《失忆后,她们都说是我女朋友》 第1章 李神谕 (上一世我因开车连续三本书进小黑屋,这一世我卷土重来,洗心革面好好做人) (这类题材我一年前就写过,人设也用了很多本书,所以我没抄任何人) (这是一个轻松愉快的狼人杀恋爱故事,轻松向的圆满结局。我在尽可能描述一个失忆者的状态转变,如果您想看的是评论区说的职业舔狗文,那可以避雷了。) “在深夜无法入眠的情况下,您会对以下哪个选项产生性幻想?” 【a.圆脸络腮胡白袜男】 【b.科莫多巨蜥】 【c.1.5t黑色速腾的排气管】 【d.儿童公园后门矮墙上的黑猫警长彩绘】 ??? 江流懵懂的望着白板上的问题,悄悄打量了一下这个诊室。 这尼玛是正经医院吗? “医生,抱歉我选不出来。” “恭喜你,失忆并没有给你的性取向带来变化。” “你的问题和性取向有关系吗?” 黑色速腾的排气管是什么性取向? 江流用一副无法理解的表情,看着面前圆脸络腮胡、看不清袜子颜色的医生。 医生也挺无奈,他收起白板说道: “管他呢,总之这是最后一道小测试,你可以通知家属出院了。” 能出院了吗? 江流怔怔无声。 这是他住院的第十天。 在十天前哪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骑着小电驴在十字路口被撞飞。 事情到这里仍然和绝大部分交通事故一样。 昏迷不醒的江流、好心拨打120的路人以及醉酒肇事逃逸的司机。 唯独在诊断结果上出了大问题。 在外伤和脑震荡以外,江流多出了个毛病。 失忆。 这毛病最初根本没人发现,直到在江流苏醒警察取笔录问到具体情况的时候。 江流才猛的意识到好像忘了些东西。 失忆的人很难短时间捋顺自己忘了什么。 在医生提出的诸如家人、成长环境、朋友、恋爱对象、时间线等参照物的帮助下。 江流逐渐捋顺了脑海里的记忆。 他叫江流,今年二十岁,母亲是个超市收银员。 南江大学的大二学生,但在校外有个兼职 当说到兼职这个问题的时候,江流抬头看了看眼中含泪的妈妈。 选择吞下了这个回答。 在恋爱方面江流的回答变得非常迟疑。 他对医生说他没有对于恋爱的记忆。 医生说没谈过恋爱很正常。 可在成长经历里总有一些好感度较高的女性吧? 邻家大姐姐、班上的班花、时尚的英语老师、英年丧夫的寡妇... 江流还是摇摇头。 他知道成长里难免有些好感度较高的女性,但他没有关于这方面的记忆。 如果把大脑比作汪洋大海,那些记忆碎片就像海里的鱼。 人就是掌控大网的渔夫,想要回想那段记忆就哐当一网下去,想抓什么抓什么。 朋友间的聊天打屁是蓝鳍金枪、家庭琐事是马林鱼群、一年一度的生日记忆是锤头鲨, 那江流关于恋爱的记忆就是雄性的大王酸浆鱿。 按道理来说,一个性取向正常的成年男性都应该有的记忆。 江流没有。 只能从许多其他记忆里,隐约观察到一些有关恋爱往事的残影。 就像是南极海域的深海里有雄性大王酸浆鱿的存在。 但你想亲眼见到这家伙,就只能在抹香鲸肚子里找到些残骸。 说实话这种想不起来的感觉很难受。 医生也叹了口气,为江流量身定做了记忆恢复计划。 另辟蹊径出些奇招。 奇葩的白板就是最后一道奇招。 连科莫多巨蜥都整出来了,这说明医生已经无计可施了。 林医生看着沮丧的少年,走过去拍了拍肩膀: “不要灰心丧气,既然不能依靠自己想起来,就从别人嘴里了解,试着去熟悉的地方或者找熟悉的朋友聊聊天。” “或许我真的没什么异性缘呢。” 江流倒是很乐观,出了车祸身上没丢零件已经很好了。 虽然记忆丢失了,但说不定哪天就想起来了。 “经我观察,在你住院的这段时间里确实是这样的,除了你的母亲和一个男生外没有任何人来看过你。” 话说到这里林医生又把答题板上的问题摆出来。 “这也是第一个选项的来源哦。” “不可能,我笃定我不喜欢男人。” “这谁说的准呢。” 林医生摸了摸脸上的络腮胡,露出了个十分精彩的表情。 ... 江流回到房间里,迷茫的坐在床边。 他迷茫的是医生的问题。 失忆这种事情越想越容易钻牛角尖。 缺了段记忆不能继续生活吗?当然能。 但丢东西的滋味肯定不好受。 人一矫情就容易胡思乱想,人一胡思乱想就会着急的寻找答案。 对于江流而言,最权威的答案来自于林医生。 而医生却说... “不会我真是个男...” 江流被惊得一身冷汗,连收拾东西都忘了。 整个人陷入了回忆中,开始在记忆的海洋里不停下网。 试图寻找到些证明自己的蛛丝马迹。 随着一网一网的捕捞,他逐渐意识到了问题的严峻性。 他找不到任何痕迹证明自己是男铜。 可他也没有证据证明自己不是。 “我分不清啊。” “什么分不清?” 江流陷入了焦急的思考当中,站在大海上一网一网的往下打,根本管不上是谁在耳边说话。 只能下意识的回答。 “我分不清自己的性取向。” “这很简单啊,你随便打开个带颜色的网站,看会不会有生理反应不就得了。” “我草!神医!” 江流抬起头激动的看向神医。 可视线里没有白大褂医生。 只有个歪着头和他对视的白衣女孩。 她站在距离江流两步外的位置,两只大眼睛里有藏不住的狡黠笑意、扎起的长马尾让下颌曲线完美的展现出来、身上穿着白色套裙、双手环绕在后背、聚拢的白皙长腿轻轻向前倾。 脸上充满了年轻的胶原蛋白。 她的眼睛会笑。 “不会真把性取向撞歪了吧?江流同学。” “没有,开玩笑而已。” “没有人能在我面前撒谎哦,看在你是病人的前提下原谅你了。” “请问你是...” 江流看着这个明媚的女孩,脑海里完全没有任何一点印象。 但听她说话倒像是很熟的老朋友。 “先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礼物。” “不用破费的,我都准备出院了。” “快点猜!” “果篮?牛奶?营养品?” “真够笨蛋,我会送那么俗气的礼物吗?” 女孩从背后掏出来个保鲜盒,里面装的看来是自己做的点心。 “喏,病床上躺过的人身体都虚,我亲手给你做的阳顶天套餐。 韭菜、羊肉炖腰子,记得吃完了存存阳气,不要偷偷看小网站。” ??? 要不要看看你在说些什么? 江流无法把女孩那张明媚清纯的漂亮脸蛋和她嘴里的话联系起来。 这女人太抽象了! “谢谢你,但我不认得你是谁,请问...” “大胆妖孽快从江流身上下来,真江流怎么可能连李神谕义父都敢不记得!” “抱歉我真的失忆了,你可以看病历。” “嘿嘿,逗你的,我知道你失忆了。” 李神谕好奇的盯着江流的脑袋看来看去,然后把视线下移和江流对视。 两个人的距离只有不到十厘米。 江流甚至能够看到她白皙皮肤上呼吸的毛孔,以及她逐渐水润含泪的大眼睛。 她深情的用含泪大眼睛注视着他。 盯的江流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难道她要给我深情一吻? “想起我来了吗?” “没有。” “言情电视剧里演的也不对嘛,男主失忆的时候,不都是女主流着泪深情对视,然后男主脑海中电流闪过一个僵直就恢复记忆。” “你一直都这么抽象吗?” 没想到这句话一出,李神谕忽然抬起头来倒退几步。 满脸凝重的望着江流。 “你再说一遍刚才的话。” “抱歉,无意冒犯。” “你再说一遍刚才的话!” “江流你个没良心的,你居然真把我给忘了!” 第2章 我是你女朋友 “蝉联两届校园女神大赛第一名、登上表白墙次数断崖式第一、南江大学的高岭之花。” 江流把手机递回给李神谕。 艰难的将这个抽象女与上面那些名头联系在一起。 这些名头可不是李神谕自己写的。 是江流在南江大学官方社交媒体号上看到的。 李神谕这个外表倒也契合这些名头。 “你什么表情?像勇者翻山越岭为了拯救花瓶公主,到了恶龙巢穴发现公主正在手撕恶龙一样。” “没什么?我确实失去记忆了,你能不能说说咱们俩的事。” “咱们两个能说的可多了,骑小电驴的时候我一个漂移把你甩沟里;我离家出走让你收留我,你把我带网吧打了一宿森林冰火人;请我吃肯德基必须得周四去...” “停停停,所以咱们是校友、游戏搭子和好朋友是吧。” “比好朋友更好一点吧。” 江流听到这里眼睛亮了。 作为自己的好朋友,她肯定知道自己情感方面的经历吧? “李神谕是吧?那我女人缘怎么样?” “所以你失忆只忘了和女人有关的事情?” “是的。” 都请吃肯德基的好哥们了,江流也没有半点藏着掖着,开始诉说详情。 “我记得我大部分的人生经历,唯独记忆里没有关于女孩的片段,医生开导我说可能是确实不讨女孩喜欢。” 李神谕表情很认真,自顾自的在江流的床头柜掏了个橘子。 然后把滔滔不绝的江流赶下床,侧躺下去手拄着头。 病人和家属的身份来了个大互换。 “你确定你还记得大部分人生经历吗?” “对。” “对个屁,少了我,你的人生就只剩小部分了。” “别开玩笑!林医生都怀疑我性取向了!” 说到这里,病房门被推开了。 林医生手里拎着化验单子走进来,抬起头看向病床上的人。眼神里透露着迷茫。 “这里的病人不是男的吗?” “我在这里呢,林医生。” “哦哦,床上这位是?” 住院的十天里林医生很关注江流。 也知道这小子大部分时间都是没有陪护的,除了一个陌生男人来过一次外。 只有他母亲风雨无阻的送饭。 “林医生好,我是江流的女朋友。” 李神谕笑嘻嘻的打招呼,甚至很礼貌的站起来鞠了个躬。 ??? 林医生愣在原地挠了挠头。 有点震惊。 不是你跟我藏着掖着呢? 这不是有女朋友吗! 女朋友还这么漂亮! “化验单子放在这里,待会记得拿走。” “好的,林医生。” 这幅画面异常的和谐。 阳光明媚的夏天病房里,阳光顺着窗户打进来,电视机里放着经典的喜剧小品《卖拐》,男孩坐在床的一侧等待医生出门,女孩则躺在病床上笑容明媚的剥掉橘子瓣上的橘络。 然后拿起一瓣堵上了江流的嘴。 李神谕的长相很有初恋感,整个人白的发光,再加上张嘴就是“抽象”。 所以她这人自带亲和力。 此刻她窝在床边说着: “知道你想问但你别问,确实是你女朋友。” “我是你初恋,忘掉我当然意味着所有关于女孩的记忆都没啦。” 李神谕吃完了所有橘子,赶在江流继续询问之前掏出了手机。 “别问,用眼睛看。” 一张拍摄于水族馆的照片。 江流和李神谕并肩站在海底隧道里,两个人穿着一黑一白的套头卫衣,李神谕左胳膊隔着玻璃朝着护士鲨打出一个直拳,右胳膊搂在江流的臂弯里。 头上游过的是露出衰仔笑容的鳐鱼。 站在男女朋友合照的角度来看的话。 人物√。 行为√。 地点√。 判定为小情侣。 江流忽然觉得气氛有点尴尬,紧接着就是无尽的痛苦袭来。 如果你不知道自己忘了什么,那就等于从来没忘过。 如果你忘掉的是痛苦,你会很庆幸。 但如果忘掉的是幸福,就只有无助。 江流的表情像极了露出衰仔笑容的鳐鱼。 他不知道现在他和李神谕之间算什么。 “你什么表情,不会真照着言情剧那么演吧?失忆了觉得对不起我,怀揣着感动自己的沉痛内心,毅然决然的选择分手,回头冲到大雨里被泥头车撞死。” “怎么会呢,呵呵呵。” 江流刚刚的一瞬间还真这么想过。 他脑门直冒冷汗,这女人简直是肚子里的蛔虫。 想必自己以前也不太敢在她面前撒谎。 “少矫情啊江流,忘了又不是死了,安安心心把病养好,接着享受甜蜜的幸福生活。” “那你回头多讲讲以前的事,说不定我就想起来了呢。” 女孩都这么说了,一个大男人肯定也不能接着矫情。 强撑着笑容开了个玩笑。 “不要想以前的事情。” “我带着你把所有做过的事情,都重新体验下就好啦。” 别说,听完这话感觉心里暖洋洋的,感觉尸体有温度了。 “好,那你要待会和我一起走吗?” “我得赶紧回学校上课去呢。” “那你快去吧。” 李神谕从床上爬起来,又从床头柜里上顺了个橘子,掰开一瓣塞到江流嘴里。 歪着头笑呵呵的倒退着走出病房。 ... 江流没什么烦恼了,自顾自的等待着他妈的到来。 他手机在车祸里碎了个稀巴烂。 手里拿着的是他妈以前用过的旧手机,这玩意除了能打个电话、登个微信外几乎什么都干不了。 老一辈节俭,旧手机都不扔。 如果想体验下手机烫到能煮鸡蛋的感觉,倒也可以尝试下玩游戏。 江流顶着漫长的刷新时间找到了微信里的李神谕。 点进她的主页看了一眼。 头像是条顶着西瓜皮的柯基,一股子抽象味道简直溢出屏幕。 朋友圈照片里密密麻麻的都是江流和她的合照。 除了水族馆外,还有篮球场、树林、公园甚至他妈的还有垃圾回收站。 江流眯着眼睛轻笑。 这种探索回忆的感觉于他而言可比寻找新乐子有趣多了。 头皮痒痒的。 感觉有死去的记忆在攻击我。 江流反复看了照片好几遍,那一瞬间像是重返情窦初开得到时期,有股迫不及待想和女孩联系的感受。 “你头像一直都这么抽象吗?” “怎么,几年都没换过的头像有问题吗?” “当然没问题。” 江流又把重心放到表白墙。 既然是表白墙上的常客,那估计翻不了几条就看得到吧。 果然,还真让他看到一个。 “今天以外卖员需要顾客发精准定位的理由,成功加到李神谕微信,您猜怎么着?刚说一句话都把我删了!” 江流光看这标题就差点笑喷出来。 没想到下面的聊天截图更是重量级。 “美女,我可以当你的舔狗吗?” “美女?(红色感叹号)” 然后江流不经意的扫过李神谕的头像。 并不是刚刚见过的“顶着西瓜皮的柯基” 大概是李神谕本人的照片。 江流没当回事,只当是李神谕临时起意换了个头像罢了。 想到这里,躺在病床上的江流准备鼓捣下自己的微信玩玩。 但没有意外的意外发生了。 这台老旧的a5忽然悄无声息的熄屏,任凭江流再怎么鼓捣都不再亮起。 “这破手机。” “别鼓捣了,给你买了新的。” 江流忽然抬头看向刚刚走近的女人。 这尼玛一个个怎么走路都没声音? “你是?” 第3章 现在是你女朋友了 江流的问题没有答案。 或者说回答他的只有摆在面前的手机和车钥匙。 以及这个身高至少175、蓝色瞳孔、疑似混血的女人。 “待会出院了开车回家。” “医院里还有费用没结吗?” 女人没有坐下,或许是嫌电视吵闹,在遥控器上瞎摁了几下调成了静音。 “美女,我失忆了,能先自报下家门吗?” “还有什么缺的东西吗?我顺手都给你买了。” 这女人说话完全和江流不在一个频道上。把江流搞得摸不着头脑。 “你先报下名字呗。” “除了我以外还有人来过吗?” “你先报下名字!” 实在是把江流逼急了,他直接就吼了出来。 这倒是让女人瞬间沉默下来,用很复杂的眼神看向他: “失忆了就是硬气,敢和我大吼大叫了。” “姜羽贞” “你最好别让我知道你在装失忆,不然冲你吼这一句就没你好果子吃。” ... 林医生再次走向207病房。 作为一个负责任的好医生,他忽然想起来刚刚忘记叮嘱病人家属,要多带病人去熟悉的地方。 失忆本身是个不常见的病症,更何况江流的脑部损伤并不严重 无非是心理因素影响。 既然有个恩爱的女朋友,适当的开导和陪伴肯定对恢复有好处。 然后他就远远看到了207病房门口站着的两个黑衣人。 “你们是?” “病人家属的司机。” 林医生有些懵懂。 病人的家属很常见、病人的司机他也见过。 但病人家属的司机确实罕见。 合计着那小子的女朋友还是个富家小姐? 林医生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走进去,粗略的扫了一眼屋内的两个人。 然后翻开刚刚写下的医嘱开始说道: “患者的家属要记得平常多陪他说说话,尽量多带他去些熟悉的地方,比如经常约会的餐厅,熟悉的味道有出色的记忆唤醒作用,总而言之陪伴很重要。” “医生,如果没时间陪伴的话还有其他治疗方法吗?比如吃些特效药或是你推荐个治疗地点,国内外都可以。” 林医生听到这话懵了一下。 然后抬起头看了一眼。 咦? 怎么换人了? 不是个女学生吗? 这个女人的年龄明显要大一些。 聪明的林医生转念一想,说不定这是病人姐姐之类的。 “这些主要是嘱咐他的女朋友,毕竟大学生和女朋友相处的时间要比在家里长,至于其他方面的治疗我认为并不需要,他的失忆我认为更多源自于心理因素。” “医生,我就是她女朋友。” “啊?” 林医生看了眼面前这张明显不一样的脸,又把视线转移到江流的脸上。 聪明的脑袋不停旋转。 一瞬间恍然大悟。 破案了。 这么久没人来看的原因原来是保密工作做得好! 好小子,让你讨女孩喜欢,没让你讨两个女孩喜欢啊! “咳咳,总之多陪伴一些是没坏处的。” 林医生转头就走。 他发誓这是自己最后一趟来了! ... 林医生走后的画面总是异常的美。 好像林医生本身就是个破坏画面的因素。 只不过是不同的画面美。 画着淡妆的姜羽贞把那双魅眼挑起来,那双超模长腿架在床边、淡蓝色的瞳孔在阳光的反射下出现重影,暴露在空气中的锁骨挂着黑色的天鹅项链,环抱着胳膊望着江流。 看起来充满了攻击性。 顶级腿精。 即便江流也不得不夸奖一句。 “刚刚那位医生说的女朋友另有其人是吧?” “停!提问也是我先才对,你到底是谁?” “让我猜猜,床上有栀子花香味,大概是你的小女同学?叫李什么来着? 真都是属野狗的啊,听到失忆的事之后闻着味就跑过来了。” 江流放弃友好询问了,这女人压根就不回答他的话。 还是干净利落一点好。 “你怎么就是我女朋友了?” “我说是就是,这东西还需要证据。” “和失忆的人开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江流只当是老朋友过来开开玩笑。 但这一点都不好笑。 姜羽贞认真打量了一下江流的脸,身体前倾: “没空和你聊这些事,扔给你车钥匙是待会把你妈送回家后,直接开车去我那里, 还有别再想着偷跑,新手机的定位功能我打开了、车子上也有定位,如果不是你偷偷骑共享电车从我家逃跑,也不会被撞失忆。” 这句话的信息量就有点大了。 江流反应了半天才提取出重点。 首先,手机和车子都开定位,这是把我当犯人了! 其次,自己出车祸是因为从她家里逃跑。 怎么你家是监狱啊? “我住在你家?” “不是我家,是我们俩的家。” 忙碌的姜羽贞放下手机,一屁股坐到江流边上,浅蓝色的瞳孔慢慢贴近。 “还在纠结我是不是你女朋友?” “我没纠结,还有你的手机、车子麻烦拿回去,太贵重了我不...唔” 姜羽贞浅浅的在江流脸上印了一下,强行打断了江流的话。 “我懒得花时间给你证明,过去的事忘了也无所谓,从现在开始我是你女朋友了,很遗憾那位姓李的同学,名字前面要加个前女友的称呼了 手机和车子收不收也无所谓,我能暂时容忍你生病闹小脾气,这次来就是签个到,避免野狗抢食,别让我等太久哦。” 姜羽贞说完转身就直接走了。 毫不拖泥带水。 迈着大长腿跨出门后瞬间换了副凛冽的表情,径直走向医生办公室。 “刚刚在江流病床的那位林医生在吗?” 林医生正偷偷在办公室讲狗血八卦,说自己的病人有两个女朋友。 明明他两次去病房的时间加起来也就五分钟,但他已经讲了足足十五分钟。 林医生不知道故事详情。 但作为办公室大喇叭,他会编。 “你们是不知道,刚刚哪两个女人在病房里打的是天昏地暗,互相骂对方知三当三,双方的保镖更是扭打在一起,其中一个我没看错是正宗的咏春传人,打人哪架势和打木桩子一样,噼里啪啦直响, 接着您猜怎么着?对方的保镖更是重量级!被咏春传人打倒在地后嘴里不停的喊:不要低估我们之间的羁绊、还有什么友情、亲情的,两脚腾空跃起就是一脚... 但我当时一点没慌,直接掏出圆珠笔...” 正讲的起劲呢,忽然推门进来个女人。 林医生看清女人的脸后,或许是心虚的原因两条腿抖得跟筛子似的。 “我在!” “你出来一下。” 由于姜羽贞身高较高,不到一米七的林医生像犯了错的小学生似的,跟着走到门口茫然的抬头。 “你刚才说的没有其他治疗方案是真的吗?” “倒也不是,如果您条件允许的话也可以去国外...” “我不要这个答案。” “啊?” 林医生懵懂的抬起头,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反应了半天试探性的询问: “这病没必要用其他方法治疗。” “是没必要还是没有。” “没有!没有!” 姜羽贞的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用飞快的语速说着: “我来找你是为了结清医院的费用对吗?” “对对对!但是现在已经结清了,甚至账户里应该还有剩下的钱。” “不对,还欠你一些。” 姜羽贞留下这副让人捉摸不透的话。 就转头离开医生办公室走向电梯。 身后跟着的司机走上来帮助林医生整理了一下大褂。 林医生见惯了这种套路。 还以为是要给他塞钱,他赶忙摆手拒绝。 光天化日之下还有没有王法。 这还有监控呢! 可没想到对方只是单纯的给他整理了下衣领。 并淡淡的说道:“林医生医术高明,没想到眼光也这么毒辣,再下咏春高志丰。” 望着一行人远去的背影。 林医生有点摸不到头脑,直到他下意识的觉得腰间有些痒。 他赶忙走到厕所找了个隔间把东西掏出来。 “辉丰超市购物卡。” 一个购物卡就想把我收买! 林医生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有人能在整理衣领的时候把卡塞到腰间,但他绝不是这种没有职业精神的人! 林医生拿起手机准备把脏物拍下来留个证据,然后去找江流说出真相。 “人必须坚持正义!” 顺便讲一段自己,没有因为购物卡妥协、一心救人的正义故事... “建设银行收款:元。” 在确定是五个零不是四个零后。 林医生抹了把头上的汗。 “人好像有时候没必要活的太拧巴。” 第4章 情天恨海 江流从厕所隔间里走出来,提了下裤子。 在林医生的面前走出去径直回到病房。 他其实是追出来送手机和车钥匙的。 远远的看到林医生在和姜羽贞说话,他没有贸然往前。 但他隐约听到了些对话内容。 零零散散的总结下来好像就是:姜羽贞不太希望他恢复记忆。 是因为以前两个人之间发生过不好的事情? 江流不知道。 他其实很想拿出手机问问李神谕。 但他回想起和李神谕的交谈里。 比起女朋友更像狐朋狗友的李神谕,好像也没有过于执着的帮助自己找回记忆。 她的回答总是在用“忘了就忘了”、“没必要多想”这种话。 江流不是疑神疑鬼的人。 但同时有两个女朋友跳出来这种事很难不让人多想。 “你去哪了?江流。” 江流抬头一看。 看到了一个面前斜靠在门框上的陌生女人。 没由来的心头一惊。 又来一个? “你也是我女朋友?” “大庭广众的说什么胡话,我是你心理老师!” “哎呦,不好意思老师,我这个脑子生病了,一时间没转过来。” 江流露出了尴尬的笑容,十分应景的挠头装起了傻子。 “工作太忙没时间来看你,听你妈妈说你失忆了?” “确实有这回事,关于你的部分也忘记了...” “我叫陈舒挽,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也可以给你讲讲往事。” 陈舒挽说话慢吞吞的,看起来是个温柔有耐心的性子。 “这个不用。” 陈舒挽走在前面,手里拎着本书递给江流。 江流觉着心理老师给的书,大概应该是“解决心理问题一百问”之类的,又或者是让自己放松心情的散文集。 没想到她递过来的是本《斗破苍穹》。 这...? “失忆之后尽量少思考,这种男孩喜欢看的爽文刚好解闷还不用动脑子。” 陈舒挽嫣然一笑继续说着: “细思生疾,遗忘了会忍不住思考,所以我专程来给你排忧解惑。” “我倒是觉得还好,忘就忘了嘛,说不定是好事。”这种话回应的话,江流都要说起茧子了。 “你向右瞟的眼神出卖了你的内心,想必失忆给你带来的感觉很不好吧。” 陈舒挽的嗓音很温柔,没由来的让江流想起了阳光打在雪上的声音。 顺带着江流打量了一下她的模样。 她的装扮在视觉效果上让人下意识的感到平和,她穿了一身黑裙,领口处是折叠式的花翎,这种风格貌似叫新中式,典型的江南水乡白皙皮肤在太阳下的直射下反光。 一米六五左右的身高在搭配下衬托出姣好的身材比例,但又不至于给人压迫感。 要想俏,一身孝。 古典美人。 甚至散落的头发和未施粉黛的脸,让江流莫名想起个词。 先天未亡人圣体。 陈舒挽十分坦然的接受江流的打量,耐心的等待江流眼神重新聚焦后才开口说话: “不用太过紧张,我们是一张床上睡出来的感情,紧张什么?” “啊?” 江流听到这话像应激了似的,汗毛根根倒立。 还说不是我女朋友! 陈舒挽瞟过他的眼神,微表情很丰富,转过头像是了解了所有事情。 但没有说话。 反倒把江流的行李从床上一件件倒出来,把其中明显是医院用过的睡衣、水杯之类的拿出来扔掉。 在江流还没来得及阻止之前,自顾自的说着: “我家乡有风俗,住院时用的东西要在出院时全部扔掉,用网络用语来说就是和疾病时的自己做切割,算是个祝福性的小仪式。” “那个水杯我还挺喜欢的,我觉得...” “所以至少有两个来看望的人说过是你女朋友喽。” “啊?对,但是...” 江流整个人完全懵掉了,还没等反应过来就把实话都给说了。 这人说话怎么还跳频呢? 不是在讲扔行李吗! 陈舒挽看江流懵掉的表情展颜一笑。 “好啦,这不是看你紧张起来连实话都不讲嘛,所以想个办法把实话诈出来。我给你道歉,你也可以随便问我真心话。” “没事,但是你怎么知道有两个人说过。” “是至少有两个人,不然怎么会默认后面来的都是女朋友呢?” 听到这个解释江流不置可否。 因为他的重心完全不在这里,他现在就想知道睡一张床是怎么回事? 难道自己不是小雏鸟了? “你刚讲我也能问真心话是吧?我想问一下...” “确实睡一张床了,但是你脑子里想的那事没做。” “什么话!这是什么话!我脑子里可什么都没想!” 陈舒挽好像很喜欢江流这副一惊一乍的样子,她保持眼神的注视缓缓说着: “可是你下意识的盯在我的腿弯处,以我对你的了解,在我对同睡一张床这事表示肯定的时候,你的脑海里有90%的概率是在联想:如果腿弯不是靠在病床边而是在你肩膀上的话...” “不要再说辣!” 江流现在的感觉就是有人在自己脑子里安了个监控,最要命的是监控另一边还坐了个职业评论员。 这要是放nba转播,那就是自己脑子里刚幻想个扣篮。 坐在自己对面的解说员当时就会来一句:“呦呵,好球!” “你又把视线上移到我的上半身,让我猜猜,是要说好球吗?” “我不是那种满脑子黄色废料的人!” 江流一边说着,一边跟随陈舒挽的话视线上移。 他真不是故意的,只是下意识的视线跟随。 细枝挂硕果,确实好球! 随着这么一折腾 尴尬的氛围一扫而空。 现在的病房里只有个被戳中心事红温的雏男和一个笑意吟吟的女人。 “好啦,不开玩笑,我真是来给你做心理辅导的。” 江流红温着点点头。 他不觉得这个满嘴“肩膀抗腿”和“好球”的心理老师能搞出多正经的心理辅导来。 可下一刻他的红温就停止了。 眼神里充满了被戳中心事的茫然: “失忆的滋味很不舒服吧?像是努力赚钱的人忽然打不开保险柜,即便刀、斧齐上阵也无法寻找到钱的痕迹。” 江流默然的点点头。 “医生说不该纠结,但这种滋味确实难受。” 江流其实很烦恼。 他只忘记那一部分事情,偏偏那一部分此时此刻同时找上门来。 陈舒挽安静的听着江流说话,没有打断和抢夺话语权。 是个合格的心理医生。 有那么一刻江流觉得,陈舒挽比那个吊毛林医生更像医生。 她安静的倾听,听到江流的疑惑后很恬静的笑: “所以才是在保险柜里啊,坐公交车的零钱放口袋、生活开销放支付软件、银行卡里放存款、只有珍贵的珠宝、金银和奢侈品才会放保险柜, 因为珍贵,所以痛苦。” 珍贵吗?珍贵。 虽然李神谕和姜羽贞带来的感受完全不同,但江流觉得从前和两个人相处的时光,一定是不平凡的经历。 不平凡可不就是珍贵吗。 “选择性失忆是你身体的保护机制发挥效果,既然是保护就证明那段记忆对你的伤害已经到了临界值,所以忘记说不定是好事 情天恨海两个字是连起来的,某些时候情天就等于恨海,多情必多疑,多疑就带来恨。 而珍贵是一种相对于平凡的形容词,可珍贵就一定是美好的吗?” 江流大致听懂了。 因为有关于选择性失忆的理论林医生也讲过。 但面对林医生那张脸他有点听不进去。 早换陈舒挽来讲课嘛! 好听! 爱听! 说实话,江流听到这种话的时候心里舒服了很多。 但转头他就有了新的疑问: “按你的逻辑来说,我们之间也有情天恨海吗?” “这个...” 陈舒挽明显愣神了一下,恬淡的表情出现了稍纵即逝的变化。 下意识的想要摸鼻子但要硬生生的停下动作: “每个人对于悲伤和恨的理解是不一样的。” “老师,我好像不是什么很坏的人吧?” “以前的事情不重要,总之你要放宽心,不要太过纠结。” 又是这种话! 江流像是听到了关键词一样瞬间惊醒。 他怎么感觉老师的表情有点不自然。 “我们之间真没有一段情天恨海吗?” 第5章 故事很简单 “我们的故事很简单,无非是一个压力很大的年轻人经常跑到我的心理诊室去。 关系熟络后一来二去的,在某个喝醉酒的夜晚睡在一张床上,但喝的太多导致该放纵的时候,什么都没发生。” 陈舒挽和江流并肩走在医院的院落里。 银杏树遮挡住让人昏昏欲睡的阳光,可笑的是摇曳的树影反倒更让人犯困。 听到这话江流瞬间觉得自己没什么话讲。 因为陈舒挽坦坦荡荡的,看起来也没有骗人。 落落大方、生活高手...以及好球。 这是江流对陈舒挽最大的印象。 在两个高龄病人下象棋的声音中,江流也下意识的放松紧绷的神经。 实在是陈舒挽给他的安全感太高了。足够了解他的同时,也足够诚实。 “我车子在那里,把行李放上面吧。” 江流刚刚借陈舒挽的手机和他妈通过电话了、 他妈请不下来假,导致他只能自己回家了。 他自己回家也没什么的,又没少胳膊少腿。 只是他妈电话那一头歉意的语气让他心里不太好受。 而开车来的陈舒挽就自告奋勇的承担起了送江流回家的任务。 陈舒挽的车是台宝马3系,倒也很符合她的个人形象。 上了车子江流还没来得及报家庭住址,就已经听到陈舒挽设置好了导航。 “都是老朋友了,当然记得你的家庭住址。” 江流觉得这话没毛病,靠在副驾驶的靠背上走神,又心神不宁的坐起来说着: “我以前是个很花心的人吗?” “老实说这个很难讲,你应该还记得你的工作吧?” 江流想了想,自己的工作性质确实很难讲花不花心。 “你有说过你在情感上的烦恼,比如你经常会产生对男女之间的奇怪幻想,我问你是不是有小众的癖好,受虐或控制欲太强。” “那我到底有什么幻想?” “你幻想有人爱你。” “我靠,我连这种矫情的话都说得出来!” 陈舒挽单手打方向盘,听到这话翻了个白眼。 “还有更矫情的呢!我问你为什么会是幻想,你说总感觉别人爱你的方式不对。” “别说了!听不下去了!” 江流捂着耳朵一副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的表情,但陈舒挽下一秒却说出了让人震惊不已的话。 “江流,你知道这句话是你什么时候说的吗?” “肯定是喝醉酒,又或者半夜网抑云的时候呗。” “不,是在9月10号,你出车祸的前一天。” “然后呢?那天发生了什么?” “那天你和女孩表白,而且最后成功了。” 江流瞪大了眼睛望向陈舒挽,整个脑海里全都是我草! 我失忆前一天和人表白,刚成功就失忆了? 老天爷要不要睁眼看看你在怎么对待我? “我是和谁表白,这很重要!”江流转过头看着陈舒挽。 他感觉好像自己距离答案很接近了。 陈舒挽只是撩了下头发,认真的发动车子,不紧不慢的回答: “你自己有大致范围吗?” “就她们俩其中一个呗。”江流下意识的说。 “为什么不能是我,毕竟说这话的时候,是我们喝醉了躺在一张床上。” “啊?” 江流盯着陈舒挽。 他盯着她,可她没看他。 江流没法从这副长着泪痣的侧脸上看到表情,只能从模糊的眼神里依稀看到停车场收费处的二维码倒影。 直到红灯停车的时候,陈舒挽才笑着转过头解释: “开玩笑的嘛,怎么可能是我呢。” ... 一路都是无意义的打屁聊天。 直到车子回到家门口。 江流终究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和谁表白了,他下车拿起了行李朝着陈舒挽摆了摆手。 “回去的路上慢点开。” “好。” 陈舒挽没有立刻发动车子,而是看着江流缓慢的身影走进小区。 琥珀一样的双眸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冲着江流的背影轻轻说道: “江流,那天晚上你真的表白成功了!” “你在我诊室存了很多钱,记得有问题找我聊天!” “一定要去主动找回你的女朋友哦,你很爱她的!” 把一切都做完后,她深吸一口气。 缓慢的升上车窗,把刚才和江流共同听的爵士换掉。 换成了“love me like you do”,经典电影《五十度灰》的主题曲。 在小小的空间里。 她闭上眼开始回想起那一天,手缓慢的朝着胳膊的方向摸索。 水嫩的肌肤稍稍触碰就感觉到一阵刺痛。 那里是一片淤青。 大约过了十五分钟,陈舒挽的眼睛变得水润。 “咚咚咚”敲打车窗的声音传来。 陈舒挽猛地睁开眼抬起头。 她还以为是挡了别人小区的入口,迅速的整理了一下然后降下车窗。 可没想到站在车窗外的是江流。 熟悉的人脸出现让她的眼神下意识的出现一抹慌乱。 这种眼神在陈舒挽身上并不多见。 “你真不是我女朋友吗?” “在胡说什么啊!不过你当场和我浪漫表白的话,我也可以考虑考虑。” “i don’t do romance”(我不玩浪漫,五十度灰的经典台词) 江流眯着眼睛视线顺着车窗往里看。 这歌他听过,听感倒是不错。 但《五十度灰》这电影可不是什么老少皆宜的东西。 相信这是不少小众爱好者的启蒙电影。 “老师,你不会有什么特殊癖好我不知道吧?” “对呀!要不今晚去诊室试试?” 陈舒挽这女人什么话都接的住,江流干脆拿她没辙。 直接说正事。 “我手机坏了,你手机借我下给我妈打个电话,我身上没带钥匙” 话音刚落,江流顺手就把陈舒挽放仪表盘上的手机拿了出来, 然后像是随意闲聊一样说着: “我的事你是不是都知道。” “绝大部分,病人没理由和心理医生隐瞒真相。” “所以,你知道我和谁表白喽。” “总之不是我。” 陈舒挽在说这话的时候,甚至还适当的抽了抽鼻子,用面部表情来配合语言回答。 看起来像因为失去“被表白”这份荣耀感到惋惜。 “是不是意味着,所有我失去的记忆,都能在你这里被找回。” “心理学上没有绝对,但绝大部分是肯定的,我们的交流很频繁,频繁到差点把我拿下了。” “你也想当我女朋友?” “今天出现在病房里的女人都想。” 这句话差点把江流cpu干烧了。 陈舒挽是典型的谜语人,这种自带松弛感的高知女性最难搞。 搁平常江流一句话都不想聊。 但她最聪明的一点就是。 她知道什么时候谜语,什么时候直接。 “也别把自己幻想成唐僧,不是谁都非你这口肉不可,至少我是没有当你女朋友预备队的打算。” 陈舒挽缓缓关上车窗。 最后留下一句话: “记得有事找我哦。我脑子没好到能完全记得住你生平的程度,但可以根据你的经历帮你判断谁在说谎。” ... 江流目视着宝马离去,掏了掏兜里的钥匙。 钥匙没丢。 他只是单纯觉得不对劲回去看看而已。 摇摇头晃去脑海中不切实际的幻想。 顺带撬下陈舒挽的嘴。 撬了,但又没完全撬开。 那么问题来了。 到底谁才是自己的女朋友? 这个问题对于一般的失忆患者来说很简单。 叫声女朋友看谁敢答应,敢答应的就是呗。 江流难搞的就是有两个人,对自己坦白了女友身份。 李神谕和姜羽贞。 这事江流必须得弄清楚,不然太畜生了。 试着代入一下。 你原本和别人表白,然后甜甜蜜蜜的成功结成恋爱关系。 结果一个车祸全给忘了。 车祸之后,女朋友不离不弃的跑到医院告诉你没关系,我陪着你慢慢来。 结果你连谁是女朋友都没搞清楚。 至于为什么会出现两个女孩同时跳出来的情况。 江流也不知道。 估计自己在爱情里也不是什么好人。 失忆的他,对自己那份情感记忆有些割裂感 以至于他站在客观的角度,对过去的自己点评了一句: “像你这种半渣不渣的和半唐不唐的一个样,都尼玛难搞。” 不过这个问题现在也有了点眉目。 那就是他表白了。 表白这种事总不可能同时向两个人表白吧? 要真这样也不用破案了。 真相就是纯脚踩两只船,等着被手撕渣男吧。 现在摆在江流面前的路就是。 直接询问。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他先去楼下的atm机里掏出银行卡取了点现金。 跑到手机店买了个新手机装上自己的电话卡。 登录微信后,分别给李神谕和姜羽贞发了条微信。 “今天说完话后我记起来很多事,明天下午五点请你吃饭,出来聊聊。” “明天晚上九点你找个地,我把车钥匙和手机给你拿回去,刚刚想起不少事顺便找你聊聊。” 虽然这局恋爱版狼人杀游戏玩家很少。 但这两个人必有一个说假话。 也就是一个狼,一个平民。 为了避免对方仗着自己失忆胡乱编造,江流先给自己套了个buff。 到底想没想起来别人又不知道。 所以说假话的人一定会趁着这段时间,编织自诩天衣无缝的谎言。 谎话需要更多的谎话来圆,说着说着就会露出破绽。 为了避免对方谎话编的过于圆满。 江流还给自己上了个保险。 “明晚有空吗?” 这条微信是发给陈舒挽的,对于这个腹有诗书的古典美女。 江流还是相对比较信任的。 她说的挺对,自己又不是什么先天魅魔。 哪有女人非你不可。 虽然江流觉得她肯定有话藏着没说,但帮忙辨别一下总是没问题的。 这狼人杀更完整了,这陈舒挽直接化身预言家了。 陆续的三个人都回了微信。 李神谕:“好呀!你来教室门口最显眼的位置接我,五点准时不迟到的话有大惊喜!” 姜羽贞:“嗯,我忙完了去接你。” 陈舒挽:“这也算心理咨询,我要计时算费用的哦。” 江流摇摇头准备回家。 “江流,你快去看看吧,你爸又去你妈上班的店里闹了!” 第6章 江新年 江流的家庭很破碎。 父母在江流七八岁的时候就离婚了,那段记忆久远到江流即便不失忆,也只能想起些片段。 但破碎和缺爱是两码事。 他自己觉得虽然日子过得辛苦,但好在是平静的。 除了眼前这个在血缘关系上应该叫爸的家伙出现的时候。 “江新年,你又要把我这份工作闹没是吧?” 江流的妈妈季春花站在超市门口,眼眶里含着泪大吼。 说是大吼但嗓门并不大。 季春花当过幼儿园老师,所以说话总是温声细语的。 “我就是来劝你搬走,别住家里了。” “我不住家里住哪?就留给家里一栋房子你也要拿去赌!” “我出钱把房子买下来总行吧,但是钱得以后分期给。” 江新年是个瘦瘦高高的男人,岁月在他脸上没少留下痕迹,深深的皱纹和常年穿拖鞋留下的晒痕下,能依稀看出他年轻时候也是个帅哥。 江流现在的帅哥模样和他爸的基因有很大关系。 围观群众渐渐也听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了。 这家银座超市和江流家的江湾小区离得很近。 这里面还夹杂着不少老邻居。 “这江新年纯畜生,赌了这么多年还来吸老婆孩子的血。” “苦了春花了。” “这都是轻的,江新年以前没钱了就回家里闹,春花哪有钱给他?” “这时代还有这种人呢?” 江新年对于这种指指点点早就无所谓了。 但季春花不行,她要脸。 而且这是她工作的地方,因为家事这样闹不仅影响自己正常工作,还会影响超市的生意。 “我求求你了,江新年你别闹了行不行。” “你答应我,我就走。” 季春花怎么可能答应,自己和儿子都住在那间房子里,让他们搬能搬到哪去? 还说花钱买下来,季春花这辈子最大的教训就是。 赌徒连放屁都不能信。 她无计可施,围观群众里有不少声援的,但面对这样的臭流氓毫无办法。 你骂他一句和挠痒痒似的。 看的大家这个恨。 要是有个人出来打他一顿就好了。 有看不过去眼的男人要上前制止,但却被知情群众拉了下来。 “可不敢过去碰他,这是纯老流氓,你碰他一下能讹死你,天天去你家撒泼打滚。” 话音刚落。 一只鞋就从人群里飞出来,直奔江新年脑袋上飞去。 “哪个王八蛋打老子,你别给我躲!” 江新年立马转头往人群里看,立刻露出满脸凶相。 可惜打人者也没想躲。 远程飞鞋攻击只是开胃菜。 江流猛地从人群里跑出来,照着赌鬼老爹就是一脚。 大小伙子的一脚可不轻。 “老登,我这带着孝顺的一脚猛不猛。” “打我是吧,我告诉你我身上六处慢性病、神经上还有伤、高血压...” “讹死我吧,老江家就从我这代绝后算了。” 起初江新年还不知道这一脚是儿子踢得。 听到这话猛地抬头,眼睛里露出喜色。 “儿子,是你呀!咋刚见面就给爸这么大的礼呢?” “我多给你来两脚?” 江流嘴上说了,身体却没动。 他打赌鬼老爹没什么心理负担, 停手是因为抬起头看到了湿着眼眶的老妈。 再闹下去,江流能得到解气、江新年能得到一身伤、围观群众能看到父慈子孝的热闹。 受害者只有老妈。 她得到的只有伤心。 江流朝着老妈摆了摆手,拽着江新年的脖领子就往外走,他今天必须把这问题给解决喽。 “儿子,别拽这么紧,爸没几件正经衣服穿。” “别在这哭穷!” 父子二人一前一后走到小巷子里,这是个紧锁大门的消防通道,平常只有小区里的小朋友在这堆沙子玩。 看着没什么形象一屁股坐在地下,不断搓手的老爸。 江流眯着眼睛说着: “说吧,这次又是什么事?要钱?” “儿子,抽烟吗?” 江流把递过来的烟盒推走,用眼神示意江新年有屁快放。 江新年则坐在原地捋了捋发皱的老旧白衬衫,猛吸了一口烟仿佛刚刚的疼痛完全消失。 “爸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没你想象的那么畜生,我问你,爸这么多年有几次是回家要钱的?” 江新年此刻的神情很沧桑,烟雾在空中画着圈袅袅生起,透过烟雾能看到那张斜靠在“消防通道”警示牌上的脸,沉重的表情里带着岁月的沉淀。 光看这幅景象和他说的话。 饶是江流都差点被他骗了。 这话说的像他从没要过钱一样! 搞得还真像个“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的潇洒大佬。 “最近一次借钱是7月17号,借了300说没钱吃饭;再上一次是5月上旬,借500说在洗脚城出不来了,人家要打断你...” “不是不是,我意思是我什么时候要过钱去赌!” “你这么大个人,只要不赌能没钱吃饭!要不是我妈怕咱俩打架让别人看笑话,偷偷给钱让你走,我就让你饿死在街上!” 父子二人“大眼瞪着大眼”,相似的眉眼在此刻仿佛暗暗出现了火花。 结果仍然是以江新年的失败为终止: “算了不说这个,但我真不是来要钱的,你和你妈不能住这了。” “说屁话没用,我倒想让我妈住别墅享福,最好再配几个保姆伺候我妈衣食住行、如果后面还能有个泳池就更好了。” 江流直接一个大抬杠。 “流子,爸这次没和你开玩笑,你被人盯上了。” “我是多大个重要人物?有派小弟盯我的钱,我直接自投罗网,让他把我省下的钱直接给我妈。” 被盯上这种事江流是不信的。 就算是他被盯上,那然后呢? 盯上我的贫穷和难过吗? 某个不知名势力盯上他,只为了抢夺他从初中开始攒的猪猪侠存钱罐; 或是某个修仙小说的邪魔,想要夺舍他这副长相不错的躯体修炼; 再或者是他药店购药满一百抽奖得到的烟灰缸,是皇上的尿壶。 别开玩笑了! 江流除了一张帅脸和肉体上的“小肚鸡长”以外一无所有! “有些事爸暂时也没搞清楚,总之你尽量劝你妈搬走,还有以后尽量小心些。” “非当谜语人是吧?” 江新年明显没听懂网络上的梗,不知道当谜语人是大罪。 但看样子有很多事他也没理清。 但江流在其中敏锐的抓到了重点。 “所以我车祸不是意外?” “从我的了解来看,并不是意外。” “会不会是你欠别人钱不给,人家要弄你儿子?要是这么回事你可十恶不赦了,江新年。” “不会,这么些年我的形象和钻钱眼里的畜生没区别,你会拿畜生的儿子威胁畜生还钱吗?” 这件事到这里没有头绪。 但江流敏锐的感知到了另一个关键点。 江新年好像很关注他。 老爸关注儿子这事放别人身上并不奇怪,但江新年到底通过什么渠道了解到的信息? 父子俩几个月不见一次面,他从哪知道的? “江新年,你打听我消息的时候,知不知道谁是我女朋友?” 第7章 日复一日 “江新年,你说不说!” “儿子,我本来是想说的,但你刚才给了我一脚,老爸决定让你长长记性!” 江新年在前面跑,江流在后面猛追,两个人在一众挖土小孩的目光中飞奔而出。 “所以我有个女朋友这事是真的?” “包的啊,儿子!” 江新年迅速跳上了台二手的破速腾,朝着儿子摁了下喇叭扬长而去。 走之前还不忘大喊: “在你小女友面前给爸编点好故事,等你结婚的时候爸砸锅卖铁也让亲家满意!” “我信你的屁话!” 即将晚高峰的街道在他眼里像是游乐场,两分钟就消失在了街角无影无踪。 ... 银座超市门口。 “总之我爸的意思就是让咱们搬出去住。” 江流接过妈妈的背包,一般情况下里面装的,应该是保温杯和从家里带的大卷卫生纸。 可今天的显然有些不一样。 江流毫无准备的一接,差点被背包拽到地上。 咋这么重呢? 老妈还在思考搬走的事情。 “他说没说因为什么?” “没说,但我估计就是想要点钱呗。” 江流没说实话,先别说死鬼老爹嘴里的话像谜语似的。 就算是真有个莫名其妙的家伙盯上自己。 这事也得烂到自己嘴里。 家庭和家庭之间是不一样的。 有些家庭是一个人漂泊在外的最大支撑,坚强且有力。 但有些家庭只是维持表象就已经竭尽全力,随便刮来阵风就会轻轻倒下。 季春花没有在这件事上过多纠结,或许是早已经熟悉了前夫的德行。 在晚高峰的人群中瘦小的身体驻足停下。 她只是从儿子手里拿回自己的包,又上上下下的看了看: “抱歉啊儿子,妈本来是要接你一起出院的,但实在是排班变动不了,你刘姨换班去送孩子办证明...” “我这么大个人活蹦乱跳的,本来就应该自己出院。” “晚上妈给你补补,妈今早上特意嘱咐生鲜那边留一块最好的精排,再给你炖条鱼、我还称了点蓝莓...” “那东西可贵,你买它干什么。” “你以前最爱吃了,大夫不是说多给你找找以前熟悉的记忆嘛,妈以后就每天给你买点小时候爱吃的。” 母子两个并排行走在人行道上,身旁是遛狗的行人、嬉笑的情侣和滋滋直响的路灯。 母亲和儿子的言语没有惊天动地的感动、没有什么为儿子牺牲生命的烂俗剧情,甚至没有半点超出家长里短范围的信息。 真正的爱是日复一日。 江流又把那个死沉的包接了回来。 有时候明明很唯物的东西,偏偏非往唯心上靠拢。 这包拎起来跟拎石头似的,但是江流忽然觉得也没多重。 这对母子晃晃悠悠的朝着家里走去,路灯下的影子被拉的很长。 “妈,别想太多,咱们有个家已经很好了。” “我就是怕你爸在外面惹上事,到时候再连累了你。” “就算真是那样,咱们也躲不了一辈子。” 江流走在老妈的身后,冥冥中他向后看了一眼。 逐渐拥堵的马路上有台亮银色的法拉利横冲直撞。 比江新年开车还猛! 一路越过了272公交车。 行驶到江流身边后摁下了喇叭。 江流咧嘴一笑,虽然他不认识这台车。 也不认识里面的驾驶员。 但他还是竖了个中指。 那台法拉利里。 副驾驶上的男人朝着驾驶员大喊: “老板说偷偷盯着他,你摁喇叭干什么?” “别一惊一乍的,摁个喇叭又不会被发现。” “那你能不能慢点开,你当你家客厅呢!” “你还真别说,这条路我开过200,和我家客厅也没什么区别!” 第8章 垫诈 隔天下午。 江流骑着共享单车,手上拎着个饭后冰淇淋不紧不慢的往前蹬。 现在已经7:10分了。 即便紧赶慢赶还是晚了几分钟,但是已经迟到了倒也不差哪五分钟。 江流一路上不停的扫视两侧的景色。 进入校园后,一股宁静和吵闹并存的奇怪感受在心头涌现。 晚间这个时候很吵,弹琴玩乐队的、社团一起玩滑板的、互有好感的男女在人工湖边说悄悄话的... 等会,这两人怎么还亲上了。 江流像个老妈子似的站旁边笑嘻嘻的看热闹。 然后闭上眼猛吸一口新鲜空气。 真好啊,吵闹又安静。 住了十天院还经历了失忆这档子事,让江流的心境变化的很快。 有句话说得好“无限接近死亡,更能醒悟生存的真谛”,江流这会觉得很对。 所以他看什么都觉得新鲜。 接吻的男女好像察觉到了有人观察,男孩气冲冲的走过来满脸写着怒气。 可走到江流面前却忽然脸色一变。 “流子?你回来了!” “病好了当然就回来了。” “你到底什么病啊,发那么多微信你也不回。” “出车祸受了点外伤而已。” 这男的叫路晓,江流的室友。 不过江流校外兼职老是很忙,大家虽然熟络但也没到好哥们那地步。 江流也没说自己失忆或者什么,以前他主要精力不在学校里。 除了该上课的时候回来以外,经常不在学校里。 “那你不在家好好养伤,怎么突然跑到学校来,我知道了!” 路晓原本还有点疑惑,琢磨了一会,忽然意识到真相。 “你也是因为表白回来的吧?” “谁要跟我表白?我又多个女朋友!” 江流猛地瞪大眼睛,也不怪他反应大,这会他听到这方面的词就应激。 “谁和你表白啊!当然是李神谕啊!谁不知道你和李神谕关系好。” ... “李神谕,这是我第一次鼓起勇气和你表白,我相信这些能打动你的真心!” 竖着油头的马飞站在浪漫的烛火中心,炙热火焰在他眼睛里跳动。 一点一点烘烤出他的真心。 他准备的当然不只有这种一百块钱能买一箱子的心形蜡烛。 他身后停着辆车,宝马z4,不是什么顶级豪车。 但开进大学里吓唬人也够了。 他打开副驾驶从里面搬出大束玫瑰花,但这只是掩人耳目的东西。 玫瑰花下面藏着的是个小盒子。 对,老套的钻戒。 没什么新意,但值钱。 马飞鼓起勇气朝着愣在原地的李神谕走去。 他交过很多女朋友,但却从未有过像面对李神谕一样的感受。 他的语言系统仿佛紧张到失灵。 “李神谕,我知道你和那些俗气的女孩不一样,你并不喜欢这些物质的东西,但我只是想把我的所有拿出来给你。” 马飞抬头朝着李神谕的脸看去 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嘴里所有难为情的话都值了。 太美了。 李神谕的脸部五官占比很高,由于出门玩所以脸上画了淡妆,染成白金色的头发搭在侧脸边。 身上披着裁剪款西服外套,下身是黑色短裙、过膝袜和黑金小皮鞋,168的身高在顶级比例下的视觉效果堪称爆炸;白皙的皮肤被一身黑衬托的格外耀眼,尤其是恰好站在宿舍门口的路灯下,强光照耀下低沉的黑色瞬间沦为最强辅助。 白色和金色在身上交相辉映, 刚好李神谕在灯光下歪过头,白金色的刘海顺着侧脸掉下来,视线隔三差五的朝着远方张望。 确实仙里仙气的。 不过要是没张嘴就好了。 “你从哪听说我不物质?” “我...” 马飞看着灯光下的李神谕,一瞬间眼睛都看直了。 可李神谕开口说话就让他接不住。 哪有女孩这么问的啊? “学校里不是一直在传,你喜欢和管理系的江...什么在一起玩,还有人拍到他请你吃肯德基只给你点儿童套餐。” “儿童套餐不用花钱?” “我...” 看着面前半天憋不出来个屁的马飞。 李神谕撇了撇嘴决定不浪费口舌了。 无聊。 “不要再追我了,我不喜欢你,还有记得把这里打扫了,打扫卫生的阿姨可是很辛苦的。” “真的不能给我个机会吗?” “我可是很物质的女人,我们不合适。” 直截了当的拒绝, 这并不出乎马飞的意料,但看了看周围人的表情。 他觉得不能就这么结束。 自己鼓起勇气一定得收获点什么! “我至少也换个加你微信的机会吧!哪怕不能现在谈恋爱,当个朋友慢慢了解也是没坏处的。” “非要我说清楚点嘛!老哥!” 李神谕知道轻而易举是很难把他打发走了,深吸一口气说道: “你阻拦住我的约会计划了!我今天好不容易化了次妆,就是为了和男朋友拍点漂亮照片!所以趁我那个小心眼男朋友没来,赶紧消失可以嘛。” 马飞听到男朋友三个字,一瞬间脑子跟缺氧了似的。 怎么就男朋友了?哪来的男朋友! 按正常人的逻辑来说,此时此刻表白者听到这句话,都应该自动生出一张小丑脸,然后灰溜溜的离开。 但马飞不一样: “谢谢你,但我能问下你男朋友是谁吗?” 马飞的语气里满是诚恳。 可李神谕听到这话,露出了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 还不如不说。 她最开始没说,就是因为一旦说出来肯定还是纠缠式的追问。 “江流啊,你不是都知道嘛。” “江流?你说你男朋友是江流?...” “快走吧,再不走我就找宿管阿姨把你挂通告墙上。” 李神谕都猜出来他要说什么,火速打断并火速回应。 “就最后一个问题,问完我就走,我想知道江流能给你什么?” 马飞的眼睛通红,没人知道他为了这场告白付出多大的勇气。 因为无数的前车之鉴都摆在那里,不仅表白失败还要被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 “因为吃肯德基的时候他给我点儿童套餐。” “啊?” 不止马飞发出了疑问,在场的很多人都发出了疑问。 儿童套餐里下药了? 怎么点儿童套餐成致胜法宝了? “我不明白。” “你这人不仅坏,还很笨,都说了我是个物质的女人了,剩下的晚上回去网抑云的时候自己悟吧。” 李神谕说这话的时候神采飞扬。 因为远方有个人正在缓缓驶来。 只是共享单车的速度实在是太过缓慢了。 但没关系,李神谕快啊! 李神谕向来信奉的原则你慢我快原则。 人和人的之间的路程总共就那么长,你慢她就快一点,他慢你就快一点, 总有两个人奔向终点那一天。 李神谕刚要小跑。 可刚下台阶就被宿舍门口的一堆蜡烛拦住了路。 周边都被围观人群挡住了,这堆蜡烛死死挡住了去路。 “马飞是吧!我要让宿管阿姨通报你!” 她咬着银牙,气冲冲的说道。 紧接着那台共享单车就停在了面前,江流早就从室友嘴里听说这发生了什么。 说实话,他纯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来的。 看着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他也意识到随着自己的入场,这场戏恐怕要结束了。 那就赶紧下一场吧。 全程他甚至没看马飞一眼。 “上车吧,美女。” “你知不知道迟到了多久!”李神谕的表情很是丰富,叉着腰活像个摆出战斗姿态的天鹅。 “迟到我认,直接说补偿方案吧。”江流淡淡的回应。 但围观群众包括马飞都不太淡定。 这台共享单车停到宝马z4面前实在是过于掉b格,但大家都没太小瞧江流。 这个传闻中的李神谕男朋友不显山不露水的,以前在学校里也不太出名。 谁知道他是不是个隐藏富二代。 现在的富二代都不是傻子,都知道玩低调。 毕竟李神谕都亲口承认她是个物质女人。 围观群众堆里开始响起交流声: “我知道了,这就是这对情侣的日常交流方式,补偿方案就是掏钱!化妆品、包包、转账甚至直接买车子哦。” “我靠,我觉得你猜的没错啊!” 本就是女生宿舍楼这种人流量大的地方,围观人群窃窃私语谁也拦不住。 马飞也把眼睛瞪大紧紧盯着远处。 就在这样的情况,小情侣之间仍旧旁若无人的玩着补偿小游戏。 李神谕伸出两个手指抵着额头开始头脑风暴,半响后忽然睁眼: “嘿嘿,是不是以为我在苦思冥想!骗你的,我早就想好了。” “那你说吧。” “迟到二十分钟抵两小时,多陪我两个小时,然后晚上请我吃...” “驳回,今晚有点忙,先请你吃个雪糕,路上慢慢说。” 江流从保温袋里掏出个雪糕扒开,直接塞到李神谕嘴里,避免她对多陪两小时这事继续纠缠。 “江流,你不怀好意,给我吃雪糕就是为了试探我能不能吃冰,然后准备今晚把我吃了!” “不吃还给我。” “不给!如果是冲喜的话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什么冲喜?” “电视剧里演的呀,古代老有那些富商的儿子身怀重病的,就给找个新媳妇冲喜。” “脑袋瓜里全是黄色废料是吧?” 江流看着表情极度认真的李神谕,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有些人的抽象是天赋异禀,正常人学一辈子都拍马难及。 “还没夸我的发色呢!昨晚上偷偷去染的!” 江流早都注意到了,白金色的头发颜色对于其他人而言没什么特殊的。 无非是需要褪色很多次而已。 但对于江流而言有点特殊。 因为金色头发是江流的xp之一,不是黄是金! 原来以前自己把这都给李神谕说了。 真不害臊啊!江流! “我以前就给你说过这个?” 李神谕就等他问这句话呢,火速摇头后迅速直腰挺胸。 女人这个姿势除了量身高就是炫耀某些部位了。 江流一眼看过去,瞬间察觉到了今天的李神谕和昨天不一样。 大小不一样。 怪不得披个西服呢! “李神谕,你小子给我玩垫诈是吧!” 第9章 冒菜? “我没垫,不信你摸摸!” 李神谕仍然在对江流大声抗议。 凭什么说我垫了!天赋就在这里!还用垫吗! “这么多人呢!说什么傻话!” 江流连忙捂住了她的嘴。 环顾了四周还在看热闹的吃瓜群众。 “你赶紧处理下你的追求者,然后去吃饭啦。” 江流看了看,莫名的和马飞对视上了。 没有想象中的电光火石。 因为江流觉得没所谓,先不管李神谕这个“女朋友”的名头真不真。 就算真是女朋友,江流也没缺自信到和表白者剑拔弩张的程度。 “可人家该说的都说完了,他还是不走嘛。”李神谕有点烦了,干脆收拢长短刚好的裙子坐在车筐里。 本来就是长腿细腰、瘦瘦弱弱的,倒是也坐得下。 “司机快开车!老板的时间很紧张,再不快点蹬车的话,两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 江流挠挠头,把头盔一把扣在李神谕脑袋上。 背对着各位慢慢悠悠的骑走。 “江流,你知道我怎么拒绝他的嘛!” “说我是你男朋友?” “这不废话嘛!我还有其他的理由呢!” 李神谕用力的抽着小鼻子,满脸炫耀的躺下来,发丝飞扬在江流控制方向的手上: “我说我是个物质的女人!” “物质的女人不坐宝马,还要坐我的共享单车?” “因为江流是全世界最贵的东西!” “闭嘴吧,在哪学的土味情话。” 李神谕撇撇嘴消停了一会,但她注定是个叽叽喳喳的性格。 看见有小情侣散步就要刻意发出点声音,让别人注意到她在和男朋友甜蜜骑车。 看到流浪小猫翻过围墙就要发出“嘬嘬嘬”的声音,然后和江流说她也要养只小猫。 江流就陪着她叽叽喳喳。 ... 女生宿舍门口鸦雀无声。 马飞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 他这会倒希望李神谕是个物质的女人。 但马飞没那么坏,无非是心情有些沮丧而已。 本就做好了表白大概率失败的准备,他摇摇头拿出提前准备好的扫把打扫战场。 可马飞没什么话讲。 不代表其他人没什么话讲。 “李神谕和江流这是谈恋爱了?” “可是之前李神谕家里人不是来警告过江流吗?以前闹那么大都能放得下。” “都大学了还有这种事!” “那谁知道呢?据说江流被骂便宜货,搁我是忍不了。” 这消息不知道是真是假,但却好像只有小部分人知道。 可本来这里聚的人就多,还都是一群无所事事看热闹的大学生。 一传二、二传三,传着传着版本都变了。 “江流和李神谕走的太近被女孩家里人警告了。” “李神谕怀了江流的孩子,但好像没钱出打胎费,所以被家里人知道给警告了。” “听说没,江流家里没钱,是当男模卖的!” ... 少男少女相处的时间总是缓慢的,像是天上那朵龟速移动的云。 校园像是有什么莫名奇妙的时间磁场,风和时间都在这里变得缓慢。 共享单车早就被停在了归还位置。 这车本来就轻,车头再坐个人,骑起来是很累的。 夕阳下的李神谕紧张兮兮的凑近男孩的脸: “江流不要不开心,要不要给你表演个嘴咬打火机逗你开心!” “你不要跟我转移话题,我在问你车祸的前一天晚上我们干嘛了?” “人家不记得了嘛,要不你提个醒?” “才十天左右你就不记得了!” “完蛋了!我脑袋里好像有个大虫子把我的记忆给吃掉了,吃完之后还随地大小便!” 李神谕就在那里捂着头装痛,偏偏睁着一只眼睛偷看江流。 在两个人尴尬的对视后。 李神谕毫无尴尬的嘿嘿一笑,轻车熟路的搂住江流的胳膊。 “你想起什么了你说嘛,我可以给你查漏补缺!” “你就说我们那天有没有见面?” “当然见了!我们可是每天都见面呢。”或许是觉得简单的发言难以令人信服,李神谕还给江流举了个例子。 “你看聊天记录!有一天半夜你说想我,然后我就偷偷从寝室里跑出来了!” 李神谕边说边翻手机怼在江流面前。 可聊天内容明明是: 23:05 李神谕:你想我了吗? 23:10 李神谕:?不回微信在干什么!偷偷看网站是不是! 23:15 李神谕:快点说想我! 江流:刚在洗澡,想你。 李神谕:本小姐早就猜到你想我,我已经从寝室出来啦,发位置赶紧来! 李神谕:慕尚网咖(希望街店) 江流看完一阵无语,他想让李神谕往下翻到表白那天的聊天记录。 秉持着拿证据说话的原则,只要看看当天的聊天记录就真相大白了。 可李神谕却下意识的把手机熄屏放回了口袋里。 然后抬起头看着江流。 “我想看看车祸前一天的聊天记录。” “回头再给你看嘛。” 其实两个人现在的姿势是很暧昧的,手机屏幕本来就不大,聊天记录上的字体就更小了。 想看清楚只能头挨着头看。 两个人的身高差又很明显,167和185。 这也导致李神谕抬起头就对上江流的眼睛,白金色的头发有一缕搭在江流脖子上。 夕阳下的大眼睛染上一片金色,像是整片天空都在她眼睛里。 “我们去吃饭吧,江流,我要吃儿童套餐!” “你有事瞒着我,对吗?” “连垫诈都被你知道了,我还能有什么事瞒着你?” “那你给我看。” “我们先不看,乖。” 江流直直的看着染成一片金色的大眼睛。 李神谕很漂亮,性子也讨人喜欢。 至少江流很喜欢和她呆在一起,像是可以自动屏蔽其他人打造专属于两人的世界。 如果生病了以后只有她一个人跳出来,江流是完全100%接受这个女朋友的。 但她有事瞒着自己。 李神谕眼见糊弄不过去,红着脸拉着江流的衣角: “你别生气嘛,就是那天你找我表白,我有点害羞而已。” ??? 第10章 我就好这口 “表白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江流虽然在不停追问,但内心却已经有八分相信了。 如果不是女朋友的话,表白这种事应该不会随便说的吧? “不相信我的话,那你自己看好啦。” 李神谕干脆把手机交给江流,当着他的面解锁,把聊天记录翻到表白那一天。 9月9日。 江流:有时间吗?出来聊聊。 李神谕:求求你江流,不要。 江流:我在你宿舍楼下。 李神谕:江流,我害怕!我们冷静冷静再决定,求求你啦! 江流:我很冷静。 接下来就是李神谕连续的好几个微信电话。 但江流都没接。 聊天记录到这里戛然而止。 看的江流一头雾水。 这哪像表白,看起来像分手才对吧? 骗鬼呢! “你脑子被小虫子钻啦?都在宿舍楼下当然是要叫我下楼当面表白啊!” 李神谕则是怀揣着少女娇羞的说着。 按照李神谕的说法,是江流要找李神谕表白,所以约她出来当面聊聊。 但李神谕可能有点害羞。 这逻辑有点过于生硬了。 江流当然是不信的。 傻子才信。 但是不着急,再看看。 江流把手机还给她,深吸了一口气抓住了李神谕的手。 李神谕看他这副模样,眼睛里的喜色快要溢出来了。 “相信我了嘛,快去吃儿童套餐!我今天还想一起看电影、坐摇摇车...” “今天吃顿好的,但是其他的事今天不行,明天可以吗?”江流的语气始终如一。 “有什么事是比陪我更重要的!” “正事,住院的时候欠了别人点东西,答应了给人还回去。” “那好吧。” 最终也没吃上什么好东西。 因为李神谕是小鸟胃,她就在夜市街上逛来逛去。 章鱼丸子、小馄饨什么的买了一大堆,总共也就花了一百块。 最后大多都是江流吃掉了。 “不许浪费,都要吃掉!”李神谕像个小监工似的指挥。 “你就吃这么点?”江流满嘴酱料,实在是有点塞不下了。 “江流笨蛋!我吃什么都要吃儿童份!” 江流也在这个时间里不停打量自己的女朋友,发现她好像一直都在笑。 眼睛在笑、嘴巴在笑,整个人都洋溢着一股喜气。 她笑,他就跟着笑。 她不知道为什么笑,他更不知道为什么。 卖章鱼小丸子的老板,看到这个笑嘻嘻的姑娘也八卦了一句: “姑娘,是不是出门捡到钱了才这么开心。” “老板,比出门捡钱更开心的事情,是捡到的刚好是你丢的钱!” “哎呦,多送你一个小丸子,以后可不能再随便把钱乱放。” “谢谢老板,你是大好人!” 李神谕总有种魔力,能让你和她呆在一起的时候,自动屏蔽周围的环境和令人烦恼的事情。 像是在世界里自成一个小空间。 大学城附近的夜市街到处都是香气和元气满满的大学生们。 不得不说,比起住院的那段时间。 今天晚上真的很快乐。 所以江流很想知道过去发生了什么,他想知道自己和眼前这个女孩的故事。 如何相识、相知再到并肩站在一起。 “李神谕,我们以前是不是发生过不愉快,所以你才不想讲。” “你再瞎想什么呀!你求求我,我就给你讲讲。” “不求。” “那你就别怪我,讲故事给你偷工减料喽!” 李神谕擦着嘴巴上的番茄汁,缓缓开口。 江流就歪着头一边吃一边听,女孩讲的故事充满着抽象的趣味。 她说她们在网吧相遇,那是李神谕第一次去上网包夜,她把很多游戏都玩了一遍,玩困了还想接着玩。 她森严的家教下,这一晚上的自由是她努力争取来的。 可她不敢在陌生的环境下睡觉,于是她找到了网管江流, 愿意出资五百找个附近的安全睡眠场所。 安全并且距离要足够近。 江流说五十就行,然后江流把她带到隔壁派出所去了。 他问这里近,你醒了就能回去玩。 而且派出所的安全性很高吧? 那晚的李神谕觉得这一切都太刺激了!夜宿派出所哎! 江流说这是个没什么钱,又担心安全的女孩,能不能在派出所长椅上暂住一宿。 警察叔叔同意了。 也不怪江流骗人,主要当时李神谕的表现就是这样的。 从那天以后,李神谕没事就用这种方式找江流一起玩,只是江流每次都要她付工资。 可她哪有钱啊!每次都只能疯狂砍价,从五十砍到二十。 然后江流就用这几十块带她找快乐。 薅团购卷洗9.9的脚、骑共享单车去郊区水沟里钓小龙虾... 直到车祸的前一天,江流忽然要找她表白。 那时她有点害羞,所以迟迟不敢下楼,可后来还是下楼答应了。 李神谕讲故事的时候一惊一乍的,讲到哪里开心了就开始嘿嘿嘿的傻笑。 江流也下意识的嘴角扬起,故事很好听,从李神谕的表现里也不难看出都是真的。 但不全真。 “你一直说你是穷人家的小孩?” “这还用说!我家里可穷了!我要是有钱人家的小孩,我还跟你砍什么价!直接大手一挥...” “你吃过拼好饭吗?” “什么?拼好饭是哪家店,你根本没带我吃过!” 江流没多解释什么。 普通家庭养不出这种自信大方的女孩。 再说你见过穷人砍价,是为了找人带自己玩的吗? 只不过是李神谕在践行她幻想中的“没钱女孩”人设而已。 虚假的穷人:薅九块九的羊毛洗脚好刺激!我真是勤俭持家小能手! 真正的穷人:薅九块九的羊毛洗脚,不会被技师瞧不起吧? 至于表白当天发生了什么,江流也有所怀疑。 因为那不像自己干出来的事。 “没发生过不愉快的事情,为什么非要等我出院那天才看我。” 再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江流仔细的盯着李神谕的脸。 他不怪别人不去看她。 他只是想知道理由,这事搪塞不过去。 “我害怕。” “说实话。” “我就是害怕你不想见到我。”李神谕眨着大眼睛,感觉下一秒快哭出来了。 “因为表白那天发生了一些事对吗?” “因为我家里不太支持我谈恋爱,但是我会做他们工作的!” “是不支持谈恋爱,还是不支持和我谈恋爱。” 江流并不意外这个答案,他接触社会比较早,所以很理解“门当户对”这个词。 只是没想到这种烂俗桥段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而已。 “江流,你相信我。” 听到江流的话,李神谕身体一震,她下意识的拉住了江流的手。 江流没有继续说,反而是摸了摸她的脑袋。 他说:“没关系,别有压力,以后还带你玩。” 然后抽出了手。 李神谕察觉到了他这个动作,她想说点什么,但终究不好意思说出口。 “我们之间...” “我们从来都是好朋友,不是吗?” 落地,出局。 江流插起个章鱼小丸子塞到她嘴里,像是在照顾女儿。 ... 江流看着李神谕蹦蹦跳跳的身影消失在楼道里,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容。 跟她待在一起挺好玩的。 可是以前发生过什么呢? 她妈往自己面前甩了五百万,大声呵斥自己离开她女儿? 说实话,江流觉得如果真这样还挺好的。 拿着五百万偷偷摸摸跟她闺女搞地下情也是很香的。 此时此刻,江流脑海里已经塑造出了李神谕家里人的形象。 典型的中年霸道总裁和中年贵妇形象。 对于挑女婿这事严苛的像是竞赛。 江流一边看时间,一边思考问题的答案。 无所谓,多大点事。 先了解了再说。 ... 江流站在南江大学的门口远眺,校门口仍然有很多学生来来往往。 别人恋爱是相爱相杀。 自己恋爱是狼人杀。 还得费劲心思的把狼找出来。 好在局势相对明朗,现在只需要去正面应对狼。 然后把她“刀”出局,游戏就结束了。 今天星期五,所以校门口很难打车,夜店玩家、酒局聚会、情侣都站在学校门口等待。 但是江流压根没想打车,因为他看到了个老熟人。 ... “还是大学妹子好看,腿真长啊。” “你能不能盯着点该盯的人!” “我刘成龙一个血气方刚的二十多岁小伙子,不盯女大学生难道盯你!” “法拉利都开上了还缺女大学生喜欢?” “老子要的是爱情,你懂个屁!” 刘成龙剃个大光头,愤怒的朝着副驾驶上的人嘶吼,其实他是在朝着整个世界嘶吼。 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人懂我们纯爱战士? 我!刘成龙!纯爱战士! “成龙,还是大学生会穿,jk配白丝...” “哪里!” “但是好像有男朋友,你没机会了。” “什么话?我好的就是这口!” 刘成龙顺着车窗往外看,找了半天都没看见jk配白丝。 只看见一个眼熟的男人朝着车子走了过来。 “江流这会出来挡我视线!” “他不能发现咱们了吧?早说别开这么显眼的车!” “不可能!这叫大隐隐于市,他一个大学生能想到有人开法拉利跟踪他?” “成龙,要是被他发现就完蛋了!” “你没长脑子啊?咱们就装成开车来大学把妹的富二代不就得了?” 刘成龙的视线顺着车窗不停横扫,他还想找到那个jk穿白丝。 终于被他锁定了身影。 他轻哼一声打开车门下车。 刚好与走过来的江流碰了个面对面。 刘成龙只当不认识他,一门心思奔着jk白丝而去。 可一只手却拦住了他。 第11章 纯爱黄毛 “送我一趟?” 江流伸出手拦住法拉利司机,张口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刘成龙听到这要求都懵逼了。 真不要脸啊。 老子是来监视你的! 你拿我当出租车呢? 再说你见过开法拉利当出租车司机的吗? “滚蛋!” “反正我走哪里你跟哪里,倒不如一起走,马路上开车跟踪很难的吧?” 听到这话刘成龙不忿了。 知不知道哥开的什么车啊?法拉利 portofino!百公里加速3.5! 跟踪你的共享单车很难吗? 但刘成龙肯定是不能说实话的。 江流玩味的笑了笑,把手搭上刘成龙的肩膀。 但却没有下一步动作。 他也没办法做下一步动作,就算看出来人家跟你了又怎么样? 反正都拿他没办法,坐个顺风车怎么了? 本身都是一个目的地嘛。 刘成龙的面部表情有点僵,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他下意识的把江流的手拿开。 想要扮演一个搭讪的“浪荡子形象”,径直朝着jk白丝女孩而去。 江流也没拦他,径直走向了车子的驾驶位开门坐下。 低趴车身让人高马大的江流有点不适应。 “下次开个便宜车跟我,这好车开不惯。” “你...你上我车干什么!” 副驾驶上的常文神情紧张,迅速转变一副神情应对。 可接下来江流几句话却让他愣在原地。 “跟踪被发现这种事,回去肯定要被骂办事不利的吧?” “我是穷学生,你们是打工人,底层人何必难为底层人。” “反正只是跟踪我而已,我坐你面前岂不是大幅提升跟踪成功率?” 常文直接就愣住了。 不是? 这还叫跟踪吗? 在常文陷入思考的时候,江流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急,可以回去好好考虑。” 江流发动车子,缓速略过装成浪荡子去要微信的刘成龙。 此时的刘成龙,已经把什么跟不跟踪的抛之脑后了。 要说刘成龙喜欢这女孩吗。 身材能打个七八分,也就一般漂亮。 但刘成龙是真喜欢。 他认为真正的纯爱绝非一见钟情,而是历经千辛万苦后相爱。 所以他就喜欢有男朋友的。 从男朋友手里把女生抢走,又怎么不算是历经千辛万苦相爱呢? 他这话要是给江流听。 江流肯定当场就是一句:这是什么天生黄毛圣体啊! 刘成龙还处于黄毛之力·一段,此时的他面对女生还十分羞涩。 因为奇怪的癖好,导致他从未成功谈过恋爱。 不是他条件不够,法拉利就是最大的条件。 可他觉得如果只靠法拉利的话,那纯爱是不是太过简单了? 于是他怀着忐忑的心情靠近让他满心欢喜的心动女嘉宾。 在脑海中编排了许多开场白。 “美女,能加个微信吗?” “不可以,我有男朋友了。” 女孩果断的回绝了他。 但刘成龙没有气馁,他觉得就该是这样!我喜欢的人就该是这样! 有难度才能体现出爱情的可贵! “我很喜欢你,我是不会放弃的!” 刘成龙甚至给自己鼓了鼓气。 他觉得既然江流是这所学校的学生,那肯定以后经常来这里。 肯定还有偶遇的机会! 我连她的专业和年级都不问,如果有缘分我们一定会再见! 她终有一天会被我的坚持打动! 她是我见过最特别的女孩! 在刘成龙的滤镜下,眼前的女孩美的惊心动魄。 “不行!她还不是我女朋友,我不能偷看。” 刘成龙十分正人君子的转过头去。 他的癖好很黄毛,可他的行为很纯爱。 这谁还分得清纯爱和黄毛啊! 分不清,根本分不清。 想到这里刘成龙转头就走。 一回头就看到了摇下车窗坐在主驾驶位置的江流。 “你怎么在这里?” “去曳尾酒吧,你打个出租车吧。” ??? 我打出租车? 刘成龙直接化身面目可憎状态,试图把这个抢车贼斩落马下。 可副驾驶上的常文却小声呵斥了一句: “龙,去打出租车吧。” 刘成龙很想问为什么。 怎么转个身的功夫,我的车就易主了? 还有王法吗! 常文的表情也很耐人寻味,显然他不是刘成龙那种没脑子的蠢材。 但他还是表面接受了江流的条件。 可或许是声音过大吸引到了路人的视线。 刚刚的白丝女孩忽然转过头看向了法拉利的方向,眼神转了转走了上来。 “你们也要去曳尾?” “要一起吗?” 江流反问了一句,他肯定是对这女孩没什么兴趣的。 但刘成龙有啊。 白丝女孩转头看了看留在原地的男朋友,眨了眨眼在手机打下一排字递到江流面前,然后转头跑开。 少女的脸红胜过一切美景,飞扬的发丝在空中飘荡。 甚至把刘成龙给看呆了。 “她给你看了什么?” “她说喜欢我。” “你放屁!不可能!她是最特别的女孩,不会喜欢上任何人!” “开玩笑的,她说想加你微信。” 刘成龙赶紧拿出手机,询问江流那个女孩的微信号码。 然后摇头晃脑的朝着出租车招手。 女孩的手机上确实写了微信号码。 但后面还写着:能接受三个人一起吗?我、我男朋友和你。 想到这里,江流询问常文: “你确定法拉利车主喜欢这个调调?” “他只是喜欢有男朋友的女孩。”常文或许是觉得有点难为情,艰难的说着。 江流一瞬间什么都懂了,饶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吐槽。 怎么能说不是绝配呢? 锁死! 他十分恶趣味的开车到那女孩旁边,小声说道: “我朋友应该加你了。” 看刘成龙那样估计是个胆子不大的家伙。 可别给吓跑了。 女孩听到这话许是觉得有些失望。 但还是比了个ok的手势。 第12章 马琳琳 银色法拉利停在“曳尾酒吧”的门口,刘世龙和常文坐在车里面面相觑。 两个狗东西大眼瞪小眼,摆明了是要互相推锅。 “常文,你让江流开车?” “别吵!我在思考。” “那小子绝对是知道咱们跟踪的事了!” “傻子都知道!” 常文真不想理旁边这傻子了,自顾自的思考该如何跟老板汇报。 我到底该不该汇不汇报? 江流的计划好像有点诱人... 这会刘成龙和自己的心动女嘉宾聊得热火朝天。 “美女,如果你和男朋友分手的话,能不能先考虑考虑我。” 刘世龙的出击还是很谨慎的。 “我和我男朋友吵架了,你晚上能陪我一起吗?” “可以!”刘成龙眯起的小眼睛瞬间瞪大。 还有这种好事! “需要我给你订酒店吗?”对于刘少爷来说,酒店什么的都是小钱。 “不要,怎么能刚认识就花你钱呢,我不是那种物质的女孩。” 刘成龙看到这话呼吸频率都加快了。 这就是我最爱的女孩,有男朋友!不爱钱! 单纯的像一张白纸! 他甚至激动的不知道要回点什么,犹豫了半天才打上几句: “好,我肯定不会让你男朋友继续欺负你!” “哥哥,你真好!” 自此,纯爱战士刘成龙被坏女人及她的男朋友玩弄于股掌之中。 他从小就是孩子王、校霸。 经常抢别人东西的兄弟都知道,如果走捷径抢是毫无爽感的。 这东西就跟你打游戏开挂似的,你开一次体验到爆杀的快感,天天开就没意思了。 远不如磨练技术走正道来的爽。 刘成龙的消息发的飞快。 这事简直要把他爽飞了。 唯一办正事的常文也在飞快的打字。 他要把一切都汇报给老板。 ... 江流走进酒吧,对于银色法拉利上发生了什么,他毫不关心。 因为他的计划必然不会被采纳。 双人组都是傻帽的几率太小了,常文肯定要汇报给老板。 江流就是要他汇报。 这也算是江流和“老板”打的第一个招呼。 潜台词就是:好好的都市日常校园风别搞那些悬疑戏码。 想要什么我直接给你好啦! 江流内心还是更倾向于这伙跟踪者是死鬼老爹的债主。 无他,实在是江新年的债主太多了。 “我到了,你在哪?” 江流发了条微信给姜羽贞。 他抬眼看了看曳尾酒吧,九点半已经是开场时间了。 这酒吧是个清吧,不定时有驻唱歌手演出,偶尔也放点重金属和摇滚。 江流对酒吧有记忆,但想不清这里和姜羽贞有什么关系。 是的,他是来找姜羽贞的。 那女人当时约定的时候,是自己忙完了去找江流。 可这都九点半了! 江流才不惯着她呢,直接要了个地址赶过来。 反正没什么好说的,无非是把车钥匙和手机还给人家,也就几分钟的事。 江流虽然缺失了部分记忆,但人的性格变化很少。 他不喜欢姜羽贞那种强势女人。 或者说他无法和姜羽贞那种女人长期的和平共处。 所以江流其实都不想来的,但没办法他必须要来。 因为人家给钱了,至少也是把东西还给人家好好做个了断。 以后可以当朋友但尽量少联系。 “往最中间看。”姜羽贞就说了五个字。 “找不到。” 倒不是江流抬杠,这酒吧的格局又不是方方正正的,谁知道哪里是中间? 毕竟是酒吧,就算是清吧那也没有多安静。 到处都是走来走去的人。 即便姜羽贞长相很有特征,江流也找不到。 “在门口等我,我很快结束了。” “我就找你说几句话。” 微信没有了回复,江流打了个电话也没接,或许是真的在忙。 可江流去哪里? 总不能回法拉利和刘世龙交流“纯爱”吧? “哥哥,又见面啦。”俏皮的声音在江流耳边响起。 江流回头一看。 呦呵。 jk白丝马琳琳。 她之前说过来这里的,见到也不奇怪。 “要不要去我们的卡座坐坐?” 马琳琳下意识的把手搭在他肩膀上,耳朵上的纯银耳坠轻轻摆荡。 以现代年轻人的审美来看,纯银或纯金的饰品其实略微俗气。 但这种双坠的饰品在酒吧昏暗灯光下看不到颜色,所以反倒添了几分媚气。 马琳琳见江流不动,扯了下江流的衣服,但只是轻轻扯。 这种时候轻轻给个力,更能表达是诚心邀请。 然后凑在江流耳边说: “哥哥,人多玩的热闹嘛。” 江流把这些小动作尽收眼底,在酒吧这种事情显得很稀松平常。 即便是她男朋友就站在旁边。 江流确实没地去,而且马琳琳的男朋友也很热情的过来邀请。 他想想坐会也行。 反正又不喝酒,蹭个卡座等会人而已。 “可以。” ... 而在演出台的另一侧。 卡座上坐着五六个女人。 按理说酒吧里的纯女人局玩的很疯,这桌也是同样。 其他四个人不停的摇骰子喝酒,只有一个人翘起二郎腿,坐在旁边的位置不时看眼手机。 然后不耐烦的环视桌上的几个人: “什么时候喝完。” “贞贞别着急嘛,平常叫你都不出来,今天我可是过生日哎。” “那你们喝,我跟经理打声招呼照顾你们。” “经理哪有老板陪着香。” 姜羽贞那双淡蓝色的瞳孔里毫不掩饰的流露出反感,这几个女人算是她发小。 偶尔一起逛个街什么的。 过生日这种事她以往都是直接送礼,从不聚会。 没想到今天直接约到她店里来,搞得她没办法只能陪着。 “羽贞,怎么没把你那个小男朋友带着?” 寿星明显有点喝高了,红着脸凑过来在她耳边说着。 虽然在耳边说。 但喝醉酒的人嗓门自动大三倍,满桌的聚焦点瞬间转移到姜羽贞身上。 她们都乐于吃姜羽贞的瓜。 嫉妒心这种事实在是人之常情,甭管男人女人。 像是姜羽贞这种家世好、长得好、个人事业好的“三好女人”实在是耀眼了。 偏偏性格又不太瞧得起人。 所以她们背后嚼舌根耳朵话题也没少聚焦在姜羽贞身上。 这个小男模男朋友,是姜羽贞除了性格不随和外唯一的突破口。 姜羽贞扫视了寿星一眼,明显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纠缠。 连句话都没说。 “要我说你玩玩就行,可别真上心,从来都是男人给女人花钱,哪有你给男人花钱的道理。” 安安拍了拍胸脯,对着自己的好闺蜜说了肺腑之言。 只不过说的这么大声,到底是不是为她好就不一定了。 “你也没好到哪去。” 很显然,姜羽贞摆明了立场。 安安只当没听到。 她习惯了。 安安平常是不太敢和姜羽贞吵架的。 但今天借着酒劲,她有些肆无忌惮。 “你把那小男人微信给我,我帮你测试测试他。”见姜羽贞不理她,安安就开始朝着桌上其他几个人询问,有没有小男人的联系方式。 要了一圈都没有。 安安感觉索然无味。 忽然站起来在酒吧里扫视了一圈,她是想给姜羽贞证明一下,和男人相处完全不用掏钱。 直到她在模糊中看到了张熟悉的脸。 “哎,哪个小男人好像就在这里。” 第13章 军师下场,必死无疑 江流坐在卡座最边缘的位置。 他和马琳琳说自己只在这里坐一小会。 马琳琳说随意。 说实话,马琳琳和他男朋友一致认为江流才是今晚的最佳男主角。 为什么叫最佳男主角呢? 因为这两个人本来就是某些“性质”奇怪的网红。 正常人的三观显然是无法理解这种事情的,但马琳琳和他男朋友的观念有点跑偏。 所以能够靠这种方式赚到不菲的收入,显然也在他们的接受范围内。 这种小众分类拍视频肯定是需要另一个男主角的。 花钱雇人需要成本,而采用名额收费的方式,他们又胆子小害怕被人举报。 思来想去,还是大学生最靠谱。 大学生本来面子就矮,而且马琳琳长的也不错, 又不收你费用,那我把你拍成男主角赚点钱也不算过分。 江流人长得高高大大,五官也痞里痞气,帅是肯定帅。 这不仅符合马琳琳的审美,也方便他们起标题。 “体育生**** 管你是不是体育生呢,反正你长得高高大大,说你是体育生你就是体育生。 “哥哥,你大几的?” “大二。” “那就是学弟喽,学姐请你喝杯酒没问题吧?” 马琳琳常年混迹在外面,所以很放得开,她甚至一手举杯,一手直接攥住了江流的手。 但被江流直接躲开了。 坐人家的卡座不喝酒也不说话,确实不太像话。 江流就拿起一杯碰了下喝了半杯,示意自己酒量差别在意。 可反倒是江流这副模样,让马琳琳起了更多的小心思。 长得帅又放不开。 有点戳审美是怎么回事? 接受不了太过开放的方式,那如果就他们两个呢? 简单来说就是马琳琳起色心了。 “学弟,没有女朋友吧?” “这么帅的学弟肯定有女朋友了。” 同桌的人也在打量着马琳琳和江流。 蛇鼠一窝,一桌喝酒的人癖好可能不一样。 但开放程度显然是相似的。 “帅哥,和琳琳喝了也要跟我喝一杯哦。” “不喝了。” 江流回手就是一个婉拒,我喝一杯还好说,我要是连干几杯你们让我a酒钱怎么办? 笑死,想a酒钱的套路罢了。 仿佛是看穿了江流的心思,桌上的几个女孩都围坐过来,舔着嘴唇往上凑: “帅哥,我们请你喝酒,你请我们吃宵夜嘛。” 吃宵夜就是第二场,答应吃宵夜就约等于同意共度良宵。 “我不饿。” “去嘛去嘛,大家一起热闹。” 江流用余光扫了眼这群女生。 热闹的是吃夜宵吗?我都不好意思拆穿你们。 他又给姜羽贞发了条微信: “赶紧的,再不回我走了。” 一分钟内她不回,自己就走。 女人不能惯,越惯越混蛋。 车钥匙让她有空自己去取吧,我给面子亲自送还拖拖拉拉的。 马琳琳则一直在偷看江流的聊天内容,在看到是和女孩的消息互动后,佯装吃味的凑过去拉住他胳膊: “学弟,你女朋友看起来不太喜欢你啊?” “朋友而已。” “那学弟就是没有女朋友喽~那你看学姐...” 话还没说完,马琳琳忽然感觉一股外力打在了自己拉拽学弟的胳膊上,她一阵吃痛缩回手。 气愤的抬起头看向施暴者。 曳尾酒吧的灯光很梦幻,蓝紫色的灯打在人脸上,浓浓的赛博朋克风情,四周的墙壁上装满了led屏幕,雾状的电子游鱼在一个个屏幕上穿梭, 像是在环绕这座由滥情男女和醉人酒精构成的海。 鼻梁高到不像亚洲人的卷发女人站在桌边,收回刚刚施暴的手。 淡蓝色的瞳孔和酒吧的灯光交相辉映,夸张的面部折叠度让她在昏暗光线里仍然保持精致的视觉效果。 可马琳琳的第一印象不是上述中的任何一项,而是:人真高、腿真长。 她没有对马琳琳说不好意思,更没有任何一项解释,而是低着头看江流: “她们是谁?” “应该算是校友或者朋友吧。” 马琳琳被气场压倒了,犹豫了几秒才想起要站着讨个说法。 但姜羽贞却转头了,随手叫了个服务生示意上酒,然后继续询问江流: “为什么校友要拉你手。” “大姐,谁拉我手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心里难受。” ??? 零帧起手是吧? 这会要是放动画片里,江流脑门估计该蹦问号了。 江流其实很讨厌姜羽贞的性格,所以他进来压根就没有再续旧情的打算。 就算是以前真有些暧昧又如何呢? 而且我已经忘了,拜托你也忘掉吧。 所以江流按照性格的推测,这女人不扇他巴掌算是仁慈。 他甚至都做好起手式准备防御攻击了。 但万万没想到,一个性格极其强势的人,指着自己心脏跟你说: “看别人拉你,我心里难受。” 老师,物理防御可以用手挡。 精神攻击该怎么防? 江流这种吃软不吃硬的人,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只能不好意思的跟学姐道歉。 学姐又做错了什么呢,她收留了江流还给喝了杯酒。 于情于理也不该打人家。 “不好意思啊学姐。” “她是你女朋友吗?” “是是是。” 江流歉意的笑容可能没法让学姐消气,但再加上姜老板上的2888套餐就不一定了。 学姐甚至跟姜羽贞说上对不起了,实在是姜羽贞的气场过于碾压。 “美女,我不知道他有女朋友。” “现在知道了。” 这话马琳琳都不知道该怎么接,幸好江流直接把姜老板拉走。 注视着江流的背影,马琳琳在脑海里大胆猜测江流的身份。 说实话,酒吧老板这种身份扔大学生堆里无异于扔炸弹。 漂亮老板当女朋友,魅力简直翻倍。 贼心不死的马琳琳看了眼刘成龙发来的微信 “琳琳,你喝完了吗?” 转手回了句:“还没呢,你有江流的微信吗?” ... 法拉利驾驶位。 刘成龙眯着眼睛,终于等到久违的回信。 看完后,表情有点耐人寻味。 “常文,这女人问江流的微信什么意思?” 常文正坐在副驾驶狂炫肯德基,作为二人组的智力型选手,他刚刚把一切都汇报给了老板。 此刻的心情十分愉悦。 车是刘成龙开的、江流也是刘成龙先接触的。 暴不暴露和他常文有什么关系? 总之他几下就把这里面的逻辑给理清了。 心情美丽的他听了刘成龙的话,难得的没有喷脏话。 “我给你讲,女人都害怕尴尬,估计是想围绕个你们都认识的熟人拓展点话题。” 常文说的倒也是没毛病。 就像你和女生聊天,如果把目光放在对方身上,那肯定进度缓慢。 但你要换个共同的朋友,那能聊的就多了。 “军师,那我该怎么回?” “你就把江流微信给她就行,” “军师,你说我能成功吗?” “别把对方看的太重,就一定能成。” 常文轻飘飘的说着,颇有股军师风范。 “军师,可我没有江流微信,而且我怕她喜欢的是江流。” “畏首畏尾,难成大事!你先把微信推给我,我帮你试探试探。” 常文倒是对马琳琳没什么想法,纯粹是无聊起了帮忙的心思。 恋爱里有个僚机好办事。 于是常文以“江流”的身份加上了微信,为此他甚至换了和江流一样的头像,再加上平时不发朋友圈。 倒也以假乱真。 他起手只发了个“?”过去。 这“?”是有学问的。 ?在不同的语境里有质疑、冒犯、生气、暧昧等很多种意思。 常文觉得“?”起手,绝对是立于不败之地。 但没想到的是。 马琳琳回了个:“学弟,你待会九点半的时候来厕所,我有事跟你说。” “你不和我朋友聊了?” 常文这句话是以江流的身份说的,所以朋友指的是刘世龙。 马琳琳:“可你朋友傻乎乎的。” 常文想了想,心里莫名产生了认同感。 刘成龙那是傻吗?简直是傻的没边。 但常文仍然在发挥僚机的作用: “还好吧,我觉得他挺好的。” “可是哥哥,你比他更好。” “不都一样吗。” “哥哥,你不一样,你眼睛里有星星。” 常文眼睛瞪大,甚至连呼吸都急促了许多。 太爽了! 终于有人看出我和刘成龙不一样的地方了! 一旁的刘成龙凑过来询问: “军师,她说去忙了,然后不回我微信,你这边聊得怎么样?” “她也说去忙了。” 常文把手机屏幕摁黑,这种小小的话语还无法正面击溃军师。 但很显然,军师的心乱了。 第14章 你的意思是? 女人这东西很奇怪。 她能上一秒对你说“别人牵你我心难受”,下一秒就一声不吭。 “你要拉我去哪里啊?” “车钥匙和手机还给你,我都没动过。” “你说话啊。” 说实话,上次在医院病房里姜羽贞留下的印象太过于深刻。 抢占话语权、身后带保镖、手机开定位、什么晚上必须回家之类的。 女版霸道总裁既视感。 所以江流和她说话的时候,都是下意识的摆好武术姿态。 不都说霸道总裁动不动就给人沉江嘛。 我可得保护好自己。 但是姜羽贞压根没理他,直接把他一张满是女人的卡座上领。 然后示意他坐下。 这会江流才知道她说的“忙”,到底是在忙什么。 原来是忙喝酒! 我还以为你忙工作,尽量不打扰你呢! “不是,你要喝酒就直说呗,也就耽误你几分钟而已。” “我不想你来。” 姜羽贞的话说的没头没尾,但那种小狗护食的眼神出卖了她。 她不想把江流带到其他女人身边。 “滋滋滋。” 江流发出了有点油腻的声音,他也不想,主要是姜羽贞这想法就很油腻。 这什么土味占有欲。 但江流还是比较给面子的。 看桌上这群女人看热闹的眼神,江流就知道。 她们肯定知晓自己和姜羽贞的暧昧关系。 你这个时候说狠话、还东西,那也太驳人面子了。 好歹人家自称你女朋友,还去医院买东西看你呢。 “生日快乐,美女。” 江流看了看头戴生日帽的安安,笑着客套了一下。 然后他就感受到自己腰间传来一股力量。 不是,拧我腰干什么! 江流回头和施暴者对视,他眼睛里满是质疑和询问。 然后就看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施暴者做了个口型。 “我心里难受。” 你别说,这种话要是李神谕说,那就是日常撒娇。 但要是姜羽贞这种霸道御姐说,感觉当时就不一样了。 好好好,拿这种话吃定老子了是吧! 我忍了! 下次不准! 忍着身后传来的疼痛,江流秉持着优良的个人素养继续说着: “不好意思打扰了各位,生日快乐哈,你们继续玩。” 其实姜羽贞是回来拿包的,这会她早就准备好了。 一个劲的拽江流的衣服,示意赶紧走。 江流当然跟着她走。 唯一好奇的是,姜羽贞怎么变的这么闷。 这种情况她找个话题离开更好一点。 直到两个人起身要走,寿星安安忽然开口: “都祝生日快乐了,也不敬姐姐一杯酒。” “以前姜羽贞把你当宝贝一样养在家里,咱们连个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这句话的信息量对于江流而言是死去的记忆。 忘掉了可不就是死去的记忆。 他不清楚。 但这杯酒他不想喝。 “我不太会喝酒,你们玩吧。” “小男模怎么能不会喝酒呢,不给钱不喝是吧,要不姐姐掏钱?” 安安其实没有针对江流的意思。 她针对的就是姜羽贞。 生日聚会说走就走,安安肯定是有火气的。 只是这话按照她和江流的关系来说,确实是有点越界了。 但是江流没生气。 因为人家说的挺对的。 所以他准备不理人直接走。 但有人有意见了。 姜羽贞转过头双手驻在桌子上: “小男模也是你叫的?” “哎呦,不会是爱上了吧?小男模有点手段啊。” 安安歪着头打量江流,眼神肆无忌惮继续说着: “小男模这种东西只适合逢场作戏嘞,可不适合恋爱。” ... “叫我别来是担心别人叫我小男模?” 江流玩味的打量车子控制台上的猪猪侠玩偶。 是个带弹簧的摇晃版。 你弹一下,就有个ggbond摇晃着冲你傻笑。 这玩偶摆设明显是自己的风格。 “下次我做什么不要拉着我。” 姜羽贞一如既往的跳频说话。 永远不接别人说的话,就跟电台窜频道了似的。 她在怪江流把她拉走,否则她可能把酒杯直接塞安安嘴里。 “有什么好气的,话说咱俩是我当男模的时候认识的?” 江流的兼职严格意义上确实算男模。 他那个摇摇欲坠的家庭情况,肯定是要想办法赚钱的。 网管、外卖之类的他都干过。 但想要来钱快还适配上学时间,那男模就是性价比最高的工作。 他家向来没什么存款,他妈超市收银员的收入只有三千五,平常慢性病吃药、检查的钱刚刚够。 所以江流自己没觉得有什么丢人的。 一没犯法二没伤天害理,还能挣点钱把家撑起来。 他还挺感谢这个工作收留他呢。 挨骂也是正常的,在别人眼里没骨气的人才干这个。 这种事,冷暖自知,没什么好矫情的。 自己满意就好。 姜羽贞没有回应江流,自顾自的在车上拿出两个打电话。 一个是工作电话。 另一个也是。 她的工作很忙,曳尾只是产业中的一环罢了。 她就在江流面前,没有半点隐藏的对着电话另一头聊商业。 听起来并不高端。 商业嘛,大部分时间聊起来都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大上。 江流也没刻意避开,就在旁边系上安全带听着。 直到姜羽贞打完最后一个电话。 最后的电话内容主要围绕“安安的美容院什么时候进行下一次消防检查” 江流心头一紧,这确实是个睚眦必报的女人。 “现在有空聊聊我们的事了?”江流非常有耐心的等待她做完一切。 “我还有点事,等我一下。” “心虚、逃避,对吗?” 江流把头凑过去眨着眼睛看了看她的表情。 其实姜羽贞挺有意思的,江流甚至摸清了她的说话规律。 她一般只在自己的频道上说话。 唯一能跟你同频接你话的时候。 是她心虚的时候。 这其实有点傲娇了。 但和普通傲娇不一样的是,你戳破她的心虚。 她就会跟你说实话。 而且是顶级大实话。 就比如刚刚在酒吧里,她会说“我看着别人拉你,我心里难受。” 再比如现在的:“你要分手吗?” 姜羽贞觉得江流是来分手的。 江流确实有点掩盖不住笑意,普通人是越往深处扒越黑。 姜羽贞这人怎么还有点可爱呢。 “那我稍微给我讲讲,咱们以前是什么关系?” 江流觉得这个答案其实很好回答。 就像李神谕的回答,肯定是“校园情侣”,那么由此就能知道,是两个学生因为少男少女的感情联系在一起。 可姜羽贞面对这个问题竟然下意识的选择了跳频。 “你还记得家里的位置吗?开车回家吧。” “你又心虚了。” “就是我给钱,你陪着我的关系。” “你就直说包养呗!” 江流都忍不住笑了。 他觉着这女人跟个玩具似的,你不发出指令她就自己按轨道跑。 “心虚”就是那个指令。 江流对她的印象有所改观,谁能拒绝一个能用接受指令的混血御姐呢? 江流就等她说这词呢。 这就意味着两个人的关系非常的简单, 用感情绑着的关系是千丝万缕的线,脆弱但密密麻麻,想解开就要找线头。 用钱绑着的关系是一个麻绳结,稳定且坚固,但只要任意一方想解开,那咔嚓一刀就完事。 “虽然我忘记了过去发生什么,还是很感谢你能帮我解决经济困难,车子还给你、手机我也不要了,以后还是好朋友。” 江流没理由不感谢姜羽贞,他也没资格对待人家没耐心。 但这种事说清楚对大家都好。 江流本人甚至就没什么谈恋爱的打算,说这话的时候还是挺混不吝的。 病房里姜羽贞近乎霸道的占有,让他记忆深刻。 有点“只有丧偶,没有离异”那个意思。 可今天接触下来,发现姜羽贞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霸道。 反倒有股子小傲娇的软弱。 还挺可爱的。 就这么想着想着,江流嘴角一咧等待姜羽贞的回答。 但没想到的是。 眼前的一幕超出了他的预期。 姜羽贞没有跳频、没有悲伤、没有大吼大叫、甚至没有一点表情。 她就那么平平淡淡的看着他: “提上裤子不认人?” “什么话!这是什么话!你这车有行车记录仪奥,我上车之后碰都没碰你,别说我告你诽谤奥!”江流像个大鹌鹑似的蹦起来,满脸无辜的把自己环抱住。 直到空气凝滞了几秒钟后,他才像个机械木偶似的摇晃脑袋。 像是联想到了什么。 不可思议的把手指向自己的脸: “你的意思是...” 第15章 是不是蓝眼睛、个子高高的 半渣不渣的比半唐不唐的还难搞---江流 在过去的十五分钟里。 江流从姜羽贞的嘴里完整的听了一遍两人之间的故事。 大概就是,在一场大雨夜里,醉醺醺的姜羽贞被江流给捡到了。 在江流的认知中,捡这个词一般出现在什么酒吧喝多之类的事件里。 可按照姜羽贞所说,是她主动走进江流所在的酒吧,并一眼相中了他。 江流说这不叫捡,叫你花钱消费。 姜羽贞说她从来没找过男模,就是江流趁人之危! 江流呵呵一笑,说你真能装无辜。 这事无从查证,不过说到这的时候姜羽贞跳频了,说明她心虚了。 然后就是司空见惯的流程,江流用尽花言巧语让她买酒,彼时的姜羽贞压力很大,因为融资的事头疼了好几天。 于是她问江流:说你干这行开心吗? 江流说:只要能让我妈不用担心请假要扣二百块钱全勤,我就开心。 她又问:你们男大学生最喜欢什么? 江流说:女大学生、兄弟的姐姐、朋友的妹妹、长的像长剑的木头棍子。 她又问: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江流说:你这样的女人。 她说:你跟别的客户也这么说嘛? 江流说当然,不然哪个大冤种买他的酒。 她又问,江流为什么非要盯着上半身看。 江流说:我晕3d,所以测测自己晕不晕36d。 姜羽贞是来谈恋爱的嘛,当然不是。 她就是花钱找乐子的。 刚好有个人恰逢其时的出现让她开心。 于是那天晚上姜羽贞给江流花了十万,如果把这两人的生意搬到线上的话。 那姜羽贞就是江流的榜一大姐。 彼时刚刚出道两个月的“男模界新星”、“要成为未来的顶级牛郎的男人”就这么被包养了。 包养的项目也越来越多,姜羽贞的占有欲也越来越强。 她甚至要求江流每天去她家住。 她在公司忙到整夜不回家,但江流必须在她家的监控范围内。 江流和老板反映过这事。 老板勃然大怒,痛斥这种行为简直人神共怒。 然后姜羽贞又充了三十万的卡。 老板喜笑颜开。 这中间具体发生了什么,由于太过琐碎所以没讲。 但姜羽贞重点讲解了车祸的前一晚。 也就是“睡”的那一晚。 那天江流回来的很晚,身上一身酒气。 姜羽贞很生气,大声质问他去和谁喝酒。 然后“你痛哭流涕,说再也不会离开我,想要永远和我在一起,然后我们就上床睡在一起了。”这是姜羽贞的原话。 江流听完后露出冷笑瞪着她。 这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骗人的! 中间肯定跳过了一大段内容吧? 什么玩意痛哭流涕,这逻辑连贯吗? 可江流不管怎么问,姜羽贞都是强行跳频,根本就不说。 说实话除了最后一句,江流别的内容都信。 但这句话他是真的不信。 江流说你给我拿出证据来,不然我不认。 其实这就有点无赖举动了,这种事怎么可能有证据? 但江流没办法啊,他记忆丢了。 总不能别人说什么他就听什么,至少得掌握个主动权吧? 谁承想万万没想到的是。 姜羽贞还真拿出证据来了! 是一个全长一分钟左右的视频。 他再三确认下发现,好像是真的。 他为了打破尴尬,硬着头说了一句: “为什么视频的时长只有一分钟?” 姜羽贞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略微带有一点蔑视。 江流懂了。 于是两个人陷入了莫名其妙的无话氛围。 江流的计划被全盘打乱,他此时此刻需要的是思考。 他脑子现在简直是乱七八糟。 首先,他在车祸前一天跟人表白了。 其次,按常理说,表白的对象只该有一个。 最后,他当天跟李神谕表白的同时和姜羽贞睡觉,甚至还和陈舒挽躺在一张床上。 坏了,渣男竟是我自己! 由此甚至衍生出一个概念性的问题。 表白的范畴到底包含什么,如果口头表白、蓄意求婚算是基础表白的话。 那做运动算不算表白? 经常失忆的朋友们都知道,当你钻牛角尖一样回想的时候。 神经会发出生理性的痛苦。 江流现在就像是个渔夫一样,一网一网的在大海里抽。 什么渣男、恋爱的都无所谓。 他迫切的想要当个完整的人。 因为丢失的东西弥足珍贵。 江流捂着头痛苦的坐在座椅上,他在试着从现有的记忆线索里挖。 挖出那些细枝末节。 比如在车祸的前一天,他记得他像往常一样走出家门,那天他妈休息在家做了包子。 虾仁馅的。 然后呢? 然后哪天我要去见谁呢? 我走在学校里?好像有辆车子截住了我。 是谁的父母? 大量的风景、闲谈对话乱入在他的脑子里像是礼花在天空中碰撞然后碎掉。 依旧留下的是感知。 虾仁馅的包子好吃、风里有三色堇的香气、追不上公交车的老头大声辱骂司机、下过雨的板鞋鞋底踩着黄褐色的泥。 然后呢? 他好像带着酒气走进了个巨大的房子里。 大到江流没有形容词来形容,用别墅形容好像委屈这房子了。 住在大房子里为什么不开心呢? 原来有人在吵。 然后是痛苦,巨大的痛苦。 那天是痛苦的,至少感知上是。 江流脖子上的青筋暴起。 姜羽贞看到这一幕没有慌乱,她迅速抚摸江流的头,然后拨打120。 但却被伸出的一只手拦住了。 “想用这事绑住我是吗?” “我是第一次。” 熟悉的跳频回答,可这句话间接性的给了答案。 “我还第一次呢!咱俩谁主动的?” “我。” 姜羽贞没有逃避,或者说她很聪明,知道事可以瞒,但不能骗。 “在你的房子里,还是你主动的,我不找你负责就不错了!” 江流说完下车了,什么年代了还拿这事压人。 还是那句话,他做的事他认,可总不能稀里糊涂的认吧? 明显有事瞒着我! 他走之前没忘记把别人东西还了。 姜羽贞没有一声挽留。 她是个非常骄傲的人,傲娇本来就是骄傲之人自带的小毛病。 面对江流,她已经拿出大部分谦卑了。 让她来点温声细语或者苦苦哀求,倒不如让她直接去死。 可同样像是姜羽贞这样的人,她往往不会轻易宣布失败,从而降下战旗。 成熟带给她的优点就是,她比大部分人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会用行动达成结果。 姜羽贞甚至没有去看江流的背影,而是悄然的拿出了手机。 ... 江流准备回家睡大觉了。 他觉得今天还是有不少收获的,把这盘狼人杀上的狼给清理干净,然后回家找预言家沟通一下真伪。 一个渣男的历史遗漏问题就可以“告一段落”了。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推开家门。 按理说他妈这个时间点早该睡了,可打开门客厅还是亮着的。 季春花穿着睡衣坐在客厅里,不知道在和谁打着电话。 看到江流进屋后连忙对着电话说道: “小江回来了,我去给他煮个夜宵吃一下。” “真是麻烦你了老板,大晚上的还打电话过来。” “你也没吃?那你来家里阿姨给你煮点东西吃。” “不麻烦不麻烦,现在年轻人工作忙经常不按时吃饭,你以后随时来吃饭。” 江流就安静的等待他妈放下手机。 双手拄在沙发上,狐疑的看着她: “妈,你谈恋爱了?” “这孩子说什么瞎话呢!是你老板打电话过来关心你的病情。” “我老板?” 我老板是个男的啊!电话里的声音虽然听不真切,但至少是个女性声音。 “就是一个姓姜的女孩,前几天还来家里送水果呢。说是你住院没法领员工福利,人家就亲手送过来。” “她以前来过?是不是蓝眼睛、个子高高的?” 第16章 不用谢 再见这种话尽量少说,因为真的很容易再见。 江流懵懂的坐在餐桌边喝粥。 看着刚刚分别半个小时的姜羽贞坐在自己对面。 十分熟络的进他家换拖鞋、拿碗,顺带还不小心弄碎一个。 “看你喜欢吃腌酸萝卜,这罐子你带回去,没空做饭的时候多吃点。” “谢谢阿姨。” 姜羽贞还是照例的话少,语气清冷。 可这人是典型的行动力满级代表人物。 仅仅分开半个小时,她卸了妆、换掉沾有酒气的衣服,换上的灰色常服多了些居家气质。 怎么看怎么像一个,被996折磨的憔悴打工人。 看得季春花都有点心疼了,漂亮闺女谁不喜欢? 坐在对面的江流实在是有点忍不住,想要揭穿这女人的真面目。 不要沉浸在幻想里了!你才是万恶的资本家! “我怎么不知道你们认识?” 江流抬起头,视线狐疑的在老妈和前老板面前扫过。 很难不怀疑这是恶意接近啊。 “是你住院之后联系的,你老板是个菩萨心肠,第一时间就来问家里经济状况,还帮忙托关系找医生。” “谢谢你。” 其实就是江流车祸住院后,她妈下意识的慌了。 这时候姜羽贞以老板的身份说帮忙托关系找医生之类的,江流他妈是必然接受的。 姜羽贞没有回应江流,就坐在那安安静静的把粥给喝了,然后擦了擦嘴。 没头没尾的说着: “阿姨,你的慢性病保险我托人问了,一周之内就能办好,还有胆囊息肉也可以切了,我帮忙约了大夫....” “小姜,这事就不麻烦你了。” “阿姨,我以后天天来吃饭,这就算我的伙食费。” “夜宵不值几个钱。”季芳连连摆手拒绝。 这得是多大人情,她可还不起。 这点事她还是有数的,员工出车祸住院老板帮忙是正常的,自己这个可不行。 季春花十分坚定的拒绝了姜羽贞。 江流在旁边也没多问,老妈的事待会再说。 先把这女人给解决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江流耐心的等待姜羽贞说完。 刚要接话茬准备进攻。 却被姜羽贞强行打断。 这人说话不喘气。 她表情淡然的扫过江流即将张开的嘴,迅速抢占先机: “阿姨,以后我就不来家里吃饭了。” 季春花听这话顿感疑惑,怎么说不来就不来了呢? “是阿姨做饭不合你胃口?” “我当然喜欢吃阿姨做的饭,可你儿子不喜欢我来。” ??? 坐在餐桌边玩筷子打架的江流,没由来的感觉脑门上多出一道压迫感。 坏了。 往日的母慈子孝要被这女人破坏了。 季春花这么大年纪了,当然听得出来姜羽贞的“阴阳怪气”,本质上属于小年轻打情骂俏的范畴。 这时候在面子上,当妈的肯定要稍稍教训儿子两句。 实际上她才不管小年轻这点事呢。 来就有饭吃,不来就算了。 “家里还没轮到他做主呢,听阿姨的,以后工作忙就到阿姨家吃夜宵。” “谢谢阿姨。” 要不说姜羽贞这人做生意能成功呢。 她嘴上话少、脾气又倔。 但这行动力真是一绝。 典型的手比嘴勤快。 听到季春花的话,她嘴上没表现出多开心。 但却主动盛了一碗粥,大口大口的喝下去。 然后这个这辈子几乎就没刷过碗的人。 竟然端起碗走进厨房。 当然季春花不可能让她刷碗,推都给她推出来。 不熟悉的人之间的客套是必然存在的,这是天然的关系隔阂。 如果是江流,刷碗他是跑不掉的。 可姜羽贞面对这份客套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转身说了一句:“阿姨,明天还想喝粥。” 就这么硬生生的让她把这份客套给融化了。 她从头到尾没夸季春花一句。 但季春花喜笑颜开。 因为姜羽贞用实际行动表明了她爱喝粥、想要融入这个家庭、并且明天还想来。 “好,那明天你和江流一起下班的时候过来。” 季春花不知道他儿子搞的什么兼职,只知道是和酒吧那种地方有关系。 出于对儿子的相信,她向来不多过问儿子的隐私。 像是在等待这句话一样,姜羽贞继续高强度输出: “阿姨,江流以后不想在我那里工作了。” 江流忽然警铃大作。 不是,好端端的怎么提到工作上来了? 好你个浓眉大眼的姜羽贞,在这埋伏我是吧? 面对这个问题,季春花可没有多说。 到底谁是亲生的,她分得清。 儿子不想干,肯定有他的理由。 “可能是生病了想休息休息吧,你不管他,以后想吃饭自己过来。” “好的阿姨。” 姜羽贞半点没有吃瘪的意思,好像在预想中就该如此。 很乖巧,手放在大腿上。 她不去看江流,言语里也没有任何“诡计多端”。 可江流不能不看她! 他想朝他妈大喊:“母后,此女断不可留,她图的是一顿夜宵吗?她是想吃一辈子夜宵!” 想到这里,急迫江流对着洗碗的老妈喊了一句:“妈,我和老板有点工作上的事聊!” 然后拉着姜羽贞急匆匆的跑进他的小屋。 江流心里清楚。 在自己生病住院这件事上,姜羽贞前前后后肯定帮忙了。 季芳面对儿子出车祸肯定是愁的不行,儿子的老板过来说能帮忙托关系解决事情。 她肯定是接受的。 所以像是夜宵这种再简单不过的要求,季春花肯定会欢迎。 “你说吧,想怎么办?” 江流没提钱,因为用脚趾头想她也不会要钱。 “什么怎么办,这是我帮助阿姨的事情。” 姜羽贞装傻充愣是有一手的。 “我说过了,这是我和阿姨之间的感情,不掺杂别的成分。” 姜羽贞很严肃,淡蓝色的瞳孔打量这个小房间,在小书架上看到了个海报。 国外的,大抵上是qq内衣杂志那种东西。 江流自诩正人君子,这都是用来当书签的,没别的用,主要是提神醒脑。 “我说哪天晚上不让脱衣服,原来是喜欢穿着衣服。” “什么啊!” 江流一把夺过海报,十分严肃的说: “你到底要什么?” “我什么也不要,都说了是在帮阿姨,说不定我们可以成为无话不谈的好闺蜜呢。” 姜羽贞轻轻坐在床上,休闲西裤在弯曲下露出光滑的脚腕,她很认真的叙说她的规划,就像是在复述商业方案: “我可以和阿姨成为无话不谈的好闺蜜,说不定以后你就得叫我小姨。反正我没什么朋友,来吃夜宵的时候就能和阿姨聊聊知心话。 比如说,聊聊大外甥和他小姨的往事...” 越说越离谱 江流捂住了姜羽贞的嘴,示意她别在胡说八道。 可姜羽贞就要说。 “反正我们没关系了,你就把我当你妈妈的朋友...嘶,听这词你眼神怎么变了?” 姜羽贞的眼神变得很精彩,像是看穿了江流的内心。 “我只有吃夜宵的时候会来,你尽管在外面浪你的,我来吃我的夜宵、聊我的真心话,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以后你吃夜宵的时候叫我!”江流此刻的局势异常被动,他不能允许这种情况出现。 如果这两个人单独在家,谁知道姜羽贞会说点什么? 这女人蛊惑人心有一套的。 “那可不行,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大老板的行程是能随意透露的?” “那你想怎么办?” “签合同。” 燕国地图长的无边无际,终于露出匕首了。 想要共进夜宵,盯着我不要我乱说? 很简单啊。 陪着我。 “谢谢你。” 江流随便扯了片草稿纸,这种合同本来就不受法律效力保护。 虽然这女人目的不单纯,可她付出了真金白银。 即便江流不主动答应她,她也没提过还人情的事。 姜羽贞也难得的表情深沉,她没有理会江流,而是弯下腰躺在江流的床上,一把搂过被子抱在怀里。 她躲在被子里贪婪的嗅着阳光的味道。 在无人知晓的被窝里喃喃自语:“不用谢,是我欠你的。” 第17章 痛苦 他们之间的合同是不受法律保护的。 不过姜羽贞公司有法务,这种情况改成个劳务或欠款之类的也无所谓,违约的人赔钱呗。 但是这两个人很显然并不是广义上的那种关系。 用合约恋爱或是合约伴侣更贴切。 起因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姜羽贞想要个保障,江流开玩笑说干脆领个结婚证得了。 然后姜羽贞当真了,直接就把她户口本带来了。 江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婚姻实际上保护的是财产,不是感情。 总之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究是因为江流没到法定结婚年龄打消了这个想法。 这两人现在的合同也简单的离谱。 扯张草稿纸,上面写上钱的数额,分别写上甲方、乙方。 甲方当然是姜羽贞,她的应尽义务倒是简单,出钱。 乙方是江流,他的应尽义务后面写着:保姆、司机、淘宝退款负责员、家庭采购... 江流没由来的幻想,如果跟姜羽贞外出旅游借宿。 别人问他是谁。 他就回答:保姆、司机、网购退款负责员、家庭采购... 别人再接一句:不好意思,我们家住不下这么多人。 这合同典型的防小人不防君子。 但当江流签下的那一刻。 能明显感觉姜羽贞紧绷的身躯放松了,这张破草稿纸好像成了她的精神寄托。 “我劝你找你公司法务想办法立点正式名头,不然我违约都没代价。” “你不会的。” 姜羽贞好像吃准了他不会,或者说就是知道他不会,才这么做。 ... 其实今天的处理结果,江流是很满意的。 失忆的人最讨厌的就是欺骗。 欺骗一个失忆的人,就约等于在孤儿院放“世上只有妈妈好”、跟盲人说手枪是吹风机 摆明了欺负残疾人嘛! 和李神谕保持好朋友关系、和姜羽贞保持工作关系。 至于自己表白并有个女朋友什么的,这事研究下来江流还真没什么头绪。 表白是表明心意,那到底跟谁的算表白? 所以江流暂时也不准备纠结,因为这种事急不来。 江流现在唯一纠结的就是。 这两个人为什么开口就咬死了是女朋友? 好像自己和她们之间离女朋友的关系还差一些吧? 这么着急定性干嘛? 是不是女朋友压根不影响自己和她们的相处模式啊? 江流没由来的一阵烦躁。 怎么别人的恋爱都是青春校园修罗场,自己这动不动就来个悬疑戏码。 所以到底是什么原因? ... “海王上岸,鱼儿们觉得再不主动出击就晚喽。” 陈舒挽穿着碎花睡裙坐在书房,书桌上摆的书叫《枪炮、病菌与钢铁》。 这书是砸核桃的一把好手,喜欢动脑的人就得多补补脑。 作为唯一知晓江流绝大部分经历的人,陈舒挽的书桌上有很多档案。 都是亲笔写下的工作记录。 江流大约一周来一次诊室,所以每次的对话内容都并非特指某天,而是一段时间。 但这里不止有谈话内容。 还有陈舒挽根据江流交谈内容所整理出的经历时间线,精确到每一天。 如果江流知道世界上有这东西,那他花多少钱就得买过来。 对于失忆患者来说,这很值钱。 可惜。 某着名心理医生不卖。 至于为什么不卖?那当然是因为这场狼人杀还没结束。 在陈舒挽的心理诊断档案里,很少会给人贴上某些固定的标签,因为心理学繁杂且深奥,许多事情的界定并不清晰。 就像是什么回避型依恋、焦虑性依恋这种词她很少用。 更多的是:个人行为类型是否很大程度上偏离了所属的文化氛围;是否给个体本人和生活带来了明显的障碍和困扰;是否可以追溯到幼年或者青少年时期;持续了相当长的时间;无法归于其他的精神类疾病或者药物性、身体疾病 通过这些标准进行分类。 比如在陈舒挽心里,江流就很难界定。 他的原生家庭显然是不幸的,但他的母亲给予了他很多的关爱,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是放纵。 这让他在生活里不会过于自卑和胆怯,更是在男女的情感关系里大胆行事。 但父亲的不负责任,又在潜移默化里让他缺乏对另一半的责任感。 总结下来就是,先天渣男圣体,迟早被人手撕渣男的狗东西。 但人的一生里可不是只有父母,江流没有当成大渣男的核心原因就是。 他和真正的初恋之间是段完全失败的感情。 巨大的影响让他对恋爱抱有悲观想法,所以他即便有着好皮囊、恋爱技巧和性格,都对恋爱敬而远之。 但显然他是在男女关系里十分有吸引力的那一个,即便正常生活他也不缺吸引者。 可当他失去过往恋爱的记忆,那些鱼儿们显然就疯狂了。 陈舒挽躺在椅子上合上书,她看了眼时间又看了看手机。 这会应该到时候了。 怎么电话还没打过来? 在陈舒挽的预想里,江流在和那两位接触的时候,势必会发现一些什么从而让关系破裂。 因为江流失忆的消息其实并未走漏风声。 是她主动告诉的那两位。 所以才有了出院时候的接踵而至。 江流不失忆,她们根本就不敢去,因为有所隐瞒。 至于她为什么要这么做?那当然是治病了。 因为巨大痛苦所导致的失忆,势必也要以巨大痛苦为代价唤醒。 还有什么是比发现“女朋友”的隐瞒和说谎更令人难过的吗? “江流,痛苦才是这个世界的主旋律,你应该懂得,只有我们才是一类人。” 陈舒挽把两只白皙的脚搭在书桌上,闭着眼睛感受风中传来的檀香味,脸上流露出一抹病态的神情。 她在等待江流向她叙述痛苦。 大家都是病人,只有痛苦的传递才能让她意识到,不只有她是病态的。 只有她和江流是战友。 她们绑架遇到的每一条河流、抢劫路过的每一处苦难,是只有夜晚才现身的史密斯夫妇,好极了也坏透了。 就像她在书扉页上写的。 “玻璃做的桥,纸牌做的鸟,自大或自卑,伟大或渺小。” 江流要是真看到这一幕。 他肯定得骂陈舒挽一句有病。 但他没看见。 因为他睡着了。 今天的日子让他觉得生活更有奔头了。 你问为什么? 他不仅在校园里多了个漂亮朋友,还找了份高薪工作。 这不是人生赢家是什么? 黑子说话! 只有嗡嗡作响的手机铃声让他感觉到十分不耐烦: “谁呀!大半夜打电话?” “江流...你...你睡着了?” “不然呢?你最好是有正事说,不然我给你电话挂学校表白墙上举报你!” “我是陈舒挽,你不是约我今晚聊聊吗?” 江流听到这话忽然惊醒。 对呀,今天约了心理医生啊。 “不好意思陈医生,我给忘了,但我没什么事情要说。” 电话的那一头出现了三秒钟的空白,然后是沉重的呼吸声。 “江流,你真的没事要说?你的女朋友...” “我还真有个事。” “你说,我听着呢!” 陈舒挽的脸上出现了病态的红润。 手向下移。 “我意思是正常扣钱,心理医生都是预约制,我耽误你时间就是耽误你其他工作安排,所以照常扣吧。” 陈舒挽的手又收了回来,颤抖着说着: “你的女朋友没跟你说什么?” “说了!这事我确实应该跟你说说。” 陈舒挽的脸又红了,手又伸下去。 “我和她们挺好的,事情都说开了,以后该怎么样怎么样。” 陈舒挽的手又收了回来。 “和好了?她们没有骗你或者...” “你说的也对啊,要不你帮我参谋参谋?” 陈舒挽脸又红了,手又伸下去了。 眼中的兴奋清晰可见。 “你说,我听着呢。” “就是她们给我的生活带来奔头了,我觉得一点点探索也挺好的,又不影响生活。” “更...更有奔头了?” 陈舒挽又收回了手,她觉得江流是在耍她。 气愤直接占领聪明的大脑,下意识的说了一句: “江流,你...。” “啊?可是真的很有奔头啊,学校里有个漂亮女孩陪你上学,外面还有钱给你赚,别人失忆哪有这种生活?” 江流觉得陈医生有点莫名其妙。 但生气好像是应该的,谁让自己干脆把人家忘了。 “陈医生,你别生气,我真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最好是好消息。” “我觉得我以后不用看病了,这样的生活其实挺幸福的,人要懂得知足。” 江流觉得真是个好消息。 哪个医生不喜欢病人痊愈的? 陈医生应该很高兴才对。 哎,陈医生怎么不理人呢? 第18章 老江家没一个好人 陈舒挽挂断了电话。 她有点难受。 饶是心理医生,也一时间理清复杂的情绪。 他走出来了? 他生活有奔头了? 他开开心心睡大觉? 那我呢! 陈舒挽开始回想起过去的时光。 他们是在网上认识的。 网上的心理咨询入口有免费的五分钟咨询时长。 江流换了七个号拐弯抹角的问她问题。 利用免费时间咨询了她三十五分钟。 像这种没有消费能力的学生群体,其实并不是私人心理诊疗室的目标群体。 她单纯的认为,江流的疑问应该都是些小男孩的青春想法。 可江流的问题好像不太一样。 江流问她:“医生,睡不着怎么办?” “这个应该去医院看看。”陈舒挽的回答十分负责。 “医生,有时候想去儿童公园后身躺着不起来是怎么回事?” “如果你对儿童公园有段轻松的记忆,那可能是你最近的生活太累了。” “医生,我有时候想喝鱼缸里的水,莫名其妙的想喝。” “这个建议去医院,如果查明没有异食癖的话建议去精神科。” 这种问题出现在心理医生的问诊中看起来并不奇怪,因为印象里有心理疾病的大概都有些奇怪的想法。 但对于心理医生来说很奇怪 因为病人的叙述方式很少能做到如此客观, 大部分对话的模版都类似于:“我最近真的很难过,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难过?就是非常非常的难过!” 病人会着急的把情绪传递给医生。 希望别人感同身受。 江流这种不掺杂情绪的方式异常的罕见。 有点像是:我感冒流鼻涕,你别管我感冒原因或者感冒难不难受,你就说流鼻涕得吃个什么药。 干脆的让人意外。 然后在那个深夜,陈舒挽对江流产生了好奇。 女人对男人产生好奇是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但这事陈舒挽比谁都清楚,可她不会阻止自己的好奇。 她也比谁都清楚,人生难得糊涂,不然人活着多没劲。 于是两人聊啊聊。 江流秉持着绝对客观的语气,讲他的工作日常、讲他的生活情况,语气积极的不像是个病人。 除了偶尔蹦出的奇妙想法。 陈舒挽只是给出了一些贴心建议。 因为江流还没给钱。 陈舒挽就听,亲眼见到了江流付款,心中隐约出现了久违的成就感。 她觉得自己用爱感化了这个小子。 然后她说:我们加微信吧,咨询软件上得花钱。 江流说:不了,谢谢你。 陈舒挽也见识到了江流的拉扯能力。 这是渣男基本功。 那时候的陈舒挽觉得,如果这小男孩长的不错,那估计确实是个当男模的料。 该他挣这份钱。 她还是通过私信的方式加了他的微信,即使他知道江流在对他耍招数也无所谓。 她就是对他产生了好奇,并能感受到他隐藏在言语下的痛苦。 她想了解他的痛苦。 至于那些男女招数?小孩子的把戏罢了。 我会陷入去吗? 真是笑话? “失忆让一个海王改邪归正了?他的痛苦呢?” 陈舒挽从回忆中醒来,她现在感觉浑身有蚂蚁在爬。 一个掌握在手里的东西脱困了。 陈舒挽的俏脸上出现了病态的绯红。 “江流,你不会真觉的,你就这么两段孽缘吧?” ... 太阳高高挂,风在天上打个旋又钻进树林里。 离远了看有对小情侣。 离近了看,还是对小情侣。 “你别拉我手,咱俩是朋友。” “江流,你以前都不这样的!” 李神谕绷着脸不开心,斜着眼看江流: “以前你走着走着就拉我手,说牵着手避免迷路。” “学校路这么宽往哪迷?” 江流满脸不解风情的样子,从表情上看表明了李神谕骗人。 可心里面其实已经相信了,这是以前的自己说出来的话。 你个不守男德的东西,活该你失忆! “我今天没空陪你玩,找我干什么?” “我想说,我可能最近一段时间不能陪你了。” “哦。” “哦你个大头鬼,你居然不问为什么?” 没人问为什么,江流也觉得不该问为什么。 有事就是有事呗。 像他们这种义父义女之间的关系,如果是好事不用问,她自己也会嚷嚷。 没嚷嚷多半不是好事。 就像是如果女神约你朋友吃饭,那你朋友甭管绕多大圈子都得显摆一下。 但如果你朋友当舔狗偷偷摸摸给女神送礼物,那多半不会说。 朋友之间也得有点边界感不是。 他和李神谕待在一起的时候很放松。 这种感觉怎么形容呢... “江流,有没有那种猎奇的视频给我看看。” “我欠你的啊!” 好吧,确实是有点太过放松了。 躺在草地上,江流没由来的想起一个疑问: “李神谕,你非说是我女朋友干什么?当个朋友不是挺好的嘛!” “可我就是你女朋友啊。” “行,那把表白那天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一遍,然后顺便给你妈打个电话,问下她对我是什么意见。” 李神谕沉默了。 江流现在就把李神谕当个好朋友。 因为当好朋友,有些事无所谓。 但如果是恋爱关系,有些事就绕不过去了。 “没关系,什么时候想说再说吧。” ... “流子,搬没搬家呢?” “没有购房需求,谢谢。” “我是你爸!” “笑死,我没爸。” 江流站在学校的夜市摊门口遥望着过往车流,嘴里被章鱼小丸子烫的嘶嘶哈哈。 死鬼老爹在电话的另一头暴跳如雷。 “儿子,你相信爸一次,哪怕先去住几天宾馆。” “可以,你出钱。” “爸给你转!” ??? 江流脸色瞬间变了。 江新年掏钱了? “老登,你别吓我?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说啊。” “你车祸不是意外,跟你爷爷那边有很大关系。” “我爷爷开车撞我?咱们老江家一个好人都没有啊!” 江流彻底傻眼了。 爷爷开车撞人、老爸赌鬼、儿子渣男。 合计着老江家真就满门坏种呗。 “你爷爷都插氧气机了没法开车!是跟你爷爷那边的亲戚有关系,总之你快搬出去吧!” 江新年急匆匆的挂断电话。 留下一脸懵逼的江流。 爷爷? 这个词对于江流太陌生了,他年幼的时候问他爸:为什么我没有爷爷。 他爸毫无悲伤的抚摸了一下他的头说: “你爷爷死了。” 至于爷爷那边的亲戚,什么叔叔、大伯之类的,江流更是毫无印象。 不是失忆,就是完全不记得。 江流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视线扫过了那台银色法拉利。 第19章 堂哥的未婚妻 “不是说让你们换台车吗?” 江流轻车熟路的坐进副驾驶。 江新年的电话打过来之后,有些真相就水落石出了。 比如银色法拉利上的盯梢二人组到底是何方神圣。 江流秉持着狠狠拿捏的态度坐上了副驾驶。 他起初还好奇,怎么盯梢二人组怎么还自动让了个位置给他。 可一抬头却发现。 驾驶位上的是个陌生女人。 “江流,好久不见。” “哦,你也是我女朋友是吧。”江流早见怪不怪了。 “我是你堂哥的未婚妻。” ??? 江流眼睛瞪大,他脑袋里一瞬间的想法竟然是: 好你个江流,这你也敢... “抱歉,但我除了母亲和外公、外婆之外没有亲人。” 江流坦然的摊了摊手。 默默地把脑海里大不敬的想法抹去。 笑死,我江流可能是和女孩们的关系好了点。 但是我一不违法、二不违反公序良俗、三不破坏别人感情。 绝对不可能! 不要再欺骗我辣! “我只是来通知你赶紧搬走,你堂哥要去收你家的房子了。” “他凭什么收我家房子?” 涉及到正事,江流的脸恢复到面无表情的状态。 “房子是由家族信托统一购置的财产,家族有处置权。” “嗬,合计着江新年唯一留下的房子也不是自己的。” 江流说的倒是很轻松,可他脑海里已经自动脑补出大型家族内部宫斗剧了。 家族信托都整出来了,那是一般人能碰的玩意吗? 看来老登出身显赫啊。 但只是老登出身显赫而已,不是江流。 所以江流半点都没想多问,他只知道要是好处能落他头上的话,早就落了。 “我不会搬的,还有事吗?” “我知道你不会搬,所以这是我此行来的目的。” “尽管说吧,还着急上班呢。” 江流这会才有空打量一下所谓的堂哥未婚妻。 盘起的头发扎着木质簪子,狭长的桃花眼落在白狐脸上有股阴柔的女性美,比起刚刚见面的李神谕,她身上充满着成熟女性的韵味 堂哥的未婚妻这时递过一个档案袋。 “江流,我了解你的性格,你现在是赌气和我划清界限,但这是我们彻底甩开你堂哥的最好机会。” “手拿走!” 江流打开了她的手,听着这副莫名其妙的话,越听越火大。 “什么玩意我和你划清界限,你谁啊!没事别耽误我时间。” “江流,你是知道我的,我...” 堂哥的未婚妻眼睛里出现了眼泪。 “我不知道!” 车里的氛围变得旖旎。 江流满脑子就一句: “反正家不可能搬,要么干脆把我赶出去算了。” 江流抬起屁股就要走。 但没想到的是堂哥的未婚妻一把拉住了他。 “江流,我不缠着你,你把答应我的事做了,这个文件袋就给你。” “文件袋里是什么?” “你车祸的真相,全部真相。” 江流的头依然歪向车窗一边,但他的脑袋经过高速运转,已经差不多猜出了事情的原委。 自己可能真和她过去有点故事。 但他打死也不能认。 过去的江流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现在是三好市民。 学校一个、工作一个,说不定哪天修罗场就要被砍头。 这种有家庭的还是好好过日子去吧。 但只要不认这层关系,单纯的交易下车祸的真相。 江流还是觉得很值的。 如果车祸真的不是意外,那就是蓄意谋杀。 这可是天大一样的事! “不要扯以前,直接说条件。” “我需要生个孩子。” “生孩子这事还用当弟弟的交?等会?” 江流歪过头,恍然间好像意识到了堂哥未婚妻的真实含义。 脑海中的答案飞速从各路狗血剧情中闪过。 但他摇摇头觉得不对劲。 这年头什么试管婴儿技术不是很发达了吗? 生孩子好像没有那么难吧。 “我确认一下哈,可能是我这人思想肮脏,你意思应该是:想问我有没有推荐的医院?” 堂嫂一脸认真的盯着江流,脖子上的素色项链在锁骨处晃晃悠悠: “就是你想的那种。” “堂哥...他,你别开玩笑了,老江家的基因应该没有那种疾病吧?” “后天造成的。” “那跟我也没关系。” “江流,车祸之后你好像有点不一样了。”堂哥的未婚妻眼中忽然泛起光彩。 “没什么不一样的,我先走了,拜拜。” 江流急匆匆的拉开车门离开。 她没有阻拦,而是一直盯着江流的背影,半晌后低下头。 常文坐上车询问裴安宁: “为什么不直接嫁给江流,那名分、孩子、钱不是什么都有了?” “你怎么觉得我没想过?” 裴安宁狭长的眼睛里闪过莫名的精光。 这句话其实没对任何人说,更像是自嘲性的自言自语: “他今天装不认识我,就是知道我接近他是件麻烦事。。” “真是绝情的人啊。” 刚说完这句话,银色法拉利忽然传来了震动声。 堂嫂的胸口猛地撞在方向盘上。 银色法拉利受到了撞击。 表嫂半天才缓过神来,抬起头往窗外看去。 是张混血的脸,蓝色的瞳孔。 她摇下车窗,挂上那副端庄的面容准备洽谈。 可等待她的只有暴力输出: “想生孩子就找男人嫁了,下次再见你就不是撞车这么简单。” 姜羽贞面无表情,输出拉满,并且不分输出环境。 裴安宁肯定不会和她争吵,神色淡然,把目光投向姗姗来迟的江流。 他知道江流最讨厌麻烦的女人,稍微有点麻烦就不理人开跑。 典型的大男子主义型渣男。 这会肯定要帮忙说话。 但没想到的是,江流竟然站在了姜羽贞身边开始嘘寒问暖。 然后迎合着说道: “听到我老板说话了吧,以后别再提这种事,不然我老板可要撞你了哦。” 江流其实没想告状,主要是这种事,不管放在哪个历史阶段都足够炸裂。 他其实是当个瓜给姜羽贞讲,聊点八卦开心一下而已。 没想到姜羽贞猛的一批,一脚油门就顶了上来。 江流现在就一个感受,吃软饭真香啊。 怪不得以前跟人签合同呢,软饭的滋味谁吃谁知道。 那一刻,裴安宁看着完全和记忆中不一样的江流。 她的心忽然有点碎了。 江流不该是这样的。 第20章 该往东还是该往西 “放心,你没有干过破坏别人感情的事。” 看着陈舒挽的回复,江流放下手机。 重重的呼了一口气。 就说我不是那种倒反天罡的人。 “麻烦你了,陈医生。” “没关系,收费的。” 江流把手机放起来,打量了一下主驾驶正在开车的姜羽贞。 刚好她也在打量江流。 在小小的空间里,两个人的视线刚好撞在了一起。 尴尬了。 “你在和谁发微信?” “心理医生,我以前没跟你说过吗?” “男的女的?” “当然是女的。” “你没在我面前提过任何女人,除了你妈以外。” “看来我以前是个很注意隐私的人。” “不,是很会管理隐私,你知道我会突然查你手机,所以会提前删掉所有和女人的聊天记录。 为了避免全删掉很突兀,你会故意留下那么一两个,然后手动把其中敏感信息删掉,给我一个你确实很老实的假象。” 姜羽贞的话说的云淡风轻。 江流早已羞愧的把脸藏在角落里。 “肯定是为了哄你开心,我肯定也不想这么渣。” 姜羽贞没回话,反而把车子停在一处别墅门口,习惯性的把包递给江流。 半天没有人接。 转过头一看,江流已经跑出去逗院子里的杜宾犬。 浑身淡红色的杜宾犬看样子很熟悉江流,即便拴着狗链也兴奋的跳起来。 “这狗叫什么名字?” “给我拿包。” “自己拿一下不就好了。” 姜羽贞闻言微微皱眉,不开心三个字弥漫在脸上。 她没有理院子里正在摔跤的一人一狗,迈着大长腿朝屋内走去。 “这狗叫什么名字啊!” 江流满身的狗狗口水,朝着姜羽贞大喊。 可没有回答,只有重重的关门声响彻在江流耳边。 江流在院子里跟狗疯了半天才打开门走进去,进了门之后猛地倒吸一口凉气。 “你家是垃圾堆啊?” 说垃圾堆有点夸张,因为这个巨大的房子里没有日常性的那种生活痕迹,什么外卖盒、脏碗之类的。 更没有什么难闻的气味。 可巨大的客厅里到处都是乱丢的衣服、碎掉的花瓶、干枯的花、脏兮兮的鱼缸,甚至连头上的灯都一闪一闪然后熄灭。 家按理说是有生活痕迹的地方,但这屋子里更像是被门外那条狗进来疯玩了一圈。 姜羽贞回到家后就打开电脑忙碌,对屋子里的情况视若无睹。 可江流做不到视若无睹,他觉得今晚睡在这么乱七八糟的地方。 他肯定会折寿。 这么大别墅也不说配个管家、保姆。 江流摇摇头,走到卫生间去找扫把、拖把,找了一圈愣是没找到。 看了眼忙碌的姜羽贞后,他也没继续打扰。 反而转身走出了别墅。 ... 客厅的大灯坏了,但侧厅的壁挂灯还能用。 姜羽贞就坐在坏掉的大灯地下没有挪动位置,接电话、开电脑。 足足忙碌了一个小时才结束。 她闭着眼睛,双手环住踩在椅子上的腿,高挑的身材蜷缩在冰冷的木质椅子上。 或许是门没关严的缘故,穿堂风在破败的屋子里呼啸而过。 人在疲惫的时候什么都不想做。 这其实是快节奏城市生活的常态,等到休息好了再做也是一样的。 但姜羽贞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休息好过了。 融资、营销...这些关键词只要塞在姜羽贞脑子里,她立刻就会变得极为暴躁。 她记得江流以前说过个很有趣的事,他说判断人的生活状态不能看社交媒体上的日常照片、不能看脸上精致的妆、塑性出的身材和手腕上带的表。 而是要闻气味。 所以现在的我该是什么味道呢? 衰败吗? 具体的评判标准姜羽贞忘了,她只记得自己曾经嘲笑江流说:这就是大渣男研究出的闻香识女人? 江流说不是,因为只要是人都一样。 江流说味道来自生活的各个方面,挤过的地铁、晾晒不足的床单、预制板木料的衣柜、充满油烟味的路边摊、凡事都要动力气的汗水、没空换洗的衣服 共同组成人身上的气味。 多余的实在想不起来了,不仅她忘了。 她觉得江流恐怕也忘记了。 忘记的不止是这套“关于闻香识女人”的言论,还有长久相处的很多习惯。 比如随手帮她拿起的包。 “你不是他了。” 姜羽贞揉过的眼睛里泛着红丝,她盯着江流离去的方向。 像是在接受江流的离开。 耳边传来砰砰砰的声音。 听起来像是这个别墅的主体结构在受到撞击。 他应该不会回来了。 “姜羽贞!干啥呢!开门!” 姜羽贞忽然回过神来,她好像听到了江流的声音。 原来砰砰砰是在敲门啊! 姜羽贞小跑着去打开门,看到了满头大汗的江流。 江流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怒吼: “敲好几分钟了都不开门,把保安大爷都给等急了。” 他顺手拿起衣服抹了把汗,向别墅院子的大门口跑去。 姜羽贞顺着目光看去,大门口站着个保安大爷以及一辆红色电三轮。 电三轮的车斗里是各种眼花缭乱的工具。 扫把、拖布、成箱装的抹布、油烟净、玻璃擦、梯子、甚至还有个大灯泡... 保安王大爷正在门口犹豫着不敢进来。 其实别墅区里是有管家的,但是这家的主人不喜欢别人来她家。 连保姆什么的都不请。 所以他即便很想帮忙,也不敢进院子。 “大爷,直接把电三轮开院子里来。” “要不问问你...问问主人的意见。”大爷一时间没敢说话。 “我就是主人,你进吧。” 保安大爷咽了口口水,没敢进。 视线看向作为别墅主人的姜羽贞。 他都没怎么来过这栋别墅,保安队里都说这别墅女人的脾气不太好。 尽量别去惹麻烦。 大爷也就一米六几,看姜羽贞得仰头看。 “听他的吧。”姜羽贞皱着眉头开口。 “哦哦,好的好的。” 保安大爷把电三轮倒进院子里,勤快的想着要不要帮忙卸货。 但是要不要拿进屋子呢? 算了,还是放这里吧,边界感还是得有的。 “小兄弟,我都给你搬下来,你往屋里搬吧。” “行,大爷,麻烦你了。” 江流刚把大箱子搬进去,出来拄着电三驴歇口气。 目光扫过院子,像是在打量还有什么碍眼的东西。 扫着扫着,就扫到了姜羽贞。 “去给大爷倒杯水。” “我?”姜羽贞的表情难得的出现了疑惑。 “不然呢,帮你干活还不给口水喝?” 江流就是一副本该如此的表情,靠在车子边。 保安大爷连忙摆手阻止说不用。 可姜羽贞已经转头进别墅了。 “大爷不渴,你可别给人家惹生气了。” “女人不能惯,越惯越混蛋。” 可算让江流逮到装的机会了,自打失忆之后老是吃软饭,偶尔装一下还是很爽的。 大爷听到这话小声回应: “都说13号别墅的主人脾气不好,但我看你这小伙子挺接地气。别怪大爷多嘴,你要小心点和人家相处,这有钱人喜怒无常的。” “她敢!我说话她大气都不敢喘。” “小伙子,别说了。”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她也就在外面装一装,家里面我让她往东,她就不敢往西。” “小伙子...” 保安大爷的表情十分挣扎,单方面切断了谈话,并接过来个一次性水杯: “谢谢哈。” “不客气。” 姜羽贞平常是不笑的,但她这会露出了浅浅的微笑。 众所周知,笑容不会消失,只会从一个人的脸上转移到另一个人脸上。 她脸上的笑容显然是从江流身上转移过来的。 江流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他腰间的软肉正在被大力转动。 “我跟大爷聊会天而已。” “我也听听。” “聊完了哈哈哈哈,嘶...” “别啊,我在外面打扰你聊天,回家还不得骂死我?” 姜羽贞一边阴阳怪气,一边手狠狠掐住腰间的肉: “我是该往东还是该往西?” 第21章 那你求求我 在做家务这项事情上。 一个家里总有闲下来的人和闲不住的人。 闲下来的人享受快乐。 闲不住的人小嘴不停叭叭。 “姜羽贞,我真佩服你,这花瓶碎渣都落灰了,就不能看见了给收拾起来?” “你这懒样还非养个竹子,竟然还有人能把竹子养死。” “这睡衣就到处乱扔!” 江流就一边哔哔哔,一边熟练的打扫家里。 本来放琉璃盏大灯的地方,被江流换成了led节能灯泡。 闲下来的姜羽贞什么也没干。 江流走到哪,她就在后面跟着。 主要是不跟着也不行,江流怕自己哔哔没人能听到。 老是特意跑她耳边哔哔。 她也不说话,江流嘴再碎也不还口。 累了半天,江流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浑身都是臭汗。 擦玻璃太累人,他本来不想干的,想找个保洁来解决算了。 但是姜羽贞坚决不让别人进家门。 “会做饭吗?” “不会。” “那你以前都吃什么?” “你在家的时候就吃你做的饭,你不在的时候就去外面吃。” 江流眼皮抽了抽走进厨房,怪不得厨房除了落灰之外没什么脏的。 原来是压根用不上。 “我以前也是像这样收拾房间、给你洗衣服做饭?” 姜羽贞摇摇头: “不只是这些,你还会想尽一切办法让我开心,也不会说我。” “呦呵,意思就是现在说你两句不开心了呗?” “没有,我就当没听见。” “装没听见!以后我三天来一次检查一遍!再脏乱差就打屁股。” 江流其实就是这么一说,总不能自己每次来都这么大工作量吧? 累傻小子呢! 但没想到的是姜羽贞干脆转过身。: “打吧,先打一个月的。” “你搁这勾引谁呢!” “又不是没打过,那一分钟的时候...”姜羽贞说这话的时候还夹杂着几分嘲讽。 就是那种瞧不起的表情! “停,男女授受不亲。” 江流发现自己有时候干脆拿她没办法: “晚饭自己解决一下吧,我回家洗个澡换个衣服。” “这里也能洗,也有你衣服。” “这什么话?我妈从小就教我男孩子也要保护好自己,不能随便借宿别人家。” “别人家?”姜羽贞的脸当时就冷了下来。 客厅里除了穿堂风的声音,只剩两道呼吸声。 江流没有回答。 因为有些矛盾是绕不过去的。 姜羽贞需要的是失忆前签合同保养的江流。 那个江流每天的工作就是让她开心。 她要他来就来,她要他走就走。 说往东就不能往西。 可那个江流回不来了。 姜羽贞大步走向桌子,从包里掏出那张简易合同。 一把拍在江流面前的茶几上。 “我们签过合同的,我给钱,你给我服务,如果违约...” “那我违约了,你告我吧。” “你...” 江流摊了摊手,甚至还把合同拿起来塞到了姜羽贞手里: “我压根就没打算问你要钱,我顺手还个人情而已。” “如果你觉得情感上无法接受,那我们就不要有情感上的关系。 我单纯地作为保姆、司机、厨师存在,必要情况下我们可以不见面,我会在你不在家的时候帮忙做好这些。” 姜羽贞把合同抢了过来,在半空中撕成碎渣,冷冰冰的看着江流: “滚。” ... 空荡的房间里又剩姜羽贞一个人。 这个时间段正常应该是她看股票的时间,往常看到股市哀鸿遍野的情况。 她都会默默的发出一声嘲笑。 又是一群傻子被套牢了。 但是今天她怎么看都看不清。 总感觉眼睛和电脑前有层墙。 于是姜羽贞伸手撕掉了笔记本上的保护膜。 怎么还是看不见? 哦,原来墙在我眼睛里。 眼睛湿了。 人有的时候会无意识的哭泣,简单来说就是一边哭一边走神。 搁学校这就是顶级坏学生,上课走神就算了,哭还走神。 但姜羽贞自己觉得自己很少矫情。 以前的江流偶尔就会矫情,他说他可能有点心理疾病。 彼时的姜羽贞不屑一顾,她问江流,矫情能解决问题吗? 江流当然不会反驳她,那时的江流乖的不像话。 一点都不像现在的江流。 怎么又想起江流了? 姜羽贞不知道,所以她关上电脑走上楼,手里拿着药。 安眠的,处方药。 褪黑素早已拯救不了她的睡眠了。 走到主卧的淋浴室,任凭冷水在修长的身体上划过。 像是走流程一样擦身体乳、吹干头发、上床。 然后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回想这一天是否有遗漏事项。 确认所有都做好了以后,她忽然想起来自己还没吃饭呢。 原本在她雷打不动的计划里,她会去公司楼下的香香菜馆吃饭,那家菜馆的夫妻是湖南人。 她会付双倍的价钱,长期在那里吃饭,但要求是干净些。 她深知绝对干净是不可能的。 以此类推,绝对理性也是不可能的。 姜羽贞没由来的窝在被子里哭了出来,现代人就是这么容易崩溃。 一个普通打工人幻想着五点下班后,六点赶紧到家,六点半吃口饭,七点就能约朋友开个黑。 但五点下班的时候被领导多留了几分钟,结果到了地铁站发现地铁刚刚关门,筋疲力尽的回到家发现昨晚的碗忘了洗... 以上任何一个环节出现都会崩掉人一天的期待。 至少姜羽贞是这么想的。 绝对是因为自己没有在香香饭馆吃饭,导致自己现在饿着肚子不开心。 不该哭的,不该哭的。 自己需要的是围着自己转的江流,不是会让自己不开心的江流。 我出钱,他出服务而已,正当的交易行为。 他不想的话那就走好了。 理性一点吧,交易行为是不能掺杂个人情绪的。 可是他肯定能做到的,为什么不做了呢? 跟失忆没关系!车祸当天他也是这样从我面前离开的! 他就是该死的、折磨人的东西。 对! 姜羽贞不想了,她要去吃饭。 反正说好谁都不带感情的,你妈答应我去你家蹭饭。 姜羽贞本来饿了半天都没想着去吃饭。 可想到蹭饭这茬吗,她瞬间从被窝里窜出来,套上衣服拿起车钥匙走下楼梯。 她甚至在心里想着。 江流在自己家里看见我的时候肯定很震惊,我就平平淡淡的说:‘ “合同取消,现在的江流我不满意,以后我们没关系了” 或者说\"不用求我,求我也是没用的,我这个人向来说一不二。” “谁要求你?” “啊!你怎么在这里!” 江流挠挠头端着塑料袋,从厨房拿了两双筷子出来。 “我妈说找你来我们家吃夜宵,我说你不吃,我妈非要我送过来。” “送完了你走吧。” “我往哪走?这里面也有我一份,折腾半天连饭都不管,什么黑心奴隶主。” 姜羽贞手里拎着件外套,站在环形楼梯上怔怔的不说话,好一会才鼓起勇气来说着: “那你吃完饭走吧。” “你想让我走吗?” “我说的是陈述句,意思是你吃完饭赶紧走。” “哦,可我说的是疑问句。” 江流手里拿着瓷碗,高大的身体背着光站在餐桌前,早上抓的头发洗过后自然的搭在头皮上,他脱下身上的夹克搭在沙发上。 没等姜羽贞回答,自己回答了自己一句: “哦,那我就走好了。” “你要是想住就住吧,反正也有你的房间,省的说我不管饭也不管住。” “那你求求我。” 第22章 你本无意穿堂风 求当然是求不了的。 甚至整个客厅里除了喝粥的“吸溜”声外,根本没有其他声音。 姜羽贞老是觉得有穿堂风。 临近十月,晚上的穿堂风还是蛮凉的。 更别提这房子本就空旷。 姜羽贞下意识的开口: “你去把窗户关上。” “特意留着的,收拾完玩家开窗户放放味道。” “这屋子里有什么味道?” “班味太浓。” “可我只是偶尔在家里工作一会。” “多上上网行不行,班味是人生腐烂的味道。对于大部分人来说,上班这事看起来是上了台面,但却离活蹦乱跳的自己越来越远。” 姜羽贞没听懂。 事业有成的人理解不了这个逻辑。 她就听到了人生腐烂。 或许是想到了房间之前的场景,她默默的低下头: “你的鼻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好使。” “那必须的,我不知道跟没跟你说过,我创造了专属于我个人的闻香识女人技巧。” “那你说通风之后,房间应该是什么味道。” “焕然一新的味道。” 姜羽贞忽然抬起头问,她显然把穿堂风理解成了另一种东西。 习惯性的说话跳频。 江流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所以吃完了饭,把碗筷给刷了。 然后穿上衣服准备离开。 “我走了哈,以后不每天来,回头需要打扫之类的再叫我。” “我家里每天都很乱。” “想让我天天来就直说。” “想。” 姜羽贞不是有话不说的人,只要把脑海中纷杂的想法理清。 她就能清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表达出自己的想法 她现在觉得江流说的很对。 你是无意穿堂风,却偏偏孤倨引山洪。 她终于撕掉了自己的幻想,开始真正认清现实。 江流随时都可能离开,自己必须要做转变了。 如果她还想留下江流的话。 江流听这个想字都愣住了,他觉得事情开始不对劲起来了。 这是中邪了? “那我以后就天天来。” “江流,其实哪天是我要求的,我不怪你。” “靠,你下次跳频能不能打个招呼,这谁跟得上你的思路?” 听这话江流倒是来了兴趣。 他说你给我仔细讲讲。 姜羽贞像是打开了任督二脉,话开始变多。 她说那天晚上江流找自己坦白了想要离开的想法。 她们吵了很久,江流执意要走。 姜羽贞觉得是江流外面有人了,这也是为什么她会知道有个李同学的原因。 因为她调查了江流。 她说她甚至对江流说求求你。 说到这里的时候江流表示不信,说你嘴里不可能冒出求求你这三个字。 要不你现在再说一遍。 结果姜羽贞真说了,只是过程有点艰难。 故事继续。 在求求江流之后,她拉着江流回房间看合同,然后她把合同给撕了。 再然后她就主动搂住了江流 算是逆推。 说到这里的时候,江流又发出了疑问 他说你净胡扯,我这种身体健康的男人要是想反抗,你想白给都给不了。 姜羽贞说她那天穿了黑丝和蕾丝睡衣。 江流说:你早说嘛,多半我当时也没想反抗。 江流又问起了第二天,也就是车祸当天。 为什么自己是从她家出来的? 姜羽贞说本来江流死活不回来,然后姜羽贞就在朋友圈发了张照片,当然是仅江流可见。 一分钟后江流发了两个字过来:删了。 然后迅速跑过来。 说到这江流又不信了,他说啥照片能让我千里迢迢跑过来。 我哪有那么贱? 然后姜羽贞拿出手机给他看了一眼。 江流迅速扫过腰臀、腿弯、锁骨和白色吊带。 他点点头没说话。 在心里原谅了自己,人有时候贱点也正常。 可那天的江流来了之后并不是一副色中饿鬼的样子 他好像半路接到了什么消息,回来找个u盘。 前一天落在她家里。 然后找到了也没理姜羽贞,转头就跑了。 再然后就出车祸了。 姜羽贞说起来的时候没有半点害羞,她只需要在短时间内理清头绪,就会非常坦诚的表达。 她说现在我没什么瞒着你的了。 能重新签个合同吗? 江流笑着说回头再说,反正总是要再来的。 但姜羽贞对这东西很看重,她一直追问是不是江流不想签。 这个时候江流忽然提出个问题,他说你还有事瞒着我: “为什么在我出院那天才去看我?” “因为我在赌气,直到你的心理医生发消息给我说你失忆了。” ... 房间又剩一个人了。 姜羽贞知道自己拦不住,所以也没想拦。 既然换种相处方式就要重新磨合,她在重视的事情上从来不缺少耐心。 无非是对江流多点尊重而已。 以后少管他一些,他收拾房间的时候想说就听他说。 比起江流的态度,姜羽贞觉得能让自己想通才是最重要的。 只要自己认准了,那江流注定是自己的人。 他怎么想不重要。 姜羽贞站起身,两条长到夸张的腿变得紧绷,纤细修长。 她对着穿衣镜欣赏自己,江流今天没留下来还是让她有点不爽的。 欲望这东西一旦开了口子,就有点食髓知味。 这是人的正常想法。 她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白给的太草率,导致江流没有成就感? 但无论男人、女人都会在某些时刻欺骗自己。 产生这种想法的时候可就糟了。 你惨了,你坠入爱河啦! “肯定是担心我不喜欢那种感觉。” 姜羽贞拿出的视频是剪辑过的,四十分钟的视频剪成一分钟... “失忆之后江流嘴是硬了,但心里还是软的。” 可我有点喜欢那种感觉怎么办? 姜羽贞忘记了自己明天要上班,打开衣柜准备寻找身搭配。 发个仅江流可见的朋友圈。 老办法绝对管用。 穿堂风再次吹过,姜羽贞再也不觉得冷了。 “开着窗确实能让味道变清新。” ... “这女人怕是要赖上我。” 江流骑着共享电动车,把头盔套在脑袋上。 他看出了姜羽贞的改变。 但他宁愿她不改变。 改变不是好事! 因为这两个人相识的地点就是错误的。 人会同时扮演很多身份,当江流扮演“男模”身份的时候,他先天就在男女情感里处于极低的位置。 挣钱嘛,你哪怕开直播也得喊声谢谢老板吧。 他是个服务者。 偏偏姜羽贞爱上了他扮演的身份,即便是现在想改变。 也无非是稍稍给江流点地位罢了。 江流用脚趾头都能猜出来她是怎么想的。 什么少管自己一些,收拾房间的时候爱哔哔就哔哔。 甚至以后她赚钱养家,他在家里当管家婆。 这绝对是姜羽贞幻想中的情景。 可她没办法意识到作为“男朋友”的江流需要什么。 如果是正常相识的男女朋友,江流是不可能天天给她收拾房间,又当爹又当妈的。 更不会在家里当管家婆。 还真以为我想吃软饭啊! 更矛盾的点就是,如果真碰见个一心一意吃软饭,天天围着她转的。 姜羽贞会喜欢吗? 看她宁可白给江流,都不再找新人就知道了。 所以感情这东西就是个螺旋的结,一扣接一扣。 在江流心里,他们两个发展到今天就是天然的错,交易是不能产生感情的。 “都怪你馋人家身子!以后给我管住了!” 江流骂骂咧咧的给了自己一拳。 但是想了想白给的姜羽贞... 算了,不怪你。 以后想办法弥补吧。 ... 木栅居酒屋。 红色的灯笼高高挂,杂糅了新中式和日式风格的木门打开,透过门缝能看见门墙上大面积的浮世绘和角落里的柏青哥机。 弹珠的声音叮叮当当。 这家隐藏在和平路巷子里的居酒屋已经开了十年。 听说老板曾经在日本当过牛郎,回国后开了这个店,也算是一种特殊行业的“师夷长技”? 对于别人来说,这只是个喜闻乐见的传闻,就像是你听说你街坊邻居去法国卖钩子一样。 亲眼见到后会有股特殊的“传奇”感。 但对于江流来说,这并不是传闻,因为这间居酒屋是他的工作单位。 毕业后是要给他交五险一金的。 木栅和居酒屋这两个词好像不太贴合,实际上也确实不太贴合。 因为老板在宝岛也呆过,木栅是他曾呆过的地方,所以回来干脆捏了个四不像出来。 江流是回来打听事的。 对现在的他而言,有两件事很重要。 第一,就是自己到底还有多少女朋友! 之前冒出的两个还能用“受女孩欢迎”来解释。 今天冒出的堂哥未婚妻实在是江流接受不了的。 之前两个虽然难搞了点,但至少还在正常的感情范畴,年轻人分分合合的感情纠纷,江流完全能接受。 谁还没点感情经历呢。 但表哥未婚妻这事江流是真接受不了,主要是这娘们看起来也没安好心啊! 这绝对不是谈情说爱的范畴,搞不好自己要出事。 第二,就是自己的便宜爷爷到底是怎么回事。 搞得好像是个隐藏的富三代,有上亿资产和无数豪宅要继承一样。 可老妈让买酱油的时候还要给转二十零钱呢。 我是富三代这事可能吗? 为了搞清这个问题。 江流今晚也约了老爹在这里。 不过他没完全指望江新年,老赌鬼不靠谱。 他更多的指望居酒屋,或者说居酒屋的老板。 第23章 青叔 木栅居酒屋虽然是个融合了多地区文化的四不像。 但好在老板的审美还不错,并没有刻意糅杂的意味。 居酒屋分内外两个部分,外部摆的是柏青哥机和复古游戏机,前台小妹妹在聚精会神的追综艺。 向内走去会进入到个小院落。 沿着鹅卵石小路向深处走就是一个个封闭的小屋。 可鹅卵石小路是摆在明面上的路。 必要情况下,你从门口走到包厢的全程都可以封闭式进行。 隐私性拉满。 “祈愿”包厢里。 有一不修边幅的家伙和端庄女子面对面坐在榻榻米上。 “三叔,堂弟怎么还没来?” “要不你问问?” “还是您问比较好,我问的话他可能不会理我。” “起码你还有渠道能问,我两个手机号都被小兔崽子拉黑了。” 江新年丝毫没有家丑不可外扬的想法。 大声朝着面前的侄儿的未婚妻倒苦水,半晌后说道: “你要是着急就先去忙,回头我叫臭小子找你。” 裴安宁只是笑一笑,没有插话的想法。 她看出三叔有赶人的意思,毕竟只是偶遇。 或许也算不上偶遇,毕竟这两天她都在这里蹲江流。 “三叔,我出来一次也不容易,还是等等吧。” “那三叔提前说好,万一流子待会看见你不耐烦,你也别放心上。” “放心,他会想看到我的。” 裴安宁手捧清酒小小抿了一口,头发高高盘起,白狐脸特殊的下颌线清晰可见,未着鞋履的脚边放着档案袋。 ... 居酒屋二楼。 玄关深处。 “调下我以前接待的客户记录有那么难吗!” “难倒是不难,但你得答应我回来上班。” “我答应你!你能不能把我大腿放开!” 居酒屋二楼玄关最深处,一个留胡须的老帅哥抱着个小帅哥的大腿。 老帅哥或许是觉得这样子不太文雅,整理了下身上的衣服坐在马扎上,香炉里的檀香环绕在手边。 “流子,像你这样天赋异禀的家伙实在是太少了,我实在是起了惜才之心。” “我被姜羽贞带走的时候,你怎么没说起惜才之心?” “她给的太多了。” 老帅哥梳着灰白的小辫子,满脸书卷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国学先生。 说起给的太多这个话题,丝毫没有半点惭愧的表情。 “流子,话说你不是失忆了吗?怎么以前的事还记得?” “别说废话了青叔,快点给我调档案。” “叫青哥。” “我真是把你惯得!你调不调?” “别走别走,还非调什么记录啊!你青叔我就是行走的档案记录,你就说你想问谁?” “我堂哥的未婚妻。” “说名字,谁知道你堂哥未婚妻是谁。” “老江家的未来儿媳妇,反正大概是个有钱的家庭。” “废话,没钱的也不可能来咱们这里啊。不过我倒是想起来了,姓裴是吧?” 江流内心微微一动。 还真有! 堂哥夫纲不振啊! 但疑问又来了。 裴安宁不该是他的客户。 居酒屋当然不会歧视客户,但江流负责的不是这个板块。 木栅居酒屋是不对外开放的,来的客人要么是居酒屋邀请的,要么就是朋友介绍。 所以这本身就相当于一个有私密性门槛的小圈子。 可以类比为某些私人俱乐部又或是茶楼。 但这里没有乱七八糟的东西,每个人都有对接的“服务生”,也就是江流这种。 来了之后喝一杯,居酒屋也会定时举办特色演出。 往大了看这是个社交资源平台。 往小了看,其实就是个日常休闲放松的地。 这里私密性高且干干净净,环境好的同时也有社交资源。 日本大牛郎其实干的也都是这种活,那些乱七八糟的生意能挣几个钱? 而青叔是个大财迷,为了促进消费,所以各个“服务生”面对的群体是不一样的。 江流就是负责未婚女孩的,因为能促进消费。 这本身就是个商业模式。 这群小女孩围绕着江流组成一个小圈,本身条件相仿,那自然就在钱上攀比。 具体可参考颜值男主播的榜上大姐们。 就是为了那点情绪价值罢了。 看起来逻辑很简单,但就是能割。 姜羽贞就是榜上大姐之一,如果没人竞争的话,她就每天点几杯酒好了,何必豪掷三十万。 所以江流这工作更像是“交际草”? 青叔老神常在,对江流发出的疑问嗤之以鼻,并伸出了中指。 这老东西每天高强度上网,美其名曰是在学习新时代主播们的话术,甚至提出了“牛郎终身学习论”,虽然是退役牛郎,但也要干一行爱一行。 实际上这老登天天看女主播跳舞。 被发现了就赶紧切回国学视频学习。 你要是追问,那他就摆烂直接承认,并给你讲道理:“我年轻的时候天天哄别人开心,老了享受享受怎么了?” 这会的青叔倒是正襟危坐,不紧不慢的说着: “裴安宁确实是你堂哥的未婚妻,并且很想进阶成正式的堂嫂。” “等会?想当我堂嫂就去追堂哥啊,找我干什么?” “因为没有你,她当不了堂嫂。” ??? “你自己听听,你说这话像人话吗?” “确实不像人话,但在居酒屋里呆这么久了,这种毁三观的事你听的还少吗?” 青叔抿了口茶,那双剑眉挑了挑,叹了口气说着: “按理说,作为老板是该去医院看你的。” “现在也不晚,直接转账吧!” “要账鬼,听我说完!” 青叔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自顾自的继续说: “居酒屋里当服务生赚的都是快钱,代价就是被钱冲昏脑子。干久了以后,多毁三观的事听了也就那么回事。” “所以我以后不准备做了。”江流老老实实的回答。 “作为青叔,我支持你,也理解的想法,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但作为老板,你忽然离开不仅代表着失去一名牛郎之星,还代表着你负责那部分客户资源的失去, 你也要理解我,毕竟居酒屋不是找个院子、进些酒就能开的,这背后付出了我很多心血。” 江流罕见的没有反驳青叔。 其实这就是老板pua员工的基本话术,但也要看老板是谁。 青叔对他很好,从他们两个日常沟通的态度就看得出来。 居酒屋不是你长得帅就能进的,虽然工作性质听起来很让人瞧不起,但不可否认居酒屋的门槛很高。 收入也很高。 虽然江流现在过的也没有多好。 但没有青叔,他会过得更差。 如果换个说法,一个男孩整个家庭的月收入只有三千、母亲有慢性病、没有积蓄,且还要上学。 某个单位接纳了江流,帮助他攒够学费、替母亲交住院费。 是不是个励志故事? 所以江流很感谢居酒屋的接纳,也理解青叔的想法。 “青叔,走我肯定是要走的,但可以留下来尽职尽责的尽量弥补一些,算是报你的恩。” “报恩太大了,老头子受不起,我出钱你出力的事。”青叔低下头缓慢的说着: “你以前的客人有不少大额储值,你如果走了会不可避免的涉及到退卡,所以尽可能让她们多来居酒屋把钱花了。” “楼下你堂哥的未婚妻就是大客户之一,所以尽量让她满意。” “那她的诉求?” “那是你服务上的事,我管不到。但居酒屋最重要的就是口碑,做上流生意口碑比钱重要,所以尽量想办法让人家开心。” 江流闷声不说话,像是在思索如何对付这个裴安宁。 但青叔这个时候适时的清了清嗓子。 “你堂哥那边不用顾忌太多,无论是作为青叔还是老板,我都保你平安,尺度你自己掂量着来。” “你可别吹牛了,保我怎么还给我撞医院去了。” 江流撇了撇嘴,老牛郎的嘴里没一句实话。 但青叔却从小马扎上站了起来,凑到窗棂边摆弄养了多年的风信子,浑浊的眼睛里掺杂着锐利,头顶的挂画写着“山野自有明灯”。 “你觉得为什么车祸只导致了头部轻微碰撞,连大外伤都没有?难道车祸是为了,让你去住院休息玩玩?” 青叔笑了笑,没在这个话题上多聊,示意江流赶紧下楼,他要休息了。 可实际上江流已经看到了他手机上的美女热舞。 “今晚先把裴安宁哄开心了,回头来找我要其他客户资料。” “青叔,我想拜你为义父。” “滚!” 青叔笑了笑,转身走向榻榻米。 默默地喃喃自语:“居酒屋不是找个院子、进些酒就能开的” 第24章 别尝试挑衅一个父亲 生孩子是不可能生的,这是原则问题。 居酒屋四大原则: 1.不能以服务生的身份发生肮脏交易关系。 2.不能和客户产生感情。 3.不能蓄意破坏别人家庭。 4.不能在上班时间吃大蒜。 立下这四个原则是因为居酒屋三观正吗? 不是。 都是因为过去的一桩桩惨痛教训。 服务生和客户之间本就处在暧昧的边缘,稍微越界带来的后果都是无法估量的。 发生性关系虽说是你情我愿的事,但人家回头举报你涉嫌提供提供x服务,怎么办? 和客户产生感情,由爱生恨来店里闹又怎么办? 破坏别人家庭的影响更是不必多说。 像姜羽贞那种事,本质上就是花三十万让老板给面子,批江流带薪休假的条而已。 不在居酒屋内,出了事青叔不会管,更不可能背锅。 江流摇摇头下楼,对于今天的结果他是能接受的。 最后上一段时间班而已,又不用接待新客户。 堂哥未婚妻这个事情他也有办法。 真逼急了他就大吼一声: 想生孩子是吧?先把卡里钱花了看看诚意。 什么?你真花了! 抱歉,我已经是准退役人员了,咱们的服务结束了。 以后天南海北,大家各走一边。 但你要是摸我,那我可告你猥亵男大学生了。 反正她也没安好心,江流没空理她。 其实江流很想给心理医生打个电话,想必她肯定知道不少有关堂哥未婚妻的事情。 但因为姜羽贞说过的那句话,导致他对陈舒挽的信任产生了动摇。 她说是心理医生提出了江流失忆的事情。 这事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陈舒挽是怎么找到姜羽贞联系方式的? 跟她说这事又是干什么? 江流暂时压下了有关陈舒挽的问题,随手把电话拨给了老爸: “喂,哪个屋?” “流子,我跟朋友聊一会。” “你朋友?堂哥的未婚妻是吧,刚好我要找她。” “你们认识啊...我们在祈愿小屋。” “知道了。” 江流挂断电话,先去最中间的院落要了份铁板烧章鱼,顺手让调酒师搞了杯威士忌酸。 这是居酒屋的传统。 对于好久不见的客户,服务会自掏腰包送杯酒,以及居酒屋的水果桶,其实就是冻杨梅和西瓜。 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在居酒屋待着就得守规矩。 “呦,小江回来了?” “嗯,最近店里没发生什么事吧。” “该怎么样怎么样呗,只是你的客户来过几趟找你,还嚷嚷着诈骗要退卡来着。” “嗯嗯,老板跟我说过这事了。” 他有两个微信,自从住院之后一直没登工作微信。 估计现在工作微信已经炸了。 按理说,他其实现在应该登一下微信好好解释,争取对方的原谅并哄着来消费。 论居酒屋服务生的自我修养。 但失忆后,江流不太想做这种事。 失忆带给江流的影响是潜移默化的,他本人很难靠自己体会到这种变化。 因为在他眼里,他还是他。 他的一切行为都是跟随自我意识在做。 有什么区别呢? 但当从其他人嘴里得知过往,特别是从姜羽贞那里听说的事情,让江流隐约感受到了自己的变化。 在失去和女人相处的大部分记忆以后,现在的自己好像表现得不太像渣男。 如果是陈舒挽在这里,肯定会头头是道的说: “渣男不是天生的,是和成长经历有关系的,特别是男女相处的经历。” 甚至陈舒挽还会非常清晰的告诉江流: “你不仅想法产生了变化,连行为方式都出现了变化,连很多过去和女孩相处的小技巧都遗忘了。否则你面对姜羽贞的时候根本没那么麻烦,抬手就是渣男起手式,那种一门心思在工作上的女孩,会被坏男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江流自己肯定想不到这些,他只能隐约意识到自己出现变化。 并产生了不想在居酒屋工作的心思。 反正自己也存下了一定积蓄,学费和家用大概够了,好好上学参加工作才是正事。 晃去脑海中的想法,江流端起餐盘走向祈愿包厢, ... “你和流子是怎么认识的?” 江新年的脸明显阴沉了下来,他根本没想到老江家有人接触了江流。 知道江流的存在是肯定的,但接触江流是不应该的。 他刚刚还在小心翼翼的和侄媳妇说,害怕给江流介绍她亲戚身份的时候,江流会觉得不耐烦。 “以前刚好来这边玩的时候碰到了他,后面才知道是堂弟。” “不是老头子让你来的?” “三叔,我还没嫁进江家呢。” 一语双关。 裴安宁的言外之意就是,她来这里和江家没有关系。 同样三叔也没资格质问她为什么来。 这个一向瓜皮的老流氓隐去了笑容,不再说话。 而江流也在同一时刻推门而进。 将手里的餐盘放到桌上。 “好久不见,裴女士,居酒屋的一点心意。” “我们不是下午才见过吗。” “我下午见的是堂哥的未婚妻,现在见得是裴女士。” “好的,江流帅哥。” 两人心照不宣的迅速抛开堂哥堂嫂的身份。 这就是青叔嘴里未来牛郎之星的职业素养,江流跨进这道门就是居酒屋的服务生。 所以没有奇怪的亲戚关系。 不然裴安宁能放的开吗?人家是消费者! “抱歉,出了车祸脑子坏了,你叫裴?” “裴安宁。” 江流一边问,一边坐在老爸这一侧,把铁板烧章鱼端给他。 示意他闷头吃饭,并对裴安宁说: “现在有不少外卖员、白领之类的要带孩子上班,我这是带老爸上班,铁板烧刷我的钱。” “没关系,请三叔吃顿饭是应该的。” “裴美女,这里只有尊敬的客户、服务生以及服务生的残障老爸,没有三叔。” 江流当然不可能像预想的那样,胡编乱造一通说“想生孩子先把卡里钱花光”,那不成逗傻子玩了吗。 他只有一个意思,在这包厢里只有服务生和客户。 那些豪门恩怨别来沾边。 至于为什么不叫老爸出去? 她裴安宁总不能离谱到,当着长辈的面说生孩子的事吧? 江流的想法其实是好的。 但现实就是这么离谱。 裴安宁在微微错愕以后,就迅速恢复状态,慵懒的抻了个懒腰: “没有三叔的话,那请公公吃个饭也是应该的。” “咳咳!” 江新年嘴角还挂着鱿鱼须,一口噎得满脸通红。 他惊讶的看着儿子。 眼里的精彩根本掩饰不住。 我儿子闷声干大事! 他是有渠道了解儿子的很多信息,但居酒屋隐私性很强。 这就导致江新年不知道居酒屋里的客户信息。 他刚要说儿子干得好!替老子报仇了! 就被江流拿过的一张餐巾纸给堵住了嘴。 “我替我爸感到荣幸,可惜我家一穷二白,我爸还有哮喘,看给他咳得。” 居酒屋有这种玩笑再正常不过,在这种暧昧的氛围里。 别说越界的玩笑,人家就算跟你开肮脏的玩笑你也得接着。 女人疯起来可没男人什么事。 所以江流就是用玩笑的方式揭过这个话茬,并迅速起了个话题。 裴安宁也没有纠结,抿了口手里的清酒。 “威士忌酸喝的惯吗,之前手机的备忘录里都有存客户喜好的,可惜脑子不好使,手机也碎了。” “喝的惯,但是要你陪我喝。” “可以,那再来几杯?” “当然了” 江流喜笑颜开。 终于消费啦! 居酒屋里的威士忌酸可要七十一杯! 离成功更近一步! “稍等我去酒台要酒。” “多加冰。” 江流顺手收了江新年的盘子跑去酒台,报了十杯。 他知道裴安宁不是来喝酒的,十杯其实多了。 管她呢,大不了我全给喝喽! 算上祈愿的包厢费和待会打赏酒台的小费。 怎么不花她个两千块。 等调酒的功夫江流又跑去了前台,院子里跑来跑去的样子像极了兴奋的兔子。 “小张,给我查一下,裴安宁卡里还有多少钱?” “江哥,稍等。” 迷糊鬼小张兴致勃勃的追综艺,忽然被吓了一跳,连忙操控机器查余额。 “裴安宁,尾号4546?” “应该是,没有重名的吧?” “就这一个,余额还有七万四千五百...” “多少?你是不是数错小数点了!” “没有的,她是银卡会员,还有八折服务。” 打折这东西江流倒不是太在意,那都糊弄人的东西。 这种酒钱虚高的地方,一杯酒敢卖你几百。 客户追求的只是个银卡会员的名头而已,有面子就行了。 真正让江流难受的是她还有七万多的余额。 他的服务群体都是未婚女性,爱玩的大学生、女富二代这种居多。 但客观来说比起富太太们,她们的消费力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存个几千、三万两万的不错了。 毕竟这种地方从需求上讲,就更受富太太们欢迎。 为什么姜羽贞能震惊到青叔,就是因为她的消费已经算惊人了。 裴安宁更是重量级,你那么向往结婚,还往这存钱干什么? 表哥,快看看自己银行卡吧,你这未婚妻不是正经人啊! ... 包厢里只剩裴安宁和江新年。 两个面对面相坐。 江新年没什么好脸色。 “既然你铁了心嫁给江欣,还来骚扰流子干什么?” “三叔,我只是想嫁到江家而已,江欣和江流对我来说没区别。” “你自己想想能一样吗?嫁给流子吃糠咽菜?” “三叔这么多年的努力,不就是想让江流回到老江家吗?” “这你可说错了,是我想不是流子想。我的愿望是努力回去,把钱拿出来给我老婆孩子,让流子当个吃喝无忧的富二代,我不会把我的愿望强加到流子身上。 简单来说就是,他爹我负责回狗窝抢食,他拿着老子给的钱吃喝玩乐就够了,没必亲自回狗窝去。” “可是三叔,你阻止不了的。当江流看了这个档案的时候,他就会知道你们这豪门大院的所有恩怨,以及发生在他身上的事,你说他会不会主动找上江欣。” “你说的没错,但我可以阻止你。” 江新年还是那副吊样,不停挠着他许久没刮的胡子,或许是烟瘾犯了,他好几次都想抽出烟点一支。 但忍住了。 谁知道这地方让不让抽烟,他流氓惯了无所谓,儿子被领导训了可就不好了。 裴安宁听到这话也笑了笑,又说出了那句话: “三叔,我还没嫁进江家呢,你现在教训江家媳妇有点早了。” 还是一个意思,我没嫁进来,你没资格管我。 江新年听到这话没有半点恼怒,许是实在扛不住烟瘾,他站起身走了出去。 还是那副流氓笑容。 “我没把自己当三叔,老头子要不是还有点家产能分,我早改姓了。” 他走下榻榻米穿上人字拖,挠了挠沾了油渍的牛仔裤大腿处,极其中二的背过身说了一句: “别尝试挑衅一个父亲啊。” 第25章 因为不知足 江新年的离去没有给祈愿小屋产生波澜。 端着酒回来的江流连问都没问。 因为这间屋子里,客户才是天。 江新年走了。 也证明他和裴安宁之间无法避开的谈话要开始了。 “我去叫几个人玩点酒桌游戏?” “不用,我们聊聊。” 裴安宁狭长的眼睛里满是笑意,她就看着江流端着酒为她服务。 花钱,买享受。 这就是她一直追求的生活。 “你觉得我和你认识的几个女孩有什么不一样?” “舒服。” 江流很坦诚的把目光扫过裴安宁的身躯,这女人下身穿着黑色热裤。 偏偏她上身盖着burberry的披肩,浑身上下两个季节,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冷还是热。 江流说话的时候,眼神非常坦荡。 因为这答案明显是她想听的。 裴安宁笑容明媚,故作疑问的说道: “谁问你身材了?人家问的是性格。” “我说的就是性格,你的性格会让人下意识的舒适。” “江流,我可是花了钱的呦,要听实话。” “我说的就是实话。” “那为什么你不喜欢我?” “因为你的性格基于隐忍,隐忍是为了获得。” 江流低着头往酒里倒冰块,抬起头露出了标准的八颗牙齿: “你应该知道的,我有门闻香识女人的技巧,如果你下一句想问的是,为什么我会说舒服是隐忍,那我可以抢答。” “洗耳恭听。” “你喷了阿玛尼si,这是个相对而言比较大众的款式,国人喜欢追求小众,所以这并不算彰显品味的首选。 这几乎掩盖了你身上的另一种香水味,但不好意思我天赋异禀还是闻的出来。 是parfums de marly 你在出门前用烂大街但受众广泛香水,掩盖了身上小众香水味道。 大概你已经习惯了,在见人时用更能让人接受的味道? 你的披肩混杂着专柜新品的特殊香味、吸油烟机的味道,晚饭吃了洋葱? 但今晚你要来这里,按理说是不该吃饭的。 是不是晚上有饭局无法推脱?大概还是家宴,甚至需要你亲自下厨。” 这披肩是家宴上有人送给你的礼物?你为了讨长辈的欢心,所以戴着它吃完了晚饭,赶到这里来找我。” 江流说话的过程中,一直在观察裴安宁的表情。 微小的心理技巧而已,观察脸部肌肉判断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然后调整接下来的猜测方向。 这是居酒屋的培训内容。 裴安宁听完后沉默了一会,端过威士忌酸喝了一大口: “江流,你总是能戳人心窝。” “说明你有心事。” “可我在做我自己,我很幸福。” “生活幸福的人不需要来这里。” 江流没有多问,但他知道距离裴安宁竹筒倒豆子大概很近了。 裴安宁连喝了大两口酒,咳嗽的时候面前适时的出现了纸巾。 她忽然笑了: “江流,我可以说一些你不想听的吗?” “在服务时间里,没有我不想听的。” “一次就好,以后我不会纠缠。” “虽然话糙理不糙,但你这话有点太糙了。” 江流又端了杯酒放在裴安宁面前: “为什么一定是我?” “因为我想嫁进江家。” 接下来,江流抱着吃瓜的角度听了一场豪门大戏。 说实话,既然是吃瓜的心态,他已经做好了极低的心理预期。 但没想到听起来还是如此之炸裂。 大概就是,江流的便宜爷爷已经病入膏肓了,这肯定要涉及到家业的继承。 正常肯定是要继承给二伯的,也就是堂哥的父亲。 但便宜爷爷知道堂哥没有生产下一代的能力,所以动了让叛逆老三归家的心思。 叛逆老三就是江新年。 听到这里江流气不打一处来,江新年这还不赶紧回家磕头认错? 四十多的人了还在这叛逆呢! 就算对家里没感情,拿钱跑路也行啊! 但裴安宁说你爸回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你二伯也是有点能力的。 江流想想也是,有钱人一个个鬼精着呢。 与其让江新年回去被人玩死。 还不如当个烂赌鬼,起码身体倍棒,让儿子踹一脚也活蹦乱跳的。 这时候江流就发出疑问了。 说二伯既然大号练废了,那不能练个小号、生个二胎啥的吗? 裴安宁说,二伯试过了,但他早年间花天酒地,年龄大了生不出来。 所以二伯唯一的希望,就是堂哥争点气传宗接代,那一切都安然无恙。 这时候裴安宁找到二伯毛遂自荐说她有办法,并让二伯相信了这个办法。 于是就有了她和堂哥这对只相了次亲就订婚的组合。 二伯也是鸡贼,他说你们尽量怀了孕再结婚。 这样在老爷子那里有交代。 江流这个时候就问了,他说你的办法呢? 如果你没办法,这不就等于在欺骗一个,迫切想要抱孙子的老人吗! 你不道德! 裴安宁微微一笑说:你就是我的办法。 因为堂哥江欣不能生育这事老爷子知道,所以为了避免二叔糊弄人,亲子鉴定是肯定要做的。 可江欣生不出娃这事已经是必然,如果鉴定出来是外人的孩子。 那愤怒的老江头,说不定把裴安宁骨灰给扬喽。 但如果是江流的呢?同样是你老江家的种,反正都管你叫太爷爷。 对老头子来说有什么区别呢? 老头子土埋半截了,哪还管这些事,能把家族延续下去就成。 这个时候二叔也得捏鼻子认,甚至为了掩盖名声还得大大方方的认。 你不认,这个机会就要被老流氓江新年逮到,张口就咬你一半家产。 那还不如想个办法大大方方的认回来呢。 说到底这一群人玩来玩去,不还是为了那点钱嘛。 江流听完之后,甚至复盘了一下这个逻辑。 他都想拍手叫好了,这什么鬼才想出的办法。 太顶级了! 但江流也找出了个漏洞,那就是为什么裴安宁不嫁给故事里的堂弟呢? 豪门也嫁了,还不用背负不好的名声。 听到这话,裴安宁喝的醉醺醺的白狐脸上展演露出了笑容: “那你娶我吗?” “我肯定不娶啊,这事跟我有一毛钱关......当我没说。” 江流这个时候才从吃瓜的视角里退出来,后知后觉的意识到。 原来我也是个主角。 但裴安宁却主动趴在桌子上,她凑近江流的脸说着: “江流,你娶了我之后什么都不用做,我会作为助力帮你爸要回属于他的那份家产,只要我们有结婚证。” 裴安宁觉得江流不会拒绝的。 只需要躺着就能得到漂亮老婆以及很多钱。 他甚至只要抽空结个婚、洞个房,剩下的一切都唾手可得。 他凭什么拒绝? 江流帮她把肩膀上的披肩扯了扯,然后笑意吟吟的说着: “裴安宁,假设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为什么我非要娶你呢?你把我当成堂哥了?” 江流说着说着还歪个头装嫩,露出了人畜无害的笑容: “我知道这里面的事情很复杂,你肯定能起到很大的作用。但请给我个理由,一个回去蹚浑水的理由。” “不会真拿我当三岁孩子骗吧?娶个老婆生个娃就能继承千万家产?这剧情拍成短剧我都不看。” 江流抻了个懒腰,又递给裴安宁一杯酒。 他对于分家产这种事没有那么大的兴趣,更没有和陌生家庭扯上关系的兴趣。 他觉得自己过得挺幸福。 所以秉持着为客户提供优质服务的想法。 江流也顺带劝了劝裴安宁: “你知道为什么居酒屋能长久存在并日进斗金吗?” “你说。” “因为不幸福的人太多了,没爱的追求爱、有爱的要自由;没钱的想办法求财、有钱的想更有钱,大家一个比一个贪,你我都一样。” 第26章 堂哥堂弟见面 裴安宁并没有因为江流的话产生任何不悦的情绪。 因为她知道结果本该如此。 或许是喝醉了,她不复端庄姿态,手托香腮架在桌子上。 “江流,不管怎么说,这事长期有效。” “不要再说这事了!不可能!” 江流没好气的夹了块冰杨梅塞在裴安宁嘴里。 “那我就每天都来,这钱我还是花的起的。” “你可别花表哥的钱,回头被发现跑来闹就不好了。” “就是花的你堂哥的钱,这不是让他也有点参与感。” “闭嘴吧!你这什么天生坏女人。” 江流才不管这种事,他就是个服务生,你爱花谁钱花谁钱。 天塌了有青叔扛着呢。 酒精是身体里某些沉睡因子的诱导器。 裴安宁平日里看起来就是个典型的大家闺秀,是那种婆婆都喜欢的类型。 但几杯酒下肚,她在江流面前开始放下所有外在伪装。 她红着脸看向江流: “我今天花了钱的,这事不答应,别的要求总能答应吧?” “先说事。” “能不能让我不做自己一次。” “努力嫁入豪门的你,已经不是你自己了。” 裴安宁怔怔无声,半响后两只眼睛笑眯眯的探过头: “老师,那要怎样才能做自己?” “改掉隐忍自己,讨别人喜欢的性格。” “老师,我没听懂,再讲一点。” 裴安宁眼睛里星星点点,崇拜的表情让人很受用。 江流瞥了他一眼: “你看,我说什么你都露出崇拜的表情,这在男人眼里就很加分,但你实际上不一定很崇拜我。 这已经成了你的习惯,短时间改不掉。” “我们是一类人呀!老师。” “别套近乎,想做自己就偶尔由着性子放纵一下。” “那你送我回家总可以吧!这也不干那也不干,小心我投诉你!” “走,别哔哔了。” ... 月黑风高杀人夜。 江流看着眼前的小区,没由来的生出一阵感慨。 这是裴安宁家的小区。 作为几乎完美符合大家闺秀模板的女人。 裴安宁在婚前肯定是住在自己家里的, 此刻他们两个坐在车子后排,等待代驾把车停在小区门口的停车位。 他们都喝了酒,没法开车。 “为什么不进地下车库?” “因为有人在小区门口等我呢。” “你家里人?正好把你送到家里人身边,我下班回家了。” “能牵着我的手去送吗。” “真服了你了,哪个是你家里人?” 江流不忿的看向车窗外,摇下窗子想把人喊来给裴安宁接走。 这女人喝了酒就变身。 “你确定喊他来接,提醒下他可是堂哥哦。” “你堂哥又不是我堂哥,等会,你说的是谁堂哥?” 打开的窗子又缓缓落下,江流没由来的有点慌张。 这是一种别样的刺激感。 搞得他浑身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当然是江欣喽,你二伯家对儿子的家教不严,对未来儿媳妇的家教可是很严的。江欣晚上打了我三个电话没打通,直接跑到小区门口等我。” “那现在怎么办?” 听到江流有些紧张的语气。 裴安宁没由来的眉头舒展,盘起头发的脑袋架在江流的肩膀上, “你害怕你堂哥?” “你猜?”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裴安宁脸上根本没有半点畏惧的神色,她拍了拍江流的脸: “你说得对,偶尔的放纵确实让人心情愉快,现在亲我一口。” “你别太过分。” “亲我一口就送你个礼物,关于你的小女友李神谕。” “你没完了是吧,现在去他面前亲,走!” 江流肯定不能惯着她,这女人心机太深,给他个破绽她就敢顺着杆往上爬。 不是亲吗? 那就大大方方的。 裴安宁听到这话果然安静了下来,彻底撕破脸她是不敢的。 但她好像也没打算真的亲一口。 自顾自的从包里掏出个信封。 在江流面前绕了一圈,顺着衣领放了进去。 “自己来拿吧。” “我拿!” 江流伸手就给掏了出来,有半点犹豫都是对他的侮辱。 真拿他当道德标兵了? “你不是要给我看档案吗?” “你爸不让,为了避免流氓三叔咬我一口,还是给你看看这个吧。” 江流把信封拆开,里面是个邀请函。 在电子时代,这种邀请函已经很少见了。 但江流还是一眼就捕捉到了邀请函上的关键点。 “李神谕生日宴?” “没错,就是你那个小女朋友,这邀请函是五天前发给我的,距离开始还有两天。” 裴安宁说话很圆滑,她的语言里只有客观事实,但却在描述方式上引导你思考。 至少也是在五天前就定好的事。 你当男朋友的不知道? 她没有继续打扰江流的思考,而是整理了下衣服催促江流下车。 然后走向了地下停车场。 她压根就没打算在小区门口和江欣打照面。 醉醺醺的还衣衫不整,打了照面大家闺秀的人设就立不住了。 想嫁进豪门就要有自觉性,隐忍自我是第一步。 至于江欣怎么办? 她相信江欣看到他堂弟的那一瞬间就会忘记所有。 江流又为什么会去主动见江欣? 因为在裴安宁的引导下,江流已经下意识的认为堂哥是车祸的罪魁祸首。 他能不好奇吗? 这么好的机会,江流就算不打招呼也会从侧面看看的。 裴安宁了解江欣,哪个已经有些心理扭曲的家伙。 看见堂弟肯定会跟条疯狗一样。 打起来最好了。 江流哪点都好,就是太容易满足于眼前的幸福。 同样只要有任何东西出来破坏他现有的幸福,他反手就是行动力拉满给你一巴掌。 只要把仇恨摆在明面上。 江流想不淌浑水也得淌。 裴安宁坐在向上的电梯里,已经在脑海中想到了待会可以预见的一幕。 那张天生的狐媚脸泛起笑容: “三叔,这不能怪我。” 第27章 万宝路 江流还真想看看江欣。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 虽然他从没见过自己的便宜堂哥,但他的登场频率实在是太高了。 就跟你刷抖音老是看其他博主提到某个网红,虽然你不认识。 但听得多了,你还是忍不住好奇点进去看看。 江流现在就是这种感受,他想知道这个buff拉满的堂哥到底是何方神圣。 虽然喝了点酒,但江流还是清醒的。 车祸那事还不知道到底是谁干的呢,万一真是江欣的话。 那他肯定很熟悉自己的长相吧? 该想个什么办法接触他一下呢? 江流有点烦恼的打开手机,正巧李神谕发微信过来。 “呼叫江流,为何朕给你转发那么多视频,你一个不回?” “想个办法,我有个朋友和他堂哥疑似有仇,且和他堂哥的未婚妻发生过小故事,请问该如何跟堂哥接触一下聊聊?” “你朋友嫌自己命长是吧!” “想个办法,急!我朋友在我旁边上蹿下跳急的不行。” “无计可施,只能等死。” 江流一阵无语,决定不回她微信了。 关键时刻一点用都没有。 但李神谕却不停的微信轰炸: “你不会真有这朋友吧!江流,这么好玩的事怎么不叫我看!” “快点快点!发位置!” 江流想了想,让她来倒是也行。 主要自己待会和堂哥聊一下后能有个解释。 是什么缘分让大家在这里相见? 你在等未婚妻? 巧了嘛不是,我在等女朋友。 江流掏出手机发了个位置过去。 而正在江流蹲在原地一筹莫展鼓捣手机的时候。 一道声音猛地出现: “是堂弟吗?” “是...不是...我是不是啊?” 江流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一个二十几岁戴着金丝镜的男人走到自己面前。 并友好的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堂弟,好久不见。” “我们见过?” “你出生的时候,我跟着爷爷偷偷去医院看过你,那时候你还皱巴巴的呢。” “那确实是有点久了。” 江流听过很多次好久不见,但还是第一次有人把时间跨度拉这么长。 还皱巴巴的,那刚出生能不皱嘛! 江流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 这表哥看着还挺友好的,面目清秀、瘦瘦高高。 只是自己看到他的脸,脑海里就莫名其妙的生出一些传闻。 有些人好像从未出现在你的世界里,但你的世界里却流传着他的故事。 导致江流整个人都有点不好了。 “堂弟,你应该是初次知道我,想来三叔也应该没怎么提过家里亲戚。但上一辈是上一辈的事,我们还是要友好一点的。” 人家这姿态已经摆的很正了。 江流再怎么也不能装下去了。 “堂哥,我之前也听说过你,没想到这么巧在这碰到了。” “哦?是听三叔说的嘛,三叔嘴里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江欣很有涵养,满身的书卷气让人生不出恶感。 至少跟江流想象中的形象天差地别。 说实话,江流其实是想说实话的。 “分家产”的浑水自己着实是不想淌,干脆和堂哥聊一聊说我不争你家业,你也别来搞我。 以后就当不认识,各过各的就行了。 主要是江流本人没在老江家生活过哪怕一天。 他没有归属感,更没有什么割舍不掉的羁绊。 在他的视角里,那些家产本来就是别人的东西。 我为什么要去跟别人抢? 想分这块蛋糕的裴安宁生活是什么样,江流也看到了。 有钱是好,但和付出的代价成正比。 刚好说了之后,还能让裴安宁离他远点。 想到这里,江流咳了咳嗓子准备发言,事情摊开了说呗。 往好的角度说,算是避免误会越闹越大。 往不好的方向说,如果江流的存在实在是影响到某些人的利益了,光是存在都不被允许。 那江流刚好趁着这个机会揍这狗日的一顿。 揍不是目的,进局子才是目的。 江流进去就嚷嚷,这小子买凶杀人,我车祸是凶杀。 管他有没有证据呢。 先把他摁在哪调查了再说。 你恶心我,我也恶心你。你都要弄我了,咱们就各出手段呗。 就当江流在脑海中整理了一下思路,准备跟堂哥摊牌的时候。 堂哥先开口了: “堂弟,谢谢你。” “不客气....啊?” “安宁是你送回来的吧?做那种工作也是辛苦你了。” “你给我说清楚点,我不是那种人啊!” 江流猛地跳起来,他怎么觉着堂哥这意思有点像是... “你不是在木栅居酒屋工作吗?我知道那是个干净地方,所以我不是那种意思。” 堂哥也知道他没懂,所以苦笑了一声解释着: “让安宁接触你,其实是我父亲的意思,至于为什么你应该清楚。” “堂哥,这话是谁跟你说的?” “当然是安宁,我爸的性格不会跟我说这种事?” 江流心里顿时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裴安宁好手段啊! 本身是个大家闺秀,名声好、长得好、性格好、清白之身,天然符合豪门的娶妻标准。 然后又肯答应做这种事。 比她条件优秀的,不肯做这种事。 肯做这种事的,又没她这综合条件。 所以二伯才捏着鼻子认她。 而作为大冤种的江欣,又被裴安宁花言巧语一甩锅,直接把锅甩给老爸。 江流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和江欣隐藏在金丝镜下的热忱目光对视上,忽然感觉自己像个老江家的大恩人似的。 江流只能无奈的拍拍他的肩膀: “这事是原则问题,我不会做,你也回家劝劝吧。” 江流没指明回家劝谁,靠他自己悟。 “我知道你不会做,所以才来谢谢你。” “我们是工作关系,你别想歪。”江流一时间也很难评价别人的家事,只能强行转移话题: “堂哥,我出车祸的事你知道吧?” “知道,家里知道这事后也在帮忙,可惜最后证明只是个意外。” “江家人去医院看我了?” “我倒是很想去看,就怕你不愿意看到家里人,再影响你恢复就不好了。” “哦哦。” 江流瞬间闭嘴,不想再说了。 他转过头去示意接个电话。 江欣温文尔雅的比了个随意的手势。 江流的电话是打给林医生的。 他刚刚偷拍了张江欣的照片,发给了林医生。 他记得,林医生说过。 在他住院的十天里,只有老妈和一个陌生男人来过。(详见第一章) 江流本人是不记得有陌生男人的,毕竟他昏迷过一段时间。 再加上刚住院的几天,几乎都是在昏昏沉沉的睡觉。 但他一直没忘林医生提过的这句话。 “老林,去医院探望我的陌生男人是不是他?” “这金丝镜我有点印象,不过你这拍的太模糊。那个男人探望你的时候找我去外面交流过你病情,递过的烟好像是万宝路。” 江流挂断电话恢复平静,忽然嘴里骂了两句脏话,不忿的摸着自己口袋,骂骂咧咧的说着: “打工没人权,死老板还叫我加班。” “工作都这样,以后经济方面有问题尽管和堂哥说,咱们是一家人。” “你人真好,堂哥兜里揣烟了吗?我抽一支。” “有烟瘾?上学就开始抽烟可不是好事。” “没有,烦的时候抽一根而已。” 江欣一副看调皮弟弟的样子,从夹克口袋里掏出一包烟。 万宝路黑绿薄荷。 第28章 捉奸 “怎么了,这烟抽不惯?” “平常不怎么抽,没见过这烟。” “我车里还有不少,给你拿点回去?” “不用了。” 江流是真没这习惯,会是会。 但也只是客户发烟不方便拒绝的时候才接。 在他的视角里,江欣几乎已经坐实凶手身份了。 那这事可就严重了。 够枪毙你八百个来回了! 他一时间脑海里闪过许多想法,摇摇头转眼间都散去了。 他相信有关机构的能力,所以这证明这场车祸从证据、现场来看都是一场意外。 江流没有办法通过这事扳倒江欣。 起初江流是想搞他一下的,什么进局子里查一查。 但他依稀想起了青叔说的话。 结合当时的语境,青叔的意思大概是没有他帮忙,江流绝不只是在医院躺十天那么简单。 天塌下来有大哥顶着呢。 先不用着急。 但这不代表江流什么都做不了。 让你这狗东西在我面前装无辜,人模狗样文质彬彬的。 我让你演! 想到这里,江流发了微信给李神谕。 ... 裴安宁在房间的窗户注视着小区门口发生的一切。 明黄色的窗帘角被她卷在手心里系成蝴蝶结。 两条细眉轻轻簇起。 “他们怎么聊上了?” 她甚至预想过两个人碰不上面,偏偏就是没想到两个人能友好相处。 此刻酒气已经消了大半。 两个人如果能直接起矛盾的话是最利好于她的。 因为比起乱七八糟的事情。 裴安宁仍然对名正言顺的嫁给江流抱有希望。 有自己帮忙,江新年那个老流氓杀回江家的概率很大。 届时的自己在得到钱的同时,又能收获个顺眼的老公。 有句话说的没错,江流这种男人在女人眼里很吃香,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格。 如果可以的话,谁不想找个颜值高且能让自己开心的人呢?这逻辑男女共用。 想着想着,裴安宁忽然看到远处驶来个粉红色电动车。 由于离的太远,她根本看不清是谁。 那个从粉红色电动车上下来的女孩,指着江流的鼻子开口就是一句: “你把女人藏哪里去了?” ... “我没有。” “还说没有!我都去你工作单位打听了!还是个有夫之妇是吧?” 李神谕挽着袖子,小脸鼓鼓的,气势汹汹的拽住江流的衣领。 看样子像是想来个过肩摔。 但小身板太脆弱,没摔动。 面对突如其来的质问,江流下意识的看向江欣,示意他赶紧帮忙解释一下。 江欣叹了口气,审视了下场上的形势,十分无奈的说道: “弟妹,没有其他女人,那是我未婚妻,你误会了。” “编!接着编!哪个男人会允许未婚妻和别人喝酒!” 李神谕毫不留情的拆穿“谎言”,小手叉腰站在原地,两腮鼓鼓的像个爆弹仓鼠。 而听到这话以后,江欣文质彬彬的脸颤抖了一下: “弟妹,真是我未婚妻,他们只是工作关系。” “工作关系?谈了什么工作内容让我听听。” “堂弟他们工作上的事都是保密的,肯定不能乱说的吧。” 江欣的脸越来越不好看。 这事肯定没法说。 吵架这种东西是要看气势的,如果一鼓作气那只能越吵越猛。 而江欣越是支支吾吾,气势上就越弱。 只能被动的接受李神谕的输出。 “我看是没法让人听吧?你未婚妻呢,让她滚出来!” 江欣脸色虽然难看,但他也找到了应对办法。 不说话熬着呗。 总不能在这骂我一宿吧? 可是没人会给他当缩头乌龟的机会,江流这个时候适时的说了句: “让她下来吧,不然我只能实话实说了。” 江流适时的表现出了一副委屈的样子,斜着眼睛瞥了眼气势汹汹的李神谕。 李神谕自然是怒目圆睁,甚至还回手给了江流胸口一拳。 “女人说话,男人少插嘴!” “好的。” 有妻管严那味了。 江欣这会已经在给裴安宁打电话了。 他接受不了实话实说,这种事一旦传出去,那他江欣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可还不等江欣拨通电话。 穿着居家服披着外套的裴安宁走出了小区大门。 她想把几个人带到车里去说。 但李神谕坚决不同意。 “有什么不能给人听得,你们办那事的时候不丢人,说出来还怕丢人?” 李神谕确实是有独特之处的。 正常这年纪的小姑娘性格还是偏向害羞,但她不一样。 她是真·沉浸式表演。 这会她双眼通红,脚下的毛茸茸拖鞋都给甩丢一只,颇有股“家庭主妇意外发现男人偷情,悲痛欲绝想要同归于尽”的感觉。 别说江欣他们两个看着害怕。 江流自己看着都有点害怕。 他用手点了点李神谕的后腰,示意她稍微收敛点怨妇气息。 没想到李神谕虎着小脸看着他: “点我干什么?她哪里比我漂亮,你说啊!” 江流这一瞬间知道完蛋了。 剧本里也没有这句啊! 这女人不是自由发挥,就是在这说真心话呢! 江流挠挠头决定不再插手,而对方也派出裴安宁上前交涉: “小妹妹,我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你们有没有自己清楚,我已经调了店里的监控,你们....” 李神谕后半句说不下去了,她左右晃动着看向四周,似乎是觉得这事不好意思说出口。 只能咬着小白牙说着: “你们好意思干,我都不好意思说。以后离我男朋友远点,不然我就在你们小区弄个喇叭巡回播放!” 裴安宁听到这话都懵了。 先不说居酒屋有没有监控之类的,就说她和江流在居酒屋也没做什么啊? 她还反倒想让李神谕把话说全。 可李神谕接下来又把矛头对准了江欣: “还有你,连未婚妻都管不住还好意思出来解释,最瞧不起没种的男人。” 江欣的脸当时就绿了。 绿的不能在绿。 谎言无法伤人,真相才是快刀。 他真是个没种的男人!生理上的没种! 李神谕的前面一番言论,已经让江欣脸色很不好看了。 这一句更是顶级绝杀。 他转头就走了,没有一丝犹豫。 他本来还想找补性的来一句:堂弟,你好好管管女朋友。 可抬头看了眼裴安宁,又看了看江流。 他实在是没脸说这话。 憋了半天转过头只留下一句:“裴安宁,你跟我过来!” 局面不欢而散。 披着衣服的裴安宁,也和江欣在小区的小树林里面对面对峙。 “裴安宁,你不是说接触江流只是碍于我爸的压力吗?” “我们什么都没干。” “你意思那个小丫头说的是假话?” “信不信由你,我上楼睡觉了。” 裴安宁转头上楼,面对气急败坏的江欣。 她解释再多也是没用的。 再说她非要解释干什么? 准确的说她只是想嫁进老江家而已,又不是嫁给江欣。 他又不当家。 江欣咬着牙默默地看着裴安宁披着外套的背影,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阴翳的眼睛里闪着精光。 ... 远处的李神谕也转头离开,身上的米老鼠套头卫衣的帽子一甩一甩。 大声的留下句狠话:“赶紧回家!回去收拾你!” 江流看她这副模样还觉得有点可爱。 行,今天就让你演尽兴。 江流在后面跟着乖乖坐上小电驴,看到没人了才说: “今天表现的不错,想要点什么奖励。” “江流,给我解释解释,为什么他们叫你堂弟?你那个朋友不会是你本人吧!” 第29章 u盘 江流的脑子早已神游天外。 他和李神谕刚刚是按着对好的剧本演戏。 虽然由于女主演表现欲太旺盛,自由发挥着篡改了些台词,但总体的意思是一样的。 江流他真不信堂哥能接受这个事。 到底那个男人能受得了啊? 裴安宁在和江流的所有交流中,也都在刻意隐去这个矛盾点。 要说素未谋面的二伯可以绝对理性,江流倒是能稍微相信。 做大买卖的人至少心够狠,。一个名义上的儿媳妇有什么接受不了的? 但江欣绝不可能接受。 这就跟有些道德圣人说:女人出轨就是犯了个女人都会犯的错误而已。 这群人看别人老婆出轨,自动在身上浮现出道德光环,试图用爱和和平感化万物。 但真要轮到他老婆出轨,他转头就把菜刀拎起来了。 江流这就是个小测试,测试得到的好处就是: 1.江欣绝对因为这事耿耿于怀,不知道在背后憋着什么坏呢。 2.江欣和裴安宁的关系没比陌生人强多少,至少两个人之间是没什么信息互通的。 3.裴安宁这个所谓的接种计划,是个做起来比听起来难搞一百倍的计划,几乎不可能成功。 4.那江欣到底在隐忍着,干什么坏事呢? 好像以后能利用下他们两个的关系... 打击敌人最简单的方式,就是破坏他们的目的。 裴安宁的目的是嫁给江流或者接种,这目的已经被破坏了。 江欣的目的... 这个江流暂时没想出来。 因为他没有一个适合思考的安静环境。 “江流,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你在想什么呢!我知道了~想念你的未来堂嫂了是不是?真是应了那句,好吃不如饺子、好玩不如...” “别瞎说,没有的事!” 江流迅速打断了李神谕的虎狼之词,闭上眼睛借着拂过的凉风散去酒气: “李神谕,这事你就别打听了,你瞒我一件事、我瞒你一件事,咱们扯平了。” “呲~” 小电驴由于急刹车发出了尖锐的声音,紧接着就是李神谕的哼哼声。 这个粉头盔电动车战士匆忙下车,但由于后座江流没动作。 在狭小的空间里,她只能以一副十分诡异的爬行姿势下来。 “江流!我们之前讨论过,谈恋爱是不可以隐瞒的!” “那你为什么瞒着我?” “我没有想瞒你!只是表白那一天...” 李神谕停下来像是在组织语言,白金色的头发卡在粉头盔的遮阳镜片缝隙里。 丝毫没有注意到江流的表情。 江流的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错愕。 就是错愕。 因为他说的是生日邀请函的事,就是从堂嫂处得到的那一张。 现在正牢牢被他捏在上衣口袋里。 他不是那种,得知没有被邀请就装作不知情,甚至远远的在生日宴会大门口,自动播放“伤感bgm”祝福她生日快乐的人。 有话不直说,那不是自己找虐嘛。 不邀请我的理由你直说就好,只要给我个能说服我的合理解释,我理解你并依然祝你生日快乐。 要是没有合理解释就一拍两散。 有什么不能说的。 江流这也不算霸道,反倒他才是站在对方角度考虑的那一个。 万一人家生日宴会,本身就是父母操持的社交场合呢?一群合作方聊聊天送送礼,本身和“庆祝生日”四个字也不怎么沾边。 总之大部分事情都由很多因素构成,直说就是最坦诚的沟通方式。 你说闭嘴找虐是身不由己?那就别怪你兄弟江流笑话你! 但此刻江流肯定是不能开口纠正的。 因为这个小粉头盔心里藏事了! “三秒钟内迅速说明真相,哥可以考虑原谅你。” 说实话,就李神谕这性格,江流实在想象不出她能藏什么事。 吃饭的时候偷了我个上校鸡块?还是打游戏开黑的时候抢我打野? “我说了你不许走,也不许说再也不理我。” “呦呵,影响这么大呀,那我可就说不准了。” “呜呜呜~我再也不敢了。” 江流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直接给小粉头盔吓哭了,甩着米老鼠卫衣蹲在马路边像是找不到家的小孩。 “哭什么啊!我也没说啥啊!” “我再也不拒绝你了江流,你再给我表白一次吧。” “啊?” 江流一瞬间满脑子的问号。 表白的时候,她把我拒绝了? 别开玩笑了,一出门你都快挂我身上了,还昧着良心拒绝我呢? “你别胡扯,说实话。” “我就是在说实话!你还记得聊天记录嘛,那其实是我拒绝你之后的聊天记录,你说要我下楼把东西还给你,可是我不敢还给你,还给你以后你就再也不见我了,呜呜呜~” 江流脸色瞬间变了。 因为他还真想起哪个聊天记录了。 合计着是拒绝我之后跟我装呢? “拒绝我你还去医院看我?” “可我不是后悔了嘛!不是我想拒绝你的,你听我讲嘛!” “都已经拒绝了还有什么好听的。” “求求你听一下嘛!”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江流笑眯眯的把耳朵捂上,在路灯底下摇头晃脑的气人。 他就是故意气气李神谕。 小粉头盔一急起来跟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似的,两腮鼓鼓的过来掰江流的手。 她越可爱,江流越想逗她。 小死东西学会骗人了是吧? 江流其实谈不上有多生气,因为当时自己什么情绪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 但在江流的脑子里,被拒绝这种事得理性对待。 要是面对姜羽贞和裴安宁之类的,江流如果知道自己以前被拒绝过,肯定冷哼两声开始装高冷。 转头就是一溜烟的装逼打脸。 什么身份敢拒绝哥的示爱,虐死你! 但是面对李神谕,江流就是有这个耐心逗小傻子玩。 人总不能一直理性的,总归还有些感性的部分。 就这样想着想着,江流自己都没察觉到,他脸上多了个口水印。 当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只能看到一张小哭包脸凑到自己面前,在他脸上轻轻琢了一口。 湿润的小嘴碰到男人的脸后迅速离开,红色从嘴上转移到脸上。 “现在能听我说了嘛,大坏蛋!” “你说吧,但是跟亲亲没关系啊,不信你再试一次。” 江流睁大眼睛凑在脸色通红的小哭包面前。 “呜呜呜~江流,咳咳咳...都是我妈哪个坏人干的好事...咳咳咳” 李神谕一边抹眼泪一边咳嗽。 搞笑的是由于抽泣带来的身体反应,说话还不利索。 她又手舞足蹈的着急,越着急越说不出来。 一急就哭的更大声,哭的更大声抽泣就更严重。 然后就接着手舞足蹈的着急。 江流就在一边嘿嘿傻乐,好奇的捏了下她脸蛋: “别急,我替你说,是不是因为你妈不同意,所以让你不许答应我。” “不...不是的!是我妈哪个坏女人跑到学校找你了,她太坏了!背着我偷偷找你,我觉得我好没面子啊,呜呜呜~” “什么没面子?” “她那天还特意戴了好多珠宝,还开好车找你,你一下就知道我不是穷人家的小孩了。” “你说点重点行不行,我猜到你家里条件应该挺好的。” “可是我骗你了,骗你我是穷人家的小孩、父母不管、零花钱少、假期没钱回家让你带我玩,都是骗你的!” “你骗我和你妈有什么关系,怎么净让你妈背黑锅?” “她是不照顾女儿情绪的坏女人,所以她生出来的女儿才是会骗人的小孩!”女人一哭的时候是没什么理性的,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先喊出来再说。 江流听到这话都快想把她嘴捂上了。 结果她接着说:“算了,甩锅甩不出去,我才是骗人小孩。” 江流在旁边看着这傻样都快露出姨母笑了。 谁懂这种感觉啊。 你刚刚上班伺候了个难搞的客户,为了业绩喝了不少酒,中间还少不了尔虞我诈的算计。 刚伺候好客户还得面对一个,说不定是搞自己真正凶手的表哥,又是一顿头脑风暴。 你疲惫的一批。 但是转头就看见,有个小傻子骑个电动车来接你回家,哭着说自己是骗人小孩。 感觉像是从战场上忽然跳到幼儿园的感觉。 心灵都被净化了。 要是换个女人在大街上哭,江流那张嘴跟管制刀具似的,少不得就是一顿疯狂输出。 但是奈何哭唧唧的是个南宫问雅,他下不去刀。 然后这两个人就在路边交流了一下关于“表白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事得分两部分说, 第一部分是:李神谕她妈确实不太喜欢江流,在劝说女儿多次无果的情况下来到了学校,找到了江流。 她知道江流的工作性质。 但她没有侮辱人,而是想把这段关系拎清楚。 她说,阿姨真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因为李神谕喜欢和你在一起玩,当妈妈的也不完全反对,所以我可以给你付工资,就当是雇佣你。 这是你的工作,阿姨理解你。 你也赚钱,她也玩的开心,两全其美。 当时的江流拒绝了,说我跟她玩真不是图钱,我也不是你想象中那种便宜货。 这就是为什么学校里会有谣言的原因,便宜货这词是江流自己说的。 然后李神谕的妈妈说:抱歉是阿姨把你想歪了。 但如果是这样,阿姨就必须得跟你聊聊,你们之间的不合适了。 具体怎么谈的,李神谕也不知道,江流也忘了。 总之谈完之后,江流去问她:你妈妈说我们不适合呆在一块,你是怎么想的。 李神谕说:我妈妈管不住我。 第二部分是:为什么李神谕要拒绝江流?和她妈的不喜欢没有关系。 因为她觉得她骗人了,没办法面对江流,她当时说的是:江流,我不是你想象中那个样子的人,然后就一溜烟跑了回去。 这话搁谁听不是拒绝啊?然后江流就打电话给李神谕,让她把自己的东西拿下来,以后不用联系了。 就有了那张聊天截图。 李神谕说:江流,我不要,你先回去冷静冷静好不好。 听完这段话,江流其实内心里没什么波澜,甚至脑海中蹦出的第一个疑问是: “我到底找你拿什么东西?” 江流觉得自己不是那种送别人礼物还往回要的人,大概应该是什么重要东西? “一个u盘。” “哪个u盘是我什么时候给你的?” “大概是一个月之前吧。” “一直放在你那里?” “嗯嗯,我特意买了个小锁头把他锁起来啦。” 第30章 爱意在夜里翻墙 李神谕沉默着不说话。 嘴角向下的坐在路边,但是挑起的眉毛却暴露了她,正在偷偷观察江流的表情。 “想看就直接看,偷偷摸摸的干什么?” “可你还没说原谅我!” “本来也没怪你。” 李神谕这点小屁事,跟动辄开车撞人、借种之类的事情比起来,简直就跟小孩过家家似的。 有什么好怪的。 江流是在想另一件事情。 他在失忆后变得很多疑,或许这就是典型的失忆后遗症? 因为自己忘记,所以生怕别人有事骗自己。 平常的时候,江流可以不把这事放心上,因为总归是不太耽搁生活的。 但在面对和李神谕之间感情的时候,江流没法忽略这点。 因为他知道失忆前的自己,绝对是对这女孩有感情的。 不然为什么要招惹她,居酒屋一大帮子女人等着伺候还不嫌烦吗? 居酒屋的女人在等着江流赐予情绪价值。 李神谕在给江流情绪价值。 她们不一样,至少在江流的心里是。 所以现在的江流很慎重。 越慎重越小心翼翼,谁都不例外。 那张像是管制刀具一样的嘴,也变成小笨嘴了。 “李神谕,咱们先当个好朋友一样的相处吧,我想先把失忆的事给解决了。” “好呀!” 江流原本以为李神谕会立刻撅起小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吧嗒吧嗒”的掉眼泪,没想到她好像很开心。 甚至激动的凑过来: “江流,我们还是在一起玩的好朋友!”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江流觉得不对劲了,这女人... “因为我尊重你的想法,我这两天亲眼看到失忆带给你的困扰了。” 两个人原本是并排坐在马路边边上的,李神谕站起来拍了拍牛仔裤上的灰,跑到江流身后用小手按摩他太阳穴。 “那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在找回记忆前也不许答应别人!” “哪里有别人啊?” “呦呦!你太小瞧自己了吧!心理医生女士可是告诉我很多事情呢!我要正大光明的赢下这场竞争!” “陈舒挽也联系你了?失忆的事是她讲的对吧?” “嗯嗯!陈医生人可好了!” “少跟她联系。” 江流不得不重视陈舒挽了,这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不能是想撬自己墙角吧? 你还联系上了? 回头得找个时间收拾收拾她,泄露客户隐私可不是小事。 ... 南江市的风景其实还算不错,这座有些夜生活的城市。 临近凌晨,仍然有不少光大腿的妹子在街上走来走去。 江流的视线不可避免的扫过。 李神谕看到了什么都不说,反而跟着江流一起看。 然后就在那分析女人的腿,她说腿可不是越细越好看。 可惜自己的腿长是长,但还是有点细了。 江流只能拍拍她的头盔,示意她骑车看路。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坐在粉色电动车上,叽叽喳喳的聊:如果下水道忽然冒出个缩小版哥斯拉,被小粉电动车给碾死的话,那她算不算拯救城市的大英雄。 是不是会出门就受到万民敬仰。 江流说你别期待敬仰了,哥斯拉那玩意吃核辐射的,哥斯拉要在南江市的下水道能活,我估计你也活不长了。 李神谕就嘻嘻哈哈的笑,说既然都活不长了,那她就天天呆在她妈妈面前给江流打电话,一口一个宝贝我想你。 把坏女人气到不行只能乖乖求饶说:乖女儿快收了神通吧。 她们两个聊得话题但凡让任何人来旁听都插不进来,因为这就是独属于他们两个的相处方式。 但凡其中一个性别一换,那就是天造地设的好基友。 电动车总有停下的时候。 停下的位置是李神谕的家。 江流总不可能真让小姑娘送他回家。 “我打个车走了奥。” “你骑我的小粉,明天骑到学校去不就好啦。” “也行。” 江流向李神谕摆摆手,调个头准备离开。 却被已经走掉的李神谕忽然小跑过来给拉住了。 江流很是不解: “怎么,要来个吻别啊?” “我们不是男女朋友,不能亲亲。” “那你刚才还亲我?” “早晚的事嘛。” 李神谕非常认真的给江流科普了一下,她的关系行为论。 “普通朋友就做普通朋友做的事,一起玩、一起吃饭。 恋爱关系就做恋爱关系做的事,亲亲、抱抱。 结婚关系就做结婚关系做的事,比如生娃。” 江流本质上还是那种思想相对开放一些的人,但对这套行为关系论表示尊重。 “像你这种女孩不多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觉得这样会有成就感和仪式感,每解锁一段关系就能一起做新的事情,这样才有动力噻!” 江流说我知道了,那你为什么还拉着我不放手。 这个时候李神谕的表情变得极其严肃。 “我今天找你的正事还没做呢?” “啥事。” “邀请你参加我的生日宴会,就在我身后的大院子里,我亲自邀请你。” 李神谕说她其实是大晚上偷偷溜出来的,我爸妈都不知道嘞! 我就是想骑着电动车,亲自把你带过来熟悉位置。 你看看,这多有仪式感。 不要感动小朋友,你是我最好的哥们!你值得我翻墙溜出来亲自邀请! 江流像是第一次听说这个事一样,十分配合的竖起了大拇指。 然后就亲眼看着李神谕,从自家院子的大铁门上翻了进去。 在她翻的过程中,棉拖鞋不小心碰到了门。 然后那个门在推力的作用下优美的打开了 江流指了指那道门,示意李神谕脑子可能有点毛病。 可李神谕却面色一紧。 她是知道自己出门的时候翻墙的! 门应该是锁着的呀! 那是谁在给自己留门? 坏了!偷偷出门被老妈抓包了! ... 江流在原地站了很长时间。 说实话他刚才整个过程都在怀疑,怀疑李神谕是不是看到了他口袋里的邀请函。 所以才忽然说起这个事情。 甚至还编了个偷偷溜出来这种事。 直到他看到,李神谕在努力的翻过围墙,小鼻子上蹭了一层灰。 她真是偷偷溜出来的。 江流忽然换了副心情。 该怎么形容这种心情呢。 他记得小时候在某个电视节目里,听过一段时间东北的地方特色---二人转。 这种生长在白山黑水里的传统戏剧里,有很多关于翻墙的桥段或者意象。 大概就是封建时期,追求自由恋爱的少男少女或是禁忌之恋,都会通过翻墙的方式,才能获得片刻的温存时间。 小的时候,江流根本不懂为什么人要翻墙。 这不就偷情吗? 长大后他也在留意这个事,可他发现在很多民间小调里都有这种桥段。 “约下了今晚这三更来相会~” 好像都是在指翻墙。 劳动人民创造出的文化大多是为了歌颂某些事物,可翻墙这事有什么好歌颂的? 直到这一刻江流才大概懂了。 歌颂的原因不是因为人在翻墙。 甚至从某种角度讲,在那些戏曲片段里翻墙的从来都不是具象化的人, 是爱意在夜里翻墙。 第31章 叔不要脸 李神谕蹑手蹑脚的回到家。 一路上畅通无阻。 她心想老妈这侦查能力也不行啊! 肯定是发现我没回家留了门,等着回头教训我呢! 只要没当场抓获嫌疑人,第二天无非就是唠叨两句而已。 多大个事! “又去找他了?” 一句话犹如魔音贯耳,搞得李神谕瞬间打了个冷颤。 她妈在她房间里! 但转过头听到老妈的话,李神谕又顷刻间眉头紧皱。 “妈,你不许那么说他,他和别人不一样!” “好好好,不说。” “你违规进我房间,罚你明天不许唠叨我,散会睡觉!” 李神谕的老妈无奈的走出房间,顺手气愤的掐了女儿脸蛋一下。 “早晚有你哭的那一天,死丫头。” “女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这个家的家庭风气一向如此。 同样,在这种轻松的家庭氛围里长大的女孩才有这种性格。 李神谕的老爸也没睡,站在楼梯尽头的黑暗里没往前凑。 听到老婆和女儿的对话后,想要插嘴但却被老婆给制止了。 “女人之间的对话,你插什么嘴?” 正常情况下只有两种情况,要么男人在家里顶天立地,听到这种训斥顿时拉下脸生气。 要么妻管严,听到这话后乖乖顺从。 但很显然,李神谕他爸是介于这两者之间的生物。 他听到这种话没生气,反而是转过头十分不忿的说道: “要是有个儿子就好了,我就能跟他说:来吧儿子!咱们父子间来一场酣畅淋漓的男人对话!” “倒是真有这个机会,回头你亲自去找那小子聊聊,不合适的关系早点断掉对两方都好。” “老婆,咱们真要做这种棒打鸳鸯的恶人吗?” “鸳鸯个屁!那小男孩长的是不错,可他...” 想到这里,李神谕她妈也有点难受。 她对女婿真没多大要求,但凡是个女儿喜欢且正常的都行,哪怕你换个兼职。 你上大学期间干点送外卖之类的活,我也能夸你是个能吃苦的孩子不是? 你非干什么男模啊! 这谁接受的了。 李神谕她爸也叹了口气,男人和男人之间是能共情的,他沉思了一会说道: “说不定那孩子实在是家境困难、迫不得已.要不我去找他家里人问问,有什么困难帮一帮,说不定这孩子就改邪归正了。” “他家里的事我侧面在神谕那里打听过,他爸是个出了名的大赌鬼,你想要拯救一个大赌鬼的家庭吗?” “那算了吧。” 夫妻两个抬头对视一眼,双双叹了口气。 他们对孩子的教育相比较来说是很开明的,丰厚的物质条件不必多说,平常出去和朋友聚会、一起玩的时候,只要是正常情况她们都会支持。 甚至李神谕那晚偷偷溜出去经历人生的第一次包夜。 李神谕她老爸都没有打扰,而是在角落默默开了台机子,四十多岁的人硬生生玩了一宿红色警戒。 只要不去乱七八糟的地方、不夜不归宿,一切都好说。 唯独找个男模当朋友这事,当父母的没法说。 每个家庭对于孩子倾注的心血是完全不同的,老李家不仅倾情投入甚至还小心翼翼。 二十年才努力培养出天真可爱的大闺女,被你小子几个月给破坏了? 没门!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有机会我去找那小子说说,哪怕用点手段也得让他远离神谕。” “行,还算有个当父亲的样,今晚奖励奖励你。” “啊呀老婆,我今晚睡书房,我还有点工作没做完...等有机会的” ... 李神谕冲完了澡,裹着浴巾坐在小书桌上。 她有写日记的习惯,因为她觉得自己的每天都值得记录。 被爱的孩子写日记可不是流水账,纯干货。 “今天和江流坦白了,非常开心。” “他主动提出了当好朋友,刚好和我的计划不谋而合!” “我曾经说过要和江流满世界旅游,不停地体验新奇的生活,他没同意。” “他说每个人是不一样的,他没有条件也没有那个心情满世界的玩。” 李神谕起初是理解不了的,人和人完全共情是很难的事情。 但她这辈子唯一的优点就是专注。 我理解不了,我还不能学吗! 于是乎在某个心理医生的帮助下,李神谕开始了解到了江流家的环境,然后一边抹眼泪一边把自己小金库都给取了出来。 但是受限于关系行为论和尊严问题。 李神谕没直接给。 而是从某个心理医生那里得到了江流单位的电话。 现在就是李神谕举行这个伟大仪式的时刻。 她先是扒了个门缝向外看,试图侦察家里的坏大人有没有观看,然后偷偷把门反锁,戴上耳机紧张的拨打了那个电话。 ... 青叔就住在居酒屋的二楼,比起一楼的喧嚣。 二楼的安静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一群顶着各种心思的男男女女们,在居酒屋清新脱俗的环境下,做着释放自己内心的事情。 名义上居酒屋,实则销金窟。 要是邪剑仙在这估计一晚上就饱了。 他疑惑的拿起手里的电话看着陌生号码,小心的把电话接起来: “你好,哪位?” “你好,叔叔,我想在卡里充点钱?” “可以去前台,或者找你的服务生。” “叔叔,我妈妈不让我去那种地方,你帮忙冲一下呗?” 青叔当时就懵了。 你不来你充钱干什么? 大半夜逗老年人玩呢! “叔叔,帮我冲一下吧,都冲给一个叫江流的人,就是高高帅帅的、笑起来更帅的哪个。” “我知道,我们店里就一个江流。” 青叔听着这小迷妹一样的发言,眼神出现了恍惚。 江流真有这么帅吗? “你为什么不找他直接充钱?” “我不能告诉他!你也不要告诉他!求求你了叔叔!我充了钱你要记得发给他提成哦!” 青叔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到他这个年纪什么事不懂? 这江流又去哪里哄骗无知少女了? 咱们居酒屋只挣该挣的钱! 青叔都能想象到这小姑娘肯定是开始自我感动,幻想用爱拯救一个失足少男。 就跟古代青楼给花魁赎身似的。 这也是李神谕父母所担心的。 但是居酒屋不赚会带来麻烦的钱。 “小姑娘,告诉叔叔你图什么?” “我想让江流有钱。” “为什么不直接给他钱?” “因为我妈妈不让我收大额的男人礼物,也不让给男人花大钱。” “冲卡你妈妈让吗?” “花钱买服务我妈妈让的,我还在美容院充了好多钱呢!” “那这不还是一回事嘛!到头来钱全让我给赚了。” “没事的,叔叔。我没办法让江流直接有钱,但我想让他少辛苦一点。” 青叔一颗衰老的内心小小的碎了,他开始沉默着不再说话。 轻轻点头说了声:嗯。 他加了李神谕的微信,收了转账。 “三万七千二百一十三块。” 这钱在青叔眼里不多,大概率就是个随手打赏女主播的数额。 就是三十万摆在青叔眼前,估计他眼睛也不会眨一下。 “可偏偏是三万七千二百一十三块啊。” 这个流窜过世界各地,走南闯北过的中年人晃了晃身后的小辫子。 抬起头望向窗外的猎户座星云。 猎户座其实很难用肉眼看到,更别说老眼昏花的青叔。 但他知道它就在那里。 在台北信义区的街道上,曾有个女孩亲手给他指过,并给了他一百四十二块钱。 彼时的他和竹联帮有些恩怨,连旅馆都不敢住... 他问那个女孩需要什么报答,她说就是自己钱多的没处用而已。 当时只道是寻常。 恰巧在此刻,他的手机又响起了。 这次不是陌生号码,是江流。 “青叔,我给你打听个事,你知不知道u盘...” “死渣男!滚!” “你这老头子大晚上怎么还骂人呢,不怕睡觉烂嘴!” “罚你二百块钱,从你提成里扣!” “我招谁惹谁了!你必须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顶撞领导,再罚你二百!” “我******” “我****你****” 莫名奇妙的对骂了三分钟后,青叔挂断电话。 神清气爽。 极致的嘴臭,顶级的享受。 青叔又看了眼手机里刚刚收到的转账,没有吩咐前台录冲卡信息。 “小姑娘,爱是要大声说出来的。” “脸皮薄害羞没关系,叔不要脸,叔来给你说。” 第32章 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 江流这两天在不停思考u盘的事情。 那到底是什么? 他甚至根据自己看到的悬疑警匪片联想到了很多内容。 难道自己以前在默默收集老江家的罪状,准备以身犯险干掉老江家。 想到这里的时候江流摇了摇头。 简直天方夜谭。 既然自己想不出来,那就问。 于是他问了李神谕。 李神谕说哪个u盘,没有江流的嘱咐是不能看的。 可惜哪个u盘已经当天被江流拿走了,李神谕也不知道在哪里。 江流很想说你那么听话干什么? 但想了想,她不是听话。 她只是非常重视每件事的意义而已。 可姜羽贞总不该听话了吧? 于是江流又把电话打给了姜羽贞。 结果换来的是没好气的回应。 就四个大字:我不知道。 江流都不知道为啥这女人说话一股幽怨的气息。 我招你惹你了? 没办法的江流,又把电话打给了陈舒挽。 说自己有提过u盘的事吗? 陈舒挽这次竟然非常诧异的说:江流你竟然还有事瞒着我,我怎么不知道u盘。 那裴安宁肯定就更不知道了。 但江流还是给她打了个电话,主要是自己拿了人家的邀请函。 别到时候搞得她进不去生日宴会。 结果裴安宁说没有那么正式,在自家别墅院子里办的更偏向家宴性质,邀请函就是个面子上的玩意。 再说又不是只有她收到了邀请函。 她未来的公公也有,到时候一起进就可以了。 ... 江流原本懈怠于找u盘的内心,又开始变得活络。 因为不出意外的话。 他在几天后要在正式场合,直面江家老二了。 如果说江欣对江流的态度,因为信息不全的原因还有些琢磨不同的话。 那便宜二伯对他的态度就很鲜明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大家族为何人丁稀少,但看裴安宁的选择,估计这代的江家男人没几个。 江流肯定就是肉中刺。 在江家老二眼里,没有江流的话一切都会风平浪静。 江家的财产会平稳交接。 江新年在生意上也没有半点机会插足,同样也没有抄近道从土埋半截的老爷子那里讨饭的机会。 江流能隐约窥见这里一点门道出来。 为什么江家老二如此严防死守? 就不能分点钱出来给江新年? 按理说大家族不差他这点钱。 可他就是不能给。 和气生财的年代没有人愿意斗来斗去,老老实实躺在老爷子留下的功劳簿上就能维持现有局面。 到了这个层次,不求有功,但求不犯错。 但是人性是贪婪的,江老二但凡开了这个口子。 江新年就敢一点一点的继续咬,钱代表了某种程度上的权利,而权利会让人异化,这是不可逆的。 更别提江新年这种典型的爽文男主人设。 流落在外,受人瞧不起,估计早些年也没少被二哥和江家人冷嘲热讽。 他会不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幻想,有朝一日回家后让二哥跪在自己面前道歉吗? 顺便大喊一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中年穷!” 装逼打脸是人的天性。 但凡江新年拼着命得到一点回江家的机会,他都会在暗中蓄势待发。 换了任何人有江新年的经历都会这么做。 而对于江流来说,他必须面对这个复杂的局面,既然卷进来了就必须迎难而上。 要不然给江新年一脚,怪他为什么还给生活添倒忙? 没用的。 江流算是看出来了,这么些年江新年在外面和狐朋狗友乱混,不一定心里憋着什么坏呢。 没有父亲不想拍拍胸脯站在儿子面前大喊: “看,这是爹为你打下的江山!” 同样哪个二伯也会在面对这个局势的时候轻轻冷哼: “丧家之犬,白日做梦。” ... 比起主角,更像是旁观者的江流在脑子里复盘了一下形势。 摇摇头看了看只有九十平米的家,沙发罩子被老妈拿去洗了,裸露出的皮革沙发露出个洞。 豪宅、敞篷谁不想有? 但这里才是能让江流安心的地方。 他出事,他老妈会掉眼泪。 江新年出事,老妈多半也会掉眼泪。 季芳就是那种碰到事不爱说,闷头掉眼泪爱哭的女人。 那当儿子的任务就是守护老妈的笑容。 “妈,不在家吃饭了奥。” “少吃外面的垃圾食品,尽量别喝酒。” “知道了。” ... 江流得为生日宴会做些准备。 两件事。 第一,搞清二叔这一帮人的出牌计划。 车祸的事仍然莫名其妙,虽然江流觉得买凶杀人这手段挺烂的。 啥年代了还搞这一出。 就不能用点高端的套路击溃我吗? 但江流不得不防对方的下三滥,他总觉得自己表哥内心有点畸形,疯子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第二,给李神谕挑个礼物。 虽然作为好朋友的身份去,但不能丢份啊! 秉持着事要一件一件办的原则,江流先在路边摊买了盒饭。 事情是很烦、很严重,那又能怎么样呢? 事已至此,先干饭吧。 江流拎着两份盒饭骑着小电驴就走了。 ... 居酒屋二楼。 两份盒饭被摆在了青叔的桌子上。 “你说的请我吃饭,就是吃这个?” “拜托,你见过哪个员工被莫名其妙罚款还请领导吃饭的?” “你在说什么鬼话?我以前上班被罚款肯定会请领导吃饭,被罚不就证明领导对你有意见吗?” “所以青叔对义子我有什么意见?” 江流掰开竹筷,悄无声息的问出了这句话。 别看青叔老不正经,但却是个生意人。 生意上的事他向来很认真。 为了留住江流,避免客户的退卡,他能像哥们一样抱住江流的大腿。 可出了事的话,他也肯定冷面无情。 毫无底线却又底线分明。 江流觉得自己可能真在某些地方犯了忌讳。 但有些事得对人下菜碟, 像是青叔这样的,你要是摆席请他,估计他去都不会去。 因为他向来不欠人情。 “没什么,到底有什么屁事找我?” “要真是二百块钱的小事,我就不接着问了,罚款我交双倍,我以后肯定注意哈。” 青叔从鼻腔里发出个轻微的“嗯”的声音,然后拿起了筷子。 这个举动不代表同意或否定。 只代表这饭他吃了,到底什么事有屁快放,放完赶紧走。 “青叔,我家里那档子事你应该清楚吧?” “如果只问,我可以清楚;如果有事求我,那我就不清楚。” “我就说嘛,天底下没有青叔不知道的事。” “别拍马屁,你二伯如果来了居酒屋,我也得陪着下去喝杯酒,所以大事办不了、小事没必要。” “我就一个问题,车祸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 第33章 姜羽贞的朋友圈 “车祸只能是意外,也必须是意外。” 青叔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虽然这话听上去高深莫测。 但嘴角的韭菜叶却有点掉b格。 “下次别点韭菜鸡蛋。” “好嘞。” 江流轻轻应答,然后没由来的眉头一皱。 因为这话他听懂了。 意外本身就代表了意料之外,潜台词就是被定性为意外的事情,短时间内不会再发生。 一句话,江流已经得到答案了。 下三滥的事情短时间内不会再出现。 那就只有放在明面上的明争暗斗了。 青叔看了看他的表情,也把江流的想法猜了个七七八八,呵呵一笑。 “你凭什么觉得,事情放在明面上对你有利?” “如果一直在明面上,那我估计会被无情碾压,但好就好在他们下三滥过了。” 事情如果摆明面上的话,江流不知道自己得被折磨成什么样。 江老二甚至什么都不用干,随便在各个行业里打个招呼,江流在南江市都会没收入。 你正常校招找工作,那我就托人打个招呼把你开除。 你说你要去跑外卖,那我找人盯着你放你车胎气。 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你受不了你就搬走呗。 搬走了一辈子都和江家没关系喽。 唯一的好处就是老江家有过下三滥的事,这就是潜在的威胁。 也是江流手里唯一有利的东西。 只要有证据,江流叼个身份证上网天天把这事一嚷嚷,疯狂怼斗+、买点水军之类的。 怎么着也得让他伤筋动骨。 所以,u盘? 青叔抿了一口茶缓缓开口: “江流,你想错了。” “你反驳型人格啊?我都没说话,你就说我错了?” “嘴角有贱笑、眉头上挑,指不定就幻想着,老江家能哀求你放过他们呢。” “你看人真准,所以怎么想是对的? “江流,这年头别老想着斗来斗去,你爸年轻的时候还跟你二伯拎刀满大街对砍呢?最后两兄弟谁讨到好了?” “还有这事?” “那个混乱的年代,江家两个少爷没从山里弄几把猎枪,对着打枪战都算是给面子了。” 江流低沉不语,不再说话。 他这人主打谦虚受教,听话就对了。 “这事即便有人为的嫌疑,也不可能是出自江老二的手笔。招数低端不说,人家凭什么能轻轻碾死你,还要凭添风险?” 那就是江欣那疯子干的呗,江流在脑海里默默想着。 “所以,你现在要做的是三分真、七分假的让对方知道你有证据。尽可能的让他们投鼠忌器,勉强把你们拉到相同的水平线上,不敢鱼死网破, 编谎话这事你比较在行,不用我教。” “你努力的方向应该是,让还没入土的江老爷子看到你的潜力,给你爸创造一个入局的机会。 你爷爷要的只是家族的繁荣昌盛,他一辈子都在干这件事,记住这句话。” “然后呢?”江流抬起头问道。 “然后就看你爸这么些年都在做些什么了,斗赢了你就是顶级富二代、斗输了无非就是丧家之犬而已。” 说到这里的时候,青叔还打量了一下江流,换了个俏皮的语气说着: “说实话,你跟江欣比起来唯一的优势就是:当丧家之犬比较有经验,大少爷们还是有点不接地气了。” “别小看这一点,你跟当年的我很像。” 江流在心里没由来的诽谤起来,老不正经的变着花样的夸自己呢。 想归这么想,但江流站起来的时候还是弯腰鞠了一躬。 青叔是他服务生生涯的老师,更是一口气说了这么多。 “不吃你这套,对了,你最近有没有接触过性格比较单纯的女孩?” “不是吧青叔,你个老牛郎盯上嫩草了?” “说的什么狗屁话,问你什么答什么。” “有倒是有,叫李神谕。但你别打她主意啊,别怪我不讲情面。” “知道了,滚吧!” 玄关后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青叔坐在大摇椅上晃啊晃。 作为顶流社交资源拥有者的居酒屋老板,在脑海里搜索着信息。 “李神谕好像是李山明的闺女?” “李山明倒是不常来居酒屋,但他二弟常来,好像是说他大哥很宠宝贝闺女来着。” “有情人成不成眷属我不知道,但总归得试一试。” 青叔站起来打量了一眼窗外,今天的居酒屋有场晚会,巨大的院落里无数人翩翩起舞。 滥情的男女在无人的树下接吻,眼看要天雷勾动地火了。 男客人拉着女服务生的小手努力的占便宜。 调酒师偷偷摸摸的数着刚刚收到的小费。 而刚刚走过的江流穿过一众莺莺燕燕,熟络的跟不熟悉的人打招呼。 悄悄解决女服务生即将面临的危机,然后自掏腰包的给被打扰兴致的男客人送了杯酒。 走到树下接吻的两人面前拿出一束玫瑰花,说恭喜二位得到了今天的幸运花束,请交给自己最爱的人吧! 然后溜到调酒师面前,打趣的看着他的小费,开玩笑说:见者有份、分我一半。 用高大的身体堵在了调酒台前。 居酒屋成文的规则,小费是要分给经理一部分的, 但是江流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的,恰好挡住了经理的视线。 调酒师和江流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江流刚刚请客人喝的那杯酒不用给钱。 调酒师以个人名义出了。 平心而论,青叔就是很喜欢江流。 可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青叔似是叹气的说着: “唉,别走我的老路啊。” ... 姜羽贞连续三天没有睡安稳觉。 脸上的怨气能让无数正道魁首闻风丧胆。 自从上次江流从家里离开,她已经连续三天,在朋友圈发仅江流可见的照片了。 为了让照片看起来更漂亮,她甚至找出了很久没用的手机支架。 通过在江流那里学来的:解锁场景是增加诱惑力的关键点。 自己鼓捣着拍了很多照片。 也换了很多场景。 可江流一句“删了”都没说过。 没有点赞、没有评论。 完全把她当空气。 她不停的在心里劝自己:我自己工作忙的时候也没时间看微信,闲下来才有空看。 但是人总不该三天都不看吧! 在这三天里,江流甚至就给她打过一个电话。 彼时的姜羽贞以为,江流是看到她朋友圈的惊天美照才打电话过来。 她甚至在心里预想江流的反应。 “姜羽贞,拍这种照片是想给谁看!说话!赶紧给我删了!” 而姜羽贞肯定会在心中暗爽,然后故作冷漠的说: “我爱发什么发什么,你管我?” 但她还是会删掉朋友圈,只是会晚几分钟。 万一江流没来及保存呢。 都说男人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会偷偷打开手机浏览一些奇奇怪怪的内容。 姜羽贞是绝对无法忍受这种情况发生的。 有我好看吗? 这照片就留着给他用吧。 可是那天的江流竟然问了句: “你知道我u盘里的内容是什么吗?” 姜羽贞当时怨气快要钻过网线了。 她一时间很想愤怒的大喊,你脑子里只有你那个u盘是吧? 姜羽贞回想起来瞬间变成咬牙切齿的状态。 就这样想着想着,姜羽贞的电话忽然响了。 说江流,江流就到。 “喂,在家吗?” 姜羽贞面色变了,虽然平静但却在心中窃喜,终于找上门来教训我了。 “在,什么事?” “你话里的怨气咋这么重?” “没什么,最近经常发朋友圈,底下的评论烦人的很。” 姜羽贞就差把“赶紧看我朋友圈”几个大字,用砖头写上后甩在江流脸上了。 并且还暗中提示他:有别人评论了,你难受不难受? 果然,江流电话那边响起了敲击屏幕的声音,看样子是在翻手机。 姜羽贞一瞬间感觉怨气都少了,嘴里的粥都莫名的香甜。 她在等,等待江流大声的质问。 “挺好看的。” 姜羽贞一瞬间眼睛亮了,就是这个语气,对味了。 江流生气之前都很平静的质问你,然后给你一顿疯狂的语言输出。 快输出啊! 这样我就能冷漠的说:关你什么事了! 江流的声音这时从电话里传来: “对了,你真不记得我u盘里面有什么吗?” 第34章 彻底燃烧(感谢楮墨今天吃蛋黄了吗) 江流是跟着个别墅管家一起到达姜羽贞家门口的。 这栋别墅区外卖骑手不能进,都是管家帮忙送到主人手里。 当看到管家停在13栋门口止步不前时。 江流秉持着乐于助人的态度说着: “姜女士的外卖吗?我替你拿进去。” “不,是江先生的外卖,就是你!” 管家一眼就认出了江流,因为他很早之前就在小区门口有过人脸识别。 管家将外卖交到江流手上,嘱咐着说: “姜女士说要我在门口,等着把外卖交给你。” ??? 江流打开了外卖包装挠了挠头,这女人可真是莫名其妙的。 给我点外卖干什么? 江流一边走一边拆。 等到拆开后忽然发现。 是一堆u盘,什么hello kitty、米老鼠之类的,什么样的都有。 江流眉头顿时出现几根黑线。 “姜羽贞,买一堆u盘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想要吗?” “我要的是我说过的u盘。” “我有。” 江流刚想解释一番,忽然意识到了姜羽贞的表情不对。 这女人虽然平常都是那副厌世脸,但养气功夫还不错。 很难让人看到她脸上的情绪。 但这会感觉她的怨气都快溢出来了。 得先哄哄才能正常沟通 “姜羽贞,别给我冷着臭脸,朋友圈的账我还没跟你算呢。” “呵。” 姜羽贞手里捧着咖啡杯,几乎不可察觉的发出了一声轻哼。 她今天不提,江流能说这话? 估计前两天发的朋友圈干脆没看见。 虚伪。 “一连发了三天,在朋友圈钓鱼呢是吧?我看看哪些大冤种翘嘴被你钓上来了。” “用你管?” 姜羽贞表情依然冷酷。 但心情好了很多。 呵呵,男人,偷偷关注我是吧? “问你话呢,我看看那群翘嘴都发了什么评论?” 江流说这话的时候,甚至看起来有点着急的想要抢手机。 这让姜羽贞内心无比舒畅。 急!急死你! 终于轮到你急了! “管他们评论什么干嘛?反正我也不在意。” 姜羽贞甚至开始着急的给江流递话茬了。 这个时候江流肯定会回答:那不对呀!我在意! 想到这里,姜羽贞感觉疲惫的灵魂得以释放,甚至三天没睡好的精神都升华了。 “没事,我也不在意。” ??? 女人的双腿紧紧绷直,锐利的目光转向别处,散落在肩上的微卷头发在空气中飘动。 她是真的生气了。 今天江流别想再跟她说一句话。 在姜羽贞的视角里,她此刻的视线正飘在窗外,她的双眼中正在酝酿怒火的。 可酝酿酝酿着,她忽然感觉自己飞起来了。 就是字面意思,她原本平视的是窗外招财树的中间,可忽然她的视线高过了招财树。 那一刻姜羽贞必须承认,由于突如其来的变动,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当然,在家庭监控器的视角里,就没有那么多姜羽贞的内心戏了。 在监控画面里 一个男人忽然走过去,把坐在餐桌上的女人拦腰抱起来。 “你放开我。” “不放。” 江流趴在笔记本上,看着一个个计划报表,头都要看大了。 “你成天研究这东西,不累吗?” “毕竟不是你,每天讨好客户就能把钱赚了。” “谢谢啊。” 江流好心的收下了夸赞,并忽略了耳边诸如“把我放开”、“你跟我耍流氓”这种的话语。 我又没绑着你。 你不想这样,你随时可以起来啊! 呵,心从面不从的女人,就得我治你。 “我告诉你姜羽贞,这是发朋友圈的惩罚。” “你是谁啊?你管我!” “不听不听,乌龟念经。” 江流无论是表情还是动作,都表达了:我就是跟你流氓到底的意思。 姜羽贞的表情看起来非常无奈,只能“勉强”的说道: “可我设置的仅你可见。” “我知道啊。” “那你快放我下来。” “下次直接发给我,你朋友圈没设置原图,我保存的有点模糊。” 姜羽贞不说话。 但是怨气没了。 积攒了三天的怨气,被江流跟随手排地雷似的瓦解掉。 她的眼睛开始变得湿润, 她歪过头看着江流的眼睛,偏偏江流也刚好转过来看她。 她发朋友圈的目的是什么? 无非是得到江流的关注以及恼怒,并狠狠地质问她一顿。 对了,自己还得强硬的反驳他。 但是刚刚自己应该算反驳了吧? 只是可恶这男人力气太大,终究还是在力气上占了下风。 那最终目的是什么来着? 按照江流的性格,肯定不会轻易的接受她的反驳。 一定会狠狠教训她一顿,。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抬头看,早就过了小女孩的年纪。 且已经体验过那种感受了。 所以她清楚的知道自己要什么,并擅长通过自己熟悉的方式得到。 “江流,你觉得那三张照片哪套衣服好看?” “我觉得都好看。” “选一个,我去换。” “不用。” 不用就不用吧,反正还有一整天的时间呢。 “你去我床头柜拿一下,上次之后我在家里准备的。” “不用。” 姜羽贞听到这话有点恼火,上次意外发生她只能紧急买药。 但随他吧。 闭上眼睛不管了。 两个人开口说话的时候离得很近,头发甚至搭到了江流的肩膀上。 这个时候江流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让这个御姐彻底燃烧的话。 “u盘在哪里?” 第35章 《都市超级小医仙兵王纵横花都》 陈舒挽从南江第一中心医院走了出来。 身后是冲她摆手并送上嘱咐的林医生: “还是要记得让江流来复查,他头部外伤虽然轻微但也存在隐患。” “麻烦你了,林医生,我过几天会带他来。” 陈舒挽很礼貌的打了个招呼,马面裙的裙摆在空中飞扬。 她长了一张极有东方韵味的脸,五官加独有的恬静气质就决定了是那种氛围感女人。 在烛火摇曳的祭祠或是风雨交加的亭台楼阁拍照估计会很出片。 江流说过她就去该拍短视频,就拍点亡妻回忆录系列 又或者在宗教风的场景里,比如希腊神殿、教堂或者老君山估计会很出片。 这是江流从前的愿望。 摄影师江流,顺带提了一嘴想在她身上套上旗袍、汉服、修女服等等 当然,摄影师江流有没有私心就不知道了。 “看来大家都不是很在乎江流的失忆嘛。” “这群各有千秋的女孩们都不是傻子,她们都想和江流放弃掉那段存在不堪的记忆,然后以最好的状态出现携手他共度余生。” “甚至还有能沉住气,一直等待机会盛大登场的。” “要不说郭小四能赚钱当大导演呢,男男女女之间的这点破事还真好看。” “只是这对江流不太公平。” “可惜你们都看不到江流的闪光点,痛苦的江流才是最有魅力的。” 想到这里,陈舒挽从口袋中掏出了个u盘。 是的,她骗了江流。 这又不是第一次了。 哪个心理医生不骗人的?每个悲天悯人的病人来到门诊的时候。 她都会亲切的告诉病人:会好起来的,只要向前看。 笑死,这和骗人有什么区别? 至于江流很讨厌欺骗? 这事陈舒挽知道,知道了又怎么样,打我一顿? 或许是触及到了关键词,她下意识的用手抚摸胳膊某一块熟悉的位置,哪里的淤青已经消失,即便用力摁下去也没有针扎一样的痛感。 痊愈是好事,但陈舒挽的表情好像有点遗憾。 她摇摇头,把刚刚从病院里找到的病历照片拍下来发给了一个微信联系人,顺带打了一排小字: “我没骗人,真失忆了。” 对面的回复很快很及时: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你是导致他失忆的主要原因。” “不是因为车祸撞击吗?” “他的失忆是心理障碍,车祸的撞击只是诱因。” “我知道了。” 没有继续的沟通、交流和回复。 这位微信备注是“林”的女士,什么也没说。 陈舒挽驱车开到了一个老旧小区,给路边的小朋友买了块棒棒糖,拜托他把u盘送到小区门卫那里。 在远远的看到u盘被放上门卫窗口的时候。 她转头上了车。 门卫室里。 江新年穿着保安服双腿翘起正在听书,书名是《都市超级小医仙兵王纵横花都》。 当听到【主角叶傲天大战家族的九个顶级强者,并亲手站在当初不可一世的二哥面前,冷冷的大喊:“我叶无道不需要叶家的帮助,亦可纵横天下】这个片段的时候。 江新年当时一整个汗毛炸起,这书写的太牛逼了! 这作家怎么这么厉害!为什么还没在各大文学奖看到他的名字! 简直写到我心坎去了! 就是缺了个桥段,应该把叶家的资产全给收过来,这作者还是没有生活经验了。 现实里的钱哪有这么好赚。 正听的起劲,忽然窗口处多了个小袋子。 但是没看见人! 这尼玛大白天的,灵异事件是吧? 江新年把头往出一探才明白怎么回事。 哦,不是灵异事件,是这小孩太矮了。 “小朋友,这是什么东西啊?” “一个漂亮的姐姐让我送来的。” “那估计是谁寄存在这里的东西吧。” 江新年没拆开袋子,只是隔着袋子外面看了看。 然后下一秒他就把袋子给打开了。 因为有张被折叠过的硬纸壳,上面清晰地写着江新年的名字。 再看背面,是一排小字: “交给江流,是一份礼物。” 江新年当时警铃大作,这套路他当年在外面混的时候见过呀。 指不定是什么小炸弹呢。 你炸死老子,也不能炸我儿子啊。 “狗日的,别让我逮到你。” 江新年打算迅速翘班拿这东西去派出所,他顾不得请假匆忙登上自行车往外走。 但却被路边的宝马三系截住了去路。 “江叔叔,你去哪里?” “你是?” 陈舒挽紧张的从车上下来,神色慌张目光老是看向江新年的右手。 循着目光看,江新年发现了异常。 “这是你送的?哎,我记得你,你是我儿子的心理医生。” “叔叔,我没别的意思,这是我送给江流的礼物。” “那你为什么不当面送?” “我...我们吵架了。” 陈舒挽害羞的低下头,不再说话。 江新年却露出了八卦的表情,他有一些渠道能了解到儿子的消息,对这个心理医生也有印象。 “你们谈恋爱了?” “我...叔叔...我们没有...。” “嗨呦,我当是什么事呢,小姑娘别害羞,叔叔知道了。”江新年的表情变得极为精彩,用善意的目光打量着自己的“准儿媳妇”。 这扭扭捏捏的样子,不是谈恋爱估计也快了。 “你们吵架了,所以让叔叔当中间人帮忙送礼物,并劝几句你们和好?” 江新年虽然没有得到答案,但越看陈舒挽的表情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没错。 哪个儿媳妇见到公公能不害羞嘛。正常。 “那叔叔帮你这个忙,去吧,那臭小子脾气倔,吵架多说几句别放心上。” “谢谢叔叔。” “送礼物着急吗?不着急的话,叔叔大概后天能和他见面,到时候帮你给?” “不急的,叔叔,麻烦你了。” ... 江新年大摇大摆的回到保安亭,眼神笑眯眯的。 这个儿媳妇不错,一看是个文化人,和我儿子简直太配了。 但是那个李家小姑娘也不错,古灵精怪的,娶了也好。 姓姜的小姑娘也好,主要是儿子以后不成器的话,那小姑娘能帮儿子出谋划策。 都娶。 反正我儿子以后都要当大富二代了,养得起! 想要多少彩礼给多少! 江新年沉醉在美梦里,然后打开了听书按钮。 ... 陈舒挽回到车上,表情恢复正常。 江新年多半是信了,会在李神谕的生日宴上把u盘送到。 至于刚刚陈舒挽的表演? 一个心理学小技巧。 仪式感效应。 【人们不会相信呈现在面前的答案,而是倾向于相信自己努力寻找的答案】 即使有时候真相就摆在面前。 陈舒挽只需要让他产生疑惑,并适时的出现在他面前,露出破绽被他揭穿就好。 “好期待江流看完这个u盘之后,怎么面对李神谕啊,可惜看不到他痛苦的表情。” 第36章 繁星广场 繁星广场。 南江市地标性建筑之一,每逢节假日都会迎来庞大的人流量。 巨大的广告牌挂着“林素恩演唱会”的宣传照。 但今天周一,商场里的人不多。 女店员在睁着眼睛打瞌睡。 然后猛地睁开眼睛,视线瞬间被走近的男女吸引。 好帅的男人和好帅的女人。 美女和帅哥站在一起就是养眼,如果配个圆滚滚啤酒肚。 那大概会让人产生“这男的真有钱”的想法。 可惜,她在十分钟后还是产生了这个想法。 只不过角色互换了。 “这女人真有钱,看上的全都买,姐姐我好爱!” 走进来的两个人自然是姜羽贞和江流。 两个人之间几乎没有任何交流。 江流只需要站在那里,被姜羽贞拿着衣服在身上比画,然后拿起所有自己钟意的衣服走进更衣室。 “你跟我一起进来,我怎么换?” “别废话,这样省时间,又不是没见过。” “你是不是还生我气呢?” “我跟个废物男人有什么好生气的!” 姜羽贞的嘴角向下,丝毫不吝啬自己鄙夷的表情。 时间倒流到一个小时以前。 彼时的两个人气氛还没有如此微妙,直到那句:“你u盘在哪?”说出口。 姜羽贞用三秒的时间演绎了从动情到冷若寒霜的变脸过程。 江流觉得那一瞬间她想杀了自己。 可是他也很无奈。 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说没感觉那是假的,但是他心里是有警戒线的。 一旦他没忍住 那他这辈子也就完了。 过去的事还能用失忆搪塞,可你现在清醒了总该没理由了吧? 到时候江流也别参加李神谕宴会、更别上学了。 给这位姜美女当一辈子“管家公”吧。 姜羽贞她家有监控! 这监控视频往江流他妈眼前一拍,婆婆一叫,那这事就彻底乱了。 于是江流用尽了浑身解数,试图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劝说姜羽贞把u盘内容告诉他。 “那是我车祸的证据,你得告诉我,我还等着拿他和老江家对线呢。” “u盘和你的车祸没关系。” “你看过?” “嗯。” “我给你的时候,有没有嘱咐你没看?” “说了,但是当天晚上我就给看了,总之和你的车祸没关系。” 看姜羽贞一副闭口不谈的表情,江流又继续讲。 讲他和老江家的故事,讲他的二伯和堂哥是如何蹂躏于他。 当然,其中增加了点艺术成分。 编故事嘛,不夸大些不好听。 姜羽贞听完后只默默说了一句: “我知道你二伯江旧岁,南江商会的副会长,我惹不起。” “我二伯叫江旧岁?我爹叫江新年,我爷爷起名的时候还真是图省事。” “如果你老老实实签合同陪着我,我会去找他谈,以后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谈正事时候的姜羽贞言语简单明了,安静的坐在那里散发无形的气场。 江流看她装起来了,自然觉得被压制,他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你惹不起还敢去谈?” “惹不起不代表不能谈,再说我又不是白手起家,小的惹不起就让老的谈。” 江流懂了,行,确实有资本装。 你们都是有钱人,我惹不起行了吧! 但是江流自动略过了这个话题,转而言之凿凿的说: “主要是我马上就要见到二伯了,我手里没点依仗有点胆怯。” “你主动见他做什么?嫌活的太舒服。” “这不是李...那个谁的生日宴嘛。” “哦。” 话题到这里戛然而止,姜羽贞闷不做声的上楼换了衣服,把车钥匙扔给江流报了商场位置就来到了这里。 ... 视角切回现在。 姜羽贞嘴上讽刺至极,但手上却没停。 伸手抚摸着江流西服上的戗驳领。 “定制的会更合身一些,可惜时间不够用,待会让kevin给你量一下,先做着以后用。” “不用,平常穿不上的。” “当你决定站在老江家对立面的时候,这就是必须放在你衣柜里的东西。” 姜羽贞默默的刷卡付钱,忽略了江流疯狂的抢账单行为。 其实从江流把她抱起来,没有胡乱动手动脚的那一刻。 姜羽贞就意识到了很多。 她在情感上是笨拙的,所以她更擅长用商业逻辑复盘行为。 在她和江流用合同承载的关系里,她付出金钱、江流付出体力、情绪等等。 这在价值上是对等的。 可价值对等的交易行为,为什么乙方会违约呢? 要么是乙方寻找到了给出更高价值的甲方。 要么就是乙方不再需要任何甲方。 但世间万物都有它的价值,姜羽贞觉得无论上述哪一点都只有一个原因: 随着市场形势的变化,自己给出的价值已经不足以满足乙方了。 那就加注好了。 可需要加的注是钱吗?她在出院那天试过了,显然不是。 应该是什么她不知道。 但她可以找,找到那些让油嘴滑舌的江流变得沉默的行为。 钱换不回合同,哪用心呢? 姜羽贞过于笨拙的情感能力,让她下意识的认为这是商业行为。 全然不知她在潜移默化的改变。 “开一台我的车子,虽然没什么用,但能尽量帮你少些麻烦和眼光。” “宴会上的事不用我叮嘱,左右逢源没人比你擅长。” “礼物挑点贵的,不需要用心,真正用心的私下里送就行,面子上的礼物是给其他客人看的。” 姜羽贞忽然变得婆婆妈妈的,但她的叮嘱都是经验之谈。 她开始不再向江流索取。 而是用自己的方式给予。 江流那张破嘴紧紧闭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闷不吭声。 姜羽贞知道自己找对方向了。 这男人只要把破嘴闭上,就说明他走心了。 直到江流停在了一间主机游戏店,卖ps5和游戏卡的。 他闷着头走了进去。 比起西装店,这才是他的舒适区。 姜羽贞也听不懂他在叽里咕噜的跟店员说什么,总之他拎了一袋子回来。 她斜了他一眼: “都说了要买贵的,这些小孩子玩的东西你私下...” “这是给你的。” “我不会玩。” “我们两个玩,回去把你家电视上的灰擦擦。” 姜羽贞面色如常,但却两只手主动将袋子接了过来。 之前买的东西是给江流的,她才不拿。 但这个是她的,只能她拿。 然后江流带着她走出了商场,再次来到了他的另一个舒适区。 地下商城。 “大娘,仙人掌怎么卖?非买仙人掌干什么?女人笨,养别的养不活。” “大哥,五十块钱这一缸小鱼我全带走了,成本都不够?我朋友来可花三十买的。” ... 江流把所有东西都塞到了姜羽贞的车里。 然后自顾自的坐进了主驾驶。 “你跟我回别墅?” “我不回的话,这些东西你自己处理的了吗?” 姜羽贞闷不吭声的没说话,但是靠近车窗一侧的右脸。 掩饰不住的升起了好看的弧度。 她没问江流买这些东西做什么。 这还用问? 她觉得江流其实比他更适合搞商业。 饶是她混迹商场这么多年,都需要不停的试探才能找到下注的点。 但是江流不用。 她活了二十几年,从来没跟任何人提起过甚至聊过,关于“想要一个家”的话题。 跟江流也没说过。 但是江流就是知道。 他知道她想要个温暖的家。 只有他能给。 忽如其来的恋爱感充斥着姜羽贞的大脑,她觉得有时候改变真的是好事。 我做出了一点改变,我也能收获快乐。 可她的微信忽然响了。 发消息的人从屏幕上看不知道是谁。 只能看到个“ok”的手势表情。 姜羽贞没回,而是看着车子缓缓驶出停车场,在倒车镜里忽然打量起自己的脸。 然后忽然转过头看向主驾驶的男人: “是我们的家,对吗?” “拉倒吧,你那大房子我在居酒屋干十年估计也买不起。” “可是你肯定接受不了,除你以外的男人住进那座房子里吧?” “我确实是不乐意,但这也不是我能决定的啊。” “你能决定,你现在说是我们的家,我就把你的拖鞋、枕头和被子永远放在那里,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可以进!” 江流理解不了这女人什么脑回路。 侧过头他甚至看见姜羽贞举起了手机,把摄像头对准了他的脸。 他只能无奈的玩这种低智商小游戏: “绕水澜庭13栋是我们的家。” “谁的家,说清楚一点!” “江流和姜羽贞,还有那条傻狗杜宾的家。” 第37章 像是生命中永远没有尽头的荒原 夏天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江流的生活恢复了平静。 病假还没销,江流也不需要急着去上课。 说不准都当富三代了,还着急上什么课。 到最终他也没能找到u盘,但是没关系。 反正按青叔说的,都是随便找个吓唬人的东西而已,随便拿一个就够了。 这样平静的日子怎么也过不过。 一个物欲本就不高的年轻人,肩上没有责任、不需要打卡上班。 只需要每天去居酒屋点个卯,反正最近没有自己的客人来。 和青叔、同事们闲聊几句。 李神谕仍然叽叽喳喳的分享她的日常生活。 姜羽贞自从那天说完莫名其妙的话以后,好像忽然隐藏了起来。 大概是工作忙吧。 最重要的是,江流几乎完全捋顺了失忆后的生活。 这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失忆后的患者很容易失去生活节奏,从而产生抑郁问题。 江流觉得自己恐怕真是个天选之子,谁失忆了之后还能过上他这种日子的? 言情小说里的霸道总裁除外,那玩意约等于外星人了,一个个霸道总裁都有胃病,结果人家偏偏没口臭,这不扯淡吗。 至于失忆前的女朋友? 江流早就看开了。 渣男身份这事接受起来很容易,同时和两个人表白不行啊? 但是江流现在没什么谈恋爱的想法,他觉得这两位想法好像也不是很多的样子。 但他觉得,照这个形势,自己早晚得栽其中一个手里。 栽就栽吧,慢慢来。 这就是青春不是嘛。 我在居酒屋戎马半生,让我享受享受怎么了? 什么?就不能有其他女朋友! 江流觉得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但是他不承认。 就算有,我住院了你都没来看看我。 那就说明人家接受不了失忆这个事情呗。 总之现在有人找,他也是不会认得。 最重要的是他银行卡里整整齐齐的躺着不多,但完全足够他生活几年的存款。 ... 直到李神谕生日宴的前一天,江流没去找任何人。 而是去银行整理下他的存款。 为什么叫整理呢? 因为他的银行卡很多,居酒屋的女客人们总是会提出些无理要求。 比如请我吃个夜宵? 很显然客人想吃的不是夜宵,是江流。 所以江流搞了很多银行卡,尽可能的保持卡里的余额很少。 这样他就能以“可怜的打工人囊中羞涩”为借口躲一躲。 正常情况下,这样一打岔客人的玩笑也就过去了。 可是存款余额这东西不看不要紧,一看就要出问题。 “不是,我钱呢?” 江流懵懂的望着吧台柜员喃喃自语。 “先生,可能是您拿错卡了?” 银行柜员满脸的微笑服务,可实际上他在心中无情的诽谤着: “你钱呢?你钱长腿飞了!卡里本来就没钱,能有钱就怪了!” 江流怀疑自己肯定是被诈骗了,他想查自己的汇款记录,可是他的银行卡实在是太多了。 与其这样查来查去,还不如问问老妈。 “妈,我卡里的钱你有印象吗?” “你说你之前汇给妈的钱吗?妈都给你存着呢。” “多少钱?” “大概九万多,不到十万。” “那也不对。” 这钱不对,老妈提到的钱应该是江流谎报的工资。 他会以外出兼职,以每个月赚几千块为借口,把其中的大部分汇给老妈帮忙存着。 报多了,他妈会以为他违法犯罪了。 实际上就是补贴家用。 可自己在居酒屋干了一年多,绝对不止赚了这么点。 为什么他会觉得自己有钱,因为这就是存在于他潜意识里的事实。 虽然一直没有看,但他潜意识里觉得自己有这么多钱。 失忆患者是不能仔细思考的,因为记忆这东西牵一发而动全身。 你稍微钻牛角尖那就只能体验黑洞般的痛苦。 为什么是黑洞? 因为缺失的记忆会把你的精神牢牢吸住。 江流的记忆里有一个场景,是自己在某个下雪天打开了银行卡余额,哪天大概是发工资稍微晚了几个小时,所以他一直在翘首以待盼望着。 我哪天为什么盼望来着? 我卡里的余额是六十万? 可后面发生什么了? 可以用一个例子形容江流的感受,你现在试着回想你记忆中吃的第一顿火锅,当你将寻找记忆的点聚焦于火锅的时候,第一时间想起来的不是火锅本身。 是某个让你有深刻感觉的记忆片段。 比如哪天你在亲戚的起哄下喝了一小口酒、或者第一次尝试在油碟里放折耳根。 无论是酒还是折耳根,任何一个带有强烈印象的事物,都会把你寻找记忆的行为拓宽。 你会发散式的思考: 到底是谁起哄你喝酒?谁教你往油碟里放折耳根? 江流放弃了思考。 他转头去了居酒屋。 有些事查一查就知道了。 ... “你的意思是,我在居酒屋的一年多的时间里,一共赚了接近九十万?” “打断一下,作为木栅居酒屋的潜力新星,抛去被姜羽贞带走和刚入行的时间,你只用了接近半年就赚了这么多。” “那我钱呢!我钱呢!” 江流有点疯狂了。 还有什么是比没钱更可怕的事情吗? “九十万而已,有什么好急的?” “我是准备拿钱给李神谕买生日礼物的!我都订好了!” 江流其实还是很重视李神谕的生日的。 抽象女傻乎乎的可爱,江流介时一定盛装出席,并送个面子上的礼物。 肯定也不能太抠门,他托青叔的关系帮忙买礼物。 顺带提一句,青叔的关系网恐怖的可怕。 他说如果你想,我甚至可以给你搞一瓶山崎35年陈单一麦芽威士忌,或者舒马赫退役前... 江流连忙打断,他还是挑了个便宜货,lv鎏金撒哈拉,这只是相比较来说的便宜货。 但就是这个便宜货,江流现在都没钱可以付款。 “靠!” 碰到这种事,任谁都会爆一句粗口。 “没关系,先欠着,没多少钱。”青叔把一个盒子递过来。 这老登倒是看得开。 江流想着想着,他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他忘掉的绝大部分都是关于和她有牵扯的女人的记忆。 所以我钱是给了女人? 江流啊江流,这次我真的要跟你生气了!谁允许你给女人花钱的! 这事比任何事情都让人无法理解。 简直是,不!可!理!喻! “青叔,快告诉我以前的客户都有谁,你不是答应给我档案吗!” “给你看,但是你不至于蠢到给客户花这么多钱吧?” 江流原本想一个个打电话过去,但是觉得青叔的话说的也没毛病。 这其中的很多客户,他脑海中是有印象的。 应该不是。 那是谁啊? 直到江流的妈妈再次打进电话。 “儿子,妈妈刚才忙没来得及多问,你说的钱是指妈存起来的,还是你借给素恩的钱?” “素恩是谁?” “妈快下班了,你回家来妈给你讲。” ... “林素恩?同小区的邻居?明星?” 江流飞速的整理着脑海中的关键词,并拼凑出一个离谱的言论。 “明星问我借钱干什么?我跟她很熟吗?” “邻里邻居的,你们又从小一起上学,说是青梅竹马也不为过。” 江流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个关键词。 青梅竹马。 这形容词都用上了,那绝对没好事。 合计着又是我女朋友! “我们两个是不是谈恋爱了?” “这个...这个妈也不知道,你在外面的事很少跟妈讲。” “估计没谈,应该和那两位一样的,都是贪图我美色的家伙。不对!她贪图我钱!” 江流想到这里,迅速拿起电话试图在通讯录里找到个叫林素恩的人。 但是没有。 他又在微信里找。 还是没有。 “妈,你有她联系方式吗?” “儿子,她来咱们家里还过钱的,但是你没要。” ??? “妈,你一定是记错了,要么就是那女人给你灌迷魂汤了,那可是我辛苦赚来的钱!” 季芳满脸苦笑,没有计较儿子的话。 她能怎么说呢? 儿子能健健康康的,她已经心满意足了。 “儿子,每次素恩回家都会来上门还钱的。昨天她刚给妈打过电话,听说是要回来了。如果你想收的话,到时候妈帮你收着。” “肯定收啊!借出去的钱不收她利息就不错了!” 江流还是满脸愤懑,他有点气不过。 什么无赖人啊?借了钱不还! 我怎么可能不收?肯定是她没诚心给! “妈,她来家里的话,你顺带叫我一下,你儿子我最能对付这种坏女人了!” “行,陪妈去买点菜?” 母子两个并排走出了房门,楼道里满是江流大声嚷嚷的声音。 “妈,这就叫捞女,专门捞我这种善良、忠厚的老实人!” “必须让她还钱,如果她来的时候犹犹豫豫、装模作样的!我就跟她法庭见!” “我都出院这么久,她都没敢给我打电话,这就是逃避!这就是有罪!” 声音逐渐远去。 江流的卧室门忽然被打开了,一个年轻女人走了出来。 神色复杂的望向门外。 她都听到了。 看着手里紧紧攥着拿着的银行卡,她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她的目光注视着江流高中时期的笔记本,牛皮外封的那种。 笔记本的某一页中胡乱写着一段话。 估计江流自己都忘了这段话。 【有些事情总要独自走过一段路才能知道,其实你永远无法真正斩钉截铁的和某人画上句号,因为这感情太深远,像是生命中没有尽头的荒原。】 第38章 江旧岁 “闺女,你垫这东西干什么?” 苏晟莫名其妙的看着女儿在往衣服里塞东西,凑近一看。 呦呵。 “妈,为什么我没继承你的基因啊!” “傻孩子,你才多大,还没发育完全呢。” “可是我们宿舍里的女孩子都已经...” 李神谕夸张的比划了一下,嘴角瞬间就弯了下来。 苏晟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女儿什么好,虽然平常母女两个的交流就很随意。 但是女儿在意这个事情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孔雀开屏啦! “今天是你的生日会,一定要端庄一点,那小子不会也要来吧?” “什么那小子,人家叫江流!再说我的好朋友为什么不可以来我的生日会!” “神谕,妈理解你,但是这场生日会来的人大多都是爸爸妈妈生意上的朋友。我们平常很少应酬,可这种事注定是避免不了的。” “所以就把我的生日会搞成商业聚会是吧!哼哼,原谅你了,但是生日会结束后,你要同意我和江流出去玩!” “唉~” 苏晟转过头像是无奈同意,她原本还想嘱咐女儿一下。 叫她大大方方一些,至少今天别老往臭小子身边凑。 但估计说了也白说。 随她吧。 总之是得用些手段了。 还得嘱咐她爸一些,待会如果碰见哪个男孩的话就和他聊聊。 但要注意分寸,听她爸说年轻的时候下手可重。 可别起冲突。 ... 十月份的天气已经偏凉了,靠近傍晚的时间太阳也不大。 但李神谕家的院子很大。 园林式别墅看起来像个小庄园似的,院子中心是个小喷泉。 围绕着喷泉搭起了个小型舞台。 此刻已经有不少人到场,大家四下凑在一起瞎聊。 自助桌上摆了不少餐前甜点和餐食。 如果江流在这里,肯定觉得这和村里流水席也没什么区别,都是吃吃喝喝。 要说聊的事情不一样的话。 那确实有些不一样。 在这里,男人们主要聊钓鱼、文玩、茶叶和硬派越野,聊的事还是有点太小了。 这群男人们难得放松,凑在一起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尔虞我诈的诡谲氛围。 像是村里流水席,一般这个时候都开始聊世界局势了。 女人们交流的更多是水光针、瑜伽和儿女们在国外过得如何。 总之很其乐融融。 但这个氛围很快就被打破了。 因为有一辆车子停在了庄园门口。 只是黑色商务车而已。 但随着车子缓缓进入停车位,庄园里的人们迅速从轻松状态里抽出来,然后齐刷刷的起身。 司机拉开车门,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下车。 平平无奇,但书生气很足。 李山明早早就走过来迎接,亲切的握了个手。 “旧岁,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很多场上没有见过江旧岁的人,都在好奇的打量着他。 或许他们没见过,但或多或少都听过。 至于你说江旧岁到底是何方神圣,或是在哪个天大一样的集团任职。 抱歉,你无法在任何着名企业的股权人名单里找到他的名字。 可关于他的传闻又无处不在。 江旧岁本人是商会副会长,他的身后是江家。 江老爷子能活到90岁高龄,并且江家仍然屹立不倒。 90岁和屹立不倒两个词拼在一起,本身就证明了很多事情。 跟在江旧岁身后的是江欣和裴安宁。 自然有同辈来迎接他们,是李神谕的表哥之类的。 “江欣,好久没见了,订了婚之后都不出来玩了。” “不是小孩子了,得干正事喽。” 江欣和他爸有七分相似,都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 他性格随和,所以聊天也很随意。 “还没介绍下未婚妻呢?怎么称呼?” “裴安宁。” 裴安宁原本的视线里像是在寻找什么,最后没找到才收回目光,朝着李神谕的表哥微笑示意。 江流不早点来,难道等着最后时刻王者登场? 又或是不来了? 应该不会吧? 裴安宁的视线又扫过走在前面从容不迫的江旧岁。 她可知道自己的未来公公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一个小女孩的生日宴会,他按理说是不会来的。 他无非就是为了,在一个不太紧张的场合和江流见面。 至于为什么见面还要分场合? 据江欣偷偷解释说,是因为害怕三叔。 但凡三叔知道我爸单独找江流谈话。 甭管什么场合。 只要单独找江流谈了话,三叔绝对会在半夜出现在我家窗户外。 三叔和我爸兄弟两个没有感情,浑身上下全是恶意。 所以只有这种大大方方的偶遇机会,才能避免面前出现个“身背煤气罐”找你换命的老流氓。 忽然想到这个话题以后,裴安宁顺着想法小声询问江欣:“你爸要找江流做什么?” 江欣面对这个问题摇了摇头,示意他爸从来不会和他讲心里话。 这对父子沟通向来是命令式的口吻。 “但多半没什么好事就对了,我猜测大概是要把三叔和江流彻底摁死吧。” 虽然是猜测,但江欣还是很自信的。 老爸什么样,当儿子的最清楚。 裴安宁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她聪明的没有在这件事情上发表任何言论。 但江欣却没有终止这个话题,而是嘱咐了一句: “如果遇到堂弟,记得多和他聊聊天,省的他谁也不认识觉得尴尬。” “这种场面人太多,我不适合离开你太远。” “堂弟堂嫂嘛,聊聊天有什么?恩怨是上一代的,又不是我们这代的。” “江欣,你爸还没同意我们结婚呢。” 说完后,裴安宁紧紧的跟随在江旧岁身后。 落落大方的面对铺天盖地的客套和赞美。 “安宁还记的我吧?阿姨上次见你的时候还在上学呢,这会都成大美女喽。” “当然记得啦阿姨,小的时候见你就羡慕你穿漂亮裙子,我心里可一直拿你当榜样呢。” “哎呦,看看安宁这小嘴儿。” 她的场面话行云流水,她擅长也享受这种时刻。 落在最后的江欣,眼睛里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怨毒,默默调整了脸色跟了上去。 ... “神谕,快出来和长辈们打招呼啦。” “再等我下啦。” 房间内的李神谕早已穿戴整齐,生日宴会当然是要穿公主裙的。 带有蕾丝边的蓬松裙摆在阳光下变得透明。 脸上精致的妆容在镜子里一闪而过,定格住的是女孩最美好的年岁。 可她好像并不高兴。 一直匆忙的打着电话。 通电话的对象是江流。 李神谕想把江流安排好再出场,她知道江流来了之后会很尴尬。 而她作为小寿星又要不可避免的去走“跟长辈打招呼”、“切蛋糕”、“感谢大家”等流程。 所以他想赶紧把江流带去表姐那里,让她帮忙照顾江流。 等到自己走完流程以后,再由自己带着江流一起。 可自从早上告诉江流要早点来之后。 他一条微信都没回过。 “江流不会不来了吧!” 李神谕是藏了私心的。 她想趁着“生日”这天自己最大的机会,带江流好好和父母谈一谈。 至少不许他们再说江流是坏小孩。 “神谕,快点下楼了!” “知道了!” 李神谕给江流发了最后一条微信,还是没得到回复。 她只能匆匆的跟随母亲离开。 第39章 唯一的前女友 “u盘怎么在你这里!” “你女朋友给我的。” “你说的是哪一个?” “儿子,你说这话就有点渣了,爸得稍微批评你一下,男人花心可以,但可不能伤害女人感情。” “我妈现在一提起你还掉眼泪呢,你还有脸教训我。” 在一台老旧速腾里,父子两个对着u盘面面相觑。 江流现在就想找个地插u盘,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主要是太好奇了! 可是江新年这二手速腾已经到放cd都卡碟的程度,一首友情岁月“共渡患难日子总有乐趣”这句放了三遍。 除了仪表盘连个屏幕都没有。 “这到底谁给的?” “你那个心理医生,说是你们吵架了给你的礼物。爸知道这是隐私,所以没看。” ??? 吵架?我跟她吵哪门子的架? 明明之前问过她u盘的事情啊? 为什么非要托我爸给我? 种种蹊跷都表明这里面有问题。 而且是大有问题! 江流连续拨打电话,可惜陈舒挽的电话打不通。 “她什么时候给你的?” “前天还是大前天来着,总之不是昨天。” “为什么不早点给我?” “儿子,你可真是帅哥多忘事,你把爸手机号都给拉黑了,只有找我的时候才给拉回来。” “没事少上点网。” 江流继续跟着逻辑走。 陈舒挽明明一个电话就能召唤他去取u盘,偏偏非要从老爸那里倒手送过来。 老爸又联系不上自己,只能靠偶遇... 偶遇? “江新年,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当江流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脑海中已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答案呼之欲出: “你是来找二伯的?” “你都是心情好才管我叫爸,怎么二伯张口就来,以后叫他大名。” “我问你话呢!” “倒也不算是找,主要是怕他对你动手脚。” 江流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句话是屁话,老江家是有多大能量敢在这种光明正大的场合对他动手脚。 这纯在编瞎话。 “江新年,你别给我谜语人,你快说你来这里干什么?” “儿子,你也知道我有渠道打听你的事,我是听说你和小李的父母闹得不太开心。” “合计着你想的是见亲家?” “我这副样子怎么见,就是怕...怕万一你在里面真听了什么风凉话,心里不好受。” 江新年从扶手箱掏了支烟出来,拿起打火机想顺手点上。 但斜了眼儿子,又把烟放下了。 “八字没一撇的事,再说谁家当朋友还看家庭高低贵贱的。” “儿子,爸怕的不是你和她当朋友,是怕你只能和她当朋友。” 江新年难得说了句有些深意的话。 人到中年的江新年,浑浊的眼神里开始变得深邃,这是岁月的馈赠。 代价是再也没有年少时的意气风发。 谁年轻的时候还没做过拯救世界的梦,只是可惜起点远远高于普通人的他。 仍然要为变成儿子的拖累感到无奈。 江新年不是个例,很多很多的中年男人都要面对无奈,只是反应不再是年少时的愤慨。 而是顺着廉价香烟的烟雾颗粒试图藏进自己的骨髓里。 江流没说话,主动从他的烟盒里拿了一支出来,点上抽了一口就开始咳嗽。 “你能不能抽点好烟。” “习惯了。” “抽完跟我进去。” 江新年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话,忽然抬起头看着儿子的眼睛。 但半响后目光又黯淡下来: “儿子,爸不能进去,我和江旧岁一旦见了面,今天这场生日宴就办不下去了。” “都这岁数了,你俩见面还打架?” “主要是他一见到我面就报警,我还什么事都没干呢。” “行吧。” 江流手里摆弄着u盘,下车朝着庄园大门走去。 事情的指向已经很明朗了。 这u盘大概是被人算计好了,必须要在今天交到我手里。 第一幕出现的枪,第三幕总会响。 看来这把枪注定要在这场生日宴会上打响。 “哪就玩玩看吧。” 江流整理了下衣服,拿出手机看了看发型和身上的西装。 然后拿出香水朝身上喷了喷。 这东西在某创优品买的,十几块钱一支。 掩盖味道是真的好用,不止是烟味、油污味,遮女人香水味也好用。 好兄弟江流友情推荐,并附上友情建议: 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但如果喜欢好几个可千万要藏好了。 ... 坐在办公室里的姜羽贞感觉到莫名其妙的烦躁。 尤其是在面前这个烦人的女人不停唠叨的情况下。 “姜总,你们这么做对江流是不公平的。” “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这几个字?” “我知道我没资格,可既然已经失忆了,为什么不能让江流好好生活呢?” “失忆只是暂时忘掉罢了,作为他未来的妻子,我有义务帮他想起来。” 姜羽贞上班时间一律穿正装,这身ol打扮配上黑金腰带让她夸张的腿部比例展现的淋漓尽致,再加上标配的黑丝高跟鞋。 当的上一句男女通杀。 可此刻她那双淡蓝色的瞳孔此刻正在酝酿怒火。 因为眼前女人的回答激怒了他。 “姜总所谓的义务,说的是帮助他选择性的记起一些事情吧。我想姜总这么做,大概是为了满足您近乎疯狂的占有欲。” “只有哪个姓李的小姑娘,才有机会让我出现占有欲。” 坐在沙发上戴着大蛤蟆镜的女人站了起身,面色平常的走到姜羽贞面前。 两只手靠在办公桌上。 “可是姜总,我是江流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前女友啊。” “你也知道女友之前要加个前字?” “至少比姜总这种“富婆包养小白脸”戏码里的富婆更有发言权。” 林素恩带着大蛤蟆镜,气场毫不露怯的和姜总对视。 直到姜羽贞缓缓开口: “那你说,他接受我的包养是为了谁?” 林素恩的面色瞬间苍白,怔在桌前许久未有动作。 半晌后才缓过神。 “姜总,我们不是敌人,你这么做是达不成愿望的。” 这次轮到姜羽贞的心乱了。 此时此刻,这间办公室的剧情要多玛丽苏就有多玛丽苏,两个女人轮番上演“互相朝对方心里扎小刀”的戏码。 但这次姜羽贞回神很快。 因为她觉得自己一定会达成愿望的。 她找到了和江流和谐共处的方式,并在逐渐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她们很快就会有一个家。 但在有一个家之前,必须把最大的隐患排除掉。 在商业上讲这叫风险规避。 面对江流,她只是稍微隐瞒了些真相而已。 比如江流车祸那天掉到沙发缝里的u盘,是被她恰好捡到给藏起来了。 江流并没有找到。 再比如,是她把u盘给了陈舒挽,现在大概到了江流手上。 “江流,你答应过那永远是我们的家。” 第40章 父与子 “刘叔叔又变帅啦,就是头发记得染一染哦!” “叔这么大岁数早不在乎这个了,倒是神谕越来越漂亮了。” “谢谢叔叔。” 李神谕在母亲的带领下和宾客们打招呼。 她倒是大大方方的,跟叔叔阿姨们聊的很开心。 李家夫妻两个平常不太参加商业应酬这种东西。 但应酬这东西是不能永远不参加的。 倒不如趁着女儿生日这种不太严肃的场合,请这个小圈子里的人来聚一聚。 而江旧岁显然就是这一波商业小圈子里的领头羊。 站队这种东西自古有之,但凡有抱团取暖的空间,这种事情就是避免不了的。 “这是你江伯伯,你第一次见。” “江伯伯好!”李神谕脆生生的声音响起。 江旧岁也对着小寿星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小侄女生日快乐。” “谢谢江伯伯!” 李神谕是个落落大方的性格,但不知怎么的。 她面对江伯伯总有些莫名的压力,甚至有点不敢看他的眼神。 搁普通小女孩这会肯定在脑海中联想出“不怒自威”、“气场强大”等形容词。 可李神谕抽象的脑袋瓜里冒出的第一个形容词是 “连环案凶手!” 多像啊! 电影里的凶手都是文质彬彬戴眼镜的! 带着这样的想法,李神谕把目光右移,跟随着母亲的介绍向江旧岁旁边的人打招呼。 李神谕的视线扫到旁边男人的脸上。 不看不要紧,一看面色顿时就变了。 怎么又是金丝眼镜? “这位是江伯伯的儿子,你应该叫江欣哥。” “江欣哥...堂哥?” 从胡思乱想里走出来后的李神谕,忽然看清了面前这人的脸。 有点眼熟。 这不堂哥吗? 李神谕那晚演戏的时候堂哥在场,甚至还被气势汹汹的李神谕怒斥 原来他不是小变态杀人魔。 李神谕的妈妈听到堂哥这个称呼一愣,这是从哪里论关系论到的堂哥? 她又稍稍打量了一下有些尴尬的氛围,然后小声问道: “神谕你们以前见过?” “苏阿姨,我们是见过的。” 裴安宁率先走出来,用身体隔绝了苏晟的视线,避免她看到江欣那张紧绷的臭脸: “神谕妹妹,又见面啦。” “堂嫂好!哪天回去后你们没吵架吧?” 李神谕看到裴安宁就烦。 勾引江流的坏女人。 “好着呢,都是误会而已。” 苏晟听着女儿的奇怪发言,顿时觉得自己像是几年不上网的人,有点跟不上版本更新了。 她想问清楚,却又碍于江旧岁在旁边的缘故,终究是把话压了下来。 “神谕,叔叔阿姨们都打过招呼了,你稍微休息一会就要去台上切蛋糕。” “知道了,妈妈,我和堂嫂聊聊天。” 李神谕冲着妈妈古灵精怪的笑容。 苏晟只能无奈离开。 裴安宁见状,知道小姑娘是有话要和自己说,于是像好闺蜜一样跨起了胳膊找到无人的座椅。 她已经猜到了李神谕要找自己为什么。 “是不是想问我,江流为什么没来?” “对呀。” 裴安宁目视着江家父子的背影,犹豫着要怎么解释一下。 她这会倒是没想使什么计谋。 送邀请函的时候,倒确实想使使离间计来着。 可李神谕开口问了,就说明人家小夫妻两个床头吵架床尾和了。 裴安宁也不屑于再做无用功。 这只会让江流越来越反感罢了。 她这会犹豫的是,要如何解释江流和在场两个人的关系。 既然李神谕邀请了,正常情况下江流不可能不来。 可现在还没到场的原因,只能是和不愿意直面江旧岁有关系。 可如果从这个角度解释老江家那一摊子烂事,那实在是太长了。 哪怕长话短说,估计也是个大工程。 “我也不知道这个能不能说,总之他可能是担心破坏生日宴的氛围。” 裴安宁这个解释,倒也是根据自己的了解做出了客观的推测。 至于李神谕能不能懂,那就是另一码事了。 看李神谕的表情,她显然懂了。 甚至还露出早有预料、原来如此的表情。 “我就知道是这么回事?” “江流以前跟你说过?” “我用眼睛看都看出来啦!你老公肯定恨死江流,更别说你公公!” ??? 饶是裴安宁一副雍容的大家闺秀气质,也仍然被这副言论震惊的不轻。 你是怎么联想到这里的? 李神谕越发笃定自己的猜测,虽说那天自己是按照剧本表演。 但坏女人确实叫江流堂弟。 所以她早就怀疑,江流当初所说的“我有个朋友”就是自己! “哼哼,江流肯定是担心见面以后,无能丈夫的有钱老爹会借机发挥,搞得宴会办不下去! 由此得出结论,江流是担心和堂哥的爸爸见面。” 裴安宁原本想从头纠正的,可被这么一说,忽然不知道从哪里改正比较好。 因为李神谕的结论是对的。 江流大概是害怕和江旧岁见面的。 可这思维天马行空的小姑娘,是怎么通过错误的推导过程来得出正确结论的? ... “江欣,说过多少次,在什么场合就该表现什么样的情绪。” “爸,可是她...” “我在问你问题。” “这是第四十七次。” 江欣无奈的低下头,面对父亲他毫无还手之力。 最重要的是,刚刚旁听几人对话的江旧岁,仿佛对小辈之间的尴尬氛围半点不好奇。 他只管训儿子。 可江欣还是想解释一下: “爸,是因为安宁的事起了误会。” 其实江欣是想借着这个机会,鼓起勇气和父亲说:能不能不要让裴安宁和江流走的太近。 他实在是没脸面对这个事情。 “没脸见人了就沉不住气?哪你坏规矩买凶杀人的时候,怎么在我面前装的气定神闲?” “我...爸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我..我没想到他没死。” 江欣从未和任何人提起过这件事。 他父亲也从未就这件事问过他。 “你要庆幸他没死。”江旧岁的脸上依然荣辱不惊,甚至跟随着场上的纯音乐轻轻晃动脑袋。 可他接下来说的话,却让江欣如坠冰窟。 “是不是到现在还觉得你行为很高明?找到一个走投无路的逃犯,许诺给他家人一大笔钱,再从狐朋狗友的改装厂里,找辆从外地拖来的拼装报废车。” 说到这里江旧岁冷哼一声: “没想到出去留学一圈回来,正事不见得有何长进,这种低劣的手段一学一个准,江新年二十年前就不玩这种把戏了。” “爸...可是我在帮你。” 江欣一生都在寻求父亲的认可,可是换来的只有轻蔑和嘲笑。 无论多大,他都无法真正在父亲面前挺起脊椎。 永远都像个玩把戏的小孩。 “想帮我就在正经生意上扛起事来,什么年代了还想走歪门邪道?” 这对父子两个或许过去一个月,都不曾说过这么多话。 可能是关于江流的事情过于严重,他必须得出面敲打一下。 “江欣,这种事情不允许出现第二次,不止是我不允许。还有裴安宁的事你不要多管,如果不是你坏了规矩,老爷子也不会忽然把视线放在江流身上。” 说到这里的时候,江旧岁甚至转过头对上了儿子的眼睛。 深刻的眼眸在此刻像是两道锐利的剑: “废物可以教,家里最不缺的就是给小辈的试错成本,但你告诉我人渣要怎么教?” 江欣如遭雷击。 愣在原地怔怔着说不出话。 江旧岁却没想在这个话题上多做停留。 “江流怎么还没来?” “怕是不敢来见你。” “江新年就在门口,说明他儿子肯定会来。” “三叔在哪里?我怎么没看见。” “离一公里外我都能听到他那破车的死动静。” 说实话,这话有点俏皮了。 甚至把江欣惊讶到抬起头。 在他面前,父亲向来是个极为严厉、刻板的形象。 他从未见他用这种语气说过话。 “爸,我去见见三叔?” “还嫌自己添的麻烦不够多!知不知道他手里有你买凶杀人的证据?” “爸,我保证这事绝对没有证据。” 江欣在慌乱中解释。 “那你给我解释一下,如果没有证据的话,为什么儿子出了车祸,江新年还没来找我拼命?” 江旧岁平静的眼眸里终究还是泛起了一丝阴沉。 没人比他更了解江新年。 他当初动过找江流谈谈的想法,甚至把车停在了江流高中学校的门口。 但那天他没有见,许是不知道见面该说些什么,只是远远看了一眼就离开了。 可离奇的事来了。 当天晚上他起夜的时候,看到有人在院子里搬动重物。 打开灯后,他发现江新年哪个老登,竟然背着个煤气罐站在窗外。 “下次再靠近我儿子一公里,煤气罐就扔你被窝里。” 要知道江家的位置可是在临近郊区的半山腰啊! 鬼知道这流氓是怎么拎着他那个b煤气罐进来的。 所以按照以往的逻辑,但凡江流身上出现了事,江新年绝对下意识往他身上赖。 江流感冒了,江新年都得给他打电话。 质疑是不是他给下毒药了。 难道江新年改邪归正,发誓以后再也不背煤气罐了? 这是不可能的。 唯一的解释就是,江新年这老阴货在憋大招。 “江欣,我对你很失望。” “爸,我...” “成为男人的第一课,就是自己办错了事别解释,去面对,无论多大的后果。” “爸,我和堂弟接触过,他挺好说话的。所以无论用什么手段,我都会从他手里把证据要出来。” 江欣再也顶不住老爸的压力,习惯性的低头之后。 快步离开去往大门口。 他不敢面对三叔,还不敢面对江流吗? 看他上次怕女朋友的样子,估计也就是个普通学生而已。 实在不行吓唬吓唬他? 在江欣看不到的背后。 江旧岁仿佛能透过后背看穿儿子的真实想法。 那一刻他跟随音乐缓缓靠在椅背上。 眼睛里只有无尽的疲惫和失望。 第41章 真挚的眼眸 太阳渐渐落下,顽皮的神明拿出一张漆黑的布套在天空上。 可神说要有光。 于是夜幕下无数个探照灯缓缓升起,打在一张光彩夺目的脸蛋上。 在舞台的正中心。 披着满头白金头发的李神谕跟在蛋糕身后,亲戚、朋友、生意上的长辈全都笑容满面的祝贺她的生日。 人类对美的事物总是抱有特殊的善意。 不会有人愿意看到,这个眼睛会笑的漂亮女孩露出不开心的表情。 可李神谕就是有点失落的。 她这人很少会遮掩内心的想法,俗称心事全在脸上。 “神谕,切蛋糕了。” 苏晟望着眼睛无神的女儿,哪里还想不出她在想什么。 “哪个小男孩怕是有事耽误了,你快别让大家等急了。” 在场的人都能看出女孩脸上的不开心。 可小公主能有什么烦心事呢? 仿若神赐福的舞台下洒满代表爱神眷顾的铃兰,喷泉下的大提琴师在演奏舒缓的《圣桑天鹅》。 大庄园里的小推车上摆放着四十五寸的大蛋糕,无论是何种身份的客人都愿意对她送上真诚的祝愿,礼物甚至堆满了整个房间的地面。 即便如此。 她望穿秋水的眸子里依然黯淡。 可神说要有光。 于是光绽放在双眼中。 下一那双黯淡的眼睛瞬间聚焦,笑意在眼角处绽放。 她三步并两步的跨上台阶的最高处朝着远方挥手。 在众人不解的视线里,朝着远方比了几个其他人看不懂的手势。 像是在舞台上做广播体操。 但对面的人看懂了。 “她在说,给我留蛋糕最中心的哪块带蓝莓的。” 江流一边给迎接自己的李神谕父亲解释。 一边朝着对面竖起了中指。 李山明是不懂得,他大胆猜测了一下: “你回复的这个手势的意思是收到?” “不,意思是:你别瞧不起人,至少留两块。” 其实江流也看不太懂李神谕的手势,或许以前懂。 但他失忆给忘了。 可没办法,这两个人在“思路清奇”这方面过于契合。 有些东西只需要往“离谱”的方向猜,答案也八九不离十。 李山明挠着头不懂年轻人这套弯弯绕。 他是奉旨来找江流谈话的。 所以他在努力的摆出一副脸色铁青的模样,试图营造出一副凶狠父亲驱赶黄毛的架势。 可他实在是摆不出来。 因为这年轻人一直冲他笑。 伸手不打笑脸人嘛,这任务有点太难为他了。 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 “吃晚饭了吗?” “午饭都没吃,为了留着肚子来吃点好的。” “你...你这孩子还真是诚实啊。” “没事叔叔,有什么话你就说,憋着伤身体。” 江流看到李山明吞吞吐吐的样子,反客为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在鼓励自闭症儿童积极交流。 “我能有什么事,迎接客人这不是正常嘛。” “叔叔是想交流一下,我和您女儿的事情吧。” “啊啊,好像是有这么个说法,那你对这事怎么看?” 李山明的节奏完全被打乱了,他的预想里应该是自己拦住江流。 这个年轻人会鼻孔朝天的问:干什么? 届时他便虎躯一震,痛斥他纠缠自己女儿的行为。 可是事情发展怎么成这样的? 不是,我问他怎么看干什么? 我是准备说我的看法来着! “叔叔,你应该表达下你的看法才对。” “是哈是哈,叔叔的意思就是...就是我和我的妻子都认为你并不适合神谕。当然这不是不认可你的人,只是我们家里更希望神谕能找个平凡的男朋友。” 李山明这话说的拐弯抹角,这当然是为了照顾江流的面子。 他们一家子都是高知分子,可能话说的有点不太人情世故。 但他已经表明自己的态度了。 说完话后,李山明还有点内疚,他觉着自己是不是话太重了。 再怎么说也是个上大学的孩子而已。 “叔叔,你说得对,其实我也是这样想的。” “啊?” 李山明的眼神对上江流真诚的目光后,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怕不是这孩子受打击,说胡话了? 江流当然没说胡话,他早知道这次过来必有这么一遭。 老实讲他为此没有什么对策。 唯有真诚。 这时候一切花言巧语都是下作手段,因为人家说的没错。 站在江流家庭的立场上,江流在外努力打拼赚钱,这是励志典型。 但站在“女朋友”父母的角度,你做那种工作就是错的,这事江流必须得认。 因为这是人最基本的三观。 江流以后如果生个女儿,付出所有精力希望女孩开心。 结果女儿领回来个男模,言之凿凿的说他和其他人不一样。 或许他真的不一样,可江流大概率也是担心且不愿意接受的。 你愿意让女儿喜欢一个靠取悦其他女人赚钱的男人吗? 所以江流唯一能做的就是表达他真诚的态度。 有什么就说什么。 自己办错了事别解释,去面对,无论多大的后果。 他也不会那段所谓的“过错”,就此否定自己的人生。 即便重选一次,回到当时的自己身上,可能他也很难做出比这更好的选择。 “叔叔,我非常理解您和阿姨的想法。但我只是以好朋友的身份希望参加她的生日宴会而已,我能做到的唯一回答就是:在没得到家人的祝福前是不会擅作主张确定恋爱关系的。” 江流露出了真诚的笑容,并把自己带来的礼物交到了李山明手上。 抬头示意:叔叔您可以带路了,再晚我分不到蛋糕吃了。 可李山明仍然陷入在沉思中。 这个江流和老婆介绍的不一样啊? 他真不是哪家的大少爷吗? 用对了地方的真诚确实是必杀。 一个本应该满嘴花言巧语的小子身上看到真诚,这显然出乎了李山明的预料。 他也不吝啬给予这个小伙子一定的善意。 “叔叔相信你说的话,你是个很棒的小伙子,叔叔给你道歉,相信你不是那种擅作主张的确定恋爱关系...” 没有任何人打断李山明的话,是他自己断掉的。 因为他感觉好像有个黑影从自己面前闪过去了。 李山明揉了揉眼睛,确定眼前没有任何东西,这才回过神准备和江流继续聊。 但一转过头。 他这才发现“有黑影窜过去”并不是自己的幻觉。 可是我闺女怎么挂他身上了? “死江流,去干什么了!快给我从实招来!” “报告,其实早就到了,不过又折返出去给你买了个礼物。” “拖出去斩了!竟然不给朕提前准备礼物,这是死罪!” “死之前拜托皇上看一眼我准备的礼物,避免臣死不瞑目。” “那还不速速给朕拿出来!” 李神谕脸上唇边还沾着些奶油,趁着跳到江流后背上的功夫,全给蹭江流衣领上了。 她刚刚切了蛋糕就象征性的吃了一口。 嘴都没擦就跑过来了。 她挂在江流的后背上,看着江流从怀里掏出kfc的纸袋。 “报告,肯德基儿童套餐一份。” “朕很喜欢,但为何给朕买这个。” “忙乎了一天应该没吃饭吧?” 江流从纸袋子里一点一点掏东西出来。 李神谕在他后背上乖乖等着。 在等什么? 当然是等他喂我啊!朕什么身份还要亲自吃儿童套餐! “小江子最能体谅朕的心情,朕奖励亲你一口。” “万万不可,你爸在旁边看着呢。” 懵懂着看戏的李山明眼见忽然cue到了自己,眼神里露出疑惑的目光。 这道疑惑的目光和自己的女儿在空中对视。 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女儿没搭理他。 “小江子,朕有点想亲你一口,你就当我爸不在。” “你切蛋糕之前许的什么愿望?” “小江子真是纯种笨蛋,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你不说,可别怪我辣手摧花。” “我说我说!” 李神谕从江流后背上跳下来,神情十分认真的绕着江流走了一圈,像是开口断天机的老道士一般,故作深沉后忽然开口: “我刚刚没许愿望,所有人都被我骗啦!我厉不厉害!黑子江流说话!” “确实厉害,但过生日不许愿望的人,脑子也不太正常。” “谁说我不许的?” 李神谕前倾着身子,瞪着大眼睛和江流对视,手偷偷背到身后。 又迅速拿到身前张开左手的手掌。 赫然是几根蜡烛。 “三秒钟偷走四根蜡烛,什么实力不用多说吧。” 又迅速张开右手露出个红色打火机。 用力摁下,火苗腾的一下窜了出来。 火焰在两个人的眼前闪动跳跃,少男少女则在远离人群的黑夜下隔着火焰相望。 可作为寿星,她天然是今晚这座庄园的主角。 人群中意外的、烦躁的、好奇的视线纷纷向角落里注视。 偏僻的角落不再偏僻。 可有些东西是不能一直藏在偏僻的阴影里的。 所以她不怕。 他自然也不怕。 两双眼睛里只倒映着火焰。 火焰这种意向老是被用在各种事物上,什么社交媒体上的聊天小火苗、什么“心在跳是爱情如烈火(0.8x降速版)、又或是萧炎的青莲地心火。 举的例子很抽象吗? 抽象就对了。 因为当抽象融入在热烈的火焰里,恰恰组成了神谕少女最真挚的眼眸。 “江流,抱抱。” 第42章 证据给你 傻子都能看出来这位大概是李神谕的小男朋友。 但大家都保持沉默的没有说话。 要知道,江流可不是什么毫无名气的人。 江流是谁? 木栅居酒屋的销冠! 居酒屋的受众群体就是他们这帮人! 不知道江流是谁的,也能从其他人嘴里得来信息。 或多或少的勾勒出江流的形象。 居酒屋服务生? “李家小姑娘找了居酒屋的服务生当男朋友?” 这几乎是大家统一的共识。 看着女儿和江流并排走来,苏晟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能把目光投向李山明。 大概意思就是。 你不是说你下手重吗?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跟江流聊过了,他说只是朋友。” “你闺女的眼神都拉丝了,还在哪朋友呢!” “江流人不错,我信他。” “信你个大头鬼!” 苏晟听着身后人群里隐隐传来的交流声,眼神很不好看。 ... “你到底许的什么愿?” “我许愿我的冒险计划里可以添上你的名字。” “什么冒险计划,说来听听?” 江流觉着她的冒险计划,无非也就是去哪里爬爬山或者滑个雪之类的。 自己陪她去也行,就当是旅游散个心。 刚好旅完游回来销假上学。 万万没想到,她顺手拎起了桌上的笔记本。 不是写字用的笔记本。 是笔记本电脑! “第一步,先去格鲁吉亚,看看第比利斯老城区,第二步去毛里求斯或者新西兰凯库拉看抹香鲸,运气好还能摸摸嘞;第三步去摩纳哥哪个大剧院,叫什么来着...蒙特卡洛歌剧院...” “停。” 江流直接捂住那张喋喋不休的嘴,然后指了指笔记本上足足有一百二十多页的ppt。 “你告诉我,这一趟你准备去多久?” “什么时候玩完什么时候回来啦,不用担心太颠簸,我们可以顺带考证,比如潜水证什么的。” “这一趟预算是多少钱?” “还不知道,但可以随时让我妈妈报销,省着点花的话我们两个完全够用哎。” 荒诞和离谱的感受在心底蔓延。 江流很想问她是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 但很显然李神谕很认真,并且为此筹划了很久。 江流很想立刻打开自己的银行卡余额,狠狠的摆到李神谕的面前。 我玩个屁啊! 世界旅行那是我该考虑的事情吗? “这个愿望我不能答应,换一个。” “江流,你不要考虑钱,我会想办法的!” “换一个愿望,这个不行。” “你的顾虑和钱没关系吗?”李神谕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发出了灵魂上的质问。 “当然有关系。” 江流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和李神谕解释。 因为两个人关于这件事的思考方式,天然存在差异。 有人说不同阶级的区别,看开的车子就能看的出来。 但这太过片面了。 真正的区别在于,她关心的是世界旅行、空气质量、为因森林大火受伤的小动物捐款,以及考潜水证。 他关心的是,今天上班早走一小时按旷工算还是按早退算、收回债之后让他妈辞掉月薪三千五的工作、以及如果考研的话要不要花钱报班。 这能一样嘛? 江流没法完全让李神谕理解这些东西,她又是过生日,也不好太过扫兴。 只能应付着说回头再考虑一下吧。 李神谕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 “堂弟,和弟妹聊什么呢?” “聊怎么拒绝她的生日愿望。” “嗯?” “不好意思,走神了。” 江流讪笑着看向和善的堂哥,然后又把视线投向远方的堂嫂。 呦呵。 单独看裴安宁还没有太大感觉,但是如果给她套上表嫂的身份。 怎么觉着坏女人国色天香的呢。 坏了,我有点变态了。 视线再次又移,就又看到一个削瘦的背影。 大概是素未谋面的二伯吧。 稍稍有点驼背,看样子身体比不上老爹,估计以后比老爹死的早。 老爹只要把他二哥先熬死,到时候我就是富二代了。 裴安宁的目光始终在江流身上,看到他望向自己后连忙躲避目光。 这么多人呢! 有话私下里偷偷找我说! 两个人的内心活动完全不同,但视线却在半空中交汇。 这一幕也被表哥瞧见了。 隐藏在金丝镜下的眼神再次变得阴沉。 当着我面? “堂哥找我有事吗?” “就是过来打个招呼而已。” “哦,招呼打完了,你走吧。” “啊...你还真是幽默,寿星方不方便先把江流借给我用用?” “你问他自己吧!” 李神谕噘着嘴有点不开心,摆明了想让江流哄哄她。 “走吧,待会回来再说。” 江流搂着表哥的肩膀,朝着四下无人的庄园花坛后走去。 任凭李神谕的脚都要把地面跺出洞来。 他也没理。 李神谕都要委屈死了。 我又不是不讲道理,你稍稍哄哄我,哪怕给我画个大饼也行啊!我肯定原谅你。 你真拿我当好兄弟啦! 然后他就看到了江流一个人转过头走了回来。 嘴上说着:“待会咱们偷偷吃点好的。” 实际上却猛地过来拉住了李神谕的手。 那一刻李神谕左顾右盼、春心萌动,感觉心脏漏跳了半拍。 眼睛里都要滴出水来了。 她还是会哄我的嘛。 “找个私密的小屋准备个电脑,待会我过去找你。” “我的房间可以嘛。” 李神谕的大眼睛一下就闪亮了,她最喜欢江流在她耳边商量小秘密的氛围。 她和江流的秘密作战计划! 其他人都不知道! “可以,但不能被人发现!” “下士收到!我们要做什么?” “偷偷看一个秘密。” 李神谕一溜烟的拿起电脑窜回房间里,跑了半道忽然想起了什么。 又跑了回来,冲着江流说道: “我房间在二楼最里面,别走错了啊!你要快一点!省的咱们的小秘密被人发现!” 朝着表哥走去的江流,在背后比了个ok。 刚走到这边的苏晟,表情不是很ok。 什么小秘密需要偷偷去女孩子的闺房里?还不能让人发现? 苏晟窝着火,决定先不打草惊蛇。 反正江流还在楼下,等下悄悄跟着上去看看... ... “堂弟,你这十几年过得挺辛苦吧。” 江欣双手插兜,眼睛里适时的流露出哥哥对弟弟的关心。 既然想要证据,肯定要先打打感情牌。 但这眼神却让江流一阵恶寒,他可是知道表哥是“没种”的男人。 说不定就是个诡计多端的() “过得挺好,有事直说。” “我就是想打听一下,车祸那边怎么样,开车撞人哪个杀千刀的交待了吗?” 江欣说这话的时候十分自然,就是哥哥弟弟聊正事的氛围。 可江流的眼神非常的怪异,甚至把江欣盯得有点发毛。 “堂哥,肇事原因是酒后驾车,他需要交待什么?交待为什么要省钱不请代驾吗?” “哎呦,我真是犯罪电视剧看多了。” “电视剧看多了涨涨见识是好事,可别真犯罪。” 江欣听完这句话如遭雷击,手不停的扶着眼镜试图掩盖生硬的眼神。 这句话戳中他内心了。 他只能无奈的回应: “是啊,文明社会嘛,大家都...” “表哥最近压力很大吧?” 一句话让想要转移话题的江欣再次口不能言。 这种熟悉的、直击内心、抢夺节奏的讲话方式。 让江欣想起了离他不远处的父亲。 他觉得江流手里一定有证据,并通过这种方式击溃他的心理防线。 不能跟着他的节奏走。 我直接开口说证据的事情。 “表弟,我知道你手里有...” “我手没什么啊,倒是你个大男人攥着我手干什么?手还出这么多汗。” 江流甩开表哥的手,眼神带有认真和关心的说着: “我就是看你头上冒冷汗、眼神飘忽不定,这种情况估计是连续工作压力大,所以我想推荐你个地方。” “什么地方?” “木栅居酒屋,放松压力好去处。最近有银卡会员充值服务,充三万免费升级银卡会员,提我名字可以送轩尼诗,要不要体验一下?” “改日一定。” “别改日啊!你这种富少爷肯定不知道搞业绩的辛苦,你就当帮帮忙替我冲个业绩。” “我个人不太喜欢喝酒,我就帮你冲个业绩算了。” “老板大气。” 江流看着卡上的转账,眼神中露出喜悦的色彩。 还是男人的消费能力高啊,哄女人开心哪能这么快赚三万。 “表哥,这三万块我不要你白花的,我这个人素来讲究交易双方的公平公正。” “喝酒的话就算了,我酒量不太好。” “我知道表哥想要什么,一些证据对吧?” 江欣原本还在为三万块钱感到肉痛,主要是这钱是白白花费的,连个棒棒糖都没买到。 可听到江流的话,他的眼神里瞬间窜出精光。 证据? 就这么水灵灵的说出来了! 得来全不费工夫! “你愿意给我?” “当然,我们是一家人嘛,也不愿意看你压力这么大。” “你说个数,我愿意出钱买!” 那一瞬间江欣都有点感动了。 这就是亲人啊! 血浓于水的亲人! 到底还是自家人理解自家人的苦! 三万块钱多吗?不多!一点都不多! “堂哥,这年头赚钱都不容易,收你三万我良心已经很痛了。” 江流说着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 hello kitty 的。 “这u盘十块钱一个,只是调监控的时候费了点麻烦。” “堂哥都懂。” 监控!就知道是监控! 江欣觉得肯定是自己某个环节出了纰漏,这才导致有监控证据遗漏下来被当成证据存在。 “堂弟,你卡号给我,我出三十万买下这个u盘,就当是表哥给你道歉。” “可以,录个音。” 江流出人意料的没有推三阻四,而是迅速拿出手机调至录音。 将江欣口述的购买证明录了下来。 然后发卡号、收钱,一气呵成。 “给你个建议,一定要偷偷自己看,传出去要出大事。” “我懂的堂弟。” 江流这么说了,让江欣越发笃定这就是车祸证据! 不然什么东西还不能给别人看? 江欣拿起u盘甚至没有回父亲身边,而是匆忙跑向了在外等待的商务车。 示意司机下车等待。 ... 江流看着他匆匆跑开的背影,脸上浮起一抹微笑。 他起初来赴宴的时候,是不知道老爹在门口等着他送u盘的。 所以他口袋里自己早早准备了一个。 是当时姜羽贞外卖买的那一堆u盘里随便拿的。 他在里面也确实放了点“证据”,也确实跟江欣有关,更不好给外人看到。 他没骗人。 这三十万赚的不冤。 江流顺手从桌上拎起个橘子掰开吃。 不对,吃什么橘子。 澳龙在哪里!我饿了一天就等这顿呢! 江流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偷偷打量场上人的视线。 可不能被人发现我专挑贵的吃,我可是要脸的人。 当发现少有人在注意自己后,江流开始猛炫。 直到感觉身后有灼热的目光在注视自己。 才小心翼翼的转过头。 是裴安宁。 不是,你不干饭你看我干什么? 江流挑衅性的朝她看了一眼,伸手往下指了指。 他是在指龙虾。 他的意思是,几千块一只呢!你不吃的话就去拿一个给我吃。 省的只有我自己来拿,被人看到显得有点不要脸。 ... 裴安宁一直在关注两兄弟的谈话,江欣偷偷跑出去以后,她就只能看江流了。 可江流这家伙从头吃到尾! 好不容易江流转过头来。 却好像在向她投来挑衅般的目光。 裴安宁是一个非常在意“大家闺秀”人设的人,她是不能在这种场合多跟其他男人交流的。 可偏偏江流就是在和她对视。 这让裴安宁内心有股异样的感觉。 今天他的未婚夫和未来公公可都在场呢! 一时间那股异样的感觉让裴安宁头晕目眩,光天化日还有这么多人。 私下里正常君子。 众目睽睽下你装起来了? 压下心头的异样,裴安宁回过头去强忍着不再看江流。 可架不住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用余光扫视几眼。 每当发觉自己视线扫过去,江流就要往下指。 “真是服了他了!” 也不知是什么心理的驱使下,裴安宁看了眼,背对着自己和别人聊天的公公。 见他没注意到自己。 于是盘起了稍稍散乱的头发,狭长的桃花眼冲着江流翻了个白眼,提起红色晚礼服的裙角朝着江流走了过去。 她给了自己一个理由。 这一切都是为了取得江流的好感。 第43章 我错了? “大庭广众的找我干什么?” 裴安宁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收拢裙子坐在江流的身边。 她无论从仪态到举止明显都经过有意识的练习,碧玉簪子插在头上不偏不倚,即便是再平常不过的撩头发都显得端庄优雅。 颇有股成熟的贵妇感。 江流虽说长的蛮帅,但他身上的少年感仍然很重,笑起来痞里痞气的,并不是那种稍微留些胡茬就能装大叔的长相,即便穿着合身的西装也半点没有老态。 更别说他还没什么风度的疯狂炫饭。 这两个人坐在一起反倒有点像“雍容贵妇和他的恶犬弟弟。” “你咋不吃饭?”江流这会正倒了杯果汁解解腻,要不都没空搭理她。 “谁是奔着吃饭来的?” 裴安宁扫了一眼江流沾着油的嘴角,无奈的向四周看了看。 抽出一张纸巾帮他擦嘴。 擦嘴的过程中还在偷瞄未来公公的方向,紧张的心跳声像是要跃出低胸礼服。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做这个。 她还不忘叮嘱江流一番: “你还是收敛一些,尽量给你未来岳父岳母留个好印象。” “你说得对,那你帮我挡着点。” 江流是真饿了,空着肚子一天没吃饭就等这顿。 而且他也没猜到生日宴上的菜这么好吃啊! 还是有钱人会享受。 裴安宁几乎从未反驳过江流的话,从前几天的“初次”见面开始。 江流说的很对,她的性格很讨男人喜欢。 对于事业有成且对爱情没有什么盼望的男人来说,裴安宁就是标准的妻子模板。 她从容的站起身,背对着江流。 两个人现在算是在最偏远的一张桌子,如果这时候裴安宁站起来的时候面朝江流,那画面看起来不太美观。 也不方便她观察江旧岁的行动。 于是她就背对江流站了起来,撩着头发像是在眺望喷泉边的大提琴乐队。 实则在帮助江流掩盖他恶犬一样的进食行为。 想到这里,裴安宁心里好气又好笑。 她发现自己是半点搞不懂江流。 他这行为与定住七仙女后去摘桃吃的猴子有什么区别? 枉她还往其他的方向想。 就这么想着想着,她忽然感觉后背有虫子在爬,礼服的面料本就单薄顺滑,且礼服的背后还有大面积的皮肤露出来。 庄园里有虫子很正常吧? 她头都没回,只是伸手向后试图把虫子赶走。 这不摸不要紧,一摸就摸到了只手。 ??? 裴安宁的脸当时变得涨红。 那一瞬间她踉跄着难以在原地站稳。 这是干什么呀! 此刻她脑海中的注意力,完全跟着后面那只手在走。 她一时间有点想逃。 别看其他客人此刻都聚在一起聊天,像是没人关注这里。 但只要有人转头注意,稍微关注就能看出些不一样。 “你等我坐下来。” 裴安宁娇嗔的朝着身后埋怨了一句。 可随着这句话刚说出来,那只手却好像缩了回去。 “我不是哪个意思。” 裴安宁还当身后的男孩生气了,转过头刚要解释一番。 却发现江流脸色涨红,正双手捂着脖子。 “咳咳,噎住了,给我拿口水喝。” “你是小孩子嘛,吃个饭也不消停。” 裴安宁拿着果汁往江流手上送,可快噎死的人谁注意这个,连带着抓住裴安宁的手和她手里的杯子,仰头灌水。 裴安宁脸又红了。 她这会也没空关注其他地方了。 她就是想问问,你刚才用手点我,是因为噎的说不出话,为了让我给你拿杯水喝? “谢谢啊,差点被噎死了。” “不客气。”饶是裴安宁的养气功夫也被气的不轻,耳朵上的月亮耳坠跟随着身体的起伏慢慢摇晃。 “帝王蟹我没吃过,你教我一下怎么吃。” 江流这会哪能注意到她什么表情啊,他都不知道这女人坐这里是来干什么的。 反正坏女人一凑近准没好事就对了。 她问什么自己都不能说,就是埋头吃。 说不准就是阴险二伯派来的特务。 “你就吃吧!江流。”裴安宁闭上眼睛,努力的讲出平和的语气。 但她的心里一点不平静。 因为她坐到江流身边的行为,本身就带有某种特殊的动机。 缓了半天,她主动伸手拨弄江流放在盘子里的帝王蟹。 “你这人有点太不拘小节了啊,带个手套行不行,谁知道你手干不干净。” “干不干净你也给我吃!” 裴安宁实在忍不下去了。 一双素手拿起蟹肉,暗暗咬着牙,直接往江流的嘴里塞。 雍容的脸上出现一抹幽怨气。 她竟罕见的出现了小女孩姿态。 让你吃,我今天给你剥多少你给我吃多少! ... 说回无能的江欣。 他从和江流分别后就一股脑钻进了商务车里,掏出随身携带的电脑并插上耳机。 再配合上满脸兴致勃勃的表情,怎么看怎么有股谍战大片里敌后特工的模样。 江欣的想法很简单。 他要独自检查证据的真伪,并将它销毁。 是的,这事他准备瞒着江旧岁。 说辞他都想好了,其实证据都是唬人的东西,自己已经从表弟那里了解到真相了。 他根本就没有证据。 说实话,如果江欣真能坚持他的观点的话,那这事还真猜对个大半。 江流手里原本还真没有证据,u盘里是什么他还不清楚。 江欣这个做法,主要还是怕老爹因为证据的事继续训他。 抱着这样的期待,江欣打开了电脑插上u盘。 果然看到了一个文件夹上写着“证据”两个字。 堂弟大概不会骗我的,看他那傻样,已经被三十万冲昏了头脑。 到底是泥腿子出身长大。 江欣激动的点开了视频。 画面来到了一条巷子,江欣按了暂停逐帧分析地理位置。 他这是在回忆到底哪个环节出现了纰漏。 可他记忆中真没有这么个地方。 于是他继续播放,试图寻找到更多眼熟的线索。 一对男女肩并肩出现在画面中。 这个依偎在男人怀里的女人,我好像有点眼熟。 印象中谁喜欢穿披肩来着? 虽然视频的清晰度很高,但这个摄像头明显架在某家店的门口,朝向是对着巷子口。 而这对男女是从店里往外走。 留给摄像头的只有右后方的背影。 他只能盼望着,这对男女赶紧转个弯露出正脸来。 可他们走的很慢,而江欣又唯恐漏掉细节没有加速,这期间两个人走走停停,那个女人半个身子倒在男人身上,手搂着男人的脖子。 “快往前走。” 都快把江欣急死了。 终于两个人转过身,走向停在巷边的车子,这时候江欣终于看到这个熟悉女人隐约的正脸。 这不裴安宁吗? 江欣面色阴沉,像是要一拳干碎面前的电脑屏幕。 那这个男人是谁? 恰巧男人也转了过来。 是江流。 这段录像一直到两个人坐上车子后就戛然而止,视频中心也出现了代表暂停的标志。 其实这就是那天晚上,江流从居酒屋送裴安宁回家的录像。 江流特意回居酒屋下载的。 江欣再也维持不住文质彬彬的样子,手中的金丝镜被狠狠甩飞,暴躁的朝椅子踢了一脚。 小儿安敢如此欺我! 有些事你亲眼看到和没有亲眼看到,完全是两种感受。 他现在想直接开车冲进庄园,把江流哪个狗东西撞飞。 可他不能那么做。 因为他爸不会允许他失态,他只敢在车里发泄怒火。 “不要被情绪掌控,要思考。” 这是江旧岁“训子圣经”里重复频率最高的话。 也是训子圣经的第一条。 江欣安静下来,虽然胸口仍然控制不住的起伏,但好在cpu可以转动了。 他忽然想起了江流在把u盘交给他时说的话。 “证据给你”、“一定要偷偷看,不然太丢脸了。” ??? 江流好像也没说谎? 在堂弟的眼中,堂哥未婚妻在外行为不端,那肯定就是很丢脸的事,同时也是该交给堂哥的证据。 堂弟本身工作就是那种性质,再说他在视频里也没什么过分的动作。 还主动把证据给我。 堂弟对我挺好啊! 所以错在裴安宁? 江欣刚要发火,却忽然意识到为什么裴安宁会接近江流。 还不是因为老爸给予的压力? 所以是老爸错了? 江欣刚一有这想法立马扇了自己个巴掌。 老爸布局长远,他怎么可能错了。 江欣排除了所有的“疑似犯错误之人”的选项,然后茫然的又播了一遍视频。 外面的司机许是听到了摔眼镜的声音。 轻轻敲窗示意大少爷有没有要帮忙的地方。 江欣用力摆手拒绝。 “别吵,我在思考。” 江欣开始下意识的从“训子圣经”中寻找正确的方向。 训子圣经第七条:“出了问题先检讨自己,再思考别人的问题。” 江欣眼睛一亮。 我知道了! “原来是我错了!” 可我错哪了? “犯了错不要解释,去面对,无论多大的后果。” 训子圣经第四条,也是刚刚庄园内提到过的。 江欣悟了。 不要解释,要去面对! 他翻身跳下车,一溜烟的小跑向堂弟的方向。 刚一进门,他就看到了上文中提到的那一幕。 裴安宁小女儿姿态的给江流喂蟹肉吃。 两个人紧挨着坐在最边角的位置。 ... “完了,你堂哥来了。” 裴安宁余光扫视到了江欣,下意识的收回手去。 如果江欣抓住这件事不放,在大庭广众下和她吵起来。 她的名声可就都毁了。 “他估计也想吃帝王蟹了吧。” 毕竟刚赚了堂哥三十万,江流心里还是有一丝愧疚的。 u盘成本十几块钱,调监控的时候给前台小妹买了杯奶茶十几块钱。 三十块不到的成本赚了三十万,这是什么顶级回报率! “堂哥,吃帝王蟹吧,可好吃了。” “我不吃了,堂弟,我是来给你道歉的。” 裴安宁这会已经下意识的隐藏在江流身后了。 可听到江欣这话她眉目凝滞,不知发生了什么。 你道什么歉? “堂弟,感谢你把证据交给我,我知错了。” “知错就好,下次不准了。” 堂兄弟之间一问一答行云流水。 裴安宁站在旁边,桃花眼里装着大大的疑惑。 你们在说什么? 他给你道歉,你还说知错就好? 这个世界终于颠成了裴安宁看不懂的样子。 可这会江欣看都没看她,径直的朝着父亲走了过去。 他本就不怀疑裴安宁和江流。 在初到庄园的时候,他曾提过让裴安宁多和江流说说话。 当时裴安宁的态度十分冷淡。 这女人本就是个眼高于顶的人,连自己都有些隐隐瞧不上,怎么可能看上堂弟? 都是父亲给的压力罢了。 堂弟在这件事上也是好心,都是一家人。 感谢归感谢。 但事要拆开来看。 他刚刚认错的话语其实是在试探。 他还是有几分小聪明的。 他在试探江流手里是不是真的藏有关于车祸的证据。 试探的结果大概是有的。 不然他为何说:下次不准了? 分明是在向我这个堂哥表达不满。 你看看,表达不满都不直接骂人,太有素质了。 可证据决不能留在他手里。 要请老爹出马了。 ... “你和江欣在说什么?” “我不知道啊,他非要跟我认错,那我就接受了呗。” “那什么下次不准了?” “下次不准再破坏我的进食,你快继续啊!” 裴安宁白了他一眼,分明知道他没和自己说实话。 但她行为却更加大大方方了。 未婚夫都没说什么,她还有什么好扭捏的。 “我只是扮演坏女人而已,没关系的。” 裴安宁给自己水灵灵的找了个理由。 江流老神常在的看向远方,原地打了个饱嗝。 只要江欣是个不傻的。 都会知道证据在他手里。 刚提了车祸的事,自己就主动接茬说证据,傻子都知道该是怎么回事吧? hello kittyu盘里的内容本质上就是挑衅。 这是为了避免江欣意识不到证据在他手里的辅助措施。 因为这才符合江流的人设,我敢瞎搞个u盘挑衅你,说明我藏着证据随时能出来弄你。 江流为了隐晦的传递消息,做了两手准备。 只是江流万万没想到,江欣根本就没想过这一茬。 他纯粹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自己在哪yy脑补出来的。 因为在江欣眼里,堂弟是一个关心兄长、单纯善良的形象。 只能说这两兄弟也算是冥冥中有奇怪的默契。 江流回过神。 视线轻轻扫向被众星捧月的江旧岁。 打完小的,该来老的了吧? 裴安宁堂而皇之的跟我举止亲密都沉得住气。 哪知道证据在我手里后,还沉得住气吗? 二伯。 快来让我看看传说中大家族的手段吧。 第44章 江流,你在诈我 “爸,他手里真有证据。” “简单叙述一下证据的内容。” “爸,他没给我。” ??? 江旧岁好不容易从一众拍马屁的商人堆里走出来,脸上本就浮现出疲惫的神色。 听到这话后,他更疲惫了。 我是让你打探有没有吗? 他手里有证据不是已知信息吗? “算了,把谈话内容说给我听听。” “我先问了下堂弟车祸的事,接着他问我是不是压力大,并推荐我去居酒屋充值,我给他充了三万块钱,然后又花了三十万买他手里的证据...” “你是怎么做到被人当傻子玩还笑呵呵的?” “可堂弟确实给了我证据,他没骗人。” 江旧岁听完了全部内容后,直接闭上了眼睛。 人生在世,难免有时候产生未来无望的感觉。 但是江旧岁可不是江欣,他能从这堆乱七八糟的言语里判断出一件事。 江欣完全在跟着江流的节奏走。 所以这个谈话内容,尤其是江流嘴里说的话。 半句都不能信。 “该不会是没有证据,在耍诈吧?” 江旧岁眯着眼睛暗自琢磨。 其实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不大,是因为江流本人活蹦乱跳的站在这里,即便是江新年掏出证据走司法途径,他也有办法应对。 说到底最终造成的影响不大。 不小,是因为就怕江新年找个机会,把证据拍到老爷子的病床前,那这事可就大了。 除非能直接把老江头子气死,不然江新年绝对顺着杆往上爬。 大家族能发展至今,恰恰就说明了在许多地方做的足够出色。 谁的钱都不好赚,家族也是一样。 有人的地方就有内斗,良性的内斗促进发展,但绝不能出买凶杀人这种事。 一旦这种底线被放开口子,那家里边就乱套了。 “江流和老三到底是不是一条心?” 江旧岁敏锐的抓到了一些重点,坐在椅子上小声的自说自话。 而江欣原本还准备拿“试探出江流确实有证据”这事得到父亲的认可。 没想到父亲说有诈? “爸,江流不像是耍诈的人,不然怎么可能被我试探出来?” “你试探个屁!他就差有证据这三个字写脸上了。” 江旧岁真想抄起凳子给这蠢小子开个瓢,看看他这些年到底学了什么东西。 他有必要跟你耍诈吗? “他是在诈我啊。” 江旧岁锐利的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终于开始毫不掩饰的将目光投向江流。 老三人不行,倒是生了个好儿子啊。 “走吧,别让你堂弟等急了。” ... “江流,你准备以什么样的态度见你二伯。” “笑呗,还能怎么着。” 江流不知道从哪掏到个黄瓜,正大口大口的吃着解腻。 裴安宁在他眼睛里丝毫看不到惧色。 她不知道这算是胸有成竹还是不知者无畏。 但她还是没由来的叮嘱了几句。 这几句叮嘱无关家族、借种之类的事情,纯粹是站在她个人的角度提供的关心。 “尽量不要和他翻脸,这对你没好处。就算是随便让他们赔你点钱,也够你和你妈逍遥一辈子了。” “倒也不完全是坏女人。。” 裴安宁无视了江流吊儿郎当的话,转过头翻了个白眼。 站在她个人的角度来说,如果仅凭个人喜好,江流确实是她钟意的类型。 如果放在学生时代碰到江流,说实话她会奋不顾身的爱一把。 谁不喜欢能呆在一起快乐的人? 但她已经长大了。 终究不是所有人都把爱情放在第一位的,在她心里前程的优先级显然更高。 这没有对错,无非是个人追求的区别罢了。 她也看出来江流是个不太愿意屈服的人,同样也不愿意淌到“争家产”的浑水里。 这几乎就预示着未来两人渐行渐远的命运走向。 “江伯伯。” 随着江旧岁走近,她整理衣裙起身迎接。 但没想到的是,江流也起身站了起来。 “二伯好。” 这大大出乎了裴安宁的意料。 江流他...他什么时候这么乖了。 “早就看到我了吧?也不说主动过来和长辈打个招呼。” 江旧岁和气的开着玩笑。 没有现场认亲的苦情戏码,两方没有客套话就直奔主题。 江欣在一旁傻愣愣的跟着。 而裴安宁早已拿了一把软靠背的椅子放在江旧岁身边,并从桌上倒了杯水递给江旧岁。 “伯伯喝水。” “安宁,不用忙前忙后,你坐。” “好的,江伯伯。” 裴安宁搬过凳子坐下,江欣自然也跟着坐下。 “你站着,看。” “知道了,爸。” 江欣隐忍着一言不发,默默地站在一旁。 入座就代表着在这场谈话里有发言的权利。 江旧岁属于开局给儿子上了个沉默。 江旧岁平静的打量着眉眼间和老三有几分相似的男孩,深邃的目光里看不到变化: “我开门见山,江欣他犯了错,二伯希望你能原谅他。” “如果只是用嘴道歉的话,那我也只能嘴上原谅了。” 江流早自己拉凳子坐下了,他不知道又从什么地方摸出两个黄瓜,还顺手递给二伯一根。 这对话听得裴安宁是心惊胆战。 江流怎么一会乖巧一会锋利的呢? 江旧岁的脸上只有和善,他在面对除江欣以外任何人的时候,都永远保持着这个表情。 “当然不只有嘴上道歉,你开价吧。” “二伯,我想听听你和我爸的事。” 江流强行打乱了节奏。 谈话也是一门学问。 江旧岁擅长以势压人,除了他本人的身份和日积月累的经历所造就的个人气质外,他会主动占据道义上的制高点,迫使对方不停的对他的内容做出回应。 用“主动认错,争取原谅”看似把态度压的低,但却封死了对方继续凭借“被害者”身份胡闹发泄情绪的口子。 把对话内容框在了“讨价还价”的范畴内。 而江流则是因为过去频繁和人进行精神层面的交流,所以会尽可能先让对方说话,从里面寻找破绽和缺口再想办法做出扰乱。 一种较为基础的攻心。 而对于江旧岁这种没有破绽的人来说,江流只能从场外寻找破绽。 比如江旧岁的心魔,江新年。 “年轻人怎么对陈年旧事感兴趣?” “我爸告诉我的,他说如果你二伯欺负人,你就提一提当年。” 其实他爸根本没说这话,这都江流瞎编的。 他今天面对二伯的目标,本来就是在不拿出证据的情况下,让对方倾向于相信他手里有证据。 青叔说过要“三分真、七分假”。 因为自己和二伯之间的信息差过于悬殊,对于江家和他二伯本人,他一无所知。 所以必须相信青叔,也只能相信青叔。 江流知道靠假u盘搞花样,可能会让江旧岁起疑。 毕竟做多错多。 他就是要他起疑。 因为他是在空手套白狼,所以场面和对话越乱七八糟越好。 这是现在的他唯一能做到的。 所以开价这种事就不能聊,越聊越露怯。 别人能从你开出的价码里判断证据的价值和存在与否。 反倒是把谈话往偏了带才是最好的。 青叔说的其实很明白了,江流最好的结局就是争取个机会。 其他的想都别想。 江旧岁听到江流拿老三压人,眯眼笑了笑什么都没说,目光里流露出了一些追忆。 像是在回忆当年。 可他嘴里说出的话却是: “江流,你在诈我。” 震耳欲聋的话让裴安宁大惊失色,她在努力的跟随场上的节奏,但还是被这话吓了一大跳。 作为少有的几个知情人。 如果江流手里真的没有证据的话,他可能连坐在这里谈话的机会都没有。 “二伯,你也在诈我。” 江流吐了口黄瓜籽,微笑着向二伯示意原谅自己的无礼行为。 两个人互相对着笑了笑,迅速甩开了这个话头。 江旧岁像是有些疲惫了: “江流,希望你考虑考虑合适的价码,你父亲亏欠给你的物质生活,二伯可以满足你。” “二伯,说到钱,我倒是有个问题想问...” “但说无妨。” “作为一个真正的有钱人,你幸福吗?” 裴安宁和江欣的表情齐刷刷的出现了变化。 这个话术怎么听起来这么熟悉。 这不是居酒屋的办卡话术吗? 咋,你要让你二伯给你冲业绩? “念头通达就是幸福,所以我很幸福。” “就等你这句话呢。”江流猛地站起身。 他忽然往前扑了过去,眼睛里满是轻佻神采: “二伯,我们同样是幸福的人所以应该有共情,有人破坏你的幸福再摸着头往你碗里扔钱,你要吗?” “不要。” “谢谢二伯理解。” “应该的。” 为了破解最后这几句话的意思,江欣大脑cpu高速运转。 然后死机了。 江流拎着黄瓜向后撤,面朝着几个人所在的位置挥手拜拜。 “二叔,我要先去找小女朋友谈恋爱喽。” “什么时候有喜事的话,记得告诉家里,车房都可以由家里置办。” 江旧岁老神常在的坐在原地一动未动。 ... 江流推开李神谕家里通向室内的门,额头上全是冷汗。 江旧岁没有信他。 老狐狸真难搞。 江流到最后都在演,他甚至作势往前倾,试图用专属于“年轻人”的疯狂掩盖真实想法。 同样,他想要近距离的看到江旧岁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告诉他,二伯的真实想法是:大侄子,别演了。 江流最后确实在演,并且演技很拙劣。 因为三分真、七分假。 假要占大头。 他就这一个优点,既然选择相信青叔。 那就照办好了。 江流甩了甩头,他觉得这没什么。 我手里还疑似有真正的证据呢。 可别真让我在u盘里发现什么,要是让我逮到了有你好果子吃! ... 宴会临近尾声。 大家围着乐队开始欣赏大提琴,真能听懂的也没几个。 艺术就这回事,凑合着热闹热闹呗。 江欣看着一言不发的老爸,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问。 到底啥意思啊? 为什么我就看到了和睦的伯伯和侄子啊? “安宁,你知道什么意思吗?” 走神中的裴安宁忽然被叫醒,恍惚间回过神下意识的开口说: “你知道了也没用。” “瞧不起谁呢!” 江欣小脸顿时垮下来,鼓起勇气走到江旧岁身边。 “爸,我们该开什么样的价码拿到他的证据?” “他手里九成没有证据。” “应该有的,堂弟他不会骗我。” “滚。” 江旧岁没好气的说着,甚至难得的想抽根烟。 他气管不好,已经很久没抽烟了。 “拿支烟。” “爸,我这个你可能抽不惯。” 江欣把兜里的万宝路掏出来。 这对父子已经很久没有过这么频繁的交流,江欣还有点受宠若惊。 “这种果味烟都是女孩...” 江旧岁属于看儿子处处不顺的状态,原本还想说这种果味烟没意思,但他忽然看着儿子然后视线下移。 像是想到了什么。 轻轻唉了一声,更疲惫了。 江欣没意识到这个,还在纠结证据的问题。 “可是堂弟如果没有证据的话,我们不是高枕无忧了。” “你敢赌剩下的一成吗?” 烟雾顺着江旧岁有些花白的鬓角向上飘荡,他默默的坐在原地思考。 今天这种宴会是没有资格让他来的。 但他来了。 为的就是见江流一面。 见到了后,他忽然觉得不如不见。 因为日常琐事已经够让他心烦了,现在又多了一个。 老三这么多年在外头瞎鼓捣什么,他大概清楚。 终归是旁门左道,难登大雅之堂。 可江流今天搞这么一出,要么确实天赋异禀,要么是背后有人支招。 这人绝不是江新年。 “爸,那我们现在走吗?” “等,我有最后一句话跟他说。” 男人决定一件事,只需要一支烟的时间。 烟雾散尽,江旧岁靠在椅子上。 巍然不动。 第45章 u盘是证据? “急,进女孩房间之前,在门口碰到她妈妈了怎么办?” 江流挠着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苏晟。 “阿姨,我找神谕有点事。” “什么事要在房间里说?院子里有很多能避开别人的地方。” 苏晟狐疑的看着江流。 她可是过来人,小年轻这点事她还能不了解? 江流这会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直到李神谕推开门才打破了这份尴尬。 “你还在门口聊什么呢!我都等不及啦!” 李神谕推开门气势汹汹的拉江流的手,满脸的急不可耐。 她最藏不住事了,听说有秘密计划可以执行,期待感早已拉满。 至于为什么妈妈在这里? 她才不管呢。 “妈,你快别打扰我们,这个秘密不允许你旁听。” 李神谕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拉着江流往屋里走。 这落在苏晟眼里,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你瞅瞅,我可可爱爱的大闺女现在变成这副样子啦! “神谕,你真的考虑好了吗?” 苏晟只能这么问。 开明的家庭不是给钱和放纵,是在合理的范围下尊重女儿的个人选择。 至少苏晟觉得,从小就尊重女儿的自尊心,那她长大是不会被男人骗的。 虽说现在她有点怀疑自己的育女策略,但强行插手终究会适得其反。 她得提前把一切告诉女儿,再让她自己选。 “神谕,自尊和自爱是很重要的事情,妈妈不会控制你,但希望你能慎重考虑。” “妈,你想什么呢!” 李神谕当然听懂了妈妈的意思,整个脸都羞红了,推着她妈妈走下楼梯。 “不会的,你放心好啦。” 苏晟看着女儿这副模样,也对自己从前的教育方式重新建立起一些信心。 她选择相信女儿。 ... “江流,你不会真是来找我冲喜的吧?” 李神谕瞪着好奇的大眼睛看着江流,眼神里满是狡黠。 她对冲喜这个事念念不忘。 “说什么屁话,电脑呢?。” 江流从口袋里摸出u盘,这黑色u盘普通的一批。 但里面的内容可不普通。 第一种设想,这是江流出事之前急匆匆寻找的,说不准就和车祸有联系呢? 狂飙里的黄翠翠不就是这么死的吗。 因为手里掌握了不可告人的东西,最终被歹人所杀。 第二种设想,自己因为某些原因得到了u盘,提前知道了自己要出事。 必须把证据随时带在身上。 由于记忆的缺失,所以江流有了这番推测,也算是具备一定逻辑。 而u盘兜兜转转回到自己手里的行为,蹊跷点可就太多了。 为什么非要赶在生日宴这个时间点送给我? 难道是因为里面的东西,能直接将二伯和堂哥置于死地? 再说这和陈舒挽又有什么关系? 信息太少,难以补全。 在他思考的这一会,李神谕也取来了耳机、拉上窗帘,营造了个极有氛围感的观赏氛围。 “江流,这是你之前放我那里的u盘吗?” “这话应该问你才对,我又不记得了。” “我看着倒是很像哎,都是黑黢黢的。” “这u盘里的事可能会牵扯很多,你记得看完了别乱说。” “我是最会保守秘密的人啦。” 江流点点头也没说什么,操纵着u盘插入、点开。 在他的幻想中,u盘里大概是聊天记录、监控视频、录音一类的东西。 可没想到点开之后蹦出来很多个文件夹。 文件夹的命名也很奇怪。 上面的名字江流都很眼熟,最眼熟的则是排列最前的两个。 “李神谕”、“姜羽贞” 不是证据吗? 江流转过头看了李神谕一眼,试图询问对方是否知道这是什么。 可李神谕的眼神很懵懂,两只手抱着腿等待江流继续点进去。 “继续看啊,先点我的看看。” “你对里面的内容有印象吗?” “我又没看过,谁知道是不是你偷偷拍的本大小姐私密视频之类的,这可都是证据!” “是证据吗?” ... “姜总,你这是违法拘禁。” “没人拦着你出门,只是我必须在身边陪同而已。” “这不还是监视?” “一晚而已,只要今晚你别去找江流。” 或许是性格影响,但凡是姜羽贞的私人活动场所,包括家和办公室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 大且空旷。 她坐在靠西边的办公椅上,林素恩坐在靠东边的沙发上。 同在一个办公室,但间隔的距离却很远。 可她还想离林素恩更远一些,简单来说光是看见就有点烦。 “姜总,我不会去找江流的。” “那你这个时候回来做什么?” “看看他但不会有交流,也不会影响他的生活。” 很显然姜羽贞并不相信她嘴里的鬼话。 并开始暴力输出。 “应该是你的经纪人团队,不允许你拥有个劣迹斑斑的前男友对不对?” “为什么要用劣迹斑斑这个词?” “你的前男友是个陪酒男模且和富婆有不清不楚的关系,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被拍到和前男友藕断丝连,估计会上个小热搜吧?” 林素恩没有否定她的话,而是换了个角度反驳: “但在我心里,他是很好的人。” “好人就该被你用枪指着?” 在罕见的玩了个梗之后,姜羽贞心情不错的走到林素恩面前。 摘下了她的蛤蟆镜。 把一台电脑放在了她面前。 “这会江流应该已经看到内容了,不如我们也来看看?” “如果u盘内容是我和江流之间过往的话,那我只能说你做错了。” “不止你说的这些,并且我的对错不需要你评价。” 林素恩艰难的抬起头和姜羽贞对视: “可是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 ... “江流,这是什么时候拍的啊!” 李神谕脑袋都快钻到电脑里了,画面内容再平常不过。 就是脸上抹着泥的李神谕,在鱼塘边乱跑。 江流拿着手机在前面录像。 这是他们钓鱼的时候不小心钓到人家池塘去了,两个人正在躲避鱼塘主的抓捕。 李神谕小脸闪亮亮的,显然是对江流在用心记录两个人生活的这件事很开心。 视频里全程两个人都在林子里狂奔。 李神谕越看越想笑,但江流却点了暂停键。 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玩意平常看着是有几分回忆青春的感觉。 但我对u盘的期待感这么高,最后就来个这? 江流刚想退出去寻找其他文件夹里的蛛丝马迹。 但却被李神谕阻止了。 她还想继续看。 “看看嘛,江流,你都忘记了刚好回忆一下。” 李神谕回手就是撒娇大法,抱着江流的胳膊甩来甩去。 脸上是一幅:只要你看,我什么都依你的表情。 江流无奈的说只看完这一个,然后点开了暂停键。 而随着视频播放即将到末尾。 除了风声、奔跑声、呼吸声、衣服划过野草的声音外,终于多了说话的声音。 是江流率先跑出树林,并对着视频说了一句: “素恩看到了吧,真在钓鱼!刚刚差点就被抓住,吓死了。” 电脑前的李神谕像是听到了什么关键词。 惊慌和失措一瞬间浮现在她粉雕玉琢的脸上。 她猛地转头看向江流。 江流面色如常。 第46章 去看更大的世界 “江流,你怎么不说话?” “等你说。” “你想问我素恩是谁吗?” “我大概知道是谁,我所了解的形象是我的青梅竹马,并欠了我很多钱。” 李神谕用力的点点头,想要悄悄的把电脑合上。 但被江流阻止了。 “你知道更多关于她的信息吗?”江流面色如常的询问。 “她...” 李神谕眼中含有泪光,不知道她在犹豫什么。 但江流选择继续看下去。 一个个的看。 他问起林素恩,并不是单纯好奇这个青梅竹马。 而是他觉得视频中自己说话的语气有些怪。 跟青梅竹马发视频说自己在干什么,也算是正常聊天的范畴。 但不该是这种报备式的语气。 而且视频里,凡是在能证明时间的地方,都会下意识的将镜头扫过钟表。 以此来证明视频的真实性。 这不是报备是什么? 于是他继续看。 他发现在视频里,无论是水族馆、游戏厅、肯德基甚至洗脚城。 他都会录上这么一段视频,在视频的最后附带解说: “素恩,在洗脚呢,九块九哦。” “素恩,今天网吧充一百送一百。” 江流的内心稍稍有点割裂。 一边和李神谕在外面玩,一边报备又是什么鬼? 合计着真是半渣不渣是吧? “你们经常分分合合的,那个时候算是分手期。” 李神谕适时的出现,在一旁充当解说员。 “所以林素恩是我前女友。” “是的。” “你不是我初恋吗?”江流很疑惑。 由于李神谕和姜羽贞的存在,他从未想过自己正儿八经谈过恋爱。 我以前不是个大渣男吗? 肯定是跟女孩搞暧昧啊!谈什么恋爱? 两个人互相对视,终究还是李神谕败下阵来。 她抓着江流的胳膊,泪光在窗帘缝隙照进的月光下若隐若现。 “慢慢看,我给你讲,好不好。” “好。” 江流认真的观看着每一段视频,其中关于林素恩的内容大多就只有视频末尾的报备。 更多的是他和李神谕相处的点点滴滴。 其实内容是有趣的,和李神谕呆在一起总是能让人没心没肺的大笑。 再加上不正经的画风和高颜值组合,剪一剪放短视频平台估计也有人爱看。 只是房间里怪异的氛围,导致没有人笑的出来。 可江流还是从中捕捉到了一些关键点。 他在视频里的表现,好像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快乐。 其实通过失忆后的几次接触和一些语言叙述。 江流脑海中关于李神谕的形象足够清晰。 一个抽象爱玩、待在一起就舒服的漂亮女孩。 所以根据她的形象,江流觉得自己和李神谕的过往是轻松愉悦的。 但某一个视频里,两个人正在大雨里骑自行车。 李神谕开心的大喊大叫,她说很久以前就想体验大雨中骑行是什么感觉了。 可视频里的江流只是简单的嗯了一声,表情并不开心。 坐在电脑前的江流。 知道这是因为什么。 李神谕开心是因为她下雨天习惯了坐车,雨中骑行是“玩耍”。 可这对于江流来说,大雨中骑车是家常便饭。 他更希望有个遮风挡雨的东西,能送他到目的地。 这只是两个人相处中的缩影。 江流看了之后,也大概只有一丢丢共情。 更多的是觉得有趣。 那种感觉有点像是,在看几年以前的自己。 几十个录制好的视频,江流一一看完了。 然后他继续点开了第二个文件夹。 面对李神谕摇着他胳膊想说话的动作,江流拒绝了。 示意她稍安勿躁。 他说:“好不容易有些客观内容,我认真看一看再说。” 人的情感变化大部分都是温吞吞的,像是镜子的碎裂过程一样,从边角到全部。 江流觉得自己脑海中有块镜子出现了一道裂痕。 但这远远没到无法修复的地步,补一补接着用呗。 在命名为:姜羽贞的文件夹里,视频内容的格式如出一辙。 一样的报备视频。 时间大多是晚上。 只是相处过程就不是那么融洽了,甚至远远要比想象中的糟糕。 比起和李神谕的朋友关系,他和姜羽贞之间是靠“金钱维系”的包养。 尽管江流早有预期,但看到和想象永远是两码事。 就像是你知道战火中的小孩过得不好,但即便你有极低的预期。 当看到在废弃砖瓦中断了条腿的孩子依然会流泪。 软饭没有那么好吃。 江流会在视频里小心翼翼的叫姜羽贞吃饭,往往很多时候甚至得不到回答。 如果敲门的话,可能面对的就是暴躁版姜羽贞。 他很多时候下课回家晚了,姜羽贞会像审讯犯人一样审讯他。 查他手机,逼问他都见到了谁。 无论是家务、做饭、甚至是晚上的睡眠时间,姜羽贞都有一套自己的喜好。 江流必须雷打不动的照做,不然就是恶语相向。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情况大概好了一些。 在日期靠后的几个视频中,姜羽贞已经能做到轻微的关心他了。 但江流依然没吭声。 大量涌动的信息进入他脑子里,像是要在那片记忆海洋里汇集出一个风暴眼。 他退出了这个文件夹,点开了下一个。 林素恩。 同样也是数十条视频,但没有一个出现过林素恩的正脸。 只有江流在自说自话。 而且大多是醉酒后。 “素恩,我今天第一天来居酒屋上班就有客户找我了。你猜我赚了多少?一千四百块!这还只是见习期的提成!” 江流醉醺醺的靠在巷子的墙角里,但嘴角露着笑。 上班第一天的他,眼睛里怀揣着对未来的憧憬。 “小雨,你前几天提的很贵的录音棚是多少钱来着?我赚了一千二呢,攒几天应该够了吧。” “我听居酒屋的同事们讲,他们都说娱乐圈乱七八糟的嘞。但是你先在网上唱歌的话,就算不进娱乐圈以后也能当个主播赚钱花。” 像是想到了开心的事情,江流醉醺醺的在墙角手舞足蹈,半晌后又安静下来。 “昨天我真蠢啊,你说分手之后我还想着自杀,真是小孩行为。” “不过不去自杀的话也碰不到青叔,让我们感谢青叔的馈赠。” 江流试了好几次都没从巷子边爬起来,反倒是趴在地上不停的干呕。 从居酒屋里走出的客人好奇的看着他。 醉醺醺的摇晃着拍拍他的肩膀: “小兄弟,不能喝还来当服务生啊。” “刚刚上岗,酒量不太行。” “回家再练练哦。” 客人们左右拥抱的离去。 留下的只有趴在地上呕吐的江流,还有掉落在墙角的手机。 纹丝不动的画面里,只有夜幕下的天空、居酒屋招牌的一角和趴在墙角只露出半个身子的男孩。 他又趴着来到视频前,眼角挂着因为呕吐出现的泪水。 “我得在外面都吐出来,不然回家我妈该担心了。” “我害怕我妈担心我,所以我说兼职每个月只赚五千,不然他该怀疑我干违法乱纪的事情。” “我虽然有点醉了,但我还是很开心。我的世界里只有你和我妈,我现在有能力把我妈养好,我也会很快有能力养你啦。” 耳机里回荡着的是反复干呕和鞋子摩擦地面的声音。 没人分得清他和巷子砖瓦里潮湿的臭屁虫。 坐在电脑前观看视频的江流。 一边骂骂咧咧的看着过去的自己,一边无声落泪。 ... “你和江流到底是什么时候分手的?” “分分合合,没有终止。” “你看过这些视频吗?” “报备的视频看过,这些酒后的没看过,江流不会把这些非理智状态下的视频发给我。” 林素恩又把大蛤蟆镜卡在脸上,让人看不清表情。 只是手紧紧的攥着沙发的边角。 “为什么不直截了当的分手,你明明知道选了前途就不能选江流。” “道理我懂,但换做是你面对江流,真的能做到干脆吗?人心都是肉长的。” “真是自私。” 林素恩没有反驳,而是和姜羽贞对视着: “我承认,可你这个行为不自私吗?” “我能给他很多来弥补。” “我现在也可以给。” “晚了。” ... 在关于林素恩的文件夹里,江流除了看到第一个视频流泪外,其他的都没有表情。 甚至有点想笑。 说实话视频内容对他而言,有一股长大后,看自己非主流时期发的qq动态的感觉。 喝了酒就真情流露,真挺逊的。 其他几个文件夹他只是一带而过,大概都是些居酒屋内的场景。 估计是客户吧。 他在里面还看到了裴安宁。 裴安宁是少有的在他录制报备视频时比耶的人。 他们两个的交情可真是纯粹,除了“下一代的事情”,一点感情没有。 而桌子上一直放着个档案袋。 “怪不得初次见面时,堂嫂开口就是我们有甩掉你堂哥的机会之类的....原来是他们两个早有了初步的交流。” 在看这些视频的时候。 由于大量的新信息通过感官传输,所以江流没什么感觉。 可当看完后闭上眼睛,巨大的生理性眩晕让他有些坐不稳。 他觉得有些东西被撕碎了。 不是比喻,就是字面意思上的撕碎。 当他回过头看李神谕的时候,不可避免的产生了另一种感觉。 “我们最熟悉的不过是产生于恋爱状态中的幻想”这话是莎士比亚说的,来自于《仲夏夜之梦》。 江流脑海中关于李神谕的形象,大部分都来自于江流的想象,是一种凭借细节对失去记忆的想象。 可想象总是美好的。 这种对于想象的割裂感,导致江流开始怀疑脑海中所有对过去记忆的想象。 这是连锁反应。 这件事带来的影响只是江流有些头痛而已。 远远牵扯不到李神谕身上。 她们相处中产生观念上的冲突很难接受吗? 江流完全可以接受,这也不怪李神谕。 人家也没对你干嘛啊。 但就是这个氛围怎么想怎么怪。 想到这里,江流转头看向了李神谕。 他说:你说吧,我听着呢。 “不好意思,江流,我骗你了。” “这事我知道,算了,我问你答。” 江流感觉脑袋隐约有股神经性的胀痛,他闭了下眼睛然后开口提问。 为什么要主动提问? 因为他怕她已经在脑海里提前编好了故事。 这种下意识的怀疑,就是他质疑自己脑海中现有内容所带来的连锁反应。 “我为什么和你在一起玩?” “我之前没有骗你的,我们在网吧认识...” “我问的是,为什么之后还在一起玩。” 江流从视频里看的很清楚,他那副样子纯粹是林素恩的大舔狗,估计当时的江流满脑子就两件事。 和林素恩谈恋爱和挣钱。 这两项显然都和李神谕没关系。 “因为和我出来玩,能包你一天的饭。” “你意思是我没钱吃饭?你开玩笑呢!” 江流可在视频里看到了,自己在居酒屋第一天就赚一千二。 光吃饭的话,吃什么不够? “林素恩她做歌需要很多钱,早期没有公司签她的时候,都需要她自费,那是一笔很大的钱。 你在学校的时候又不经常回家,除了每个月给阿姨的钱以外,你身上没多少钱的。” 江流无话可说。 他知道自己借了钱给林素恩,但没想到是在这种情况下借的。 “你没想过提醒我,别当舔狗吗?” “我做的这一切都是这个目的啊。” 李神谕嘴撅起来,眼泪顺着鼻梁滑落,呜咽声在房间里悄然响起。 她用胳膊擦脸上的眼泪。 她说:“江流,我能带你走,去很远的地方看更大的世界,外面的世界大到你无法想象” 江流看着她,头痛带来的痛苦让他不停揉眼,眼球上满是血丝。 他说:“所以你编了个没有林素恩的世界出来?” 江流知道是什么碎掉。 是由谎言编织成的梦碎了。 第47章 旅客和导游 “这很简单啊,你随便打开个网站,看会不会有反应不就得了。” “喏,病床上躺过的人身体都虚,我亲手给你做的套餐。” “少了我,你的人生就只剩小部分了。” “我是你初恋,忘掉我当然意味着所有关于女孩的记忆都没啦。” 白裙少女站在病床前,眼睛眯起来像是天上的月牙,当时的病房电视里放着的是经典春晚小品《卖拐》。 里面的台词是:“你还不了解我吗,还管我叫大忽悠呢,我能把正的忽悠斜了,能把蔫的忽悠谑了,能把尖人忽悠嗫了,能把小两口过的挺好,我给他忽悠分别了。” ... 江流的头痛愈演愈烈。 很多影像片段在脑海里跳跃,像是广告学老师做的ppt一样。 有些事情弄清了。 u盘是证据。 是拆除他失忆后谎言世界的证据。 为什么自己以前疑似是个大舔狗,失忆后在感情上表现的像是换了个人。 因为有人亲手为他编织了个虚拟的世界。 在虚拟的世界里。 江流是个人见人爱的男人,那些女人们一窝蜂的跑到自己的病房里。 用实际行动告诉他。 你的女朋友们在我们之间,即便是存在竞争我们也愿意和平的争抢你。 失去情感记忆的江流,天然在感情上成为了高位的一方。 他不需要着急,不需要操心谁爱他。 因为每个人都爱他。 不同的大美女追着你喊你当男朋友,你会有一丝一毫的卑微感情行为吗? 如果这还卑微,那也别活了。。 裴安宁有句话其实说的很对。 她说江流就是个享受现有幸福的人。 其实这话本身就是放屁,谁不喜欢享受幸福? 区别就在于,江流会认为自己的幸福生活来源于个人积累。 这都是我赚到的,一切都来之不易,所以珍贵。 就像是当你第一次工作赚钱后,你开始学着小心翼翼的珍惜你的劳动所得,不再大手大脚。 所以当他沉浸在幸福里,是不会去顾虑那些可能“影响幸福”的小因素。 李神谕关于表白的聊天记录可疑吗?很可疑。 但江流不愿意揪住小细节不放,因为他相信自己的感知。 李神谕和他之间是有爱存在的,她没图其他的东西。 那为什么还要揪着不放?人想太多就注定不会幸福。 至少那一刻他感觉到幸福,所以自动把那些怪异的东西屏蔽了。 可现在有些证据忽然跳出来告诉江流。 “真以为你是人生胜利组?你感受到的幸福都是由别人的谎言编织出来的。” “他们为什么敢肆无忌惮的骗你,因为他们欺负你是个残疾人。” “真以为你是什么人见人爱的东西,你以前是个大舔狗嘞!” 江流给了自己脑袋一下,摇头晃去纷杂的想法。 面对这种情形,他不会就此倒下,怨气十足的埋怨李神谕: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做都做了,有什么好问的。 人想要幸福就得往前走。 裴安宁当时在自家卧室看着堂哥堂弟相聚,说的下一句就是: 当有人破坏江流幸福的时候,他就会迅速的做出改变,并反手抽你一个耳光。 江流理清了所有线索,忍着剧烈的头痛开始思考。 他失忆后所面临的幸福全都是编织出来的泡影。 那么所有人都是他的敌人,因为动机不纯。 有些密集的线索在江流脑海中串联。 手机在车祸里撞毁,即便没有撞毁,自己会去花时间把它们集合在一个u盘里吗? 他没有那么闲。 只有一个人疑似有这个动机。 心理医生陈舒挽。 那么u盘里没有关于她的视频就非常合理。 那u盘又真的在车祸里遗失了吗?显然没有。 在他找上门去询问u盘事情的时候。 姜羽贞亲口回答说她有一个,但她不给。 江流起初还以为不是一个u盘。 看来这里面大有玄机。 是姜羽贞吗? 是三个人联手给我编了个“没有舔狗”的世界出来? 江流根本没有表现出情绪,因为他的脑子要炸了。 无力感涌上他的四肢百骸。 他现在谁都不信,他只能相信自己。 他疯狂的在记忆海洋里下网,可他找不到。 两只手下意识的捂住脑子。 失忆病人的痛苦是很难共情的。 李神谕把他抱进怀里,她拍着江流的后背说: “不要再想了好不好,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 类似的话在医院里那天,她就说过。 “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江流在面对李神谕的时候,其实非常的理性。 因为他对李神谕抱有极高的期待,在他心里她不一样。 所以江流真的很想问问。 别人骗我就算了,你骗我做什么? 你那硬说成表白的聊天记录,我信了。 抓奸那天你哭着说骗我,我认了。 我对你最有耐心,你反过来骗我干什么? 那两个骗子拉你入伙的时候,你就假装答应她们,实则私底下偷偷告诉我不就得了。 你坦诚的告诉我,我不是人生胜利组,我曾经是个大舔狗。 你把所有肮脏恶劣的记忆明明白白的告诉我。 美梦都是编织出来的。 但是你愿意和我站在一起。 我会容忍你的。 你不是最爱玩吗? 到时候我们直接演一出智斗大骗子的戏码? 是不是我们就能和和美美的在一起。 骗我的人不该是你。 “你不该跟她们一起骗我的。” “我没有。” 这件事情李神谕也是刚刚知道,如果她知晓u盘里是这个内容。 她会自己坦白的。 她真的不知道u盘里的内容。 “好了。” 江流站起身紧闭双眼几秒钟再次张开。 他没头没尾的提了一个问题。 “在你的计划里,是想带着我全世界满地跑,忘掉不堪回首的过往,忘掉这座城市。” 李神谕的眼睛里充满希望,她用力的点点头。 “可如果我告诉你,在我的人生计划里根本不可能有这个选项呢?” “我知道我做错了,我们不着急走,我可以等很久...” “那等不到的话,你能不走了吗?” 李神谕愣住了,她擦掉了眼角的泪水,可眼睛里仍然水光熠熠。 “江流,我...” 她没有办法说出她不走了这句话。 正如苏晟心中所想的那样,在尊重下长大的孩子,不会是被坏小子骗的傻白甜。 她有她自己的追求。 在艺术家的浪漫故事里,女孩都是由昂贵的香料、糖果这些甜美的东西组成的。 可李神谕不是。 她在生日宴大大方方的挂在江流身上,向父母宣告她的态度。 她在没有和人沟通的情况下,跑到江流面前说自己是她的初恋。 构成她的是飞鸟、远山、冰岛的极光和北冰洋翻腾的海面。 她一直走在她的路上。 包括和江流在一起的时候也是同样。 她始终在探索于她而言的未知,江流在那段时间里恰好是她的导游。 像是在一片漆黑的荒山上,江流提着廉价的露营马灯,带着激动的她探索人生未知。 可长满野草的荒山并不大,这段旅程终将结束。 她舍不得他的导游,她想带着他继续人生冒险计划。 可导游会走吗? 导游只会说:那是你期望的人生,不是我的。所以亲爱的冒险家,祝你未来好运。 她会因为导游留下吗? 她想都没想过。 在李神谕的视角里,她觉得带江流去更大的世界才是她的目标。 因为在她写日记的时候,曾为江流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落泪。 那是不好的,为什么还要留下呢? 江流看出了她眼睛里的犹豫,于是他拿上u盘转身离开了。 他没有在过去那些欺骗的事情上过多纠结。 而是迅速选择了向前看。 人生不是永远都需要一个拥抱作为告别的。 这是在无数次相聚分离里总结出的经验。 在幸福的时候,江流会逃避影响不幸福的因素。 可当真正面临不幸福,江流会主动迎上去扭转不幸福的局面。 因为这就是他的人生,再不堪也属于他。 对于失忆病人而言,最担心出现的问题就是失去定位。 之所以失忆后,江流能如此迅速的适应生活。 最重要的就是李神谕和姜羽贞。 她们迅速的占领了本该存在于生活中的空白部分,带着江流一步步走向她们所希望的样子。 她们做的对吗? 难说,因为这个世界很难评价对错,站在她们的立场里或许是对的。 她们默契的搭建了没有林素恩存在的世界。 试图改变江流的人生轨迹。 但江流无法接受,不需要任何理由。 因为亲近之人的欺骗,本身就是对人最锋利的伤害。 第48章 伸出援手? “爸,我们还要等江流吗?” “等。” “那需要我做点什么?” “需要你闭嘴。” 江欣乖乖的向后站去,反手给自己套上了个沉默。 准备站父亲身后充当保镖。 他心想,父亲一定是在做些不能泄露出去的大事。 可不得保密吗! 可一转头的功夫,裴安宁就被江旧岁叫走了。 “你是了解江流的,他内心里有向江家复仇的想法吗?” “大概没有。” 裴安宁斟酌了一下语言继续解释: “江流性格很执拗,并且是个会沉浸在幸福中享受的人,只要没人破坏他的幸福,他大概率不会有所改变。” “如果是老三带着他呢?” “江流和三叔之间的关系不像传统父子,他不太听他爸的话。” 裴安宁的话非常客观,她也不敢在江旧岁面前说假话。 巧合的是。 江流此刻也从别墅里推门而出。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对视。 江流笑了一下挥了挥手。 江旧岁敏锐的感觉他表情有些不对劲。 但先找上江流的是苏晟。 因为紧跟在江流身后的是眼中带泪的李神谕。 这难免会让人产生一些“女儿”被欺负的想法。 “你们是怎么回事?” 看热闹是人的天性,再加上李神谕是这场生日宴会的主角。 所以大家纷纷凑了过来。 一帮子人把江流围起来,这场面也颇为壮观。 感受到身边人的注视,江流瞥了一眼身后的小泪人后主动开口: “阿姨,我们意见有些分歧而已。” 苏晟的面色有些不善,这是为人母的正常反应,女儿跟男人呆在一起。 出来后哭哭啼啼,搁谁都脸色不好看。 “你们之间具体怎么回事跟我说说?” “阿姨,你回头问李神谕吧,我还有事。” 江流心里没由来的烦躁,他解释个屁啊。 他还一肚子苦水不知道找谁说呢。 再说我该怎么解释? 李神谕不停的掉眼泪,这一会根本就说不出来话,只是一个劲的拉着妈妈的手。 可看到女儿这副惹人可怜的模样,苏晟更不能放他走了。 大家也都聚集着把江流围了起来。 此刻江流像是个犯罪嫌疑人。 正当他快要把烦躁表现到脸上的时候。 有人在人群里穿行而过。 “家里大人在呢,有什么事跟我说。” 江旧岁走到江流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告诉二伯,怎么了?” “拌两句嘴而已。” 江旧岁一句话都没多问,他抬起头看着李神谕,和善的问着: “小姑娘,他说的对吗?” 李神谕用力点点头。 江旧岁看都没看苏晟一眼,扶着江流的胳膊从人群围成的大圈里往外走。 当面者自动避开。 “山明,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带着江流走了。” 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 “江二哥,江流是你...” “我亲侄子。” 江旧岁头都没回,连同江流、江欣和裴安宁一同朝庄园外走去。 这个鬓角发白的中年人开口时全场鸦雀无声。 闭嘴时全场仍然鸦雀无声。 无形装逼,最为致命。 就是这样一个逼格拉满的男人,在临近走出庄园前悄无声息的对着江流说了一句: “你爸车里没有煤气罐吧?” “我不知道,但是二伯,我有事跟你说。” 江流没有感谢江旧岁的“解围”,而是主动拉开了一点距离。 两个人在庄园门口面对面互相对视。 “我也有一句话对你说,不如我们同时说?” 江旧岁眯着眼睛,双手没什么形象的插在西装口袋里。 江流点头同意。 “你愿意回到江家吗?” “我能回江家吗?” 两个人同时说出,说完后互相对视。 全都笑了,表情轻松地像是在对彩票的中奖号码。 可听在别人耳朵里,这句话一点都不轻。 饶是江欣和裴安宁一时间都有些说不出话来。 要江流回江家? 图什么? 江流又为什么主动回江家? 你们两个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裴安宁目光闪烁,旋即低下头陷入沉思。 江欣急的都要张嘴说话了。 江流如果回家,那抢的不就是他的家产吗! 不能让他回。 旧岁,你糊涂啊! 江流看似风轻云淡,但内心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个决定是他临时做的。 裴安宁说的很对,江流幸福的时候是会忽略掉很多不幸福因素的。 他其实一直在逃避关于江家的事情。 如果不是逼到头上,他这辈子也不会主动见江家人。 我过的很幸福,我非节外生枝干什么? 可现在江流不幸福,他会在寻找到幸福生活方式的过程中,抽所有导致他不幸福因素一个大耳光。 江欣必须挨最响的那一个。 老子车祸都尼玛赖你。 这下好了,我不幸福咱们都别玩了。 然后江流就把目光看向了江欣。 现在是真想扇他一个耳光,手痒痒的有点受不了了。 “堂哥,你脸上有虫子。” 江流还没等江欣反应过来,就忽然走上去给了他一巴掌。 爽了。 这一巴掌把江欣直接打蒙了。 不是? 你回家就回家,你打我干什么? 被老爸套了沉默的江欣,急需一个嘴替回怼江流。 可是无人在意。 江旧岁压根不在乎这点小事,甚至以他对江流的重视,甚至还会觉得这一巴掌别有深意。 他根本想不到,江流纯粹是心情不好。 裴安宁则是努力憋笑,试图用掐大腿肉来掩盖她上扬的嘴角。 江流只是轻轻一巴掌而已。 他还是有理智的。 他流落在外和江家斗,这耳光很难正大光明的扇到江欣脸上。 那就回去斗喽。 总之不会有情况比现在更糟糕。 江旧岁的眼神也飘忽不定。 他没想到江流会答应。 他问出这个问题,完全是出于临走前最后一个试探。 试探江流到底有没有和老三站在一起。 如果同意回江家,那多半是父子准备共同做一番大事。 如果不回,那就不需要多管他。 可是,江流并没有以回答者的身份同意,而是主动询问。 这就大有说法了。 说明江流可能身后站着的是其他人。 江旧岁面色如常,微笑着看了看江流,平静的说着: “休息几天调整下状态,家里给你准备家宴。” “家宴吗?可是我不知道你家在哪里?” “家里的事,以后由安宁和你联系。” 江流转头冲着裴安宁鞠了个躬: “堂嫂,以后多多关照。” “啊..啊..好的。” 裴安宁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她还没想明白剧本到底为什么演变成这个样子。 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形容词来形容这个故事走向。 江欣被套了沉默,什么话也不能说。 除了阴沉就只能阴沉。 而且他发现,今天好像自己也没必要来现场。 我来了是干什么的? 未婚妻不向着自己。 父亲也不向着自己。 他第一次在心里对父亲的形象产生了动摇。 旧岁,我才是你儿子,你糊涂啊。 ... 看着江流远去的背影,江旧岁清了清嗓: “安宁,江流身后有高人指点,所以放养的策略就不合适了,倒不如放到眼皮子底下软磨硬泡。” 裴安宁连连点头。 她知道这不是江旧岁在和她商量,是有事需要她做。 “江流是苦出身,苦难里长大的孩子有韧性但眼界低,把他扔到江家被欲望砸昏头以后,他未必还有今天这幅模样,所以他要什么就给他什么。” 善战者无赫赫之功。 真正的名将很少会打那种“以少胜多”的凶险之战的。 因为名将从一开始就做足了准备,尽可能避免意外情况的发生。 对于江旧岁来说,与其等着江流流落在外给他憋个大的,倒不如把他放到眼皮子底下看着。 就算拿他磨炼一下江欣也是好事。 裴安宁点头称是,但她不知道为什么这话要对她说。 江旧岁明明知道自己和江流关系密切。 他不怕自己说出去吗? 裴安宁不停的思考。 脑海里没由来的生出了荒诞的想法。 难道就是要我说给江流听? 还有让自己作为和江流的联系人,再配合上要什么给什么这些关键词。 “总感觉我好像就是要什么、给什么中的“什么”。” 裴安宁摇摇头,她看不穿这个鬓角花白的中年人在想些什么。 但她更好奇的是。 为什么江流会主动做出回江家的决定? “难道和李神谕有关系?” ... 江流走出庄园大门,冥冥中转过头回望了一眼。 苏晟搂着自己的女儿低头安慰。 其他人则纷纷凑在一起。 显然是没想到这个居酒屋服务生小子。 会是江家的小孩,人群里不免得一阵唏嘘感叹。 这就是人性。 在他只是个服务生的时候,他们的对话是“李神谕为什么找个服务生男朋友。” 在他套上江旧岁侄子这个称号的时候,他们的对话就变成了“真是金玉良缘啊。” 可不同身份下的江流有区别吗? 大概是没有的。 江流深吸了一口气,没由来的在心里感慨。 世事无常。 他失忆后的生命里只有两件大事。 女朋友和江家。 女孩们凑在一起,给他编织了个美梦,他对此深信不疑且享受其中。 但是梦醒了。 江家张开血盆大口,像是杀毒软件清理垃圾一样,想要随手把他清掉。 可江家向他伸出了手。 江流没由来的笑了。 可摆在眼前的就是事实吗? 梦醒了不代表梦是噩梦,伸出援手不代表是想拽你上岸。 江流分得清。 “life is a fucking movie” 冥冥中,江流和李神谕在黑夜中对视。 李神谕哭着想要冲过来。 江流则摆摆手转身离开。 因为在路的对面停着辆panamera,穿着风衣的高挑女人斜靠在车前等他呢。 蓝色瞳孔在黑夜里像是跳跃的精灵。 第49章 我的双脚是两方池塘 姜羽贞不是来道歉的。 她单纯来接江流回家。 她远远的隔着庄园大门看到了痛哭流涕的李神谕,她知道目的已经达到了。 u盘是她提供的。 内容她看过。 愧疚她是半点都没有。 她又没给李神谕泼脏水或是耍手段搞她。 甚至连u盘放到李神谕生日宴上看这事,也不是她提的。 她真的只提供了个u盘而已。 她就是做了个简单的决定:把u盘拿出来。 这事本身就是无差别攻击。 她自己偷偷看u盘内容的时候,还看到以前骂江流了呢。 可她没有偷偷删掉,因为没必要。 因为她没做错。 她们最初就是金钱维系的关系,我给你那么多钱骂你两句怎么了? 随着感情的深刻,她也在做出变化。 她相信江流不会因为这件事情怪她。 至于隐瞒林素恩的事情,我确实错了。 可我的出发点无非是不愿意提你前女友而已,又不是坑你害你。 我错了我承认,我可以弥补。 我态度积极。 而且是行为上的弥补,你随便提条件,我能做到的都给你。 “u盘一直在你手里?” 江流走过来确认了一下。 虽然他知道姜羽贞在这个时间出现。 本身就证明了很多事情。 “嗯,早晚都要拿出来给你看的。” “为什么不跟我在家里偷偷看呢?” 两个人肩并肩靠在车子上,江流的表情看起来很轻松。 但一句话就戳到了姜羽贞的痛点。 “你的心理医生跟我提的。” “哦,对你而言,她是我的心理医生,那对你而言我又是谁?” “未来的丈夫。” “不,我是塑料玩具。” 江流从挡风玻璃处指了指中控台上的猪猪侠玩偶,示意自己和它一样。 姜羽贞失去了分寸,再也维持不了表面上的风度: “江流,我没做错,你不该再想着林素恩,我可以给你一个家。你不用去喝酒...” “打断一下,我有一个温暖的家。” “可是...” 姜羽贞的所有说辞都在此刻哽咽住,她明明来之前是打好草稿的。 江流凑近了这个与自己有过肌肤相亲的女人: “姜羽贞,其实你说反了,是我在给你一个家。” 姜羽贞如遭雷击,她下意识的拉住身边男人的手。 她怕他走。 但这句话却在脑海里不断反复。 没有江流的话,她还有家吗? “我错了。” “你没错。” 江流反驳型人格附体。 除了脑海中传来的阵痛外,江流其实并没有因为u盘中的内容。 过多的怪罪李神谕和姜羽贞。 他们过去的相处只是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而已。 远远谈不上伤害。 真正让他下定决心的是,他已经从幸福状态里撤出来了。 u盘就是把打开开关的钥匙,让他意识到眼前的一切是带着谎言的美梦。 不幸福的他,理性重新占据高地。 并开始分析眼前的情况。 李神谕和姜羽贞身上的自我,才是让江流想要干净利落的关键。 李神谕的环游世界的梦想,江流不知道吗? 江流提前知道过。 但在幸福的状态,他会下意识留着以后再说。 简单来说就是享受当下。 享受当下是获得幸福的诀窍,可老祖宗也告诉过你要“居安思危。” “姜羽贞,你没错,是我们遇见的地方不对。” “为什么?” 御姐眼泪朦胧的样子还真挺好看的。 可江流甚至已经轻松的打趣起来了。 “因为我们没法正常的谈恋爱。” “我改。” “不是,你听我说完。” “江流,我心里难受。” 江流就受不了她说这个,蓝眼睛御姐踩着高跟鞋跟你差不多高,指着自己说难受。 怎么顶? 没关系,这次可以硬顶。 “不是改的问题,正常的恋爱是互相给予情绪价值、共同承担经济压力、孝顺父母...” “我都能。” “你好好想一想。” 姜羽贞真的做到了低头沉思。 她反思了一下这些事,她好像确实做不到。 先不说情绪价值这事。 就说比较基本的孝顺父母,对她来说都是个坎。 她过年连家都不回,她孝顺什么?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给钱。 甚至江流都在脑海中脑补出了恋爱场景: 假设在江流过生日的时候,姜羽贞肯定会想问他要什么生日礼物。 是保时捷还是浪琴? 江流可能说:咱们傍晚散步看看日落、在家煮顿火锅、晚上打开投影仪看个电影、早上拉开窗帘能注视彼此、痛苦时在对方的怀里流眼泪。 姜羽贞肯定连看都不会看他,只当江流是睡迷糊了。 并随手掏出银行卡扔在床上离开房间,轻飘飘的留下一句话。 她说这个你要的有点太多了。 江流知道,赚钱肯定是最浪费精力的事情,而且这就是人家的个人追求。 有什么错呢? 但他这个人没有那么大的物欲。 只是他们不合适。 “好了,回家吧。” “回我们的家吗?” “回我的家。” 江流冲着她摆了摆手转身离开。 走向了停在后面的二手速腾。 失忆的人很容易丧失自己的生活节奏,但好在江流还有些能够固定的锚点。 八十平米的家和二手速腾。 只有这些才是不会变化的,不是吗? ... 二手速腾边上正在爆发争吵。 争吵的双方是江家老二和老三。 “你又耍手段是吧,江老二。” “我可没有,别污蔑人。” “江流好好的,回江家干什么?” “你问江流自己吧。” 老三的暴躁让江旧岁非常开心,甚至难得的露出了哈哈大笑的表情。 真爽啊。 妈的,老子气死你。 甚至看到江流走过来,江旧岁甚至还很大声的说一句: “江流,二伯就是来叮嘱一句,你回家二伯是非常欢迎的,但可别带着你爸。” 江旧岁一边注意着老三的动作,一边说话。 当看到江新年去开后备箱的时候, 他战术性后撤并丢下一句: “不是二伯小气,这是你爷爷定的规矩。” 然后迅速开跑。 是的,就是跑。 一个马上五十岁、鬓角花白的江家领头羊,甩开两条腿迅速逃跑。 把江欣、江流和裴安宁三个小辈都给看愣了。 直到他们转过头,看到从后备箱拎出煤气罐的江新年后也开始狂奔。 “你他吗的,江老二我今天弄死你!” “不孝的东西,还敢骂你妈!” 江旧岁跑的飞快,但嘴上可不饶人。 江流赶紧上去拦了下来,并示意江欣他们快跑。 “流子,别拦着爸,我今天非弄死这个狗东西。” “行了,多大仇啊。” 江新年咬着牙把煤气罐又塞回后备箱,转而忧心忡忡的问道: “儿子,他说你要回江家是怎么回事?” “我要回去的。” “为什么?” “因为想击溃敌人就得先面对敌人。” 江新年盯着儿子的脸怔怔无声,半晌后叹了口气。 “儿子,江旧岁从小鬼伎俩就多,他不是那么容易搞定的。” “你以前输了?”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我确实斗不过他。” “没事,我赢回来就行,到时候让我妈也住住大别墅。” 江流盯着黑色商务车缓缓离去。 其实这本就是他该要面对的命运。 在属于江流的人生剧本里,江家显然是他逃避不开的东西。 江欣都找人撞他了。 他倒好,从病床上咕噜起来跑去搞那些“情情爱爱”。 但是现在也不晚。 就当搞情情爱爱的时间是给自己放个病假,小小的休息一下。 谁赢谁输,总归要试过才知道。 他的目光扫过在原地没动的姜羽贞,又看向庄园里的望向他的李神谕。 江流的头痛忽然减轻了一些。 他没由来的想起在高中笔记本(林素恩拿过的那个)上写过一句话。 挺中二的。 但和现在很契合。 “我的双脚是两方池塘,一方容我小憩,一方见我荣光。” 第99999章 随便聊聊(非内容,可略过) 说说创作思路吧,避免有人说我写这段剧情是为了粉丝提纯。 首先,这本书的题材其实并不新,失忆和情情爱爱这两个元素放到一起。 不可避免的让人想到港台剧和琼瑶阿姨。 其实最初我发书的时候想写点重生文或是恋爱系统恰点烂钱的。 因为失忆这种东西对于大家而言也很难有代入感,我相信99%的人没有失忆的经历,甚至也不认识传说中的失忆患者。 我也没失忆过,但我认识个失忆患者(不是江流的原型)。 我和他的交流很少,算是朋友的朋友,只是在喝酒的时候偶然聊起来。 他给我讲他是因为酗酒,所以导致的间歇性失忆,他说很多痛苦的事他都会忘掉。 那个时候我就想了个十分深刻的问题 “人忘掉痛苦的记忆之后,生活是否会有所改变。” 这也是这本书的核心点。 毕竟人性格的很大部分是由经历塑造的。 当然这种深刻的话题,我是没有能力写出来的。 我只能把他套到爽文里来,毕竟我的能力可能连爽文都写不好。 那你忘掉痛苦的记忆,主观上是肯定做不到的。 那怎么办呢? 车祸呗。 毕竟对于动辄系统、重生之类,车祸失忆好像也算是个稀松平常的事情。 但这是一本没有金手指、重生的书,说实话我没写过。 所以我才尽可能的塑造了个符合江流这个年龄段,年轻人经历的主角。 他会有一些性格上的缺陷。 但我觉得这是对于感情戏上的拉扯来说是好事。 其次,关于这本书的主线和支线。 为了让大家更好的代入“失忆患者”这个身份,我会把江流的内心变化尽可能写的细致。 但这也会造成,不同读者对于江流观念的认同与否,这是不可避免的。 我能做到的就是,基于江流个人的成长经历和心态,去客观的塑造他的内心变化(这种成长性主角是真尼玛难写)。 大家每个人对于爱、伴侣、人生的理解都不一样,所以有争论也很正常。 日常文主要就是写情感拉扯,但我的侧重点更关注于观念上的纠纷和不同,而不是一些像是泡沫剧那种的误会和小打小闹。 那东西太不男频了。 但最终是爽的,毕竟写书这么多年早就不是为了文学梦了,是为了赚钱。 服务好读者,才是我的人生理想(敬礼)。 我觉得观念上的碰撞是恋爱里最精彩的部分,毕竟谈恋爱嘛,谈的就是观念上的融合和妥协。 但这毕竟是本男频爽文,作为一个老读者和老作者,我能保证的就是没有什么送女之类的毒点。 让大家尽可能的爽,并玩点新花样出来(比如对各种小众xp的开发)。 让大家以轻松愉快的氛围看这本书。 在此特别声明,我没有抄袭别人的舔狗设定,舔狗这个题材我一年前就写过。 也就是评论区经常出现的姜洛希、黄治愈那本书。 当然其他作者写的舔狗书比我那本好多了,甚至是全面碾压,我自己也在看并且自愧不如。 而家族这部分线,其实算是古早网文的内容了,什么古武术、歪嘴龙王的。 但我这本书不会有的,这书到现在为止出现的所有配角,都是乐子人,包括二伯在内。 所以家族线也会延续抽象、轻松的氛围,不会冒出来个歪嘴龙王大杀四方。 甚至连车祸本身都是个乐子事,(你可以说我写的不好,但你说我写的不轻松愉快,我是不认得,不行我给你磕一个orz) 老读者说我商业线写的抽象,这个确实。 我写系统文的时候,写的能力都是钓鱼佬永不空军、三次内必开手机锁这种东西。 我写重生文的时候,创业线安排的是dd玩具、qq内衣。 所以,我希望大家能以轻松愉快的方式来打开这本书,你能读到这里说明我们脑电波也算是对上了。 如果对不上,你肯定会说,这个b作者到底在写些什么东西? 对上了之后你会说:好哎,让我们来看看这个狗作者,今天又拉了一坨什么给我吃。 总之,谢谢大家,我会认真写,大家随缘看。 第50章 未曾动摇 江流家的小饭桌前坐了三个人。 季春花、江流和姜羽贞。 江新年把人送到楼下就走了,他只是个离异前夫。 姜羽贞则一声不吭的上了楼。 也没人拦她。 江流一边喝粥,一边把手机放桌子上看剧。 手机里放的是无耻之徒,这剧没什么三观,但无聊时可以批判性的看一看。 江流单纯觉得,如果自己是卡尔,肯定做不到像他一样出色。 边吃饭边看剧确实不是好习惯。 但爽。 季春花抬起头张望着看了看沉默寡言的两人。 选择先放下碗走进了厨房,说是要去炸些鸡柳给他们吃。 将空间留给了他们两个。 “江流,你真不跟我回家吗?” “跟你回家干什么,我现在手头又不紧。” 江流兜里还揣着表哥那里弄到的三十万呢。 “那是我们的家。” “这里才是我的家。” “我知道了。” 姜羽贞起身离开。 她再继续问下去没有任何意义。 她已经做出很多改变了,但显然还不够。 其实这就是江流口中所说的“相遇的地点”不对。 如他们这种包养性质的关系,可能很难让普通人共情。 但换算成女神和舔狗你就懂了。 同样是绝对高位面对绝对低位的关系。 女神面对舔狗,从一开始就处于感情的绝对高位,什么洗澡洗一宿、看见了也不回消息这种事。 她做起来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 即便你通过舔得到了女神的一丝青睐,让她发自内心的想做出些改变。 改变的程度也无非是从洗澡洗一宿,变成洗完澡回你消息而已。 可舔狗要的只是这个吗?绝大部分深情舔狗们要的是正常的恋爱关系。 剩下那部分是啥都不图的,纯奉献精神,这很难评。 可女神觉得我已经在改了,你还想怎么样? 姜羽贞走出走出单元门的一瞬间,心里五味杂陈。 她行动力是很强的,但行动力强的人怕就怕在完全没有方向。 她回望了一眼楼上的方向。 借着厨房的光线能看到缕缕抽油烟机管道飘荡出的青烟。 只怨青烟处不是人家。 深夜的风让她下意识的裹紧了身上的风衣,她迈开腿坐进车子却迟迟没有发动。 要回家吗? 能见度低、极端天气、夜行动物的猎杀。 使得人类从远古时期就开始恐惧黑夜,并在血脉延续的过程中悄悄将这份恐惧隐藏在基因里。 为了应对恐惧,人类从旧石器时代便开始学着搭建庇护所。 姜羽贞的家很大,大到能在客厅骑一圈山地自行车。 她的家也很小,小到装不下一个江流。 轻轻靠在椅背上,小区路灯从挡风玻璃处射进来,照映出她脸上的斑驳水渍。 她向来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哭泣。 路灯晃眼睛了而已。 “咚咚咚。” 蓦然回首,脑海中念念不忘的脸仿佛印在车窗玻璃外。 原来思念确实会出现幻觉。 “开窗户,干嘛呢?” 耳边传来了江流没好气的大吼。 原来是真人。 他要跟我回家吗? “你...” “明天我去找物业说说,看这路灯把人晃得,眼泪都快成喷泉了。” 江流只穿着夏季的睡衣睡裤,大半夜冻得不停搓手。 “喏,这个给你,我今天看u盘视频记下了不少东西。” 姜羽贞伸手接过,是不知道从哪撕下来的草稿纸。 “大老板阅读理解能力应该不错吧,回家自己看看就懂了。” “看不懂。” “你跟我装文盲呢是吧?” 江流拿过草稿纸从第一项开始念: “你睡眠应该不太好吧?上次去你家看你桌上放药来着。 我从u盘视频里看,我以前每天晚上好像都给你念盗墓故事。” “现在听书功能发达,去喜马拉雅充个会员,那里面人讲的比我专业,之前给你讲到阿宁死那段了,你可以自己找找。” “上次买的鱼缸记得要定时换水,这事你肯定办不好。所以给你写了刷鱼缸师傅的电话,我们居酒屋的鱼缸就是他刷的,刷的比他的光头都亮。” “你也算是个霸道总裁,霸道总裁这玩意胃不好是有理由的,虽然你现在还没有这种情况。 但长期熬夜还不按时吃饭,总归是要预防一些的,记得平常多喝点薏米茶,回头我从居酒屋后厨给你偷点寄同城快递,到付奥。” 江流在这啰嗦了很长时间,很郑重的把草稿纸交到她手里。 “我这不是白给的哦,算是还我妈的人情,毕竟你也不太需要别的东西。” 说完后江流摆了摆手转头就走了。 “江流,回家吗?” “不然呢。” “回...” 姜羽贞自动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话说半句很不好受。 但这是她自作自受。 她感觉心像针扎一样痛。 她不想这样,可她又能怎么办? 江流背对着她转身走进单元门,再也看不到人影。 有些人悄悄的来,也干净利落的走。 姜羽贞发动了车子,脸上看不出表情。 江流不再需要她了,是她在需要江流。 所以江流到底需要什么呢? 她在红灯下喃喃自语: “正常的恋爱体验该是什么样子呢。” 车子逐渐消失在黑夜里。 ... “闺女不哭了,不是说好生日过完就去办转学嘛?” “妈,我现在不想说这个事情。” 李神谕把头蒙在被子里,她现在其实很想去见江流。 但她没办法去。 虽然同为欺骗,行为上的错是相同的。 但李神谕的出发点和姜羽贞完全不同。 姜羽贞纯粹是不希望江流记得她前女友,我就是不希望你还和她扯上关系,怎么了? 这里面甚至还掺杂了个人厌恶,不扇林素恩一巴掌算是她心慈手软。 甚至她都想好,只要自己拥有了江流女朋友的身份以后,就第一时间朝林素恩发动进攻。 选前程是吧?就不让你选。 大明星算个屁啊? 可李神谕并没有如此极端的想法,她单纯的希望江流能从那个状态里走出来。 因为比起包养江流的富婆,作为朋友的李神谕更能感受到他生活中的疲惫。 这种生活状态是不好的。 但有些事,论迹不论心。 或许从一开始就坦白的话,她的目标反倒能够实现。 她清楚的意识到现在唯一的选择。 就是在留下来和离开中选择一个。 从前都是她问江流什么时候走。 现在这个问题轮到她来思考了。 彼时的她还在纳闷为什么江流迟迟不愿意答应她。 可到现在轮到她做决定的时候。 才知道有些事的抉择如此艰难。 但在此之前,她必须还得做一件事情。 “我要诚恳的道歉,并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他。” 李神谕开始反思自己,到底在过程中说了什么谎话,并一一的写下来。 撒谎是不对的。 她错了。 “我都答应他,不能当撒谎小孩...” ... 幽暗的房间里,跳跃的烛火提供着微弱的光源,像是缺少采光的中世纪城堡。 吸血鬼伯爵住的那种。 陈舒挽正露出罕见的认真表情。 动笔在纸上书写。 “原生家庭足够温暖的李神谕,期望着用带他逃跑的方式来探索爱。 原生家庭冰冷的姜羽贞,却努力的用家的名义来圈住他。 一个个的嘴上说着拯救,可却都是在用江流完成个人目的,这就是爱?” 这两个样本,本身就可以作为原生家庭改变人的对照组。 陈舒挽展颜一笑,翻了一页继续写着: “江流从来不需要被拯救,他始终在用积极的态度接受并面对他的生活。 他是林素恩的舔狗吗?是。 这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谁人生里还没有些犯蠢的时候。 但林素恩确实是江流那个时期的精神支柱。 至少林素恩是唯一一个融入他的生活,而不是试图改变的人。 由于江流和林素恩之间繁杂的情感羁绊,让李神谕和姜羽贞天然的存在胆怯。 甚至十分默契的对林素恩的事守口如瓶。 江流现在也很痛苦吧,在幸福的梦境里醒来必须接受现实。” 陈舒挽靠在椅子上,靠背上的毛绒在白皙的脖颈上划动。 她轻轻合上手中的档案内容,封皮上清晰的写着。 “江流---第一阶段治疗。” 在这盘狼人杀里,所有人的行动轨迹都没有出乎她的预料。 她是个心理医生,所以治病才是她要做的事。 林医生是个屁啊,他只需要治疗江流的失忆。 陈舒挽要考虑的可就多了。 毕竟江流很早就出现了心理问题,甚至连失忆都跟心理问题息息相关。 其实江流的故事很简单。 青春期的江流和她的青梅竹马林素恩,两个互为对方初恋的年轻人。 根本不懂爱情里的弯弯绕绕。 在现实和理想的影响下,让她们的感情不停的分分合合。 尤其是在异地恋之后,这对都出生在离异家庭、条件不好的小孩,面临着感情和生活上的双重压力。 江流是个非常积极的人,他努力的应对生活,用各种兼职来补贴家用和支撑林素恩的理想。 但在某一次的分手中,江流自杀了。 这发生严重心理疾病患者身上并不奇怪。 幸运的是他被某个叫青叔的大人物救了下来。 当时的青叔以为吊在树上的男孩是博流量的小网红。 他甚至还举起手机录视频,感叹着现在的人,真是为了火什么都能干。 直到害怕挡到“网红手机”镜头的青叔,发现根本就没有手机在录。 他才把他救了下来。 在自杀的当天,是江流和陈舒挽的初次沟通。 也就是江流切换许多账号白嫖的那天。 但江流老是问东问西。 直到在后续的了解中,她才了解到江流对于自杀这事感到很丢脸。 并试图向陈舒挽寻找一些解决心理问题的方式。 陈舒挽开始全面介入这个男孩的生活。 她丝毫不奇怪像是李神谕、姜羽贞这样的人出现在他身边。 如果不是相遇过早,恋爱这事根本轮不到林素恩。 想到这里。 陈舒挽忽然听到了敲门声。 她在黑暗中穿行,仿佛十分适应这个能见度很低的环境。 “你好,陈医生,这大概是我们的初次见面。” “你好,林女士。” “大晚上过来多有冒犯,但我很急迫的想了解一些关于江流的事情。” “请进吧。” 两个人没有过多的客套,陈舒挽没有开灯,而是摁下遥控器放下了投影仪。 “准确的说,你想了解江流对你的态度,对吧?” “是的。” “你只需要看一个视频就够了。” 值得一提的是。 u盘里的视频,确实是陈舒挽要求江流弄的 为的是细致观察他的日常状态。 但为了保护病人隐私,u盘一直在江流手里存放。 但很显然,这种方式并不能保护隐私。 江流这点破事,漏的跟筛子似的。 “这个视频是u盘里没有的,你可以看看。” “好。” 视频的内容同样是江流下班后。 居酒屋的工作结束以后,人总是会醉醺醺的。 江流瘫倒在床上,自言自语的说着: “素恩,我觉得居酒屋的工作虽然赚钱多,但是有点毁三观。那个裴安宁今天说愿意出钱,让我跟她生个孩子。” “我再赚一点绝对不做了,我也怕出了事给你带来影响。” “素恩,我昨天不是有意跟你吵架,主要你经纪人在旁边说风凉话,实在是有点让人接受不了。” 说到这,江流不好意思的挠头笑了,忽然把自己整个人蒙在被子里。 但被子并不严实,缝隙处照进来的月光倒映在他双眼里。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 “素恩,我知道我挺笨的,也不怎么会说话。 “今天青叔还教训我,别老是傻呵呵的往肚子里灌酒,喝不进去就耍点小伎俩赖一赖。” “他还嘱咐我,可以没事去他二楼多看看书。” “他的书太多了,有些我也看不懂,但是我忽然有些话,留着晚上悄悄说给你听。” 说到这里,江流好像有点害羞,他紧了紧被子。 月光完全被遮挡在外面。 他的害羞不是为了遮挡害羞的表情。 是为了遮掩哭声。 “我有点累,居酒屋的缺勤半天要按旷工扣钱、导员也找我说日常考勤分不够、我妈老是省着钱不肯去体检...” “我觉得我挺努力的,但好像还是不够。” “虽然生活很疲惫、感情分分合合,我也挺笨的。 但三年以来,我心匪席,不曾动摇。” (ps:进黑屋了,加书架的不影响,正常更新,打复活赛中...) 第51章 玩弄他人命运 林素恩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她转身道别,像是下了某种决心。 陈舒挽没去管她。 虽然她并没有了解过林素恩视角的故事,但她带给江流的伤害是实打实的。 没得洗。 林素恩,也将会是第二阶段治疗计划的关键所在。 陈舒挽的第一阶段治疗计划,主要执行人是李神谕和姜羽贞。 她为什么要在即将出院的时间,才稍稍透露江流失忆的消息? 心理学上的小技巧而已。 拉高江流的期待。 忘掉所有情感记忆的江流,内心肯定是渴望这份空缺记忆被填补的。 更别提吊毛林医生,还老是在治疗过程中掺杂“私货”。 这就导致随着江流离出院时间越来越近,他内心的期待也越来越大。 这就是为什么,江流在出院当天面对两个女人时,很容易就接受了“两个女朋友”设定的原因。 渣男总比什么都没有好吧? 就像江流想的一样。 谁失忆后碰到这种情况,都会觉得自己是个人生胜利组,不可能往舔狗的方向思考。 这几乎等同于重塑江流的爱情观。 两个女人会不会刻意隐去林素恩的存在? 这个陈舒挽并不确定,所以她当天亲自去了一趟。 索性与她预期中的一样。 李神谕和姜羽贞所采取爱的方式,早就被江流拒绝过了。 不然他要么早就出国、要么早就和姜羽贞成家了。 陈舒挽出院那天就在车上提过, 她说江流有过一个心理问题: “你幻想有人爱你,并且觉得她们爱你的方式不对。” 所以在江流初步和两个女生有过接触的时候,陈舒挽觉得那时江流是必定痛苦的。 但那天的结果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 江流觉得生活更有盼头了! 这不符合她的内心想法,更不符合治疗方案的执行。 但没关系,这刚好可以让她展示一波容错率。 u盘被送到了李神谕的生日宴上。 为什么是李神谕?因为江流对李神谕最有耐心。 那就让雷在这里炸开吧。 不处于幸福状态下的江流肯定要开杀。 陈舒挽都想象不到他执行力会有多强。 当然,江流也肯定猜得到,这一切都是她在背后捣鬼。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亲爱的,这一局是我赢了。” 听着重重的敲门声,陈舒挽笑了。 真正的客人来了。 应该很痛苦吧?江流。 ... “你这是没苦硬吃?” 江流叼着根棒棒糖走进这个幽暗的屋子。 低能见度、壁画、书架、摇曳的烛火。 这尼玛说要蹦出来个吸血鬼他都信。 “幽暗的环境更适合我们的谈话氛围。” “我跟你有什么好谈的?” 或许是没想到江流会爆粗口,陈舒挽有点愣住了。 怎么骂人呢? 肯定是太痛苦了吧。 可江流的接下来的暴力输出让她愣在原地: “你要是实在闲的不行,就去居酒屋干干兼职。” “我...” 江流摸着黑找到了茶几上的空调遥控器,直接塞在了自己口袋里。 “我告诉你,就你这种心机婊,停你几天空调就老实了。” 然后顺手打开了灯的开关,屋子瞬间变得明亮起来。 陈舒挽搞不清状况了。 江流这个时候不说闹自杀,起码也得流几滴眼泪吧? 你一点不痛苦吗? “陈医生,我兜兜转转半个多月到现在才意识到,合计着这盘狼人杀里的狼是你啊?” “我没有做伤害你的事情。”陈舒挽很认真。 “当bz立牌坊是吧?你还不如裴安宁呢,虽说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我抨击她,但起码人家不会又当又立。” “我是在治疗你的疾病。” “我说过用你治吗?” 江流今天从庄园出来的那一刻,他就想过直奔这里而来。 无他,太生气了。 “陈医生,你等着我起诉你吧,咱们法庭见。” 心理医生泄露病人隐私,先起诉了再说。 我要用法律武器维护我的合法权益。 “对不起,江流,我确实该坦白,但这是你自己同意过得。” 陈舒挽拿出一张纸,确实是江流签署的治疗协议,接受陈舒挽的一切治疗方式。 “这是霸王合同,无论什么治疗方式我得有知情权吧?如果你以治疗的名义偷偷下药弄死我,我也得无条件接受呗?” 江流现在对这疯批女人没有半点好印象。 他坐在原地,目光在书架上扫来扫去,试图寻找到有关于自己的内容。 可陈舒挽还在询问: “江流,面对李神谕和姜羽贞的境况,你真的一点都不痛苦吗?” “生气而已,谈不上痛苦。” “为什么?” “起码人家没坑我害我,相比较起来你才是真恶心。” 江流跟她没什么好讲的。 神经病。 江流毫不吝啬他的语言输出,但对方却没有回话。 经常喷人的兄弟们都知道,你开喷的时候对方不开麦,总感觉少点意思。 他转过头想要让陈舒挽打开麦克风交流。 结果她发现陈舒挽竟然面色红润。 江流挠了挠头才恍然意识到。 怎么感觉陈舒挽一直在引导自己发怒呢? 我发怒了就会没素质喷人。 我嘞个艾慕啊,怪不得看《五十度灰》。 我还给你骂开心了是吧? “你真是个温柔、大方、漂亮的女人。” 江流带有试探性的夸奖了两句。 果然陈舒挽的眼神逐渐恢复几分清明,像是从某种状态里释放出来。 “陈舒挽,你真恶心。” 眼神再次水润。 合计着你这是医者不自医? 江流这时候闭嘴了。 骂了也白骂。 “陈舒挽,咱们好好聊聊,你看我痛苦你就爽是不是?” 由于陈舒挽的心灵构造可能和普通人不一样。 江流还是决定先试着试着了解了解她。 “江流,我想借着失忆解决你的心理疾病。” “等会,心理医生是有什么责任制吗?你给我看过病就需要终身负责?” “没有的。” “我又没向你求助,你给我治什么病?你实在没别的事干就去扫扫大街。” 又没回话。 眼神又水润了。 不是,这也行? 江流没由来的生出一个疑问。 “我们以前应该没有过肢体冲突吧?” 江流试探性的询问。 本该是个点头yes、摇头no的问题。 偏偏陈舒挽既不抬头也不摇头。 这就有点可疑了。 江流眼神上移与她对视,感觉她眼神有点奇怪啊。 略过这个较为敏感的问题。 江流拉开凳子坐在桌子前,拍了拍桌子对她说: “所有事跟我说一遍,还有把我以前的病历档案之类的都拿出来。” 江流一边说着,转头看到桌上的档案,顺手就拿了起来。 一边读一边碎嘴子念叨: “第一阶段治疗计划?还搞得挺高大上。” “合计着在你的计划里,我当初就应该因为李神谕父母、姜羽贞逆推我的事陷入痛苦啦?” “你这心理分析的挺透彻嘛。” 江流笑嘻嘻的看完了全部内容。 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呢? 像是有人在旁观你的人生,然后帮你把剧本全部记了下来。 你看完之后会有股回忆的快乐。 但更多的是恼怒和细思极恐。 你的生活在按照别人的剧本走,还有观众在等待着为你的痛苦喝彩。 楚门的世界照进现实。 “陈医生,您的职业操守实在不怎么样,我的个人隐私就这样被你泄露?” “可u盘是在你手里保管的,我没有支配权。” “犯了错不承认是吧?” 江流看起来有点生气了,撸起袖子就冲着她走过来。 看样子像是要用暴力手段解决问题。 他走到陈舒挽身边,高大的身躯蹲下来。 眼神紧盯着她。 陈舒挽没有去看江流的眼神。 但她知道江流要干什么。 可等了几分钟,房间里一点异动都没有。 她开始转过身回头望向江流。 对上的只有江流那双笑意满满的表情。 “陈医生,不打才是对你的折磨。” 陈舒挽眼神出现了慌乱,试图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 她从地上爬起来想要试图对江流说她那套理论。 “江流,你要直视你的痛苦,这是最好的改变方式。” 回应她的只有一声“啪”! “来,我让你直面一下痛苦?” 陈舒挽转过头去,水润的眼睛对上江流冰冷的眼神。 他不带一丝感情的说着: “陈医生,人真的不该恶心到这种地步,用治病的借口来玩弄他人命运。” “那么好,让我看看书架上的档案里,有没有关于你本人的内容呢?” ps:走出小黑屋,耶! 第52章 亲爱的,我也会为你流泪 江流拎着一堆档案坐在陈舒挽的家里就开始翻。 在翻阅的过程中,他命令陈舒挽闭嘴。 有些东西还是自己用眼睛看比较好。 陈舒挽重新坐在了桌子前,外人很难从表情看出她在想什么。 “我以前真是大舔狗?” “差不多吧。” “我图她什么?有照片吗?给我看看。” “大明星,你去网上一搜一大堆。” 江流掏出了手机在网上搜索“林素恩”。 看了眼照片。 关键词都是什么黑长直、清冷女神、福音女歌手之类的。 长的是不错,但也没必要吧? “江流,这就是我的治疗成果,你已经开始质疑过去的自己了。” “这不是因为失忆吗!”江流没好气的说着。 屁的治疗成果。 准确来说,治我病的人是江欣。 感谢堂哥送来的跑车,直接把我的病给撞好了。 “所以她以前对我不好?”这才是江流想问的。 舔狗这东西是他自己总结出来的词。 他了解的信息也很少,只是从“前女友变成大明星”、“借钱”等关键词里自动提取的“上岸先斩意中人”的戏码。 “倒也不能说不好,毕竟娱乐圈不好混,签了公司后很多事情也不是自己能做主的,异地恋、工作压力、生活压力等因素,压的你们两个都喘不过气来。” 这就是事实,有时候爱是解决不了万难的。 “哦,所以分手是两个人和平分手,没有什么牵扯对吧?” “是的。” “不是。” 江流站了起来,否定了陈舒挽口中的和平分手这套说辞。 “陈舒挽,你已经习惯骗人了是吗?” “我的说法没问题。” “对于一段能顶着巨大压力互相纠缠几年的感情来说,压根就没有和平分手这个选项。要么是外力介入、要么是一方斩钉截铁,不可能两个人坐在咖啡厅笑着聊一聊往事就分手了。” “她斩钉截铁,你也同意了,这不就是和平分...” “你别给我模糊问题!给我找下那天的问诊记录。” 江流顶着陈舒挽翻阅档案,直到她一溜烟翻到了车祸发生的前两天。 【与患者江流的谈话,9月8日 18:07分】 【江流:林素恩找到我还钱,她要和我正式分手。】 【陈舒挽:距离你们上一次见到恐怕有半年的时间了,我个人倾向于你能断掉这份羁绊,你会看到这个世界更精彩的部分。】 【江流:我知道,但林素恩提出了一种说法,因为她工作的特殊性,所以可以等到法定年龄后私下里和我结婚领证,但我可能要经历几年孤单的生活。】 【陈舒挽:你接受了?】 【江流:我拒绝了。】 江流在翻阅的时候,省略掉了很多无意义的对话内容。 因为这档案实在是太长了! 陈舒挽连语气词都要记下来,还说连语气词都拥有可以挖掘的信息。 他翻到了下一页。 【与患者江流的谈话,9月9日 19:34分】 【江流:我下定决心拒绝她的提议,她希望能最后和我见一面。】 【陈舒挽:你今天要去见她?】 【江流:明天再去,白天已经和李神谕讲清楚了,晚上还要去老板那里摊牌。】 【陈舒挽:那我们喝点嘛,白朗姆酒配椰汁?】 【江流:可以,但只能少喝一点,不然待会要被老板骂。】 【陈舒挽:你对她有感情,江流】 【江流:我对所有美女都容易产生感情,怎么了?】 【陈舒挽:我嫉妒。】 ??? 这档案都快把江流看困了,看到最后一句才猛地睁大眼睛。 不是? 你嫉妒什么? 陈舒挽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跑去把灯给关了,从茶水间里端出来两杯酒。 “白朗姆酒配椰汁,回忆一下熟悉的感觉。” “陈舒挽,你老实交代,我是不是跟你表白了?” “恭喜你,猜对了。” 江流一整个愣住了,忽然感觉有什么答案要从脑子里钻出来。 说实话,他起初也怀疑过这人是陈舒挽。 但奈何李神谕和姜羽贞发挥的太猛,以至于让江流有股“幸福到顶了”的感觉。 大概就是,买十块钱刮刮乐连续开出两个大奖后的不真实感。 他甚至都把表白这件事抛之脑后了。 “有那么难以理解吗?毕竟我才是一直陪着你的人,甚至陪着你的代价,都是充二百一直用到现在的诊疗费。” 陈舒挽歪着头,在复古烛台的后方,笑意吟吟的看着江流。 这动作别学,分颜值。 颜值高就是氛围感,颜值低就是惊悚。 “陈舒挽,我觉得你这人绝对有病,赶紧往下说!” “就在下一页,你自己往后翻。” 【江流:有什么好嫉妒的,都快成过去式了。】 【陈舒挽:你还欠了我一个正式的表白呢。】 【江流:我有点害羞,行动上行吗?】 【陈舒挽:可以。】 【江流:这样打真的不痛吗?】 【陈舒挽:没关系的,我可以接受你。】 江流一声都没吭,只是不停的翻阅着关于自己的档案。 档案内容很多很多,多到把江流眼睛看的干涩。 但是他没停。 他要全部看完。 这种意料之外的感受,让他难以适从。 陈舒挽嘴里舔着一口酒,坐在椅子上安静的等待。 像是要和这片被幽暗笼罩的屋子融为一体。 陈舒挽伸手拿过了,被江流放在一边的“第一阶段治疗计划”。 提起笔在上面写上。 “第一阶段治疗结束,江流轻而易举的甩开了内心中的痛苦,并成功的恨上了我,但也只剩下我。” 她看着江流认真的身影,没由来的笑了。 她知道江流会非常的恨她。 恨她撒谎,恨她隐瞒了最大的真相。 但那又怎么样呢。 这是唯一能够让江流独属于她的机会。 江流的心是榴莲做的,上面被人盖满了小房子。 她想借这个机会,把江流的心清理个干净。 恨也只能恨她一个。 她早就告诉过江流了,情天就是恨海。 最恨又怎么不是最爱呢。 江流,你是否会求我慈悲。 说我像兔子般温顺,又怒骂我像毒蛇一样残忍。 是否会想象我对着你痛苦的脸露出笑容。 把我当成布满獠牙的鬼。 可是真实的痛苦是必须幸福路上必须迈过的刀山。 我也不愿意看到你痛苦的样子。 可你脸上的痛苦,代表着你在和内心中的痛苦告别。 当你真正临近幸福的那一刻。 亲爱的,我也会为你流泪。 第53章 医生和病人 档案内容太多了,多到江流看的实在头痛。 全都是各种对话,甚至许多内容是有些不忍直视的。 他以前跟陈舒挽聊的话题跨度很大。 上能到“我们所看到的星空是宇宙的过去,理论上来说抬起头看天空可以看到宇宙从诞生直到毁灭。” 下能到“代入一个律师的身份,如何把pc辩解成两情相悦。” 陈舒挽作为一个心理医生是足够称职的。 因为她提供了一个能让人释放内心、精神愉悦的空间,这是人生活中必须的内容。 江流和她的相处,势必是舒适的。 因为他这个人其实攻击性很强。 可是怎么就谈恋爱了? 满是对话的档案内容里全是生硬的文字,江流根本无法真正出现感受。 “心动是基于感受的,很抱歉,这份感受上的缺失我没有任何办法帮你解决。” 酒精为这个房间赋予了旖旎的氛围,陈舒挽取下发夹,散落的头发自由的搭在肩膀上。 酒精、迷离的眼神、复古烛台、颗粒质感的东南亚宗教风项链、千禧滤镜般的低能见度环境。 她这种女人身上就该是这种关键词。 有王家卫那味了。 按照常理说,她这会嘴里应该说些轻佻甚至放浪的言语才对味。 但陈舒挽没有。 她说:“但我会陪着你。” “我不需要解决这些问题。” 江流摇摇头合上所有档案,内容太多他准备打包带回家“温故而知新”,虽然大致粗略的扫过一眼,但肯定还有很多细节存在。 “你有心事,只有我能帮你,像过去一样。” “为什么要解决?” 江流放松式的伸了个懒腰,把那堆乱七八糟的档案扔在沙发上,走过来端起自己的杯子,把酒倒在了陈舒挽的杯子里。 然后接了杯水。 “我不准备跟过去的事死磕,心里大致有个数已经很满意了。” 江流说这话的时候没有看陈舒挽的表情。 他没看也大概知道。 但他觉得自己这种想法没什么错。 其实江流和所有人都存在一个信息差,那就是他本人对过去的自己一知半解。 每个人都认为他以前过得不好。 但江流光从那几个视频里,虽然也了解到了过去的自己,和失忆后认为的有很大不同。 可他其实很难真正体会自己的不好。 所以起初面对李神谕“带他走”这种言论,江流是很难共情的。 怎么不好了?又不是每天有电棍撵着电我。 但看完这个档案,江流心里面大概理解了。 他从一个旁观者视角看了个故事。 大概就是,一个拥有一个不完整家庭的男孩,无形的家庭压力让他比较早熟,幸运的是有个青梅竹马的女孩陪他长大。 他把她当精神寄托,但情感上的分分合合和生活上的压力,让年少的他出现了很大压力。 十七八岁嘛,很正常。 再加上居酒屋那种“打个响指就是钱”的环境,让他的三观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其实这种问题有人正在经历,这个时候如果放弃感情只奔钱,又或是义无反顾的奔向感情(需要双向奔赴),都能让他在一段时间的痛苦后迅速解脱。 甚至走向生活的下一个阶段。 错就错在他两个都想要。 再加之李神谕和姜羽贞的出现,让他继续陷入矛盾的场景。 江流看完这个故事之后,其实觉得没什么的。 多大个事啊。 这种事其实就是当局者迷,只要任何一个机会能摆脱,回头看就是轻舟已过万重山。 至于为什么不早一点割舍干净,非要死磕那段失去的记忆。 这是废话,你失忆后有大美女坐你床前说是你女朋友。 你急不急? 你想不想赶紧找回记忆? 这也是陈舒挽的高明之处,她吊着你,直到出院才让人陆续出现。 迅速吊起他的好奇。 “你恨我吗?江流。” “有什么好恨的,能不能正能量点。” “你失忆了,我给你编了个弥天大谎,这几乎等同于在欺负残疾人...” “没事,踢我你算是踢到棉花了,下次不准奥。” 江流喝了口水,表情轻松的打量着这个房间的环境。 这里应该算是陈舒挽的工作室,也不知道她平常住不住在这里。 对于这个心机颇重的女人,江流知之甚少。 除了心理医生这个身份和工作室装修外,他一无所知。 哦对,他还知道陈医生的小众癖好。 知之甚少,这本身就是个很大的疑点。 江流很喜欢反着逻辑推理,说难听点就是马后炮。 都知道撒谎这个事,涉及到的主体越多,那事情败露的可能性就越大。 因为你永远无法完全推测人类的心里在想什么,说不准饭吃到一半,忽然牛劲大发就跑到农田里犁了二亩地。 陈舒挽既然有这个能力,在涉及多人的情况下撒个弥天大谎。 那她编织个“陈舒挽”是江流最重要女人的谎,也不难吧? 可她偏偏非要江流恨她,非得当关底boss。 “你图什么?”江流很疑惑。 如果想最后就留她一个的话,很显然有更好的方式。 最直接的就是,率先找到江流,告诉他,你有个前程更重要的青梅、有个即将环游世界的好朋友、还有个想把你摁在家里当家庭妇男的富婆。 你选那个? 江流肯定跑的比谁都快。 “让你体验到她们带给你的痛苦,恨也只能恨我一个。” “又开始搞这套。” 江流眉头一皱,这心理医生是真尼玛难搞,老是给你说些模糊不清的内容。 看似没有撒谎,实则一点干货没有。 但他心里其实有一点猜想。 “把你手拿过来给我看看。” “摸女孩手可不是好习惯哦。” “别废话。” 江流起身把陈舒挽的手拽了过来。 果然。 手腕内侧贴着创可贴。 “我嘞个先天疼痛圣体啊,很爽是吧?” 陈舒挽闷不做声,任由江流拉着自己的手。 话她可以模糊不清。 但客观事实她没法模糊不清。 “神经病,让我猜猜,对你来说,我恨你其实比我爱你更舒服,对不对?” “江流,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 “医生和病人。” “这就是我的生活方式,我们还是谈谈你的失忆吧。” 陈舒挽尽可能靠向烛火,尽可能让苍白的面色在火光下红润一些。 但江流就坐在她的桌子上,伸手打开了台灯、吹灭了烛火。 顺手拿起了桌子上的证件,插在自己的口袋里。 “请摆正你的身份,现在我是医生,你是病人。” “这只是我的生活方式。” “陈医生,你才是最大的病人。” 第54章 把意义保存在即刻内 “你看,我们这长达一年的对话记录里,我找不到一点关于你过往的内容。” “心理医生没有义务向病人提供隐私。” “还装呢,都表白了还搞这套。” 陈舒挽显然不想说,双手放在桌下,像个上课偷吃辣条的小学生。 “让我猜猜,大概是有过一段痛苦的恋爱史?或是挣扎的家庭经历?” “都不是。” “不说算了。” 江流也没有继续说的想法,到点回家睡觉了。 他还能留在这说这些话,无非是因为在档案里看对话内容,发现陈舒挽还算是个不错的人。 而且充二百块钱用一年的心理服务,简直是在做慈善。 不爱说就算了。 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 陈舒挽抬起头看向准备离开的江流,抿了下嘴唇,下意识的说道: “要不要做一次心理咨询?” “需要付钱吗?” “刷你卡里的钱。” “也行。” 【陈舒挽:你现在是怎么看待李神谕和姜羽贞。】 【江流:生气而已。】 【陈舒挽:为什么会产生生气的情绪,是因为发现美梦破碎吗?】 【江流:是因为骗这个行为发生在她们身上。就像你骗我的话,我其实也没多生气,谁会跟不在乎的人置气。】 【陈舒挽:虽然这不符合医生、病人的身份,但我才是你的女朋友,我听到这话会嫉妒。】 【江流:你自己写的剧本你赖谁?】 【陈舒挽:那你会如何处理接下来的感情关系。】 【江流:大家都认认真真做自己想做的事,人生又不是只有恋爱这个选项,有缘份的话自然会有交集的。】 【陈舒挽:那你如何处理跟我的关系?】 【江流:我在医院的时候问过你的,你自己说过不是我女朋友,所以我们没关系呀。】 陈舒挽的脸上失去了笑容。 而根据笑容守恒定律,笑容转移到了江流脸上。 【江流:还问不问,不问回家睡觉了。】 【陈舒挽:爱或恨总归要选一样吧?】 【江流:或。】 陈舒挽的脸上出现了肉眼可见的慌张,这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剧本走向偏离了。 【陈舒挽:我才是导致事情走向到现在的罪魁祸首!你和她们两个人的关系,也是因为我才变得恶化。】 【江流:可是我没觉得现在很糟糕。再说我和她们两个的关系也没有恶化,我只是提出了我难以接受的点而已,就算想法不一样也可以互相祝福,毕竟她们的出发点也不坏啊。】 【陈舒挽:可是你不喜欢她们吗?】 【江流:恰恰是因为有喜欢的存在,才会瞻前顾后,不然我直接骗上床提裤子走人不就得了。】 【陈舒挽:你说这话的时候为什么盯着我的腿。】 【江流:因为面对你,我可能会选择提裤子走人这个选择,毕竟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你也不是。】 【陈舒挽:你一定是在气头上,所以才说这种话。】 【江流:真没有,我在想明天早上是喝皮蛋瘦肉粥还是吃两个大肉包子。】 陈舒挽有点绷不住了。 事情的走向真不该是这样的。 他不恨我? 为什么他不恨我? 她默默的收起了手上的记录,有些疲惫的趴在桌子上。 人往前走是需要目标的。 她失去了目标,就会变得浑浑噩噩。 她是典型的对精神世界过度探索的人,极端的虚无主义让她时长感觉被黑暗包裹。 好在,还有个江流能和她面对面的传递痛苦。 能用强烈的情绪让她感受到活着的感受。 她开始抚摸手腕上的创可贴,试图撕掉触碰里面的伤口。 心里不痛,身体就得痛。 “你少来这套。” 江流一把子把她的手甩开,这种事他肯定是要救的。 “陈医生,现在承认自己是个病人吗?” “和别人不一样就是病人吗?” “那我不知道,但过得不开心就是病人。” “那怎么治?” “你一个心理医生你问我?我觉着大概就和戒烟似的吧,或者你和同行交流交流?” “戒断反应搭配奖励机制吗?” “听不懂,但差不多就是你忍着少抽一点,然后越来越少,再搭配点奖励之类的吧。” 陈舒挽脑子有点空白,罕见的处在了茫然状态。 大概就类似于,你心心念念想考某个大学但没考上,过往的所有预期和想法都变成泡影。 最后只剩下对现实的茫然。 “这东西你自己研究吧,我给不出正确建议。” 江流确实给不出什么建议,他又没有这种情况。 他能做的无非是不歧视病人而已。 “这个方向是对的,但奖励应该是什么?” “喜欢什么就奖励什么,比如戒三天烟就在被窝里奖励自己一次。” “我喜欢你恨我。” “你有病啊?” 陈舒挽点了点头,按照这个逻辑说她确实有病。 “陈舒挽,我问你个问题,你老是把恨挂在嘴边上,那你体验过爱吗?” “你指的爱是那种。” “大概是我对林素恩那种。” “我没当过舔狗,所以你给出的奖励是像对林素恩一样对我?” “你这人怎么沾边就赖,我什么时候说给你奖励了。” “那就是我给你当舔狗。” 陈舒挽本人是逻辑大师,很轻松的就能理清一件事情的逻辑。 她好像在认真思考这个事情的可能性。 “舔狗应该做什么?像你之前一样嘛。” “我以前干了什么?” “睡前电话、转账、点外卖...之类的。” “越说越离谱,自己找点同行研究吧,我回家睡觉了。” ... 江流走的没拖泥带水。 陈舒挽也没挽留。 她在书桌上书写她的第二阶段治疗计划。 她又骗江流了。 她没病,跟别人不一样就是有病了? 她只是需要个身份参与到第二阶段治疗计划里。 【第二阶段治疗计划】 陈舒挽洋洋洒洒的写下一大段内容,甚至重新整理并分析了一下江流的性格变化。 她当然懂得什么是爱,在她眼里爱是霎那间的心动。 像是在荒芜中盛开的鲜花,绚烂后便消失不见。 要怎么让爱定格在最美丽的状态呢? 她尝试过用恨,但江流不接招。 所以她准备用新的方法,就像是经典电影的关键一帧会流传于世。 她只要那关键一帧,足以定格爱和恨。 她侧过头,看了眼微博上的推送消息。 “林素恩演唱会将在元旦前夕在南江市体育场举行,演唱会嘉宾...” 像是有盛大的场景在脑海中闪过。 陈舒挽的脸上闪过不健康的潮红。 把意义保存在即刻内。 【第一卷 爱与恨交织的美梦 完】 ps:兄弟们,给这书评评分吧,6.8分有点过于丑陋了。 包是轻松恋爱文的 相信我 真是轻松恋爱文 第55章 真好啊 江流度过了闲来无事的两天。 这两天没有江家,也没有女朋友。 平静的像是要忘记了失忆这件事。 由此衍生出一个,不知道该归类于哲学还是医学的问题: 如果你忘掉了失忆这件事,那你的失忆会不会痊愈? 总之江流没痊愈。 他也算是破天荒的放了个假。 其实他一直在放假,只不过所有人都在上学,他一直在请病假。 “过完这个周末要上学喽。” 江流和班级同学的交集并不多,最多是和几个室友之间有交集。 由于兼职工作比较忙,江流总是会定期请室友们吃个饭,让他们帮忙喊到。 “最近学校里有什么大事吗?” “要开秋季运动会了。” 曾经露过一次面的路晓几乎是秒回。 “那我刚好能回去当个观众。” 江流在室友群里跟着胡扯了两句,收藏了些沙雕表情包。 这跟客户聊天的时候有大用。 客户们大多都是想跟江流聊天的。 在跟想和你聊天的人面前。 你的表情包有所更新,都能成为他们寻找话题的理由。 “不知道又和哪个女孩子聊天偷的表情包(捂嘴笑)” 称职的服务生,就是要给客户降低主动找话题的门槛。 为什么江流不主动找话题? 我!我什么身份!天才牛郎!上门的不是买卖! ... “江流的表情包又更新了,不知道又和那个女孩子聊天了。” 李神谕骑着小粉电动车,噘着嘴朝着导航的方向驶去。 她本来想旁敲侧击一下,江流今天会不会上班的。 可江流就给她回了个表情包。 “江流以前就用我给他发的表情包!凭什么不用西瓜小狗了!” 李神谕本来还很生气,但想了想今天不能生气。 “李神谕,你是来道歉的!必须拿出道歉的态度!”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李神谕以23迈的速度漂移急刹车,雷霆甩尾进入巷子口。 摘下头盔歪着头看向居酒屋的招牌。 “木栅居酒屋,这到底是那个老土取的名字。” 李神谕打量了一下后,悄默默的左顾右盼看了几眼。 有股小学生进网吧的紧张感。 她今天尽可能把自己打扮的成熟一些,难得的走了暗色系风格,半身的灰色长裙和侧身开链毛衣,脚上穿了个矮靴。 但是怎么看怎么有股邻家妹妹的既视感。 她好奇的往门里望了望,第一眼就看到了游戏机和柏青歌机。 “上班还有游戏机玩!” 真好啊,这就是江流工作的地方嘞。 ... 远在二楼的青叔没由来的打了个喷嚏。 青叔觉得今天要有大事发生,他最近沉浸在国学里不能自拔,经过长时间的练习他觉得自己对命理有了几分感悟。 我感觉自己出师了。 于是他搬出了易经,翻了两页后有点犯困。 于是放下了。 然后掏出手机,在某音上找了个“命运之书测命理”,随手甩出个大火箭后等待对方测试。 “一切答案都在您的行动里。” ??? 青叔cpu高速运转,不是这尼玛还用你说? 那一刻青叔恍然大悟,命运之书是洋玩意!不是国学! “退钱!” “不好意思,不退的啊。” 青叔在底下疯狂扣弹幕,扣了几十条后被请出直播间。 但青叔爽了。 疯狂的嘴臭,极致的享受。 青叔国学学的确实不怎么样,但他牢牢记得一句话“破财免灾”。 一根大火箭也算破财了吧? 那是不是今天倒霉事就全都没了? 那我的居酒屋是不是能消消停停的赚大钱了! 青叔顺着窗户望着外面湛蓝的天空,白云静静地飘。 就连堵在巷子口的那台保时捷也没那么碍眼了。 真好啊,今天又是风平浪静赚大钱的一天。 ... “美女,你的车堵巷子口了。” “我在等人。” 姜羽贞现在没空理会任何外界的声音,她的双眼直直的盯着屏幕。 她给江流发微信关心他,江流竟然就回了个表情包。 什么意思? 姜羽贞这两天除了罕见的主动约小姐妹出门外,就是在网上看恋爱博主的视频。 作为执行力拉满的代表。 只要你说得出来,就没有我做不到的。 不就是正常恋爱的感觉吗? 我给你! 她询问小姐妹们平常和男朋友谈恋爱都在干什么? 但是答案显然没什么参考价值。 因为她的姐妹们年龄稍大,没有和学生谈恋爱的。 回忆起她们年轻时的校园恋爱经历,也基本上男女双方都是学生的身份。 这真没什么参考价值。 因为姜羽贞回忆起江流的时候,很难判断他是年轻还是成熟。 一个人是怎么做到“年纪轻轻就一把年纪”的呢? 那很显然她的参考目标,只能是网上了。 众所周知,网络中的恋爱博主是个十分驳杂的分类。 而作为一个女性,姜羽贞的大数据推送又更多是女性向的内容。 这就导致她不可避免的受到某些极端博主的冲击(某些,是某些!)。 “在一段交往里,男人应该同时提供情绪价值、生理价值、经济价值,真正的男人是能温馨照顾你的同时,又能带你看更大的世界、助推你的三观成长。” 这话的内容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但懵懂的姜羽贞,听到这话的时候仔细想了想,她怎么想怎么觉得有问题。 江流很显然不能同时满足这些条件,最起码经济上他就不宽裕。 但要是把我代入男性的话? 舒服了。 谈恋爱也不一定非要界定男女吧?有那么个人提供就行的吧? 殊不知已经受到毒害的姜羽贞,开始把自己代入男性的视角学习。 “告白的最佳方式是一个时间点+一件小事+形容润色+海誓山盟” “在女朋友难过的时候,不是要立刻讲道理,而是要表示你跟她站在一起。” “女朋友说无所谓的时候,更希望你能做决定。” \"女朋友在你关心时用敷衍的态度,比如表情包作为回应,就证明她想立刻见到你。” 不管好的、坏的、对的、错的。 姜羽贞主打一个疯狂吸收知识。 特别是代入男性视角后,她越看这些知识越觉得自己能行。 你让我躺怀里嘤嘤嘤,那显然是做不到的。 但你让我表态、做决定、付出行动,那我可是不会犹豫的。 所以当看到江流回了个表情包以后。 姜羽贞开车就过来了。 想立刻见到我是吧? 姜羽贞缓过神把车子停进车位,安安静静的等待江流从面前路过。 她今天特地打扮的年轻些,难得的穿了乳白色的针织长衫和长筒靴,修长的双腿展现出惊人的弧度。 但是混血面孔和淡蓝色瞳孔天然的带给人压迫感。 他总归是要来上班的吧? “男人的付出要让女朋友看到,因为女朋友会因为你的付出而感动。” 真好啊,他知道我在门口等着他,一定会很感动的吧? ... 江流从后厨端着刺身来到祈愿包厢。 看着手机里停下的微信铃声,他一阵舒坦。 还得是表情包大法。 你看,微信声是不是停了? 今天又是愉快上岗的一天! 他顺着门缝看了一眼包厢里坐着的裴安宁。 顿时间笑容满面。 还得是狗大户喜欢消费! 真好啊,又是加快离职进度的一天。 第56章 你要结婚了 “哈喽,裴女士。” 江流先把酒放在桌子上。 然后蹬腿迈上榻榻米,在过程中还巧妙的遮住了自己的脸。 因为裴安宁在对着自己拍照。 “美女,偷拍可不是好习惯。” “正经场所还怕拍?” “怕你用照片干不正经的事。” “给你堂哥报备一下啦。” 表嫂还是一贯的贵妇穿搭,她是真喜欢穿披肩,还穿着上次的burberry。 而且喜欢用多个季节的衣服搭配。 由于她穿着红色包臀裙也就是后妈裙,所以胸口处有大面积的皮肤裸露,还特地搭配了套组式的项链。 她的白是细腻的白,明显是养尊处优的情况下精心呵护的皮肤。 再加上丰腴身材和桃花眼。 润。 江流一时间看颜值,不知道谁才是服务生。 “江家给我什么消息了?” “一周之后给你办家宴。” “看看吧,说不定没时间。” “你到不到场,家宴都会举办。” “懂了。” 江流最开始忙着摆盘没缓过神来,听到后面那话才想起来大家族的德行。 也没毛病。 就给你这么一个机会,你去就去,不去你就再也别去了。 “还有呢?” “别的没什么事,只不过让我问你有没有结婚的打算。” “我的情感状况你们调查不到?” “如果是和你密切相关的女孩的话,那我们调查得到,但谁知道你是玩玩还是想结婚呢。” “暂时没有。” “那你要做好准备,可能你要结婚了。” 裴安宁微笑着示意,她相信江流能理解这里面的弯弯绕。 她和江流沟通的时候一向轻松愉快。 想到江流,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起江欣。 裴安宁没由来的轻轻叹了一口气。 “唉。” “用最和平的方式框住我呗。” 这事不难理解。 对于江旧岁而言,江流只是个稍微能蹦跶两下的小虫子。 他不介意给予江流一个普通人眼里“圆满的人生”。 你的所有消费都由家族买单,再给你找个老婆联联姻,发挥一下“江”这个姓的余热。 然后踏踏实实过日子吧。 这是对车祸的补偿,就算真把你撞死了,才赔多少钱啊? 也是用和平的方式框住江流未来的走向。 这个可以用成家立业的人在街头冲突里,不会和单身小年轻置气的道理来解释。 幸福者避让原则。 成了家羁绊就多,想的事情就不会是如何把“该死的二伯扔在太平洋里喂鲨鱼”,而是“二伯,我儿子想去市一中上学,你帮帮忙呗。” 江流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因为这事裴安宁说的也不算。 他没有为此事表态,而是问了裴安宁一个非常尖锐的问题: “那么你该何去何从呢?裴女士。” 说到这里的时候,江流拿起酒杯和裴安宁撞了一杯。 他说这杯我敬你,咱们必须干了。 裴安宁说她一口喝不下那么多。 江流说我喝两杯总成吧。 就当是祭奠我们还没开始就结束的感情。 是的,从江流决定回家的那一刻起,裴安宁和江流的感情线就注定be了。 在最初的设想里,“怀江流的孩子”是个备选计划,裴安宁从没放弃和江流父子两个站在一边。 她会退婚做江流背后的女人,等到江流父子两可以和江旧岁分庭抗争的时候,她才会从阴影中走出来嫁给江流。 这会是一段漫长的抗争时间,她曾是江欣未婚妻这事也会逐渐被淡忘。 即使没忘,到时以江流的身份地位,旁人也不敢说什么。 但问题是江流马上就要回家了,即便是裴安宁现在退婚也来不及。 你总不能刚和堂哥退完婚就跟堂弟吧? 江旧岁和江欣还要不要脸? “我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 裴安宁苦笑着,唯一的一条路不言而喻,“怀江流的孩子。” 但很显然这个计划行不通,在江流失忆前她就隐藏身份的试探过很多次了。 “要不要一起吃个宵夜?” “要不要上楼喝口水?” “我家狗会跳科目三,要不要来看看?” 所以裴安宁也很迷茫。 “我其实没有那么高道德底线,只是脑子中如果浮现起我的孩子管别人叫爸爸的画面,实在是有点接受不了。” “还以为你只谈感情呢。” “我只跟谈感情的人谈感情。” 江流说了句十分欠揍的话。 然后贴心的给裴安宁倒杯酒,将包厢里的熏香换成“居酒屋特供の原野”味道。 “上次知道你喜欢parfums de marly,但居酒屋仓库的熏香贴近它味道的只有这个。” “我现在哪还有心思管味道。” “闻出来了,出门甚至连香水都没喷。” “那我身上现在是什么味道,大概是迷茫和颓废吧。” 裴安宁狭长的桃花眼里满是迷茫,像个考试考砸了的小姑娘一样,两手拄着香腮。 江流抽了两口鼻子,这模样怎么形容呢。 有点像警犬。 “包臀裙和披肩不是一个味道,说明不是同时从衣柜里拿出来的;你原本只想穿包臀裙,因为这个披肩上次穿过后,你还没来得及送干洗店;但你想起我上次眼神经常瞟向你的披肩,所以你还是穿上了,因为你认为它能勾动我的欲望。” “怎么把我说的像个放荡女人一样。” 裴安宁冲着江流翻了个白眼,但稍稍绷直的面部肌肉,意味着她的内心显然并不如表现上那么放松。 “因为你身上没有迷茫和颓废,只有野心和欲望,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江流站起了身,动作开始变得浮夸。 人一模仿的时候动作就会下意识的浮夸。 忽然走到门口,像是在模拟他刚刚推门走进来的路线。 “你了解我的喜好,知道我不喜欢被人拍照片,感受到被拍照时会下意识的挡脸。 所以我进来时你的偷拍,是为了暂时在封闭空间里遮挡我的视线,方便你在酒里偷偷扔东西。” 江流进门的时候就说过了,不要拿拍照干坏事。 她非不听。 “别开玩笑了,江流,药在杯子里需要融化一会的。” “对,所以你扔在了不透明的酒壶里,本身你预想的就是无差别攻击,不是吗?” 裴安宁干涸的桃花眼里瞬间泛起了光泽。 被看穿就被看穿吧。 反正他们两个都喝了酒了。 还是江流主动提出,要两个人共同喝一杯的。 江流用两杯换一杯。 “江流,这是我最后一次机会了,以后我们只会渐行渐远。” “裴安宁,你这是在给我机会。” 江流脱下了外套,露出了里面湿漉漉的衬衫袖管,衬衫还弥漫着酒的味道。 很显然,这个老阴b,赖酒了。 “术业有专攻,只要你肯出钱买酒,我今晚上能一直喝。” 裴安宁的眼神瞬间变得黯淡,她的眼神从惊讶到悲伤再到迷茫。 像是坐过山车。 先惊讶的大吼大叫,再哭喊着妈妈我要回家,最后晕过去双目失神。 然后强迫自己镇定。 坏女人都有个共性,爱演。 但当她身上快速浮现多种表情的时候,那大概是真表现了。 因为演戏其实很难。 毕竟连科班出身的年轻演员们,都要很长的时间进行磨炼。 “裴安宁,你主动提我要回江家结婚的事,也是在激我,让我想办法走你这条路报复江欣。” “事情是真的。” “但你的心不真。” 江流隔着桌子,满脸坏笑的看着裴安宁: “裴安宁,刚刚的所有我都录下来了,你说这些我拿给江欣看的话...” “江流,你不能这样,你不是这样的人。” “我这样的人就该被车撞、被下药、被坏女人玩弄于股掌之中是吧?” 江流这次走近了裴安宁,试图给她看自己手机里的证据。 裴安宁伸手要抢,却一把子被江流拿了回来。 “我提前跟你讲过了,我这个人道德底线很低的,只跟谈感情的人谈感情。” 第57章 大伯? 说实话。 裴安宁有点被钳制住命脉了。 在她的理解里,和江流的相处其实很简单。 你用客户的身份吊着她,在把真实目的摆到明面的同时,适当的融入一些感情。 听起来很复杂是吧? 换个直白点的方式就好理解了,捞女大部分的目的会很清晰,她喜欢什么礼物会给你直接要。 为你建立一个初始人设。 那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大冤种心甘情愿的给捞女花钱呢。 因为捞女会在很多时刻让你觉得,她对你是有感情的。 “咱们结婚的时候去三亚吧!” “你平常少辛苦一点,我今晚给你煲个粥喝。” 类似这种言语会高频出现。 结个屁的婚,她压根就没想结婚,无非是虚头巴脑的大饼和日常细节。 裴安宁对待江流的策略也是这样。 因为他的本质目的是钱。 如果江流和江欣堂哥堂弟的身份对调。 裴安宁也能咬咬牙忽略江欣的蠢,做出完全相同的举动。 可江流对待这种人显然是不会心慈手软的。 因为人就是这样,如果这次没有惩罚。 那下次还敢。 受制于人,裴安宁并没有过多的表情。 反倒是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 因为她没办法了,这本就是她的背水一战。 没有孩子,她和江欣没办法结婚。 灰败的表情笼罩整张脸,桃花眼完全失去了往日的灵动。 人的迷茫和无助其实并不明显,因为控制情绪对于成年人而言是肌肉记忆。 当人在情绪极端低落的时候,会下意识的感觉到冷。 裴安宁坐在榻榻米上,双手环住双腿,跟随着动作变得紧绷的连衣裙弧度异常惊人。 但她哪有空关注这个。 江流关注到了,天生眼睛贼,没办法。 “有什么心事就讲,现在还是服务时间呢。” “没什么讲的,拜金女没有好下场嘛。” 裴安宁的话语里更多的是自嘲,她没在回答江流。 更像是在回答自己。 “挺好的,起码想法比较现实。” “并不现实,终究镜花水月一场空。” “裴女士,我有个问题,如果是单纯的拜金,你显然有更好的选择。” 从李神谕的生日宴会和青叔的话里都能了解到许多事情。 江家从财富程度上算是级别比较高的。 但以裴安宁这种综合条件,嫁个级别低一些的富二代应该很轻松的吧? 她连江欣“没种”都能接受,那小富二代哪怕胖点、丑点、血压高一点... 这倒也说不准,起码江欣长的还算不错。 “你不会懂我这种人的,江流。” “说说看,万一呢。” “你有体验过,睡在没灯也没窗的屋子里吗?” 江流很想说他还真睡过,当网管的时候白班来交替班的时候,江流因为太困就会去储物间睡一觉再回家。 储物间里全是泡面和乡巴佬鸡爪。 但是在对方做出这种提问的时候,非要拿出证据证明自己是直男行为。 “没睡过。”江流摇摇头,表情仍然风轻云淡。 “我家就是那个样子,我妈很早就去世了,我爸重男轻女连学费都不给我拿,我毕业两年才还完助学贷款。” 很难形容裴安宁的神态。 因为是一股巨大的反差感。 她本身就反差,白狐脸、桃花眼就是魅魔长相,但仪态和气质却是端庄的。 但她现在是破碎的状态,精致的妆容很难掩盖她眼神里的沮丧。 “江流,不是所有人都有李神谕那样的家庭环境,你知道我有多羡慕她吗?” “没办法,现实就这样。” 没什么鸡汤,也没什么激励性的话语,这是事实,很难改变。 但是裴安宁这话没说到重点,江流拉回对话主题: “但这和我说的有什么关联呢?你家庭环境即便不好,那你嫁个低级别点的富二代也完全可以享受好生活。” “我给你讲个故事,你知道我爸为什么允许我上到高中吗?因为他听别人说,有学历的女孩嫁人的彩礼更高 这就相当于他在养一头猪,给猪用更好的新饲料,是为了能卖更好的价格。” 江流没说话,示意她继续说。 “我当然不同意,所以我用助学贷款上了大学,我爸那时候已经给我许好人家了。我大学毕业开始做化妆品地推,前几年赶上了互联网风口做起了公司,也第一次开始知道你们江家这个庞然大物。” “别往别人身上泼脏水,是你们江家。” “我的化妆品公司只做了一年就摇摇欲坠,因为资金短缺。但好在我成功的进入了江旧岁的视野,然后我开始旁敲侧击的寻找江家的真相,并大胆的对着你二伯提出了计划。” 这可真是长话短说了。 不过大致内容倒是健全的。 他觉得裴安宁这女的真挺厉害的,至少能折腾。 光是敢折腾这一点就强过很多人了。 “可是你这到最后,不还是把自己卖个好价钱吗?” “谁不是在卖好价钱?大部分工作努力的方向都是升职加薪,这不就是努力让自己卖个好价钱吗?” 江流一细听。 呦呵,好像还有点道理。 合计着,人都是出来卖的。 但转头一想不对劲:“你别给我夹带私货,靠双手创造价值是不一样的。” 江流问这些的本质目的,就是了解了解裴安宁而已。 为什么想了解裴安宁? “反正都是卖个好价钱,不如卖给我吧。” 因为江流觉得裴安宁这人主观能动性太强了。 她一身的大家闺秀气质,把江流都给骗了。 他其实有个判断对方成长环境的小技巧,是看牙。 因为大部分人的牙,在自然生长的情况下很难做到完全美观,抛开一些天赋异禀的人。 但家庭环境优渥的会从小纠正孩子的牙齿。 要知道矫正牙齿是个又贵、又浪费时间的事情。 裴安宁的牙就非常整齐美观,这就说明她偷偷做了很多功课。 所以这时候的江流看着裴安宁,感觉上自动化身白胡子,并试图用极其粗壮的嗓音大喊:“做我的儿子吧!” “卖给你,开什么价格?” “还价格呢?你都无路可走了,有我口肉吃就有你口汤喝。” “我很有用的,这份档案里藏着所有你想知道的内容。” 裴安宁又恢复了笑颜,把档案从自己的腿下抽了出来。 在江流面前晃了晃,并继续说着: “我仍然会以江欣未婚妻的身份活动,能拖多久就拖多久,我能传递给你很多重要的信息。” “拉倒吧,张无忌他妈说你这种女人不可信。” “你手里有视频呢,江欣仍然以为我是被逼的,如果看到那个视频他会反对和我结婚,你知道江欣那人内心是扭曲的。” 裴安宁已经不复刚刚落魄的模样,当下这个场景是她完全可以接受的画面。 她打开了酒壶,又给自己倒了杯酒。 “里面有药还喝?” “我放的是健胃消食片。” 裴安宁甚至把药盒都给拿出来了,江中健胃消食片。 她不怕拿出来这东西后,江流会翻脸。 因为江流手里那个视频足够钳制住她。 她没想到江流对她这么狠。 但是江流越狠,她站队的底气才越足。 慕强是女人藏在基因里的东西,尤其是对于裴安宁来说。 在对比下她很难不更倾向于江流。 江流看着这一幕,呵呵笑了一下确实没说话。 无所谓,反正我手机存在某个“视频”。 为什么加双引号。 因为江流压根就没录。 他作势想拿给裴安宁看证据,无非是加一些心理暗示罢了。 他只是需要个话头转变一下相处模式。 他和裴安宁现在处于关系转变的阶段。 别看裴安宁说的好听,她现在仍然是个二五仔、骑墙派。 但关系已经从之前的搞怪事情的堂嫂、堂弟,变成了“同伙”。 这显然是个良性的转变。 江流要的就是这个转变,其他裴安宁嘴里说的都不重要。 他才懒得拿这东西威胁别人呢。 搞得跟小日子那种奇怪剧情似的。 女士,你也不想让你丈夫看到... “江旧岁不会相信你的,所以你谨慎点。” “我有我的办法。” “行,你随意,档案给我看看吧。” 江流掏出刚刚从后厨偷的黄瓜,掰成两半递给裴安宁一半。 他一边嚼着黄瓜,一边挠着头拆开档案袋。 在拆开档案的过程中,他问了裴安宁几个问题。 这已经憋在他心里很久了。 这问题远远比江家的商业版图、财报信息之类的更加重要。 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第一个问题,江欣到底是怎么没种的。” “这得问你爸,总之江家内部的口径都说怪你爸。” “第二个问题,已知我爸是老三、江欣他爸是老二,那老大是男是女。” “男的。” “那么最关键的问题来了,已知老二、老三分别叫旧岁、新年,那大伯叫什么?” 这八卦问题憋在江流心里已经很久了。 他太想知道了。 江初一?江十五?江元宵? “你是问他现在的名字吗?” “当然了!挺大岁数的人难道还叫他小名?” “哦,那你大伯现在的名字叫野生道长。” 第58章 江家规则怪谈 “可能是我知识面浅薄,野生道长是什么流派的道号?” “我也不懂,大伯自己说他是道士。” “别人的道号都是纯阳、逍遥、无为之类的,野生这个道号是有什么说法?” “我和大伯交流也不多,刚好谈到这个话题,我给你讲讲江家的规矩。” 这个话题江流听得很仔细。 毕竟豪门大户肯定规矩多,到时候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就不好了。 “第一条,大伯看见你以后,肯定会问你是谁生的。” ??? 这一刻,江流的大脑瞬间不受控制,下意识的说道: “妈妈生的。” 裴安宁仿佛预料到他会回答什么,摇摇头说道: “你不可以这么说,你必须回答你是大自然里生长的,比如地里长出来、树上结出来、石头里蹦出来,甚至地下河里飘出来的都可以。” “合计着野生是这个意思啊?” 江流有点懵逼,艰难的点头记下了这条规则。 “那我要是不这么说呢?” “那他会想办法让你感受大自然孕育生命的过程,比如把你扔在假山里感受石头的心跳。” 说实话这个内容看起来很好笑,但如果放在两个人面对面的对话里。 尼玛的更好笑。 偏偏裴安宁一脸严肃的表情,搞得江流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有第一就有第二吧?” “第二,尽量不要在二伯面前提一切和罐有关的东西,比如煤气罐、卡死罐、甚至火罐,他可能会有应激反应。” “因为我爸?”江流倒是知道上次老爸随车携带煤气罐来着。 但是火罐有什么好怕的?那不是养生的东西吗? “你大伯大他两个弟弟二十岁,在当道士之前他才是家里顶梁柱,老二和老三只负责互相给对方找麻烦,你爸最喜欢的方式就是找各种罐子扔二哥被窝里。 甚至有一次把你二伯绑起来全身拔火罐。” 裴安宁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嗓子都有点干。 “这种陈年往事你是怎么搜集出来的?” “这是我给管家买了礼物之后得到的消息,说是管家但你不可以叫管家,你必须叫辛爷爷。” “这个懂得,应该在江家也是个德高望重的老头。” 江流自动在脑海里勾勒出一个白发苍苍、带着单边眼镜、笑容和蔼,实则年轻时是个江湖人士的形象。 “辛爷爷喜欢什么,掌握管家的喜好可是很重要的。” “双汇玉米肠,因为辛爷爷是条狗。” 裴安宁说大伯、二伯的时候都没笑,唯独说到这里的时候笑了。 “辛爷爷是一条德国黑背,养在你爷爷的书屋门口,你给他买玉米肠以后就能自由进出爷爷的书屋,偷看你爷爷的日记。 对了,这是第四代辛爷爷,已经十二岁了。第一代是你爷爷年轻时候养的,每一代的孩子都会留下一只公狗成为辛爷爷。” 江流默默的消化这些内容。 因为他已经没话说了。 大家族的血雨腥风呢?刀光剑影呢? “为什么叫辛爷爷?” “你爷爷年轻时候一个战友姓辛,这位姓辛的战友偷偷给你奶奶写过情书,所以你爷爷励志这辈子都要养只辛老狗看门。” “懂了,这是三条对吧?” “其实还有很多,档案里我都有些,但这些是比较重要的,我怕你略过。” “那还有重要的吗?” “有,而且这个很重要。” 裴安宁的表情非常严肃。 她说这是涉及到你爷爷的一条重要规则。 江流也换了副认真的表情,他知道爷爷才是这个家里最大的角色。 毕竟人老近妖。 “这一条和刚刚提到的日记有关,我知道你肯定会忍不住偷偷去你爷爷的书屋,试图了解更多江家的信息。 看可以,但要记住一条重要原则。” “你说吧。” 江流的呼吸变得急促,他有一股正在玩解密游戏。 一条腿在钢丝绳蹦来蹦去的感觉。 “一定要留下能代表你个人信息的痕迹,哪怕是找张纸写个名字,否则视为无故闯入。” “懂,老爷子对江家的掌控很强,对吧?“ 江流拍了拍手。、 这种规则才对嘛! 这说明什么?老爷子的意思就是,别以为你偷偷来看,神不知鬼不觉的! 老子全都知道! 你别给老子藏着掖着的! 给这种老头当孙子也不错! 你看看,多有b格。 “我没说完呢,你还必须要留下一些夸奖性的评语,最好有文采一点。” “啊?” “这个我了解的也不多,大概意思就是你爷爷年轻时候是个粗人,到老了就开始舞文弄墨。 但他实在没什么天赋,连写日记都是:今早八点睡、晚上八点起,儿子不中用,老子伤身体。 所以你必须给他书屋里的文学作品,留点夸奖性的内容。让他觉得自己写的很厉害,他就不会追究你私自看他日记。” 老江家确实没一个正经人。 离谱。 江流撇了撇嘴。 往日里对江家的印象有点像是那种豪门大院或是阴森古堡。 这尼玛不整个一规则怪谈吗? 【江家规则怪谈】 “那我爸身上没有诡异的规则吗?” “你爸又不会伤害你,我跟你提的都是可能会对你带来伤害的。” “你讲讲吧,有时候规则怪谈这东西不分血缘关系。” “关于你爸的消息很少,江家人唯一秉持的原则就是不能接近江流。” 江流心里咯噔一下。 是啊。 自己长这么大甚至都没有对江家产生过概念。 明明就生活在一个城市。 对方对自己很了解,自己却对对方一无所知。 要知道人的生命是很脆弱的,像是江欣制造的这种意外很难吗? 一点都不难。 我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江流猛地抬头看向裴安宁,眼神里满是疑惑。 “任何一个江家人都不可以接近江流,哪怕只是看一眼。 如果你做了,那么当时间来到午夜十二点,你家窗外就会自动刷新一个背着煤气罐爬上山的老流氓。” 江流听到这话怔怔无声。 他怎么忽然觉得老登有点帅啊? 你不是赌鬼吗? 裴安宁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朝着江流的身边靠了靠。 她抓住了江流的手。 两双眼睛离的很近。 “江流,别太小看你爸了,我敢押注在你身上和你爸有密不可分的关系,你的敌人从头到尾就只有江欣。” “你也算半个江家人,你身上没刷新个规则?” 江流笑呵呵的抽出了手,没有接裴安宁的话茬。 这种引导性的话,他不会往心里去的。 “勉强算是条规则吧,等你赢的那天必须让我生个孩子。” “不是说过生孩子这事别想了吗?” “你的孩子,问你叫爸爸。” “我娶个心机深沉的女人回家,是想闹得家宅不宁吗?” “你可以不用娶我,但我必须怀你的孩子。” 话题点到为止。 两个人眯着眼睛看着对方笑。 各怀鬼胎。 江流没由来的说了句:“其实你可以相信我的,我没那么大野心。” “卖就要卖个高价,有些东西只通过血液、母婴和xing传播。” “目标明确,那祝你好运。” 江流笑着帮她披上披肩。 要是想过安稳日子的人,碰到这种女人有多远跑多远。 但对于江流来说,这种女人也挺有意思的不是吗? 第59章 恐龙快打 李神谕要气死了。 “我明明充了很多钱,为什么说我卡里没钱。” “美女,可是系统里真的没有您的信息,您的服务生是?” “江流呀!” “那我给您倒杯水,您在这里稍等一下,我通知江流过来。” 前台小女孩非常客气的接了杯水,放在李神谕面前。 李神谕歪着头问: “他在工作吗?” “这边显示是这样的。” “那不要打扰他,我在这里等等他吧,游戏机可以玩吗?” “您随意。” 李神谕噔噔瞪的跑到投币游戏机面前,旁边的小框里放着很多游戏币。 恐龙快打这种复古游戏,也不知道算不算是时代的眼泪。 作为一个典型的攻略型玩家,比起江流什么都不管的上手体验。 李神谕会在对游戏产生兴趣后,迅速了解游戏的背景故事、boss攻略等等。 她最喜欢的就是这个穆斯塔法?开罗,戴着黄色的帽子,身穿绿色上衣和黄色裤子的家伙。 喜欢他是因为黄色帽子很好笑。 这符合她的游戏癖好,她从来不选漂亮女角色,只选那些看起来怪怪的。 “嘿嘿,江流待会出来看到我一定大吃一惊,我就表现得像个被遗弃后只能自己玩游戏的小猫,这样江流就不忍心跟我生气啦。 然后我就照着小本上写的,一项一项的跟他道歉!” 李神谕觉得自己的计划可行, 可是北部森林的boss 怎么打来着,江流教过我的呀。 李神谕死掉后撅着小嘴,掏出手机找到和江流的聊天记录,然后搜恐龙快打的关键词。 “把boss的大刀引到屏幕中线上,把身位移到屏幕最靠外的线路上,boss技能就没了,然后就把它反复踢出屏幕。” 江流的语音在耳边播放。 李神谕在嘴里小声默念了几遍,因为她记不住。 嘴里振振有词的念叨好几遍,后来干脆把语音放一边循环播放。 “身位移到靠外的线路上。” 李神谕的表情很认真,夕阳从巷子口照进来一路拂过喧嚣的烟尘。 直直的顺着居酒屋的复古木门照进来打在李神谕的侧脸上。 认真起来呼吸节奏就会放缓,鼻翼有节奏的抖动,白金色头发的一缕搭在脸颊上。 穿着短靴的脚跟随操纵摇杆的幅度在地上摩擦。 夕阳是白日里最后一道神谕。 信徒们在德尔斐的神庙里等待阿波罗的旨意,阿波罗就戴着桂冠拉着马车,在赤金色的夕阳里摇摇手说,大家伙快晚安吧。 李神谕倒是没注意到夕阳,她只想认真的打会游戏。 她改主意了,她要努力的打通关。 到时候江流就会震惊的五体投地、纳头便拜,高喊你才是真正的恐龙快打之神。 速速去小日子过得不错的国家打比赛吧! 她就一边享受江流崇拜的目光,一边仰着下巴走过去。 她就说小江子,你的攻略确实有用。 江流的臭屁性格肯定会说,那肯定啊!也不看看谁研究出来的! 她是不会反驳江流的。 因为一切都在本大爷的意料之中。 这个时候她就胸脯一挺贱兮兮的说: “所以嘛,我没有你可是万万不行的。” ... “这几天好好准备一下家宴,这是你的第一关。” “知道了。” 江流和裴安宁一前一后的走出祈愿包厢。 他也准备下班了。 其他客户现在还不知道江流恢复工作的消息呢。 他登了工作微信。 但是上面的消息一条都没回,等到眼前这点事忙完才慢慢处理吧。 “开车送我一趟,省的骑共享单车。” 有车蹭当然是好事。 不蹭白不蹭。 裴安宁白了他一眼,头一次见到客户送服务生回家的。 “江哥,刚刚有个女孩说是你的客户。” 前台看到江流的身影后摆摆手拦住了他。 “叫什么名字?” “姓李,一个漂亮的女孩,刚刚说不要打扰你,自己玩了会游戏机。” “玩游戏机?李神谕?” “对的对的,就是她。” 江流有点懵逼。 他很难把居酒屋和李神谕联系在一起。 她来这里干什么? “她人呢?” “被老板叫走了。” ??? 江流猛地想起来,青叔之前好像和自己有过关于李神谕的交流。 自己之前还问他干什么,这老登也没说。 青叔虽说不是什么坏人,但老东西油得很。 正儿八经的顶级大牛郎。 江流感觉让他和李神谕聊几句天,李神谕都得被污染。 年龄尚浅的他根本不会理解。 当初李神谕的父母也是这么看他的。 “你先走吧,我有点事。” 江流着急的在原地打转,在前台小妹的惊讶目光下抄起了前台的招财猫。 还在手上掂量掂量,像是在测试重量。 可这副样子,怎么看怎么像是去上门干架的。 “江哥,你别冲动。” “什么呀!青叔说过在屋里谈事的时候不可以打扰,我得找点事敲他门。” “那你拿招财猫干什么?” 江流用力往地下一摔,招财猫摇晃的那只手被摔掉了。 变成了招财犭苗。 “现在他成招财犭苗了,我去跟青叔说一声猫坏了。” 然后火急火燎的跑向院子里,直奔二楼而去。 留在原地的裴安宁安静的看着这一幕。 眼睛里闪过一抹复杂。 随即苦笑了一声。 没有追问江流,明明说好带他回家,为什么一声不吭就跑了。 江流恐怕都把这事给忘了。 她摇摇头深吸一口气,扶了扶披肩走出居酒屋的大门。 她当着江流的面说过她羡慕李神谕的,她说的不止是她的家庭环境。 拜金其实从某种角度上讲是个伪命题。 钱是个中转站,当你拥有钱以后准备把它换成什么呢? 他人惊羡的目光?不用担心下一顿晚饭的安全感?还是丢掉的尊严? 这一刻,裴安宁也不知道。 她走出大门后,搓了搓手走向停车场。 她得叫个代驾,因为饮酒了。 江流说的没错,她在很多地方都下了大功课。 皮肤、衣品、气质、谈吐、礼仪、甚至第一次都留着。 但所有的因素在她眼里都有价码,这些优点都成为把“她”自己卖高价的资本。 可是啊,总有人不需要费尽所有努力的做这些。 就能轻而易举的拥有她苦苦追求的。 酒是情绪的唤醒器,冷风吹过。 她的眼睛里倒映着居酒屋外立面的妖鬼浮世绘。 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直到一分钟后她的手机响起。 “代驾提前给你叫好了,下午这个点居酒屋附近没多少接单的,还有一点三公里。” “胸口的口袋里给你放了糖,醒酒的效果不大,但能清新口气。” “我将每隔十分钟发给你一条微信,确认您酒后是否安全,请及时回复” “建议在路上将披肩送去干洗店,最近的干洗店定位发给你了。” “请再次确认您的物品是否有遗漏。” “消费账单将在五分钟内发给您。” “最后再次代表木栅居酒屋向您的信任表达感谢,希望这里能成为您在疲惫生活里的净土。” 这里面大部分都是木栅居酒屋标准的送客话术。 再适当搭配一些服务对客户的亲切表达。 接下来才是江流的个人言语。 就两句话。 “江欣性格古怪,小心些。” “卖给我是你这辈子做的最成功的决定。” 裴安宁抿着嘴止不住的偷笑,她退了自己的代驾订单。 抬起头再次看向木栅居酒屋的招牌。 没由来的想起江流说的那句话。 大概是这么说的吧? “知道居酒屋日进斗金的原因吗?因为世界上永远有不幸福的人。” 第60章 青叔,出大事了! “你这是诈骗!” “我没有诈骗。” “你是居酒屋的老板,我拜托你帮我充值,可是我的卡里没钱,请问这不是诈骗是什么?” 李神谕气鼓鼓的坐在小马扎上。 她已经准备好报警了,试图给这个黑心老板一点颜色看看。 江流不用感谢我!我这是为民除害! 青叔赶忙站起来示意女侠稍等,他有话要说。 “我不是贪你那点钱的人,我就是找你商量这钱的用途。” 居酒屋的监控青叔随时都能看到,当他发现李神谕来到前台后,就果断跑下楼叫李神谕上来。 至于李神谕为什么跟他来? 起初她肯定是不来的。 但当青叔自爆家门后,李神谕小脸顿时拉了下来。 就是你把我的小金库全骗走了! “我的钱就给江流充值,不做其他事情。” 李神谕果断拒绝了老骗子的花言巧语,脑袋摇的跟电风扇似的,甚至她还严厉批评了一下老骗子的语病: “什么叫那点钱?我攒了好久的钱嘞!小金猪里压箱底的钱都被我存起来转给你了。我以前都每次偷偷出门才拿一张的!” “好好好,很多钱。但你先听叔叔说,你充值的目的是想让江流过得轻松一点吧?” “对呀。” 总算听到一个肯定的回答,青叔的老脸上罕见的出现了成就感。 真难啊。 这小姑娘说话也不按逻辑走。 多少年没出现我聊不来的女孩了? “叔叔现在有个更好的办法让江流轻松,因为几万块充给江流根本解决不了他的问题。 你要不要考虑用这钱换一个更大的帮助?但提前说明几万块显然是不够的,所以叔叔需要你答应我一个条...” 说话节奏循循善诱、面部肌肉温和轻松、说话距离保持得体、重心稍稍向前倾。 这就是顶级大牛郎的基本功。 青叔的一身技巧可是日积月累实践出来的,几十年的沉淀万万没有失手的可能性。 “不听,我要充值。” 李神谕摆了摆手,甚至表情有点不耐烦了。 她觉得这老头话好多。 磨磨唧唧的好油腻,肯定没有老太太喜欢他。 他也能当江流的老板吗?赶紧让位置给江流当老板吧。 “你要不要先听听呢?叔叔保证你听了之后会很开心。” “不要,你的东西太贵了我买不起,我只要充值。” “其实也不贵,这个要求你可以做到的。” “你是骗子,不信你。” “叔求求你,你听听吧。” 青叔实在没办法了,他甚至连把要求提出来的机会都没有。 他本来也不是什么要脸的人,这会只能动用求求大法了。 也怪他没有提前和江流沟通,如果江流知道肯定会嘱咐一句。 李神谕专克他们这种人。 “那我勉为其难的听一下吧。” 李神谕摆出了一副你快点说,我赶时间的表情。 青叔也管不了这些,赶紧说道: “我了解你有环游世界的想法,叔叔的条件是你在旅行的时候,雇佣我推荐给你的向导。 她年轻的时候是记者,还是天文学爱好者,最重要的是有非常丰富的旅行经验。” “我懂了,你想让这个向导把我卖到东南亚去!你果然不安好心!” “叔叔是个好人!不信你给你爸打个电话问问。” 青叔血压都上来了。 他实在是没有办法取得李神谕的信任,只能出此下策。 “你先说吧,我回家会问我爸的。” “这次你先不要打断我,老头子血压有点高。” 青叔谨慎的确认小姑娘是在点头,深呼吸一口气说着: “雇佣向导的费用我来出,甚至叔叔还会安排靠谱的团队保护你们的安全,世界上有些地方可是很危险的。 叔叔就一个要求,你们旅行的最后一站要来居酒屋。” “哎呦,怎么听起来像个浪漫故事,向导不会是你年轻时候的老情人吧?” 李神谕狐疑的盯着青叔的脸。 被戳中心事的青叔脸不红气不喘,走向玄关深处的保险柜拿出一个相册。 翻翻找找后从里面掏出一张照片,像是珍宝一般轻轻放到桌子上。 “她叫微微,是个宝岛人,现在是职业向导。” 青叔闭上眼睛露出了追忆的神色,仿佛灵魂已经回到了那段年少轻狂的岁月。 李神谕则小心翼翼的拿起了照片看了看,既然这个话多老头如此重视,她在拿起来的时候也很小心。 照片显然是这个微微年轻时... “等等,这张照片背面写的名字是安安。” “啊?拿错了拿错了,时间过的真快哈哈哈哈哈哈,你说老年人这记忆力可真是...” 青叔这次脸是真红了,手忙脚乱的把照片拿过来塞回相册。 在厚厚的相册集里认真的翻翻找找,连续看了好几张照片背后写的名字,才终于翻出了一个写着微微的。 “是这个没错了,挺漂亮的吧?叔叔我年轻时候也是左拥右抱的人物,不比流子差。” “叔叔,江流左右抱着的都是谁呀?” 青叔在慌乱中好不容易试图找回点面子。 但他看了看面前女孩咬着牙,面带杀气的表情。 他知道自己又一次说错话了。 “这个你回头问江流吧,先说正事。” 青叔清了清嗓子,重重的敲了敲桌子: “江流面对的情况很复杂,你肯定知道他们家里那摊烂事吧,他需要一些...” “是他爸爸赌钱的事情吗?” “是。” 青叔很快就反应过来。 李神谕应该什么都不知道。 说实话,这大大出乎了青叔的意料。 生日宴会上的“回归家族”事件是瞒不住青叔的,毕竟当时在很多人的见证下,江旧岁出面承认了江流的身份。 站在青叔的角度来说,江流现在非常需要外部力量的帮助。 哪怕能有人帮忙站台都是好事。 但他好像没有半点让这女孩参与其中的打算。 江流肯定想得到这一茬,无非是不愿意做而已。 “我还是直说吧,你的钱将被用于购置木栅居酒屋百分之一的股份。 三万七千二百一十三显然是远远不够的,所以我需要你答应我的要求。” 青叔做这个决定的时候考虑了很久。 本来他很想跟这个聪明的小姑娘说说理由的,但她什么都不知道。 那就不说了。 “叔叔,是不是你的店赔钱,所以你要拉江流入伙啊。” “比你想象中要赚钱,我不开玩笑的说,虽然只有百分之一的股份,但你的钱放进来几天就能回本。” “那江流知道这件事吗?” “江流估计还有几分钟就要闯进来了,也不知道会想个什么蹩脚的理由。” “如果他同意我就同意,但我出钱这件事可以别和江流说吗?” 李神谕没傻到天上掉个馅饼就张嘴吃,这事肯定要江流同意才行。 但她不想给钱这事被江流知道。 “别怪我唠叨,你们年轻人就这点不好,爱就要大声说出来,江流也肯定希望你说吧。” “可是叔叔,我不是不会表达爱的人,我比任何人都勇敢,甚至可以天天挂江流身上说我喜欢他。” 说到这里李神谕叹了口气,颇有股八旬老人爬七层楼的既视感。 “我只是觉得有些事情是用来表达爱的,但有些不是。 虽然不想承认,但我的钱确实是很少很少。 可我只是单纯的希望江流过得轻松点而已,只要能努力帮他一点,我的目的就达到了,其他东西根本就不是我的目的。如果想表达爱的话,我自有我的方式。” 像是想到了什么,本来话语有些沉重的李神谕忽然抬起头来,笑脸上再次浮现起元气。 “叔叔,我已经做错过一次了,有些事情就该目的纯粹一些才是对的。” 青叔看着李神谕的眼睛,他下意识的准备靠在椅背上叹口气。 可是他做的是小马扎。 老头子差点没命丧当场。 青叔厚脸皮的站起来,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都这个岁数了,这些少男少女的事早都看过不知多少了。 年轻男女之间的爱总是喜欢搞这套。 什么我爱你、你爱我。 我看着也就那回事吧...真以为老头子稀罕? “不是江流他凭什么啊!他**的!” 青叔还是没忍住爆了句粗口,虽然说的很小声。 但还是隐约能听见,这里面应该是有谁祖宗的事。 经历丰富的老人总是会在村口大树下一坐就是一天。 他们在回忆这漫长的一生。 那些宝贵的记忆碎片,才是人生即将达到终点时唯一的财富。 青叔也差不多到了这个阶段, 他深知这些纠缠的过程,才是回忆里最令人向往的部分。 多漂亮的女人哄上床睡几觉也就腻了,没什么好回忆的。 这已经是青叔不知道第几次叹气了,他最终还是答应了李神谕。 “那我就问他要不要这股份,如果要的话就这么定了。” “谢谢叔叔,你是大好人。” 你是大好人这五个字算不上什么夸奖性的言语,至少青叔这种几乎天天听人拍马屁的老头子是不会轻易信得。 但是李神谕夸得这句。 还是让他喜笑颜开。 “青叔!” 二楼的门被暴力踹开,火急火燎的江流跑了进来,眼睛跟雷达似的开始在屋内搜索。 直到确定了某个身影的位置后才开始大喊: “青叔,出大事了!” 第61章 接班人 “如果被我发现这招财猫是你搞坏的,那我要扣你工资了。” 青叔淡定的拿出茶叶,眼睛瞥向桌上断了一只手的招财猫。 但根本就没人理他。 李神谕站在江流背后,右臂锁住江流的胳膊。 然后整个人跳到他后背上。 “辫子叔叔为什么说你左拥右抱,你抱谁了?” “我还没原谅你呢,你别太放肆。” “哼哼,要是被我抓到你左拥右抱,我就...” “就让我头身分离?” “我就说:大王,臣妾坏了你的龙种,一胎十宝!” “滚蛋吧你!” 青叔听着这对组合的离谱发言,眼皮不由自主的抽了抽。 又打量了一下自己这优雅的二楼。 有辱斯文。 “你们别闹了,江流上来干什么?” “旁听。” 江流示意后背上的连体婴赶紧下来,两个人安安稳稳的坐在小马扎上。 但是旁边的李神谕老是偷偷搞小动作,挤眉弄眼的。 青叔感觉自己跟小学老师一样,面前坐着两个调皮学生不好好听讲。 他想用眼神示意一下两个人安静点。 但当认真看过去。 才发现李神谕是在冲他挤眉弄眼。 口型好像是在说:你先转过去? ??? 倒反天罡。 青叔很想说这是我的地盘,你让我转过去?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荒唐事? 我!青叔!你让我转过去! “下不为例。” 青叔转动自己的身体朝向身后窗户的方向,默默地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但耳朵却在轻轻抖动。 他在偷听。 小年轻管这词叫什么来着? 是叫磕cp吧? ... “江流,我给你道歉,我不该骗你的。” “怎么不早点来道歉?” “因为我在认真反思!” 李神谕从小包包里掏出了笔记本,一页页的翻过去。 “我不该说我是你的初恋。” “我不该骗你表白的事。” “我不该搞垫诈,本来是多大就该是多大。” ? “这个不算。” 李神谕哦了一声,拿起笔准备把搞垫诈这条划掉。 江流示意她先合上笔记本,示意她等会再说。 “那你原谅我了吗?” “不急,先看看。” 江流其实是生气的,但是谈不上有多大仇。 世界上的谎言有很多,你同学、老师、卖菜小贩、早餐铺老板、无良带货主播。 这些都是人习以为常的事情,自己长长教训就好,没必要过多纠缠。 日子还过不过了。 但亲近人的谎言很难不在意,因为心里在乎啊。 如果连你在意的人跟你撒个大谎,都能做到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觉得没必要的话。 那江流只能说老铁你的心脏真是钢铁雄心。 善意的谎言严格意义上讲就是伪命题,因为对于接受谎言的一方来说,撒谎这个行为本身就不善意。 不过江流没想在这事上较劲,人生万事都较真是不会开心的。 “江流,这是我非常认真写的忏悔书,上面记录了我的罪行,求你看看呗!” “我待会看,青叔跟你聊什么了?” 青叔等半天也没等到两人说甜掉牙的土味情话,也没亲个嘴。 顿时觉得索然无味。 他转过身来看着江流: “江流,居酒屋百分之一的股份想不想要?” “不要,无功不受禄。” “你知道你成为合伙人之后,对你现在的局面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我回江家是带资进组。” 江流回答完还看了眼李神谕。 有些事不主动说是没必要。 但是这会听听也就听听吧。 横在两个人之间最大的问题,终究还是人生路线的问题。 接下来李神谕要听的,就是江流即将面对的人生。 “所以你为什么不要?”青叔抿了口茶继续问道。 “因为天上不会掉馅饼。” “我当然有条件,江家是传统老钱,南江市很多传统产业都有所涉猎,包括海上运输、商超...” “这些不够,江旧岁不会让我插手的。” 江流懂青叔的意思了,无非是带资进组后从江家拿资源反哺居酒屋罢了。 但这是无稽之谈。 回了江家以后,除了最直接的钱以外,江流什么都拿不到。 甚至如果他表现出的“低头”态度不够。 江旧岁连钱都不会给,吃个饭就滚吧。 江流压根也没想着要。 所以这肯定不是关键,青叔想得到这里,所以他的条件绝对不会是这个。 “那如果是想让你未来接手居酒屋呢?” 青叔老神常在,但江流明显震惊的不轻。 “才多大岁数,你就想着退休了?” “人老了总会想想后路的。” “为什么是我?你这么多年没有个私生子之类的吗?” 青叔年轻的时候必然是个风流人物,虽然到现在表面上没结婚也无儿无女。 但保不齐年轻的时候倒霉中标,有个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别说没有,就算有也不行,这个人选只能是你。” “懂了,因为我长得帅、情商高、会说话是吧?” “不止。” 青叔有些话没明说。 居酒屋是一个极其特殊的存在,由于居酒屋受众群体的社交行为较为敏感。 所以对于这类群体的社交场所来说,要求很高。 在内部就做到满足“要求”。 在外部要做到守住“资源”。 居酒屋很特殊吗?本身是没有多特殊的,可替代性很强。 真正不可替代的是青叔本人。 他在,居酒屋就开的下去。 他不在,那南江市就会多出一个其他的“铁栅私人会所”、“金栅俱乐部”。 所以青叔随便找个接班人是不行的,即便有他的帮扶也不行。 所以能同时满足“有能力撑起居酒屋”、“在本地具有一定身份”、“青叔认可”这三个要求的。 还真就只有即将认祖归宗的小江少爷。 这三个要求少一个都不行。 江流和青叔彼此之间进行了一波眼神交流。 这种眼神交流可是很考验双方智力和默契的。 也不知道两边到底谁智力不够,。 反正江流没看懂。 但这不妨碍他猜到是沾了身份的光。 不然他还有什么? 说实话江流动心了,有些机会放在人面前就是危机和风险并存的。 谁都没有上帝视角,看你怎么选而已。 “条件呢?我需要付出什么?” “你的小女朋友已经替你支付过了。” 乱七八糟的对话听的李神谕一脸懵逼,听到有人cue自己才回过神来。 “对对对,我付过了。” “我不同意。” 江流拒绝了。 居酒屋百分之一的股份如果用钱来衡量,那肯定不是小数目。 李神谕一个学生,家里再富也是不会有太多钱的。 那肯定是除了钱以外的事。 “我提的条件只是她环游世界的时候多个向导而已。” “青叔,我相信你的为人,只是这场交易跟别人无关,您围绕我开条件就行。 如果我满足不了,这事咱们就当没说过,我接着打我的工。” “你这小子,脑子里想的都是别人害你?向导这事算我赠送可以吧?” 青叔没由来的笑了。 李神谕这事只是个顺水推舟而已,他早晚要跟江流聊这事。 因为没人比江流更适合。 但也和李神谕有关系,如果不是这三万多块钱,他是不会忽然生出退休想法的。 再说人家李神谕还得负责把人带回来呢。 他欠李神谕一个人情。 “向导是怎么回事?” “就是辫子叔叔有个老相好,他想让我变着法把人家拐到居酒屋来。”这个问题李神谕可以作答。 江流古怪的看了青叔一眼。 这老不正经的看来是真想退休了。 也正常,人老了都想有个伴。 那自己作为接班人,受了人家这么大恩,是不是以后得给他养老? 江流没由来的想到了泰叔和高启强。 我现在是不是得跪下磕个头认个干爹? 可是泰叔最后好像没什么好下场来着? “青叔,我还有个事,你的老情人加上李神谕,两个女人在外面有点危险吧?你不动动关系保护保护?” “像你动动嘴那么轻松?找人保护不要钱?” “居酒屋的分红我不要,就要个合伙人的身份就成。” “你小子人倒是个好心的,老子都安排完了,赶紧滚吧。” 第62章 莫斯科骡子 事聊完了。 江流和李神谕准备起身离开。 刚起身准备下楼,却又被青叔叫住了。 “她去满世界疯跑,你呢?” 听到这句话江流没什么表情。 李神谕...也没什么表情。 “我留着接你的班呗。” “be了?” “青叔你少上点网吧,对眼睛不好。” 江流没好气的看了老头一眼。 “少管我。你先别下班,待会有个大客户要你接待。” “多大算大。” “今晚消费十万,就为了见你一面。” “牛逼,下次有这种客户叫她和我单线联系,省的居酒屋还得抽成。” “我让她坐我怀里,给她喂酒喝。” “滚。” ... 居酒屋的院子肯定是要种樱花的,但这个季节樱花不开。 为了避免院子里光秃秃,所以青叔叫人种了木莲树。 这会刚刚临近傍晚,刚好是居酒屋开始运行的时间,像是裴安宁这种下午来的比较少见。 江流一般这个时间才上班。 他熟络的带着李神谕穿梭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沿路跟居酒屋内部工作人员打招呼。 李神谕好奇的打量四周风景,江流跟谁打招呼她也跟人家打招呼。 直到江流把她带到后堂的吧台酒屋,吧台式旧屋的风格有点中世纪了,尤其是只亮一侧的壁挂灯,和墙上故意留下的裂缝和爬山虎。 日式居酒屋的后堂藏着中世纪风格的酒吧。 青叔的审美好不好不知道,倒确实很杂。 江流到吧台给李神谕要了杯柠檬水。 “江流,你好小气,连杯酒都不请我喝。” “柠檬水五十一杯。” “这是金子做的柠檬啊!” 李神谕迅速接过柠檬水喝了一口,小声的吧嗒嘴。 “这和mi雪冰城的差不多味道。” “青叔到底跟你提了什么条件?” “就是找他的老情人做向导,最后一站要回居酒屋。” “你什么时候出发?” “还没定好嘞,总之今年应该会走的。” 江流轻轻点了点头,伸手也要了杯酒。 他接过酒抿了一口,默默的坐在高脚椅子上没说话,壁挂灯下的脸陷入了无声的沉默。 心事在心里。 又默默转过头看了一眼李神谕。 李神谕努力的挺起身子趴在柜台上,嘴里咬着吸管侧过头。 她也在看他。 “你喝的这个叫什么?我也想喝一口。” “莫斯科骡子。” “战斗民族的酒哎!肯定很猛吧!” “还行,里面有青柠汁和姜汁,你喝不...” 话都没说完,李神谕就把吸管塞到了他的酒杯里,轻轻吸了一口。 “咳咳,这里面放辣椒啦!”李神谕止不住的咳嗽。 江流没由来的笑了,他撇了撇嘴重新拿了根吸管插在柠檬水杯里。 “干一杯吧,祝你...” “江流,我喝醉啦,耳朵不好用啦。” 李神谕摇头晃脑的傻笑,眼神呆滞着努力扮演一个醉鬼,眼见骗不了江流才嘿嘿一笑。 “江流,你还记得我第一次跟你说冒险计划吗?” “当然不记得了。” “那我重新给你讲一遍故事,故事的开始是我十四岁的时候,我的奶奶去世了,我从小和她最亲。 当时我内心特别特别悲伤,甚至饭都不想吃,但我就是哭不出来,每天都躲在房间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然后我爸爸妈妈带我去了非洲,我一点都不想去,因为我看书上说非洲有食人族和大狮子,在我印象里的非洲是黄色的、残暴的、荒凉的。 但我拗不过爸爸妈妈,我们去了肯尼亚。 哪里的一切生物都很夸张,车子就开在路上,有头那么大的乌龟爬过去、有豹子追逐羚羊、有讨人厌偷人东西的狒狒,有血和肠子不打马赛克的出现在你眼前,你给小孩子分糖果但他会盯着你的包。 我第一时间就吐出来了,然后就是嚎啕大哭,因为生和死随时在发生,没有任何预演,那里打破了我对世界的所有认知。 我妈妈让我大声哭,哭不出来就大声笑,因为要以极度饱满的情绪来面对人世间生死离别,这是古老的人生道理。 当你亲身体验后才会意识到,所有只凭想象的东西都和亲身体验的不一样,那让我清楚的认识到人生是无限的。” 江流点点头,表示认可她的说法。 互联网时代嘛,奥德彪都有某音号了。所以他对李神谕描述的情景大致上是有画面的,只是隔着屏幕看和亲身体验终究是两码事。 虽然可能有点下头,但他还是想举个比较恰当的例子。 看小电影和亲身实践肯定是两种感受。 他很支持李神谕的想法,甚至想特别的夸赞一下李神谕的父母。 比起说教,人家这种教育方法确实没得说,当然成本也很大就是了。 “干杯吧,致敬你的人生冒险计划。” “江流,真的不想陪我一起吗?” “从来没想过,我妈妈身上有慢性病,随时需要人照顾,再说我也没钱。” 有些事听起来像是脑子一热就可以做的事情,实则顾虑重重。 “你就是出去旅行而已,又不是永远见不到。” “不许说了,今天才不是来和你告别的,不许让气氛这么沉重!” 李神谕捂住江流的嘴,自己喃喃自语。 “我出去冒险之后就变成更厉害、更漂亮的人了,你也要努努力哦,别到时候配不上本小姐。” “别被狮子一口吃了就成。” “呸呸呸,丧气话,小本子给你,我要走喽!” 李神谕把忏悔书塞到江流怀里,摇头晃脑率先走了出去。 ... 送别了李神谕,江流躺在居酒屋院子的吊椅上。 “大客户怎么还不来?” 无聊的他只好翻开忏悔书,翻看李神谕给江流撒过的“谎”。 抬眼略过诸如“垫诈”、“初恋”这类内容。 江流猛地睁开眼睛。 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我不该骗江流说我的生日愿望,是让他加入我的冒险计划。 我的生日愿望是许愿他的病可以完全康复。” 许愿我的病完全康复? 这句话看起来没有一点问题,毕竟江流此时此刻确实是个病人。 但怎么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呢? 莫斯科骡子这酒名字的来源,就是因为喝了以后会感觉脑子像被骡子踢了一脚。 江流感觉脑子被踢了一百脚。 他一时半会也没想通是怎么回事。 “江哥,你的客户!” “来啦。” 第63章 你还是像以前一样 姜羽贞还在等江流上班。 她这会感觉自己眼睛快瞎了。 按理说这个时间才是江流的上班时间啊? 恋爱博主有教过,健康的恋爱是要让对方看到付出的,因为对方也会因为你的用心而感觉到被爱。 等吧。 到时候江流看到我的车肯定会上来问。 我就风轻云淡的告诉他,我已经等了两个小时。 姜羽贞没看到江流,但却看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在远方走过。 她一时间没认清这是谁,因为对方戴着口罩。 然后她又看到了另一个有点熟悉的身影。 从居酒屋里走出来。 她也没认出来,因为她其实并没有面对面的见过李神谕。 只是在庄园门口远远的望过一眼而已。 两个熟悉的身影擦肩而过。 李神谕没有回头,但戴着口罩的人却忽然驻足转过头,认真的看了一会李神谕的背影。 才缓缓的朝居酒屋里走去。 缘分这种东西其实很奇妙,在一个小时之前。 其实与姜羽贞有过一面之缘的裴安宁也曾出现在这里。 不同时空的相同位置,四个人没有关系却好像有点关系的人,莫名其妙的凑到了一起。 奇怪的是,本该针锋相对的她们。 谁也没跟谁说一句话。 风吹过现在、过去和未来。 那冥冥之中谁又在编排你。 ... “欢迎美女,怎么称呼?” 祈愿包厢几乎等同于江流的专属空间,他面带笑容的带着一言不发的客户走进来。 江流挥手指向桌角,示意对方挑选一个喜欢的熏香。 女人没有说话,伸手指了指嘴边上的海盐味。 “您的香气风格和您的穿衣风格一样。” 女人歪头示意什么意思。 “fashion!” 按照江流的风格,这种油腻的开头,一般都会面对比较内向的客户。 不是所有人到这里来都放得开。 很多不太能适应新环境的人,对于江流这种服务生是有一定抵触的。 特别是居酒屋这种看起来高大上的环境。 所以江流需要油腻甚至土气一些,让对方产生心里优越感,举止上就会更加放得开。 这就和有些人会尽量避开,看起来很高级的babershop是一个道理。 当然,这也方便起话题。 这女人的穿衣风格看起来真的走在潮流第一线,脚上是有白色内衬的黑色长靴、下身是不规则比例的扣装长裙,一边裙子的长度到脚踝、一边只到大腿,上身是紧身的黑金绷带修身衣。 “涩谷辣妹风?”江流开口问道。 对面的人点点头,但还是不说话。 江流心里都要骂娘了,不是你花十万块找我吗?你不说话是干什么? 你要是有语言障碍你就打手语! 看着江流的表情闪烁。 对面的女孩忽然笑了,终于第一次开口说话: “你在心里骂我呢,对不对。” “这话说的,在居酒屋内客户就是天。但话说回来,让您产生这种想法是我的失职,您想喝点什么我来请客。” 江流拍拍胸脯示意这锅他背了。 “我先不喝,你坐这里。” 江流乖乖的坐在这女孩对面,试探性的问道: “美女,您是觉得这屋里气味难闻,所以才不摘口罩吗?” “我长得很丑。” “什么话!美女,您这个品位和身材已经算是顶级了,我闻到了香气混合的味道,您车里或是家里的香气就是海盐味对不对?” 长得丑这种问题抛出来就注定没有正确答案,夸和不夸都是错的。 转移话题才是正确方式。 “还有呢?还能闻到什么。” “不瞒您说,我有一套闻香识女人的技巧,但是这个得看到您的脸才能用。” 闻香识人最重要的不是闻,是看。 看对方的面部肌肉,然后语速放慢往下猜。 “你大概猜猜嘛。” “听您的声音有些哑且脸上爽肤水的味道还有残留,说明您至少昨晚没睡好,这个时间才刚刚起床,但不排除您的作息本就不规律。” 女人的话语有些颤抖,眼圈莫名的有些红肿。 闻香识人这个技巧,本就是在她身上练出来的。 她莫名的把头转向另一侧,缓缓的说着: “你平常接待客户的时候都聊什么,也像对我一样吗?” “哎呦,您算是好招待的,其他客户动辄呼来喝去、灌酒、动辄叫妈妈之类的,奇怪的人多了去了。” “那你应该很辛苦吧。” “赚的就是这份钱嘛,大家都很辛苦啦,后厨的大师傅每天要做几百份刺身,做梦都是三文鱼找他索命,他那才是真辛苦。” “那你赚的工资应该很多吧?” “不多,辛苦钱能有多少,共享单车月卡都快开不起了。” “你平常花销很大?是不是交女朋友了。”戴口罩的女人问这个问题时,语气有点颤抖,目光里有对答案的渴求。 “纯爱战士嘛,都喜欢给女孩花钱。” 江流发誓,他以前跟客户聊天的时候也经常说这句话,因为这就是一个稍稍立点人设的玩笑话。 没人当真。 但这位大客户好像有点当真。 “那你给她花钱后悔吗?” “开玩笑的啦,我这种人是绝对不可能给女人花钱的。” “嗯嗯,不能给别的女人花钱。我想在你这里储值一些,可以吗?” “当然可以!” 江流现在的身份已经从待退役人员转变为合伙人了。 那充值就不能拒绝了。 这是给自己赚钱呢! “您说个数,我去前台说一声。” “五十万。” “多少?” 江流喜笑颜开,这尼玛真是大客户啊! 真爽啊! 青叔在赚钱这方面从不骗人! 还得是你啊!老青头! “我还是奉劝您谨慎消费,适当娱乐怡情、过度消费可就不好了。” “你值这个价。” “老板真有眼光!” 江流急匆匆的跑去前台,期间甚至还绊倒了一下,磕了下门把手。 倒不是江流见钱眼开,被钱迷的找不到北。 是他必须得这么演。 人家消费要的就是这个。 真以为人家消费的时候,你夸几句就是情绪价值啦? 榜一大姐刷礼物是为了你那句谢谢老板吗?为的是看你那副为了钱低三下四、找不着北的嘴脸。 人格上的阶级压制才是老板们内心里真正的爽点。 江流回来的时候捧着酒和小吃,甚至还搬了cd机。 “听首歌吧,老板。” “cd有什么?” “老板,放cd太麻烦,这是新时代cd机,可以连蓝牙。” “放匆匆那年吧。” 江流鼓捣了半天放了一首匆匆那年,乐曲在祈愿包厢响起。 “如果再见不能红着眼,是否还能红着脸~” 这个包厢并不大,走进来大约两步的距离就是榻榻米,纸窗上挂着立绘“少女祈愿”,大致讲的是少女向山神祈祷,希望在前线的情郎平安返乡的故事。 不过山神长的有点恐怖,像个邪恶树精。 戴口罩的女人红着眼眶,裙子遮挡不住的小腿弯曲着半跪在榻榻米上,一双手紧紧的捏着桌角。 她留着公主切,导致连脸型都看不真切。 公主切这种发型很挑五官,因为脸型无法为面容提供加成。 “美女,您是失恋了或是有遗憾。” 流泪、听匆匆那年、来居酒屋消费,这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失恋。 “美女,男人不喜欢你,绝对是他的遗憾。” “是我的遗憾。” “您这是陷的太深,如果换做是我,我是无论如何不会和您分手的。” “我长得很丑,你看了我的样子还能说出这话吗?” “恋爱又不看脸,看的是灵魂。” “那你过来摘下我的口罩。” “好嘞。” 对待大客户,江流无比的用心,他凑到客户身边,小心翼翼的伸手摘下口罩。 “您这五官长的跟大明星似的,要是我绝对给您当舔狗,不是我说...” 他说不出来了,话题断在这里。 像是英语听力磁带卡在衬衫的价格是九磅十五便士。 房间里只有cd机的声音。 “就像那年,匆匆刻下永远一起,那样美丽的谣言” 他认出了她,在手机上看过的。 她倒是有很多话想说,在来之前准备好的。 但这时候唯一能移动的,只剩脸上交织纵横的泪水。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林素恩望着记忆中的脸。 她说:“江流,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呆呆的。” ps:码字到现在,错字睡醒再改吧。 第64章 always 江流在原地愣神了片刻,出色的职业素养让他迅速回过神来。 抬手拿起口罩又给她戴上了。 “美女,您还是戴上吧,最近传染病肆虐。我堂哥就得了这病,命救过来了但是脑子坏了。” “不想看见我?” “怕影响您的消费体验而已。” 呼~ 怪我太贱,非要摘她口罩,还是戴上看着舒服。 “那我想喝酒的话,是不是要在口罩上划个口子。” “当然不会阻止您摘口罩,只是一个为了避免气氛沉重的玩笑。” 丝滑的转场。 让这对前男女朋友久别重逢后的沉重氛围烟消云散。 “喝点什么,还是单纯想找我聊聊?” “我酒精过敏,第一次发现还是你送我去的医院。” 林素恩半跪在榻榻米上,明亮的眼睛始终跟随着江流的视线移动。 “好的,我会记下来的,还有什么忌口?比如不吃牛肉?” “不吃鱼肉。” “吃不了刺身、不喝酒,您的居酒屋体验恐怕要大打折扣。” “江流,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当然不是,我记得我妈是个性格温柔的人、我爸不太正经、青叔和居酒屋的同事们对我很好、我还考上了个不错的大学。” “我问的不是这个。” “我只记得这个。” 江流摊了摊手,一副很无奈但也只能如此的表情,起身准备去后厨要吃食。 值得一提的是,居酒屋虽然是点单制,但大多数情况都是由服务生问完忌口后自主安排。 特别是初次到来的客人。 而第一次的饮食安排至关重要,需要用服务生凭借个人判断来选择。 因为这会成为未来一段时间内,客户再次来到居酒屋的默认套餐。 这也是为了展示居酒屋的服务能力,并区分客户的消费水平 青叔的赚钱小tips,也是评判服务生能力的关键因素。 “咖啡的话推荐您牙买加蓝山或是卢瓦克,但时间太晚更建议您喝苏打水,小吃的话我观察您有运动痕迹,需要低热量或是干脆全素食吗?” “我不吃,我们坐下聊聊。” “美女,我非常乐意奉陪,但打工人是有kpi的呀。” “十万块一晚还不够完成业绩吗?” “这是您不吃,可不是我招待不周。” 江流又坐到了榻榻米上,他想另起一个话题避免冷场。 但却被林素恩抢了先。 “江流,我们从十二岁就认识到十六岁开始谈恋爱,就算你一点都不记得,可也改变不了我们才是最亲密的人。” “我很想认同你的说法,但抱歉我真的不记得了。” “我可以帮你记起来,我甚至可以从十二岁你掀我裙子那一天开始讲,那时候...” “等一下哈,如果是帮我寻找记忆的话大可不必。但如果单纯给我讲个故事的话,我可以当一个听众。” 林素恩真的从十二岁开始讲起。 她说她们家刚刚搬到江湾区里,其他小孩她一个都不认识。 都非常抵触和她一起玩。 只有江流愿意陪她玩,因为江流发现她手里有偷星九月天的漫画书。 江流是孩子王,是在只有一个psp游戏机的情况下,可以分配每个小朋友游戏时长的那种。 这种地位已经是响当当了。 那天江流走过来轻轻掀了一下她的裙子,其他小孩都起哄他们两个是一对。 她红着脸跑开,哭的很大声。 江流说你不要哭,其他小女孩偷偷牵我手,我都不理嘞。 我这样做,她们就会尊敬你、接纳你,不然他们肯定偷偷在背后搞你恶作剧。 他伸出大拇指指了指自己:“没有人比我更懂江湾小区的小孩。” 阳光下的小男孩意气风发。 那一天江流终于看到了梦寐以求的漫画书。 转头就跑到树底下一头扎进漫画世界里。 身后跟着其他的小男孩眼巴巴的瞅着。 林素恩的身边围满了叽叽喳喳问八卦的女孩们。 她望向看着树底下的用衣服擦了擦手才翻漫画书的男孩。 十二岁的小女孩仿佛看到了即将到来的青春。 并顺手得到了江家食堂的饭票。 林素恩同样是离异家庭,她妈妈是个业务员工作比较忙,在周末其他家长下楼叫孩子回家吃饭的时候。 根本没人叫她。 季春花就会顺手把她带回家吃饭。 偶尔她也能在小区门口碰到江叔叔。 江叔叔总是会掏给她一个荔枝味棒棒糖,希望她在江流面前美言老父亲几句。 然后临走时对她说:“谢谢小儿媳妇。” 每当这个时候,她都会偷看一眼江流的脸色。 江流这种时刻向来是没什么脸色的,他只会拎着木棍试图与老流氓决一死战。 上演一出父慈子孝的戏码。 林素恩会默默地看着这一切,然后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偷偷点点头。 很多内向的人小时候都有个习惯,说完的话会在嘴巴里再小声嘟囔一遍。 她也有。 她小声嘟囔的内容是:叔叔,我知道了。 岁月像是老旧小区楼道里时好时坏的声控灯。 你注意它的时候,就会大声咒骂它真是个坏东西。 不注意的时候,即便灯光一闪而过也无人在意。 他们初中同班、高中同校。 江流走到哪里都是招人喜欢的家伙。 跟男孩们打成一片、女孩们的圣诞苹果扎堆的放在书桌堂里。 但有人爱就有人恨。 该死的校园霸凌有时候根本不需要冠冕堂皇的理由。 在那个圣诞节,南江市的天上飘着零星的雪花,校门口的便利店按照惯例放着merry christmas。 学校门口那条通往某个人工湖的巷子里,江流被意外堵住,受到“大哥”的教训。 林素恩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走上去是会添乱的。 彼时的林素恩早已成了大美女,在高中时代显然是不缺护花使者的。 但林素恩上下学都和江流在一起,青梅竹马、郎才女貌的故事甚至连老师都知道。 没有大傻逼会去帮她救“男朋友。 林素恩只能咬着牙走上去,没见过这种阵仗的她脑子发白。 五年前的被小孩们排挤的不幸经历,显然意味着她很害怕这种阵仗。 但她还是走到了江流身边。 她发誓她单纯的只是想站她旁边,哪怕两个人一起挨打也成。 但剧本的发展显然出乎她的意料。 江流像是五年前一样冲她微笑,这次帮她扯上了校服拉链。 他再次竖起大拇指指向自己,说:“没有人比我更懂这群狗杂碎。” 五年后的他仍然意气风发。 从校内冲出的男孩们像是禁卫军,乌泱泱的人群吓得“大哥”转头就跑。 江流从包里拿出钱去小卖部买烟和水,递给助阵的兄弟们。 虽然并没有发生什么斗殴事件。 林素恩在后边扯了扯他的袖子,她说你别抽。 然后把自己的零花钱也递给了江流。 她是懂事的。 江流没抽,只是分给了其他人。 男同学们看到林素恩,起哄着说这是江嫂。 林素恩红着脸躲在江流背后,在其他人看不见的地方偷偷点头。 嘴里小声嘟囔着:“嗯嗯。” “你怎么不给我送苹果?”江流皱着眉看她。 “她们都送。” “别人送你就不送!我这么多年白罩着你了?” “你别骂我,我给你买。”林素恩抿着嘴委屈巴巴。 “钱都给我了,你用什么买?” 江流一脸欢笑的从包里掏出苹果递给林素恩: “喏,回去把别人送你的苹果都扔掉,把我这个吃了。” “别人的我都没有收,才不像你。” “就收我的?早看出来你喜欢哥。” “那你喜欢我吗?”林素恩唯唯诺诺的抬起头。 她早就习惯了跟屁虫身份,即便鼓足勇气也就那么回事,底气稍显不足。 可偏偏是这种轻声细语,让江流瞬间红脸。 那是林素恩第一次在江流身上看见...扭捏。 她印象里的江流能在绝大部分人际关系里举止自如。 他永远意气风发。 “什么喜不喜欢的,我不知道,我也不懂这玩意....哈哈哈哈哈...你看你这人。” 江流像身上有虱子在跳,差点原地打一套太极拳。 直到林素恩再次开口:“江流,你喜欢我吗?” 很多涉及到上场杀敌的影视剧里,都会有战后幸存的男女表明心意的片段。 也不知道是吊桥效应的影响还是紧张带来的激素反应太强烈。 总之刚刚经历一场“大场面”的林素恩忽然鼓起勇气,抬起头看向江流。 她想继续问。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喜欢,别的小女孩给我送礼物我都不爱搭理他们。” 一如既往的臭屁,像是五年前他说小女孩的手他不爱签。 江流装b是有一手的,从小就喜欢装。 但装b这种事最怕的不是被人揭穿,是不攻自破。 穿着校服的林素恩素颜朝天,但明媚的脸庞像是春水。 不知道从哪里带来的勇气,她踮起脚,双手环住江流的脖子。 雪花飘落在眼角化成水润眼眸里弯曲的河,少女压抑的情感是九曲十八弯里逆行的船。 明亮眼眸、绯红脸颊和主动踮起的脚尖让男人沉醉。 江流也一样,他睁着眼睛低下头。 自此,不喜欢和女孩接触的谎言不攻自破。 兄弟们瞥到这一幕,自觉的脸朝外组成了一道城墙,用来抵御校门口教导主任锐利的目光。 便利店也应景的换了首圣诞歌曲,是一首曾在宝岛风靡一时的说唱歌曲。 这首歌叫《关于小熊》,经典的爵士hiphop,关于小熊的“小熊”是个绿色的北极熊,丑的一批。 两个人在拥吻中的窃窃私语旁人听不真切。 只有彼时便利店门口响起的歌声随着雪花盘旋空中: “当画面停在old days,抱在一起男孩回答:always。” 第65章 你人呢? “等等,这个故事真的很感人,我想问一下他们的结局呢?” 林素恩的故事讲得太好了,甚至故事里还带bgm切换。 跟演电影似的。 江流甚至有点想让大明星给他唱一段,大明星唱歌肯定很好听的吧? 这故事肯定代入感肯定更好。 “这是我和你的故事。” “嗷嗷,不好意思。” 江流真的没有装,这真是失忆后遗症。 听着听着就感觉是别人的故事。 主要是他本人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们的故事?那我听起来挺狠的啊,你给我当舔狗才对,怎么成我给你当舔狗?” “是谁说你是舔狗?” “我用眼睛看的。” “你不信我?” “我谁都不信。” 江流摇摇头,他现在可长记性了,别人讲的记忆都是扯淡。 指不定在某个细节里稍稍给你换点内容。 反正你又无处查证。 所以这后遗症也不错,当个故事听这味就对了。 等会,不能只听故事。 “你欠我的钱什么时候还我?” “我找过你还钱,你没要。” “没事,现在要也不晚,咱们当时定的时候有没有提过利息?” 江流觉得,既然借钱肯定当时有过约定,有利息的话应该也算一笔不小的收入。 “当时你说这是给我的,是我要求下才变成借的。” “那就是没有利息呗。” 江流自动省略这句话,以他的了解来说。 自己当时说出这种话也是可能的。 但不会在意。 笑死,以前的我和现在有什么关系! “银行卡在这里,密码都在里面,一共二百万。” “多少?” 江流没记错的话,当时青叔说自己的收入在九十万左右,刨去每个月打给老妈积攒下的十万。 那应该是八十万左右。 怎么也算不出二百万来。 “没有事后定利息的道理,既然当初没定利息的话就算了,再说得是多猛的高利贷能滚到二百万。” “这是你应得的。” “算了吧,我就要我的钱。钱多烫手,指不定又在那里等着坑我呢。” “江流,我承认在感情里有错,但我没理由害你。” 林素恩的情绪很激动,从她开始讲故事直到现在,眼泪就没停过。 江流贴心的递上纸巾,示意她再不擦,眼泪要掉嘴里了。 然后抿了口苏打水清了清嗓:“大家都这么说。” “你记下我卡号,把本金打到我卡上,咱们就两清了。” “我们之间永远没法两清。” 林素恩的情绪无法做到和江流一样放松,她这几天做梦都是在江家看到的那句话。 有些事情总要独自走过一段路才能知道,其实你永远无法真正斩钉截铁的和某人画上句号,因为这感情太深远,像是生命中没有尽头的荒原。 “哎哎哎,你说这话,怎么就不能两清,都大明星了还要朝我借钱啊?” 江流赶紧双手环抱着肩膀,一副被凌辱的样子: “打工赚不了几个钱,我们老板心可老黑了,你换个人折腾不行吗。” “江流,你辞职去好好上学好不好,学费、生活费我都给你。” “停停停,又是一个要指点我人生的,钱先还了然后换个话题。” 江流赶紧示意stop! 别说都分手了,不分手也不能指指点点的啊。 “本金七十七万得明天才能打到你账户上,这张卡我去拿给季阿姨。” “我妈不会收的,别费那个劲了。” 说实话,江流其实故事还没听够呢。 他想听听自己到底是怎么从“受人追捧的帅哥”变成“舔狗”的。 这段故事除了林素恩以外,没有人知道。 因为陈舒挽给他的心理档案里,只有江流的一面之词。 不是说江流的一面之词不对。 而是作为一个看过几本历史书的人来说,江流知道有些事只有单视角是很难还原全貌的。 得多维度的辩证看待。 “你接着给我讲讲故事的后面,重点讲我是如何当舔狗的。” “你告诉我,是不是你的心理医生说你是舔狗?” “这个不重要,你就讲讲甜蜜的青梅竹马是怎么走向分手的。” “后来我...” “等会,我去拿桶爆米花,还有你说的bgm叫啥来着,什么小熊?” 江流为了营造一个听故事氛围煞费苦心,甚至把苏打水换成了冰可乐。 为了增加沉浸感,cd机里又放了首《关于小熊》。 “嘶,爽!” 普通的瓶装冰可乐三块钱,第一口就值两块五。 居酒屋的冰可乐第一口得十块。 可是不用江流自费,更爽了! 林素恩安静的坐在榻榻米上,等待江流做好一切。 故事时间开始。 林素恩说故事要从高中毕业说起。 从确定关系到高中毕业他们度过了一段甜蜜生活,大概就是互相进步、努力考进一所学校。 这对于很多高中情侣来说都是个坎,但好在两个人的成绩都不错。 家境都不是很好的他们,选择考本市的南江大学。 像是他们两个的人生剧本大概是可以预见的,幸运的话能够平稳的读完大学,读研或是进入社会找工作,为生活打拼几年后组成自己的小家庭。 生活注定会有坎坷,跨越阶级之类的也大概率不要妄想,但这已经是普通人的幸福了。 她喜欢唱歌,也很好听。 她会在社交平台上发布唱歌的视频,江流很支持她,并且也会像很多唱歌的情侣博主一样,偶尔出个镜在旁边摇头晃脑。 高颜值情侣组合外加唱歌确实很好听,她也收获了一定的粉丝。 只是这类博主变现不太容易,偶尔接个小广子也算是两个人的约会资金了。 想大火按常理来说是很难的。 但偏偏她的某个视频大火了,那条视频她唱的就是匆匆那年。 在网上想大火,某首歌唱的好听是远远不够的,需要一段故事立人设出圈才行。 偏偏江流和林素恩青梅竹马的故事被校友爆了出来,小时候的邻居、发小之类的蹭热度性的发言,更是坐实了这件事。 好风凭借力,有渠道开始找上林素恩。 但天上不会掉馅饼,几乎所有合同都被两个人pass掉了。 他们克制住了贪心,想着能借着热度能赚一点是一点,这样就算了。 人的转变需要突发事件,过安逸生活的人再有雄心壮志也很难迈出那一步。 有个很大的问题横在林素恩面前,她妈失业了。 上学、生活都是需要钱的。 而江流的家庭环境也不好,季春花吃药需要花钱,甚至动了去兼职的打算。 林素恩忽然在安逸的美梦里惊醒,她和江流未来要走的路很长很长。 她们面临的根本不是普通学生为花超标的生活费烦恼、为给男\/女朋友买礼物钱不够这类生活琐碎问题。 她们两个本质上都属于天崩开局,过普通人的生活对她们来说很艰难。 她必须得想个办法转变,而且是真正能拯救两个家庭现有状况的巨大转变。 所以她萌生出了做歌的想法,因为她想不出其他办法。 人在晚上总是会生出雄心壮志,然后在醒来后怒骂自己是神经病。 她把这个想法和江流说了,但没有当回事。 她选择签合同,二十五万两年的签约费对这种月收入几千块的家庭来说是巨款。 但是她得去其他城市。 这一次江流没有像小时候一样,把大拇指伸向自己。 然后用装逼的语气说出他那套:没有人比我更了解xx的句式。 因为这超出他能力范围了。 这个在十二岁和十七岁都意气风发的男人。 第一次把头低下 他选择支持她的梦想,把决定权交给她。 他们开启了异地恋。 进入公司后的生活并不好受,像她这种在小范围内火的唱歌博主,公司随手在网上一捞打一把。 进去之后就是在养蛊,她每天的生活除了写歌、练习、发视频以外,根本没有任何活动给她。 如果你和女朋友之间都是对方的初恋、经济拮据、异地恋、并且一方是学生思维、一方进入社会的话。 那恭喜你,这段buff拉满的恋爱注定是一段甜蜜的折磨。 生活状态的不同、经济的压力、无法见到对方、信息传递的不及时,这些可以摧毁任何一段恋爱。 缺乏恋爱经验的她们在深夜里崩溃大哭,在争吵中为了爱辗转反侧、在深夜互相朝对方说分手、又在半梦半醒中等待对方的消息,在醒来后发疯一样的道歉。 这个世界上像她们一样的男女有很多,深陷在爱的分分合合里。 说到这里的时候林素恩崩溃的大哭,她问江流可以理解这种感受吗? 江流摇摇头又点点头。 他失去了关于恋爱的记忆,所以很难对这种事共情。 但他能理解试图跨越阶层的辛苦,如果江流那晚不是“上吊”状态,从而遇到了看热闹的青叔。 他这辈子连居酒屋的大门朝哪里开都不会知道。 这不是属于他的世界。 直到那一晚他们说了分手以后,林素恩再也无法忍受。 她想回家,可她面临着高额的违约金。 但江流却打电话过来说他找到了新工作,能赚钱支持她做歌。 这一次江流特地发了视频,再次把大拇指指向自己 仍然是小时候那副装b的表情,像是十二岁和十七岁时一样。 “没有人比我更懂喝酒赚钱!” 那个从小就意气风发的男人,终于再次抬起了头颅。 说到这里的时候,江流大概知道那个夜晚了。 估计就是他吊在树上的那晚。 之后的事情江流大概知道一些,从那些报备视频里大概看得到。 林素恩说她不同意江流做那种工作,但在她们这对青梅竹马从小的相处里。 江流始终是高位的那一个,他的决定她反驳不了。 彼时的江流告诉她,你去当大明星回头养我不就得了?我总不可能一辈子陪人喝酒吧? 林素恩答应了,在没有资源的情况下,江流掏钱帮她做歌。 她的个人单曲开始小有名气,公司看到了她的价值。 她开始走向台前,她以为一切都会变好。 但她太小看走向台前的代价了,个人单曲无非是让公司看到价值而已,资源还是要公司来给。 要求就是,断掉和你那个陪酒男朋友的联系。 林素恩拒绝了,可是拒绝的代价,是江流那些陪酒的夜晚全都打水漂。 这对于两个人来说是无法承受的代价。 所以她只能找江流商量,能不能先偷偷的恋爱,到了年龄我们就结婚,你相信我。 可是她忽略了在这个过程里江流心态的变化,甚至出现了心理疾病。 结局是江流拒绝,她们正式的分手了。 故事结束。 cd机的音乐单曲循环《关于小熊》,这会刚好放到:“爱情还盛行在这世界上,尽管情书上的爱只剩字面上。” “所以这是我欠你的。”林素恩再次把银行卡推了过来。 “什么呀,我都是当故事听。” 江流眯着眼笑了笑,示意他根本没当回事。 “江流,我忽略了很多你的感受,对不起。” “过去的事不要提了,我不记得了还提什么?” “可是江流,我们才该是最亲密的人。” 江流听到林素恩这句话的时候沉默了。 下意识的攥紧了拳头。 其实他和林素恩之间的经历是有很多人可以证明的,发小、高中同学。 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问一问就清楚了。 但林素恩离开南江市的经历没人可以证实,那江流只能当这些是假的。 他不想再被当傻子玩。 但这段故事说不代入那是假的。 江流很难形容他此刻的情绪,他只能用一句话来尽可能的表达。 “林素恩,当你不说这段故事的话,我可以简单的把你当成前女友,既然没有深仇大恨的话,过去也就无所谓了。 可现在你找到我讲了这个故事。 那么假设你说的都是真的,你向我表达我们仍然是最亲密的人, 那请你告诉我,当我从病床上醒来那一刻,你人呢?” ps:之前有兄弟说我写法问题,导致追读很难受,我虚心接受建议并尽量调整。 但为了剧情的完善性,调整效果估计也不会太好。 所以为了让追读的兄弟尽可能舒服一些,我选择加更。 即使不三更,字数也会是三更的字数,因为有时候刻意断章影响情绪。 求点免费礼物和五星好评吧,谢谢大家,爱你哦。 剧情方面,这几天写了好几张轻松日常过渡一下,顺便埋埋钩子。 不会真以为我要搞轻松日常了吧?马上就要狼人杀啦! 就知道你们不爱看轻松日常!还得是我懂你们! (我看大家说人物形象靠自己幻想更好,所以林素恩的图我就不放了。) 第66章 岁月里并肩而行的力量 江流其实真没想把氛围搞得太糟。 至少他觉得“一起长大”这几个字的分量要远远比“前女友”高的多。 已经分手的女朋友是什么很珍贵的东西吗? 大家默契的别提前女友这事,逢年过节回家的时候坐一起聊聊天。 要是聊不来就互相祝福对方越飞越高。 这不挺好的嘛。 非把话题扯到爱恨情仇这么沉重的话题上, 那就别逼我质问你。 从他车祸到现在都过去一个多月了。 你口口声声说爱和亲密,那这一个多月你跑哪里去了? 知道你大明星工作繁忙,可也不至于电话都不打一个吧? “江流,我当时就在南江,你车祸的前一天我们聊过的。” “我知道,所以为什么呢?” “你车祸的当天我就已经出现在医院,甚至在现场看到了姜总。” 林素恩掏出手机。 甚至拿出了一张江流躺在病床上,正在被紧急止血的照片。 “可林医生说过的,没有任何女孩来过医院。” 林医生肯定没理由骗江流。 他是个男的,本身就没有参加这盘狼人杀的资格。 “车祸会被送急诊治疗外伤,林医生是在你隔天苏醒后,发现疑似失忆才正式介入你的病情。” 林素恩的话逻辑倒是合理。 大概意思是,她只在车祸当晚出现过,那天并没有人发现江流失忆。 因为江流还半死不活的昏迷着呢。 逻辑倒是合理,但江流在其中发现了疑问点: “也就是说你没有接触过林医生,在车祸当天后也没来过医院。请问你是怎么知晓林医生存在的,甚至还了解这么清楚?” “林医生是我堂哥,我爷爷和他爷爷是亲兄弟。” 靠! 合计着林医生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是个二五仔! 通敌!这是对革命友谊的背叛! “这下连林医生的话都不能信了。” 江流搓了搓脸苦笑一声。 林医生这家伙属于是没人给他发牌,硬生生蹭进狼人杀里。 “江流,你该信我的,我和她们的目标不一样。” “不都是想得到我这个大帅哥吗?有什么不一样?” “她们想赢需要隐瞒真相,而我只需要你疾病痊愈恢复正常,我自然而然就赢了。” “停,分手是失忆前做的决定,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理由让我下定决心,但我相信从前的我自己。” 自从u盘事件之后,江流对任何一个和自己有过纠缠的女孩,都带有几分怀疑。 这是一种失忆以后经过多个事件的出现,最终得到的一种感受。 代入到江流的视角里,他在失忆后对情感经历的憧憬,天然存在美好的幻想。 在他心里,自己的整段感情经历都是好的。 这是人类对不了解事物的天性。 特别是在经历“三美探病房”事件以后,江流这种对感情经历的美化达到了顶点。 但心态最忌讳大起大落。 谎言和隐瞒相继出现,直到u盘事件以后。 江流的怀疑也达到了顶点。 在他没有找回记忆之前,任何人的话他都不会相信。 这就跟你亲戚请你免费去国外旅游,生平第一次坐上头等舱的你,觉得美好的风景就在眼前。 头等舱都坐了?还差旅行吗? 在漫长的飞行后,你来到了美丽的thand,想象中的沙滩比基尼没有出现。 但你觉得也差不多,人妖要是看顺眼了也不错。 结果在寂静辗转后,真正站在你面前的是手持ak和电棍的家伙。 事实上你要去的是园区。 所以现在他唯一的原则就是:所有话都当故事听。 尤其是林素恩说的话。 过完服务时间以后,这些事不会再次出现在他脑海里。 ... 某个吸血鬼伯爵可以拎“棺材”入住的房间里。 陈舒挽没由来的想给江流打个电话。 但是想了想,估计江流最近过得有点快乐。 总之和痛苦不沾边。 自己还是不要自取其辱。 他不痛苦的时候骂人不疼不痒,像撒娇似的。 听起来一点都不爽。 “江流不应该深陷在痴男怨女的泥潭里。” 陈舒挽今天穿了个长款的连帽卫衣,下摆能完全把屁股遮住,搞了手“下衣消失术”穿搭。 但由于诡异的烛火和低能见度氛围,她又把卫衣帽子扣在头上。 导致整个人看起来像个新时代巫女。 巫女就得干巫女的活,他在书架上拿出个档案。 林素恩。 “从江流过往的叙述里,林素恩更多的是个大男主身旁的柔弱小女人形象,言听计从、懂事乖巧。” “但她某一天忽然决定选择其他人生,这让无法再掌控局面的江流感到了异样感,因为这件事打碎了他们长久相处的模式。” “是以江流为主导并撑起一切的模式,他的性格就决定了,他希望在任何关系里掌握主动权。” “所以他心理疾病的出现,最早出现于面对林素恩前程需要帮助的无能为力。 而李神谕提出环游世界梦想时,他沉默的自卑更是加剧了这一点。 最终在面对姜羽贞的金钱包养时,他只剩下了自我嘲笑。” “江流的掌握主动权从来都不是他人的妥协顺从,而是拥有掌握事情走向的能力。 这从他进入居酒屋赚钱后,掏光身上所有的钱支持林素恩的梦想就看得出来。” “做出改变后的林素恩显然没有意识到这点。在江流车祸后我与她的沟通中,曾告知了江流的心理疾病,她却表示希望江流能离开她过崭新的生活。” “她认为一切痛苦来源于她。” “她在u盘事件后来到我这里,看到了江流的态度,这也让她坚定了信心。 她终于做好了不再纠缠,彻底离开江流世界,不再带来痛苦的准备。” “她不会去见江流的。” “真是可笑的爱情。” 陈舒挽摇摇头。 舔狗这个称呼确实是她有意引导的,可这没做错不是吗? 面对根本不合适的人,江流宁可去居酒屋把自己喝死也要苦苦支撑,这不是舔狗是什么? 至于为什么江流喜欢掌握主动权,陈舒挽偏偏要和他对着干? 因为这种性格的人是天生的渣男圣体,掌握主动权没新意了之后玩玩就换。 让江流这种人对女孩一心一意,简直是难上加难。 所以某种角度上讲,林素恩当初当大明星的选择也算是做对了。 成功激起了江流的斗志。 不然按照正常相处的行为模式,江流在逐渐成熟迈入更高的舞台后。 林素恩注定也会在“渣男带来的悲伤”中度过。 “可惜她们都不彻底,想要真正独自占有一颗渣男的心,必须要做到最不受控制才行。” “会恨我的吧,江流” ... 祈愿包厢。 江流抿了口可乐开口说道: “别谈这么深刻的话题,要不要给我讲讲娱乐圈的八卦?” 比起狗屁倒灶的恋爱,江流其实更想听听这个。 倒也不是她对娱乐圈有偏见,这个圈子乱是乱,可哪个圈子不乱? 受到居酒屋这种环境的熏陶,让江流深刻的意识到一个道理。 人这东西吃饱饭、赚了钱,肯定就会想点乱七八糟的东西。 什么金融圈、潮流圈、网红圈之类的都一样。 任何带有“资源”、“上位”这种关键词的圈子里都大差不差。 终究乱不乱还是要看个人的。 江流想听娱乐圈的八卦,无非是想着能听点“大明星”的八卦,就跟听邻居谁谁谁出轨一样。 不认识人的八卦,听起来多少差点意思。 “江流,你这句话的意思是怀疑我?” “我没有别的意思,毕竟你是我在娱乐圈唯一的人脉嘛。” “我们每天都互相报备的,我也有其他方式证明这件事。” “我相信你。” “可是江流,有一个女人你从来没给我报备过。”林素恩忽然话锋一转。 她眼泪在眼窝里打转,显然这件事情在她心里憋了很久。 “谁?” “陈医生。” 与此同时,林素恩把手机拿出来,放出了备注为“陈医生”的聊天记录。 聊天记录寥寥无几。 话题主要围绕陈舒挽以心理医生的角度,向林素恩表明此刻病人需要前女友回来。 总之就是不停的催促林素恩回来见江流一面(35章)。 “她不知道我在车祸当天就出现在医院的事情,不知道我早就见过你并知道你失忆,更不知道林医生是我堂哥。” “所以...” “所以我这么久没出现,是想看看这个神秘的医生到底想做什么。” 江流抬手示意对方继续说。 他觉得这里面有说法。 “堂哥说出院当天有三个女孩来到你的病房。” 林素恩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里有股莫名的幽怨。 这种眼神江流见过。 他没客户的时候,偶尔会被其他服务生叫去陪客户玩酒桌游戏。 算是同事间的互帮互助。 那些大龄怨妇在玩游戏时会诉说,自家老公又和秘书玩办公室互动小游戏、包养女大学生时。 也是这个表情。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现在是单身男青年。” “我都习惯了,小时候你也一样招蜂引蝶。”林素恩目光中有几分追忆,然后坦然的笑了笑: “但最后还是和我谈恋爱喽。” “我看别人装b不爽,赶紧说正事。” “陈医生的目的不单纯,她在刻意引导你和其他女孩产生矛盾。” “继续。” “我在u盘事件后刻意出现在她面前,甚至用了解你心意的理由,亲自去找她表明了态度。”(第50章) “表明你会来找我?” “不,是彻底离开你的生活。因为在和陈医生的交谈中,我明确表达过希望你过崭新生活的想法。 由于u盘事件的出现,我担心她和姜总是一伙的,所以我当时还在姜总面前演了一出,说我们曾经痛苦的分分合合,所以这次回来我不会打扰你。”(45章) “目的呢?”江流没有在内心做出任何推测,他在等待足够让他信服的信息。 “因为我察觉到她们对你别有用心,就像是小时候江湾小区的孩子们。” 林素恩忽然笑了,她抚了下耳边的零散的头发。 从包里拿出了本偷星九月天。 人总是会没由来的开始回忆。 比如四十多岁的你事业有成,在放着怀旧老歌开车等红绿灯的空隙里,会没由来的回忆起,少时借你抄作业的女孩, 然后猛地意识,她当年说的“上课要好好听讲”,原来不只是让你听讲的意思。 林素恩也想起了那个暖洋洋的午后,男孩竖起大拇指指向自己。 告诉她:如果不这样做,他们一定会在背后偷偷搞恶作剧捉弄你。 她做梦都是男孩竖起大拇指“拯救”她的画面。 所以她去唱歌,她盼望着有一天。 她也能竖起大拇指拯救他。 可是她没做好,匆匆那年真的成了匆匆那年。 但这次她有了个新的机会。 好像这次有人在他背后搞恶作剧,她终于可以像十二岁时幻想的一样竖起大拇指了。 “江流,我知道你不信我,今天的一切你就当听故事。但在未来一段时间,你一定要表现出对我的厌烦,尤其是不要对陈医生说我找过你。 我们就像今天没发生过一样,我不会出现在你的世界里,但在必要时刻反击的时候,我会尽可能的拿出证据让你相信我。” 江流听着她的话摆了摆手: “没必要这样,大家好好各过各的生活,我现在谁也不信,你和陈医生都一样。” “不是的江流,你在面对任何事的时候都是意气风发,希望占据主动权的。 你只是因为失忆无法搞清楚所有事情,我知道你也很难过。” 这话说的约等于放屁。 江流当然希望主动搞定一切,但他什么都不记得怎么搞? “你去过你的生活,这次换我来。” 林素恩展颜一笑,大明星的颜值十分抗打,即便头上顶着强光。 她讲出的故事全部都是真话。 她想要前程,但选择前程的目标是为了更好的生活。 她的终点站是幸福。 他们两个人的幸福。 是啊。 男女在少年时代的恋爱总是甜蜜又折磨的,没能考入一个大学、生活费不够用、异地恋、初入社会的压力、工作上得到不理解、谈婚论嫁时的无奈。 笨拙的爱、人生的成长、生活的重担。 任何因素都能成为摧毁爱的风浪。 可如果真的咬咬牙撑过了那段难熬的时光。 彼此在生命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羁绊。 那么任何人都无法轻视,他们曾在岁月里并肩而行的力量。 第67章 女人真麻烦 林素恩走了。 她走之前抱了江流一下,又迅速退开。 “江流,堂哥说你的病有康复的希望。” “怎么说?” “需要你最熟悉的人带你回忆。” 林素恩就差把“最熟悉的人是她”这几个字写脑门上了。 江流摆摆手示意她别乱扯。 不过他倒是真的生出了重新拜访林医生的打算。 “或者通过江家的资源找个医生?” 他当下确实没什么好办法,他也打听了很多案例。 失忆这种事情痊愈大多随缘,治疗方法也更多的依靠个人因素。 至于林素恩的事情? 他压根没想管,主要是也不用他管什么啊? 他就照常过他的生活就行。 “妈的好烦,想抽江欣两巴掌。” 江流没由来的想到抽江欣的手感,那是针不戳。 就是这人不按剧本走,按理说你个大反派怎么不出来跳呢? 你来我面前跳啊! 不然我怎么找机会抽你丫的? ... 把林素恩送到门口。 江流抻了个懒腰决定结束一天的工作。 今天真忙啊。 先后服务了三个客户。 但是赚的也多啊! 没人嫌钱烫手,再说江流此刻处于需要攒钱的阶段。 青叔是个生意人,给他当接班人的机会已经算是天大的情分。 想要更多股份肯定是要掏钱的。 想到这里,江流忽然有了几分主人翁心态。 大小也算是合伙人吧? 那我在居酒屋睡一觉没问题吧? 刚好今天喝了那杯莫斯科骡子之后有点头痛。 居酒屋是有客房的,但不多。 都是特供给顶级vip的。 江流随便找了一间睡了进去,这种顶级客房贵得要死。 但真的很享受。 江流在浴缸里放了水,甚至还装模作样的撒了点花瓣。 脱光了躺在里面,开始翻阅裴安宁给的档案。 此时此刻江家带给他的压力才是最大的。 裴安宁给的档案,刚好有了弥补他信息差的机会。 “这也算是努力学习了吧?” ... 江欣打了个喷嚏,这几天他没出门。 因为他感染流感了,最近正在打点滴。 打点滴的日子对他来说不是休息,是煎熬。 “旧岁真是老糊涂了,竟然让我在家宴之前不要见江流。” 不见能行吗? 我不去见他,还有谁能阻止他回到江家? 还有谁! 越想越烦的江欣,选择拨通裴安宁的电话。 “安宁,你在干什么?” “睡觉。” “你这几天有和江流联系吗?”这句话问出口的时候,江欣的内心充满了歉意。 都是流感惹的祸,竟然还要靠未婚妻来打探江流的消息。 “今天还见了,江伯伯说让我通知江流家宴的事情。” “真是麻烦你了安宁,江流的回复呢?” “没说什么,就说知道了。” 江欣听到这话脸色变得阴沉。 你还同意上了? “他还说什么?” “没。” “不是,江流其他的什么都没说?” “你不相信我,我就挂了。” “我怎么能不相信你呢,安宁,我是觉得...” 嘟嘟嘟... 挂断的提示音传来,江欣愧疚的放下手机。 唉,都怪自己这张破嘴,把安宁惹生气了。 但是江欣没有放弃,他再次拨通了一个电话。 “刘成龙,你小子最近一点消息没有,干什么呢?” “哼~哼~听你的指示盯着江流嘛,呼~” “你那边什么动静?”江欣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劲。 听这呼哧哼哧的声音,难道大半夜的在跑步机上呢? “我最近胖了,减减肥,呼~” “那这啪啪响的声音是什么?” “瑜伽球。” “你盯江流盯的怎么样?”江欣没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结。 “快了。” “什么快了。” “宝贝我快了。” 刘成龙这话明显不是对江欣说的。 江欣在懵懂中听了全程,猛地意识到了什么,迅速挂断了电话。 两分钟后,刘成龙又把电话回了过来。 “欣哥,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快了...不是,我问江流这两天什么动态。” “上次嫂子过来,不是说以后不用盯了吗?” “那你就给老子出去花天酒地是吧?”江欣几乎是咬着牙说话。 放弃跟踪江流这事压根不用想,绝对是糊涂的旧岁指派裴安宁做的。 盯梢倒也没有什么目的,无非是监视动向而已。 但这种消息老是略过自己,把他当个透明人的感觉,让江欣根本无法忍受。 你们一直都是这样对我! 难道我是什么很蠢的人吗? 我偏要闷声干大事,震惊所有人! “有没有什么办法搞点事拖住江流,让他没法参加家宴。” 规则是无形的,当江旧岁答应了让江流回家的事以后,他就必须让自己的做法挑不出毛病。 家宴是给江流融入江家的机会。 但如果江流不来,那谁都说不出什么。 “哥,要不我去弄他一顿?” “糊涂旧岁...我爸不允许搞下三滥,有没有稍微动脑子点的办法,让人挑不出来毛病、又让他没法自由活动。” “哥,我有一计,要不让他打咱们一顿,然后我们报警把他抓进去?” 刘成龙说完这话的时候就有点后悔了,这办法不能说不好。 只能说,不太像一个碳基生物想出的方法。 欣哥肯定会破口大骂他一顿。 “好计策!你对于我来说简直就是曹操拥有郭嘉啊。” “什么国家?这点事犯不上出国吧?” “就这么定了!江流就是个学生,咱们就去他学校折腾,他感觉到没面子肯定揍咱们。” “哥,你把细节都想好了?你真牛逼。” “你也挺牛逼!” ... 姜羽贞还在等。 姜羽贞等不下去了。 他要去居酒屋里找其他人联系江流。 但在此之前她要寻找个解决方式。 在数次拨打江流电话没通的情况下,她觉得江流是在刻意冷落她。(实际上是接待客户的时候手机要开静音。) “如果女朋友冷落自己怎么办?”姜羽贞打出了搜索词条。 弹出的答案五花八门。 “女人是感性生物,内心戏比较多,可能是沟通不及时导致的。” 姜羽贞觉得这条说的就很对,江流内心戏就是多。 但是没提出解决方案,这个不行。 “女人在冷落你的时候,其实自己也在心里偷偷落泪,如果这个时候你把他抱在怀里哄哄她的话...” 哄哄吗?怎么哄。 评论区给了她答案。 “女人有时候只是要个态度,只要你温柔的说一声:宝贝我错了,抱住她给她一个吻,她就会很开心。” 姜羽贞在心里预演了一遍。 没由来的打了个冷颤。 这种事她做不来。 但是不做的话又该怎么办呢? 霸总整理了下衣服,打开车门下车。 她轻轻叹了口气,迈开大长腿冲着居酒屋里走去。 “女人真麻烦。” 第68章 挑衅我? 姜羽贞记不清上次来居酒屋是什么时候。 只记得那是个下着大雨的夜晚。 雨有多大呢? 像小学生作文里“妈妈背起你去医院”时那么大;像紫禁之巅名场面“你们不要再打了”那么大;像尼奥在雨中躲避特工的追杀时那么大;像曹操败走华容道时那么大。 她自己是有酒吧的人,如果单纯想喝酒是没必要来到这里的。 但他们说“木栅居酒屋是疲惫生活里难得的幸福之地。” “如果你幸福,你会觉得这里庸俗;如果你不幸福,那或许你脱离庸俗太久了。” “生活本就庸俗,不是吗?” 总之那天姜羽贞没有联系任何人,茫然的走进了这里。 在环顾一圈后,她顿感索然无味。 确实庸俗。 只有那个坐在边缘之处的男人留住了他。 他们只聊了几句话。 “为什么不试试呢?” “你和他们有什么区别?” “我很需要钱。” “其他服务生不也一样需要钱?” “他们没我纯粹,我眼里只有钱。” .... 姜羽贞摇摇头,散去脑海中的触景生情。 “江流今天为什么不上班?” 姜羽贞走向前台,终于表达出了困扰她许久的疑问。 “美女,江流今天在岗。”前台懵懂的抬起头。 “他什么时候来的?” “大概下午两点钟。” “哪有酒吧下午两点开门的?” “有客户预约。” 前台小妹唯唯诺诺,她从这个高鼻梁混血美女的眼睛里感受到了杀气。 好可怕。 姜羽贞猛地意识到了什么。 哪条“女朋友冷落自己”的评论区里,有一条评论她当时没看懂。 这会忽然懂了。 【当你感觉洗澡水忽冷忽热,那肯定是有人在跟你共用一个热水器。】 “他人呢?客户还没走?” “他刚刚给客户开了一间客房,大概还没有接待完上一个客户。” 开房! 跟客户开房? 这里存在一定的误会。 居酒屋的前台本身只负责打杂和查询余额,就是个吉祥物。 大部分工作都由服务生与客户对接,就连扣费都是服务生亲自来的。 只有开客房、包厢这种事需要她们做记录,这是为了共享信息。 避免出现两个客户开一间房的情况。 而且居酒屋是有隐私通道的。 所以前台根本不会记录客户的来去,因为这不是她们的工作内容。 这么多客户,她根本记不住谁是谁。 这也是最大程度上保护客户隐私的方式。 而上文提到过客房只面向vip客户,服务生没权利开房进去睡。 所以江流这间房,是以裴安宁的名义开的。 他就是图个方便,省的还要上楼找青叔提开客房睡一觉这点小事。 “房间在哪里?” “我可以帮您联系一下江流,让他主动迎接您。” “我要房间号。” “抱歉,我没这个权利,我来联系江流可以吗?” 前台一边给江流打电话,一边询问她的名字查询账户记录。 “单笔消费三十万。” 大客户! 江流的电话打不通,前台急的不行。 于是前台又联系青叔。 可青叔的电话也打不通。 这个时候就要考验她的个人能力了。 如何在稳住大客户的同时,又避免发生恶性事件。 “姜女士,我去找江流过来?” “你带我过去。” “这个...” “我只是找他有事而已,着急说几句话我就走。” “那请您跟我来。” 这是前台小张想出的最好方式了。 自己跟着去还能避免意外事件。 ... 美好的胴体.... 一个男人的身体泡在花瓣浴缸里。 他满脸不耐烦的看着坐在浴缸边的另一个男人。 “有什么事不能泡完澡再说?羡慕我年轻力壮的身体是吧!” “你那个没我的大。”青叔一副云淡风轻、瞧不起人的表情。 “胡扯!简直是天方夜谭!” “小伙子还是太年轻,没听说过歌舞伎町巨无霸的威名。” 江流撇撇嘴,不去理解老牛郎的自吹自擂。 “什么事这么急?” “江家摆的这顿饭不好吃,你这么单枪匹马的去肯定不行。” “好不好吃总归得伸筷子试试才知道。” 江流心底其实做了最坏的打算。 家宴是欢迎,也是一种测试。 但他的态度早就定好了,认“二伯”作父这种事是不可能的。 那么最终结果就是,他会被当个江家闲散人员养着。 别想在任何家族事务上插手。 这也是为什么江流要和裴安宁聊那么多的原因。 他的可用资源就这么多。 能做多少准备就做多少准备。 至于青叔的帮助? “居酒屋在这件事上给不了你任何帮助。”青叔说出了他此行的根本目的,他甚至没有解释理由。 而是把解释这句话的机会抛给了江流。 如果江流靠自己想不通这件事,那居酒屋继承人他当不了。 “我知道,因为居酒屋能开的前提,就是不插手任何除居酒屋以外的利益。” 这个道理没有人比服务生们更懂。 为什么客户觉得这里值得信赖? 因为青叔和来到这里的客户没有任何利益冲突,在任何事件上都不会站队。 “懂就好,居酒屋合伙人的身份只能保你,没法让你更进一步。” “假设我有一天真的斗赢了二伯?” “那你没法接手居酒屋,因为你江家的身份与某些客户天然存在立场冲突。 但如果你斗输了,你不需要当丧家之犬,因为居酒屋的二楼由你来坐。” 因为江流是店里原有的服务生。 所以青叔可以趁着这会,他没正式回江家的时候,火速让他当个合伙人。 只是个低股份合伙人而已,别人不会说什么。 但如果江流正式回归的话,那他就不能再接手居酒屋了。 有句话青叔想说,但想了想又闭嘴了。 他想说 “是一个叫李神谕的小姑娘,花了小金猪里的三万七千二百一十三块,买你一个不当丧家之犬的机会。” 青叔表达的意思很清楚。 斗赢了你就继承江家,斗输了你就回来管理居酒屋。 这个时候就有人要问了,那青叔为什么还要培养江流当继承人? 是觉得江流注定会输。 显然不是。 是因为无论赢或输青叔都不亏。 输了回来给我管居酒屋,赢了的话那简直太好了! 江流手握江家的资源,那他会忘恩负义不回报青叔吗? 居酒屋得到的帮助显然要比现在多。 作为一个生意人,青叔的世界里只有赚和大赚特赚。 “既来之则安之吧。” 江流疲惫的闭上双眼,在对方不出错的情况下。 下位者是无法逆伐上位者的。 连战场都不给你,你伐什么? 他此时此刻无比的想念江欣。 为什么还不跳出来啊? 快给我个机会啊! “你现在有个机会,去找包你的那个小富婆。” “细说。” “带资进组,她本身就是做投资的,你回江家的时候带着她比什么都强。” “江家缺投资?” “不缺,但你的目标是让其他人看到你比江欣更出色。” 这两人说话听起来有点玄乎的意思。 但是双方都认为对方能听得懂。 青叔的意思很简单,江流把姜羽贞带回去有个涵义。 我不是回来吸江家血的,相反我能给江家带来帮助。 别管我带来多大帮助,至少比江欣那个大废物强。 这本身就是个态度问题。 像是家族斗争这种词,光是听起来就有几分宏大叙事的色彩。 可真正做起来。 这玩意本质上和鸡零狗碎的家庭矛盾是一样的。 无非是涉及的层级和方法不一样而已。 青叔就是典型的不喜欢宏大叙事的人,他提的方法放在普通家庭一样适用。 因为江家是个以血缘关系为纽带的社会组织,既然是社会组织就意味着人多,还大多能跟你论上亲戚。 假设你爷爷留下了两个平房,竞争者是你和你堂哥。 你表哥死乞白脸的想要平房。 从外地回来的你随身带着个钱袋子,说我不是真的来争平房。 我是要为平房添砖加瓦。 没有决定权、也没资格争家产,但却有一定说话权利的七大姑、八大姨们。 这个时候会怎么说? 大概率就是“大侄子\/大外甥在外面没白混,人不错,你爷爷没白疼你” 别管掏多少钱,起码态度上比你堂哥强。 这种办法只能用在家宴上。 因为这个时候的江流自带弃子buff,不管什么成绩。 那都是他自己混出来的。 没拿你们江家一针一线。 江欣就不行了。 因为江欣不管做出多大成就,都自带江家少爷的光环。 在美容院走出来的七大姑、八大姨闲聊的时候会说什么? 无非就是:没有江家的家底,江欣能干这么好? 这也是青叔当初说“站台”的核心涵义。 要是放他身上,他家宴的时候把小学时期的奖状都带着。 哭着对爷爷说,是如何在贫困的家庭环境下刻苦读书的, 一切就是为了有一天回到家族,为家族争光。 别管别人信不信,哭就完了。 因为要的是对比。 哪怕江欣有奖状也没用。 你从小上各种贵族学校、又出国留学的,和你堂弟能一样吗? 你那证书有含金量吗?老欣! 在社会组织里,人的形象和你本人可能没太大关系,而是源自于其他组织成员的共识。 改变共识很难,所以不能放过任何细节。 再说就这么一个展示自己“弃子时期成就”的关键机会 还不赶紧把握住亮亮相? 等以后进了江家,所有成绩就会全部被打上江家的标签。 个人成绩注定会被集体光环掩盖。 抛掉你那无知的自尊吧,傻孩子。 “那我和姜羽贞聊聊?” 江流自己真没想到这一茬。 但他没有无知的自尊,把这事当成商业行为不就得了? 合同上明码标价,把你当成投资,回头我给你回报。 万事可以谈嘛。 你帮我在江家换个好地位,我从江家偷钱补贴你。 主打一个互利互助。 ... 姜羽贞一句话都不说,高挑的身形让走在他前面的小张有股莫名的压迫感。 “到了,就这里。” 姜羽贞不是没规矩的人,不会做出踹门那种事来。 因为已经没合同了,她有什么权利管江流的事情呢? 她只是内心有点复杂,所以想来看看。 因为和客户共同开房这种事,显然超标准了。 主要还是那句,“洗澡水忽冷忽热是因为有人跟你共用一个热水器。” 所以,她想看看到底是谁把热水抢走了。 让热水甘愿连她电话都不接,一心一意的往别人身上浇。 她比我更好是吧? 酸涩的感受涌上心头,她硬忍着打开门冲进去的冲动。 “你叫他吧,我不会进去的,只远远看一眼。” 前台小张懵懂的搞不清形势,但却下意识的把身子卡在了门前。 到底怎么样还是让江哥决定吧。 “江哥,外面有客户找你,你出来接待一下吧。” “叫什么名字?” “姜羽贞。” 屋里的两个人面面相觑,这怎么说曹操曹操就到呢? 青叔赶紧示意他让姜羽贞进来。 “刚好把这事商量商量。” “等我起来穿个衣服。” “你都被领家里去了,别告诉我你们清清白白?” “瞧不起谁呢?” “那还穿个屁的衣服,矫情。” 青叔主动站起身去开门。 江流也出声大喊门外的小张:“稍等,我给她开门!” 小张顿时感觉如释重负。 我不是吉祥物!没有老板和江哥我也能处理好客户! 姜羽贞的冰块子脸上罕见的出现了复杂的表情。 他让我进去? 什么意思? 让我近距离观赏,他和其他女人卿卿我我是吧? 让我知难而退? 江流的性格肯定做不出来这种事。 那就是其他贱女人在拱火。 大概类似于,你和现女友在街上偶遇到你前女友,你现女友会刻意的和你亲密,并从你前女友面前“路过”。 正常性格的女孩碰到这种情况,估计在产生酸涩的情绪后会转头就走。 但姜羽贞内心的酸,转化成行为以后是怒火。 挑衅我? 那别怪我扇你巴掌了。 第69章 贱女人 青叔其实存了点别的心思 他是在推波助澜。 江流和这些女孩的弯弯绕他都知道,虽然他很磕李神谕和江流的cp。 但他是个生意人。 江流能做大,是他也想看到的。 再说人家姜羽贞凭什么跟你回江家。 “你小子不出卖下肉体,估计这事成不了。” 至于居酒屋的规定? 你跟我个当老板的讲规定! 这月奖金没了! 到底懂不懂资本家啊! 江流都合伙人了,没必要用员工的规定要求他。 青叔笑容满面的打开门,准备用积极的态度欢迎姜羽贞的到来。 并给她们两个腾地。 ... 姜羽贞眯着眼睛,挺拔的身形蓄力待发。 挑衅我是吧? 她庆幸今天穿了靴子,没穿高跟鞋。 不然抽贱女人的时候走位都不灵活。 听到门锁的响动声,她的手臂已经蓄势待发。 她知道开门的人绝对会是江流。 所以她的视线压根没有锁定门。 而是准备打开门后,不顾一切直接冲进屋子里。 甚至她在心里已经预演好了计划。 “姜女士,您...” 青叔刚打开一个门缝,忽然感觉一股力量把自己推到门后。 只见姜羽贞大步的朝着屋内走去。 蓝色瞳孔中散发出的视线像是探照灯,扫视着屋内可能存在的贱女人痕迹。 直到她看到了泡在浴缸里的江流。 有些东西看到和想象完全是两码事。 就像在想象中,你能痛快的接受女神答应其他人的追求,你嘴里默念着:公平竞争嘛,无所谓的事。 但如果亲眼见到他们牵着手从酒店走出来,那大概你的心会碎成八瓣。 姜羽贞就是这种心情。 她还想着,江流是不是因为客户的要求,才无奈的在房间里陪着聊天。 可聊天为什么会享受的泡在浴缸里? 大男人泡澡会在浴缸里撒花瓣吗? 是不是那个女人泡过的? 疯狂的占有欲让姜羽贞不停的深呼吸,她无法接受这种情况。 可她如果不看见的话。 是能接受的。 是谁让她进来,非要让她看到的。 贱女人呢? 姜羽贞的身体在颤抖,她能感觉到江流好像在说话。 但此时此刻,在极端愤怒情绪的影响下下,肾上腺素和去甲肾上腺素疯狂分泌 她什么都听不进去。 江流在浴缸里。 是谁在开门? 姜羽贞转头看向门后的身影。 是你。 还留着小辫子是吧? “你给我滚过来...”姜羽贞颤抖的声音从嗓子里低吼出来。 “我?” 姜羽贞的话语被一张年迈的脸打断了。 男的? 她的声音更颤抖了。 比你男朋友出轨更绝望的是,小三是个男的。 “不是...你...你都这么老了还...” 青叔这人好歹是在岛国混过的,可能多少也练过霸王色霸气这种绝学。 他看出了场面不对。 风紧扯呼! “你们聊哈,我养的乌龟生孩子,我回去照顾照顾。” 青叔夺门而逃,并且重重的关上了大门。 他在门外擦了一把头上的冷汗。 好险,差点在一个小女娃面前露怯。 “老板,不怪我,我给你打电话你没接...”小张看了看紧张的老板,语气小心翼翼。 “我和你个小丫头置什么气。” 小张听到这话顿时感觉心脏恢复正常: “老板,你怎么出汗了。” 小张发誓,她只是单纯的想关心一下老板的身体,顺便拍个马屁。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出汗了?” 青叔风轻云淡走下台阶,朝着自己的独栋二楼走去。 走了两步后忽然转过头: 前台的招财猫坏了,从明天起你每天在前台摇一小时胳膊,录视频发工作群。” “不是...老板。” ... “你咋了?” 江流挠挠头,他虽然能感受到姜羽贞不对劲。 但他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我泡个澡招谁惹谁了? 都怪青叔动作太快,他根本来不及起身穿衣服。 现在也没办法起来穿,这会要是从浴缸里站起来。 那就会不可避免的上演一出全裸行。 “什么时候的事?” “啊?” 姜羽贞的思维瞬间融会贯通。 一切都水落石出,什么“正常的恋爱体验”,那都是骗人的借口。 他变了。 不是变心了。 是变口味了。 怪不得都坐腿上了,还问“u盘”呢。 所有线索在脑海里串联,她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的清醒过。 “你到底在说什么?” “你是哪一方,是防守方还是进攻方?” 姜羽贞更倾向于江流是进攻方,因为这样事情还有可挽回的余地。 可看了看他浴缸里的花瓣,她很难不往防守方的方向想。 “靠,你以为我搞基?” 江流什么都能忍,就这点绝对忍不了。 “我非常正常,我喜欢女人。” “那你喜欢我吗?” 有些话说出来就是带有歧义的。 这六个字从姜羽贞的嘴里说出来,代表着对江流性取向的质问。 但轮到江流回答的时候,他没法接。 这怎么回答? 说喜欢的话是代表喜欢女人还是喜欢你。 “你爱信不信,转过去我要穿衣服了。” “我又不是没看过,甚至还摸...” “住口!什么虎狼之词!根本不一样好吧!” 在别人的注视下全裸出现,会有股怪异的感受。 江流是做不到完全无视他人目光的。 可姜羽贞就是不转。 因为江流的行为在她眼里就是诡计多端的行为。 口味变了所以不能给她看。 看看怎么了? “江流,你给我看就当是你证明自己。” “我凭什么要给你证明啊?” “那我就在这里站着。” “我真服了,对这种行为害臊和性取向有什么关系?你在别人注视下全裸不害臊吗?” “在你面前不会,反正都看过了。” “你跟我抬杠是吧?” 江流终究还是在旁观者的注视下站了起来。 只能说是万物相生相克。 “那是我老板,你别往其他方面瞎想。” “我之前也是你老板,你也没放过我。” “你给我说清楚,到底谁不放过谁?” “江流,跟我去治疗一下吧。” “别在那瞎说,小心我告你诽谤。” 江流裹着浴巾坐在沙发上,此刻终于有了一丝安全感。 这种事他都不想解释,觊觎我强壮身体的女人罢了。 “你怎么来居酒屋了。” “幸亏来了,不然还不知道瞒我到什么时候。” “你没完啦,我非得给你证明一下是吧?” 姜羽贞坐在他对面的茶几上翘起二郎腿,修长的大腿曲线展露无遗。 她只说了一个字。 “来。” 第70章 霸总的小娇妻 “还跟不跟我装!说话!” 此刻客房里的形势看起来有点诡异,江流以一个教训调皮小孩的姿势 打屁股。 没错。 他在打姜羽贞的屁股。 手感不错。 起因是面对女人的一句“来”。 江流提前发表了一系列“事后不负责宣言”。 类似:你要想好,我提了裤子不认人;贤者时间里,我眼前没有雄性和雌性区别。 姜羽贞冷笑了一声回答他:一分钟而已,装什么? 恼羞成怒的江流瞬间破防,大声质问姜羽贞当初是不是把视频剪辑了。 可她宁愿被打屁股,也不愿意承认她把四十分钟视频剪辑成一分钟的事实。 江流甩甩手,手都打麻了她也不承认。 默认她承认吧。 打死也不可能一分钟的。 “聊点商业上的事。” “你懂商业?” “所以才问你。” 这句话让姜羽贞异常的受用,这次她坐在了柔软的沙发上。 屁股有点痛,茶几太硬坐着疼。 “说。” “你跟江家有生意上的合作吗?” “有,但你说的太笼统了。” 姜羽贞还顺带给江流科普了一下。 “江家旗下的产业很多,投资、合作这种事太常见了。 江家自己的家族办公室本身就有投资管理和资源整合的业务。 打个比方我投了江家的传媒公司,可这仅仅是我和这家传媒公司之间的商务合作而已,远远谈不上和江家之间谈合作。” “那你在南江投资界的名声大吗?” 姜羽贞听到这个问题后没说话,单单伸出了一根手指头。 “懂了,第一。” “投资这东西怎么分一二,是头部。” 江流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毕竟能让青叔主动提出来让她站台。 那肯定是有分量的。 “我很快要回江家,想拉着你给我站台,我二伯可能分给我一些破烂生意需要从你那里拉投资。” 江流其实仔细想过的。 即便是拉人站台,江旧岁老脸挂不住,让自己插手一些事务。 估计分的也是些日薄西山的玩意,给你套空壳子公司你去玩吧。 所以江流没有像青叔所说的那样画大饼,那不是糊弄人呢吗。 跟人家说,你先给我投资掏钱。 等我在江家混的风生水起肯定报答你。 这饼简直又大又圆。 正事没有这么谈的。 青叔就是想让江流乖乖玩牛郎那套,连蒙带骗的哄人开心。 顺便把姜羽贞绑上战车。 但江流是真的想谈正事,谈不拢就算了嘛。 又不是非要把人家绑上来。 至于姜羽贞会不会掺杂个人感情? 那也太小看一个事业人了。 她要是真恋爱脑,就不会只谈包养不谈情。 “青叔让你找我?” 姜羽贞脱离了愤怒状态后,显然是反应过来刚刚那老头子是青叔。 “你还挺聪明。” “呵,要是你想找我,我们聊天的地点不会在这里。” 有些话没明说,要是江流想找她早就找了,何必等到现在。 而且她甚至知道这件事,连江流自己都没抱多大希望。 他真的只是谈谈而已。 “要是你真的一门心思绑着我,就不会蹩脚的跟我谈投资和回报,而是把我哄到床上说不同意你就不动。” “姜羽贞,我在跟你谈正事。” “如果不是看出来你想谈正事,我早给你一巴掌了。” 姜羽贞只用几秒钟就能分析出这场投资的内容。 因为单纯的以投资视角来看。 她血亏。 家族斗争意味着大量资源的重新洗牌,特别是这种老钱家族,不知道多少中产家庭指着家族露出的资源吃饭呢。 很多人都会跳出来押宝的。 可鲜有人会把宝押在一个家族弃子身上。 龙傲天逆袭的剧本远远没有想象中轻松。 “我投了。” “姜羽贞,我必须复述一下不负责声明,谈正事就是单纯谈正事,不要掺杂私人感情。” “放心吧,私人感情没有我多年心血重要” 作为一个事业型女强人,她为之投入的心血很重要。 这是她安身立命的基本盘。 正事就是正事。 但同样作为一个职业投资人。 她更知道这世界上,根本没有那么多新兴潜力项目给你投。 所以说到底,投资投的是人。 收益和风险并存。 她自有她衡量人的方式。 有些时候人格魅力这东西是不讲道理的。 就像是网上很火的一个梗,上位者死于卑微、高傲者求而不得、阴谋家死于忠诚、浪荡子终于归乡.... 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领域。 就像是江流如果单纯的想达成目的,完全不需要在不擅长的领域和她聊。 他知道该用什么办法,让她沉醉在开心中并心甘情愿的按下手印。 至少这样的成功率远远比和一个事业型女强人谈生意要大。 可他就是蹩脚的方式跟你聊这些。 笨笨的,有点可爱。 想吃掉。 真诚这东西有没有价值,是要分人的。 转化到生意上就是,“我如此大风险的押注,如果赢了,那我能否收获到回报。” 世界上没有稳妥的生意 投资这东西本身就是高风险的事情,想要旱涝保收你干什么投资,去考编多好。 那么超高的回报率和对被投资人的相信,已经足够压过潜在的风险。 江流怪异的看了她一眼:“收一收吧,你眼神都要拉丝了。” “我用什么身份跟你去家宴?” 她这话倒是没别的意思。 家宴嘛,肯定要有个身份才能去,你个外人跑到家宴上干什么? “生意嘛,什么都无所谓,女朋友?” “太刻意了,看起来就像是和外人联起手来回家偷东西。” “那用什么身份?” “我觉得男朋友不错。” 姜羽贞自己是有一套完善逻辑体系支撑的。 你个弃子谈个这种身价的女朋友谁信啊? 没有说服力吧,是不是背后搞小九九呢? 但要是以男朋友的身份带小娇妻回门,是不是不一样啦。 男朋友回门给小娇妻撑腰,味对了吧。 说白了从普世视角来看,男人向下兼容远比女人向下兼容,更容易让人接受。 “你赶紧把手机给我拿来。” 说实话,姜羽贞这个逻辑他没太懂。 这尼玛搁谁也听不懂。 他懵懂之间意识到了什么,伸手拿过姜羽贞的手机迅速用面容开锁。 并打开了某个小说软件。 果不其然。 《霸道总裁的甜美娇妻》、《陆少,夫人又回街上卖烤地瓜了》、《温柔邪魅少爷再宠我一次》 什么娇妻文学! 你代入上霸道总裁了是吧? 男霸道总裁当然是不看这玩意的,女霸道总裁估计也不看。 这书的受众群体就不是霸道总裁,作者本人就是写个女性向爽文而已。 她肯定都想不到,真有女霸道总裁把它当教科书看,甚至还代入男性角色。 离谱。 “姜羽贞,迟早有一天我反手把你包养了。” “呵。” 姜羽贞呵呵一笑。 小娇妻的无能狂怒罢了。 恋爱博主和霸总文学,早已让她懂得了面对小娇妻的精髓。 宠就完了! 甚至她连江流不给这事都想通了。 那些小娇妻也不是说给就给,必须得满足她的离谱心愿。 什么陪她去街上一起卖烤地瓜。 女人真麻烦。 于是她摸了摸江流的头,用一副试图扮演宠溺却演不来的别扭表情说着: “努努力快点包养我吧。” 江流挥手拨开,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 他没理会什么男朋友、女朋友的区别,都一回事的玩意。 什么恶趣味的称呼。 他还有正事要说。 “我听裴安宁的意思,说不准二伯会在家宴上给我搞家族联姻那套,你别闹事交给我处理。” “这事保证不了。”姜羽贞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我们属于事业上的捆绑关系,如果你不听指挥咱们趁早散伙。” 姜羽贞什么都好,就是行为上不可控。 这事江流得提前说,在任何关系里边界都需要提前明确。 不能拖,拖了就晚了。 “即便是事业捆绑我们也是平等关系,凭什么全要我听你指挥?” “那你说怎么办。” “我听你指挥一次,你也得听我指挥一次。” “提前说什么事。” “生意上的事,具体还要看家宴上给你分什么活干。” “行。” 既然是生意上的事江流肯定答应。 他现在就是疯狂许诺空头支票。 反正是江家的钱,也不是我的钱。 人重要的就是摆清自己的位置。 此时此刻他不需要对家族有认同感,甚至某些时候他可以把自己当小偷。 在暴打江旧岁和江欣这对父子俩的过程中,任何从江家得到的东西,都是意外之财。 区别就在于。 他名义上是拿回属于江家老三的原本一份, 但他心里必须清楚自己在拿别人的东西。 差不多等同于古代勤王的那帮人。 名正言顺是这片土地上任何斗争都离不开的词。 但你心里得清楚你在干什么。 因为人这东西最会给自己找理由,以求让自己过得舒坦。 江旧岁为什么当众给他面子承认大侄子身份、为什么训斥江欣抬高江流、为什么跑到老三车前搞那么一出? 目的就是在潜台词里告诉江流: 回来吧大侄子,你爸的事和你没关系,你认祖归宗是应该的,没有人不欢迎你。 就差来个家族专用手势大喊一声:江家与你同在。 但江流要真敢这么想,那离完蛋也不远了。 钝刀子最割人。 就像是每一个点他的客户都会说:你喜欢什么,姐都给你买,你能让姐开心、姐喜欢你。 但江流要是敢开口要,那他离完蛋也不远了。 街上的小贩和庙堂里的大人物,都有他们各自世界里的生存智慧。 他也一样。 第71章 龙宫翁戎螺 在同一时刻的江家,也有人大半夜睡不着。 江旧岁不是很喜欢家里的床。 但他没必要换。 他365天里呆在家的日子能有一半就不错了。 他有个奇怪的爱好,喜欢收集奇奇怪怪的贝壳。 人到中年的象征。 这个龙宫翁戎螺已经在展示柜里躺了许多年,壳表火焰状的红棕色条纹在漆黑的夜里看不真切。 但他每次归家,总是会在展示柜前盯着它一动不动的坐半个小时。 无比丰厚的身家让他的肉体极度自由,如果他想的话。 甚至可以通过私人飞机在大约十五个小时后出现在冰岛。 但只有坐在这只螺面前的时候,他的灵魂才能有半个小时的自由。 “江流,如果抓不住这个机会,你连和你父亲比较的资格都没有,你要怎么选?” 深夜里有人叹了口气,但这只是叹了口气。 高大的人影用力的把衬衫袖口磋皱,他趴在竹制木桌上遥望着书屋的方向。 这次他重重的叹了口气。 “您也睡不着,在想些什么呢?” 深夜里只有秋日的虫鸣。 半晌后屋子里响起了玻璃碎裂的声音,昂贵的龙宫翁戎螺在半空中被人接住,安稳的放在桌子上。 在窗户照进的月下,壳表的条纹仿佛上了色。 像是燃烧的火焰。 ... 江家男人今天集体睡不着。 江流一个人在客房里翻阅档案。 裴安宁给的。 他听从了姜羽贞临走前的叮嘱。 “如果你没异想天开到和江家玩金融战的话,那就忽略那些乱七八糟的财报吧,” 江流想从裴安宁给出的信息里了解一些往事。 比如仇恨的根源。 到底是多大仇,促使江欣要弄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堂弟? 裴安宁是一个非常认真的人,她把这部分内容放在了第一页。 她的贴心大概是那种,你想换个很离谱的姿势,她都会噘着嘴让你更有征服欲。 然后乖乖自己摆姿势。 她知道江流想看这个。 “为了方便你分辨,此处以老二和老三作为标识,他们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 但这并没有成为影响亲情的因素。 在老大执掌家族的那些年,他们两个虽然性格不合,但却并没有出现严重的裂痕。虽然互相给对方找麻烦,但仍然可以在大哥的劝说下,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真正导致裂痕出现的是老大执意出家。 年近三十的老二和二十出头的老三,自然而然的需要站出来抗事,由于权利所引发的斗争在所难免。 但由于你爷爷的存在,这种斗争被局限在明面上,真正让斗争发展到白热化的是你奶奶的去世(注:你奶奶不是江欣的奶奶) 具体事件江家其他人闭口不谈,甚至在你爷爷的日记里都没写,但老三认为这事和二哥有必然联系。 新一轮的斗争开启,甚至出现了恶性流血事件。 文绉绉的老二显然在手段不受限制的情况下,完全撑不住老三的攻势。 在这种乱象下,你爷爷第一次走出院子,宣布老二将全面接受老大的烂摊子,老三被发配到旧金山接手国外的生意。” 看到这里,a4纸这一页刚好结束。 江流迫不及待的翻到下一页。 这也没人放弃老爹啊?不是还有活干吗? 难道是他在国外没搞明白? “老三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他在宗祠前给你奶奶要公道,你爷爷说他就是公道,这事任何人不要再提。 老三站在宗祠前大骂你爷爷:你个狗娘养的。 (注:具体的脏话内容有待考证,这段是偷听到的。园艺师和你爷爷的私人女厨师,在大柳树下抱在一起,回忆年轻峥嵘岁月时聊过一嘴。) 然后老三全面剥除于江家的各种名单,终身不得走入江家大门。” 说实话这些内容并没有超出江流的预期。 他预想里这种地方冒出这种事十分常见。 除了江老三离开家族的细节并不完善以外,大体上还是展现了一段清晰的故事。 仇恨这种东西挺难解释的。 在江流一个旁观者的视角里,甚至会觉得荒唐。 打来打去有终点吗? 不如吃碗肠粉。 但如果稍微代入一下江老三的视角,连母亲的死都讨不到公道的话,要再多的东西又有什么意义呢? “螺旋的血恨。” 看到这些,再结合江欣不能生育的原因是老爹搞的鬼,那一切都有迹可循了。 仇恨代代相传呗。 到了他们这一代,江欣又开始想办法搞他。 有些事不知道的话是没办法,知道了就躲不掉。 江流在被动的情况下躲了十几年。 有用吗? 堂哥想给你刷跑车还是给你刷跑车。 他本人倒是觉得现在的日子还不错,但这个世界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 “有没有车祸的细节?” 江流很想看看这个,倒不是还在试图用证据送江欣进局子。 是因为,这才是他能够打出手的底牌。 无论是青叔、裴安宁还是江流本人的判断下,都没有对证据这件事抱以太大的期盼。 但不代表不想找。 如果真的有,那它发挥的作用肯定要比送江欣进局子收益更大。 “即便是江欣的个人想法,裴安宁真的不知道吗?” 江流并没有在档案里翻到具体的细节。 只有裴安宁说过的,车祸发生前几天江欣行为异常,兴致勃勃的往外跑说做件大事,一定让父亲大吃一惊。 “裴安宁不可能不知道车祸的细节。” 江流几乎笃定这件事。 他不了解谋杀、不了解江家的行事作风。 但他了解男人和女人。 裴安宁把江欣训的跟狗似的。 江欣做这么大事一定会想尽机会证明和炫耀自己。 再说你连儿子二十几年前骂的“狗娘养的”都打听得到,这点事显然肯定也知道。 “手里攥东西等着跟我谈条件呢。” ... 时间一晃而过。 今天的校园还是那样安静又吵闹,食堂排起的长龙阻挡不了人们干饭的热情。 学校里的人都喜气洋洋的。 “终于要办运动会啦!” “运动会没意思,不如寝室躺尸。”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看到舞蹈社排练了,那大白腿!” “运动会好啊,运动会得办!” 大家还是往常一样嘻嘻哈哈,讨论着校庆和运动会同时举办能不能整波大节目。 但今天的302寝室有点不一样,因为空缺的床位有人回来了。 “流子请吃饭,还不赶紧穿衣服!” “我把这章看完。” “啥书那么好看?” “也不是特别好看,就是个二笔作者写的校园日常文,写了快二十万字才写到校园。” “确实二笔。” 江流刚进寝室就听到有人骂他二笔。 “请吃饭还骂我?” “江哥,哪敢骂您呢。” 要问为什么江流能获得室友们的尊敬? 如果一个人经常不回寝室,但他有点小钱,一回来就请吃饭、上网、唱k。 你应急想借钱的时候,他电话永远能打通 只是偶尔叫你帮忙喊到或者刷网课,刷课还有辛苦费。 那请问这个人会获得什么。 答案是会获得三个义子。 “最近学校里有关于我的事吗?” “有,有两个人经常打听你。”路晓一边穿外套一边跟着走出门。 “谁?” 江流有点疑惑,他在学校里时间待的不长,应该是没多少熟人。 “一个叫马飞,一个叫马琳琳。” “他是她堂哥?” 江流现在对堂哥这两个字有点应激。 任何同姓的人,他都能联想到堂哥。 “他们互相不认识,马飞是之前朝李神谕表白的人,估计是情敌相关的事情。 马琳琳是大三学姐,她没说做什么,只打听你最近有没有回寝室。” “哦。” 江流应了一声,他对这两个人稍稍有点印象。 马琳琳大概是曳尾酒吧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孩,爱好有点奇葩。 对哥的美色恋恋不忘? 江流请客显然是不会吃食堂的, 对他而言和室友们搞好关系也花不了几个钱,学校里的事有时候还麻烦人家呢。 四个人两前两后的走出寝室大门,准备去搓一顿。 这期间肯定少不了三个人对江流的八卦。 “流子,你真和李神谕谈恋爱啦?” “没有,听他们瞎说。” 江流的形象对于室友们来说,是很敞亮的人。 这种事应该不至于撒谎。 “还以为你小子真的闷声干大事,直接把校花谈走了呢。” 正常大学生对于校花这种事,其实看的很淡。 什么年代了还拿这种头衔营销。 在李神谕之前,蝉联校花投票大赛的是南江大学的老学长。 一条换个三个女朋友,经常生了孩子后始乱终弃,从而惨遭绝育的公狗“富贵”。 只是李神谕的发言偏抽象,表白墙上有很多关于李神谕的传说。 什么关于物质女人的发言、什么带着富贵去宠物市场相亲、 又或是主张校花大赛的大奖,从玻璃奖杯换成给全校寝室换新空调。 你漂亮我不一定投你,但你要说换空调我可要美言你几句了。 所以李神谕这个本就貌美的校花,在大家眼里还是有一定认可度的。 “江流!” 宿舍楼门口传来一声大吼。 江流猛地一转头。 他还心想,别刚说完没谈,结果猛地一下李神谕跳出来了吧! 可来者是他压根意想不到的人。 ps:今天还有。 第72章 有的恨像爱(为用户19465518老板加更) “看你的眼神好像很意外。” 十月份的下午已经有初秋的凉风。 陈舒挽穿了松柏刺绣外褂和马面裙,病态的白皙面孔搭配着水墨风耳坠,新中式的风格一向用簪子侧扎发,两侧有头发自然的垂在脸颊。 一六五的身高不高不矮,但站在台阶底下却显得很柔弱。 凉风刮来甚至有些摇晃。 弱不禁风。 “你这人不会带点玄学在身上吧?能掐会算?” 江流实在搞不懂,这女人为什么知道,他会出现在寝室楼门口。 她是不是偷偷往我身上安定位器了? “说不准是爱自有天意呢。” “我看是冥冥之中自有算计。” 身后三个室友没有说话,安安静静的等待义父领他们干饭。 但心理活动显然是有的。 流子女朋友长的真好看。 “你说流子不会是渣男吧?学校都传李神谕和他不清不楚。” “我赌十块钱网费,这个绝对打不过李神谕,看起来病恹恹的。” “臣附议。” 陈舒挽很自然的走过来。 之前已经和江流讲过了,她要试着当舔狗。 光是嘴上说说可不行,实际操作也是要跟上的。 “知道你回学校要和李神谕呆在一起,所以不会耽误你太久” 一开口舔狗味拉满了。 三人组听到这炸裂的发言面面相觑。 难道是理解错了? 这个是亲戚? 紧接着,她从背后拿出拎着的蛋糕店的袋子放在江流面前。 “拿破仑是给你买的,太瘦了多吃甜食,蛋挞是给李神谕买的。” “你别不说话,我只是太久没见你了,有点想你。” 陈舒挽看着江流沉默的表情,这没有出乎她的意料。 从那晚过后,江流应该大概率是恨她的。 总之是没有什么好印象就对了。 这会她出现反复提起李神谕,更会让江流感觉到恨。 因为李神谕要走了。 恨又能怎么样呢? 对于陈舒挽这样的人,你甚至连打骂都不管用。 像是会把人拖入深渊。 “江流,看你吃一个我就走....” “兄弟们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 江流猛地抓住了她的手,冰凉的手被握入了一个温暖的掌心。 他朝着身后的三个室友微笑着介绍,甚至还稍稍用力把陈舒挽拉到他的身边。 “这是我室友,打个招呼。” 陈舒挽眼神出现了稍纵即逝的意外,显然有什么东西出乎了她的意料。 但迅速的反应能力,让她恢复了镇定。 “我还不是正牌女友呢,你...” “现在是了。” 江流吧唧的在她脸上印了一口。 他的第一触感就是冰凉,这女人身上温度好低。 与此同时,陈舒挽显然忽略了室友们的眼力见,以及对义父的尊敬。 “你好,你好。” “嫂子,蛋挞我能吃一口不。” “嫂子你有漂亮闺蜜吗,给我也介绍一个。” 常年呆在幽暗房间里的陈舒挽,可能已经很久没感受过如此热情了。 “你们好。”她微笑着摇摇手。 “你们几个的女朋友也可以带着,大家一起认识认识玩玩嘛。”江流起哄的说着。 大川和小孟是单身汉。 但路晓是有女朋友的。 他这人有眼力见,流子这么说,估计是担心饭局上只有女朋友一个女生会尴尬。 “咱们先去饭馆,我给我女朋友发个定位就行。” “可以。” 就这样莫名其妙的,陈舒挽被裹挟着混进了寝室人群里。 寝室里的人都很跳脱,一路上大家聊着梗有说有笑。 江流会在他们刹不住车聊黄梗的时候及时制止。 “我女朋友还在呢,悠着点。” “不好意思啊哈。” 每当这个时候陈舒挽都会想要挣脱江流的手,她想问问到底在演哪一出。 江流紧紧的抓着她的手不放。 “我们本来就是男女朋友,还不给牵手?” “你不是没认吗?” “谁说不认的,以后我下班去你家睡,给我配把钥匙。” “江流,我们不该...” “别跟我不该,男女朋友是你当时亲口承认的,分手的话咱们就老死不相往来,以后谁也别跟谁说话。” 陈舒挽低下头没说话,默认了江流拉着她手的行为。 她意识到了,江流肯定是心里有气在报复她。 估计也就这一会,等碰到那些女孩其中一个。 他自己就把手撒开了。 想到这里陈舒挽念头通达,甚至还主动挽住了江流的胳膊。 短暂的演戏嘛,谁不会演。 你越是偷偷恨我,我越是开心。 “这会咱们是不是该有个亲密称呼,你喜欢我叫什么,宝宝、老公、亲爱的?” “想叫什么叫什么。” “亲爱的,想吃火锅。” “可以。” 江流本来订的就是火锅,倒也省事了。 ... 与此同时。 带着蛤蟆镜身边跟着经纪人的林素恩,像是普通大学生一样穿行在人群里。 她当时报考的也是南江大学,虽然去当了明星,但学籍还留着呢。 运动会和校庆一起办,那肯定要找些荣誉校友之类的。 她也算是其中一员。 “也不知道江流在干什么。” 从那天聊完之后,林素恩心里豁达了很多。 虽然是前女友,但经过她了解后自己显然还是有机会的。 默默表现,等着江流痊愈就好啦。 “校庆的时候我上台表演,肯定迷死江流。” 林素恩在心里幻想着那一天,甚至期盼着校庆早点到来。 到时候他的同学肯定都说“大明星太美了吧”。 江流臭屁性格肯定不会认,但会在心里高兴。 虽然不能在公众场合有互动,但自己可以偷偷路过他身边说:晚上去我家吃饭。 同学们羡慕他,江流就会觉得有面子。 幻想中的林素恩忽然感觉经纪人在戳自己。 “徐姐,干什么?” “你看看那是不是你前男友。” 林素恩猛地一回头,试图在人群中快速寻找到江流的脸。 识别成功。 江流牵着另一个女人。 陈医生。 “他怎么能和陈医生在一起呢?” 明明那天说好陈医生不对劲的! 林素恩武装的很严实,来到学校的消息也无人透露。 她大胆的逆着人群走上去。 “你们怎么在一起?” 江流和陈舒挽双双把视线汇聚到林素恩身上。 光看这副装扮和声音,他们两个就能看出对方是谁。 三个人谁都没想到彼此会在这里碰面。 陈舒挽不怀好意的打量了一下江流。 完蛋了吧? 看看这下你要怎么办? “刚好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陈舒挽。” “这个是我发小,名字在这说不方便,你应该知道的。” 江流没有一丝的迟疑,甚至还轻轻炫耀了一下他们互相牵着的手。 有人心碎了。 是谁江流不说,因为名字不方便在公众场合说。 陈舒挽也大吃一惊,她快速消化了一下眼前的情况。 也正常,估计他们两个还没有私下沟通过。 江流对林素恩还带有天杀的前女友滤镜。 “不是....” 林素恩懵懂的看着对方。 为什么?为什么是她? “你可能对陈医生有误会,如果实在没法和平相处,我会尽量让你们少见面。” 江流悍然的维护着自己女朋友的尊严。 这次轮到陈舒挽愣神了。 他们两个私下里有过关于我的交谈?见过面了! 那他还偏向于我.... 陈舒挽懵了。 林素恩更懵了。 不是说好私下见过面的事,不要让陈医生知道的吗? 难道忘了? 江流没忘。 是他压根就没当回事。 你到我面前稀里糊涂说一大堆我就要信? 莫名其妙的。 你谁啊?让我干什么就干什么? 不是客户的话谁听你墨叽。 前女友就老老实实的去当前女友,留我一人独自美丽得了。 快速的拉着陈舒挽略过前女友,江流把手机抬高对准了两个人。 陈舒挽还没从林素恩的事里缓过神来。 莫名其妙的抬起头看着手机屏幕。 “李神谕给你发微信约你啦。” “我拒绝了她,并告知我和女朋友在一起。” 这句话其实不用江流说,因为聊天记录清晰可见。 她看得到。 江流甚至还拍了张两人的清晰合照发给了李神谕。 阳光下坏笑男孩和病恹恹的女生,在校门口的迎着人群拍照。 看着李神谕三个字。 即便能迅速消化信息的陈医生,也无法再次转动cpu。 她的心颤了一下。 面对李神谕,江流也敢这么做吗? 江流知道她心颤了一下。 可这是她自找的不是吗? 从u盘事件之后,江流再也没找过她。 他给她机会了,消失在我的生活里,我们既往不咎。 她不听。 那晚我问过她的:陈医生你感受过爱吗? 这不是在问她有没有被爱过,这是威胁。 爱是最恐怖的毒药。 或许陈医生擅长让别人恨她。 可江流最擅长让别人产生被爱的幻想。 这是职业病。 你要改造我是吧?那我也改造你试试吧。 让你体验一下,从被爱的美梦里坠入到痛苦里的感觉。 陈医生,你是心理医生,你很厉害。 但知道为什么军师下场必死无疑吗? 因为医生没法在打麻药的情况下给自己开刀。 爱就是浓度最高的麻药。 这个世界上没人能完全看清爱,即便是你也不行。 陈医生,我给过你机会了,怎么不听话呢? 你说得对,情天恨海是连在一起的。 你甘愿给出你的爱,但你的爱像恨, 你祈求得到我的恨,可我的恨像爱。 ps:感谢老板送的大神认证,老板大气! 这章真是加更,只是拖到这会才写完,明天照常更新,这章不算。 第73章 顺手的事 荣登江流正式女友宝座后的感觉怎么样? 陈舒挽只觉得别扭。 尽管她自认为非常了解江流,但仍然看不出他到底想做什么。 只能在心里默念。 都是假象。 他肯定在耍花样。 明显是对自己行为的报复嘛。 他好恨我。 江流会十分体贴的照顾她,比如主动给体虚的她要一杯麦冬茶、调三个口味的料碗。 并以丝滑的方式介绍她的职业,提出诸如“当舔狗和迷信有很多相似点”,这种令室友们非常感兴趣的问题。 然后交给她以专业角度来解答。 室友们看向她的眼神,从陌生尴尬再到信服崇拜。 “迷信其实指的并非是信服某个神明或未知力量的行为,相反正确的信仰反倒是一种探索世界的捷径。 所以迷信指的是盲目崇拜的精神状态,这和舔狗确实有相似点。” 陈舒挽今年二十四岁,比起大学生本就更成熟一些。 面对他们,她其实是游刃有余的。 但她仍然诧异的抬头看了眼江流的侧脸。 她们从未在这种模式下相处过。 两个人过往的相处状态,显然是在幽暗环境下的“精神交流”。 甚至他们在幽暗屋子以外的世界根本没见过几次。 更别说像是这样融入他的生活。 她拿起筷子听着大学生们的“清澈又愚蠢”的问题,这种话题以心理医生的角度来看当然清澈又愚蠢。 无非是吐槽“加女孩微信发了一句在吗?她到现在都没回我。” “天天早八烦死了,什么时候学校能被炸掉。” 这种典型的具有年龄段特征的心理问题,放在以往她都会闭口不谈。 因为没意义。 因为没人会真的因为这种事心烦,就是精力过剩的闲聊罢了。 但看着江流室友们朝她投来的求助性眼神,她看了眼江流。 可江流也是一副求助性眼神。 你求助什么?哪有女孩不回你微信? 没办法,就当是给江流面子了。 “快节奏时代,初次聊天用带有实际内容的语言会好些,比如晚上约你吃饭的话,有空吗?” 当看到对面的两双眼睛露出崇敬的目光...甚至有些求知若渴。 饶是陈舒挽也不可避免的生出一些成就感。 她开始就这个话题主动分享。 “你别说那么高深,一堆专业术语谁听得懂,说点通俗的。” 江流的筷子在碗里搅来搅去,适当的给她提了个醒。 陈舒挽看了眼周边人来人往、热气腾腾的环境,和对面的两个愚蠢年轻人。 也对。 反正又不是正式的治疗, 陈舒挽开始以一个女性的角度,面对愚蠢大学生剖析女人的心理。 在江流连续递给她三大杯茶以后,她才堪堪的完成了这场会谈。 “嫂子你真厉害。” “怪不得能拿下流子,这谁遇到你都得迷糊。” 大川和小孟如同被老爷爷传功的绝世废柴, 在短短半小时内,他们只觉得自己的技巧有了跨越性的长进。 我感觉我能打十个! 谁来谁死! “看来我的讲解还算及格。” “听起来及格,实际上没什么用。” “你还不满意了?我可是给你面子才费这么多口舌。” 陈舒挽嗔怪的白了他一眼,但显然她没有真怪江流的意思。 她是感觉脱离“问诊”的视角,以接近于“朋友”的方式聊天好像还挺有趣的。 偶尔这样也不错。 有一种阔别已久的情绪在心里蔓延。 大概是开心? “已经很久没感受到这么浓厚的人味了吧?” “一个人待在诊室也挺好的。” 陈舒挽还以为江流接下来的话是要劝说她多出来走走、拥抱阳光之类的。 这种话耳朵都要听起茧子了。 她已经习惯待在那种幽暗的环境里。 但没想到江流偷偷凑在她耳朵边说悄悄话, “这两憨货准备用你传授的技能实践,视线往隔壁桌的女生身上瞥几百次了。” “多半没意义的,学到的内容在实践里用不出来的。” “我准备帮他们两个试试。” “他们两个几乎没多少恋爱经验,试了也一定会失败。” 陈舒挽信誓旦旦的说着。 可发现根本没人听她的话。 江流已经迅速凑到两个室友身边组成“三人战斗小组”。 三个男人凑到一起会自动刷新点子王。 显然江流就是这个点子王。 “两个女生孤单的吃火锅,肯定没男朋友,这会绝对能上。” “真行吗?”小孟还在纠结。 但川哥已经开始战术性摆手。 摆手不是拒绝,是无需多言。 他已经开上了。 川哥心里不停的默念着刚刚学到的技能,他发自内心的觉得现在能打十个。 甚至在脑海中默念刚刚嫂子传授的口诀。 “初次聊天要说些有内容的话,比如晚上约吃饭有时间吗。” 自信的川哥走到隔壁桌前,在两个女生抬起头诧异的目光中。 他自信开口: “美女,你晚上有内容吗?不是...我意思是你现在有时间吃饭吗?” 前言不搭后语。 整段垮掉。 两个女孩根本绷不住,捂着嘴在桌上偷笑。 川哥挠着头。 他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什么问题。 在缓过神来以后,他的脸迅速涨红,试图转身落荒而逃。 陈舒挽看到这一幕并不惊讶。 让一个没多少恋爱经验的人,从无到有的建立亲密关系简直难如登天。 早就以专业视角说过了,还不信我。 川哥去的时候露出自信的笑容。 回来的时候笑容自然转移到了江流和小孟身上。 小孟望着低下头像个鸵鸟一样的川哥,庆幸自己刚刚迟了一步。 可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隔壁桌穿白色卫衣的女孩怯生生的走过来,丢下一句话飞速逃离。 “我现在没有吃饭的时间,因为我刚刚吃饱了,但是我晚上有。” 川哥听到这句话懵懂的呆在原地。 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江流飞快的拿过川哥的手机让他解锁,打开二维码递到刚刚的白卫衣女生面前。 他还顺带伸了个大拇指。 “美女,有眼光。” “他挺可爱的。”白卫衣女孩抿着嘴偷笑。 陈舒挽望着这一幕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其实应该是有些无地自容的。 毕竟刚刚夸下海口说不可能。 但她没由来的生出了开心。 她在替刚刚的少男少女小闹剧感到开心。 任谁看到这幅画面都会觉得有趣。 特别是当川哥兴致勃勃的向她这位“恋爱指导老师”分享喜悦。 并竖起大拇指说,老师你是厉害的。 一个常年待在诊室里,日常接触只有各种各样心理病患的心理老师。 在此刻为一个刚刚认识的“朋友”遇到的爱情,感到高兴。 这种感受对她而言格外的陌生。 她抬起头等待江流的归来。 江流估计会炫耀他的胜利,大声斥责她的“无意义”言论吧。 顺带给自己讲讲道理,然后和自己摊牌对线。 坦白的对自己说“你老是费尽心思打扰我幸福这种事是不对的”,你看别人这不是也很幸福吗? 有一股复杂的感觉在陈舒挽心里打架,这无关任何观念上的对撞。 而是感受,最直观的感受。 如果让她描述的话,就是沉寂在她内心里的心理诊室幽暗人格,和此刻的火锅店积极人格在打架。 但是江流回来什么都没说,笑嘻嘻的凑在陈舒挽耳边说: “嘿嘿嘿,川哥走狗屎运了,那女孩还挺单纯的。” “可是他越开心我却越有股悲观的感觉,我好像提前看到了一个“为爱欢呼雀跃”的男孩,在日后痛哭流涕悲伤的画面。” “你看的没错,以我对川哥的了解,这种情况大概率会发生的。” 江流夹起个糖蒜塞到陈舒挽嘴里,自顾自的说道: “可是悲观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你说人为什么能活到现在?” “好死不如赖活着?” “说得对,但是用赖这个词形容有点低估它了。” 江流竖起了大拇指,滚烫的鱼丸烫的他合不拢嘴。 嘶嘶哈哈。 陈舒挽好像很执着于这个问题。 “低估什么?” “低估了人与生俱来的生命力,夸父为什么累死了也要追着太阳跑?” “为什么?”合格的捧哏会在第一时间递上话头。 “因为他喝光了几条大河,沿岸的生灵肯定恨死他了,他不跑也是被围殴的命。” “你故作高深,就是为了跟我开个低智小玩笑。” “我没跟你开玩笑。” 江流擦了擦嘴,拿起杯子喝了口水。 “从这个故事里,我们能悟出一个道理。 虽然后有围殴者、前面是太阳,但夸父没蹲在地上画圆圈说自己得了抑郁症,他还是选择往前跑。 因为与生俱来的生命力。 让人类不缺少从一个悲观里爬出来,再铁着头撞击下一个悲观的能力。” “我并不认同你的观点。”陈舒挽想要反驳江流。 可江流对她的反驳并不意外。 “没有生命力的人显然无法共情,你就是典型的缺乏生命力的人。” “缺少生命力也没什么不好的。” “少犟嘴。” 说完这句话,江流凑到陈舒挽嘴巴前面仔细嗅了嗅。 有股糖蒜味,他刚才塞她嘴里的。 “没听懂也没关系,我可以给你做个行动上的示范。” “我听懂了。” “你装一下没听懂。” 江流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女人智商太高有时候也不是好事。 “在接吻的时候,蒜显然是个不好的东西,容易让对方产生不良体验,从而对接吻这件事产生悲观想法 但我不嫌弃你,就像是我从来不恨你。” 陈舒挽听到这话白了她一眼。 什么生硬的转折,职业牛郎就这种情话水准? “你...” 下一秒陈舒挽忽然瞳孔瞪大,因为一张脸遮住了她的所有视线。 短唇相接,蜻蜓点水的一个吻。 “生硬的转折是为了迷糊你哦,女娃娃着相啦。” 江流潇洒的擦嘴,在众目睽睽下拉起她的手离开。 根本不给这位心理老师任何一点停下来思考的时间。 从江流在寝室楼门口拉起她手的那一刻,她就是懵懂的。 直到此刻她也懵懵懂懂。 但她的心在砰砰跳。 这就是江流想要的,给你个心理医生思考时间可不行。 要的就是想不通,要的就是复杂。 复杂的心情代表着灵魂依然鲜活。 对于任何被冠以“芳心纵火犯”、“情场高手”这种称号的人来说,拿捏女孩的感情像是有些人玩抽象一样。 顺手的事。 虽然顺手的方式千奇百怪,但显然这类群体也有不偷的心。 因为假心最难偷。 跳动的心脏代表着人与生俱来的生命力,但有些人显然是缺乏生命力的。 那就想办法给她点生命力。 顺手的事。 第74章 感受和观念打架 校园里的风很大,缠绕着在像是血管的电缆线上,试图吹进这座校园的四肢百骸。 “江流,你到底想做什么?” “这都看不出来,和你一样当谜语人呗。” “我们谈谈。” “不谈,我要当谜语人。” 江流笑呵呵的往前走,拿起手机给小孟转了饭钱,叫他帮忙结下账。 “江流,你亲了别人以后连个解释都不给?” “我们是男女朋友,有什么好解释的。” “为什么我们会成为男女朋友?” 陈舒挽在大口喘气,从火锅店被拉着跑进校园的这一段路程。 几乎是她一年的运动量。 甚至额头上已经渗出了几滴汗珠。 可在连气都没喘匀的状态下,她还是着急的问出这个问题。 她急了。 人为什么会急? 因为产生了模糊的“想要”的想法。 她内心清楚自己不可以急,急了心就乱了。 但人的感受和观念是会打架的。 你受尽情感伤害,在深夜的床上翻来覆去的打滚,痛骂自己再相信爱情就是狗。 励志决定以后一心只图钱、封心不再爱。 但这个时候你的世界里忽然跳出个温柔的高马尾女孩。 在顺路送她下班回家的路上,她小心翼翼的打听你欠了多少钱,你随口说十万。 她背过身去偷偷打开计算器算了一下。 她说你很快就能把钱还完。 你苦笑了一声说怎么可能这么容易。 她温柔的看着你说: “你工资七千、我工资四千五,我们每天带饭去公司吃,这样节省以后能留出七千,一年左右就还的上了。” 在傍晚昏黄的雨后小巷子里,你看着她的眼睛。 你的感受和你的观念会打架吗? 说不好谁赢,但总归是会有个打架的过程。 江流就是要用感受来和她的观念打架,想改变一个人光靠输入观念是不行的。 谁还没点自己的三观,更别提陈舒挽这种拥有成熟精神世界的人。 他只需要提前留个悬念、顺手种个种子,让她打自己就行了。 谁说一定要打赢? 现在离打赢还差的远呢。 “我们去见个人你就知道了。” “谁?” “敌军大概很快到达战场。” ... 李神谕噔噔瞪的从宿舍楼里往外跑,身边跟着个女孩,大概是好闺蜜。 她满脸都是出大事的表情。 出什么大事?江流出轨了! 我还没走呢!合照都拍上了!还发给我! “你不发给我,我就当不知道不就行了。” 李神谕都偷偷抹过眼泪了,这会整个人蓄势待发处于战斗状态。 “陈医生是个大坏蛋,偷家这种行为太不遵守游戏规则。又没有段位给你上,你着急偷水晶干什么!” 越想越气的李神谕咬着牙看着远方的一男一女。 甚至脑补出一幅环游世界回来之后。 他在街上看到个很像江流的小孩,她蹲下来说:“小朋友,你叫什么啊。” 这个时候江流和陈医生在身后出现。 疑似有故人之姿,原来是故人之子。 江流牵着孩子的手说:“这个你要叫李阿姨,或者认个干妈也行。” 这个实在是让人忍不了。 不行不行,这个真不行。 ... 陈医生看到了李神谕。 她们之间是有微信的,但却没有见过面。 只是看过朋友圈里的照片。 对于这个和江流年龄相仿的女孩。 陈舒挽有着天然的忌惮。 林素恩已经是过去式、裴安宁压根就没被算进计划里。 至于疑似有一定概率的姜羽贞? 除非有一天她拿出保养合同,形势调转被江流包养。 否则这两个人压根不可能。 唯独李神谕杀伤力太大了。 不然陈舒挽也不会想着把u盘放到生日宴会上。 “江流,你不会是准备和李神谕联手羞辱我吧?” 陈舒挽挠破头也想不出那一幕画面该如何上演。 江流牵着她的手面对哭唧唧的李神谕,大喊陈医生是我女朋友? 别逗了。 戏码怎么都该是她们两个联手斗我才是。 陈舒挽想要把手抽出来,但却被大手死死攥住,动不得分毫。 “我和李神谕是朋友关系,介绍个朋友而已,你怕什么?” “我有什么好怕的。” 陈舒挽安静下来,准备坦然的面对接下来的一切。 ... “江流,你真的谈恋爱了?” 在体育场的无人角落,姗姗来迟的李神谕弱弱的问着。 她向来是雷声大雨点小,再说她有什么资格问呢。 “介绍一下,我女朋友,陈舒挽。” “不对不对,你介绍错了,你应该说这个是陈医生才对。” 李神谕自来熟似的拉住陈医生的胳膊,试图把她从江流身上拉出来。 短短的时间内目光交锋数次。 她在用眼神询问:陈医生,你们肯定是在逗我玩是吧? 陈舒挽很坦然的接受了女朋友这个设定。 “初次见面,我确实是他女朋友。” “好你个陈医生,你偷家!” “他不是任何人的家不是吗?” 听到这话,李神谕立刻低下头。 她情绪全在脸上,悲伤显然也一样。 在和李神谕的交锋中,陈舒挽看似不落下风。 但她却不停的看着江流的表情。 她猜不到江流的想法。 “好了,你还有事吗?我们准备散散步的。” “我...我没事了。” 李神谕低下的战斗力根本打不出有效回合,只能无奈的离开。 战力低下只能混个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下场。 陈舒挽听到这句话猛地心头一震。 他真的对李神谕这个态度? 当亲眼看到李神谕落寞离场的表情,陈舒挽的心头在不停的翻滚。 她好像终于做到了梦寐以求的事情。 独自占有。 可好像并不是想象中的感受。 恨呢? 我们之间是爱还是恨。 她迷离的抬起头看着江流的脸。 这个问题注定不会有答案,江流在这场和“陈舒挽”的较量中注定了会当谜语人。 不要听我说什么。 去感受。 ... 在这一整天的时间里。 江流几乎都在带着陈舒挽到处跑,逛遍了校园、 在没有客户预约的情况下,主动约了一趟裴安宁。 带着陈舒挽去居酒屋上班打了个卡。 他介绍说这是我未来的堂嫂。 裴安宁听到这种介绍方式后,眼神十分复杂的看了江流一眼。 但却热心的拿出包里的首饰盒,这是她常备着留着送人的。 青叔说这姑娘不错,算你捡到了。 江流还约了老流氓出来,告诉陈舒挽这是我爸。 老流氓笑呵呵的说,姑娘上次见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和我儿子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晚餐的时候江流再次叫上了他的室友,一群人坐在一起。 这次路晓的女朋友、白卫衣女孩都来了。 路晓苦笑着解释说,他中午和女朋友闹了点矛盾,甚至还专门敬了杯酒给嫂子。 陈舒挽并没有觉得这个称呼有什么不妥。 尽管她仍然对江流的行为有所怀疑。 但江流几乎带她见了他的整个世界。 见男朋友的亲戚朋友需要经历完整的从忐忑到接受的内心流程。 任何人都不能免俗。 经历过这些,人很难不代入到角色中。 甚至面对新加入的白卫衣女孩。 陈舒挽已经能用她贴心的话语,迅速拉近和女孩的距离,并带她融入进小圈子里。 面对新人,圈子里的人全部默认为老人。 最后一站是陈舒挽家。 那个幽暗的吸血鬼伯爵住的屋子。 江流走进来熟络的像是回到自己家,他甚至还在这里洗了个澡。 “你不问为什么我们是男女朋友了?” “问了你又不说。” 陈舒挽在卧室里换了睡衣走出来,脸上的绯红来自于晚餐喝的几杯啤酒。 她双手主动攀上了江流的脖颈。 两个人的距离离的很近很近。 “我说我没安好心。” “我信。” 江流的行为本就奇怪,这点很容易就看得出来。 如果足够清醒,她这会应该拒绝江流一切行为。 江流的出发点很诡异。 “我们明天什么安排?” 陈舒挽自动略过了这个话题。 “行,明天学校见吧。” 江流没有多说,穿戴整齐离开了她家。 陈舒挽一个人对着漆黑的屋子摇摇头。 “我的感受在和我打架。” 她往常很习惯对着漆黑的屋子自言自语,但今天没有。 甚至往常都是睡到自然醒的她,今天异常的定了明早八点的闹钟。 “爱和恨谁分得清呢,万一他真的爱上我了呢。” 陈舒挽只知道今天她不想有太多心理活动 更不想对着这个漆黑的屋子自言自语。 她想让时间迅速跳到明早八点。 第75章 天要亡我啊 陈舒挽在发呆中忽然惊醒。 她手机微信好像响了,大概是江流发的? 她几次想伸出手准备去看,但最终没有拿起来。 因为江流太过于殷勤,这甚至引发了她的恐慌。 虽然他已经在林素恩和李神谕,这两座大山面前摆出态度。 可他肯定是在报复我! 陈舒挽内心仍然坚守这个观点,绝对是报复。 那我现在该做什么呢?拒绝他的约会? “拒绝!不能让事情不可控。” 陈舒挽念头通达的蒙上被子准备继续睡觉。 她不准备看江流的微信,明天闹钟响了也不起床。 不能让江流占上风! 可五分钟后密封的被子里发出摩擦的声音,缝隙里忽然伸出一只手。 一路伸到枕头边摸索着。 “万一不是江流发的呢。” 陈舒挽点开微信,目光迅速投向某个柴犬头像。 是江流。 “两张图片?是问我要去哪里约会吗?” “我明天约了病人,恐怕没...” 才打了几个字就全给删了。 她走下了床,像是熟悉的状态一样接了杯水,坐在了幽暗的桌子前。 熟悉的拿起钢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当江流得知我插手他的人生后,选择用他的方式报复我,我要做的应该是坚持我的治疗计划。” 用烛火作为光源难以提供足够的光线,她选择戴上了半框金丝镜。 她原以为看不清才是写不出后续的原因。 可她发现戴上眼镜自己也写不出后续。 所以她把刚刚写下的内容用笔勾掉。 “只要我心里清楚这点,即便去约会应该也是没问题的。” 最终只有这句话留在了纸上。 她觉得去约会没问题。 毕竟光是回忆起,被他正大光明的拉起手,从李神谕面前经过就很爽啊。 可以从阴影里走出来,坐在朋友面前肆无忌惮的碰杯聊天。 以现女友的身份直视前女友的眼睛。 受到江流尊重之人的认可。 那种感受是她坐在家里,仅凭想象永远也无法体验到的。 “心里清楚是报复就好,没什么的。” 然后她吹灭了烛火。 打开了这个家里最不常用的家具。 灯。 “我明天该穿什么呢?” 陈舒挽准备穿一身衣服,再带一身衣服。 因为两个地方她都想去。 ... 江流摸了摸脑袋上没完全吹干的毛,随手扫了个共享单车。 望着银行卡的收款短信。 他的笑容像抹了蜜一样甜。 大明星终于还钱啦! 至于大明星发来的“钱收到了吗”、“你在做什么的”短信。 江流只回复了个收到。 然后拉黑。 回复收到是人类交易行为中的美德。 至于问我干什么? 不好意思,美女,你越界了。 陈舒挽现在应该很期盼明天见面吧? 在恋爱里面对幻想见面的另一方,应该说些什么呢? 江流看了看发过去的两张图。 这就是他要说的。 一个景区的照片和一个咖啡厅的照片。 这是为了让脑海中的幻想从“期盼明天”为起始点继续延伸,将想法落实到具体。 具体到咖啡厅或景区应该分别穿什么类型的衣服、打扮什么样的妆容。 他一个字都没打,连询问都没有。 只有孤零零的图片。 因为肯定聊不过她,江流不需要任何话语作为引导。 陈舒挽肯定自己也能发觉到古怪。 但是无所谓,你的感受会无形中引导你。 是选择呆在幽暗的房间,还是融入我的生活里? “舔狗和迷信在精神状态上具备某种共通点,都会用不切实际的幻想改变想法。 女神和庙祝要做的,只是付出说晚安或是用灯光制造虚假显灵的代价,给予他们幻想的空间。” 江流没有询问她,为什么不回复到底去哪里。 因为他压根明天就没打算出去玩。 甚至已经约好和室友打球了。 玩个屁啊玩! “带着幻想,在你黑黢黢的小屋里憋着吧。” 江流觉得自己和陈舒挽之间,应该算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你和陈舒挽讲道理讲的通吗? 你给她两巴掌、骂她两句有用吗? “你逼我的哦,可别回头跑网上写小作文骂我渣男。” ... 江流骑着小单车回到校园。 其实这会寝室已经关门了,但是好处就在于他是路晓的义父。 路晓这家伙可以用,问宿管阿姨叫妈妈的方式放义父进去。 哎,这称呼搭配起来怎么有点别扭。 江流都快到宿舍楼下了,一辆银色法拉利才悄悄停在了校门口。 后面跟着一台911。 江欣从911上下来猛敲法拉利的车窗。 “你们两个一直开法拉利跟踪?” “欣哥,开这车不会被怀疑。” “放屁呢你!搁你这么说,直接弄个坦克跟踪得了呗?” “你看你又急,连你都没想到有人开法拉利跟踪,江流会想到吗?” 江欣听到这句话猛地一愣神。 有道理啊。 不是,以前怎么没发现刘成龙这么有智慧! 干跟踪这活简直屈才! “先生大才啊!” “应该的应该的。” “今晚到底是什么计划?” “我在这学校认识个女孩,她和江流的关系比较亲密,但同时和我关系也很亲密。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江流亲眼看到我和那女孩举止亲密,你说他会不会气急败坏?到时候我们再稍加嘲讽...” 三人组的目的是让江流揍他们一顿,然后反手送他进局子。 刘成龙诉说这个计划的时候,眼睛里透露着精光。 他和那女孩聊天的时候,江流这个名字高频出现。 刘成立已经爱死她了,可她偏偏非要提别的男人! 纯爱黄毛根本无法忍受这种事! 想到这里,连刘成龙自己都有些陶醉于自己的计策。 这叫一计双响。 不仅解决了江欣的问题,同时也能真正让女孩看清江流的嘴脸! “你说的女孩叫什么名字?不会是李神谕吧。” 要是李神谕的话,江欣觉得此计不妥,那女孩古灵精怪的不好惹。 “江流是个处处留情的家伙,这种渣男就该杀!” 纯爱黄毛跟踪了江流这么久,也了解他是什么德行,甚至还不忿的说道: “那女孩叫马琳琳,也是江流处处留情的结果!” “关于江流的事项里没提过这个女孩,应该不是有背景的人。” 江欣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这个名字,确认没问题以后。 重重的朝刘成龙伸了个大拇指。 “不错,快点联系那女孩出来吧。” “我联系过了,还特别声明江流也会在。” “这次事办成了,把你调回内部去。” “谢谢欣哥。” 江欣望着夜空上悬挂的星星,心中顿时生出豪气。 有我们三人组,何愁大事不成! 等会。 我们是三人组哎,常文那家伙怎么不说话。 “常文,你没什么想法吗?” “欣哥,我觉得此计不妥。” “有何不妥?” “我觉得...我觉得这样不道德。”常文挠着脑袋,硬生生的憋出了理由。 “道德?我们三个也有资格提这个词吗?” 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江欣和刘成龙齐刷刷的转头盯住常文,眼睛里满是怪异。 他们什么时候和道德沾过边? “欣哥,主要是怎么能让江流亲眼见到这一幕呢?” 常文硬生生的想出个计划的缺陷。 他说什么也得阻止计划的进行! “你以为这点我想不到?我已经跟马琳琳说过,要她去寝室楼下等江流。” 江流今天的行踪很好掌握,他和陈舒挽在外面逛了一天,刚刚才骑着单车进入校园大门。 刘成龙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孔明、仲达之流也不过如此了吧? 这就叫天生的才华! 人和人的快乐并不相通,此时此刻窝在副驾驶里的常文,只觉得他们吵闹。 他没由来的打开手机。 看着自己和马琳琳密密麻麻的聊天记录。 唉,天要亡我常文啊。 第76章 玩玩嘛,堂哥 江流到了寝室楼门口,刚准备给路晓打电话。 转头看到台阶上有个模糊的身影。 “回不去寝室了吧,兄弟。” 江流刚准备提出带这个哥们一起进去。 没想到这人看到他后猛地跳了起来。 “我们走吧。” “啊?” 江流是真被吓了一跳。 台阶上的男人忽然变成了个女人。 而且这里是男生寝室,你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现在连锁寝室大门都无法保护男性安全了吗! “不好意思吓你一跳,我路上再给你道歉啦。别让刘成龙他们等急了。” “啊...啊哈,好。” 江流听到了熟悉的名字后,迅速反应了一下。 尘封的记忆在脑海中打开。 刘成龙、常文、马琳琳、银色法拉利。 熟悉的画面在脑海里闪过。 那不是裴安宁的人吗? 可是裴安宁想找自己的话,肯定直接一个电话打过来。 就算不打电话,估计坐寝室门口的也会是她本人。 裴安宁绝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与江流接触的机会。 难道是江欣? “那估计不是好事啊。” “你说什么?” 马琳琳听到江流嘴里的小声嘟囔,十分关心的凑过来问了一嘴。 她还顺手过来试图环住江流的胳膊。 结果被江流悄无声息的抽了出来,并拉开了一段身位。 我流子可不是什么菜都吃,离我远一点! 马琳琳并没有对这一幕感到惊讶,甚至还捂着嘴偷笑: “还真是社恐呢?线上那种话题都能聊,约你线下就是不出来。” ??? 我和你聊什么话题了? 大姐,咱们有联系方式吗? “我确实是有点社恐,对了你男朋友呢?” “自从你和我说,他在拿我当赚钱工具以后,我已经好几天没有联系他了。” “这样啊。”江流尽可能的在维持对话的同时少说话。 不了解信息的情况下,必然是说多错多。 那他的沉默寡言落在马琳琳嘴里,显然是在因为男朋友的事感到不开心。 她着急的来拉江流的手。 “你相信我,我真的和他没联系了。甚至我都想好了,以后我们拍摄赚的钱公平分账。” ??? 拍摄? 江流的脑海里瞬间有些东西被串在了一起。 他是知道马琳琳和她男朋友之间有特殊癖好。 再加上拍摄这个关键词。 我靠,搞福利的是吧? 江流从震撼中回过神来,在从寝室楼走到校门口的时间里,试图迅速串联起信息。 已知在这段模糊的故事里,刘成龙以本名存在。 那么是谁在以“江流”的身份和马琳琳聊天? 还尼玛聊大尺度! 还答应以后作为男主角献身! 兄弟,可真别让我逮到你了。 “我今天穿这身衣服,你觉得好看吗?” 马琳琳今天穿了风衣,她忽然加快速度跑到江流面前,迅速的扯开风衣。 露出了里面的镂空...蕾丝....吊带...渔网.. “好看。” “就知道穿这个拍摄你会喜欢的。” 我捏吗还要拍摄! 那我扮演什么身份?苦主是吧! “这身衣服是为你穿的,让刘成龙在旁边看。” “你对他可真好。” “不是你说和他关系不好的嘛,所以我才和他聊天嘞。就为了有一天拍摄的时候让他看着。” 江流已经无话可说了,他只能无奈的点点头。 这种超乎寻常人理解的“我跟他假玩,和你才是真玩”的方式。 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啊。 他得到了一些信息。 假扮自己的人,肯定话里话外透露出了一些对刘成龙的反感。 合计着这两个人还不是一伙的? 他强忍住立刻拨打报警电话的想法。 我再忍五分钟,我捏吗倒要看看是谁在扮演我! 江欣,最好别是你,不然你可要遭老罪了。 ... “人出来了。” 江欣迅速扔掉手里的烟头,整理了下衣服。 “哥,咱们今天是来挨打的,你搞这么隆重干什么?” “你到底懂不懂江家男人啊?即便挨最毒的打也要穿着体面。” “欣哥,这句话是当年三叔说的吧?他现在可都混到当保安了。” “夸你两句敢跟大哥抬杠了是吧!” 江欣扶了扶眼镜,照着刘成龙后脑勺铛铛两下。 转过头微风拂面的看着自己的堂弟。 堂弟是个善良的人。 如果你没有这个身份,堂哥还是很愿意跟你交朋友的。 可惜啊。 既生欣,何生流。 “成龙,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简单,只要我去搂着马琳琳的腰,她肯定不会反抗我。 这个时候江流肯定非常生气,这个时候我则负责出言嘲讽。 而作为堂哥的你则拉偏架,说流子这种事你就让让成龙吧,你看他们郎情妾意的,成龙都摸她屁股了。 这时候任何一个男人的怒气值都会max。 常文则扮演为了维护我,试图仗义出手的人,以此来激发江流大展拳脚的欲望。 但切记,常文不能真打到他。” 刘成龙的计划非常完善,这是他根据和马琳琳的聊天中得出的灵感。 马琳琳说她几乎每天和江流聊天,这说明两个人关系非常亲密。 可刘成龙坚信马琳琳是爱自己的,不然为什么要和我聊天? 让他坚信不疑的还是马琳琳的职业。 一切行为都证明马琳琳肯定想让江流当苦主! 三人组异常激动的看着走来的一男一女。 甚至身上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颤抖。 就属常文抖得最厉害。 “常文,再激动也不用抖到这种程度!” “常文,你小子还得练啊!这点场面就激动成这个样子!” “我...我没有抖。” 两拨人的距离缩短至十米。 刘成龙瞬间窜了出去,他负责在这个计划里开头炮! 他走之前还给了常文一个眼神。 示意别光顾着激动,待会记得要上去“打假拳”。 “琳琳,好久没见想死你了。” 他在学校大门口大摇大摆的走了上去。 在他的预想里,马琳琳肯定会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 马琳琳看到他拥抱的手势以后,竟然迅速的钻到了江流身后。 ??? 不止刘成龙愣在原地,就连江欣也有点绷不住。 现在我该做什么? 怎么当老好人来着? “好久不见啊,各位。” 江流朝着并不意外的几位摆了摆手,目光在三张脸上反复横跳。 ? 常文怎么抖的跟个筛子似的? 身上长跳蚤啦? 江流没理会常文异常的抖动,他就是来看看到底都有谁在场。 然后当众揭穿这个谎言。 这种事可不能瞒,瞒起来自己的风评不知道变成什么样了。 “咳咳,你们三个说来也挺闲,还非假冒...” 江流话说到一半,场上猛地出现异动。 是拳击手登台啦! 常文猛地窜上去给了刘成龙一拳!并大声喊道: “你怎么还要抱堂弟的女朋友呢!风气还没开放到这种程度呢!” 刘成龙捂着右脸,这一拳把他鼻涕都给打出来了。 卧槽常文,你小子下狠手! 不是让你打假拳吗?你打我干什么! 他求助性的看向江欣,试图让大哥站出来主持公道。 江欣清了清嗓子,对上了刘成龙的目光。 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向前迈出一步: “堂弟,不好意思,你原谅成龙吧。他可能是在国外待久了,比较习惯拥抱礼,堂哥替他说声对不起。” “你得跟人家女孩对不起,跟我有什么关系?” 江流看都没看其余两人,一双眼睛紧盯着常文。 这拳击手有点意思。 是不是心里有鬼啊? 刘成龙茫然的看着局势,我教你们的老好人和打假拳不是这么用的啊? 怎么全用我身上了? 可偏偏常文和江欣都在暗地里对他竖大拇指。 搞得刘成龙捂着脸一头雾水。 两个人这时候过来搀扶刘成龙,压低了声音偷偷说着。 常文:“成龙,看你眼神我就懂了,你的拥抱计划出了偏差不能被怀疑,我这一拳猛不猛?” 江欣:“我也懂了, 不能让江流起疑惑,必须我出面让这件事合理化。” 说到这里,江欣还自豪的看了眼三人小组的配置。 军师、拳击手、老好人。 何愁大业不兴! “成龙,被揍计划失败,下一步计划如何进行?” 懵逼的刘成龙望着两个人希冀的目光,又回头看了看寸步不离江流的马琳琳。 希望和怨毒在他心中野蛮生长。 “呼~你们刚才做的不错,我确实还有一计!” ... “这三个人在搞什么鬼?你和刘成龙谈恋爱了?” 江流疑惑的看着马琳琳。 “没有没有,就是单纯的说约我们出来。” “穿这种衣服还说单纯。” “讨厌啦,不是你说今晚灌刘成龙喝醉酒,然后趁机拍摄的吗。” 江流那一瞬间恍然大悟。 结合常文异常的表现,这逻辑大概通了。 用假冒身份搞定马琳琳,估计就是常文做的。 然后卡时间点约江流出来,试图把他灌醉。 然后让他当一次视频拍摄男主角? 这个视频可能会成为江欣威胁他的证据?或是在家宴上“不小心”放出来? 可这个计划逻辑也太简单了吧? 江流想破头也想不通这里面的逻辑。 因为正常人显然无法理解道德三人组的逻辑,你越是逻辑缜密越难以猜清他们的路数。 就像是任何人都想不通,有人会去派奔波霸除掉唐僧师徒。 江流想破头也不会想到。 江欣绕这么一大圈,最初目的竟然是为了让江流揍他一顿。 这谁想得到啊? 但这不妨碍江流生出了其他想法。 好不容易等到江欣跳脸,总不可能这样就放过他吧。 玩玩嘛,堂哥。 ... “成龙,你说的话靠谱吗?” 江欣眉头紧皱,显然刚刚听到的计划内容并不简单。 “我觉得不靠谱。”拳击手常文率先投出反对票。 他必须想办法阻止今晚的行动。 “常文你怎么回事啊?你要是害怕你就回家!” 刘成龙不忿的看了常文一眼,刚刚那一拳打的他现在还痛。 他的计划恰恰和江流的逻辑不谋而合。 干脆让江流当视频男主角算了。 苦主,江流必须当苦主! “一计双响。” 至于刘成龙为什么仍然相信马琳琳。 因为他的信念非常强烈。 如果马琳琳喜欢江流的话,为什么还要和自己聊天? 这肯定是想让江流有一天当苦主啊! 就在今日! 这样的话,一旦视频传开... 想想那个场面,刘成龙的心里一阵激动! 他又开始做江欣的思想工作。 “哥,你说如果拍了江流当苦主的视频拿回江家,大家会怎么看待江流?” “结果倒是好,这过程怎么办。江流又不是傻子?” “你先别管过程,就说结果诱不诱人吧!” 刘成龙已经被某些脑海中的画面蒙蔽了双眼。 就像是有些人在反诈骗如此普及的今天,仍然会轻信网上的“luo聊”。 永远都有人会为了某些幻想出的画面不顾一切。 “但是怎么把江流骗走呢?他也不是傻...” “堂哥,好不容易见一面,喝顿酒去吧?” 天真无邪的江流走到道德三人组面前,眼睛里的清澈和愚蠢甚至让江欣有些惭愧。 原来真是傻子。 “好。” 那一刻,江欣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甚至能亲眼看到他眼神的明亮程度从灯泡变到太阳。 江流露出无辜的笑容从众人面前走过,直直的走到最后方的常文边上。 常文感受到胳膊落在自己肩膀上,莫名其妙打了个冷颤。 他转头对上了一双清澈的眼睛。 “常哥,我们开一个车?” 第77章 门铃响了 常文有点难受。 他不知道为什么事情的走向会变成这样。 他发誓。 他最早只是想帮帮刘成龙而已。 当他以江流的身份加上马琳琳后,起初只是准备做个僚机。 这个出发点很正常,男男女女加了微信以后有个共同朋友是让感情升温的方式。 但,马琳琳太会聊了! 尤其是对待他和刘成龙态度之间的区别。 让常文难以自控。 聊着聊着,常文发现他这层假身份已经无法脱掉。 我叫“江流”是在骗你。 我不叫“江流”就没法爱你。 “常哥,有心事?” “最近...” “失恋了?” “也不算吧。” “总之和女人有关喽。” 江流眯着眼看着主驾驶上神色不安的男人,他拍了拍常文的肩膀小声说道: “用我的身份获得女孩的芳心滋味很爽吧?” “我没有...别瞎说。” “常哥,我车祸的时候你在哪里?” “啊?我忘记了,大概在家睡觉吧。” 常文像是听到了什么关键词,立刻从恍惚中缓过神来。 嘴巴紧闭。 江流没有继续追问,话题再次跳跃。 “常哥,你紧张什么?我就是随便问问而已,马琳琳刚刚都跟我说了。” “说什么?” “常哥,你觉得我手里没东西的话,凭什么敢去家宴?” 他每段话的跨度都很大,但都包含了至少一个关键词。 常文在主驾驶位置上开车,他要在负责车况的同时听副驾驶上的江流,不停的切换频道说话。 跨度很大的对话,让他脑袋里一瞬间只剩下几个关键词。 马琳琳、车祸、家宴。 马琳琳的事不够常文开口说话,分量太轻。 但如果再加上家宴和车祸两个关键词凑到一起。 有这两个关键词的话,那事情就大条了。 并且他本身今天状态就不对。 这就导致他一脚刹车停了下来,他得静下来想想。 “我从来没跟马琳琳提过车祸的事情!别想诈我。” “所以真是你冒充喽。” “马琳琳的事算个屁啊。” 比起车祸、家宴这种级别的事情。 马琳琳的事算什么啊? 常文还没蠢到那种程度。 至少泄露真相这口锅不能扣在他脑袋上,不然传到江欣耳朵里不一定怎么回事呢。 怀疑能杀人。 “对你来说算个屁,那对于刘成龙呢?”江流靠在座椅上,顺着挡风玻璃,打量着前方路灯开启后一脚地板油窜出去的银色法拉利。 “或者我说的具体一点,我现在把这事告诉刘成龙,你还混的下去吗?” “我...” 常文猛地抬起头。 他和刘成龙不一样。 刘成龙本就是和江欣一个圈子混的狐朋狗友。 银色法拉利是刘成龙自己的车,只是喜欢跟着江欣屁股后面混而已。 但常文是裴安宁从老家带出来的远房表弟,算是借着表姐和江欣的光硬融到圈子里。 他严格意义上讲算是江欣的马仔。 “常文,我们初次见面时我就说过,我是穷学生、你是打工人,底层人何必为难底层人。”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准备死不认账。 “哦,那我打开录音待会给刘成龙放一遍就行了。” 江流掏出手机,录音在车内响起。 “江流,你到底要干什么?” “告诉我车祸当天的所有信息。” “这事我不知道。” “那我待会下车就开演,冲着江欣的脸抽几个耳光,向他怒吼:我拿你当堂哥!你竟然找人弄我!” 江流手舞足蹈的在车里比划,表情演绎的很生动,愤怒的样子像是路怒症司机。 他和江欣之间是有信息差的。 因为江流压根没主动提过车祸的事,像是在他眼里车祸根本与江欣无关。 这是他刻意营造出的堂哥堂弟一家亲的氛围。 “你说这个时候,他会不会怀疑车上的你和我之间有过谈话呢?” “江流,你何必难为我?” “我提出了底层人何必难为底层人的计划,但你不接受。” “我说出来之后下场更坏。” 常文眯起眼睛靠在座椅上。 他这会才意识到,江流主动邀请喝酒都是奔着他来的。 可是他说了也不会有好下场。 说了江流就要报复江欣,江家少爷之间神仙打架。 他这个出卖大哥的小马仔肯定遭殃,江欣一样会迁怒于他? “常文,裴安宁和你什么关系?” “表姐。” “呦,那女人富起来还会提携亲戚呢?还以为是个凉薄到骨子里的人呢。” “当初她自己开公司的时候需要亲戚当廉价劳动力,自打进了江家以后她就不怎么管我了。” “倒也是她的性格。” 江流拍了拍常文的肩膀,看着这个脸色复杂的汉子。 “常文,你说了不会有任何下场,我会让你留在江欣身边的。” “连个保障都不给我?” “我可以许诺给你一千万、两千万,我倒是得有才行啊?我唯一能许诺的是你呆在江欣身边,比让你滚回老家有用。” 对于常文这种人来说,画大饼显然是没用的。 反倒是这种“你有价值所以不会放弃你”这种的资本家言论。 才更让他信服。 常文面临的其实只有两个选择。 不说,然后被江流一通胡乱搞,他被江欣怀疑。 说,然后江流还是要胡乱瞎搞,但能留住他。 从江流盯上他那一刻,他就注定逃不掉。 江流为什么要提裴安宁? 因为这对表姐表弟骨子里是一类人,或者说这是从底层往上爬之人的共性。 害怕失去。 “车祸的事我知道的很少,只知道江欣从很久以前就开始策划了,他先找了废旧改装厂...” 这段经历在之前江旧岁和江欣的父子对话中出现过。 严格意义上来讲算是作案过程。 “你他吗这叫知道的少?那台车轮胎都是你装的,你小子也算杀人凶手!” “算是吧,但我有什么办法呢?” 常文苦笑一声,掏出烟点燃。 “你们从什么时候开始跟踪我的?” “严格来讲是你你出院后。虽然你失忆之前也尝试过跟踪,但被你爸往后备厢塞了一次煤气罐就老实了。” “那你们是如何知道车祸当天我的行踪呢?” “我们不知道啊。” 常文摇摇头摆手。 甚至他还疑惑江流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失忆前谁敢跟踪你啊,大哥。 不要命了! 你也想试试爆破鬼才江老三的威力吗? 江流其实复盘过车祸的逻辑,不是根据姜羽贞提出过的“你从我家里偷跑”。 是根据阿sir的客观证据。 他的车祸地点离姜羽贞家很近,而且行驶方向确实是在离开她家的主干路上。 所以再结合江欣找人跟踪他。 这个逻辑很好完善,无非是某个偶然的一天江欣要弄他。 得知他的行踪过后,在路上找人撞他而已。 可是他们竟然说没有跟踪。 “大哥,难道你们是随机在大街上找我撞吗?碰运气刚好碰到我!” “我们只需要让你在特定时间,出现在特定地点就可以实施计划。” “控制我的行动?除非你们绑架我,不然凭什么让我如此巧合的出现” “我们倒是不行,但可以找个能约你出来的人约你。” “谁?” “我不知道。”常文摊摊手示意这个他真不知道。 他是真不知道,时间、地点都是江欣直接说的。 只说有人能把江流约出来。 具体是怎么来的。 江欣从来就没说过。 江流闭着眼睛思考。 其实拖到现在解决车祸的事是一件机智的决定。 因为迄今为止,他对于自己从前的生活轨迹。 他是足够了解的。 不至于像刚出院时的一头雾水。 家、学校、姜羽贞的家、陈舒挽的心理诊室。 自己当时被包养,不需要去居酒屋打卡上班。 所以排除了居酒屋有客户叫自己去上班的选项。 家里当天也没发生过事情,否则老妈后面肯定会提的。 姜羽贞也可以排除嫌疑,我就是从她家里出来的,约自己干什么? 学校大半夜更不会有事情找我。 “只能是和我关系密切的几个人。” 江流当着常文的面把电话打给了姜羽贞。 “喂,干嘛。”生冷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出。 “把我车祸当天的监控发给我。” 姜羽贞家里是有监控的,他现在只相信客观证据。 “怎么了?” “没事,你快发我。” “今晚回家睡觉吗?” “去。” “打视频通话,你直接对着看,下载录像太麻烦。” 江流挂断电话重新打视频过去。 这女人这点好,你给她点甜头就给你办事。 行动力max。 江流在视频里完整的看到了自己当天的动向。 他急匆匆的跑进了房间里,然后在姜羽贞不停的询问下一句话不说。 在客厅的各个角落寻找东西。 “你在找u盘,我和你说过的。” 姜羽贞的声音顺着电话那头传来, 我拿u盘是要去见谁? 在监控画面里,江流寻找一圈无果后,又迅速的离开了房间。 这就是视频的全部内容。 “到底是约会恰巧被江欣知道,还是在江欣的要求下才有人约我。” “这我就不知道了。” 常文的表情轻松中带着愉悦,能看到江流吃瘪显然让他很开心。 “常文,今晚上不管用什么办法,我要看到江欣的视频。” “什么视频?” “和马琳琳拍的视频。” “你这不还是难为我吗?” “对。” 江流又换上了那副轻松愉快的笑容,他认真的拍了拍常文的肩膀。 像是领导在示意员工好好干活。 “我只要结果,过程怎么做我无所谓。” “江流,你骗我?你说好我告诉你车祸的事...” “是,我骗你了,你告我吧。” “我不会做的,大不了回老家。” “那你说,如果二伯知道他儿子手底下有个马仔败露消息,你还回得去老家吗?” 江流微笑着摇了摇手里的录音。 下车,走人。 都是一群手上沾血的家伙,迟早把你们送进去踩缝纫机。 慢慢来嘛。 至于常文说的事? 江流暂时会当个故事听。 他只需要做好他应该做的事,该跳出来的人一定会跳出来。 不能再被人牵着鼻子走。 ... “表姐,他大概信了。” “描述一下他的行为。” “他故作轻松,但是却让我去搞江欣的视频,说明心里还是发了狠。” “按他说的办,他在过程里没有提起我吧?” “提起了,但他并不意外你的性情凉薄。” 裴安宁裹着浴巾在房间里踱步,听到常文的说法后回答了声嗯就挂断了电话。 短浴巾显然遮不住丰腴的春光。 “该欣赏的人不欣赏,那就逼着你欣赏。” 裴安宁对着穿衣镜打量了一下身材,然后又把今天要发社交媒体的图给p了一下。 名媛分享生活日常跟有kpi似的,经营社交媒体也是生活的重要一环。 照片里的她在一家日料店里,亮片包臀裙、肉色高跟以及日料店的和氏门帘。 她搭配的文案是“铃铃和一个铃铛标志。” 香槟色美甲在手机屏幕上挪动,刚刚打下两个小字。 忽然她转头一看。 “铃铃~” 是门铃响了。 第78章 情人? 问:一个男人大半夜跑到女人家里会干什么? 答:吃碗面。 “你这手艺还真不错嘞。” “我以后可以天天下面给你吃。” “玩烂梗扣钱。” 江流头都不抬的炫饭,没什么是比深夜一口热汤下肚更舒服的事情。 特别是裴安宁家里的食材很丰富,还专门用空气炸锅做了蛋挞和腊肠。 甚至这个明显有运动痕迹、非常注重身材管理的人,还从冰箱里拿出了罐冰可乐。 显然她提早做足了所有准备。 江流回想起自己这一天的行动轨迹。 见了前女友、李神谕、陈舒挽,还答应去姜羽贞家睡觉。 结果他最后跑到裴安宁家吃了顿晚饭。 “真好吃啊。” 裹着浴袍的裴安宁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抽了张纸巾替他擦擦嘴角,她坐在岛台边上对着手机追剧。 她是不会在半夜摄入热量的。 但她就在这里陪着,然后每隔几分钟去看炸锅里做的东西有没有好。 “不要做了,吃不下。” “这是为明早做准备,你大概八点钟上学,我六点钟起来给你做饭。” “谁说我在这里住的?” “不过夜嘛?好吧,那我待会给你带走一些。” 裴安宁噘着嘴,冲着他露出了好遗憾、不开心等明显的茶系表情。 但行动上却很利索。 江流吃完后想要拿起碗去洗干净,却直接被裴安宁拦下来。 “在外面跑了一天很累的吧,坐这好好休息。” 饶是江流都有点不好意思。 跑到别人家吃饭,什么活都不干有点不太好。 “你能在想吃饭的时候到我这里来,我很开心。” “就是过来看看你。” “那下次饿了不想回家麻烦你妈的时候,也要过来看看我哦。” 被戳中一部分心事的江流怔怔无声。 看着厚脸皮精脸红的样子。 裴安宁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扭着屁股端起碗走进厨房。 这就是面对成熟女人的好处。 你跟小姑娘说这种话,她指不定就跟你生闷气。 裴安宁不仅不会生闷气,还会大方的让你坦白。 以至于让你不由自主生出一些愧疚。 江流躺在沙发上,接过裴安宁拿过的睡衣看了看。 “我不穿别人的衣服。” “新的,只是买回来后怕脏洗了一次而已,你跟你堂哥不是一个码数。” “你家里要同时准备我和我堂哥的衣服?” 裴安宁听到这话莫名的抬起头对视江流的眼睛。 “吃醋啦?” “我吃什么醋?” “江欣没来过,单独给你准备的。” 江流肯定不会信她这种鬼话,像这种左右逢源的女人说的话鬼才信。 “你润你说什么都对。” “不一样哦,ktv里的陪酒女对谁都润,但是卖不上高价。 所以只对一个人润才能卖好价钱呦。” 裴安宁率先走进浴室,给家里忽然出现的男人放水。 然后又匆匆走进衣柜里拿出新的男士内衣裤,甚至还从柜子里拆开了新的男士沐浴露。 “这些都是给我准备的?” “这一天早晚会来,肯定要提前准备。” 江流听到这话有股莫名的荒诞感受。 怎么形容呢? 就是你白天体验大学生的青春和美好,到了晚上忽然变成了享受“情人”服务的大佬。 押韵吧。 真挺离谱的。 对于“小三”、“情人”这种事,江流从正常人的三观出发肯定是要批判的。 他对这种行为表示强烈的谴责。 但如果真体验到这种滋味的那一刻,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感慨。 有钱人真会享受。 他忽然泄了气躺在沙发上,无声的看着天花板。 灯光被调到了昏黄的护眼模式,电视机里放着芒果台的综艺节目,声音很小主打个提供氛围感的作用。 桌上的可乐被换成了养生柠檬水。 裴安宁说怕他晚上拉肚子。 刚刚干了一大碗面的他,正沉浸在高碳冲击的晕眩感中。 他单纯的躺在这里走神。 脑袋里想的是赛文奥特曼一个头刀飞出去,能不能让江欣连骨头渣都不剩。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变得缓慢,工作、学业什么乱七八糟的。 都比不上这片刻的安宁。 面对江流的走神。 忙前忙后半天为了让他洗澡的裴安宁,并没有出声打扰。 也没有叽叽歪歪说:我忙前忙后你躺这里了? 而是悄悄的拿过毯子盖在江流身上。 然后走到卧室里换了睡衣,手上还提着一瓶精油。 她小声在江流耳边说: “头抬起来枕在我腿上。” 裴安宁在给他按摩颈椎,她的按摩手法并不熟练,但力道却很舒服。 江流闭起眼睛忽然说着: “裴安宁,你这种女人不需要求得我的关注,也可以活的很幸福。” “是为了换来你的关注,我才会是这种女人。” “世界上不止一个江家。” “攀上江家已经算是于我而言的幸运。” “那你就不该嘱咐常文对我说谎。” 赛文奥特曼在自己脑子里和江欣大战了几百回合,直到江欣完全成为了一摊灰。 江流才回过神来终止脑海中的小游戏。 他的脑袋朝着裴安宁的一侧躺在她腿上,以至于他眼中裴安宁的脸是倒过来的。 裴安宁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 “我确实嘱咐了他,但没让他说谎。” “当天到底是谁在约我?” “我不知道。” “哦哦。” 江流闭口不问了。 常文的嘴开的太快,这本就是件让人起疑的事情。 很难不让人联想到裴安宁身上。 裴安宁的手转到太阳穴: “养情人就是为了能逃离琐事,还想那么多干什么?” “注意用词,情人这个词汇本身就牵扯到法律问题。我是个单身男青年,只要不干违法乱纪的事,那顶多算是个道德问题。” “那我们算是自由恋爱喽。” “算江家少爷这个身份带来的福利。” 江流从裴安宁腿上离开。 福利这东西偶尔享受享受挺爽的。 但他不是二少爷。 他是江流。 泥腿子终究还是吃不惯满汉全席。 “裴安宁,换换思路,你这种套路拿不下我。” “该是什么思路才对?” “讲讲你的过往并试图引起我的同情,我这人心很软的。” “好啊,你要听哪个部分?” “比如,为什么二叔默认你接近我,却不一点都不担心你倒戈。” “这个故事要讲起来可太长了,大概就从我的化妆品公司倒闭开始说起…” 江流忽然站起来干掉柠檬水,以一个十分诡异的姿势站在裴安宁面前。 为什么说诡异呢? 因为裴安宁坐在沙发上,她的脑袋和江流的腰部在一条水平线上。 如果这时候裴安宁顺手盘起头发。 那大概会让人联想到某些动作。 “不对,是因为车祸的事你也有份” “怎么可能呢,我的能力顶多做个饭、放个洗澡水、再或者给你生个娃,你说的那种事我做来。” “你不需要当主力,只需要打个辅助并在二伯那里留下证据,这样他就会对你放心。” 裴安宁面色如常。 但沉默已经代表了她的答案。 从江流找上门的那一刻,表现出的样子并不是气势汹汹想要把她撕碎。 而是安静的让她煮碗面的时候。 她就已经知道出问题了。 “这个时候你应该说:我一个女人能有什么办法呢?” “错了就是错了。” “哎呦,这一点比你表弟强。” 江流走上去摸了摸裴安宁的头。 他说:“铺床,我今晚在这睡,但是睡客房。” 江流顺手发给姜羽贞一条微信,然后把手机关了静音。 他闭上眼睛都知道,接下来手机肯定会面临狂轰滥炸。 姜羽贞绝对要审判他这个没信用的狗男人。 爱谁去谁去吧。 去姜羽贞家还得伺候她,我才不去呢。 至于凭什么睡裴安宁家? 犯罪分子有她一份,我要点补偿怎么了。 你看看从情人的视角转移为犯罪分子视角。 是不是舒服多了。 笑死,一点愧疚感都没有。 “聊聊吧?” 江流率先躺在床上,拍了拍床边的位置,示意裴安宁坐下。 他又要开始攻心战术了。 “讲讲吧,你的过去。” “山里小女孩的逆袭故事,不是给你讲过了吗?” “抱歉我的问法不对,是我们的过去。” “我们就是居酒屋的客户和服务生的关系而已啦。” “张无忌他妈说的果然没错,漂亮女人就会撒谎。” 江流在床上做了几个原地俯卧撑,充血后的肌肉散发着男性荷尔蒙。 他的手划过裴安宁白皙的脖子,捏住她的下巴。 “你觉得光凭你客户的身份,就能把我在非工作时间约出去?开玩笑,你太高估我的职业精神了。”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裴安宁没有反抗,天鹅般的脖颈浮上一抹血红。 “裴安宁女士,聊一聊除了借种这层关系以外的事情,比如我们之间那段被人刻意隐藏起来的情天恨海。” 第79章 过于合理 江流与裴安宁之间的关系始终很微妙。 这个女人实在是过于神秘。 因为她总是踩着恰好的时间点用恰好的身份,出现在江流面前。 并且及时送上恰到好处的信息。 第一次,出现是在银色法拉利上,她以堂嫂的身份,迅速的抛出“令人惊悚的伦理”来为她们的过去盖棺定论。 事实上她们确实有着,还未达成的“合理亲戚”关系。 甚至连离谱到极致的江欣无法生育,都真实存在。 这段离谱的关系瞬间被合理化。 第二次,在居酒屋里,她仍然顺着这个方向朝前走,这次她抛出了自己的目的。 将离谱的事件合理化。 甚至将她堪称“放浪”的行为方式合理化。 第三次,在李神谕的生日宴会上,在行为、动机、关系全部合理化以后。 她们开始了正式的合理性接触。 甚至获得了由江旧岁亲自颁发的“合理接触”证明。 第四次,在居酒屋里,当一切都变得合理的情况下。 她终于开始揭开过往的面纱,用往酒里扔“健胃消食片”的离谱方式。 合理化她的选择,她说她会站在江流这一边。 她看起来确实无路可走,所以只能被动的选择江流。。 第五次,也就是今天。 江流和常文的交流莫名其妙的顺利,甚至连车祸的终点都指向了一个“能把江流约出来的女人”。 可到底是谁和这场大家族内斗有关呢? 难道李神谕会忽然钻出来满脸邪笑着说:“嘿嘿,想不到吧江流,我图的是你家产。” 别闹了。 答案只有一个,裴安宁。 有些事就怕对比。 比起任何一个失忆后出现在面前的女孩。 裴安宁这段非常不合理的关系,偏偏给人的感觉是最合理的。 现实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缜密往往需要以庞大的算力来支持。 “裴安宁,你太合理了。” “这不还是出现了纰漏。” 在给江流的文件档案里,偏偏就缺失了车祸的直接证据。 不是她想坐地起价。 是因为一旦拿出来,她也完蛋了。 即便可以隐去其中关于她的信息,江流也会敏锐的察觉到“到底是谁把我约出来的?”、“凭什么江欣知道我会出现?” 所以她才要常文说出来。 江流肯定会把箭头指向她。 她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换来一个愤怒的江流。 跑到她面前质问,愤怒的问她为什么“达成合作关系”后,还要隐瞒真相。 她宁愿江流气势汹汹的试图撕碎她。 也不希望江流像是现在这样平静、清澈的望着她。 开始好奇他们之间的过往。 “江流,你答应我,故事就留在这个房间里,过了今天就忘掉。” “嘿,你成功激起了我的好胜欲,别人都是追着讲故事让我负责。你不仅瞒着,还让我忘掉。” “我就这一个要求,答应我行吗?” “放心吧,你们讲的话我都当故事听,谁当真谁是傻子。” 裴安宁跪坐在地上,精致保养的皮肤有些苍白。 她说故事要从第一次去居酒屋讲起。 彼时的她还没有说服江旧岁,只是多方打听到了江流这个弃子的存在。 她想来见见他,说不定能想到些好点子。 那时候的她已经是都市丽人。 在真正的名媛圈子里也小有名气,出入这种场所并不会惹人见怪。 可她是在咬着牙打脸充胖子,倒闭的化妆品公司让她负债累累。 但江家是她唯一的机会。 她的自我认知很清晰,这个世界上永远不缺想嫁入豪门的女人。 她并不珍贵。 然后她就见到了那个笑起来坏坏的男孩。 她们的第一句话是那个男孩说的: “我刚刚上岗没多久,笨手笨脚的,您有什么不满意可以直接跟我说。” 裴安宁坦然的点了点头,她可是花了大价钱来的。 不满意当然要说。 在闲谈中。 她有个疑惑:“你为什么要做这个工作?” 其实她是以普通人视角问的,毕竟以她当时并不完全了解江家的视角来看。 即便是弃子过得生活也该超过普通人吧? 为什么跑来做这种工作? “我很需要钱嘞。” “你身上的衣服是阿玛尼。” “这是预支工资买的,买的时候我一阵牙疼。但是别的服务生说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干这行就得精致点才能讨客户喜欢。” 共情只在一瞬间。 因为裴安宁如今的生活也是靠刷爆信用卡来的。 她为了在真正的名媛圈里混,显然要付本钱。 他也和我过一样的生活吗? 初次交谈浅尝辄止,江流微笑着送她离开,并在结账时询问她要不要折扣。 “居酒屋也有团购券吗?” “没有,但有促销活动,比如同时买五支轩尼诗可以打八折,我刚刚帮你点的都是活动里的酒。” “你觉得我是那种贪小便宜的人?” 裴安宁有股说不上来的感觉,她始终苦心经营在别人眼中的形象。 为什么江流一眼就看穿她? 江流这个时候看她面色不对劲,赶紧小声说道: “占便宜的事情你咋还犹豫。” “这样给人的感觉未免太占小便宜了。” “便宜就是用来赚的!你们有钱人真是不拿钱当钱,省点是一点嘛。” 看着江流挤眉弄眼的表情,裴安宁竟然有些哭笑不得。 在属于上流社会的世界里,多久没有见到这样的人了? “好,按你说得来,明天我还会过来。” “第二次来就可以办会员啦!一定记得办!打折嘞!” 裴安宁冲他点了点头,她并没放心上。 会员是要办的,但名媛的世界里会员卡是为了身份。 而不是打折。 第二天,她如约而至。 江流搓着手在门外等她,看到她之后眼睛一亮。 “办会员!办会员!” “办会员你有提成?” “莫得,老板心黑的很。” “那你这么积极?” “我靠,你知不知道我积极一次能替你省多少钱?一次折扣怎么不得几百块。” 裴安宁摇摇头,她可能短时间内不会再来了。 因为居酒屋的消费太高。 这一次她临走时没由来的问了个问题。 “江流,你想有钱吗?” “包的啊,你随便在大街上拉个人问问,看谁不想?” “如果有钱的机会需要付出代价呢?” “当然得付出代价,有几个是生下来就有钱的?” 江流傻愣愣的看着她。 那一刻裴安宁说不出话来。 她终于开始意识到。 江流的江和江家的江不一样。 她们两个好像才是一类人。 第80章 消停点 江流在心里分析这个故事,抬头看着去客厅拿水的裴安宁。 莫名奇妙的说了句:“这是名媛爱上朴实傻小子的剧本是吧?” 裴安宁摇摇头,她说没有爱。 “当了解你和江家没有半点关系,以后可能也没关系的时候,我其实已经不准备再去居酒屋。” “你这女人真现实。” “嗯。” 裴安宁并没有否定这个相对负面的评价。 喝口水润润嗓子,她准备继续讲。 她说,从那次走后。 密密麻麻的催债电话几乎快打爆她的手机,试图救她于水火的男人们也要打爆她的电话。 “有人帮,你为什么不同意?” “因为救我于水火的代价是出卖我自己,成为情人或是泄欲工具一样的角色” “你现在不一样出卖自己吗?” “他们的价格太低了。” “价不够就说价不够,故弄玄虚。” “真的没故弄玄虚,要卖就连灵魂一起卖,这是你告诉我的。” “靠,我还说得出这么高深的话呢?你给我解释解释这句话啥意思,我自己说的我都听不懂。” 江流的脸色瞬间红润。 听听,这话说的太有深度了。 肯定是我说的! 裴安宁继续讲。 她说那是她第三次去居酒屋,这次是纯粹的放纵。 因为她又去找了江旧岁,可这次连面都没见到。 江旧岁人在新加坡,根本没空搭理她。 唯一的希望也变得渺茫。 巨大的压力让她喘不过气来。 在酒醉之后,她把一切都告诉了江流。 她悲惨的家庭、疯狂打拼的经历,以及攀高枝的野心。 她苦笑着问:“我是不是做错了?” 江流却在低头玩手机,半晌后拿出手机给她看。 “这就是你之前开的公司吧?我靠!有明星代言!还有年会呢!” “已经是过眼云烟了。” “那也很牛了好不好,能开公司的人多厉害呀?我肯定开不来!” 江流止不住的感叹,就差在脑门上写:我嘞个老天爷啊。 “我问你我做错了吗?” “错?谁不想过好生活,这有什么错的。” “我不择手段的往上爬,甚至给一个大老板编出个借种的计划。” “听起来是不太好,但别人觉得对或错有什么关系呢?” 说到这里的时候,江流忽然示意等他一下。 急匆匆的跑出门。 半晌后他拿回来个图册。 海洋生物大全。 “我说的话你可能不信,但书里的话你总该信了吧?” 江流开始在图册里翻来翻去,然后终于翻到一页给她看。 “会读这两个字吧?牡蛎。” “课文里教过,我的叔叔于勒。” “yes!” 然后江流把书合上了,看样子是准备讲个故事。 但裴安宁却忽然没由来的好奇。 她问:你为什么会看海洋生物的书?你想当海洋学家? “不是的,因为有个小姑娘老是讲海洋、山川和天空,总之外面的世界她都知道。” “你读海洋生物的书是为了追女孩?还是为了让客户在交流的时候满意。” “我没想追她,她也不是客户。” 江流摇摇头,犹豫着要不要把话讲出来。 终究还是咬咬牙分享了他的故事。 “她以后要去环游世界,我怕走了以后和她之间没话讲。 你想想啊,如果她某一天发给我图片,说你看蝠鲼群哎! 我如果什么都不知道的话,就只能回答:这鱼长的真像黑黢黢的地毯。” “她要离开你去环游世界,你还要和她聊天?” 裴安宁觉得江流大概不像是那种为情所困的人,干服务生这种工作的也有真感情? “她叫过我。” “为什么不去,没钱?” “因为不想。” 裴安宁只觉得江流的回答是年轻人爱面子。 小姑娘肯定知道你家里的情况吧? 既然邀请你肯定会出钱的啊。 “江流,等你长大了就会知道。卖给老板也是卖,真能吃软饭也是一种本事。” “什么啊,跟这些没关系。我听到环游世界这件事后,脑子里蹦出来的就是不想,仅此而已。” 江流敲了敲她面前的桌子,继续说道: “虽然我在居酒屋也是卖,可我是连灵魂一起卖。单纯的靠肉体吃软饭是不行的,青叔说灵魂才是衡量人价格的标志。” “说灵魂什么的也太天马行空了吧?什么叫灵魂。” “你脑子里蹦出什么就坚持什么,这就是你的灵魂。” 江流迅速终止了这个话题,因为他也不懂。 就是听青叔说了一嘴而已。 他要继续讲牡蛎的故事了。 “其实牡蛎的故事,也是我经历环游世界那件事以后得到的启发,有些道理是通用的。” “洗耳恭听。” 故事大致是这样的,一个叫f.a.brown的生物学家从康奈提格挖了一批牡蛎,然后转移到了芝加哥一个地下室的水族箱里。 牡蛎这种生物会随着潮水的涨落安排自己的起居,类似小学会跟随季节的变化调整上、下学时间。 这批远离家乡千里之外的牡蛎,在前两周仍然保持着家乡康奈提格的潮水运动规律。 但在两周后,他们的行为做出了改变,不再与家乡的潮水规律相同步。 改变后的潮水规律不是佛罗里达,不是加利福尼亚,不符合当时的任何一张潮汐表。 在生物学家的反复推算后发现,他们在遵循芝加哥的潮汐时间。 可芝加哥没有海。 这些牡蛎存活在钢筋混凝土打造的地下室中,连栖身的水族箱里都装满了人造海水。 生物学家认为,这群牡蛎在跟随气压变化来反推潮汐应该到来的时间和规律,尝试着打造一片地球上不存在的海。 裴安宁听到这个故事懵懵的,正常人大概没有闲心去关注海洋知识。 虽然有些震撼,但他没听懂江流的意思。 而江流却在哈哈大笑,他说: “你怎么不笑啊。” “为什么要笑?不是很震撼的故事吗?” “你想想,研究这群牡蛎的科学家会不会觉得这群牡蛎是傻逼。” 裴安宁勉强跟上了面前大笑男孩清奇的角度。 她意识到了这个故事到底要告诉她什么。 “你是想用这个故事告诉我,即便有人骂你傻逼,也要坚持自己的想法是吧?” 这次轮到裴安宁哈哈大笑了。 她承认这个故事最大的价值是把她逗笑。 还以为是多新奇的道理呢? 如果只想讲这个道理,那网上的心灵鸡汤不是一抓一大把? 何必拐弯抹角的讲这种学术性故事。 “谁会讲那种老掉牙的道理!这是为了解决你的问题! 牡蛎和人类无法共情,可以例举成你和我。 牡蛎来自海洋,你来自某座不知名的大山,他们在跟随着自己的潮汐规律运动,你也有你走出大山的方式。 牡蛎在凭借自己的方式想象一片海,你也在幻想着攀高枝。 我觉得你们的行为都傻了吧唧的。 可如果换种角度的话,芝加哥没有海,但牡蛎带来了海。 你们都在创造一片不应该存在的海,这听起来可太吊了。 所以对错我无权批判,至少你和牡蛎都很厉害。” 裴安宁听完后默默无言,回应江流的只有一杯酒。 那天她拉黑了所有试图挽救自己于水火之中的男人。 面对无数的催账短信呵呵笑了一下。 裴安宁不知道自己那天到底喝了多少酒,醒来后发现睡在居酒屋的客房里。 那晚做梦的时候。 她梦到自己变成了一只牡蛎。 只是可惜一只会张嘴说话的牡蛎,怎么看怎么奇怪,比尼玛贞子都渗人。 牡蛎飘荡在芝加哥的地下室的人造海水里。 那一刻她遥望着故乡的方向,她不想再感受那里的潮汐。 所以她要创造一片属于自己的海。 “靠,这么励志的故事!” 躺在裴安宁家客房床上的江流,不停的敲击自己的脑袋。 不是? 海洋呢?牡蛎呢?生物学家呢? 我脑子里怎么一点这方面知识都没有? “后面故事不用讲了,你被我的人格魅力所折服,在心里默默爱上我了对不对?” 魅力这东西真是挡不住啊。 江流不止一次的在内心里闪过这种想法。 什么芳心纵火犯啊! “没有,后面我下定决心去找江旧岁,承诺一定会怀上你的孩子。” “靠!我给你灌鸡汤,你当二五仔卖我是吧?” “我详细跟你说过我的计划。” “我没劝你不要做?” “你劝不住我,然后就顺手帮我完善了一下计划。” ??? 江流失忆后第一次听到“借种”计划后,曾经止不住的感慨。 这尼玛是那个鬼才想出来的计划。 合计着是我自己想出来的? “你当时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你隐瞒事实!” “你以为我不想直接?毕竟当时我们关系不错,只是睡一觉的话我觉得你会接受。 但是江旧岁的原话是,不怕死你就尽管说,看老三炸不炸你就完了。” 江老三误我! 江流挠挠头,一时间不知道开始从哪里吐槽。 但他总觉得这故事没讲完。 这也没情天恨海啊?虽然关系特殊,但这些对话发生在居酒屋里并不奇怪。 “后面你陪我回了一次老家,以我男朋友的身份。” 讲到这里的时候,裴安宁甩掉拖鞋从地上站起来爬到床上。 拉过被子和江流躺在一起。 “别紧张,我们回老家的时候就是这样睡的。” 在讲述一个“野心女人的野心计划时”,裴安宁并没有半点异样的情绪。 即便江流评价她现实、野心这种词汇,她也照单全收。 把坏女人身上不又当又立,这种难得的优点展现的淋漓尽致。 可在收尾的老家部分时,她的语气开始变得柔和。 视线看向窗外的月光,眼神里满是追忆。 她说,那次她爸撞折了一条腿。 可家里的弟弟却打来电话说爸要不行了。 虽然是哄堂大孝的描述,但真实目的是怕她不回去。 她也知道这里面肯定奇怪,所以她拉上了江流。 彼时她已经得到了江旧岁的信任,债务还清且化妆品公司开始起死回生。 这是除了江家以外其他人难以做到的。 她可以开出江流无法拒绝的价码作为邀请,但得知是她家里的事情以后。 江流自告奋勇的去了。 “这种活其实应该带着我爸去,他是大流氓,对于小流氓有位阶上的压制。” “还是要尽量好好处理,万一我爸跑来南江闹、甚至跑到江...家族里去闹,那我就混不下去了。” “行,我专治流氓。” 终于他们踏上了通往一个北方城市的飞机。 这是江流这辈子第一次出远门。 他叽叽喳喳的格外兴奋。 顺着飞机窗户拍了许多张照片发给某个小女孩。 他说他也出来旅游啦! 可落地后他就兴奋不起来了。 “大姐,咱们还要倒多少次车?” 李神谕给我讲的旅游也不是这样的呀! 他们坐了飞机到就近的机场,一路上转高铁、火车、客车、私家拼车... 精致的裴安宁素面朝天,在县城的地下商场买了两身五十块的衣裳。 示意他们两个人换上。 “回村就说我在外面欠了很多钱,是你给我还的,所以我必须要跟你结婚。” “怕你爸问你要钱?” “也怕我爸收别人的钱。” 裴安宁是从一无所有开始打拼的,她晓的人心不足蛇吞象这个道理。 她不是不想给她爸钱。 甚至她可以拿出一大笔钱,只要她爸以后安安生生的不打扰她。 但观念是没办法改变的。 当得知她有钱以后,她爸的目光就会永远盯着她的口袋。 “你那个环游世界的小女朋友应该没有这种困扰吧?” “困扰不一样而已,她也不见得一直开心。” 从县城到村子里的路上,江流是全程沉默的。 裴安宁大概能猜到他为什么沉默,谁碰到她家的这种情况大概都会沉默。 一望无尽的土地上是盛夏时节疯长的稻子。 从水泥乡道转到村道土路后,路况变得异常崎岖。 带有浓重口音的司机回头打趣的说着: “兄弟听口音是外地人,陪媳妇回娘家来啦?” “嗯。” 这话是裴安宁接的。 无尽的自卑在她心头疯涨,她害怕听到沉默的江流,对着司机说出一些“烦躁”时刻才会说出的话。 比如,别瞎猜,我不是她老公。 比如,你们这破地方可真难找。 江流确实从沉默里醒过来,忽然凑到裴安宁耳边说道: “你爸挨骂,你会心疼吗?” “不会。你心里在想什么?” 裴安宁轻飘飘的问了一句,她想知道答案,也不太想知道答案。 江流肯定会后悔为,什么不在居酒屋里吹中央空调,跟都市丽人们讲故事喝酒。 反而跑到穷乡僻壤的地方一路颠簸,甚至到了目的地还要面对一个恶人家庭。 “当然在编排人设啊?恶人自有恶人磨,你说我扮演个纨绔大少爷行不行?” “随你吧。” 江流连说话时都在走神。 这让裴安宁变得更加敏感。 裴安宁猜测,江流这番话大概是习惯性的转移重点,以不着边际的内容来营造气氛。 居酒屋里他为了活跃气氛经常用这种方式。 目的是遮掩他对这趟旅行产生的后悔情绪。 江流就是个城里学生,平常张口闭口“灵魂”、“生物学家的”。 他怎么可能去演纨绔大少爷。 这种词和江流不沾边的。 可是没关系。 只要没亲耳听到他说后悔,我都能接受。 在车子临近村口的那一刻,村口情报站的大娘们瞬间抬头。 甚至连裴安宁的父亲都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 裴安宁拿下车子里的营养品,默默无声的递到父亲身边。 迎着父亲的责骂不吭声。 闹起来肯定没完没了的,忍一忍就好了。 “裴安宁,你可真是胆子大了!这都过去多久了才回来!我死了你就开心了是吧?” “街坊邻居都在这呢,看看这就是我养的闺女,就盼着我死呢!” 裴父看到不吭声的裴安宁,褶皱的老脸浮现出怒火。 他举起拐杖高高升起。 但拐杖并没有落下。 在裴安宁的视角里,一个高大的身影横在了自己和父亲面前。 这个高大的身影不知道从哪拽的狗尾巴草叼到嘴里,他把拐杖扔到一遍。 踩着村口的大石头,在街坊邻居的目光里,抬起手指着裴父的脸。 在被大柳树覆盖出的一片阴凉下。 他只说了一句话: “消停点,再装逼我干死你。” 第81章 一起睡? “你是谁?” “我是她男朋友。” “你们...” 老裴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江流的穿搭,又看了看身后下来看热闹的私家拼车桑塔纳。 鉴定为穷小子。 “去去去,我不认。” “爸,我在外面欠的债都是人家给还的。” “嗯?” 老裴听到这话以后打量了一下江流,示意回家去说。 江流叼着狗尾巴草大摇大摆的跟在后面,“媳妇”则凑过来小声说: “你不用这样的?确认一下没什么事,咱们住一夜明天就可以走。” “为什么非要明天?” “回来一次,不在家里过夜不太好。” 提到这个问题,裴安宁的目光有些躲闪,明显藏着心事。 这村子叫烟筒村,没离开过南江的江流。 还以为这里该叫裴家村之类的。 和大多数山里的村庄一样。 年轻人们像燕子一样飞离家乡,只剩下飞不动的老燕留在这里。 对了,还有一些能飞不想飞的燕子。 比如老裴。 即便在脱贫攻坚大力开展的年代,村庄里仍然有很多扶不太起来的人。 比如老裴。 即便是在如此重视教育的年代,仍然有些老旧的观念是改不掉的。 比如老裴。 北方村庄的院子普遍很大,老裴家的院落有菜地,许多村民的日常蔬菜都从这里来。 很多城里人,做梦都想拥有一块能自种的菜地,但他家的菜地显然满是荒草。 红砖墙上洒满了碎玻璃,也不知道小偷进来能偷什么。 “江流,你应该没见过这么破的院子吧?” 裴安宁话说的洒脱,但眼睛却始终在盯着江流的侧脸。 无论男孩女孩都会幻想,有一天带男\/女朋友回家的那一刻。 裴安宁少女怀春的时候也幻想过,但她已经长大了。 在临行前她脑海中幻想过,如果江流来到她家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 大概是失落? 但真到这一刻,裴安宁心里有股莫名的期待。 她不知道这种期待该如何命名。 “你说这片地里都种人参是不是发家了?” “这才多大块地,再说野生人参才值钱呢。” “我们种点东西吧,反正荒着也是荒着。” 江流像是想到了什么,兴致勃勃的从县城带过来的水果里掏出个苹果,塞到裴安宁嘴里。 “你说我挖个坑把苹果核种到里面,能长成苹果树吗?” “估计不行。” “试试就知道了,我小时候就幻想过这一幕,终于有块地给我大展拳脚了!” 江流从墙边兴致勃勃拿过铁锹。 这离谱的画风让裴安宁感觉这死气沉沉的家里不太一样。 有的玩也好,至少不会嚷嚷着说后悔要回南江。 裴安宁叹了口气,把剩下的苹果核递给江流。 她则独自走进屋子里。 “那小子什么家庭背景?”拄着拐杖的老裴早已在屋里等候多时。 裴安宁一时语塞。 在她原定的剧本里,江流就是个生活水平普通的城里人。 借给她钱还债,然后顺理成章的结婚。 但是江流出场过于嚣张,以至于如果把江流描述的太差。 恐怕老裴不会有好脸色。 但也只能这么描述,说家里有钱的话恐怕老裴就要开始聊钱了。 “他是南江人,家里条件一般,所有积蓄都用来给我还债。” “没钱了还跟他谈什么?” 老裴压根就没问女儿为什么欠债之类的。 早知道是赔钱货。 “赶紧让他走吧。” “我们明天就走。” “你还回去干什么?在南江混这么久也没见你赚多少钱。” 裴安宁闷不吭声,她不还嘴纯粹是知道吵起来没完。 和没底线的人争吵是无意义的。 总之她有她的计划,在家过一夜明天就离开。 老裴拦不住她。 叫江流跟她一起回来,纯粹是用来告知老裴。 我准备嫁给个没钱男人,你别想着让我嫁人、更别想着问我要钱。 “裴安宁,翅膀硬了是吧?一年不回来一次,这个家你是一点不放心上。” “要钱没有。” “知道你没钱,赶紧让那小子滚,老老实实在家给我相亲。哪怕给豆制品厂的王大山当小三,咱们家里也能借借力。” “死了这条心吧,我跟人家已经领证准备办婚礼。” “你他吗要气死老子...” 老裴摇摇晃晃着试图走过去棍棒教育 但扛着铁锹的男人走进墙壁瓷砖上满是油烟的屋子,空气中搅动的烟尘让他下意识的想打喷嚏。 “都说过了再装干死你。” “你小子跟我牛什么牛?” “我看你是真不服。” 江流扛着铁锹奔着老裴走过来,那副架势看起来不像作假。 人可以没底线,但不代表不怕死。 “你干什么?” “都说几遍了,干死你。” 江流撵着老裴满屋子跑。 裴安宁安安静静的打开新买的碗筷洗刷干净, 然后熟练的淘米、洗菜。 不时的把目光投向院子。 江流化身铁锹战神“江老七”,追着老裴满院子跑来跑去。 老裴腿也不瘸了,跑的比谁都快。 她向来搞不懂江流脑子里闹的什么,猜也猜不到。 他一出现后的画风总是歪的离谱。 你能猜到有人看见荒地的第一眼,是想种苹果吗? 可嘴角却划过了一条向上的弧度,往常面对这种情况,她都会选择忍气吞声。 但有人站出来给自己说话真的很爽。 你说她坏女人,那是肯定。 但你要说她不自强,那纯是扯淡。 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评个“低阶野心家”的称号。 但强和弱是相对的概念,就像古老东方哲学里的阴和阳。 自强的人是因为某些地方过于脆弱。 就像人软弱的皮肤在受伤后会结一层厚厚的痂。 “谢谢你。” ... 晚饭不欢而散。 在江流恶狠狠的目光下,老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这种人注定是窝里横。 像是江流这种一言不合就动手的人,吓唬他足够了。 因为他只有在摸清对方路数的时候,才敢横。 “横”也是种本事,如果真能在社会上横起来,以他这个年纪,说不定年轻的时候就混起来了。 真是那种江湖气老流氓,像是江老三那样的话。 无论如何都不会把戾气发泄给老婆孩子。 吃完饭过后,裴老三离席而去。 江流直接把裴老三拽了回来。 “你让我个客人刷碗?” 老裴当时直接就愣住了。 倒反天罡! 不是?客人就能这么跟主人说话? “待会我来刷。”裴安宁率先站起来拉起江流走向西屋。 “我们家里的条件只有这样子,坚持一夜可以吗?” “可以坚持,但是连灯都没有吗?” 裴安宁打开手机的电筒照亮房间。 墙壁是日历糊的、房间里没床只有火炕,屋里倒是很大但很空旷。 靠墙边的位置是一台脚踩式的老旧缝纫机。 江流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为了活跃下气氛他开始乱找话题: “这缝纫机应该算古董了吧?” “这是我的学习桌。” 老裴家里显然不至于连灯都装不起,那太夸张了。 不是客观条件那就只能是主观条件。 以前没人给她装呗。 裴安宁赚了钱后也没必要在家里装灯,反正也不回来。 “咱俩一起睡?” “嗯。” “你不是马上要嫁进有钱大家族了吗?” 裴安宁没说话,她没法说。 难道说和你睡是我嫁进大家族的条件? 愉悦内心浮上一抹阴翳。 “你先睡,我出去一趟。” “行。” 第82章 日子长啊 裴安宁独自走在乡间小路上,夜间的风刮起革制外套。 走到一边树林的尽头,耳边是猫头鹰的叫声。 阴森的树林并没有让裴安宁害怕。 因为她的母亲就埋在树林的尽头。 “妈,我回来了。” 裴安宁在家里过夜是为了上坟的。 亲人的离世是一生中漫长的潮湿,坏女人曾几何时也是躲在妈妈怀里哭的小孩。 断断续续的哭声混杂在鸟叫声中听不真切。 我们终会回到母亲的坟前,像条被遗弃的野狗一样哀嚎 “我最近过的不太好,公司倒闭了,但我会努力好起来的。” “我碰到了很好的男人。你如果见到他的话,一定会说他性格太跳脱以后不顾家,但其实我想带他来看看你。” “但是我配不上他的,妈。” 上坟按理说是要祭品的。 裴安宁却两手空空。 她在口袋里掏出了一支口红,路边美妆店19.9一个,大部分女生都不会用的东西。 她妈年轻时候买过一个口红,被她爸骂了几句。 沉重的过往说起来无非也就是轻飘飘的一笔,再过沉重的记忆终究会在脑海中被逐渐遗忘。 只剩下某个特别的意象。 她妈是个传统软弱的山村女人,面对家暴显然没有丝毫的抵抗心。 只会躲在角落里啜泣,但却仍然要给老裴缝断裂的皮带。 她问妈:都哭了为什么不跑。 她妈说:过日子不就这样嘛,日子一长没有不掉眼泪的。 她不止一次的认为她妈软弱,甚至在某些时刻认为这些都是咎由自取。 不软弱会这样吗? 你怎么不敢反抗呢? 直到她经历了更长的旅程,再次站在坟前她不再偏激。 妈有错,但错不在她。 逝去的记忆里只剩下了模糊的几句话。 “日子长啊。” 裴安宁嘴里小声嘀咕,然后站起身来向后走。 她转头往后看被吓了一跳。 林子入口处站着个双手插口袋的男人,正在用手电筒在漆黑的天空上写字。 “看看我写的什么?” “看不懂。” “嘿嘿,我也不知道写的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这里?” “不然非要在家里过夜干什么?看完老爸肯定看老妈。” 江流在黑夜里笑嘻嘻的站在她面前。 伸出手在她脸上擦了擦。 “干什么?” “私家拼车上放的就是这歌嘛,老妹啊~你等会啊~” 江流跟着调子哼哼,倒也学的像模像样。 “当着我妈的面调戏我是吧?” 江流没有回答她,确认她脸上没有眼泪以后才说道。 “坟前的眼泪要擦干,否则逝去的亲人感受到你的悲伤,她也会不好受。” “这是你们南江的习俗吗?” 江流跳过来神秘兮兮的搂住她的肩膀,贱笑一声: “嘿嘿,我刚编的,正确答案是风一吹的话,脸上有眼泪就会起皮。” ... “怎么不讲了?” 江流正听得入神呢,眼睛放的锃亮。 谁不爱听点拯救悲惨家庭少女的故事啊? 太有代入感了。 “后面没什么好讲的。” “怎么在一起睡的觉还没说呢?” “你...你要听这个?” “靠,年轻人的习惯你都不知道?在h文里找剧情、在正文里找h,快讲!” 江流原本还催促裴安宁讲故事,却忽然发现自己手里来了一条消息。 常文:搞定。 江流:你在哪里? 常文:聚光酒店413。 江流没再回复,而是把电话打给了老爹。 “报个警,聚众x乱。” “谁?” “江欣。” 笑死,真以为我会要你的视频啊? 传播yh物品可是犯法的!我是守法公民! 这事告诉老流氓,他自己就知道该怎么办。 这点事不用江流操心。 “你未婚夫要进局子了。” “哦。” 裴安宁听到这消息后只是翻了个身,长期侧身导致的手麻而已。 “你是怎么做到让江欣一点都不怀疑的?” “老是提他干什么,喜欢这个调调?” “你不对劲。” “你才不对劲吧。” 总之大家都不太对劲。 深夜、共处一室、讲彼此相处的过往。 这种旖旎的氛围,随便放个互相看对眼的男女早滚到一起去了。 他们颜值上确实登对。 但她是车祸的帮凶。 “讲讲车祸吧,让我听听坏女人狼心狗肺的故事。” “你就当是投名状,我得对你做点不好的事。” “那是不好吗?你是在要我命!” “你不会死的,青叔、三叔都不会让你死。” “你当这是超能力世界啊!他们远程技能放个波,就能千里之外取人首级保下我的狗命?” “可结果你没死,不是吗?” “滚。” 这算什么?用结果倒推过程是吧? 我没死是我命大,撞是肯定撞到身上了的。 警方那边都说不是轻微剐蹭,是实打实撞上了。 江流相信世界上有那种顶级冷武器专家,能专挑人不致命的地方扎。 但是他真不信会有能控制车祸惨烈程度的人。 职业车祸杀手?能在车祸里控制人是完全死亡还是少条腿? 开什么玩笑! 这种事江流是肯定不信的。 就算青叔站他面前说:小子不要坐井观天,世界上就是有这种奇葩的职业选手。 那他也不信。 他只会说:找个带全险的半挂,你站车前面给我证明一下。 “所以我们之间的情天恨海就这?” “江流,我知道你恨我,你打我骂我都可以,但我真的知道你不会死在车祸里。” “你什么理由约我出去的?” “商量陪我回家。” “真有你的啊,裴安宁!” 其实说不上心情复不复杂。 因为他本来对裴安宁就没抱太高的期待。 她本就是这样的人,不是嘛。 “一分钟的时间给我个理由不弄你” “江流,我发誓我真的知道你根本不会有事。 那天你的车祸本该是虚惊一场,你只会活蹦乱跳的大骂司机没长眼。 青叔甚至直接把电话打到了江旧岁的手机里,他说即便被包养也算在岗时间,只要是在岗时间都算工伤。 如果你死了,他会亲自登门去江家。” “不够。” 事实已经证明了,他就是出事了。 还说什么虚惊一场? 差点没给我惊太平间去。 “得到江旧岁信任的我,能给你很大帮助。” “不够。” 第83章 故事只是故事 “江旧岁要在家宴上测试你的态度,态度不好就丢一堆烂摊子交给你。” “然后呢?” “这坨烂摊子是嘉行传媒,烂到连财报都没眼看的那种。 唯一的亮点是可能有几个没什么名气,从十八线明星转战直播的小网红?” 这并没有超出江流的预想,青叔和他聊过这个事情。 “不够。” “你可能会在家宴上见到你的未婚妻。” “不是,这都自由恋爱的年代了,家族联姻这套为什么还存在啊?” “测试态度的方式罢了。 第一,家族联姻本来就是服从性测试的一种。 第二,自由恋爱的年代,又有几个能找到真爱的呢? 事实就是很多人都找不到。反对家族联姻的人我只在影视剧里看过,家族给你找的起码相貌周正、条件不错,多少人盼着靠家族牵线搭桥呢。” 江流这么一听起来,好像也有点道理。 他挠挠头放弃了这个话题,反正他态度很明确。 这联姻肯定是要反对的。 “以后定时给我汇报消息。” “本来我也准备这样做。” “但是我好奇,你宁愿主动暴露参与车祸的事,也不愿意说你过往是为什么?” 这事江流确实好奇。 要么你就能瞒多久瞒多久,等什么时候我发现你参与车祸这件真相以后。 再清算不就得了。 为什么现在自爆呢? 结果不都一样嘛。 反正江流都知道留着她的作用更大,起码能传递点信息出来。 等什么时候彻底清算江欣,再顺带清算她也不迟。 所以为什么要隐藏过往? 想让江流单纯以“坏女人”的身份对待她? 图什么啊。 “因为我知道,像是提前知道不会有事这种说辞,你是不会相信的。” “说重点。” “故事没讲完,要听吗?” “当睡前故事听,刚好困了。” 裴安宁聚拢双腿,上半身靠在床头,拿过被子盖在身上。 一夜的时间过去,此刻南江的天边已经能见到依稀的太阳轮廓。 ... 她说那晚她们钻完小树林后回了家。 在那间漆黑的屋子里。 江流僵硬的像是尸体。 讲到这里的时候,江流茫然的问。 北方真的这么冷吗? “因为只有一床被子,我们睡在一个被窝里。” “我怀疑你在开车。” “是真的全身僵硬,我碰你一下你都会吓得颤抖那种。” 裴安宁笑着碰了江流一下。 她大概是想复原一下当时的情景。 但江流没有抖动。 甚至顺着裴安宁的动作枕在了她胳膊上。 “裴安宁,我相信这种无关痛痒的细节你没必要说假话,但故事只是故事。” “我知道了。” 裴安宁知道他什么意思。 别把江流当成过去的江流。 ... 故事继续。 她说在漆黑黑的屋子里两个人谁都睡不着。 她开始询问江流这段旅程里的感受。 江流说旅行好累,他不喜欢。 “江流,你说我嫁进大家族的事到底是对是错。” “难说。” 在黑漆漆的房间里,江流的评价第一次变了。 在居酒屋里,他向来是以劝说为主。 但有些东西不亲眼见是无法真正感受的。 无灯的房间、缝纫机当书桌、挂历糊成的壁纸、逃不出去的山沟沟... 江流觉得以自己微薄的人生经历,很难做出如此复杂的评价。 “江流,我负债累累,除了出卖自己还债,以情妇的身份过完这一生。 唯一的选择就是嫁进大家族,我还会有掌控自己人生的机会。” “挺好的,你认为是对的就好。” 黑漆漆的房间陷入了无尽的沉默。 他们都有话说不出口。 江流没法说裴安宁的选择是错的。 像她说的一样,她能选的路有三条,除了上面两条以外就是找个天台表演自由落体和香消玉殒。 裴安宁也没法说,她没由来的想。 如果嫁给江流过普普通通的日子,江流要她吗? 但这种话注定永远不会说出口,她身上的巨额债务本质上只算转移。 说到底债主从银行变成了江家而已。 她有什么资格说你要我,我们好好过日子? 别闹了。 江流很受女孩欢迎,有光明的未来。 “江流,真羡慕你啊,有光明的未来。” “羡慕我在居酒屋喝的半死、羡慕我被客户投诉、羡慕我老爹是赌鬼、羡慕我女朋友跟我分分合合是吧?” 江流背过身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黑夜算是个媒介,让冰冷的人类愿意感受彼此的痛。 裴安宁忽然意识到,他们好像是一类人。 他也有属于自己的糟糕生活。 工作、生活、学业、家庭、感情。 他们都是底层人,在日复一日的繁琐生活中磨灭激情。 他们算是互相拯救吗? 不。 我又帮过他什么呢? 她听着男孩的语气,脑海里没由来的生出了个大胆的想法。 大胆到她甚至倒吸了几口凉气。 有钱不能解决所有问题,但能解决很多问题。 而有钱这种事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都很难。 可对江流来说,好像并不是这样。 过程很难,可并不是不可能。 疯狂的想法像是台风眼般在她的脑海中凝聚。 如果江流回到了江家呢? “江流,当下的想法就是灵魂对吗?” “靠,句意都歪曲到姥姥家了,我不是这么说的吧?” “我应该坚持我的想法吗?” “怎么还在犹豫啊?大姐,引用我心理医生的一句原话送给你。” “什么?” “告诉我,你是对的。” 江流翻过身直勾勾的盯着她,精壮小伙子浑身散发的热量让裴安宁头晕目眩。 这句话的原意其实是。 奉劝对自己过去行为,感到后悔的病人:不要预想没有选择的那条路会鲜花盛开。 你当下选择的就是最好的。 如果你在做生意,那你做的投资就是对的,哪怕亏了钱也是对的,因为另一条投资只会亏更多的钱。 如果你选择分手,那你的选择就是对的,那怕后悔也是对的,如果你不分手你女朋友以后包出轨。 这种极端幻想的方式,是为了拯救深陷在后悔中无法自拔的你。 “我是对的。”裴安宁的眼睛在黑夜中泛着光。 真泛着光,手机屏幕来消息亮了一下。 跟蝙蝠似的。 “大半夜给自己打什么心灵鸡汤?想个什么办法哄我睡觉。” 江流实在是睡不着。 他在家里失眠的时候,就会躺在沙发上把电视打开放小声音。 但很显然这间屋子里连灯都没有。 更别说电视了。 “我给你唱歌?” “唱来听听。” 在古老的东方哲学里,阴阳是永远绕不开的话题。 作为一个名媛,她日常的听歌口味需要跟着圈子走。 r&b、福音、funk、蒸汽波。 这也算是一门基本功,因为日常沟通中需要。 就像你和同玩一个游戏的同学或同事,更聊得来一样。 穿着驼色大衣和高跟在打卡地拍照,聊聊音乐和艺术展。 商量着约摄影师拍照的时候该是什么妆容。 这就是名媛们的日常。 但在这个北方山村的黑黢黢房间里。 裴安宁顺着门外的窗子,看到了天上升起的月光,乡村的作息时间很健康,远处青山的轮廓格外模糊。 狗吠和鸡鸣声不时响起。 她素面朝天,在漆黑的屋子里披着老旧的红花绿叶被子,身后是美女挂历糊成的墙面和脚蹬缝纫机。 她开口唱的歌带有浓重的家乡特色。 “月亮它照墙根啊~” “我为你唱小曲啊~” ... 裴安宁的公寓客房里。 江流看样子已经熟睡过去。 天都快亮了。 而靠在他身边的女人在唱歌。 她偷偷抹着眼泪,隔着窗帘的缝隙望着窗外。 她小声的唱: “太阳又升一轮啊~” “映透了窗户纸啊~” 时间恍然回到那个北方的山村。 可故事只是故事。 倾听者只有她自己而已。 从江流真的进医院那一刻,裴安宁就知道事情走向了不可控的方向。 天塌了。 她永远没机会向江流证明她的清白。 她是凶手之一。 所以故事讲出来只是给两个人徒增烦恼罢了。 “怎么不往后唱,忘词了?用我提醒你不?” 江流对唱一半这事非常不满,都尼玛要睡着了! 整的人不上不下的。 可惜,人在哽咽的时候很难发出声音。 江流没翻身,他是真要睡着了,手向后摸了摸示意接着唱。 好像摸到了脸,湿漉漉的。 “日子长啊,我为你擦眼泪啊。” 第84章 爱和恨太过纯粹 现在是南江时间早上九点钟。 这个时间点大部分人已经开启了鲜活的一天。 浑身散发着活力准备投入工作岗位。 陈舒挽也一样。 在试衣镜前连续换了四套衣服后,她才终于敲定了今日穿搭。 但现在已经九点钟了,江流还是没有联系她。 “昨晚睡得太晚了?” “还是故意的?” 作为一名亲自接待过很多“爱情类病患”的心理医生。 陈舒挽对这种恋爱里的小套路,简直不要太熟悉。 欲擒故纵是吧? 理论知识满分的陈医生冷笑一声。 你问她笑什么? 她笑狗男人无谋,死江流少智。 陈舒挽放弃了打电话,转而伏案投入了自己的工作里。 约了就出门,不约就算了嘛。 不出去又不会死。 十点,她伏案工作。 十一点,她伏案工作 十二点,她饿了,给自己煮了水果玉米。 十二点十分,被主人频繁拿起来刷新消息的手机宣布电量告急。 十二点十一分,她想把啃过的玉米塞到江流大脑里。 “难道还在睡觉?” 理论知识max的陈医生此刻有些动摇。 “男人欲擒故纵的把戏罢了,这套技巧对江流来说简直是基本功。” “但我打电话问下也没关系的吧,万一是没听到闹钟呢?” “又不亏什么,反正我心里清楚就好。” ... 江流还真没睡醒。 昨晚和裴安宁聊到凌晨,这会还在呼呼大睡。 至于手机为什么不响? 因为昨晚睡在了裴安宁家。 放了姜羽贞鸽子。 为了避免被电话审判,他直接把手机静音了。 就算不静音的话,陈医生大概也得不到他的回应。 因为他也没约啊。 他只是发了两张图而已,又没有说:亲爱的,我们明天去哪里玩? “江流,你有电话。” 裴安宁早早就醒了,精致的人生必须从内到外的精致。 在江流熟睡的时间,她已经完成了护肤、塑形操以及给花剪枝。 甚至连午餐食材都准备妥当,等待江流睁眼洗漱的时间下锅。 坏女人也不好当,这股数年如一日的自律劲头,一般人真学不来。 她每隔二十分钟左右,就会进来进来掖被角,顺带看看男人有没有醒。 这一次她刚好赶上了来电时间。 电话虽然静音,但屏幕会亮。 “谁?” “陈舒...” “不用管。” 江流甚至只需要听两个字,就可以断定电话需不需要接。 他只是翻个身骑上被子继续睡。 “饿不饿?” “不饿,梦见去非洲了,炖了条鳄鱼吃。” “哦哦。” 裴安宁简单的回应了一声,轻轻掀起被子盖在江流身上。 她准备走出客房的时候,又看了眼手机。 又来电话了。 “江流,这次是姜羽贞。” “大概率为了审判我,回头等气消了我再打回去。” “哦哦。” 裴安宁这次没走,就坐在了床边的位置。 她有预感还会有电话来的。 倒也不是她想坐在这里,等着汇报来电人。 而是她发现,好像能隐约的从细节里看出江流对待每个人的态度。 我确实无权参战,但我了解一下总该没问题吧? 五分钟后。 在陈医生、姜羽贞不停的来电中,终于换了个新鲜的名字。 “江流,李神谕的电话你要接吗?” “我手机呢?” 江流在被窝里伸了个懒腰,伸出手在床头找手机。 贴心女人已经适时的将手机递到了他手里。 “喂。” “江流,你是不是在网上对喷被人开盒了?手机怎么一直占线!” “有事速说。” “等你一晚上还不解释陈医生的事!” “靠,谈个恋爱而已啦。” “不可能!我还不了解你!陈医生没有金头发、看起来病恹恹的、也不怎么露腿、胸...太大了也是不好的!” “还是你小子了解我。” 江流闭着眼睛没由来的露出笑意。 裴安宁坐在旁边看似在整理床单,实则耳朵在疯狂捕捉电话里的关键词。 然后,她低头看了眼自己。 看不到脚尖,天赋还是不错的。 “我是在治疗一个严重的心理病人,你小子别给我添乱奥。” “嘿嘿,我早就猜到了!否则昨天陈医生面对我时,定叫他没有反击之力!” “昨天你就看出来了?” “肯定啊!不然哪有她嚣张的份!” 李神谕穿着草莓熊睡衣,眼圈红红的盘着腿坐在宿舍小床上。 脸色憔悴的像是在网吧连包三天大夜。 悬挂在栏杆上的小垃圾桶里,装满了她擦鼻涕和眼泪的纸。 “你哭了?” “感冒了嘛,都怪室友昨晚睡觉不关窗户。” 李神谕隔壁床上的好闺蜜,当即白了她一眼。 什么时候开窗户了? 再说我敢开窗户吗? 就你哭一宿的死动静,但凡开了窗户全学校都能听到。 “江流,你今天找我玩吗?” “有事要忙,晚上才会去学校。” 江流今天还得想办法处理下江欣,为家宴做最后一手准备。 “好吧。” 李神谕不情不愿的挂断了电话。 但她还是一改憔悴的作风,噔噔瞪的跑下床洗漱准备吃饭。 李神谕的好闺蜜满脸费解。 她很难理解李神谕这种女孩,为什么会因为一个男人翻来覆去嚎啕大哭。 她也见过几次江流。 确实高高帅帅的。 但李神谕想找个其他帅哥谈恋爱很难吗?不难的呀。 “神谕,你不是准备开启冒险计划了吗?为什么还要和他藕断丝连?” “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联系?” “你要走了,他留下来,你们的人生就没有交集了呀。” 在任何人眼中都是这样的情况。 你天南海北的到处跑,他留在这里上学工作。 人生经历不同、接触的人和事也不同,就是要奔赴各自的人生。 “谁说的?出国又不是死了,我还是可以喜欢他呀。” “可是他不一定会这么想。”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嘞?我又没办法更改他的内心程序,将指令修改为永远只爱李神谕。” “可...” “但我能修改我的内心程序,我喜欢他。 所以就把指令修改为:表达对他的喜欢。 其余的不关我事啦。” 好闺蜜微生岫看着蹦蹦跳跳的李神谕,眼神有点复杂。 大概是那种羡慕和担心并存的表情。 接近李神谕的人很难不对她产生好感,作为好闺蜜也是如此。 因为她的爱和恨实在是太过纯粹。 第85章 战斗! 李神谕碰到了人生中的新难题。 请问:当你喜欢的男孩的女朋友给你打电话,是接还是不接? “陈医生,有什么事吗?” 她选择接。 假货而已,要不是听说你是个病人。 我直接就揭穿你! “我想问一下,你有江流室友的联系方式吗?” “有,不给你。” “你知道他寝室门牌号吗?” “知道,但不告诉你。” “那他这会是去上课了吗?” “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告诉你。” 爽! 李神谕脚丫悬在床边摆来摆去,笑容像是连炫两瓶益达。 让你装! 你个陈医生,我拿你当知心大姐,你拿我当用来争风吃醋的小妹! “神谕,你没必要对我抱有敌意,我和江流之间...” 陈舒挽其实很想解释一下,她们两个的恋爱关系其实很奇怪。 指不定江流搞什么幺蛾子。 但这个解释她说不出口。 因为李神谕的语气实在是太欠了。 甚至能让人联想到,小姑娘叉着腰在你面前说风凉话的样子。 给陈舒挽的感受大概是: 【你不是她女朋友吗?不会这点事都跑来问我吧?你这女朋友怎么当的?到底能不能当好!说话!】 说到底她是个女人,而且是个很骄傲的女人。 这种异样的感受,让她无法低头解释。 同样,她也不会就此屈服。 在谈心这个领域上,她还没输过。 虽然房间里安静到只有她的呼吸声 但其实着这一刻,bgm已经自动切换成: 一滴泪在半路回头!我只有战斗!战斗! “这么久也没好好当面聊过,不如姐姐请你喝杯咖啡好啦。” 陈舒挽迅速调整语气,耳朵上的坠饰轻轻摇晃。 磁性的声音让人有股下意识感到平和的魔力。 虽然李神谕实际战斗力很低下,甚至难以打出有效回合。 但她自己显然不这么认为。 战斗! “好,发位置给我。” “就约你们学校门口好啦。” ... “怎么了,姜大美女?” 江流坐在餐桌上大口大口的咀嚼荷包蛋,在拨通电话后的一瞬间迅速降低手机音量。 心里估算着姜羽贞的狂暴时间大概结束后。 才把音量调高。 “江流,放我鸽子很好玩是吧?” “昨天太晚了,就没想着打扰你。” “那你打扰谁了?” “回寝室睡觉呗。” 这是他昨晚发微信给姜羽贞说完不去后,想出的答案。 学生回寝室睡觉不合理吗? 太合理了! “呵呵,拿我当傻子呢?” “学生回寝室睡觉怎么了?” “江流,我们一起住了那么久,你偶尔也会说回寝室住一天。” “没问题啊。” “你给我的理由是:我家离学校太远,但你必须偶尔回学校上早八努力混学分。 所以如果你昨晚睡了寝室,那你现在困死也要去上课混出勤。而不是坐在这里吃小情人做的饭,并发出大口大口的咀嚼声音。” 作为一个主战场在校外的人,江流向来是学分困难户。 大大小小的活动不参加、校园组织不参加、课都是稀稀拉拉的上。 江流懵懂的抬起头,看了眼坐在对面边吃饭边偷听的裴安宁。 坏了,碰到福尔摩斯了。 有些事真不怪江流自己本事不到家。 主要还是怪失忆。 这种细节早成死去的记忆了,他是半点印象都没有。 “咳咳,真住的寝室,这会跟室友在食堂呢。” 被戳穿谎言以后的江流虽然有点心虚。 主要也怪自己,让人家帮忙找监控,答应了过去后还没去。 但这种时刻能乖乖自爆吗?肯定不能啊! 姜羽贞说迅速变了口风: “校门口等我。” “我待会有事,江欣的事。” “我不能去?” “这种事不方便你去。” “江流,既然决定押注在你身上,江欣就是我们共同的敌人,任何事情我都有知情权和参与权。” “这事压根不需要你出面,你要做的是家宴给我站台。” 知情权都搞出来了,还不信我? “我对你作为合伙人的诚信做出质疑,你刚刚才骗过我。” “去去去去!校门口等你!” 合伙人的诚信这种话都能搬出来,江流没办法不答应了。 达成目的后,姜羽贞迅速挂断电话。 江流叼着蛋挞起身穿外套,他还得赶紧跑到校门口去。 他这会没自爆。 姜羽贞瞎猜什么,都只能是无端联想。 这要是真发现他没在学校,这女人不一定又出什么幺蛾子。 “你等着,等我真从江家挤出奶来让你尝到甜头,看我怎么训你。” 现在的江流还只能暂时屈服。 裴安宁全程一句话没问,即便自己还没吃完。 但看到江流起身要走后,她也赶紧起来帮忙拿衣服。 “江欣这事大概要通知家属,等着听电话。” “嗯嗯,那我在家里待着。” 裴安宁不知道是什么情绪。 其实现在她是有点不敢面对江流的。 没有谈论过往以前,她可以肆无忌惮的以坏女人身份相处。 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可说出来之后情绪不可避免的走向复杂。 因为她觉得自己无论说什么,江流大概都会不信。 像他说的,故事只是故事而已。 “你爸最近联系你了吗?” “没有的。” “不用害怕,如果他来南江闹的话,找我爸吓唬吓唬他就成。” “嗯嗯。” 裴安宁有点开心, 她的开心并不来源于“如果敌方杀到城里,则关门放江老三”的言论。 而是江流大概是倾向于相信她的,相信她讲的故事。 “裴安宁,我向来喜欢把丑话说前头。” “你说。” “你严格意义上讲和姜羽贞是一样的,都算是风险投资人。 我们不需要探讨你的投资动机,是出于高额的回报率还是个人感情又或是阴谋诡计。 成年人自负盈亏。 我能承诺的只能是,如果你肯帮我,我的富贵有你应得的一份,其他的我什么都承诺不了。 如果你的动机是个人感情,抱歉我不会为可能发生的亏损负责。” 这是江流能想出来最好的处理方式。 故事真吗?听起来很真。 但天才编剧写出来的剧本都真。 忘了就是忘了,他也没办法。 江流说完话后耐心的在原地等待,这算是一份口头约定。 成了,就算是迈过战友的门槛,进入正式的忠诚考察期。 不成,未来清算车祸的时候有你一份。 就这么简单。 “好。” 裴安宁抬起头微笑。 坏女人最大的优点,大概就是从未抱怨过自我命运的坎坷。 从软弱的妈妈那里,她学习到的唯一生存智慧大概就是:日子长了哪有不掉眼泪的? 日子还长着呢。 只要有路走,她打碎了骨头也能爬到终点。 第86章 你说的是陈舒挽吗? “今天还过来睡吗?” “谨慎一点吧,你还是江欣的未婚妻呢。” “哦。” “我没给你开玩笑!江老二那老登阴着呢,当二五仔的同时保护好自己。” “你担心我?” “真搞不懂你们女人,聊着聊着就往这事上扯。” 江流没好气的离开。 但他临走前要了裴安宁家的密码。 从个人体验的角度出发,他还是很喜欢来这里睡的。 无它,唯爽尔。 有些事真不怪江流。 姜羽贞的家又大又豪华,估计玩个躲猫猫也不是大问题。 但在居住体验上,比起裴安宁的公寓可差太多了。 让你选你怎么选! 你是想去住大别墅伺候人,还是来这享受衣来张口、饭来张口的生活? 笑死! 谁会去你冰冷的大别墅啊! ... “我其实非常想去别墅住,但太晚了怕打扰你。” 江流的眼神格外清澈,胸口被拍的砰砰直响。 “什么叫去别墅住?” “啊?” “是回家住。” “姜总,咱们可说好在商言商,钱方面的事我可以许诺你。但我得叮嘱你一下,掺杂个人感情你赔定了。” “我乐意。” 姜羽贞斜着眼看他,压根没搭理江流那套说法。 江流也没多说。 丑话说前头是他唯一能做的。 话早就说的很清楚了,人和人之间各有各的想法。 况且,姜羽贞和裴安宁并不一样。 裴安宁她本身就在江家这个大盘子里,她必须得选个边站。 失忆的江流,无法看清她真正的动机到底是什么。 到底是反向二五仔还是真的赌江流能赢换取高回报,这都不好说。 所以如果信任是十分满,他对裴安宁连半分都没有。 但姜羽贞的动机显而易见。 她就是个“非保守型”的投资者,她看好且愿意赌江流的未来。 无论是从前的高价包养,还是她做出的押注行为。 虽然本身都是公平交易,江流拿的出或是有潜在的对等筹码。 但江流仍然心存感激。 因为有人能正向肯定你的价值,本身就是件值得人高兴的事。 有人一生都在渴望得到别人的肯定。 他们之间只是感情上不合适而已,但感情终究只是人生的一部分。 “为什么还不走?” “那个是你室友吧?” 姜羽贞有过很多次来校门口接江流的经历,难免会碰到他和室友走在一起的情况。 路晓他们三个,这会正混在下课的人群里走向校外。 “是,但你找他们干什么?” “问问你昨晚有没有睡寝室。” “美女,你有点越界了。” “我是在测试合伙人的诚信。” 姜羽贞下车走向路晓。 说实话,漂亮女人有时候是很难分高下的。 非要排序的话,就只能像是艺术作品一样,主观的根据个人品位和喜欢的类型进行选择。 而姜羽贞这种类型的女人走在路上,无疑是最吸睛的那种。 混血和身高这两点实在是太有冲击力。 就算是你不喜欢这个类型,也会被视觉冲击力夺走视线。 她今天还穿了短款风衣,虽然系上腰带后遮盖住一部分姣好身材,但夸张的比例还是让大长腿露在外面。 “同学,江流昨天住在寝室吗?” 寝室三人组面对忽如其来的询问愣在原地。 要不说路晓情商高呢,他率先站出来接话。 因为他记得这个女人。 绝对和江流有关系。 在cpu高速运转以后,他瞬间掌握了形势。 这是来兴师问罪了! 昨天刚和陈嫂子在一起吃饭,今天她就来了。 包是问罪啊! “流子昨晚在寝室住的!” 路晓当时反映了一天,回复这个答案不一定对,但绝对最稳妥。 义父,我聪明吧! 江流慢悠悠的从身后走过来,听到路晓这个回答后伸了个大拇指。 但也仅此而已。 他连声都没吱。 因为回答什么不重要啊。 之前撒谎无非是有点心虚而已。 但如果真要刨根问底的话,那就实话实说呗。 就算真知道我没在宿舍住又怎么样? 你去法院告我吧。 “江流睡觉不太老实,你们昨晚睡得应该不太舒服吧?我晚上请你们吃个饭怎么样?” ??? 四脸问号。 三人组看向江流,江流看向姜羽贞。 姜羽贞真诚的邀请三人组。 她本来也没打算纠结,到底睡没睡寝室这件事。 江流如果真想编个天衣无缝的谎话,她是拆不穿的。 这是同居时期的经验。 她来学校只是因为,昨天半夜里她看到了一个帖子。 “想讨好女朋友就要重视她的闺蜜,要让闺蜜们看到你对女朋友的重视。” 这一条只能说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到底是好是坏要分情况。 但姜羽贞明显认为这很“智”,所以她来到学校。 江流这种半工半读,生活繁忙,还要被女孩牵扯大部分精力的人。 显然没什么知心同性别闺蜜。 那就只剩室友。 三人组此刻面面相觑。 连续被请吃饭,饶是他们一致认江流当义父,也感觉有点不好意思。 “我们...我们就不去了吧。” 江流则震惊的看着姜羽贞。 半天才硬生生的憋出一句话: “不管你是谁,赶紧从姜羽贞身上下来,我大伯是野生道长,可是有法力在身上。” “他们不是你闺蜜吗?” “又搞霸道总裁这套是吧?再这样我可真得控制你了。” 江流都觉得脸上有点臊的慌。 真得跟她谈谈。 不然等霸道总裁神功大成以后还得了? 说不定某一天忽然来个壁咚,用“低沉性感”的嗓音来一句: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兴趣。 到时候江流后悔都来不及。 “赶紧赶紧走。” 江流拉着她转身就走。 姜羽贞算是比较了解江流的人,只要他不口花花说些不着调的东西。 那绝对是走心了。 别管是什么情绪,总归是有情绪波动。 看来我做对了。 “等我和你室友道个别。” 姜羽贞平常不会刻意做这种立人设的事。 但“要在女朋友闺蜜面前树立良好的形象” 而这时候路晓的女朋友来到了校门口汇合,这对情侣不在一个系。 她远远的看到了有个大长腿美女在和路晓说话。 于是急匆匆的跑到这里问路晓:她是谁? “流子女朋友吧,我也说不准。” “你骗谁呢,江流女朋友昨天吃饭的时候我见过,不是陈医生吗?” “你小点声!” 声音其实不大,路晓女朋友只是以女朋友的身份照例询问。 但姜羽贞听到了。 “你说的陈医生,是陈舒挽吗?” 第87章 笑容消失术 南巷咖啡。 虽然位于南江大学校门口,但客人并不多。 到了晚饭点的大学生,都嗷嗷待哺的匆忙干饭,没空来这里装小资。 陈舒挽拿着勺子轻轻搅动,目光时不时的看向坐在对面的活力少女。 她的心头在感慨两件事。 第一,如果他是个青春年华的大学生,很难不喜欢这种满脸胶原蛋白的漂亮女孩,嫩的像是能掐出来水。 第二,李神谕在紧张。 “轻松一些嘛,随便聊聊而已。” “我才没有紧张呢。” 李神谕不敢抬头看,正常情况下她不会怯场到这种程度。 一定有什么原因导致她紧张。 但如果细想这个原因,李神谕就更不好意思抬头了。 【这个病恹恹的女人好瘦,可她好大...】 这就是李神谕的心理活动。 是的,镇住她的不是陈医生,是篮球。 怪不得男孩都喜欢这种,我看了我也喜欢啊! 由于李神谕的高度紧张,导致她不敢抬头看,也不接话。 陈医生无法把她带进自己的节奏里。 光凭猜显然是猜不出真实原因的。 但她有时间,慢慢坐嘛。 陈医生搓了搓手,环顾了一圈咖啡厅的客人。 这两个风格迥异的人坐在一起,显然也是足够吸睛的。 病态的东方美人和青春活力少女,无论怎么看,都是拍照没法用一个滤镜的组合。 “聊聊你的冒险计划?虽然我也没怎么看过这个世界,但我在莱比锡大学当过一段时间的交换生,我可以给你讲一些我了解的...” “我们不是来聊江流的吗?” “不只有江流,我们之间有很多其他话题可以聊。” “才不是呢!没有江流谁会坐这里跟你聊?” 李神谕觉得这女人脑子真是不好。 没有江流咱俩认识吗? 我脑子瓦特了?会和你坐一张桌子上。 坏女人! “好,我们来聊江流。” “不要,你肯定会炫耀拉手、拍照这种情侣行为,不听不听,听了难受。” 或许是担心坏女人的声音溜到耳朵里。 李神谕干脆把耳朵捂上了,才不听呢! 你可以说她战斗力低下,但不得不认可她的防御力。 只防不攻,一身轻松。 这干脆把陈医生整不会了。 不聊不行。 聊了还不行。 你到底要我说什么? “要不我们聊聊你和江流?” “yes!陈医生医术果真高明!” “是你心事都写在脸上啦。” 李神谕把手从耳朵上放下来, 让我听你们之间的故事,我死都不会听。 但要聊聊我和他的故事,那可就不困了。 “我和江流的故事可就长了...” 陈舒挽摆出一副倾听的架势,但并没有太专注。 因为这对少男少女的故事都记在档案里。 她心里其实有数。 大概李神谕会从网吧初见开始讲,讲他们在人生最自由阶段的有趣经历。 可她听着听着就感觉不对劲。 怎么好像有点攻击性啊? “我人生中第一次喝酒是跟江流一块,我喝两杯就醉了,他把我背起来走。” 李神谕讲的眉舞飞扬,光是这段话显然没什么攻击力。 但她非要在后面加一句。 “你人生里第一次喝酒跟他在一起吗?他背你了吗?” 这就是李神谕绞尽脑汁选择的打法。 以“我有,你没有”为出发点展开范围打击, 陈舒挽感受着拉胯到极致,像是小孩子奋力打成年人一拳的攻击力。 差点没憋住乐。 真是好玩的小孩。 “没有。” 她承认的很坦然。 虽然她知道人生的各种第一次,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 但显然简单的喝酒并不意味着什么。 “我第一次包夜和江流在一起,你有过吗?” “我第一次去按摩和江流在一起,你有过吗?” “我第一次住帐篷和江流在一起,你有过吗?” “我第一次被鱼塘主追着跑是和江流在一起,你有过吗?” “我第一次好奇想尝尝烟的味道,被江流揍了一拳,你有过吗?” ... 复制粘贴性的句式听的陈舒挽头痛。 虽然都是些微不足道的经历,可李神谕才多大? 无数个第一次都在江流的陪伴中度过,这足以让小女孩产生依赖。 陈舒挽说完全没情绪是假的。 哪怕是作为旁观者的身份, 单纯听一个“女孩的很多人生第一次,都有喜欢的男孩陪在身边”这种经历,大概也会产生一些惊叹和羡慕吧。 但她不是旁观者,是竞争者。 “故事真的很美好,但我是他女朋友。” “陈医生,你玩不起!” 李神谕想要捂起耳朵,但为时已晚。 坏女人迅速的用顶级攻击力镇压一切。 陈舒挽也不想用这种身份作为杀手锏,毕竟男女朋友身份说到底名不副实。 可她没办法了。 李神谕防御性拉满,不肯和她做其他交流。 虽然攻击力低下,但她会偷偷输出。 打你身上不痛也痒痒。 她第一次觉得女朋友这头衔真挺好的。 至少能让李神谕不蹦跶。 “神谕,我承认你们故事的美好,但这影响不到我,我约你出来单纯想好好聊聊。” “不对!我还没说完呢!” “你说,我在听。” “去河谷水上公园玩!第一次有男人帮我系泳装内衣的带子… 第一次…” 李神谕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低。 好吧,她承认自己攻击力低下。 江流都说过,陈医生只是个病人而已。 自己如果火力全开不太好。 我根本没认真! 好吧,我认真起来攻击力也不高。 到最后李神谕只剩嘴在开合,声音像是蚊虫般细微。 陈舒挽望着仍然苦苦坚持的李神谕,她莫名的想笑。 这个小姑娘真的不一样。 她不是那种傻白甜少女。 面对面做心理侧写,显然能发现很多不一样的东西。 她能看出李神谕的失落,严格意义上并不来源于“情敌陈医生”。 因为她的所有话语细节里,都没有对陈舒挽这个人的攻击和偏见。 她的情绪单纯源于“在战役里处于下风”。 相信如果开局游戏被人打成0\/8,她也会有如此表情。 很多人在面对负面情绪的同时,并不能迅速找到情绪的来源,只会一股脑的无差别埋怨 或是大喊“悠悠苍天,何薄于我”。 因为这是一种能力,来自于你的成长、家庭各个方面。 李神谕毫无疑问的具备锁定负面情绪来源的能力。 因此这种负面情绪并不会停留太久,甚至走出这个咖啡厅后,她就会重新挂上笑容。 因为在潜意识里,这种输赢方面的负面情绪,在人生里简直渺小的像粒石头。 大部分人都了解或是听过这个道理。 但道理永远只是道理。 陈舒挽稍微结合下李神谕的家庭情况就知道。 她的父母一定在这方面,付出很大的成本让女儿亲身感受。 用身教来代替言传。 不是所有富二代都有相同的成长路线,没有工厂流水线按照模具制造富二代。 李神谕并没有大额的零用钱,这就使得她没有模糊对金钱的概念。 但她的生活显然是富足的。 而比起给女儿大额的零用钱。 显然她的父母,为女儿准备了许多更加珍贵的礼物。 在人生里更容易接近幸福的礼物。 这背后要消耗的金钱远远要超过大额零花钱。 有些人要用一生治愈他的童年,但这显然不包括李神谕。 她大概是那种永远不需要看心理医生的人,不是她注定一生顺遂。 而是在出现困难的时候,那些隐藏在内心中的礼物会是最好的心理医生。 比世界上任何心理医生都出色。 做个心理侧写。 能让陈医生更有自信的掌握当下的局面。 她的神色恢复恬淡。 面对没什么还手之力的战五渣,这场战役显然是她胜了。 “神谕,我们真的可以聊聊除了江流以外的事情,我相信我们会有共同语言。” 陈舒挽觉得这女孩真挺好玩的。 明明没什么战斗力,嘴巴还是要开开合合的。 不知道在说什么。 她停下手中的动作,头微微向前倾认真的听着细若蚊蝇的碎碎念。 她隐约能听到一些关键词。 大概是“人生”、“第一次”、“江流”。 还是“我有,你没有”这种句式。 陈舒挽笑了。 怎么还没放弃攻击我? 还在绞尽脑汁的搜集和江流共同经历的人生第一次? 她努力的把关键词拼到一起,大概这句话是: “我人生第一次半夜去男人家吃饭,是和江流一起。 我吃到了他妈妈做的饭,你有吗?” 陈舒挽笑容消失了。 第88章 笑容再次消失 “这个儿媳妇怎么不给爸介绍介绍?” “不是儿媳妇。” 江新年穿着保安服靠在墙上抽烟,满脸都是“你跟老子还藏着掖着”的表情。 “叔叔,你好。” “哎哎,你好,姑娘长的真漂亮,和我儿子般配!” 老流氓嗓门大、脸皮厚,说这种话脸不红心不跳的。 他脑海里就没有儿子配不上谁这种想法。 我!老三!我儿子配不上谁! 配死你! “说正事,江欣那边什么情况?” “这点事困不住他,他一问三不知当个受害者就行。” “江欣是受害者?” “对,这事赖那个马琳琳,她和男朋友的聊天记录全能写到笔录里,狗男女商量好骗你说已经分手,准备找你当男主角拍视频牟利” 她的事有点大,传播外网牟利、诈骗,她还当场把视频发给她男朋友剪辑。” 江流眼睛瞪大。 好你个浓眉大眼的马琳琳,骗人的? 倒也没出乎江流的预料。 只是让江欣给跑了,如果是受害者身份的话。 估计通知家属交点钱保释就能出来。 算了,怎么说都是意外情况。 恶心恶心他,也算是意外收获。 “江欣被二伯领走了?” “没有啊,这事老二大概还不知道,因为没人通知他。” “不是得通知家属吗?” “三叔也是家属。我是以三叔的身份报的案,还全程都呆在派出所,犯不着通知别人。” 江流眼睛放出精光。 这事二伯不知道的话,好像还有搞头啊? 两个阴b同时转头相视一笑。 一切尽在不言中。 “还有事对我们有利,江欣默认了我家属的身份,说明这事他不敢让他爸知道。” “搁我也不敢。” 这事和一般的男女之事不一样。 哪怕二伯见多识广,但毕竟是老一辈子人。 估计听了如此复杂的玩法也要吐血三升。 “儿子,你怕什么?你如果犯这种事被抓就通知我,爸只会给你竖个大拇指。” “滚蛋。” 姜羽贞听的云里雾里的,复杂的玩法是在说什么? 感觉不对劲,有点怪怪的。 “怎么回事?” “江欣在男女之事上玩法有点复杂,被抓了。” “你爸说原本是要骗你?” “长得帅被人惦记,没办法嘛。” 当初在曳尾酒吧里。 姜羽贞是见过马琳琳的,甚至还发生了些冲突。 “江流,你到底有几个女朋友?” “没有啊。” “陈医生呢?” “奥奥,不说我都忘了,她算是吧。” 江流当时刻意的避免,带着陈舒挽和姜羽贞见面的事情。 因为姜羽贞战斗力太高,且行为不受控。 容易滋生非必要的事端。 “咱们是合伙人,别太关注我的感情生活。” “嗯。” 姜羽贞不再说话,她本来也不怎么喜欢说话。 但她是个典型的行动派。 且已经形成了一套面对江流的策略。 她的内心认的很清,合伙人身份是基本盘,能把大家绑在一起。 然后再用她学到的“霸总策略”在日常行为中加以感化。 她的投资行为本身就是想事业、情感双丰收。 她从不避讳这一点。 她赢得起也输得起。 但是没人想输,无论是事业还是爱情。 江流的回家之路不一定成功,情感感化也不一定成功。 官方一点说,二者都是风险很大的行为。 所以兼得是很难的。 但设想一下,如果“江流回家没成功”。 她陪着他一起输。 那情感方面的成功率是不是高一点? 她怎么也不算太亏吧? 这叫风险对冲。 但江流现在敢和她拍桌子,说不回家睡就不回家睡。 她得稍微收敛些。 这不叫怂。 这叫风险规避。 “江流,我先走了。” “你不是要知情权吗?” “我去要其他事情的知情权。” “哦哦。” 江流也觉得这种事,带着她在身边怪怪的。 “慢点开车。” “嗯。” 姜羽贞把车子开到远离江流视线的地方,然后缓缓停在路面。 把电话拨给了联系人“陈医生”。 “女朋友?呵。” ... 江欣被成功领出来了。 这点事确实关不住他。。 在社会影响较小的情况下,江欣自然有很多办法脱身。 但江流做的最对的一点。 就是找江老三负责这个事。 没人比江老三更懂下三滥。 “大侄子看镜头,我给你爸报个平安。” “三叔,别别别。” 江欣虽然第一时间就遮挡镜头,但早已为时过晚。 这期间江老三都不知道偷偷拍过多少视频。 甚至连“战斗”视频都给弄到手。 道德三人组垂头丧气的跟在江家父子身后。 五个人共同坐上了二手速腾。 三人组坐在后排,父子俩坐在前面。 “江流,你他吗算计老子!” 刘成龙本来就对江流没有好印象,这会安定下来他开始愤怒的大吼。 “嗯,你去法院告我吧。” 江流趴在靠背上玩味的看着三人组。 三人组这东西也挺奇怪的。 有桃园三结义那种战力爆表的三人组。 也有甘、文、崔那种负责搞笑的三人组。 江欣伸手拉了拉暴躁的刘成龙。 “堂弟,谢谢你和三叔。” “不客气,收费的。” “多少钱我出,但是我爸那边你帮我瞒一瞒...” 江欣再蠢也知道是被倒打一耙了。 但是咬碎了牙,他也得往肚子里咽。 如果是单纯的男女这点破事,江旧岁理都不会理他。 他担心的是旧岁问他:为什么会被江流送进去? 他要怎么说? 他说我想了个搞江流的计划,堪称天选之计策,准备让江流没法来家宴。 只是没想到主角成我自己了。 他一联想到父亲的眼神,就会没由来的打个冷颤。 传统父子的交流其实很奇怪,男人是典型的随着年龄增长越发不愿意表达自己。 会随着年龄的成熟,逐渐把心事都隐藏在内心里。 江欣有时候很想让父亲多说一些,哪怕是破口大骂也好过“失望的眼神”。 黑暗里失望的眼神,几乎成为他成长中的梦魇。 “流子,帮我瞒住,我什么都会做的。” “没事让你做,我们可是一家人。” “流子,你真这么想吗?” “当然。” .... 车子上只剩江家父子。 “你这么多年到底在干什么?” “这不当保安嘛。” 江新年猛的抽口烟,三番五次的想请儿子去洗脚,做一次真正的男人。 “不说的话,我家宴上就管二伯叫爹,认贼作父。” “什么!万万不可!” 江新年是真急了,憋了半天像是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讲起。 “说你能做到什么,我就是数数手里有多少能动的东西。” “如果真到斗争白热化的那一刻,去东南亚或南美,那里才是我的主场。” “有多主。” “到时候看看就知道了,但国内的事情我真帮不上什么忙。” “我知道了。” 江流视线瞟向远方,终于要走进江家大门了呀。 那个奇怪的地方。 “你想回江家吗?” “我有办法能进去,翻个墙什么的,保安看到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的意思是光明正大的从正门走进去。” “想。” ..... 咖啡厅里只剩陈舒挽一个人。 她要了第二杯咖啡,勺子在咖啡里搅动了许多但一口没喝。 江流仍然没有联系她。 “笃定我会心神不宁陷入内耗?”陈舒挽不停的猜测着江流的动向。 猜测既然是猜测,就说明了答案的不确定性。 而猜测这个行为的出现,代表着你在渴望一个不确定的答案。 感受的复杂不是三两句话就能说清的。 特别是那句“吃他妈妈做的饭”这句话进入耳朵里后。 饶是陈舒挽也无法正视内心的感受。 所以我没有真的融入他的世界吗? 她的想法告诉她:这不是你早就想清楚的吗?他动机不纯。 但她的感受告诉她:她想要。 她是女朋友,但李神谕有的东西,她都没有。 “李神谕本就特殊,无数的人生第一次赋予了经历别样的价值。” 陈舒挽飞快的调整个人情绪。 她会用对比法。 那些人生第一次,如果换在自己身上的话,自己会表现得像她一样开心吗? 会。 但这些第一次并没有多大意义。 而且李神谕对江流而言很特殊。 自己比不过她很正常的,其他人不会有如此特殊的对待。 迅速调整好个人情绪,陈舒挽看向了宽大玻璃外缓缓停下的车子。 一个人坐在这里喝咖啡,显然是在等另一个人。 这位客人不会特殊。 甚至她才是最没希望的那个。 她们之间不会有那么多人生第一次。 “喝点什么?” “不渴。” “这么大敌意干什么?又不是第一次见。” 她们之间是见过的,关于u盘的交接。 “偷偷在背后算计来算计去的感觉很爽吗?”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说,当个在阴暗角落里爬行讨人厌的臭虫很爽吧?恶心东西。” 李神谕一辈子都说出这么有攻击力的话。 陈舒挽面对这种辱骂只是风轻云淡地笑了笑: “是来吵架嘛,还以为你也要诉说人生第一次呢。” “我确实是来诉说人生第一次的,我和他的第一次。所以江流只能上我的床,你滚远点。” “姜总,你这说法有点太霸道了。男女之间谁上谁的床,总归是要看个人选择的。” “他已经做出选择了。” “口说无凭。” “去我车里看看?” 姜羽贞掏出手机在陈医生面前摇了摇,示意她虽然不介意和陈医生分享视频。 但总不能在大庭广众下看吧? 陈舒挽笑容又消失了。 ps:人在外地,最后的存稿发完了。 明天大概率请假一天,如果没更新的话,兄弟们别等。 爱你。 第89章 谁又会在夜里辗转反侧 有颗心轻轻的碎了。 陈舒挽深知世上绝大部分情绪的失衡,都源自于过高的心理预期。 因此她在从咖啡厅步行到车上这区区几分钟的时间里。 不停的迫使自己降低心理预期,以求达到无论何种局面都能接受的情况。 是的,无论什么她都能接受。 于是她以平静的表情默默的看完了整个视频。 尽管视频总时长达到了四十二分钟,她仍然无视干涩的眼睛努力做到目不转睛。 最终结果证明,人没法接受所有事情。 这个真无法接受。 但陈舒挽仍然能保持得体的状态 心理医生同样无法操控自己内心的感受,她们努力追求的是“接受一切发生。” 因为人无法做到永远积极,她只能做到正视并接受自己产生奇怪的情绪。 “姜总,我承认我破防了,您的目的达到了。” “我的目的不是拍片给你看,是让你滚。” “以女朋友的身份,看到男朋友和其他女人的运动视频确实是分开的预兆。 但有些环节是不能省略的,比如我要先找男朋友谈谈。” 陈舒挽不会在敌人面前示弱,在敌人面前示弱,得到的会是变本加厉。 “随便你,估计也只有你会把这种头衔当真。” 姜羽贞随手拨弄着车上的gg bond,摇头晃脑的傻猪笑起来贱贱的。 这副德行真像江流啊。 “我没当真。”陈舒挽微笑着。 “如果没当真,你今天不会和我见面。” “这种笃定的语气...姜总闲暇时间也接触心理学?” “没空研究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只是同为女人的感受罢了。”姜羽贞的手忽然抬起搭在陈舒挽的脸上: “如果我被冠以胜利者的头衔,第一时间就是找到你们几个,一人一耳光或是破口大骂,总之会以优胜者的心态高调的宣誓主权。 和你坐在咖啡厅等我赴约的行为本质上一样。” 陈舒挽轻轻拿下放在脸颊边的手: “可惜姜总,您注定不会成为胜利者者。” 这是陈舒挽一直以来坚持的观点。 比如她每天都把自己关小黑屋里,有大量的时间和精力研究这些别人看起来“无意义”的事情。 比如计算胜率。 在她看来,姜羽贞和江流是天生的八字不合。 其他方面更不和。 如果真凑巧让他们结了婚生孩子。 除了生出的孩子大概是个漂亮小孩这个优点外,她都想象不到这孩子的童年得有多么不幸。 “至少胜率比个假货高。” “愿闻其详。” 假货这词让陈舒挽内心很不舒坦,她不喜欢假这个字眼。 但她还是决定听听姜羽贞气急败坏时能说出什么。 大概是带着脏话的泄愤? 姜羽贞确实流露出了一些情绪,可这种眼神分明更像是疑问。 “你不是心理医生吗?这种事都看不出来?” “姜总如果并没有独到的见解,而是想用连串的疑问句让我产生自我怀疑,那您的策略选错了。” “你没有看出,江流很抗拒谈论感情吗?” 姜羽贞实在想象不到,有人能没脑子到这种程度。 心理医生就这?我也能当。 只要和江流接触一下,都能感受到他的刻意回避。 姜羽贞压根没想过,u盘事件过后,陈舒挽才刚刚和江流见过一面而已。 见得还是“居心不良”状态下的江流。 至于姜羽贞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很简单。 江流是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男性,这个阶段的男性本身荷尔蒙旺盛。 并且她还是唯一一个,亲身感受过江流的女人。 没人比她更知道,江流是个激素正常分泌的男人。 姜羽贞上次在居酒屋说“测试他取向”的时候,看得出这个男人眼里压制的欲望。 她其实挺开心的,你男人对你有欲望,这种事本身就值得开心。 但江流偏偏要先说“不负责声明” 只要姜羽贞点点头同意这份“不负责声明”,那天晚上估计会迎来久违的运动时间。 毕竟江流的车祸撞出来的是失忆,不是“江欣病”。 当然,她不可能同意这种声明。 把我当什么人了? 但从这里她看得出来,现在跟江流提感情纯粹是给盲人戴老花镜。 由结果反推原因就很简单了。 大家排队等着上位呢,他年纪轻轻的小伙子为什么不吃? 因为他还有些东西理不清。 这东西无解,所以他很抗拒。 同样是从这里,她感受到了江流的态度。 他在说:咱们两个之间的事,不只有这点男欢女爱。 那天晚上就算没有不负责声明。 江流直接生吞活剥后,第二天当无事发生。 姜羽贞会杀了他吗? 别闹了。 姜羽贞自己想到这里都想笑。 第一次都给了,还差第二次吗?这点事早晚都是和他办。 所以姜羽贞虽然没得到,但她仍然很开心。 姜羽贞偶尔会在闲暇时间回想这些细节。 她觉得自己这种人,简直和恋爱脑八竿子打不着边。 不然在居酒屋时就会豪掷千金的给“花魁”赎身,而不是包养回家当个宠物。 她起初,单纯需要这么个对口味的人在家里,除了当个逗乐的宠物外还能把家打理的整整有条。 而且她必须承认“小宠物的工作”很难。 对她的口味、颜值达标、情绪稳定、有趣、有处理事情的能力。 所以姜羽贞打算养他一辈子。 反正每个月要给那么多员工开工资,不差他一个。 但他总能带来一些惊喜。 比如在居酒屋刚听到“不负责”声明的时候。 她其实很生气。 但想一想就不生气了。 他在亲口承认我们的感情不是吗? 在陈舒挽的视角里。 姜总此刻眉目含情,隐约间有傻笑的感觉。 经她的经验诊断,这大概是恋爱脑发作的前兆。 她大概是在根据江流的行为进行脑补? 糟糕,她进入爱河了。 比如让她迅速从爱河里游出来! 赶紧给我回归主题! “姜总,江流抗拒感情是很正常的,林素恩对他的影响...” “不是林素恩的影响,是我们。” 幻想时间被打扰让姜羽贞很不爽,这种不爽被直接的发泄到了陈舒挽身上: “陈医生,你还没懂吗?我们把江流分成三个阶段。 失忆前、刚出院阶段、u盘事件以后... 刚走出医院的江流像一张白纸,我甚至在他家里用恩情作为代价让他签合同,他都乖乖把合同签了。 这种事放以前,他根本不可能做。 导致这些的原因,是他失忆后的脑子空白。 所以心底里对情感经历抱有幻想,他下意识的认为和我们的交往是幸福的。 这种幻想在一定程度上掩盖自身失忆的痛苦。 他积极的想要找回他的记忆。 可我们都不想帮他这个忙,我们在欺骗、在隐瞒... 我们名义上好像都在努力帮助他解决过去的痛苦,但不管你怎么想,总之我认为我错了。 一切的改变,都出现在那个该死的u盘事件以后。 自那以后,他认为逝去的记忆太过复杂,所以他开始下意识的抗拒过去。 他可能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我不懂医学,更别提复杂的脑科医学,但我是否可以将失忆类比为其他相似的症状: 比如,江流失去了胳膊成为无臂人。 无臂人最大的愿望,不会是参与家族斗争和谈情说爱。 因为当他开始无法拿起碗筷、只能用嘴写字、连别人扇他一巴掌都难以还手的时候。 他只会活在无尽的痛苦里,做梦都是找回离他而去的胳膊。 你觉得江流在想不起来、在被人欺骗当傻子玩的时候。 他会不会有一样的感觉呢? 但你看现在的江流。 他从出院后重新看过医生吗?他连复查都没去过。 因为找回记忆这件事的优先级,在他心里变得很低很低。 可出院的时候他不是这样的。 “一个无臂人不想找回他逝去的胳膊”这本来就有问题,不是吗? 你、我甚至看似无辜的李神谕,都在摧毁一个可怜的病人。 而你,医生女士,你更是最大的凶手。 现在你懂了吗?” 姜羽贞的语气很激动,眼泪在眼窝里打转。 甚至趴在方向盘上失声痛哭。 她向来不会认为自己做错。 但她会复盘自己的行为,这是职业病。 在这段时间,她很多夜里都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她觉得自己是对的,可她时常会生出自己错了的感受。 她是个成年人,她知道对异性的怪异行为可能源自于“爱”的存在。 “陈医生,我不知道什么叫爱,我的世界里不存在这种概念。 我一度追求的都是很表面的东西。 表面到只要江流呆在家里、做饭、做家务、哄我开心,我就会答应给他要的钱。 我以为可以一辈子都这样,价值对等的交易足够稳固。” “可是陈医生,我为什么会流泪?我付给你诊疗费。 你告诉我,为什么我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到江流因为我的欺骗而痛哭流涕的画面。 我会流眼泪啊。” 姜羽贞早就想找陈舒挽一趟了。 她的睡眠得不到拯救。 复盘这种行为,最忌讳的就是越复越多。 当微小的细节被拿出来用放大镜一照,势必会是千疮百孔。 她想不通就在床上翻来覆去,在对和错之间反复横跳。 她对爱的概念很模糊,或者说对于任何事情,她都要求具体的解释。 比如会议上的“小幅度亏损”这种概念,她向来是不认的。 具体怎么亏损? 拿出数据报表来抽丝剥茧给我解释,我不要抽象的概念。 这就是她的行为逻辑。 但有些东西注定没有具体的解释。 除非你跟她说。 爱是在一起吃很多顿饭、爱是你愿意白给、爱是你希望家里永远有他、爱是你会为他流泪。 她或许才能真正理解,并点点头恍然大悟,她是爱他的。 所以她永远也意识到不到。 如果不是为了爱,谁又会在夜里辗转反侧。 第90章 嘶~ “姜总,一切行为变化都来源于认知变化。” “具体一点。” “如果您相信我的职业素养,或许您可以讲讲未来准备如何跟江流相处。” 陈舒挽是个很职业的心理医生。 面对姜羽贞的请求,她其实很认真。 但这种问题如果只用“您或许是爱上了他”这种回答的话,那还要心理医生做什么? 随便找个ai都能回答出来。 一切还是要从行为中分析,并回归到行为中。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 这人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 再说不是你问我的吗? “我只是想从您未来的计划里建构你的心理模式。” “不需要,我有我自己的解决方式。” “那您还说付费咨询。” “解决方式和你有关,大概会让你感觉到不爽,所以付费。” 陈舒挽眉头一皱,等待姜羽贞接下来的话。 “以后滚远点,别出现在我们的世界里。” “你们的世界,是指你和江流吗?” “我和江流现在是合伙人关系。” “生意关系和私下交往有冲突吗?” “有,因为你就是个制造麻烦的人。” 姜羽贞早就想来找陈舒挽,单纯是为了让她滚。 很显然她为了让陈舒挽下定决心的滚开,私下里做了很多准备。 “陈医生,你觉得病人需要的是什么?” “治疗。” “不,是支持。”姜羽贞狭长的眼睛充满了攻击性,她继续说着: “回到原本的主题,为什么假货女朋友的胜率最低?因为江流压根就没准备跟任何人谈情说爱,所以你已经出局了。” “你的逻辑有些天马行空。” “记得我说过的吗?只有在真正谈论到感情的时候,江流才会下意识的抗拒。既然你成为了女朋友,就证明他没打算和你谈感情。” 砰! 哐当! 其实没有砰、哐当! 因为任何心灵地震都用天塌地陷行动,实在是太过笼统。 陈舒挽的内心更像是层层包裹的蜘蛛网被喷火器一把点燃。 轰! 层层包裹的蜘蛛网是她自己设下的心灵保护。比如“清醒点,江流居心叵测”、“心里清楚就好”等等。 但这一刻她才意识到。 蛛网不是在保护自己,是在自我催眠。 她希望用这种方式,让自己接受“女朋友”身份。 如果她足够清醒,她是绝不会坦然接受这个身份的。 不是吗? 反倒是这些心灵保护,让她肆无忌惮的接受。 “没有感情吗?” 即便在不断的进行自我调整,但酸涩的感受还是涌上心头。 是一种答案被揭穿的痛感。 而这种痛感又让她爽了。 这种人的心理确实挺难描述的,大概就是大保健一条龙服务里。 冰火两重天的感觉? 嗯,说不定每个人都是潜在的爱慕。 “u盘事件之后我没有找你,因为我也是其中一份子,我没脸骂你。 但以后不要再跳出来打扰江流的新生活了。” “我只是在治疗他的疾病。” “我不懂心理疾病,但很显然江流暂时不需要任何这方面的帮助。” “他的心理疾病非常严重,必须得到治疗,我没有开玩笑。” “世界上就你一个心理医生?” 姜羽贞并不是以一个情敌视角来说这种话。 她也没把陈舒挽当情敌。 因为她知道眼下这些人半点希望都没有。 除非某一天江流睡一觉醒了忽然恢复记忆。 反倒是那个莫名其妙的未婚妻更惹人注意。 视频得留着。 ... 陈舒挽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车子扔在了咖啡厅门口。 她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开车。 因为神情恍惚。 姜羽贞想给她搞观念输出这套,功力还是差了点。 但其中某些话却在她心头不断盘桓。 “只有我还停在过去吗?” 陈舒挽没由来的抬起头,看向高架桥上方的的车水马龙,这场谈话一直持续到晚上。 街边小贩陆续出摊,市井烟火气和“cbd”区的灯光内透,让人仿佛行走在两个世界。 李神谕知道她女朋友的身份后,仍然坚定的从未改变过自己的想法,她会继续人生冒险计划。 林素恩知道后并没有想象中的电话轰炸,甚至没有联系陈舒挽,没人知道她在干什么。 姜羽贞干脆捆绑成江流的合伙人,她对自己不屑一顾,甚至发出了警告。 在江流不断迈入人生新阶段的同时。 她们也走在自己选择的路上。 “所以,我是因为什么和江流紧密相连?” 陈舒挽酗酒不是秘密,她每晚都要喝一杯。 她今天也想喝一杯。 但她几乎不在外面和别人喝酒。 于是她回到了那间黑黢黢的小屋里,没有预想中的江流藏在门口给她个大大的“surprise”。 烛火被引燃。 病态的脸在摇曳的烛火中若隐若现。 这就是她的生活日常,接待一些“急着把痛苦情绪传递给其他人,试图让人与他们感同身受”的患者,看些书并在暖洋洋的午后把档案从书架上拿下来晒一晒。 偶尔换一换房间的挂画,唯一永远不会摘下来的画是一幅阿佛洛狄忒。 在发达的现代城市里,除了必备的生活采买,她可以永远不离开这座房间。 她能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和感受在打架。 这直接表现在,她的想法里 “自己应该坐在桌前喝杯酒,然后去床上睡觉。” 但她却产生了期盼的感受,她期盼着门会在下一秒被敲响。 门外站着个活蹦乱跳的江流,贱兮兮的告诉她:我睡到了现在,不好意思。 谁会一觉睡到天黑呢? 但是没关系,她愿意相信也只能相信。 但是门注定不会响。 可她的心一直在想。 她逐渐的把一切都串联起来。 这点工作对她而言很轻松。 “江流恨我,所以他妄图用恋爱的感觉不断地拉扯我,让我感受到痛苦,这是对我擅自干扰他人生的报复。” 陈舒挽的嘴里不停呢喃着这几句话。 她这个行为是在建立主体和客体的情感联系(涉及到一些小众癖好的知识点,这里不能讲)。 形象一点就是,她在脑海中刻画形象,通过反复呢喃这几句话作为联系,来从江流的形象上获取痛感。 很多人在因被伤害而哭泣的时候都有这个习惯,比如在和女朋友吵架时,如果你是被伤害的那一方,你就会在嘴里呢喃她对你说过的刻薄语句。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情况? 是的,因为你哭爽了,你在刻意的通过情感自虐加剧这种痛感,意图让情绪更强烈从而更爽。 这没什么丢人的。 因为喜欢吃辣椒的人本质上也是因为疼痛产生的爽感。(要正确看待你的心理需求哦) .... 一切风平浪静的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陈舒挽仍然坐在桌子前,面色平静。 “我准备和江流切割。” 一切心理暗示都在姜羽贞的进攻下被瓦解,她不能再继续步入江流的节奏里。 这其实对她而言是好事。 仅仅一天而已,她就陷入了江流的拉扯陷阱。 她根本想不清楚的。 她会享受和贪图那种感受,从而把想法抛之脑后。 清醒状态下的陈舒挽,准备彻底离开江流的生活。 “原谅我自己这两天的不清醒。” ... 江流感觉自己这一天要忙死了。 他马不停蹄的赶到了陈舒挽的家。 对于今天下午咖啡厅的血流成河, 李神谕那一部分他知道,小姑娘打电话跟他吹牛来着。 但姜羽贞这部分没人跟他提过。 所以江流一直在按照原计划行事。 他对待陈舒挽确实是没有感情的。 我凭什么有感情? 首先,从江流了解到的信息来看,他们过去是医生、患者的关系,然后莫名其妙的表白。 这中间缺失的信息太多了。 从他的视角来看,陈舒挽大概才是最应该讲故事的人。 她偏偏不讲,这就说明肯定有坏地方。 其次,她的性格过于阴暗。 江流必须承认人都有阴暗面,但你也不能太阴暗吧? 你得给窗帘拉开见见太阳啊? 江流其实也没那么坏,什么当渣男玩弄一下陈医生的感情,再无情的把她抛弃这种手段,对他而言太过低端。 他无非就是想让陈医生的生活更充实一些罢了。 至于什么发照片过去,结果回头不接电话这种行为,江流承认确实是有点坏。 可这样拉扯的快啊! 他哪有这么多时间浪费在陈舒挽身上。 “陈舒挽应该这会彻底反应过来,我是在耍她吧。” 江流这套行为的逻辑非常简单: 无非就是带一个整天在黑屋里阴暗爬行的女人,多感受外界的生活并产生期待感、然后稍微冷落冷落她,让她内心坠入谷底。 感受是会骗人的,陈舒挽肯定会隐约对黑屋外的生活抱有期待。 但江流没打算和她谈恋爱。 这个时候江流再找上门说:大家好好聊聊,咱们好好相处,我带你玩。 你要当女朋友就给你当,一个头衔而已,无所谓的事。 但我不负责哦。 大家愉快的当现充不好吗? 在陈舒挽家房门打开前,他脑海里真的都是这种想法。 他发誓,如果知道私下里姜羽贞和她见过面。 并让陈医生做出彻底离开他生活的决定。 他今天会高兴的在居酒屋开瓶酒庆祝。 陈舒挽的家他也绝不会再踏入半步。 但当门打开,看到屋内画面的那一刻。 江流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大蠢逼。 他甚至惊讶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 第91章 我从来都不是你的医生 有些画面只出现在艺术家的画笔下。 艺术家们可以让,只能存在于想象中的极端“美好”或“邪恶”的画面,真正出现在三维世界里。 但有些画面很难定义美好或邪恶。 如果裸体是对艺术的美好追求。 那么再加上鲜血呢? 江流不知道。 当这幅画面摆在江流眼前的那一刻。 他的第一感觉是惊悚。 第二感觉是,急救号码多少来着? 房门后只站着一个手臂上滴着鲜血的女人,由于手臂自然垂下,导致血不规则的流动。 流动痕迹像是在皮肤表面建构了体外血管。 说是裸体也不准确,或者说穿了等于没穿。 浴袍松松垮垮的搭在身上。 但她在笑。 不得不承认,网络时代下妖异更多被用在“妖艳贱货”身上。 但这幅画面,除了妖异以外江流想不出其他词来。 妖异的美感。 门打开后迅速刮起了过堂风,深色窗帘张牙舞爪的反复击打玻璃。 声音像是衣服被用力抖动,这种声音出现在,衣服从洗衣机里拿出后被用力抖开褶皱时。 烛火反复经历从熄灭到燃起的过程。 因为风在吹。 她的眼睛也从黯淡到燃起。 因为他来了。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靠,你家被抢劫了了!” 江流冲进房间里,随手拎起桌上的水瓶。 他是想随手找个武器来着,实在是没有其他趁手的东西。 他在试图寻找房间里可能存在的凶手。 入室抢劫还是小偷被撞破后行凶? 找了一圈没找到人,江流把手机扔到一边寻找急救工具。 虽然脑海中的急救知识匮乏,可但凡是个正常人都得知道。 这个时候该想办法止血。 然后拨打急救电话。 “我没想死,不用浪费功夫打急救电话。” “神经病,你当你阎王爷啊?死不死是伤情决定的,不是你想不死就不死。” “我准备了急救包。” “我真佩服你。” 江流懵懂的看着陈舒挽拿出急救包,熟练的给伤口消毒、包扎。 然后清理像是犯罪现场一样的血液痕迹。 在用消毒枪喷洒一遍后,房间里的血腥味只剩下淡淡的痕迹,味道被桂花香气掩盖。 这种画面听起来感觉没什么。 但亲眼看是另一回事。 一个病恹恹的女人跪在地上擦鲜血,还时不时的冲你笑一下。 总感觉像是连环杀人犯在确定目标。 “你熟练的像是连环杀人犯,不会你才是凶手吧?” “在认识你之前,这样的行为时常发生。” “你这是自己搞得?听说偶尔献个血能提高血液活力,挺好的...挺好的。” 江流一边随口扯着胡话,一边小心翼翼的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因为他看到了地上掉落的水果刀。 凶器得控制起来。 但刚走了几步就被拦了回来。 被人拿刀拦了回来。 “你是想来偷偷把刀拿走?” “我妈说小孩玩刀会被野人抓走生孩子,如果你不想被野人抓的话...” “江流,你扯烂话转移注意力这种套路,还是用在客户身上吧。” “好好好,你厉害行了吧,赶紧把刀给我,不然我可要暴力行动了。” 江流发誓,今天来这里。 是他一生中做过的最错误的决定。 也没人告诉我,这女人病得这么严重啊! 他看到鲜血淋漓的一幕后冲进来,纯粹是本能反应。 他还以为有人行凶呢! 搞半天凶手是她自己。 “江流,我们之间真的没有感情,对吗?” “停!如果警方听到这种话,还以为是渣男伤害女孩感情的戏码,即便你是自杀我也有连带责任。”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会重新做出这种行为。” “因为你有病。” 江流迅速的接近,他对自己的身手没什么信心。 但他对陈舒挽的身体有信心。 就这病恹恹的身体,路上碰到条得了狂犬病的疯狗都是一劫。 他势必能表演一幅空手夺白刃。 但在他接近的一瞬间。 陈舒挽主动把刀递了过来展颜一笑: “我没想死,也没想伤害你。” “那你往身上划刀子?” “释放情绪的方式,大概类似于人们烦躁时会抽烟、开把游戏、自wei或躲在墙角扣墙皮。” “不敢苟同,至少不应该在一边干这事的时候,一边给客人开门,这要是隔壁老太太看到这画面绝对要吓死。” “我从猫眼里看到是你。” “我有罪是吧?好的不让看,非让我看这种画面。” 说到这的时候江流目光向下移动。 刚刚匆忙的时候,确实没注意到春光乍泄。 但也不能说人家没给看。 “行了,没事赶紧睡觉,明早去医院挂个号。” “我开门,是为了邀请你进来庆祝一下。” “头一次听说这种事也要庆祝?用不用我帮你印点请柬、找个宴会厅办席顺带收收份子钱?” “可以,请柬上庆祝的理由就写:我终于决定离开江流的生活。” 话音落下,房间里寂静无比,只剩蜡烛油噼啪作响的声音。 两双眼睛在此刻对视。 “果真吗?” “千真万确,这是我在巨大悲伤后做出的决定,不然为什么要释放情绪?” “开酒。” ... 人和人之间相处形式的转变,有很大一部分来源于身份的变化。 江流起初对于陈舒挽的印象。 只是个知性、温婉、高段位的心理医生。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标签被转成了“坏女人”、“阴险狡诈”和“算计”“窥伺者”。 如果江流的情感生活里,存在这种标签的人,那他肯定是很不爽的。 换谁都不爽。 但在江流此刻脱离情感的视角里。 陈舒挽隐约之间好像再次成为那个知性、温婉的心理医生。 果然,爱情让人变得丑陋。 她们此刻身处于这栋楼顶的天台上。 穿过被写满污言秽语、xxx到此一游的顶楼墙壁。 陈舒挽竟然掏出了天台大铁门的钥匙。 物业经理如果看到这种情况,一定会急的直跳脚,大骂外包的保安公司是废物。 身后的江流则捧着酒和小吃跟在后面。 他平常是不爱喝酒的,任何爱好被当成谋生工具后都会不可避免的厌烦。 但今天是个好日子。 他终于和最难搞、最难缠的陈医生之间达成了奇妙的和解。 “这算是你的秘密基地吗?” “也是你的秘密基地。” 陈舒挽指了指外墙上,格外显眼的“江流认输”这几个字,示意这是某个喝不过她的傻小子写下的。 “看来我们以前关系确实特殊,能让我这种职业级酒量认输,大概是为了给你面子。” “你的酒量其实很差劲,失忆后你有喝醉过吗?” “没有,因为接待的客户不多,还都不是奔着喝酒来的。” “职业级酒量这五个字,不如换成职业级赖酒技巧。如果真论酒量的话,大概你都过不了居酒屋的准入门槛。” “什么话!我可是天才牛郎!不能喝,我能赚那么多钱?” “你只是想赚钱而已,所以拼了命的把酒从高脚杯转移到肚子里。” 这些话大概目的是为了告知江流,他过去很辛苦。 但江流只当耳旁风。 因为他耳旁真的有风。 他站在天台上感受着风从四面八方涌来,从这里甚至能看到蜿蜒的南江,他双手打开闭上眼睛。 他看似很享受。 实则在装b。 如果陈医生真是高情商的话,大概这时候会帮忙找个角度拍一张背后照片。 她确实在拍。 “别站着硬凹氛围感,像一只张开手等人投喂的狗熊。” “谢谢,真是不错的拍照技巧,就是说话不太好听。” “应该的。” “别人说谢谢的时候要回答别客气,或者用散装英语说一句 you are wele。” “可这真是我应该做的。” 江流真讨厌这种抬杠行为,你说一句谢谢不行啊? 面对杠精的时候应该怎么办? 当然是跟她对着抬! “给我开瓶酒喂我嘴里。” 陈舒挽拿起酒倒在杯子里,然后举起来倒进江流咧开的嘴。 只是倒得满脸都是罢了。 江流一边擦脸,一边没好气的继续抬杠: “谢谢。” “应该的。” 还杠是吧? “帮我下楼买袋小浣熊干脆面,香辣的。” 陈舒挽还真就起身离开下楼,只是最终买来的是袋康师傅。 十分钟后,她气喘吁吁的递到江流面前。 “谢谢。” “应该的。” “不是,非跟我抬这个杠?你图什么啊?” 江流敏锐的意识到这里有不对劲。 陈舒挽不是这种人。 她大概不会默不作声的跟你抬杠。 这副样子,怎么看怎么像一只在赌气的猫。 “陈医生,你不会又搞什么幺蛾子治疗我吧?” “我根本不是你的医生,从来都不是。” 千真万确是在赌气了,女人生气都这副模样。 但在江流此刻的视角里,她不算女人。 不用哄。 “说胡话呢?” “江流,无论是我的专业课讲师还是心理学会的伦理准则,都警告过心理医生不许和患者之间建立亲密关系。” “说明你不太职业呗。” “我自认为我是一名非常职业的医生。” “职业个屁啊,患者让你拍照你非损我几句,患者让你倒酒你倒我满脸、患者让你买小浣熊你非买康师傅。” “可我从未对你的要求表示出拒绝,从来没有。”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从来都不是你的医生。” 第92章 江流号航空母舰 江流最讨厌回忆环节了。 非要让瘸子跑马拉松是吧? “你说这些乱七八糟的我不知道,总之庆祝一下你离开我的生活。” “是陈舒挽离开你的生活,为了打破医生和患者之间无法建立亲密关系这种问题,我努力的在用两个形象面对你。” “我怎么没看出来你有两个人格?也不明显啊。” “因为这是失败的行为。” 陈舒挽并没有产生对失败的沮丧: “江流,你仔细回忆一下,我和你之间的交流。” “明知道我失忆,还非让我回忆!” “失忆后发生的事情,我和你之间。” “医院见面后送我回家、u盘事件后我揭穿你、昨天在校园成为我女朋友...” 这点事回忆起来倒是很轻松。 可回忆这些干什么? 很重要吗? “你仔细想一想,这期间任何你提出的要求我拒绝过吗?” “有!我问你知不知道u盘的事,你说不知道!” “我说的是要求,不是询问,比如陈舒挽,我要求你现在脱光你的衣服。” “我让你离开我的生活。” “可我问你当舔狗接不接受,你同意了。” 江流突然之间好像意识到了一些什么。 大概意思就是,我的要求她不会拒绝。 但她会在这中间胡乱钻空子。 你让她买小浣熊,她非给你买个康师傅。 这种情况,再结合陈舒挽本人的奇怪癖好。 让江流莫名其妙的联想到了什么。 “你的意思是,我和你之间的关系不是单纯的医生和病人,甚至不是纯粹男女朋友那种, 而是...我不太懂所以形容可能不恰当,大概类似于我隔壁家的刘姐和她养的小猫?” “嗯。” “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是为什么?” “向我发出彻底滚出你的生活的要求,不给我任何钻空子空间的那种。” 听到这话以后,荒诞的感受在江流心里蔓延。 他原以为自己失去记忆里的信息早已被榨干。 结果到这里还给他憋个大的。 江流现在需要一面镜子,冲着镜子里的自己破口大骂: “看看你他吗干的好事! 你有悲伤的前女友往事,老子认了!谁还没点悲伤的故事? 你和未来堂嫂眉来眼去,老子认了!别人图的不是感情,这总归是拦不住的。 你和富家女孩有感情,老子认了!年轻人有喜欢的女孩是正常的 你被富婆砸钱包养,老子也认了!生活赚钱不容易。 但是这个你给我解释解释!啊?这个算什么!” 江流没有人格分离,只是面对荒诞事实的无情吐槽罢了。 他这会有点坐立难安,因为真是不知道该咋办。 这花样我也没玩过啊? “陈医生,你别给我开玩笑了,你...” 江流自认为他的人生经历并不算浅薄,但他实在是没有这方面的知识。 他看过一些类似的内容。 但那里面的女生大多是日漫里无家可归的神侍少女,要么是单纯可怜的女孩。 总之是那种可怜型的。 她无法把陈舒挽和猫,而且还是自己的猫给联系到一起。 她长着张温婉知性邻家大姐姐的脸,书架上摆着一堆乱七八糟的黑格尔和尼采。 比起天台,她更应该出现在阶梯教室,成为一名怒斥江流缺勤行为的选修课教师。 讲述梦和弗洛伊德。 可她现在安静的坐在天台的酒瓶旁边。 等待你要求她。 这个世界就是个巨大的反差限制级影片。 “说实话陈医生,你现在说自己是猫妖变成人,都比刚刚的言论更容易让我接受。” “我以前给你做过很多铺垫,胳膊上的淤青、你愤怒的辱骂...” “你有这个爱好和你的爱好对象是我,这完完全全是两码事! 就像是如果我有魏武遗风,我的朋友会笑笑说你小子口味重;但如果我的爱好用在他老婆身上,他肯定拎起消防斧劈死我。” “在下午的谈话后,我已经放弃了让你接受这件事,你只需要严肃的冲我大吼就行了。” 与江流的激动截然不同。 陈舒挽的眼神里满是释然,她应该做个心理医生该做的事。 所有人都在摒弃之前的关系往前看,她深陷在过去太久了。 她为什么要恨。 因为她和江流这种特殊的关系里不需要爱。 那是正常情侣之间才会做的事情。 她只要江流心里只剩她一个就行,恨比爱更容易吸引注意力。 说实话,其实她的目的差点就达到了。 但她接触不到江家那部分的故事,所以她并不知道这部分恨。 被某个叫江欣的小子给夺走了。 江流恨不得弄台大挂车反复碾压江欣。 哪有空恨她啊? 陈舒挽在做出这个决定后,经历了漫长的痛苦,她甚至需要用自虐的方式来释放情绪。 但暴雨后是雨过天晴,巨大的痛苦后就是释然。 即便江流嘴上接受了这段关系,但心理上会接受吗? 不会的。 姜羽贞的话几乎是明明白白的告诉了她这一点。 她那病态的依恋终究要在此刻结束。 她现在只需要一个要求。 一个终止一切的要求。 带着释然的态度,她开始趴在天台的围墙边吹风。 “吼一句有这么难吗?帅哥。” 江流的感觉没错,她再次恢复了那副知性的样子。 不再是黑暗角落里阴暗爬行的夜行动物。 “不能换种方式吗?有点难以启齿。” 江流是真的会不好意思,这又不是中二热血漫,动不动就大喊:我要求你干什么或是怎么样。 他老感觉陈舒挽这副笑意吟吟的模样有点怪。 像是在他说完后,就会捧腹大笑嘲笑他真是个二笔。 “我小声点说可以吗?” “你甚至可以抱着我说。” 陈舒挽走过来环住他的脖子,四目相对感觉下一秒就要亲下去了。 但她选择上一步,紧紧搂住他。 她的耳朵就在江流的嘴边。 “在你说出来之前,我们仍然是亲密无间的人,如果你想的话甚至可以下达要求,要求我和你发生点什么。” “我不说的话,你就会一直缠着我?或许我们能当个知心朋友也可以,你也算是我在心理圈的人脉是吧?”江流试图用缓和的方式处理这一切。 “不要用常人的角度理解和对待我,这种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耻笑她人怪癖的角度,本身就很傲慢。 你说过我是个病人,对待病人要用特殊的方式。 比如你不能对发烧患者说:正常人体温不会这么高,你和别人不一样,所以必须快点好起来。 你要做的是给她吃退烧药。” 天台上的男女在午夜热烈相拥,按理说这该是个浪漫的氛围。 但有江流存在的地方,画风永远都很离谱。 陈舒挽好像真的释然了一切,她熟练的在江流耳朵边蹭来蹭去。 一切行为都有原因。 没有人完全神秘。 她的所有行为都出于畸形病态的依恋,而不是所谓的治疗。 他能想通这一点完全是因为江流的“图谋不轨”。 她原以为自己心理医生的工作做的很出色,自己能够理清二者的区别。 但她失败了。 因为当口口声声说只用恨能解决江流病情的时候,她在渴望融入江流的生活。 就是渴望。 即便是明知居心叵测的爱,她也在渴望。 “对不起,江流,心理医生不能和患者建立亲密关系的理由里,有一条是对权利不平等的利用,心理医生如果利用患者的弱点满足自己的情感诉求,这是不被允许的。” “我应该怎么说,就说:要求你滚出我的生活这几个字吗?” “还有一些防止我钻空子的内容,比如不许出现在你家人面前、不许背后查看你的社交媒体、不许找其他人视奸你的社交媒体。” “这尼玛谁能说得完。” 江流不想再玩这种奇怪的情趣小游戏了,他get不到这里面的点。 “听着,陈舒挽,我们就彼此从对方的世界里消失,这座城市太大了,如果不刻意制造遇见的话,我们是遇不到的。” “我忍不住。” “那随你便吧,你开心就好。” 江流无所谓的躺在地上。 有些事对于陈舒挽来说好像很重。 但对江流来说根本就没有那么重要。 爱这种事情在江流眼里的优先级太低了。 不如在天台上躺一会。 这天台确实挺好的,抬起头感觉月亮就在你眼前,夜幕像是一床巨大的深色棉被。 他嘴里叼着易拉罐啤酒的圆环,侧过头看着陈舒挽。 “陈舒挽,你根本就没想过,让我亲口说这句话。” “我已经想的很清楚了。” “如果你想清楚就不会用血淋淋的手臂开门,这本质上和小猫给主人卖可怜没区别。 你有太多太多的方式,可以逼着我愤怒的朝你大喊,而不是在这卖惨。” 陈舒挽默默无声。 “让我猜猜,你的感受和观点仍然在打架,你内心强迫自己释然这一切,感受却让你离不开。 但我已经是新时代的船,你靠旧时代的船票,已经登不上改良换代的江流号航空母舰了。” 第93章 提前准备死亡 感受这两个字最大的优点就在于, 【你永远无法提前预知当“感受降临”的那一刻,你会有什么感受】 听起来有点绕嘴。 打个比方就容易理解了。 在青春荷尔蒙和影视作品的影响下,人的青少年时期大概会对初吻抱有一定的幻想。 特别是你稍微早熟些的话,你在脑海中可能幻想过无数次双唇相接的感受。 但当你梦寐以求的女孩吻上你,顺带赠予你如夕阳江水般闪亮亮的眼神。 保证这种甜蜜的触感会打破你的所有预期。 像是巨大鼓槌在你内心的鼓面上疯狂敲击,直到把鼓面完全敲破后渗出掺了蜂蜜的牛奶。 因为生乳牛奶不够甜。 可摆在陈舒挽面前的只有酒精。 她认为自己,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 面对一切选项的准备。 无论江流说或不说出那句话,她都有应对。 但当江流轻松的语气响起,她仍然没由来的泛起酸涩。 因为她无法从江流的话语里感受到一丝一毫的情绪。 在她处理过的大部分“爱情心理患者”里,有一半以上都是和伴侣吵架后复杂情绪低端。 选择来找心理医生发泄。 他们言之凿凿的说受不了伴侣的行为。 但在诊室发泄了一通情绪后,他们仍然会和伴侣重归于好。 因为真正想离开的人是没有情绪的。 就像是现在的江流。 轻松的感觉不像是在天台,更像是在露营。 他挥手拒绝了陈舒挽“病态”的告别方式。 这是江流在人际交往里惯用的技巧。 陈舒挽行为确实奇怪,但江流并没太意外。 这种人在亚文化圈里一抓一大把,比她奇怪的多了去了。 在居酒屋里他每天要接待那么多客户。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观念和行为方式。 江流没法做到完全融入每个客户的节奏里,因为呆在别人的节奏里你会束手束脚。 他永远在努力抢占任何关系的主动权。 但这是很难的。 因为人这种生物会在肉体上屈服,但却很难在精神上屈服。 每个人都不会放弃自己的观点,像是那些街头斗殴的机会的家伙,胜利的一方总会问对方:服了没? 稍微有点血性的,即便被打的满脸是血还会大喊:不服。 这是人基因里不屈服意志的体现,即便任何客观条件都输了,都会主观上“为自己预留胜利凭证”。 面对这种情况,江流会放弃任何言语。 想办法让对方去感受。 让自己说服自己,才是最简单的。 “这个计划本来用不上的,也不知道是那个王八蛋横插一脚找你聊天。” 江流起身在天台上慢跑了几圈,意图把身上的酒气去除一些。 然后走过去把陈舒挽扛了起来。 就是扛。 病秧子的瘦弱身躯估摸着也就九十斤。 “要干什么?” “我现在要求你闭嘴。” 陈舒挽迅速闭嘴。 但她在江流的后背上写字。 他们回到了房间里,陈舒挽要下来。 可江流仍然扛着她并开口询问: “去外面过夜要准备什么?” 没有人回答。 因为陈舒挽在他后背上写字。 “我要求你说话。” “我买了房子后还没有在外留宿过。” “现在闭嘴吧。” 江流什么都没拿,拿起了宝马三系的车钥匙推门离开。 这画面怎么看怎么像打劫,估计是连劫财带劫色的那种。 瘦弱的女人被扛在肩膀上一声不吭。 疯狂的在江流背后写字。 “读不懂写的什么,说话...我要求你说话。” “能不能把我...” “不能,我当人肉出租车还委屈你了?” “能不能换个姿势扛着,我想看看面前的路。” .... 他们的第一站是医院。 “我的伤口没问题。” “闭嘴别说话。” 江流站在医院门口等待救护车缓缓停在门口,每个病人来到这里的时候。 他都热心肠的上去帮忙推病床。 任谁看着都是个三好市民。 但他在推到医院旋转门内后就会悄悄的离开。 然后等待下一个救护车带回的病人。 “我能说话吗?” “说。” “你把我带到医院,是打算让我来切身实地的感受沉重的氛围, 让我见识病人家属的祷告,由此意识到健康生活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然后告诉我医院的病房,比酒店的床见识过更多祷告和依恋?” “不是。” “如果你真是这种想法,就该带我去手术室门口,那里才是...” “闭嘴吧。” 又有一辆新的救护车来到这里,这次江流好像终于等到他的目标。 他推着病床跟着走进了医院。 这次他足足等了十五分钟才走了出来。 然后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 “这哥们叫刘非,房地产销售,有个娃上小学,估计要悬了,失血过多发现太晚。” “然后呢?” “然后我们去下一站。” 江流沉默寡言的发动车子,带着陈舒挽去了另一个地方。 ...... 殡仪馆。 殡仪馆一般都开城郊,周边的城乡结合部一排排都是卖纸钱的...还有纸别墅、纸冰箱、纸美女。 江流买了孝布,顺手在旁边超市买了盒烟。 中华。 大半夜跑来这种地方,确实有点阴森。 江流为了烘托氛围还讲了一段鬼故事。 “小明临时接到老师的通知,说他家里有丧事所以妈妈给请了假。 当小明回到家后推门而入,却发现家里的灵堂上摆着的是自己的照片...” “小明死于七天前的车祸,这是横死的人在回魂。”陈舒挽没有半点紧张的情绪,像是在回忆小时候的故事话本。 “靠,我脑子坏了才给你鬼故事。凭你家里的摆设和氛围,说你是东南亚会下降头的巫女我都相信。” “我还真在书上看到过一种降头术,可以让人爱上母山羊。” 陈舒挽永远是那副温婉的样子,脸上除了讲话时下意识的微笑和回复时的点头。 根本看不到任何情绪。 “走吧,进去看看。” “来殡仪馆是为了让我感受亲人作别时的复杂情绪?毕竟这是人世间少有的绝对悲痛之地。” 尽管陈舒挽做了很多猜测,但她就是得不到答案。 她只能盲目猜测江流的用意。 江流没有回答,脸上瞬间转变成一副悲伤的样子。 拿着刚买的孝布戴在头上。 大声的抹着眼泪。 江流哭的实在是太过伤心,再加上他比较年轻,容易让人产生恻隐之心。 有热心肠的人走过来: “兄弟,节哀,你家里...” “我堂哥去世了,我...呜呜呜。” “你跟你堂哥感情一定很好,他看到这一幕会欣慰的。” 陈舒挽看着这一幕,根本不知道江流在搞什么鬼。 这里满是花圈和随处可见的“奠”字,心情不可避免的变得沉重。 如果江流是让她来感受沉重,显然他的目的达到了。 可这和两人之间有什么关系呢? 江流大可以一走了之,留着她在房间里自生自灭。 非要带她来看这些干什么? 在殡仪馆里吓哭一通的江流,耳朵上夹着刚认识的兄弟给的中华烟。 然后随手送给了保安亭的看门老大爷。 “大爷,我想预约火化炉得找谁?” “人已经没了?” “快了。” “待会我带你去。” 大爷接过江流递的烟,摆摆手说这都是小事,但根本没有起身的意思。 然后他就发现窗口处又摆了一盒烟。 “小伙子,大爷可不要这东西。” “大爷,家里没办过白事,有些地方...” “这都小事。” 大爷打开抽屉拿出了一沓名片,每个里面抽出一张递给江流: “这是车队、乐队、宴会厅、公墓...如果不想火化想土葬,大爷可以单独给你个电话,但是得花点钱...” “谢谢奥大爷。” 江流拿起一堆名片左看右看,像宝贝一样塞到口袋里。 看的陈舒挽一愣一愣的。 这是要干什么? “你家里有亲人去世?” “没有。” “那这算是什么,提前准备?” “如果事态正常发展的话,今天就用得上。” “给谁用?” “给你。” 第94章 流程预演 江流按照名片上的电话挨个拨过去。 虽然已经深夜时分。 但还是有人接电话,这帮人就是干白活的,早做好了心理准备。 没有规定说人只能白天死。 “车队多少钱?多少?我再考虑考虑。” 江流打电话的过程中,不停的用脚踢地上的土。 终于在打了一圈后回到陈舒挽面前。 “死个人也要花这么多钱。”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死。”陈舒挽的脸色变得苍白,强颜欢笑四个字在脸上表现的淋漓尽致。 “如果我今天不去见你最后一面,下次可能就是在新闻上见到你的遗容。” 江流也不好说,他是怎么发现这一点的。 大概是发现陈舒挽的形象开始转变那一刻? 他只知道,当人身上的标签变成“扭曲”、“阴暗”这种负面标签的时候,那一定是想“得到”些什么, 比如通俗的钱、权、爱,又或是他人的认可和接纳。 总之是因为想要“得到”,才会负面。 可如果这些负面消失,就能意味着人不想“得到”了吗? 理论上是这样的。 但从江流这种实战派的经验来说的话,人这种生物很难做到完全和想法切割。 所以当想得到,转变为不想得到的过程中。 势必会出现争扎和矛盾。 那这种形象的转变就有解释了。 她的释然不是来源于想通,而是终结生命。 “你是在劝我别死吗?” “按照普世价值观来说应该这么做,但我更倾向于尊重他人的想法和命运。 所以我只是在带你体验死亡要经历的过程,提前了解一下自己死后会怎么样,也挺好的。” 江流歪着头打开计算器。 “刚刚医院那哥们也是自杀,等了半宿才等到一个自杀患者。 她老婆在他死后喋喋不休对亲戚诉说着贷款的事情,因此我笼统的把他的死因归结于生活压力吧。” “我刚刚拍了张照片,说实话挺恐怖的,大概你死后也会变成这样。 为了让你感受下死亡后的尊容,我下作的选择了偷拍。 但我给他上小学儿子的口袋里塞了一千块,大概那哥们即便活着,也会举起剪刀手让我拍。” “我大概帮你定了下流程,你可以提前去公证处搞个医嘱、提前预定殡仪馆的炉子、真到你决定处刑自己的时候记得声音小一点,避免隔壁的奶奶被吓到。 你大概有家里人吧?他们人在外地的话你得提前通知,让他们少来点人,宴会厅死贵的。 钱方面你大概有些存款,估计支付得起。 医院的流程大概就是你看到的那样,抢救并宣告死亡,只是你到时候和漂亮估计没关系。 殡仪馆的流程就在你眼前。 你爸妈跪在这里哭泣,亲戚们商量着你这么些年大概赚了多少,到底能不能让你爸妈除了养老保险外多一份收入。 像你这种留过学的文化人,葬礼上都喜欢搞点花样。 所以你可以提前写个稿子雇我给你念,最好别太有文采,省的别人听不懂。 当是为你在人间的最后一程留个纪念。” 说完了这一大堆,江流挥手跟刚刚给烟的好兄弟作别。 这次拿到手里的香烟没给保安亭的大爷。 这老头子推荐的地方绝对给他提成,说不定比他赚的都多。 哭声和烧纸味一股脑的冲进陈舒挽的大脑里。 她看着一群头戴孝巾的人在面前走来走去。 人在被感受冲击的时候, 没法快速想出形容词。 因为不断有信息在流进大脑。 “我...我会死吗?” “这要问你自己。” “自杀这么麻烦?” “这已经是我想出最不麻烦的方式了,要是你静悄悄的吃点莫名其妙的药死去,警方很难快速辨别自杀还是他杀,说不定你的尸体还会被法医用刀子切开。” “我没想死,只是想拿起刀子看血流...” “流干了就死了。” “可是江流,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人只会做出两个选择里更好的一个。” “不敢苟同,因为人可能同时面临两个坏的选择。” 江流拿出了手机里的照片,照片上是刚刚医院里吊死的男人。 “我敢保证医院干房地产销售的哥们,在面对“和朋友边看世界杯边喝啤酒“以及“自杀”这两个选择里。 绝对会选择前者。 是什么因素导致他面前的选择变成了:找根绳吊死或者从天台跳下去?” “什么因素?” “我也不知道,但总归是有些奇怪的东西在作祟。 因为所有自杀都是无证据的他杀。” 陈舒挽在颤抖,那张永远充满理性和温婉的脸上布满了眼泪。 她抬起头看着江流: “所以是谁导致我死?” “我不知道,所以我准备当一把大侦探。” “江流,你说的没错,我是个病人,我是个阴暗爬行的...” “侦探只负责找出真凶,但看起来你的死好像和我有点关系,由此可以继续向前推理。 导致你死的原因是病态的关系,所以我需要知道这一切病态的来源。 那么现在请说出你的故事,让我找出杀害你的真凶。” ... 没人会在殡仪馆讲故事。 除非你想在故事讲到一半喝口水的时候,身后莫名其妙的多出一道冰冷的声音,并阴狠狠询问你为什么不继续讲。 鬼喜欢听故事和看地方戏。 陈舒挽坐在副驾驶开始变得沉默寡言。 沉默到什么话都不接。 手紧紧攥着江流的衣角不撒手。 “你不是不相信鬼吗?” “江流,你能抱着我开车吗?” “你这反应真的奇怪,人在自杀行为被发现后,要么吐露自己的悲伤、要么羞愧到觉得自己的行为太矫情,你怎么还发qing?” 陈舒挽没接话,她干脆直接收拢裙子想要爬到驾驶位去。 被江流伸手拦在了原地。 “你想让我陪你一起死是吧?” “江流,我知道你能看出我要自杀,否则我不会把一地鲜血给你看。” “我要是看不出来呢?” “你看的出来,你永远都看得出来。” “合计着这种行为已经很多次了?” “第一次就被你看出来了,你当时对我说,说想死的人只是需要一点爱。” 陈舒挽的眼神变得迷离,她攥着江流的衣角不撒手。 但换来的只有江流没好气的声音。 “我每次都救你,换来的就是恨?” “因为得不到爱,才有恨啊。” .... 从郊区返回市中心的路上很空旷,看不见几个车。 路灯在有些散光的江流眼里像个白色太阳。 不时有连夜赶路的大货车路过。 车厢的钢铁晃动声让人很难不怀疑,钢缆会掉下来把其他小车砸扁。 他听故事的时候可是要氛围感的,这种公路片式的感觉就不错。 宽广的入城公路上,右侧是繁华的城市灯火、左侧是漆黑看不真切的深山。 马路宽敞到你可以在上面蛇形走位。 开夜车的时候必听夜车,这是江流的习惯。 “不用看了,没人管我,一个人的生活~ 一个人去生活,一个人也可以快活~ 给你讲讲我的故事,你可能没听过~” 陈舒挽半躺在座椅上。 她要讲故事了。 “我是个孤儿,我的父母葬身在大火里,我因寄宿在奶奶家逃过一劫。” “经典开局,为了省事很多艺术家的故事都围绕孤儿展开,奶奶现在身体怎么样?” “奶奶在两个月后出了车祸,整个公交车上的人都死了,然后我被姑姑接走了。” “天煞孤星开局,ok,你姑姑又出了什么意外?” “我姑姑没出意外,但她有三个孩子,没有抚养我的能力。” 好不容易等到了一个红灯。 车子停下来。 陈舒挽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空闲时间,即便只有八十多秒也要爬到主驾驶。 坐在江流身上。 江流则干脆把车子停到了路边,他可不想被交警警告。 开车的时候适合听不动脑子的故事。 像是这种故事太过精彩。 他想认真听听。 “孤儿院真有霸凌事件吗?其他小男孩抢你的饼干和牛奶?” “这是在孤儿院没法避免的,就像小学生只在学校呆几个小时,可却永远阻止不了校园霸凌事件的出现。 更别提吃住都在一起的孤儿院。” “记忆最深刻的一次,是他们不许我回我的房间。 原因是我经常关在房间里自己给自己写信,他们在屋子里大声朗读我信的内容,让站在门外的我听。” “然后呢?又是经典的孤儿院职工不管事是吧?” “我没有告诉职工,而是点燃了他们的床单,然后大喊救火! 他们会偷偷躲起来抽烟,职工根本懒得管这么多孩子。 但如果着了火,事情就大条了,他们会面临很严厉的处罚。” “我只是在用极端的方式逼他们向我道歉。”陈舒挽自己给年幼的自己做了总结。 “比起在幼时参加父母和奶奶的葬礼,孤儿院这点事情根本不值一提。 至少我不用担心第二天睁开眼就要被当皮球踢来踢去。 但一切终究不会如愿,我还是被孤儿院一脚踢给了新的家庭。 虽然来接我的车里装满了鲜花和娃娃,我的新父母也笑着问我想不想去迪士尼。” 江流除了最开始的插科打诨外,不再说话。 他不是故意干扰别人的节奏。 只是太多讲故事的人在刚开口时都会紧张。 江流只是希望轻松的氛围,能让她们更放得开。 故事继续。 她说她很乖巧,毕竟任谁辗转多个居住之所后,愿望都会从有新玩具变成不用被赶走。 她的养父母对她很好,这个丁克家庭没有其他小孩。 严格意义上来讲她的养父对她很好,作为一名虔诚的教徒。 他教孩子祷告的同时,也会在背后偷偷说: “觉得祷告不灵是吧?那你就替我骂祂一句。” “为什么要我骂?” “你又不信教,多骂几句也无所谓喽。” 一段健康积极的生活经历,比任何药都能治愈一个孩子糟糕的童年。 她开始从唯唯诺诺变得开朗。 这表现在去餐厅后她能勇敢地主动点菜,而不是别人点什么她吃什么。 但也仅此而已,她不是个勇敢的人。 她会躲在房间里给未来和过去的自己写信,分别告诉他们。 “过去的陈舒挽,你不要伤心,我生活在一个不会被赶走的地方。” “未来的陈舒挽,我可以耽误些时间问个问题吗?我有被赶走吗?” 虽然还是对被赶走这件事抱有怀疑。 但养父却教会了她不要用极端的方式伤害他人。 特别是和自己亲近的人。 事情原因是养母偷偷看她的信,被她给看到了。 她把养母偷情的事情偷偷拍了下来,准备给养父看。 聪明的养母先发制人的说“这个小姑娘满嘴谎话。 她不能留在我们家。” 面对妻子和女儿的争吵,她的养父在没有看到照片的情况下。 温暖的蹲下来说: “祂教给我们,对待亲近之人,宽容和理解才是最大的力量。” 然后陈舒挽把照片递给了养父。 养父仍然微笑的看着她,摸摸她的头。 然后走出家门找了个律师立下一份遗嘱。 第二天,警车的声音打破平静。 养父被警察带走,养母被盖上白布。 养父仍然微笑着看她: “我送她去见神,让神替我宽恕她。” ps: 1.之前看到有书友的评论,用很平静的语气说:他最近确实生出了轻生的念头,甚至也去做了心理咨询之类。 作为素未谋面的好兄弟,我可能没法了解你的生活和过往。 只能劝你一句:死很麻烦的,要不试着活一活。 2.陈医生的原型或是灵感来源,刚刚打电话给我说: 如果你的书里再用阴暗爬行来形容我,我就把你的书转发到朋友圈里去。 让别人看看,你到底在写些什么东西。(非自传) 第95章 承诺 “你咋不从盘古开天地开始讲呢?” 作为一个倾听者来说,他应该做到不质问、不打断、不影响。 但他想听一个有代入感的故事。 你聊聊咱们两个的事啊! “总之养父的遗产留给了我,我遵循他的遗愿成为一名信徒,并最终跑去欧洲进修心理学。” 她说在德国的那段时间过得并不好。 除了难吃到爆的饮食和德国极端严格的毕业要求外,她最大的恐慌来自于无家可归。 养父留给她一大笔钱,但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听到这里江流更没代入感了。 他不得不吐槽一下老流氓。 你看看养父都能给留一大笔钱,你个老登怎么一分没有? 她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南江。 其实她留在德国有更好的就业前景。 毕竟她在国内基本没有人脉。 但养父的朋友,也就是相同信仰的信徒们对她表示了善意。 愿意帮她把事业撑起来。 她此生唯一感谢的人就是她的养父,最信任的人也是养父。 所以她回到了南江。 彼时的她经历了更长的旅程,还进修了心理学。 她开始了解极端的行为,会给人产生无法回头的代价。 所以她始终后悔自己过往的行为。 无论如何,养父和养母家庭被破坏,都与她极端的方式有关。 或许缓和一些会更好? 于是她开始学着养父的动作忏悔,妄图用养父认可的方式“脱罪”。 “主,请让我对天微笑感受你的仁慈。” 这个阶段的陈舒挽事业也算做的红火。 也是在这个阶段里,她碰到了第一次自杀的江流。 她感兴趣于他奇怪的病情交流方式,以及他旺盛的生命力。 她从未见过有人前一晚还在自杀。 第二晚就兴致勃勃的说,他得到了大老板的赏识,马上就能赚钱了。 好像自杀的事情从未存在过。 这份旺盛的生命力,让陈舒挽非常好奇。 但他们仍然保持着标准的医生、病人之间的关系。 真正让关系转折的是某一次的信徒聚会。 养父的信徒朋友们将养父的笔记转交到她手里。 “你的父亲曾亲口说,你是主赐予他的礼物,所以这个笔记本应该交给你。” 陈舒挽郑重的接过牛皮封笔记本,准备打开看一看,其中是否有养父未完成的遗愿。 然后将这份笔记带到养父的坟前。 但当她打开笔记本的第一页后,就看到了最上面的一句话。 “我愿意行走在人世间清洗世上的罪孽,这个女孩就是一切罪孽的源头。” 上面完整的写着陈舒挽过往的彪悍战绩。 包括因为她的出生才导致自己的父母葬身火海、祖母死于车祸。 甚至养父在后面的笔记中详细列举出了,要如何让陈舒挽十八岁成人礼那天。 在绝望中忏悔自己的恶行。 一切带有假象的爱都是暂时对恶魔的妥协。 可再忠实的信徒也没有抵抗住妻子的背叛,一刀送妻子见了上帝。 “把这份笔记交给她,我能提前想象到恶魔看到这一幕绝望的表情,她会在对我的感谢和绝望中忏悔。” 这是养父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有些人和世界之间的纽带很短很短,短到只剩一条脆弱的细线在苦苦支撑。 陈舒挽看着信徒们的脸,他们显然看过笔记本的内容。 无非是在等待看个笑话罢了。 她站在原地没有用极端的方式报复。 而是苦笑着接受。 她一路以来都是这么做的,面对生离死别、无家可归、人生漂泊。 她都会苦笑着接受。 如果能轻而易举的解决,谁又想用极端的方式报复呢? 但人如果面对什么都苦笑着接受。 就会变得麻木。 那晚她在漆黑的房间里用熟悉的方式划开手臂。 痛是她在经历漫长人生后,唯一能感受到的知觉。 她的心麻木到没有知觉。 她躺在地上看着鲜血流淌,血液像是溪流清澈的源头,顺着源头飘荡而下的是她生来自带的罪。 直到她在昏迷前听到了有人敲门。 人在面对死亡时会爆发求生意志,这是身体自带的机制。 她一路爬行到门口,地毯上的血痕像是蛇形道。 她只得耳边最后听到的声音是: “哎我去,陈医生你玩cosy呢?这是白娘子还是小青?” ... 从病床上悠悠转醒的陈舒挽,看着空空荡荡的病房。 她面无表情,眼神在病房里寻找一切可能存在的死法。 但她的身体太过虚弱,甚至连抬手的动作都只能维持几秒钟。 拔下滞留针杀掉自己的方式行不通。 她得找个不太费劲的方式。 试试溺死? 等到她足足用了半个小时才挪动到卫生间,并打开卫生间门的那一刻。 她发现这个死法也行不通。 “哎我去,陈医生你变态啊?偷窥别人上厕所。” “你...咳咳...你一直在厕所?” “是有点久了哈,都怪这剧太好看,你上厕所的时候不看剧吗?” “你…咳咳咳” “你先出去,我提个裤子不行吗?” 陈舒挽没再说话,不是无话可说。 是晕倒了。 ... 陈舒挽决定出院了再死。 因为在医院自杀实在是过于愚蠢,说不定医生吃个饭扣牙的功夫就把她救了。 而且江流老是过来烦她。 这家伙每天活力充沛的像是打了鸡血。 不知道一个每天要同时兼顾上学、和女朋友聊天、喝酒打工的人到底从哪来的活力。 有空就趴在病床边上天马行空的讲。 讲青叔又和某个瑜伽裤女主播闹矛盾,准备找个办法未成年退款给她点颜色看看。 讲大学校队教练不停的给他发微信,让他回去拯救校队孱弱的后场。 “你叽叽喳喳的不累吗?” “我女朋友又跟我分手了,我的表达欲无处释放。” “你看起来并不伤心。” “还会和好的,有什么好伤心。”江流无聊的把苹果皮削成五角星的形状。 “江流,无论是你的成长环境还是成长经历,都让我无法相信你是个纯爱战士。 你真的爱林素恩吗?” “我不知道。” “那你转钱干什么?” “我答应过保护她。” “听起来像小孩子过家家时说的话。” “准确的说是十二岁,虽然确实是很幼稚的年龄,但无论什么时候做出的承诺都该作数。” “江流,坚信没必要的承诺是对自己的束缚。” “可我妈就是这么教我的,她说从离婚那天起,她就发誓再辛苦也要让我健康长大,并拒绝我任何的辍学提议。” 陈舒挽紧紧的盯着江流的眼睛。 她深知承诺这种东西根本没意义,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摧毁脆弱的誓言。 江流的心理问题也出现在这个事情上。 “江流,你的心理疾病完全源自于无意义的坚持。 林素恩面临的工作压力,远超你的能力范围,放手才是最好的选择。” “我能接受分手,但分手原因不能是:我是个无法为女朋友提供庇护的废物。” “可你现阶段确实无法做到,这是现状。” “但我已经做到了。” 江流忽然站起来拿出手机给她看,满脸都是喜悦: “看看我的业绩,整个居酒屋第一,天才的牛郎之星!” “你还真是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机会。” 陈舒挽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江流的生命力就来自于此。 业绩第一是个值得庆祝的事。 但赚点钱都给了别人。 这很难评。 “辛苦你了,业绩第一还要在医院照顾我。” “不辛苦,要钱的,我可以按非专业护工来算,一天九十块。” 陈舒挽罕见的出现了一丝情绪。 算了。 给钱也是正常的。 反正她要钱也没什么用。 等会? 我的钱没用的话... “江流,出院后你还会照顾我吗?” “家庭护工是另外的价格。” “照顾到我去世,我把房子和钱都给你,前提是你不可以再转钱给女朋友。” “保证完成任务!江流牌护工负责保护你出院后的安全。” 陈舒挽斜着眼看了看他。 她搞这一出是想测试江流,到底像不像他说的那样守承诺。 试图看出他脸上的情绪。 在她的认知里,江流好像不太喜欢别人插手他的生活。 “立个字据。” “你真的不转钱给女朋友了?” “我们现在分手了,她算前女友,转钱给前女友没关系的吧?” “哈哈哈哈。” 陈舒挽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对于麻木的人来说,所有常规的事情都无法在内心掀起波澜。 偏偏是这种奇怪的男孩有点意思。 她想在死前和他多说几句话。 “在我死掉之前不可以转。” “靠,我是照顾你的护工,让你死是我的失职。” “你不想赶紧要钱吗?” ... 出院后的陈舒挽在死法选择上多了几分顾虑。 因为江流每天都会来。 她不能把江流牵连到死亡事件里。 因为江流每天都在抱怨居酒屋的全勤有多难拿、客户有多难搞、专业课老师有多难糊弄。 目的是诉说自己时间的宝贵,意图让陈舒挽加点工资。 加工资这事,陈舒挽只当耳旁风。 她已经打算死后,把钱都留给江流。 她想给其他人都不知道给谁。 但时间宝贵这事她记下了。 为了让江流不在葬礼上,唠叨自己被警察带去调查。 所以要尽量让死亡和江流没关系。 她选择驱车去郊区投湖自尽,就当意外落水了。 在出门前,她和江流讨论,有没有值得逛的湖。 “玄阳湖,山清水秀的,风水一看就好。” 风水好,适合当墓地。 只是一个人出门的时候,她会有点胆怯。 但这次是死亡,她努力的克服着自己的胆怯。 那天她穿了墨水旗袍,她其实不太在意死前的形象。 这是出门之前江流给她挑的。 她会游泳、湖水很冰。 但旗袍粘在身上的黏腻感让她很不舒服。 要死的人没情绪,她甚至没怎么扑腾。 一头扎进水里准备潜水。 人死之前大概会出现跑马灯的吧? 总之她跑了。 大火中的无助、车祸后的缄默、孤儿院的极端、养父带来的麻木... 她感觉自己像块雷击后的枯木。 直到脑海中的影象,忽然被某个啰里啰嗦的身影占满。 相性这种东西在心理医生面前,显然有不同的含义。 那样富有生命力的男人,天然就吸引她这种缺乏生命力的人。 “江流肯定早就看出我要自杀,他一定盼着我死呢。” “死了钱都是他的。” “江流最爱钱了。” 名叫顾虑的情绪在心脏里滋生,她不知道这是哪来的顾虑。 但这是她求死路上第一次不再麻木, 她开始变得恐慌,试图在只有树叶和塑料瓶的水面上找到着力点。 但没有着力点,大病初愈的她没有力气再游动。 直到她感觉到了身体的移动。 昏迷的她不知道是什么在拉动她。 直到熟悉的碎嘴子声音出现在耳边: “想cos白娘子得去西湖才行。” “你为什么救我?” “我承诺过的。” “承诺不是死了就能把钱转给女朋友吗?” “我承诺的是保你不死。” 第96章 摸摸头 “你为什么不劝我别死。” “尊重他人命运,享受潇洒人生。” “我死了,你就能把钱转给林素恩了。” 提到林素恩以后,江流忽然开始变得沉默。 抬头看向窗外一句话都不说。 “你和林素恩怎么了?” “七天没回消息了。” “你不是什么事情都有办法的吗?” 江流苦笑着摇摇头。 他说那是他吹牛b的。 然后他说,他要下楼。 陈舒挽问他去干什么? “不知道,忽然想去儿童公园晒会太阳顺便喝口人工湖里的水。” “这是你的心理疾病。” “管它呢,反正我现在想干,说不定我也像你一样cos白娘子,在湖里待着不出来。” 陈舒挽忽然不想死了,她随时可以进行死亡计划。 但作为医生,她不能允许江流死于心理疾病。 “江流,你的心理疾病仍然存在,如果不改掉你这种行为方式,你会长久的活在痛苦里。” “然后呢,医生同志。” “我来给你治病,但你要接受我的方式。” “你说吧。” “在我宣布治疗结束前,每天都要来我家。” “可以。” 陈舒挽撒谎了。 江流根本就不需要每天都来。 她在宣布治疗计划的时候,混淆了医生和私下的身份。 医生不需要她每天都来。 但陈舒挽需要。 “只要我心里想清楚就好。” ... 她们的身份从护工和病人。 再次转变成了病人和医生。 江流在闲暇时间都会来诊室聊天,陈舒挽尽职尽责的起到一个医生的责任。 但在诊疗结束后。 陈舒挽,会要求江流带他出去逛一圈。 她自己害怕,但有江流在就不害怕。 作为心理医生她知道这是为什么,因为她觉得这个世界上除了窝以外的地方,任何地方都不属于自己。 极度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童年创伤而已。 但她相信江流的承诺。 虽然这幅画面,看起来有点像每天下楼带宠物遛弯。 但这足够让她心满意足。 她很享受这段时间,自杀这个念头没有出现过在她脑海里。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她重新建立起了一个羁绊。 ... 直到这一天江流再次坐在桌前。 “我被包养了,可能以后抽空才能来一次。” “你的病。” “回头再说吧,三十万呢。” “江流,我们的治疗才刚刚迈入正轨,你最近已经很少出现奇怪的想法...” “病什么时候都能治,赚钱的机会不等人。” 那一次陈舒挽罕见的出现了情绪的失控。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做?林素恩导致你生病,可我在积极治疗你的病,可你...” “扯这么远干什么,男朋友帮女朋友解决问题,这是负责任的表现。” “这根本不正常,因为你根本不爱她。” “我女朋友,我不爱谁爱?” “你的行为根本不是源自于爱,是对你父亲童年不负责任表现的报复,你想努力扮演一个负责任的人。” “不敢苟同,如果什么事都钻到心里分析,那这世界没有好人。 做公益的人也不一定有爱心,但无论出于什么奇怪的商业目的,只要真的能让山里孩子有学上,那他就是个有爱心的人。” 江流无所谓的摊了摊手,拿起包满身酒气的转头离去。 陈舒挽没有出言挽留,因为她刚刚的话超出了医生的界限。 她也没法提给钱的事情。 哪有医生给病人钱的? 当客户想要终止治疗的时候,她需要做的只是告知代价,留给客户自己选择。 而不是像个被抛弃的人一样大吼。 ... 江流连续三天都没来。 陈舒挽坐立难安。 “江流会不会又吊树上了?这次可没有青叔救他。” 她已经三天没出门了。 没有人上门溜她。 她等不及要打个电话给江流。 心理医生嘛,定期回访很正常的吧? 视频电话被接通,江流正在做饭。 抽油烟机的声音嗡嗡直响。 “干嘛?” “问问你最近的心理状况。” “好得很,一顿能干三碗大米饭。” 江流熟悉的笑脸在屏幕里闪过。 陈舒挽觉得只要看一眼这种朝气蓬勃的笑容,她都觉得漆黑的屋子温暖了几分。 “看你情况很好我就放心了,有空记得过来。” 这句话并没有换来江流肯定的回答。 江流去上菜了。 手机被摆在了灶台上,下一秒蓝瞳孔的女人忽然出现在镜头里,疑惑的看着画面里的陈舒挽。 “你是谁?” “我是江流的心理医生。” “他真有心理疾病?” “千真万确,希望您和他相处的时候,不要给他太大压力。” “这个不用你嘱咐,他很想要钱,我多给他点钱就行了。” 江流这个时候也回到厨房,和蓝瞳孔的女人站在一起。 “你的医生说你有心理疾病?” “小问题。” “学校那边请个假吧,给你钱找同学玩玩,但是我回家前,你要在家。” “好嘞老板!” 江流的脸上堆满了笑容,贴心的给姜羽贞捏肩膀。 姜羽贞很享受这一切,她低头看了看手机: “以后不要再给他打电话了,他的病没问题的,我有我的方式帮他解决。” ... 陈舒挽努力的平衡着一切。 作为医生,她很欣慰。 因为对于江流来说,他的问题源自于超出能力的目标,赚了钱他就不会犯病。 简单粗暴的解决方式。 这是好事。 但作为陈舒挽,她无法接受。 因为江流现在不会来,以后恐怕也不会来。 复杂的情绪在脑子里发生碰撞。 她再次苦笑的接受了这一切。 像是这一生发生过的所有事情一样。 所有东西都会意外的闯进她的生活。 意外的火灾、意外的车祸... 当她行为开始变得极端的时候,就会有些美好暂时出现在她面前。 像是她的养父和养母,以及那个问她是否在玩cosply的声音。 极端会逐渐平和。 因为上帝给予每个孩子忏悔的机会。 可等到孩子再次带着希望上路,上帝会把点燃的二踢脚塞孩子嘴里大喊一声: “砰!去你妈的,谁要听你的忏悔。” “我只是个医生,心理医生不能和病人建立亲密关系。” 陈舒挽嘴里呢喃着这句话,然后吹灭了烛火蜷缩在椅子上。 心理医生不能开药、更不能给人做手术。 但她手里拿着刀。 她下不去刀,她在渴望门外有个身影敲门。 她敢保证只要有人敲门,她就立刻下刀。 她不会去开门,也不会发出声音。 她渴望他看到这一幕后悔。 然后她坐在这里等了十七个小时,都没能等到有人敲门。 本就病态的她滴水未进,瘦弱的身体蜷缩在椅子上。 她恨江流。 像是她恨她的父母、奶奶和养父。 她原就是这样内心极端的人。 “我本来已经做好准备去死的,为什么要来呢?” “来了为什么又要走呢?” “有什么办法能永远留住他呢?” 她知道她死不了,因为她内心有期盼。 谁能长久的留住他? 林素恩。 他爱林素恩? 可怎么样才能让他爱上我? “去你妈的医生!” 她不当心理医生了。 她是陈舒挽。 她把电话拨给江流: “喂,是江流吗?” “怎么了陈医生。” “我不是陈医生,我是陈舒挽。” “靠,大早上打电话就为了玩身份小游戏?我偷偷告诉你个秘密:对于男人来说,穿制服的医生比普通人更有吸引力。” 熟悉的不正经语气、熟悉的烂话。 熟悉的疲惫。 “江流,你最近好像很累。” “又和素恩吵架了、金主那边还一堆烂事。” “你要不要来诊室聊一聊?” “陈医生谢谢你的关心,但我最近忙得很,回头再去吧。没事的话我要补觉了,昨晚上...” “江流,我不是陈医生,我是陈舒挽,我有点想死,你能来陪陪我吗。” 陈舒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流泪的。 她只知道嘶吼的声音传出来后,电话那头沉默了。 半晌后才传来声音: “放下刀,等我。” ... 江流进门后拎了一堆早餐,没有质问她为什么自杀。 “吃饭,我家楼下的大肉包子,香死你” “我一天没吃饭。” “这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啊?我是不还得夸你几句?” “我也不想这样,但你能想个办法帮我解决下吗?” “矫情,一顿不吃就给我转一百块钱,看你吃不吃。” “好,给你。” 陈舒挽干净利落的转了一百块。 江流愣神的看着她: “你脑子坏了?” “一百块限制不住我的。” “那就一万,头一次看到有人当送财童子。” “好,给你。” 陈舒挽安静的做这一切,她不是陈医生。 她是个没人要的小孩。 她做好了心理准备。 她希望江流能接受除了医生以外的身份。 江流懵了,他蹲下来摸了摸陈舒挽的头。 他那一瞬间想把她脑子打开,看看里面到底装的什么东西。 然后陈舒挽的头自由摆动,主动摩擦他的手。 “坏了,你出问题了陈医生。” “我不是医生,我们不是医生和病人的关系。” “你确实不是医生,你该看病了。” “我可以出钱雇佣你,我也可以包养...” “陈医生,我确实很爱赚钱,但你这钱有点烫手,我没法赚。” 江流把手拿走,很严肃的对陈舒挽说着: “陈医生,想自杀的人不会说话的,他们是想要点爱,所以或许你该去看看医生或者谈个恋爱。” “我不能和你谈吗?” “我有女朋友,虽然我和女朋友之间出了点矛盾。但我的任何行动包括和你的交流,都是得到她同意的,但恋爱这事我想她不会同意。” “你爱一个让你患病的人,也不爱我?” “再说这种话我就走了。” “别走,我开玩笑的,我当然是陈医生。” 陈舒挽微笑的接过早餐,她只能是陈医生。 因为江流不接受陈舒挽。 他永远不会爱上陈舒挽。 因为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人会爱一个极端病态的小孩。 从始至终不都是这样吗? 但这次她要用极端的方式解决这一切。 没有爱,就恨。 她要留下他。 第97章 陈医生 谢谢你 宝马车里。 江流歪着头听故事。 他不歪头的话,两个人的头就要重叠在一起。 “腿都给我坐麻了,自己坐会行不行?” “可以开个酒店躺着。” “不如去你家,你家那种氛围最适合听故事。” “跟你在一起,我不想回家。” 陈舒挽虽然体重轻,但她所有着力点都在江流身上。 胳膊异常的用力。 跟怕人跑了似的。 “有没有听见什么东西在震动?” “别找理由跑,我就要你一个晚上。” “我不跑。” 江流才不跑呢。 这种故事虽然难辨真假,但起码能给自己提供个大概情况。 他不会放过这种寻找记忆的好机会。 只是他大概忘记了。 自己今晚约好要去某个蓝眼睛女士家里睡。 ... 远在别墅大床上的蓝眼睛女士, 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蕾丝裙和黑丝,抬头看了眼床头柜上装着计生用品的小盒子。 她买了一个月,到现在连盒子包装都没撕开。 再回头看了看传出“无人接听”声音的手机。 蓝眼睛女士陷入了无尽的沉默。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她选择爆发。 暴力脱下身上的衣服,连着床头柜上的小盒子共同塞到垃圾桶里。 赤裸着的走到穿衣镜前打量着自己的身材。 对于男人腻了这种想法,她有所耳闻。 可不是才一次吗? 而且你都忘了,那不四舍五入等于没有过吗? 她今天原本都准备答应江流的不负责声明,只是要补充一些条款:比如一周来家里睡几天。 徐徐图之总比见不到好。 “江流,你这辈子也别想上我的床!” 姜羽贞冷着脸套上睡衣钻到被窝里。 她真的生气了。 “可他到底在谁的床上?” 有些东西不敢细想。 对于一个经历过的女人来说,她脑子里是真有画面。 而且不同于别人的无端联想,她脑子里的画面就是江流本人。 姜羽贞又陷入了无尽的沉默。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这次剩下的只有灭亡。 因为爆发也没用。 房间里不再有说话的声音,只有台灯被扔到地上的碎裂声。 ... “接着讲故事。” “今晚陪我睡觉吗?” “行。” 时间太晚了,他妈睡觉轻。 但江流三窟可不是说着玩的,在谁家不能对付一宿啊? 陈舒挽就算不邀请他,他也得找个地方睡。 大概率是裴安宁家或者滚去酒居屋蹭客房睡。 至于蓝眼睛女士家,压根就不在江流的选项里。 甚至没有在脑海中出现。 故事时间开始。 .... 她说从那天以后。 江流挤出了很多时间来诊室。 他的语气里永远带着疲惫,甚至有的时候聊着聊着会在诊室睡一会。 陈舒挽当然乐于见到,他把这里当做暂时的栖息处。 在坐在桌前面对面交谈的时候,她是医生。 温柔的倾听江流的表达,理性的给出分析和意见。 但针对林素恩的事情,她的建议非常极端。 “我认为你该和林素恩断联一段时间,冷静下来对双方都好。” 任何人提这种建议,江流都不会听。 但她是心理医生,江流勉强的听从这个建议。 以至于她整个治疗计划都变成了针对林素恩。 甚至开始拆解江流的内心: “你疾病的源头来自于你糟糕的责任感。 虽然有责任感是好事,但你的逻辑是错的,责任感应该是建立在爱的基础上,发自内心产生的负责行为。 而不是刻意的追求责任感。 听起来有些拗口,但我可以举个例子。 在应试教育的影响下,每个孩子都想考高分。 他们会为了最终成绩疯狂的刷题、机械性的学习,并在最终测试中取得高分。 但正确的方式应该是: 你对知识产生好奇和渴望,在主观能动性的指引下学习知识,并在最终测试中取得高分。 结果虽然看似一样,但逻辑完全不同,甚至对人生的影响也完全不同。” 江流对这个观点表示认同,但他也有不理解的地方。 “可这不是学生能决定的,是环境和背景的影响。” “对,你也一样。因为幼年期对父亲不负责行为的排斥和抗拒,潜移默化的塑造了你的行为模式。” 这种说法很有道理。 江流点头同意,示意他会照做。 然后疲惫的走去阳台的摇椅上准备眯一会。 在大约十五分钟后,陈舒挽摘下了脸上的眼镜,到卧室拿了两张毯子。 一张盖在江流身上。 一张盖在自己身上。 她坐在地上蜷缩在江流脚边,脑袋靠在江流的腿上,另一张毯子盖在自己身上。 这是一幅十分安静的画面,疲惫的人寻找一处栖息落脚地,追随的人等待他的到来。 现在她是陈舒挽。 医生和个人的界限已经变得模糊。 因为江流和林素恩之间的处理大可不必如此极端。 甚至陈舒挽十分确定, 只要林素恩有闲暇时间,回到南江陪江流待几天认真聊聊,就能让她们恢复甜蜜。 但林素恩没有时间。 这也终究解决不了江流的核心问题。 他要让江流这份责任感烟消云散。 即便两人分手后,江流肯定能反应过来是谁在导致这一切。 并因此恨上她。 她也无所谓。 她要的就是这个。 ... 江流又不来了。 偶尔来的一次,他的脸上挂着满满的笑容。 在江流的劝说以及成绩单的帮助下,金主终于放他白天出来上课了。 单纯的上课显然不能让江流重新焕发生命力。 “在学校碰到了什么喜事?” “和一个叫李神谕的小姑娘玩,天天请我吃饭呢。” “只请吃饭不给钱?” “我也没多少钱的好不好,管饭就是好事。” “我也管你饭,怎么不见得你来几次?” 江流的谎言被揭穿,尴尬的挠了挠头神秘兮兮的说着: “这小姑娘可有意思了,带梵克雅宝还非说是个小穷鬼,小龙虾都没钓过哈哈哈哈哈。” 江流手舞足蹈的讲这几天他们发生了什么故事。 他说在去居酒屋之前。 他们就在一个网吧见过面。 可中间小姑娘找了他几次,他都不在学校里。 这次被她在学校里抓到了,嚷嚷着要江流请她上网来弥补受伤的心灵。 但她不叫江流白请客,吃饭她来管。 江流这次来,并没有诉说他脑袋里偶尔蹦出的奇怪想法,所有话题都在围绕李神谕开展。 陈舒挽脸色苍白的坐在桌前。 坐在桌前,她的身份就是医生。 “这是好事,你在生命力低沉的阶段遇到了个同样有生命力的人。” “不是好事,素恩跟我吵架了。” 江流终于吐露了他到来的目的。 他的所有行为都会报备,林素恩会体谅他的辛苦表示出大度。 但李神谕,她接受不了。 陈舒挽更接受不了。 因为江流明显是来做选择题的,林素恩或李神谕。 一个出于责任、一个出于吸引。 没有她。 陈舒挽从未有过两个身份打架如此严重的地步。 作为医生,他应该开心的告诉江流,去选择能让你开心的人。 你为林素恩做的够多了,没必要被责任牵扯住。 作为陈舒挽,她想哭着问他,为什么不看看我呢? “你也给不出建议是吧?或者试试你上次的建议?” “上次什么建议?” “让我和林素恩断联一段时间,彼此冷静的思考。” “你这段时间没有断联?” “嘿嘿,这不是太忙给忘了嘛。” 江流信心满满的站起来。 决定只在一瞬间。 他决定和林素恩坦然的说出一切,包括所有让彼此生活变得疲惫的因素。 彼时的林素恩自费(用江流给的钱)做了单曲,成功进入公司的视野,同样处于忙碌的上升期。 她的经纪人也开始插手个人感情生活。 既然彼此都很累,那就真正断掉联系冷静冷静。 在这对情侣的关系里,做决定的始终是江流。 “陈医生,话说你要不要找个男大学生谈个恋爱?我给你介绍。” 江流有一套自己的生命力循环系统,除了那些超出他能力范围过大的事件。 他都能冷静的处理好一切,代表他处理好一切的标志就是说烂话。 “多操心操心你自己吧。” 陈舒挽只能强颜欢笑。 她作为旁观者看的更清楚,江流做出改变的源头并非来源于她。 而是李神谕。 这个嬉皮笑脸的男人甚至把她的建议忘在脑后。 “你要选择李神谕吗?” “为什么非要恋爱?我觉得跟着她一起玩挺开心的。” “是不想恋爱还是不想再承担责任?” “是这份责任太沉重,她说她很快要休学去环游世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江流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表现的太沉重。 而是很坦然。 陈舒挽看着这一幕不知是什么滋味。 因为江流已经意识到了,无意义的责任感是多大的束缚,他开始朝着不负责任的方向发展。 这在她治疗计划的范畴内。 但她没得到爱,也没得到恨。 在江流潇洒的离开诊室,准备回家给金主做饭的时候。 他突然转过身走回到桌子前,摘下她的眼镜。 一把将陈舒挽拉到摇椅上。 “陈舒挽,我的生活太拥挤,有些事情对你不公平,所以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这个世界没你想象的那么不堪,儿童公园有小孩子晒太阳、街上的流浪狗会抱团取暖、你赶不上公交车司机也会等你一下。 在诊室里你帮助我,外面的世界碰到无法解决的事你可以找我,病人的互相帮助而已, 我搞得定。” 陈舒挽无声的流着眼泪,她拿过江流的大手放在自己的头上,主动用头摩擦着手。 她想融化在江流身体里。 但江流悄悄将手抽离,把眼镜给陈舒挽带了回去。 “陈医生,谢谢你,回见。” 第98章 亲爱的,不能软弱 教堂。 天窗透过的光线像是将宽阔的教堂一分为二,又或者撒旦和米迦勒在教堂里玩什么抢地盘的游戏。 总之米迦勒大概是棋胜一招。 于是清晨的光映在陈舒挽的脸上,鼻翼在圣洁光芒的照耀下几近透明。 白色长裙让她看起来像个天使。 站米迦勒身后当炮灰的那种角色。 陈舒挽按照记忆中的习惯来祷告,她知道这没什么用。 但她也没什么地方能去。 江流说的话她记得,但她或许不需要江流的帮助。 她也是独自历经风雨的人。 小小的出门而已,稍稍鼓起些勇气来也做的到。 只是她不知道去哪里。 超市、购物、图书馆或者艺术展? “我想走走,但不知道该去哪里。”陈舒挽抬头看向神父。 “去你内心向往的地方。”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 估计着神父这套话术里还包括:做你内心想做的事、见你内心想见的人。 和街头算命的万金油话术有异曲同工之妙。 “谢谢。” “我无法告诉你答案,但请相信你的内心。” 神父指了指自己的心脏。 ... 陈舒挽没有去她计划中的任何地方,那些可以稍后再去。 她去了儿童公园。 她想看看儿童后面后身的矮墙上到底有什么奇妙的地方。 江流为什么如此喜欢这里? 但入眼后却让她大失所望,因为除了墙上的黑猫警长彩绘外,这里一无所有。 只有几个没到入学年龄,不需要上课的孩子在这里扮演熊大、熊二。 然后他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把头套带好。” “江流,我的头套有点闷,咱们换换。” “拜托,青蛙人戴恐龙头套像话吗?” 陈舒挽躲在矮墙的一侧,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躲。 远处正走来两个身穿玩偶服的身影。 一个青蛙人、一个大恐龙。 “江流,一百块穿一天有点不值当吧?” “你不是说想赚点钱补贴家用。” “我是穷人家的小孩,当然要赚钱补贴家用。” “那就老老实实戴着。” “哦哦。” 青蛙人和大恐龙摇摇晃晃的走到矮墙旁边一屁股坐下。 青蛙人走过去把大恐龙的头套摘下来,露出一张嘻嘻哈哈的漂亮脸蛋。 “江流你的大青蛙好好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也没好到哪里去。” “我们为什么要来儿童公园?” “先看看游乐设施给你点动力,到了晚上我们就玩旋转木马和海盗船。” “用我们自己赚的钱!耶!” “先别耶,等你站大街上发传单保你失去笑容,李神谕恐龙女士。” 站在她们背后的陈舒挽。 听到李神谕三个字以后果断的转过头。 儿童公园不适合儿童,至少不适合她这种大龄儿童。 她要回家。 ... 心理医生必须学会正视自己的内心,否则扛不住患者们的诉苦轰炸。 她还是想要得到。 只是她觉得自己的想法还是不够极端。 想办法让江流和林素恩分手是不行的。 永远都会有人跳出来摘她桃子吃。 某个尘封已久的邪恶坏女人人格蠢蠢欲动。 坏女人启动! 计划很简单。 她把江流在居酒屋工作的信息发给了李神谕的妈妈。 把李神谕和江流在一块的照片,顺手发给了某个感觉到异常,正在调查江流行为的富婆。 也没忘记把陌生信息发给林素恩。 她不怕承担骂名,从她出生到现在挨骂的还少吗? 她早都麻木了。 “这次他该恨我了吧?” ... 江流来了。 是带着喜讯来的。 大概就是李神谕她妈今天上午找她了,他也和李神谕坦白;晚上要去见富婆终止合同;他也接了林素恩的电话,拒绝了她偷偷结婚的想法(52章)。 他说他现在感觉一身轻松。 “李神谕的事情不会让你难过?” “我觉得她妈说的没错,而且她早晚要走,根本不是一路人。” 陈舒挽天都塌了。 这他都不恨我? “这一切都是我导致的。” “没关系,反正早晚的事。” “我私自插手你的生活,我根本不是合格的医生。” “合不合格我不知道,但你肯赊账,首充二百用到现在。” 江流这次来的根本目的,是结账。 “江流,你这种人是要被骂圣母的。” “我现在心情好,骂就骂呗。最好能把我供起来摆个功德箱,主打全自动赚钱。” “江圣母能治疗一下我吗?我的病情很严重。” “心情好的人能接受一切决定,你说怎么治。” “把我绑起来...我只要反抗...打我...说你会永远恨我...” 江流当时的嘴张的跟河马一样大。 他在屋子里来回走动了十几圈,试图理解这荒诞的言论。 “你是爱慕?” “认识你之后我感觉在朝这个方向转变。” “请用你的理论知识说服我,不然我只能尊重他人命运了。” “我试图用恨的方式让你永远记住我,恨我恨到每次见我就想打我一顿...看我被限制行动后的挣扎会暗爽...这样我们之间的羁绊就永远存在。” 陈舒挽在嘶吼。 “陈医生,我承认我算是个病人,但我不是恐怖分子。” “这就是治疗我最有效的药,看在我曾努力拯救你疾病的份上,你帮帮我。” “我知道你情况特殊,但我有点过不了心里这个坎。” “你不要把它当成施暴行为,就把它当成一场表白。 江流这是病人互助。二百块钱的余额你用到现在,欠我一个正式的表白不过分吧?” “我说不出口。” “江流,你能接受其他每个人的要求,我嫉妒的快要发疯了。” “有什么好嫉妒的,都快成过去式了。” “或者你在嘴上骂我,反正你还欠我一个正式的表白。” “我有点害羞,行动上行吗?” “可以。” 江流跟随陈舒挽的行为操作,就当病人互助了。 但他真怕这病恹恹的身板扛不住。 “这样打真的不痛吗?” “没关系,我可以接受你。(这部分对话在五十二章)” 江流摇摇头看着身上有淤青,却满脸微笑的陈舒挽。 “去医院看看?” “你会留下来吗?” “不会。” 江流斩钉截铁,喝了几杯陈舒挽调的酒。 醉醺醺的躺在她身边。 他这趟来本就是为了和朋友分享一下好消息,并结清所有欠款。 陈舒挽本就是他挥手作别的其中一项。 过去的生活一团乱麻,他要去迎接新生活了。 “江流,我以医生的身份负责任的告诉你,你的心理疾病并没有痊愈,你的行为看似是在拥抱新生活,但实际上是在逃避。” “怎么就逃避了?” “如果没有逃避这一切,你会按照你惯用的方式,一一去解决李神谕的邀请、金主的依赖、林素恩的承诺...” “前两者我都用前女友回来商量结婚的方式拒绝了,后者我干脆不想结婚。” “可这样你幸福吗?” 江流没说话。 只留给陈舒挽一个背影。 ... 第二天,江流出车祸了。 当陈舒挽听到这个消息的一瞬间,瘫坐在原地不能动弹。 她原本想在这个晚上自杀的。 “我们一起死吗?” 她脸上露出诡异的笑,红色长裙搭配白皙的肌肤像是妖异的红玫瑰。 当她终于想办法以隐藏的身份跑去医院,打听到江流的消息以后。 她忽然猛地一颤。 江流失忆了?且问题并非来源于严重的脑部损伤。 奇怪又诡异的想法在脑海中凝聚,源自于心理疾病吗? 江流在逃避痛苦,这份痛苦就像炎炎夏日被邦迪捂住的伤口。 只会慢慢流脓。 李神谕和姜羽贞不敢来的,因为她们内心有愧疚。 她们也一定想方设法的让江流忘掉林素恩。 她们不是心理医生,在她们的眼里江流的痛苦来自于林素恩。 主好像又给了小姑娘忏悔的机会。 她又有机会让江流恨上她了。 这一次恐怕是作为对手。 她再次来到了教堂。 双膝跪地低声祷告。 像是代替神明行走世间。 她说。 双膝跪地,主啊指引路的尽头。 我赴汤蹈火。 爱和恨也不分你我。 当爱人有一天变成对手。 这一次, 亲爱的,你不能软弱。 ... 出院当天。 她站在病房门口看着呆呆傻傻的江流走过来。 “你也是我女朋友?” “光天化日说什么呢?我是你心理老师。” “嗷嗷嗷。” 陈舒挽的声音充满了温柔,像是阳光打在雪上。 ... “江流,情天就是恨海。” “你有个表白的女朋友,要去找到她哦。” 陈舒挽坐在车里笑着给江流打气。 ... “亲爱的,当你真正临近幸福的那一刻 我会为你流泪。” 陈舒挽看着重新回到诊室的江流。 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 ps:病态角色也是高风险区域,陈舒挽的人物小传其实内容很丰富。 但为了避免翻车,还是删删减减了很多,尽可能模糊的讲述她的故事。 谢谢兄弟们理解。 第99章 治疗失忆 又一个故事讲完。 说实话,这故事听起来有点诡异。 “冲这个故事的曲折程度,我都想刷点礼物。” 陈舒挽默不吭声。 “我到底有什么心理疾病?不能像脑血栓、股骨头坏死之类的有个名字吗?” “无法确诊,因为你的病情绝对恶化了,但在车祸前那段时间我们沟通太少。” “恶化这个症状是怎么诊断出来的?” “你不觉得,同时在一天解决所有异性关系这个行为,本身就代表了什么吗?” “代表我烦了呗!” “你对心理学一无所知,行为超出固有的行为模式就是在释放恶化的信号。” 江流说实话其实不太关注这个事。 至少他现在没问题就行。 从结果上来看还算幸运,一场车祸让他重获新生。 他笑嘻嘻的说着: “所以失忆确实是好事喽。” “你不想找回记忆吗?” 江流不笑了。 看起来失忆确实是件好事。 但如果可以,他还是想找回记忆。 假设你的手臂关节出了问题,每天疼的你死去活来。 有一天你的手臂被砍了,大家欢呼雀跃着你终于不用忍受痛苦。 但你却会怀念出了问题的手臂。 因为是独属于你的手臂,任何假肢都无法比拟。 即便代表绝对正义的蜻蜓队长。 站在江流面前完整的诉说一遍他的记忆。 江流也难以全部相信,因为感受上的缺失无法弥补。 “你有办法治疗吗?” “只有我能治。” “你在心理学界这么吊?” “因为只有我能和你共情。” “感觉你又要搞幺蛾子。” “不会的,我已经放弃让你恨我了。 我什么都不做,就可以得到别人的恨,但我使尽浑身解数都没法让你恨我。” 陈舒挽变得异常沉默,她是真有点累了。 一生本事都被掏空,也没法让江流恨她。 “因为你所谓的恨不纯粹。” “细说。” “你压根没想清楚,让我恨上你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陈舒挽摇摇头,她抬起头望着江流的眼睛。 她也想要个答案。 “你想让我恨上你,每天呆在你家、没事抽你玩、疯狂的占有你对吧?” “嗯。” “这不还是想要点爱吗?” 江流真搞不懂这女人,口口声声的说恨。 你倒是干点让人恨你的事啊? 过去那点破事,说到底还没有脱离情情爱爱的范畴。 就你还心理医生呢! 这方面都不如江欣。 他直接给我刷个跑车,你看我恨不恨他。 想到这里又想抽江欣两耳光。 手好痒。 “怎么才能抽江欣两耳光呢?” “抽我。” “我没原谅你呢,别给点阳光就灿烂。” ... 车子再次启动。 凉风从打开的车窗里灌入,这有提神醒脑的作用。 在今天之前,江流对于寻找过往记忆没有过多执念。 有办法就治,治不了就算了。 但听完陈舒挽的故事以后,他还是不可避免的有些触动。 如果真如她所说的一样 在车祸前一段时间,自己很少去诊室。 而这段没有记录的日子,又发生了什么,才让我下定决心抛弃过往的生活。 决定和所有人挥手作别。 他猛吸了一大口冷口气,用以掩盖复杂的情绪。 他在努力的想。 “江流,不要妄图掌控超出能力范围的事情,别忘了你疾病的源头” “是不是真的没办法恢复记忆?” “我有办法。” “计划说来听听。” “还需要完善,你要把失忆后发生的故事详细给我讲讲。” 江流认真想了想,倒也没什么不能讲的。 他们之间的矛盾,无非是情情爱爱方面的事情。 江流按照人物的顺序分别给陈舒挽讲了讲。 包括李神谕、姜羽贞、林素恩,但没有讲述裴安宁的故事。 因为裴安宁真假难辨。 剩下的就是江家的部分,但讲这部分好像又离不开裴安宁。 他就只能安了个“觊觎我肉体”的堂嫂这种标签。 陈舒挽伸手从车子后座找到了纸和笔。 她在认真的记录着。 “你的堂哥江欣内心扭曲?” “堂嫂是这么说的,我看着大概也有一点,但具体怎么回事还看不出来。” “把他电话给我。” “你拓展客户呢?” 江流疑惑的看了眼陈舒挽,没搞懂这是什么操作。 不是聊解决失忆吗? 怎么还开始搜集病人。 但陈舒挽抬头看到他的表情,病恹恹的脸上露出了十分开心的笑容。 飞速的凑过来试图亲他一下。 但被江流挡住了。 “帮帮你忙,别吃醋。” “我都不确定江欣那东西还存不存在,有什么好吃醋的。” “你这种说法就是真吃醋。” “吃什么醋!我是想告诉你别瞎搞,老江家不简单。” “无所谓,你就是我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羁绊。” 陈舒挽的眼神里,没有太多提起“死亡”的沉重和难过。 只有坦荡。 这不是个青春期,因为分手要跳楼的女孩。 也不是和父母吵架,离家出走的叛逆少年。 这是个特殊经历塑造出的奇怪的人。 扭曲的观念,造就她对死亡的独特理解。 在她眼里死亡的过程,无非就是打游戏读个条而已。 就像加载游戏读条时不停转动的白圈,当进度条到百分百,人就没了 仅此而已。 但不知道是从某个时刻开始。 或许是初次自杀、医院的絮叨、湖里的承诺。 总之她莫名其妙的和世界重新建立起了羁绊, 只要留下他,她的进度条就不会读完。 但江流的态度很坚决。 “你不能参与有关江家的事情。” 江流只想让她分析分析最近发生的事而已。 往火坑里跳什么? “为什么姜羽贞能?” “她是投资人,为了赚钱冒点风险是她应该做的。” “我是医生,帮你治病也是我该做的。” “可治病和江欣有什么关系?” “因为需要你出现强烈的情绪波动。” 江流的失忆被陈舒挽归类到心理疾病的范畴。 创造强烈的情绪波动就成为了必备选项。 单纯按照情绪波动这个角度来说,创造情绪波动显然有更好的人选。 你把李神谕当着江流的面砍死,你看他有没有情绪波动。 但如果加上失忆就不行了。 因为他缺失了与李神谕过往的感受。 从心理学的角度讲,情绪的波动像是炸弹从埋下到引爆。 在心底埋下“美好”的炸药,就会出现惨烈的爆炸。 就像你和宠物猫感情很好,它死了你肯定非常伤心。 但如果只是邻居家的小猫,你可能情绪就不会有那么剧烈。 埋要比爆更重要。 所以根据江流面对的情况来说。 通过被遗忘的人,来创造情绪波动是行不通的。 因为埋下的那部分被毁掉了。 那么在江流的新生活里,谁不属于被遗忘且能够影响他情绪的人? 江欣。 因为他们之间埋下了恨,这也是能够引爆的炸弹。 陈舒挽的第二阶段计划,本就是以此为核心开展。 她原本努力的在江流心底埋下恨,试图在某一刻彻底引爆。 造成剧烈的情绪波动。 但就是埋不下,她也没办法。 他不恨我。 但她原本的第二阶段计划并没有失效,依然能照常开展。 把主角换成江欣就行了。 可这样,她就必须要接触江欣。 “江流,我已经有初步的治疗计划,准备妥当后我会要求你配合我。” “江欣的事免谈。” “那我自己想办法喽。” “我要求你,不准找江欣。” “我现在是陈医生,不是陈舒挽。” “你******” 听着江流的暴躁。 陈舒挽扶起耳边的头发,忽然乖巧了起来。 “江流,其实你不用担心我,我和你认知里,为爱寻死觅活的青春期女孩不一样。” “你年龄更大?” “会不会说话!” 陈舒挽白了他一眼,病恹恹的脸上难得的出现了笑容: “江流,她们是为了获得爱去死,试图用死作为威胁再次获得爱。 我是因为爱选择再活一活,但我的命运早就注定好了。” “还想死是吧?” “人都会死的。” “神经病。” ... 车子停进车位。 江流准备扫个共享单车回居酒屋, “不是答应好来我家住了吗?” 陈舒挽接过车钥匙,盛情的邀请江流回家。 “不去了,怕你半夜死我面前,什么时候不想着死,什么时候再说吧。” “你不想我死?” “真讨厌和你们心理医生说话,你搞这些死不死的事,是在转移关于江欣的话题吧?” “心理医生也讨厌你这种不容易引导的病人。” 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会,像是隐隐的在用目光较劲。 谁也没较过谁。 终究还是江流先开口: “听着,只允许你以心理医生的身份接待江欣,每次见面都要给我报备。” “你不担心我了?” “老是顾虑还没到来的风险,是干不成事的。” “这才是我认识的江流嘛。” 陈舒挽欣慰的笑了笑,在她的认知里江流压根不是那种前怕狼、后怕虎的人。 但她也有要求。 “这次你要付诊费。” “多少钱,报个数。” “签个字就行,我准备花钱租个工作室,但你来签字。” “哎呦。” 江流不惊讶于租工作室这个行为,即便这钱让江流来掏也并不算大钱。 他惊讶于陈舒挽竟然想主动离开家。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纯粹是过于我容易混淆医生和个人的身份而已,换个环境能给我更多的身份认同,算是心理暗示的一种吧。” “行,钱我出,你自己签字吧,省的以后有纠纷麻烦。” “签字要你来,因为待在你给的地方,我才不会慌张的想赶紧回家。” 江流点点头痛快的答应了这个要求。 走出家门怎么说也是好事。 “我以后找你的话,就去工作室喽?” “你要在工作室和家里切换着出现。” “为什么?” “因为我永远做不到只当你的医生。” 说完这话。 陈舒挽走近了一步,脑袋凑到他耳边: “随时欢迎你来家里住,因为我在家里是陈舒挽。 无论你提什么要求,我都会同意的哦。” 第100章 路晓的神 闲暇的时间好像总也过不完。 江流好像有点理解季羡林老爷子的爱好了。 躺在这里看看女大学生打篮球真不错。 “流子,今年系里比赛你打不打?” “没时间打完整个赛程。” “流子,你不打简直是损失,看比赛的女生可多了,去年就有个女生找我要微信...” 路晓看着挥手拒绝女孩要微信的江流。 忽然停下不说了。 他不打比赛也行。 “流子,你在外面做的什么工作?” “喝酒。” “赚的多吗?” “还行,你要找个工作?” “想多赚点。” 江流想摇摇头拒绝,居酒屋的门槛很高。 服务生是不对外招聘的,人员流通渠道都在青叔本人手里。 他本人都算是机缘巧合走了狗屎运。 用差点死亡的代价换来的机缘巧合。 那也没有避免被青叔从头到脚一顿调查的命运。 用现在的视角来看,自己当初的狗屎运和姓江有没有关系还不知道。 但调酒师、后厨之类不直接面对客户的地方,相对不太严格。 但这个路晓也干不了啊? “你有没有技能?” “同时和两个女孩谈恋爱不被发现,当时就在这片篮球场上差点就被撞见,当时我...” “实际点的。” “我能踩箱喝,当时其中一个女孩和我谈恋爱就是被我喝服了...” “没让你写渣男自白书。” 江流摆摆手说他也没办法。 其实路晓这种性格倒是挺适合居酒屋。 渣是渣了点。 但居酒屋的环境对渣的包容度是很高的。 渣的人起码有处理好男女关系的能力。 重要的是你不能相信爱情。 再准确点的话。 你得把钱看的比爱重要,不然那些客户都玩死你。 裴安宁可以算居酒屋客户的道德水平线。 她有求于江流,所以表现得人畜无害。 但如果她只是单纯来喝酒的话,那保准事多得要死。 钱没那么好赚。 只能说一行有一行的原则。 别以为在居酒屋当调酒师,就没客户想跟你玩点感情。 如果刚才路晓把技能换成:“我同时玩弄两个女孩子的感情,花她们的钱但又吊着不谈恋爱。” 那估计江流还能考虑考虑他。 虽然道德上鄙视,但在专业技能上表示认可。 “再练练吧。” “好嘞哥,晚上请你吃饭。” 路晓这人站在哥们的角度来看不错。 不抠门、情商不低、长的也算过关。 但是还对恋爱这事抱有一定幻想,这是万万不行的。 不是不能谈恋爱,是在保持服务生和客户这个身份的时候不能谈。 最后倒霉的是你自己。 但在路晓的角度来看。 他会止不住的在内心琢磨。 练练是往那方面练? 流子这算是怕麻烦拒绝我,还是真让我练? 他决定观察流子的一举一动。 我现在不行的话,我可以学啊! 然后他就看到了令人惊讶的一幕。 ... “你是江流吗?” “不加。” “我没有要加你微信的意思。” “不约。” 微生岫默默地站在篮球场边上,十分无语的看着连头都没抬的江流。 “我叫微生岫,是李神谕室友,她叫我来的。” “她人呢。” “去办签证手续。” “哦,她叫你来干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微生岫的脸忽然泛红,她四下张望了几眼看到路晓。 歉意的说同学你能不能稍微转个头。 路晓连忙说可以,迅速撤走。 微生岫紧抓衣角,神色紧张,像是准备做一些难以启齿的事情。 她确实要做一些难以启齿的事情。 如果不是李神谕连折腾带闹的求求她。 她是绝对不会答应这个请求的。 “我...” “微生岫同学,我有个问题想问一下,您是姓微?” “我姓微生。” “你的姓真...真牛b。” 如果是穿搭、妆容甚至名字,江流都能想出一百套词来。 但姓氏要怎么夸? 夸你老祖宗当年混的不错? 微生岫本来就对江流没什么好印象,看他这幅样子更没好印象了。 她摇摇头鼓起勇气说: “李神谕让我帮她传达,她昨晚梦到你了。” “哦,你这个时候应该举起手机。” 江流适时的提醒了一下,并示意她要把镜头对准正脸。 “这种事李神谕让你当面传答,不就是为了看我第一表情嘛。 讲吧,估计也不是啥好梦。” “她说梦见你被大卡车撞了。” “哦,告诉她梦都是反的。” 江流会心一笑,没理会小小李神谕的鬼把戏。 “她猜到了这句话,所以她说梦都是反的,其实是你撞的大卡车。” 梦是反的。 所以是江流撞大卡车。 当微生岫听到李神谕捧腹大笑讲述这个梦的时候。 她的表情除了无语就是无语。 这种内容也有出现在聊天里的必要吗? 再说你聊就聊。 还非要当面传答吗? 看,氛围弄的多尴尬。 江流说不定以为我也是个神经病呢。 微生岫转头就要走,但她被江流的反应给惊到了。 原本老老实实坐在那里的江流猛地跳起来,眼睛睁的溜圆。 没别的。 他竟然被李神谕给预判了预判。 “让这个小玩意给我算计了。” 江流掏出电话直接打给李神谕。 “怎么做到预判我的预判的?” 熟悉的轻快小声出现在手机里: “嘿嘿嘿嘿,被我猜到了吧?” “真梦到我被卡车撞了?” “但梦都是反的嘞,你是超人能撞卡车。” “搞了半天就这点事?我看你还是真闲...” “江流,我想你了嘛。” ... 微生岫在旁边看着这一幕,尴尬的脸上又多了一份尴尬。 我是谁? 我为什么要在旁边听他们秀恩爱? 她难受的像是有虫子在身上爬。 但是没关系,听到秀恩爱的不止她一个。 蓝眼睛女士也听到了。 并且她主动走到了江流身边。 “在跟谁打电话?” “等我一会。” “家宴要迟到了。” “哦哦。” 姜羽贞是来顺路接江流去家宴的。 是的,就是江家的家宴。 下午两点二十二分开饭,江家的家族性聚餐永远都是这个时间。 要问为什么? 江家内部关于这个说法众说纷纭。 有人说是类似于“高祖斩白蛇”、“大楚兴,陈胜王”、“黄天当立”一样性质的东西。 都是鼓吹江老二上位用的。 让大家发自内心的认同“二”这个数字。 可实际上,这规矩是当初江老大。 也就是现在的野生道长主事的时候定的规矩。 因为他们兄弟三个,曾经在二月二十二号那一天和其他富少爷约架。 原本约的是三对三。 可打起来之后三对三变成了三对二。 因为江老二从小文质彬彬的不爱打架,所以他临阵脱逃了。 回家后满身是血的江老大,准备将这一天定为家族的耻辱日。 太耻辱了! 但却遭到了江老三的反对。 江老三说,大哥这不行。 一年才有一次二月二十二号,这惩罚也太轻了? 大哥说:你说该怎么办? 江老三大手一挥说:以后正餐就两点二十二吃饭,让江老二永远意识到他是个大二b。 江老大当时就说了一个字: “善。” 于是这个习俗延续至今。 那些说这个习俗等同于“大楚兴,陈胜王”的,估计也都是些想拍马屁的人。 也不知道江老二对此是什么感受。 “拜拜,哥要去办正事了。” 江流挂断了电话,示意姜羽贞快走。 “李神谕?” “不然嘞。” “女人,我的忍耐是有限的,你不该...” “闭嘴吧你!” 江流一把捂住姜羽贞的嘴,拉着她就往出跑。 这霸道总裁的毛病怎么给她治治呢? 这也算心理疾病吧? 要不让陈舒挽给他治治。 微生岫远远的望着这一幕,她顺手拍了张照片发给李神谕。 总之就是痛斥了一下江流的渣男行为。 李神谕还要求她帮自己带话。 “我今天要去江家参加家宴呢。” 微生岫的表情其实有点复杂,她即将出现的未婚夫可能就是江流。 当初李神谕生日宴上的事瞒不住的。 叫江流、还有资格参加李神谕生日宴,这两个关键词凑到一起。 除了他还有谁? 但她对江流很难有好印象。 “算了,看看而已。” ... 路晓呆愣愣的看着远去的江流。 那一刻他好像悟到了,江流到底要他学习什么。 “同时谈两个女朋友不被发现这事,在江哥面前根本不算什么。” “如何让两个女朋友互相见到,还能够什么事都不发生,才是我的进阶道路!” 那一刻,看着远去的江流。 路晓像是看到了神。 第101章 你管我 认知匮乏真的会影响人的想象力。 这是此时此刻江流唯一的感慨。 在他的预想里。 江家这种听起来就带点气派的组织。 他的根据地可能是恢弘的贵族城堡、可能是东方文化里大气的宅院。 也有可能是为了低调,搞几排平平无奇的小房子。 “你确定这不是一个非对外开放的湿地公园吗?” 江流懵懂的看着面前的林荫小路,这里到处充满了大自然的气息。 他甚至看到树上有只猴子冲他呲牙。 可怎么看这里都不像有人居住的样子。 江欣住这里的话,他半夜喝多了难道要在树林里找家? 想到以后有住在这里的可能性,江流没由来的打了个冷颤。 “位置是这里没错,但我没进去过。” 姜羽贞也深吸了几口新鲜空气,虽然是半山腰,但茂密的植物带来了不错的空气质量。 虽然没来过,但她知道大概位置在哪里。 “愣着干什么?喊人接啊。” “路上叫过了,估计还没到。” 话音刚落,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车窗摇下,露出一张明媚的脸。 是裴安宁。 “下次提前给我打电话,我也要从市区赶过来。” “这种场合你不该提前到的吗?” “还不是为了和你单独说两句话,从家里走了以后连微信都不回。” 裴安宁的脸上永远只有娇嗔,没有责怪。 听起来像是怪你,但你又知道她不是怪你,甚至是在跟你撒娇。 她把车停在路边,走到江流身边并肩站在一起。 用余光看了眼对面的姜羽贞,不紧不慢的说着: “不给堂嫂介绍一下?” “女朋友。”这话是姜羽贞说的。 这其实是两个人商量出来的说法,家宴肯定得有个身份才行。 你不能上来对着二伯说:老登,我是来给江流站台的。 她得跟着乖乖叫二伯。 虽然二伯大概也猜的出来什么意思,但也得笑呵呵的迎接姜羽贞。 还得代表家族给见面礼。 这是心照不宣的默契。 江流也想过,说两人可以暂时借用一下小姨和外甥的关系。 我问我妈叫妈,你问我妈叫姐。 认的姐也算姐。 姜羽贞说不行。 因为是女朋友的话,你就有理由反驳二伯套在你脖子上的绳索,一条名为“未婚妻”的绳索。 江流想想倒也是这么回事,用女朋友这个身份的话。 倒算是直接把理由找好了。 当时姜羽贞在开车,她趁着等红灯的间隙歪头打量了一下江流。 丝毫没有压低声音。 “你喜欢叫小姨也可以叫。” “开你的车吧。” ... 两个不同风格的女人面对面站着,她们显然也是那种拍照没法用相同滤镜的类型。 姜羽贞是那种典型的清冷风路线,混血自带的浓颜系五官,让她只需要简单的淡妆便可。 她拍起照来就适合走t台风,只需要简单的色彩和单一的线条,来衬托她原本的优势。 但裴安宁是桃花眼和狐脸,她浅浅一笑就媚态横生,在风格上也会用精心排列的饰品装饰。 如果江流没看错,她若隐若现的脚踝处甚至还带了脚链。 她的风格就适合在色彩鲜艳的古着店类的地方,因为复杂的背景会抢夺主体的视线。 但她的眉目含情能跟复杂的背景和谐共处。 孟德为什么有那种爱好?因为少妇有韵味。 裴安宁严格意义上还划不到少妇的范畴,但她恰到好处的年龄以及明显的贵气装扮,都给人一种少妇的既视感。 她在很明显的朝着这个风格走。 别问江流为什么观察这么细。 职业病而已,真没乱看。 真没有。 裴安宁听到姜羽贞说女朋友的时候,并没有做出任何表情。 笑死。 这么说的人多了,我还想说呢。 她笑意吟吟的转头看向江流。 却发现江流也在点头。 裴安宁的笑容凝固了一秒,然后笑的更加灿烂。 “家宴快开始喽,堂弟跟上我的车。” 她为什么笑的更灿烂? 因为她在背后朝着江流的屁股抓了一把。 “你别给我捣乱。” “吃醋还不让?” “你连桌都没上,还吃上醋了。” 江流白了她一眼。 你哪来的资格吃醋? 要不是看你还有点用,早把你绳之以法了。 “我这么晚来有消息要交代。” “说。” “你今天可能见不到你爷爷。” “家宴不就是为了认祖归宗吗?见不到他我认谁?” 江流可真是纳了闷。 你不让我见老头子还摆家宴干什么?挑个时间让我溜达一圈认认人不就得了? 搞这么大认祖归宗的排场,不让见人? “该死的旧岁。” 肯定又是旧岁搞的鬼。 “总之只打听到了老爷子身体不好,不见人的消息出来,你随机应变吧。” “行,谢谢你,这种消息下次打个电话提前说。” “打个电话连面都见不到。” “赶紧进去。” 裴安宁倒是个很有分寸感的女人,只保持着最低程度的暧昧,顺便刷一刷自己的作用。 江流但凡有一点不耐烦的迹象。 她都会迅速识大体。 这就是江流无法相信她的原因,这种人你给她扔废墟里什么也不给,她爬着都能站起来搞灾后重建。 心机太深。 谁知道是不是知道车祸无法甩锅,搞了一套先认罪、后立功的迷魂阵出来。 “我开车,走了。” 江流接过车钥匙,还以为“女朋友”要给她甩脸色,没想到姜羽贞一点表情都没有。 “看我干什么?” “没事。” “二五仔而已,这种谨小慎微的人没资格让我计较。” “谨小慎微才活得久。” “活得久不代表能赢。” 作为更倾向于梭哈的她而言,谨小慎微的人在桌子上活得久,但赢不了大了。 要玩就得大胆押注。 “活得久这种说辞,我总感觉你在内涵老江头子,预测一下咱们今天能赢吗?” “当然。” “提前说下咱们今天的目标。 第一,彻底摸清江家的形势,重点是想办法摸清老江头的态度,这个是最重要的。 第二,不管底子多烂的产业我都要,先一只脚踏进来再说。” 其实还有个第三没说。 但这个第三不需要姜羽贞来做,需要江流视情况来做决定。 第二点他做了一定的准备,带了“钱袋子”过来亮个相。 但第一点... “见不到老爷子有点难搞啊。” 江流摇摇头专心开车,不再去想那些。 姜羽贞也点点头, 没有补充项。 这对合伙人在正事上显然有一定的默契。 但在其他方面,显然他们之间存在一定的误会。 “开车呢,捏我干什么?” “她捏你很爽吗?” “你不是没把她当回事吗?” “你管我。” 第102章 雄心壮志 “江欣,安宁呢?” “她说堂弟不知道路,所以等堂弟一会。” “你为什么不去?” “爸,安宁和堂弟都从市区过来,她们顺路。” 江欣最近越来越怀疑旧岁是不是老糊涂了。 人家刚好顺路过来, 我还非特地跑出去一趟干什么? 他看了眼宴会厅走前走后的人群,胸中难免有些豪情壮志。 一场如此规格的家宴需要上百人忙前忙后的服务,再加上偌大家族的各种亲戚、孩子都受邀参加。 所以宴会厅很热闹。 而江欣自然什么都不用干,只需要听人喊少爷,并接受亲戚们的夸奖就行了。 什么?说我江欣是个混吃等死的废物? 你懂什么? 你们只需要做饭、上菜、干点杂活就行了。 我江少爷脑子里要想的可就多了。 “最近安宁和江流的走动频繁吗?” “我不知道。” “老三和江流私下见面了吗?” “见...我不知道。” “安宁怀孕了吗?” “我...我不知道。” 饶是再好的养气功夫也要被气爆炸,旧岁坐在黄檀椅子上端茶杯的手都有点颤抖。 他不悲不喜的目视远方的矮脚木楼: “告诉我这段时间,你都在干什么?” “我最近一直往公司跑,海运那边...” “需要我把你的笔录内容复述一遍吗?” “爸,我当时喝的太多,有点神志不清...” “接你走的家属是三叔,签字留的名字是江新年,接你的人身后跟着的是个二十岁的小伙子,是江流吧?” 江欣低下了头。 有些事显然是没瞒住。 而且他知道,知道老爹能了解到一点真相,那整件事情就全都瞒不住了。 “爸,江流给我下套,我没想到他玩这套...” “告诉我,你有钱有人,凭什么下套的人不是你。” “我其实原本有计划的,但中间出了纰漏,都怪我那两废物小弟。” “江欣,世界上任何计划都有纰漏,但然后呢?” “然后我就进去了。” “告诉我江流面对你的套是怎么做的?” “反过来给我下套。” “你不能接着弄他吗?为什么,你还能气定神闲的坐在这里?” 从江欣进局子后掏出身份证的那一刻,就已经有电话打给江旧岁了。 但他没说什么。 因为他猜到江欣这次出去大概是有计划的,贸然打断他人的思路是大忌,旧岁没骄傲到这种程度。 他甚至知道举报江欣的报警电话是江老三打的。 那又如何? 如果江欣摆不平,总归是要把电话打给他的。 但没想到的是电话一宿没有再响。 江旧岁当时还很欣慰。 那点笔录内容说实话,对他而言算得了什么? 没打电话,就证明一切都在江欣的计划内。 可等他再接到电话,就接到了有人把江欣接走的消息 当江老三和江流同时出现,他就知道这事估计是办坏了。 当江欣憋着不说的时候。 他猜测是不是憋着一股气,准备报复回来? 江旧岁没给他上压力,成长需要对手和时间。 有他兜底,一切试错成本都无所谓。 他完全可以接受江欣犯错,因为他输得起。 江流输不起。 但他今天实在是绷不住了。 你他吗的在这笑呵呵的干什么呢? 甭管输不输,你他吗倒是上啊! 家宴马上就要开始了! 江旧岁只感觉一股气堵在胸脯上。 但是无所谓,有他在就输不了。 “江欣,家宴上就一个目标,表演给江家其他人看,你比江流出色。” “哪方面?” “任何方面。” 江旧岁对此没什么压力,江欣早已参手了江家的事业里。 这份前提条件是江流比不了的。 这就好比你即便做的再出色,你也是个居酒屋陪笑的家伙。 而江欣正儿八经的在集团里做过事。 这就跟公司看简历一个道理。 大专生精彩的个人简历,仍然比不上毕业于985且有大厂工作经历的光环。 更别提他还全程坐在这里,谁都要给他点面子。 甭管江流背后站着的是江老三还是谁,在家宴这个特殊环境里江流掏不出显眼的东西。 家宴上来的是家人,其他事情一律免谈。 “江流问你要什么了?” “什么都没要。” “原话怎么说的?” “他说我们是一家人。” “滚。” 江旧岁的眼神里出现了一抹阴翳。 一家人这种说法听听就行了。 他这是等着开口问他要东西呢? “要就给你。” ... 江旧岁端着茶杯走到一群对着唐卡品头论足的老家伙面前。 “老哥哥们,来聊聊?” “说呗。” 这群老家伙们也算是高层力量。 一个人无法支撑家族的运转,这群老家伙们同样是第二代。 但年龄却比江旧岁大得多。 这要归功于江老爷子的老当益壮,他这一脉里的江老大已经六十七岁了。 老二和老三一个五十、一个四十五。 所以江老爷子亲兄弟们的儿子也大多六七十岁,这个年龄才是二代的年龄。 老二和老三按辈分算是二代,但年龄却是垫底的。 所以无论是从能力、年龄上来说,这群人在江旧岁面前都有一定的话语权。 “今天江流回来,我想借家宴给这孩子找点正经事干。” 几个人面面相觑,他们私下里讨论过这事。 但都没想到老二会主动开口提。 作为深谙斗争保全之道的骑墙派们,对于这种建议他们显然乐见其成。 别看江老三现在势弱,但他性子横啊。 你要说他在外面老老实实过日子,这群几乎算是看着江老三长大的家伙们。 显然是不信的。 他能踏踏实实过日子,我头都给你。 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腥风血雨的,到时候他们躲都不好躲。 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矮墙,你不能在墙这边、也不能在墙那边。 你得骑在上面。 “我同意!” “这是好事啊!” “小辈都有正事干就对了!” “那你们说嘉行那边怎么样?传统行业年轻人不懂,刚好这种行业他们随便折腾。” “老二,那堆没人搭理的烂摊子有点...” “底子是烂,但如果弄好了,我答应归到家族办公室投资计划里...” 家族办公室的投资项目,就算是江家未来一段时间的重点投资产业了。 江老三也算是画了个圆润的饼。 主要是不画,这群老东西不认账。 他们需要个说法来应付可能到来的江老三。 万一真有江老三算账那一天呢? 他们至少有个说法:新年可别错怪我们,这是能进投资计划的项目,我们这是给你儿子的未来铺路啊。 江旧岁的说辞得到了骑墙派的集体同意。 只要能让我们继续骑,你爱怎么打怎么打。 第103章 鱼 “还要走多久才能到江家?” 江流确认了,这里绝对不是江家。 绝对是湿地公园。 亭台、人造湖泊、围栏,就是看不到任何一片建筑群。 这尼玛不是湿地公园是什么? “严格意义上说,我们很早就已经到江家了。” “你们睡湖里?” “这里算是外围区域,你二伯嘱咐我带你逛逛江家。” “今天先不逛了,回头再说吧。” “那休息一会,我去那边开车。” 裴安宁这话是说给姜羽贞的,穿了高跟鞋显然是走不了多少路的。 两个人坐在亭台边上俯瞰底下的小湖泊。 “怪不得老流氓不想在家住,这尼玛谁受的了。” “家族都这样,无非是周边环境好一些,建筑群很少的。” “这也不方便啊?” “平常忙事业的那部分人不会住这里,无非是家宴这种事情才会赶回来,常住这里的人时间清闲,自然有大把的时间享受。” “你家也这样?” “差不多吧。” 这个话题姜羽贞明显不愿多说,她直接坐江流腿上揉了揉酸涩的脚踝。 穿高跟鞋走鹅卵石路显然不是轻松的事。 “你有点冒昧了吧。” “座位上有灰,再说你大惊小怪什么?又不是没坐过。” 这种场合肯定要穿的正式些,礼服裙就成了必备选项。 这裙子哪都好,就是不耐脏。 “咱俩是合伙人关系。” “她还是你堂嫂呢,捏也就捏了。” “你和她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无论发生什么我都无需对她负责任,我和她之间不一定是谁占谁便宜呢。” 这就是江流想说的。 也是江流困惑的地方。 他大部分关系已经整理清楚。 像是裴安宁他的态度就挺明确的,大家暂时互相利用吧。 你就祈祷在我恢复记忆前,江欣没倒台,你也还有价值。 但姜羽贞这人,随着时间的推移会让他越来越奇怪。 奇怪的点就是:你为什么这么爱我啊?你图什么啊! 在最初的时候,江流觉得这份“看似像爱”的东西源自于一种依赖。 大概是你雇了个很满意的保姆,保姆离开后你就浑身不习惯的那种感觉。 只要能把江流关到家里去,她就舒服。 这也是为什么她老吵吵着说“我们的家”的原因。 在u盘事件的时候,江流觉得这份“看似像爱”的东西除了保姆依赖外, 还源自于她的性格:争强好胜,她就想赢其他几个人。 在初次谈合作的时候,江流认为这份看似像“爱”的东西又增加了来源。 除了上述两点,她好像觉得自己是个还不错的py。 这就是最直观的感受,你要说这些东西能让人死心塌地的爱上一个人吗? 江流觉得放姜羽贞身上不能。 因为她不是那种为爱奔赴的小女孩。 笑死,你都多大岁数了! 所以,江流依据每个阶段的感受做出了清晰的判断。 他觉得自己可以和姜羽贞达成商业上的合作。 因为没有那么多深刻羁绊存在。 残留的微小羁绊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淡化干净。 他们之间除了“第一次”以外。 根本就没有很特别的东西。 但姜羽贞没有拿这个第一次说事,只是拿她“战争武器”。 这说明她本人也没想拿这种东西,作为衡量感情的主要因素。 但江流总有股自己判断错了的感觉。 “我们好像有比想象中更加深刻的羁绊。” 姜羽贞没说话,但从他身上站了起来。 她不想说。 仅凭失忆后的感受来说。 江流非常相信自己的判断。 那这就只能说明,自己的判断依据不够充分。 失忆前还有事发生。 “存在感受上的缺失。” ... 江流并没有问出口,因为他需要观察。 讲故事这种东西需要情绪和时机。 裴安宁的故事发生在“车祸引发”的质问后。 陈舒挽的故事则讲在“自杀模拟”之后。 无一例外都有着剧烈的情绪波动。 这种状态下的她们,显然是存在心理失衡的,会受到强烈情绪带来的影响。 她们更有表达欲,想要对江流倾诉些过往的事情。 这才能让故事更接近真相,也更能让自己尽量弥补缺失的感受。 不然就姜羽贞这故事能力,她回头三两句话就讲完。 江流说不定啥也没听出来。 “起来,走吧。” 他拍了拍肩膀上的灰尘,遥望着远处雾蒙蒙的地方,按照裴安宁指过的方向来说。 那片烟雾笼罩之地大概就是真正的江家庄园。 “神秘的烟雾笼罩之地吗?” “小朋友,我看你们的装扮是来旅游的吧?”忽然从湖边传来了喊声。 江流低头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姜羽贞。 一个穿西服,一个穿裙子高跟鞋。 啥眼神啊? 谁穿这玩意旅游。 “对。” 江流的回答完全出自于本能。 为什么呢?因为这里是江家。 你想想故事里边的大家族都是什么样的?禁地森严、卧虎藏龙。 指不定湖边钓鱼老头就是最高掌控者呢。 “靠,不会是我爷爷吧?” 这种剧情也很常见啊,神秘的爷爷选择私下里偷偷见你,传授你一些独门记忆! 对了!就是! 江流嗖嗖嗖的跑到湖边,先看了眼老头的脸。 年龄...很老...总之黝黑的是个老头子。 样貌...衰老太严重,大约能看出几分相似。 “老爷爷,你姓江吗?” “对,你也姓江吧。” 江流点点头! 怪不得裴安宁把自己往这里带,这是有神秘老者等我! 之前的湖边钓鱼老头从背篓里拿出两条鱼。 足足有半人高的鱼。 这么大的鱼可不好钓啊。 “老爷爷,这是你钓的?你太牛b...仙风道骨、深藏不露!” 肯定得往死里夸。 “不是,找人去市场买的。” 老头倒是比较诚实。 这给了江流一个好印象。 多正常的老头,和想象中的阴气森森不太一样、 “小朋友,现在让你在这两条鱼里选,你选择哪一个?” 江流当时就愣住了。 这问题难道是“河神问你要金斧头还是银斧头?” 选对了报奖励? 可这鱼都不是自己的呀。 “老爷爷,我都不选。” “不必客气,你选一个吧。” “我选右边这个?” “善。” 钓鱼老头示意江流走近一些: “你过来我传授一些技巧。” 江流激动的要死! “你说吧,老爷爷!” “我们两个钻到鱼肚子里去,然后跳到河里。” “啊?这是为什么?” 老头已经把头往鱼嘴里塞,闷声闷气的说着: “我要体验从鱼肚子里生出来的感觉。” ps:没看到裙号码的兄弟,可以去99章章末找一下 第104章 鱼生不出人 “你是大伯?” 江流在原地愣神片刻反应过来。 这种从鱼肚子里生出来的说法,好像有点偏“野生”流派。 未免让人想到传说中的野生道长。 “不必拘泥于世俗伦理。” 意思是不要叫大伯? 江流试探性的伸出头: “江老弟。” “倒反天罡!” 野生道长一把拽起江流脖领询问: “你是谁生的?” “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石头缝里能蹦出人来?” “不能,但我宁愿相信石头缝里蹦人,也不相信鱼能把人生出来。” 江流指了指地上的大鱼。 你个老小子还好意思说我呢。 石头里起码能生出猴来,你让鱼生出个猴试试? “鱼也是生命,为什么不能孕育出非鱼类的生命?” “这我不懂,但起码这条鱼不能直接把你生出来。” “为什么?” “因为鱼绝大部分是卵生动物,起码你这两条是。如果你想从鱼里生出来,起码要给自己弄层卵吧?” “好小子,你的确有些聪明,我的考验你通过了。” ??? 江流愣住。 这不是常识吗? 怎么就考验通过了? “大侄子,从你走进江家那一刻起,就必须秉持着鱼生不出人的原则。” “大伯,你夸我我很开心。 可换任何一个正常人站在这里,我相信他都会认为鱼生不出人。” “放屁,江欣就说鱼能生出人。” 这话听着搞笑。 但实际上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江欣又不是大傻帽,陪大伯玩这种蠢游戏干什么? “江欣答错了,你答对了。” “因为江欣本来就是鱼,我是人,他在水里、我在岸上。” 世界上哪来那么多巧合。 他能和大伯在这遇见,胡扯“鱼能不能生出人”这种抽象问题。 注定是某些奇怪的缘分。 或许江流没有猜错的话。 江家就是灰蒙蒙的湖泊,江家人就是水里的鱼。 卵生的鱼苗天生有鱼卵护着。 这是生长在这片湖里孩子的福利。 也是江家小孩的福利。 但江流没有。 因为他是远离湖水的“人”。 所以无论是再怎么搞仪式认祖归宗,强行认个祖宗。 鱼也生不出人。 江流和他们永远都不一样。 这大概是大伯在向自己传递态度? 可江欣为什么回答错了? 有问题就问是江流的美德。 但大伯抢答了。 “江欣分不清自己是鱼还是人。” 大伯说完就开始脱衣服,甚至拿了个收音机出现放:中小学广播体操。 “扩胸运动~” 他在原地直接开始热身。 “你小子比江欣聪明,拿这两条鱼去家宴吧,大伯不到场,但能在家宴上给你加道菜。” “这鱼...” “这两条鱼比你老子亲自来都值钱。” 大伯热身完毕,准备往下跳。 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过头: “下次让你老子偷偷进来的时候,顺手给我带两条鲈鱼,煤气也快用完了。” “野生道长不该吃野生鱼吗?” “野生道长不是有病道长,养殖鲈鱼比野生的好吃。” 江流摇摇头看着大伯,这也是个妙人。 虽然知道大伯不可能像档案里写的那么抽象。 但你要仔细一品的话。 这人实际上远远比档案上更抽象。 所谓的“野生”大概也不是什么:“个人悟出的哲学思想” 他现在有理由怀疑野生这个道号,本身就是在整个大活。 人都是父母结合孕育出来的。 但他非说自己是野生。 这本身就是在否定和父母的血亲关系。 潜台词就是:老登,我不是你们生的,我是野生的。 “所以是在挑衅老爷子喽?” 江流摇摇头将鱼装到背篓里,朝着大伯远去的方向大吼了一声: “大伯,有什么办法能让我见到爷爷。” “别吵,我准备在湖底坐七七四十九日,感受大自然的规律运动。” 怎么一会神一会鬼的? 江流朝着身后看了看。 裴安宁的车子刚好开到鹅卵石路上。 “你在干什么?要钓鱼吗?” 江流摇摇头,看着平静的水面露出微笑。 合计着是秘密会面? 有意思。 江家的人都有趣。 “见过大伯了?” “对。” “鱼是大伯给的?” “对。” “那我就放心了。” 裴安宁坐上车子,大大的呼了一口气。 “你故意带我来这里?” “碰碰运气嘛,万一大伯在呢。” “你们平常见不到他?” “当然,这种闲云野鹤的人都讲究缘分,这次算是你有缘分。” ... 如果用航拍视角来看的话,江家建筑群落占地面积其实并不大。 但建筑间隔并不密集,空间排列上很是随意。 毕竟没邻居,爱怎么修怎么修。 但隐隐约约能看出整片区域的排列像是横放的品字,只是周边还有密密麻麻的小口。 按照现阶段的人群密度来划分的话,人们都集中在左下角的格子里。 人都聚集在会客厅周边。 这里是宴会厅的区域,也是对外的活动区域。 毕竟富在深山,也逃不过各种远亲。 航拍视角也只能拍个大概而已,因为山上总是雾蒙蒙的, 暖湿空气沿着山坡上升时,空气会逐渐冷却,水汽达到饱和状态后就会凝结成小水滴或冰晶,从而形成山雾。 自然现象而已。 房子总被雾气笼罩着,任谁都不会开心。 但江家不一定。 谁知道山雾到底是不是,他们选址时考虑的重点因素呢。 ... 跨过一道深红色大门。 江流正式走进江家,他只感觉到了安静。 氧含量的升高让他有些处于醉氧状态。 但他的聚精会神的状态并没有受到影响。 因为算上服务人员在内,足足有上百人站在厅堂门口看着他。 这群人里有穿着便装微笑的本家人、有需要抱着的孩童、有偷偷打量客人的传菜员,有穿着西装,手一直插在后腰上的保镖。 有隐藏在后面被邀约而来见证的客人,比如微生家。 你可以想象一下,你高考结束后校门口乌泱泱的人群。 投在你身上的目光数都数不清。 当多次幻想过的景象,出现在自己眼前。 预期中和真实的场景迅速碰撞相融。 没有什么狗眼看人低的安保大声斥责你快滚。 也没有一排排露大腿的女仆高喊着:欢迎少爷回家。 安静的甚至连微小的轻咳声都被放大。 当江流微笑着看向众人的时候。 姜羽贞的手迅速挽上江流的胳膊,这是比较基本的宴会礼仪。 她见过的大场面比江流做梦幻想过的都多。 所以她也知道。 从她胳膊挽上来的一瞬间,她们的命运就正式绑定在了一起。 手上轻轻发力示意江流往前走。 江流也不是怯场的人,交际草能怯场到哪里去。 他拉着她的胳膊往前走。 鞋子和地面的摩擦声音密密麻麻的出现,两侧人群迅速排开让出路来。 这一刻,无论是什么身份的任何人都在让路。 连江旧岁都往边上站了站露出微笑。 一条正式通往台阶上宴会厅的路被让了出来,所有人都要跟着江流的身后依次进入。 因为今天他是主角。 从南江市区到江家大门需要五十分钟,从江家大门走上宴会厅需要十五分钟。 而在这一天。 有个叫江流的二十岁小子,亲手推开了宴会厅的大门,所有人只能跟在他的身后,并报以真挚的微笑。 他的父亲在二十年前,亲手推开了这道门扬长而去,成为了所有人眼中的丧家之犬。 江流环顾着周边的一切。 厅堂大墙上花卉、远端的唐卡、铺在地上每日一换的毛皮地毯。 在面对他的对视时,每个人都会带有角度的点头。 每个人都在示好。 总以为热烈的欢迎仪式需要,用一个大大的拥抱,并向众人大喊:这就是少爷。 这种宣布的方法太反人性了,没人乐意这么干。 这是把人架在火上烤。 什么都不如让你自己感受来的更直接。 让开的路、低下的头、谄媚的微笑。 他只需要站在那里就能体会到极致的凌驾感。 或者说无形的权利。 这就是令男人沉醉的天然c药。 姜羽贞在走过的路上打量着江流的测量,试图捕捉他的情绪变化。 但从他脸上除了笑以外,什么都看不出来。 “当少爷很爽吧?” “一般吧,不如赶紧吃饭来的爽快。” “一步实现阶级跨越的感觉,不是人梦寐以求的吗?” “这些目光大概不是献给我的,是献给老江头的孙子、江老三的儿子。” “可这就是江流血脉里流淌的身份。”姜羽贞充满了疑问。 男人顺手敲了敲她的脑袋瓜:“那你大概是记错了。” 江流摇摇头,主动帮姜羽贞拉开凳子,低下头在她耳边说着: “我记得很清楚且大概永远都不会忘,江流是居酒屋里陪酒的泥腿子。” 第105章 吃软饭也是本事 主桌能容纳二十人。 江旧岁父子、二代的骑墙派、三代的青壮派都坐在这里。 算是江家核心的部分。 江欣坐在江流左手边的位置,于情于理都该他来待客的。 裴安宁严格意义上讲,其实没有上这桌的权利。 但鉴于中间桥梁的特殊关系,她原本也可以坐这里。 但被忽如其来的姜羽贞给占了位置。 只能乖乖坐在其他桌子。 “堂弟,这位是?” \"女朋友。” 女朋友? 知道内情的江欣愣了一下,然后转头看了眼老爸。 大概意思是,接不接受,你给个准信。 咱们要是接受了,还怎么给他安排未婚妻。 “没记错的话是羽贞吧?”二叔微笑着示意。 他记得这个女孩。 他记得她,不是因为南江着名投资人的身份。 因为她是魔都来的。 “是的,江伯伯。” “真是郎才女貌,待会宴会结束别急着走,你伯母有见面礼给你。” “江伯伯太客气了,初次来也没打招呼...” “别太拘泥这些小礼节,见面礼也是一定要给的,不给礼物怕是还要叫江伯伯。” 姜羽贞听明白了什么意思,脸色稍稍有些红润,抬头看了眼江流。 然后乖乖低下头: “二伯。” “这就对了,回头找个机会我和你爸见面叙叙旧?早点把婚事定下来成家立业。” 江旧岁无视所有人的目光,眼神和蔼的看着这对小情侣。 他在等待一个答案。 管你真的假的,情侣这种身份连个屁都算不上。 不见家长、不把事定下来约等于没谈。 姜羽贞面对家庭话题的时候,显然乱了阵脚。 她捏了捏江流的手,示意这个不行。 “二伯,年轻人谈个恋爱而已,让我现在见家长压力很大的。”江流把招接了过来。 “有什么压力说来听听,二伯给你解决。” “没钱啊二伯,我岳父问我干什么工作,总不能说是陪酒的吧?” 非得赶紧把事定下来是吧? 行,给钱。 总不能空给个少爷名头让我去见家长吧? 岳父问你:江二少负责什么产业啊? 江流回答:负责接受江家人殷勤的目光、负责在家宴上的时候走前面、负责以少爷的身份装逼。 岳父问你:你小子别搞这么虚头巴脑的,来点实际的。 江流回答:我二伯就给了我这个。 面对两个人的交流,其余人眼观鼻、鼻观心的默契走神。 这时候装也得装成聚精会神。 但最好还是走神。 万一你眼神波动被江老二捕捉了,他反过来问你是不是有看法。 你怎么说? 骑就完了。 反正怎么也轮不到我们。 “古话说得好,成家立业,你不成家怎么放心把事业交给你。”江旧岁总有话挡。 “堂哥也不算成家吧?咱们年轻人大概能理解不想成家的感觉。”江流拍了拍堂哥的肩膀。 “要你定下婚事,又不是立刻娶妻生子。像你堂哥一样订了婚,就能收收玩心,专注干事业。” 江旧岁的意思就很简单了,别给我说什么年轻不想成家的感觉。 要的就是扭转你这种自由散漫的心态。 你说岁数小还想玩两年? 可以,你去玩你的,等什么不想玩了,再来找我要活干。 “订了婚可不代表收起玩心,你说是吧堂哥?” “堂弟,这话说的可不对,我最近可就差住公司了。” “我大概是记错了?在派出所....” 江流的演技十分出色,完美的表演了一个,疑似在派出所看见熟人但没敢认的形象。 这个形象的表演重点就在于。 你得掏手机。 “堂哥,当时我看着像你还特地拍了下来,但咱俩没微信,你看跟你长得像不像。” “吃饭、吃饭,流子。” “看看呗,二伯你来看看这个像不像堂哥。” 江旧岁挥手示意,你们年轻人的玩闹事自己玩去吧。 他知道手机里是什么。 无非是江欣出事的证明。 这种事平常算不了多大的事,但在家宴这种悉数到场的场合里。 这种事也算是对江欣形象的一次打击。 “家宴呢,你们兄弟两个有话私底下说。” 这招江旧岁接了,原本他就是要接的。 只是等着江流打这张牌而已。 “老哥哥们对江流的安排怎么看?” 江旧岁的目光看向了骑墙派。 别骑了,该办事了! “咳咳,我觉着吧,毕竟是大小伙子,安排点事也能起到个磨炼的作用。” “老三的儿子准没错,我看干脆给个项目干,干好了以后家族办公室那边给投资。” 骑墙派这活也不是谁都能干的。 这帮老二代年轻的时候叫江家十三郎。 听着有点尴尬。 但在他们年轻的年代,这玩意叫时髦。 抛去江老大、江老二和江老三,还有二代兄弟一共十个。 如果按照正常伦理关系算的话,这里面有堂兄也有表兄。 因为第一代的江家女人只招入赘的,生的孩子也姓江。 骑墙派派出的代表中 一个略带随意的说安排点活,起到磨炼的作用即可。 一个连忙带上老三的标签,直接说给个项目干,顺带投资的事给定了。 投资这事,也算是当时老家伙们给争取的。 前者当然是定下基调,顺从老二的意思。 后者就看江流怎么悟了。 但大概意思就是:给你爹捎个话,我们这帮老哥们给他面子了。 他们这种说话方式,显然无法完全得到江旧岁的认可。 但他们报团取暖,老二也拿他们没办法。 “项目的话,嘉行传媒怎么样?传统行业都是老人,你去接手也束手束脚。”江旧岁抛出了内容。 “稍微具体点呢,二伯?” “空降当个经理人,发挥一下你的才能,嘉行虽然财务状况不好,但也是很有潜力的。” 江旧岁脸不红气不喘的画饼。 “没有股权?” “股权需要个人注资,即便你二伯我想以个人身份买股权也要掏钱,家族资产毕竟不是我一个人的。” 这话还真没说错。 家族只是血亲聚集的社会组织,经营模式仍然是集团经营。 财产由集团和家族办公室两个方面统一管理,无论谁想以个人身份要股权都得掏钱。 江旧岁不可能给股权的,给你个经理人当当就不错了。 起码你还有个职位能办事。 而且公司运营好坏也不耽误你拿工资和年终分红。 该发的钱集团发你,不走嘉行的帐。 本质上江旧岁就是给他安排个工作而已。 那堆烂摊子你别想干成事,踏踏实实领点工资混混日子算了。 “我有钱的。” “用你的个人小金库?我提前说好,买了股权是一大笔钱,但后续运营仍然要出资,加起来不是小数目。” “我带了钱袋子。” 江流挠了挠姜羽贞的手背。 钱袋子立马接话:“二伯,我会投资。” 当姜羽贞说出这句话的时候。 不止江旧岁的表情变了。 就连骑墙派、青壮派还有其他桌的女眷们的眼神都变了。 关于三少爷带回来女朋友的身份,其实很透明。 主桌上的人都是南江本地搞事业的人,或多或少了解过这女人。 魔都来的外地户,大投资人。 女眷们更是八卦,她们聊起来的时候也或多或少聊起她的身份。 自有裴安宁帮忙讲解。 这一刻大家只产生了一个共识。 三少爷好像不是传说中陪酒的牛郎。 不然怎么还带个大投资人回来? “兴许是包养三少爷的富婆,回来气势汹汹给站台子的。” “别瞎说,我观三少爷是人中龙凤,不是吃软饭的小白脸。” 裴安宁听着女人们的窃窃私语,没由来的望了眼主桌的方向。 轻轻叹了口气。 再怎么前前后后的帮忙想办法,也不如人家开口说句话。 有些东西羡慕不来的。 ... 江旧岁的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变动。 他有想过姜羽贞是来站台的。 无非是靠身份涨涨脸而已。 他没想过真敢掏钱。 不是,一堆烂摊子而已,你图什么啊? 就为了给江流拿股权做出点成绩的机会? 这种注定血本无归的投资,除了看重江流这个人以外他想不到其他理由。 “羽贞,无论是作为二伯还是你父亲的故友,我还是劝你...” “二伯,我是钱袋子,我只负责吐金币,总之江流做什么我投什么。” “伯伯就是担心你们年轻人决定做的太草率。” 姜羽贞放下水杯,水润的嘴唇轻轻开合: “这个时候别人不支持就算了,连他女人都不给他支持的话,估计谁都会掂量后不后悔。” 别说别人。 江流听到这话都愣了。 烙铁,你这话太有杀伤力了吧? 先别管江旧岁听了怎么样。 骑墙派听的是一头冷汗。 认祖归宗是你旧岁同意的,这么大排场也是你安排的。 人家准时赴约,还把老婆带过来给家里人看看。 结果你抠抠搜搜给了人家安排个工作。 听听,人家老婆不乐意了。 出来跟你打台子了。 明摆着告诉你,你们一大家族坐了这么多人,还抠抠搜搜的。 要是再不给就我来。 掂量后不后悔是后悔什么? 后悔回家呗! 你!江旧岁!让我回家!结果屁都不给一个! 老子不回了! 别问我有没有脱离家族单干的实力,钱袋子老婆在旁边坐着呢。 没有你,我在外面也混的顺风顺水。 这个时候骑墙派必须出来打圆场了。 一方面是为了拯救氛围。 一方面是为了让老二别糊涂。 知不知道上上下下多少人看着呢? 作为掌舵者,你就得抛下个人情绪做对家族有利的事,这是方针问题。 你现在要敢说:拒绝大投资人对一坨烂摊子的投资。 明天这点传闻,就能传成你是卖家贼。 骑墙派率先出面开口说话: “好,股权的事这么定了,具体的事情还要找其他持股人当面聊。” “行。” 江旧岁缓过神来也默然的点点头,同意了这个说法。 在主桌上点头这事就算敲定了,这就是家宴的好处。 大家一起看着呢,你赖不了账。 但江旧岁显然心里怀揣了其他的想法。 姜羽贞无异于一个重磅炸弹丢出来。 她押注了。 别管什么原因,她不是简单的恋爱或者合作关系。 她在表示态度。 一个姜羽贞可能不够影响,但魔都那边呢? ... 远在居酒屋二楼的青叔,今日难得的睡了个懒觉。 一直到下午才起床。 他坐在摇椅上望着城北的方向,罕见的开了瓶酒。 “谁都吃不上的软饭你能吃,这就是通天的本事。 用尽浑身解数打通这一关,以后就轮到别人吃你软饭了。” 第106章 有婚约的姜小姐 不是拿股权就比经理人高级。 而是江流必须尽可能的要掌控权。 不能好不容易拿到手点东西,还要受制于人。 即便是砸钱换。 家宴上大家三言两语就会定好江流的起点。 等这场家宴结束,如果你觉得工作不舒心再回来找家长们要说法。 别人只会觉得你小子能力不行。 江流和姜羽贞互相对视一眼,这场家宴的基本目标已经达成了。 但江流的眼神里焕发出其他光彩。 股权的机会虽然争取来了。 但这个钱不能我出。 钱袋子今天来只起到个装饰的作用。 江流压根就没想让她掏钱。 真当我吃软饭的了? “堂嫂,我刚才放车里加餐的两条鱼呢?” “我刚才吩咐后厨去做了。” 始终注意着主桌动态的裴安宁迅速回应。 主桌上的人都听着这两句话摸不着头脑。 咋,怕到了江家吃不饱? 你还带两个菜过来。 “二伯,我搞事业的话,家里不给出点启动资金吗?” “去嘉行只是磨炼磨炼能力而已,江家不准备继续投钱进去。” 掏钱是不可能的,谁会往烂摊子里扔钱? 本来就给你空降过去当个闲职而已。 是你自己非想要股份。 难道还要家族给你掏钱? 骑墙派在这个关头默契的保持沉默,往外掏钱这事越界了。 江老三也没这么大面子。 你有钱袋子又不想掏钱? 大侄子,这事是你理亏。 就这样沉默了接近十五分钟,裴安宁终于从后厨姗姗来迟的赶过来。 她亲自端着盘子放在桌上。 故作惊讶的说着: “这鱼从哪买的,好香。”她在无声中给江流递话。 “不是买的,别人送的。” “堂弟,有这种渠道的话让他给家里送一些,后厨的大师傅都在夸呢。” “这鱼是在来的路上碰巧收到的,就在庄园外围的湖边上。” 这鱼不一定好不好吃,大师傅也不一定夸没夸。 重要的是这话一说出去。 有人会应激。 江旧岁疑惑的开口询问: “庄园里还有卖鱼的?” “不知道啊,那老头说要认这两条鱼当父母,准备从鱼肚子里生出来。” “那是你大伯。” 江旧岁抿了下嘴,手反复在茶杯上摩擦,显然这事明显超出他的意料。 而这句话几乎沉默了整个宴会厅。 连窃窃私语的孩童都被父母训斥不准说话。 “你大伯还说什么了?” “他就问我要不要体验一下,从鱼肚子里生出来的感觉。” “我问给你鱼的时候说什么了。” “说算是给我加餐。” 江流说话的时候故作轻松。 他反倒觉得跟大伯在湖边讨论“鱼生人”,比在宴会厅吃饭强多了。 但是 向来不主动开口的骑墙派在接收到“鱼”是大伯给的以后。 迅速开口说话。 在二代的年龄排序里,除了年龄排老四的野生道长,新年旧岁两兄弟是老十二和老十三。 其余人则按照年龄排序。 排行老八的江老八吃了口鱼咳嗽着: “咳咳,这孩子在外头也没少受苦,老三这爹当的也不称职,我觉着孩子的愿望也该适当满足满足。” 老九:“我觉着也是,你看着孩子瘦的,我瞅着都心疼,给点钱吃点好的。” 老五:“眼看要订婚,手里有点钱给老婆买点衣服首饰都得花钱。” 老六:“反正要订婚了,就当给未来孩子买婴儿车” 老二:“那就这么定下,两千万置办这些也够了。” ??? 江欣迷茫的听着砌墙派叔叔伯伯们的话,感觉cpu要转不过来了? 不是,吃点好的、买个婴儿车得花两千万啊? 我订婚的时候,你咋不说这话呢? 你们偏心的时候,能不能找点正经理由? 江旧岁的视线一一扫过几个老兄弟们的脸,茶杯被重重的放在桌子上。 发出哐当的响声。 杯子里摇晃的水像是他阴沉的眼神。 骑墙派默契的不和他对视,这其中有心虚也有不商量的态度。 我们知道你是什么眼神。 我们也是故意闲扯离谱的理由。 但这事在七嘴八舌之下,只能这么定下来。 你犯不着因为两千万数落我们一顿吧? “按他们说的办,钱款交接我会交代安宁去做。” 江旧岁的声音响彻在桌子上。 这次骑墙派只是低下头,并没有继续拍马屁。 江老二在向他们表达不满。 他们得接着。 江流把这一切动态尽收眼底,起身恭敬的敬了杯酒。 大伯有实力啊。 两条鱼值两千万。 如果不碰到大伯的话,江流也是有底牌可以出的。 但面对忽如其来的礼物,他实在是无法估算这两条鱼的价值。 到底在别人眼里有没有分量? 或者分量会不会太大了? 既然估算不好,那就干脆把这份牌打在无上限的局里。 大伯到底有多大分量一目了然。 他大脑里里始终在头脑风暴。 有些形势在他脑海中大致勾勒出来。 核心的江家三兄弟里。 江老大闲云野鹤但余威尚在,两条鱼给他要了两千万出来。 江老二实际掌舵者但心思深沉,但面对骑墙派也只能表达不满。 江老三丧家之犬但野心勃勃,蛰伏着等待一个最佳时机。 而骑墙派显然不直接参与斗争,他们在努力的在三方里寻找平衡点。 而这部分不参与斗争的人恰恰支撑着家族的屹立不倒。 一些具象化的线条跟随着江流的手指。 在腿上绘制出来。 “你能不能在自己的腿上画。”姜羽贞白了他一眼。 “不好意思。” 江流歉意的笑了笑,但面目表情十分轻松。 钱要了,股份要了,基本形势也摸清了。 他赚翻了。 但这并不意味着可以大吃特吃,耐心等待流程结束。 因为江旧岁还有招没出呢。 “我传说中的未婚妻怎么还不出现?” 情侣在耳边说悄悄话,虽然在长辈面前不太礼貌。 但也算合理。 “傻子都知道未婚妻是个套。” “我当然知道是坏事,但他越往后拖,我心里越不踏实。” 如果江旧岁刚刚用未婚妻这个理由,反驳江流的个人恋爱关系。 那江流肯定不会有所怀疑。 甚至他会觉得这事太简单。 我带女朋友回来,你可以用家族的名义,给我安排个未婚妻。 但这个时候的选择权仍旧在江流手里。 因为安排未婚妻的目的就是为了家族利益。 但我女朋友也不差。 钱袋子在这坐着,你给我找个比她强的! 如果江旧岁敢用未婚妻来拒绝承认恋爱关系。 骑墙派都要出来赶紧打圆场。 旧岁你糊涂啊! 姜羽贞比家族联姻的一般对象,都要强出几个档次。 无论是出身还是个人能力,她显然都已经脱离家族联姻的范畴。 我们骑墙派想找个这种年轻人联姻都找不到。 这就是钱袋子站台带来的连锁反应。 她什么话都不用说,乖乖在这当个跟老公回家的吉祥物,大家都得给她几分尊重。 但她不可能不说话。 “二伯,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两个准备订婚了。” 姜羽贞率先开口。 她们订婚这自然是瞎扯的。 只是为了传递个意思:我们的事准备提上日程了。 这话由女方来说,更不容易被拒绝。 女孩来你家里见家长,上赶着说要订婚,你还推三阻四的成什么了? 骑墙派听到这话当然非常开心。 你以为我们想干这牵线搭桥的事啊?总说我们包办婚姻。 你要么有本事,就像江老三似的找个穷姑娘,只要你乐意,两情相悦也没人管你。 要么你就跟江流似的,领回来个让家里眼前一亮的,家里拍巴掌支持你。 还不是一个个的都到了成家年龄,门当户对的拿不下、真爱也找不到。 净搞一群图钱的小网红。 砌墙派齐刷刷的看了眼江旧岁,眼神里写满了赶紧同意。 最好今天把事办了,省的回头还得往山里跑第二趟。 可当他们想举手同意的时候。 却对上了江旧岁的眼神。 平静的像一潭死水般的眼神。 然后他们默默低下了头。 这是刚刚主动开口给钱的代价。 他们今天在这张桌子上,不能再继续反驳江旧岁。 只要不涉及到原则问题,他们基本已经丧失了家宴的发声权。 这就是平衡。 “伯伯当然是同意的,但原打算介绍其他人给江流认识。”江旧岁缓缓开口。 “别了吧二伯。” “见见而已,总不能请了人家过来,连见都不见吧?” 说话的空隙里,江旧岁已经站了起来拍拍江流的肩膀。 示意他跟自己走去客桌。 这话显然是没办法拒绝的。 基本礼仪问题。 你同不同意也得给人家个说法。 姜羽贞的身份自然是没办法去的,容易把氛围搞得剑拔弩张。 她是个识大体的人。 可能是怕她一个人坐这里尴尬,裴安宁恰到好处的走过来询问要不要去洗手间。 ... 江家的庄园设计师的简历上肯定有“参与过xx湿地公园的设计工作” 一眼扫过去整个江家充满了绿色,很多功能性建筑都是竹制房屋。 连流水喷泉出水口都是竹制的。 裴安宁在前面笑呵呵的领路: “看起来今天家宴很顺利。” “你到底是想押注还是想两头吃?” “姜小姐,不是谁都像你一样有个好出身,敢光明正大的出言呛声。” “所以有我就够了。” “有些事你办不到的。” 裴安宁走到低矮竹楼旁,视线快速扫过一旁玩耍的孩童,从包里掏出糖来递过去。 “琪琪,带弟弟妹妹去其他地方玩好不好。” “好,谢谢堂嫂。” 齐刷刷的堂嫂谢谢声。 裴安宁的包里带着至少十种糖,熟练的给每个孩子喜欢的口味。 这些孩子的父母可能只是江家微不足道的一员。 但她所有口味都记着。 而这些孩子,原本也不该叫一个未过门的女人堂嫂。 高门大户的认可比想象中的更难得到。 但她就是有这种本事。 和孩子们说了几句话后,她带着笑意的转头走回来。 “你说我办不到的是指给小孩子带糖。”姜羽贞感觉莫名其妙。 “别小看给孩子带糖,更不要小看我。” “我单纯怀疑你的动机。” “我也有理由怀疑你的动机,姜小姐。” 裴安宁笑一笑拍了拍她的肩膀: “刚刚我去后厨的时候接到了一条消息,是我未来公公发给我的。 消息内容只有一个号码,示意我打过去问清一件事。 我打过去后显示归属地是魔都,需要问清的那件事是:姜羽贞当初为什么离家。 因为他曾听说过,你和家里因为某些事情大闹一场的传闻。 在求证时我听到了一个故事:大概是大小姐一怒之下逃避婚约的故事。 所以你的动机又是什么呢? 有婚约的姜小姐。” 第107章 微生岫 微生岫犹豫着,要不要把江流初入江家时拍的照片发给李神谕。 从客观角度来说,江流在人群中的样子蛮帅的。 李神谕肯定会想看。 但她联想到后续的对话,她就犹豫着不敢发。 “偶遇到你的江流,拍个照给你看下。” “好帅!你是在哪里碰到他的?” “在他...他家里。” “偶遇?在他家里偶遇?你去他家干什么?” 这个时候该怎么回答? 我爸让我和他结婚? 但我们还是好朋友,我不会抢你男朋友,咱们各过各的.... 想想对话内容,微生岫就一阵头大。 “还是算了吧。” ... “只能算了。” 微生啸天在旁边叹了口气,想他啸天竟也有看走眼的一幕。 本以为还能跟江老三的儿子喜结良缘呢。 但是人家都带女朋友过来,这事显然是吹了。 也只是有点遗憾罢了。 遗憾就在于“老三,生不逢时啊。” 微生啸天这名字是他自己偷偷改的。 这一切都是当年在江老三的劝说下做的事。 他当年还叫微生清的时候,就拎着开山刀在江老三身后混。 无数次他想说服江老三,让他当一把冲锋陷阵的大将。 江老三每次都拒绝,理由是当大将要叫阵,要高喊:你xx爷爷来了! 你这名字听起来过于文雅,太不响亮。 丢面。 微生清当时就急了,说这你得怪我爸。 再说你叫江新年,也没霸气到哪里去。 江新年是这么回复的,说我这名字是为了压我哥一头,新年呲旧岁这成语没听过? 意思就是我一辈子对他呲尿。 微生清当时就反驳说,这不对,人家成语是新年辞旧岁。 闹了个大红脸的江老三当时就给他一拳,他说你听听你多有文化。 你这种文化人就适合像我二哥一样读书。 微生清不同意了,说名字我能改! 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微生清的哥哥叫微生天,为了效仿江老三的行为,他准备针对一下自己的哥哥。 但和江家兄弟的区别就是,当时他哥也在江老三身后跟着呢。 “哥,我想针对一下你,我得改个什么名字。” “叫啸天吧。” 江老三听了这名字,把烟一扔当即就说。 这名好!霸气!现在就去改! 于是微生啸天回家就把户口本偷了出来跑去改名。 在被家里的老父亲抽了几百个来回后,他仍然执意要叫微生啸天。 并大声询问他哥: “哥,这名字霸气不,你给爸讲讲这里面的深意。” 他哥当即踹了一脚家里的斗牛,胖狗冲着天哀嚎咆哮。 “你看,哮天,多霸气。” .... 任何人都有一段难以忘怀的趣味时光,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都在岁月磨盘下碾成尘埃。 只剩脑海中一些鲜活的身影和嘴边释然的笑。 早已到了中年的微生啸天想起年少时的时光,血液里仍然会焕发一些不属于中年人的劲头。 “能和老三结个亲家,至少也能帮帮孤儿寡母。” 这就是微生啸天答应这门婚事的原因。 当他哥对他说了这事以后,他第一选择是不同意。 但听到是江老三的儿子要回家。 他沉默了一会选择听听女儿的意见。 听到江流这个名字,微生岫也沉默了。 “我如果答应的话,能帮到家里吗?” 兄弟反目是件再常见不过的事。 年少时的一语成谶,总会在若干年后击中你。 曾经跟在江老三身后喝酒、飙车的兄弟两个站在了对立面 微生天和微生啸天,真的变成了咆哮和被咆哮的关系。 微生啸天在家里势弱,如果答应把适龄的女儿嫁了。 微生天允诺他,可以从被发配到的北方回到集团里。 “你不用考虑爸爸,你有自己选择的权利。” “爸爸,你别有太大的心理压力,我们就去看看好啦。” “好。” ... 家宴上。 微生啸天的表情更多的是释然。 不是所有人都有江新年那样的狠劲,敢在外面硬扛二十年都不低头。 二十年可是7300天,再硬的骨头也磨平了。 他也曾效仿江新年一怒而出,但看了看老婆孩子,几个月就乖乖回家了。 成家立业是这片东方土地上的成人礼。 当真正肩负起那份责任的时候,才能意识到自己不是龙王,只是芸芸众生的一份子。 江新年那种人血里有风,苦难关不住他的。 可微生啸天不认为江老三的选择是对的。 选择一份责任,就要抛弃另一份责任。 终究还是要苦了老婆孩子。 带着这样的心情,他的目光和走来的江流对视上。 过去的老朋友们都曾想办法接济这对母子,但终究功亏一篑。 不会以为老江家对逆子的惩罚,只是简单的滚出家门这么简单吧? 惩罚就要惩罚的彻底。 这个苦难生活里成长的孩子,终究还是代替他父亲走到了这一步。 他想从这个孩子的眼神里找到些故人的影子。 老三的儿子应该和老三一样吧? 眼睛里都是疯狂和潇洒。 但一眼望去,能发现他和江老三年轻时充满戾气的眼神不同。 江流的眼睛里只有清澈。 这个孩子跟在江旧岁身后恭敬的喊叔叔叫人,面对“未婚妻”微生岫也微笑着点头。 江旧岁说,让这两个孩子见见面。 他说:“江流,再考虑一下要不要试着相处相处?” 江流说:“当然了,不如美女我们加个微信?” 江家两个男人他们全程没提女朋友的事情。 但这不代表婚事有进展。 在这种场合上,这种事想拒绝,也只能用这种说法。 这是江旧岁和江流没开口沟通的默契。 没人会说拒绝之类的话,只会说试着相处相处。 相处下去的结果自然是无疾而终。 旧岁不止一次在想,如果江欣也能这么让人省心的话就好了。 这话落在微生啸天耳朵里,他当然知道什么意思。 没有因为婚事没成感到不开心。 但他对江流的表现感到不开心。 面对做出勇敢选择的老三,微生啸天心中对故友更多的是敬意。 别管人家的选择对不对,至少换他来,他不敢。 老三的儿子乖乖跟在江旧岁身后表示顺从。 低眉顺目完全没有张扬的样子。 别人的儿子可以这么做。 但江老三的儿子不应该。 故人之子没有故人之姿。 江旧岁示意小年轻两个人出去聊聊,他和啸天有话要说。 ... “你要撬李神谕的墙角?” 江流只感觉这世界太小了,这女孩我在学校里不是刚刚见过吗? “我没有,只是过来看看。” “这事李神谕知道吗?” “我...我没打算同意当你未婚妻,只是拗不过我爸,所以过来看看而已。” “我问这事李神谕知道吗?” “不知道。” 微生岫艰难的点头承认,她不知道该怎么和李神谕讲。 因为她这次来,其实做了自我牺牲的心理建设。 “有苦衷是吧?” 江流扫了两眼宴会厅的方向,发现没人注意自己以后,跑到竹制出水口里喝了口水。 尼玛的宴会厅里都是茶水,喝着不爽。 “这水也没多甜。” “我们...我们聊点什么?” “不用聊,你想回去坐着也行,反正这事已经吹了。” “你不是说我们接着相处吗?” “不是吧?一个寝室能养出两个傻子来?” 江流疑惑的转过头,他有点莫名其妙。 这话都听不出来啥意思,你还订什么婚? 等着嫁给我以后被我卖了赚钱? “听着,微女士,咱们的订婚已经取消了。” “我其实知道,我们还能试试吗?” 微生岫其实听得出来,但她既然做好了心理建设,就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帮她爸一些的机会。 “你有苦衷?带着使命订婚是吧。” “没有的。” “你没听李神谕说过我是干什么的? 你的表情有犹豫,说明在告知李神谕的事情上你有挣扎,你不想插手闺蜜的感情,但却有其他因素影响你。 显然这些因素逼着你做好了心理建设,即便面对婚事告吹,你也能勇敢的说:要不试试? 所以这些因素是什么呢?是在和二伯聊天的微生伯父?” 被戳中心事的微生岫捂着脸,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她感觉自己要被扒干净了。 江流把西服脱下来搭在肩膀上,定制衬衫凸显出他天赋异禀的肩宽。 他贼兮兮的凑近微生岫: “这些事都能解决,第一,把未婚妻的事情完整不落的告诉李神谕。” “不行,我说了还怎么面对她?” “第二,影响你的其他因素,没必要用牺牲个人幸福解决,不如换种方式偷偷摸摸的捞他们一笔?” “怎么捞?” “我们不用加微信、更不用联系,但你在家里说起我的时候,就说我们在相处。” “可光是相处达不到我的目的。” “如果你直接嫁给我的话就没用了,因为江旧岁想用能控制的另一半拴住我。 这个时候你说订婚的事成了,他才不会信。 但你说在和我相处,这就是给了他一个可能性。 这个过程里你提什么要求,他都会满足,因为你有用。” 微生岫听着这些感觉脑子晕乎乎的。 可另一个声音替他做了决定。 “听他的吧。” 微生傲天不知从哪里钻出来打岔,说了这句话后就转头离开,不再插手小年轻的对话。 微生岫懵懂的点点头,表示同意。 “可李神谕的事怎么办?” “你可以告诉她你面临的难题,和我们的解决方式。 我保证她听到了只会感到遗憾,遗憾不能参与这么精彩的事,跟着我们干一票大的。” 困扰少女数日的噩梦忽然被解决了。 这么大年龄的女孩,这些烦恼足以折磨她在深夜辗转反侧。 她睁着大眼睛,看着阳光下肩膀上披着西服,在水池旁插着口袋闭目养神的男孩。 “好像是挺帅的。” ... 微生啸天拍了拍女儿的肩膀,从侧面走了出来。 远远的和江流摆了摆手。 他很早就出来了,有些话他听到了。 而且他知道,江流后面直接提江旧岁名字的话。 就是给他听的。 他摇摇头看着远去的身影。 故人之子有故人之姿。 他恍惚间好像又回到了某段岁月里。 喷泉边的年轻人隐约间和过去时空里的某个身影重叠。 但又瞬间分开。 不一样的,终究是不一样的。 这个水池边双手插口袋的年轻男人。 比他父亲年轻时更懂得隐忍。 ps: 大神认证这个礼物原本是要加更的。 但上次送大神认证的哥们,在送完礼物后再也没看过书,加更白加。 所以名字叫:regzz的哥们,我欠你一章,如果你回头看书的话可以说一声。 感谢你的礼物,大气。 第108章 你怀孕了? 家宴的目的是终究是认祖归宗。 没有任何仪式是空穴来风的。 祠堂拜祖先这个环节本身就是个提升凝聚力的环节。 从外部来看,家族的构成形式或许是集团。 但在内部,这本质上是一个巨大的家庭。 不同的家庭难免心不齐。 就跟小区似的,楼上楼下因为电梯里狗撒尿的事,都能发展到约架。 更别说这种更近一层的利益共同体。 所以祠堂的存在本身就是多个家庭之间基础的绑定。 也制定了无形的规则。 很多清官难断的家务事,在祖宗礼法面前可以用内部规则解决。 “江流,有些事是你堂哥一时糊涂。” “办糊涂事都差点把我弄死,这要是脑子清醒估计这会我都投胎了。” “家族争斗不会死人,这是老爷子定的规矩,你父亲还在外面活蹦乱跳呢。” 祠堂里的祖宗牌位稀稀拉拉,这还是硬凑上去的。 因为祖上实在没人,是从老江头这辈开始发家。 江流恭敬的摆了摆。 仪式也好、做样子也罢,终究是老祖宗。 恭敬的拜一拜也好。 至于车祸? 呵。 这事过不去。 我也不用这事敲竹竿,更不直接用这事鱼死网破。 我甚至不会主动开口说。 因为这是他能站在这里的基本筹码。 没有车祸,江旧岁根本不会想着让他进家门。 没有车祸,江旧岁不可能处处顾忌着不翻脸。 这事藏在心里,永远比拿出来管用。 “二伯,我信你。之所以出现车祸,是因为堂哥看我工作辛苦,想让我在医院休息两天。。” “这么说话就没意思了。” “不然该怎么说?难道是堂哥害怕争家产失败,想要提前铲除我? 不可能!我们兄弟感情好得很...” 江旧岁眯着眼睛把香插在香炉里,伸手用拇指擦掉抖落的烟灰。 飘荡的青烟缠绕在梁上。 他咳嗽了两声终止了这个话题。 他大概知晓了江流的态度。 “大侄子,到我这个岁数,你就该知道平凡日子的珍贵了。” 江旧岁指了指祠堂外站着的微生袖。 他在给江流指条路,一条富贵舒坦日子的路。 门当户对的漂亮老婆、大平层或者洋房别墅、成为偌大江家里草台班子的一员,跟其他富家子弟游艇、滑雪、会所、偶尔回山里打着哈欠开开会。 “生活终究是吃喝拉撒、柴米油盐,在自然法则面前谁都是普通人” 家宴很奢华,但一年也没几次。 平常日子终究还是琐碎的。 谁都得过日子。 江旧岁想告诉他,别知道了点家族往事就热血冲大脑,什么替父上阵、拿回所有。 人这一生的目标,终究还是想舒坦的活着。 “二伯,我回来和我爸没关系。”江流也把香插在香炉里,他转过头接着说: “对于你给我的平凡生活,在我这里应该用梦想作为评价才对。 或者说我以前连做梦都不敢这么梦。 我是个非常容易知足的人,只要我能努力的让生活一点点变好,我都会觉得幸福。 因为这才是普通人过的日子,虽然过得苦一点、但前面还有些希望吊着你。 如果你非要说平凡生活珍贵的话,那我以前过的日子要更平凡才对。 但如果这辈子都过以前那种日子,我也认了。 可车祸还是发生了。 我不知道江家、没有钱、我爸是个赌鬼 我每天在小姑娘身边转来转去,面对的选择是跟着环游世界或者被包养。 我的世界就那么大一点。 但就是有人要杀我。 没有理由。 别说反抗,我他妈连敌人觊觎我什么都不知道。 别人任何一个想法,我都可能会死。 甚至别人脑子里的想法可能是:妈的,今天好烦,杀个江流玩玩。 所以二伯,如果我选了你的平凡日子。 你能保证不会有下一辆拼装悍马出现吗?” 江流倒反天罡的拍了拍二伯的肩膀。 这个问题注定不会有答案。 即便二伯拿生命起誓说能保证,说弄个特种部队贴身保护他。 他也不信。 把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是大傻逼行为。 江流率先走出祠堂,流程到这里差不多已经结束了。 原本是该见老爷子的,但身体抱恙没法见人。 他迎面找到了姜羽贞,打量了一下钱袋子的表情。 嗯? 不对劲。 “脸色这么难看,上厕所没带纸?” “你二伯提起我了吗?” “没有。” 江流有点好奇,她这支支吾吾的表情就不对劲。 上个厕所怎么就变的奇怪? 她也不是那种藏着掖着的人啊? 等会。 江流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让一个女人支支吾吾的原因有很多。 背着你和男人聊天、偷偷花你钱、给你戴绿帽子... 但让姜羽贞支支吾吾的内容真不多。 小女孩的那些害羞在她身上完全找不到。 难道是... “你怀孕了?” 如果信息准确,那算算日子大概也有两个月了,如果怀孕了也该出现些信号。 比如大姨妈在该来的日子缺席了。 再结合她上厕所回来就变得不对劲... 由于家宴上难免要跟着伯伯们喝两杯,所以江流这会晕乎乎的看着姜羽贞。 不是吧? 真中了? 姜羽贞的形象在他眼睛里瞬间变了,大概是什么特殊羁绊带来的滤镜。 怎么看这张冷冰冰的脸顺眼了一点。 江流这副奇怪的反应,倒没有让姜羽贞惊讶。 真正惊讶的人是裴安宁。 江流看到她表情奇怪,竟然脱口而出的是怀孕了? 这不是证明他们两个之间.... 她心理素质非常不错,不错到即便现在是在参加江流的婚礼。 她也能微笑、真挚的送上祝福。 但生孩子这事真不行。 谁能理解一个做梦都是求子的女人内心啊? “没有怀孕。” 姜羽贞白了他一眼,示意他坐下来说。 “我有婚约的事被你二伯知道了。” “合计着你是有夫之妇?” “口头婚约而已,一共也没见过几次。” “这事你怎么不早说?”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二伯确实能拿这事当借口,说人家还有婚约你还横插一脚,于情于理这都是结仇行为。 但江流也有话说,说姜羽贞这辈子准备赖我身上,抽空就把婚约和平结束。 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江流是在质疑合伙人的合作态度。 你小子隐瞒军情! “我忘了。” “屁,你就是不想说!” “宴会结束了吧,咱们回家?” “心虚就跳频是吧?” “我会回家一趟解决这件事的。” “不说算了。” 江流干脆也不问了,爱说不说。 好心好意的关心你,还跟我俩藏着掖着。 姜羽贞拉了拉他的衣角: “你生气了。” “我生什么气,不说就是有秘密呗。” “我只跟你做过。” “哎哎哎,这么多人呢!” 江流飞快的捂住她的嘴。 顺带看了眼在旁边站着的裴安宁。 “堂嫂,我们情侣之间聊聊,你先避让一下呢。” “堂弟,两个月的话是可以测试的。要不我去问问江家其他儿媳妇,家里有没有验孕试纸?” “这个暂时不重要。” “这个非常重要。” “回头我们去医院里查。” “我可以陪你们去,得确认一下,心里才踏实...不是,这种事有女人在旁边更方便。” 江流看了眼都装着心事的两个人。 真是把心怀鬼胎演绎的淋漓尽致啊。 就堂嫂这身本事,再给个差不多的出身,放宫斗剧里指不定都能笑到最后。 ... 江流觉得家宴也该差不多了。 除了没见到老爷子。 但这事不是他能决定的,是老爷子自己决定的。 估计还是不想见而已。 抱着准备离席而去的态度,江流再次找到了二伯。 “还有什么流程吗?” “我有个事刚好跟你说。” “我知道,姜羽贞有婚约,但她能和平解决。” “她要是能和平解决何至于拖到现在,甚至还千里迢迢躲到南江来。” “二伯,能解决就是能解决,我们准备...” “二伯非常信任你的能力,但有人不相信。” 江流听这话,当即翻了个白眼。 除了你还有谁在乎我老婆是谁? 你比我自己爹都着急。 “二伯,我...” “无需跟我解释,说了信你就是信你,你得去跟他解释。” 二伯指了指江家品字形格局,最上方格子的方向。 一片林荫中的人工湖,湖边有个书屋。 那是江家老爷子的书房。 “你不会觉得微生岫是我给你安排的吧?二伯才不会干乱点鸳鸯谱的事。” “是你先安排了之后,被老爷子更改了才对吧。” “聪明,但结果都是一样的。” 江旧岁被揭穿后脸不红气不喘。 这就是在姜羽贞亮出女友身份那一刻,他并未用未婚妻来作为拒绝理由的原因。 甚至他表现的十分支持姜羽贞。 在祠堂里还给了江流最后选择的机会。 因为未婚妻的事与他无关。 微生啸天可是江老三年轻时的狐朋狗友。 江老二多大心,才会选他们家联姻? 这不是给江老三上门找合作伙伴呢吗? 所以在婚约这件事上,江老二本身就是抱着看戏的态度。 老爷子想要受控制的均衡,那他在江流面前就支持不受控制的魔都外来户。 大侄子,虽然很难,但二伯支持你。 江流想要其他势力作为帮助,那他挖姜羽贞的底给老爷子通风报信,逼着老爷子见他一面。 爸,这小子不听管教,你劝吧。 没有矛盾就制造矛盾。 所有矛盾都是从微小时刻酝酿出来的。 这就是江老二的处世之道,润物细无声。 和江老三的大开大合完全不同。 他试探了江流的态度,这小子要的是能掌控的人生。 二伯支持你。 但抱歉,你爷爷这人就喜欢控制。 现在战场交给你们两个,去吵吧。 闹得越大越好。 “去吧,江流,你爷爷现在可是见一面少一面。” 第109章 我家房子大 “原来江旧岁给我憋了个大的。” 江流走在小路上,看着树上嬉皮笑脸的猴子,越看越气。 你早说未婚妻不是你安排的啊? 我刚刚是不是态度就缓和一点? 这老登绝对是把他坚定的态度,全部如实汇报给了老爷子。 中心观点就是:爸,你给安排的婚事他坚决不同意,我也没办法。 早知道是老爷子安排的。 江流刚才就表现的渣男一点。 说想个办法和姜羽贞断掉连续,再试着和微生岫交往。 这种说辞明显更容易被接受。 至于最后有没有交往这种事谁知道呢? “跟江老二和江欣可以发狠了,但老爷子还不行。” 家宴结束后就代表斗争正式开始,他如何在二伯、堂哥面前表现已经无所谓了。 因为大家都默认对方是敌人。 但老爷子还是得哄着来,不然好不容易创造出的战场,容易被降维抹除。 “微生美女,待会你稍微配合我一下可以吗?” “哦哦。” 两个人并肩走在青石板小路上,夕阳余晖照的人眼晕。 老爷子点名见他们两个。 她倒没什么情绪,单纯的看着身边这个男人自言自语。 命运什么的对她来说还是太遥远了。 她还只是个大二学生罢了。 “待会你尽量少说话,我说什么你就表示同意,算我欠你个人情可以吧?” “那你多陪陪李神谕吧。” “啊?” “我们现在这样,我还是觉得有点对不起她。” “行。” 江流还觉得挺好玩,他多久没碰到这种还保有一定三观的人了。 如果和其他几个女孩说:我欠你个人情,你尽管提要求。 那么某姜、某裴的想法,江流大概能猜到。 这他倒还能接受。 最狠的是某陈。 她绝对给你憋个大活,无视人类三观的那种。 “对对剧本,咱们待会见到老爷子的一瞬间,你就说咱们在路上聊了很多,什么人生啊、理想啊、爱好啊...” “好,你想过什么样的人生。”微生岫十分配合。 如此简单的问题,江流愣是给憋住了。 我想过不被掌控的人生。 能这么回答吗? 老爷子明摆着是想掌控你。 “换一个。” “哦哦,那你有什么理想?” “我的理想是干掉江欣和他爹....再换一个。” “哦哦,那你有什么爱好?” “我以前喜欢打球来着,现在更想和李神谕在一起玩玩,晚上去堂嫂家享受衣来伸手.....算了。” 江流看了看自己的未婚妻,他觉得还是算了。 到时候再随口胡扯吧。 实话一句都不能说。 微生岫配合着说道: “我还不知道我的人生和理想,总之我想让爸爸别愁眉苦脸,爱好的话就是照顾家里的猫猫、喂流浪猫、给保护中心送猫粮...” 微生岫很认真的说自己的爱好,她觉得自己的爱好太普通了。 比起好闺蜜李神谕简直微不足道。 但她看到眼前的男人眼神在放光。 “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你真没有点稍微叛逆点或者阴暗爬行之类的爱好吗?” “你说的我不懂。” “我意思是,你从小一直都这么有三观吗?” “你不要夸我,我对你没有好感。” 微生岫把头歪过去不再说话,哪有人夸女孩这么夸。 至于江流为什么眼睛放光? 你跟陈医生纠缠一番之后,碰到这种三观纯净的女孩,也是会眼睛放光的。 无他,唯新鲜尔。 “我最后测试一下,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样的人。” “说实话吗?” “当然。” “毫无好感的渣男。” “出院!” 测试成功!这三观正的发邪! 江流这回把心放在肚子里了,大家这回纯是一条战线上的合作伙伴。 毫无别的关系。 “我虽然是渣男,但我说的话算数。只要你配合我的话,你爸情况会变好的。” “你跟每个女孩都许诺吗?” “这是什么话!我又不是人渣。” “可李神谕因为你偷偷哭鼻子,她最喜欢笑了。” “只能说各有各的人生,没办法。” “什么才算是面对相同的人生?” 江流没有回答,但却指了指他们两个。 他们就走在相同的战线上,暂时性的将命运绑定在一起。 微生岫不再说话。 在心里轻轻的替好闺蜜揪心。 至于她。 她是不会对处处留情的家伙产生好感。 更别提是闺蜜喜欢的男孩。 “我回家就跟李神谕坦白清楚!” ... 从远处看,老爷子独居的院落里只有人工湖和书屋。 但走近后发现并不是这样。 穿过小路后是被腐蚀的木门,推门而入后 这里有一排青瓦白墙的屋舍错落有致地依偎于绿水之畔,门前石阶被岁月打磨得光滑。 木窗棂雕花精美,透着古旧的韵味。 顺着低矮的巷子穿行而过,发现这些屋舍里都是有人居住的。 都是些年龄很大的老人。 老江头那一辈子的老仆、随从什么的,都住在这里。 他们围着炉子煮茶喝。 看到江流走进来热情的摆摆手。 然后指了指尽头深处的木屋。 两个人就这么走过去,也没人引路和互送。 甚至木屋前就只有一条没有拴绳的老狗趴着晒太阳。 古色古香的氛围让人下意识的安静下来,不远处的人工湖边有几个钓鱼的老人。 微生岫蹲下来抚摸老狗的头,在阳光下焕发出动人的神采。 显然抚摸老狗比跟江流呆在一起更开心。 江流大步的迈进木屋,推门而入。 “霍!这屋里用的是智能家居?” 江流一眼就扫到了电动窗帘。 合计着就外在古色古香是吧? 没有神秘兮兮的见面。 老头就坐在正对着湖面的窗前摇椅上打盹,盖在腿上的毛毯滑落到膝盖的位置。 满头白发在夕阳下熠熠生辉。 江流没有出言打扰。 而是坐在了书桌前。 正当他准备翻开书的时候。 耳边忽然响起了沉寂已久的沙哑声音,像是年岁已久的老旧风箱。 “来了。” “来了。” “看看诗写的怎么样。” “好。” 江流翻开书桌上的草稿纸,笔走龙蛇的草书让他有些难以分辨。 “不懂欣赏书法。” “学都没上过几天何谈书法,瞎几把乱写的。” “这首诗的题目是:我爱我家?” “你爱吗?” “爱。” “江湾小区还是江家庄园。” “我倒是想爱江家庄园,可也没人给我分房子啊。” “嗯,继续看。” 江流努力的想把这狗爬一样的字迹翻译成能理解的汉字。 “我的房子大,窗户比门多 要问在哪里?头顶有道坡。” “客观评价一下,别拍马屁。” “我语文学的一般,但大概能看出算是工整,意象虽然简单但清晰,读起来朗朗上口...” “说简单点,老子听不懂。” “写的牛逼。” 老头子忽然笑了,堆积在脸上的褶皱全然散开,但转瞬间就是剧烈的咳嗽声。 他全程没回头看江流一眼,闭目养神的对着窗子缓缓开口: “窗户多吗?” “多。” “窗户多就难免漏风。” “没关系,有门就行。” “门塌了呢。” “祈祷他别塌。” “窗子们就等着门塌呢。” 老人敲了敲竹椅,他的力气已经很小了,小到只能发出轻微的撞击声。 但在一秒钟后,身穿中山装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搀扶着他缓缓起身,佝偻的脊背像是蜿蜒的山脉。 “爷爷,慢点。” 江流走过来试图帮忙,却被中山装男人伸脚挡在了两步远的位置。 老人却抬头看了他一眼。 “你叫我什么?” “爷爷。” “你来扶我。” 江流接过老人的右胳膊,手上发力托举。 老头看着很瘦,但江流感觉手上传来的重量不轻。 “死人身子沉。” “你这龙行虎步的,怎么净说不吉利的话。” “我要死了。” 他们缓慢的走出屋子,微生岫怯生生的站在门口。 “江爷爷好。” “你好。” 老江头打了个招呼,侧过来看了眼江流: “什么时候结婚?” “爷爷,我们还在相处...” “叫爷爷和结婚选一个。” “到了年龄就结。” 江流所有提前准备的草稿都无意义。 在这个行将就木的老人面前,他只有做选项的份。 不需要解释。 “少生孩子,生多了没用,三个就够了。” “爷爷,你是不知道现在养孩子的压力多大,干啥都是钱...” “别在老子书屋门口放屁。” 老江头示意他搀着自己往前走。 微生岫怯生生的跟在后面,捅了捅江流的后腰示意要不要自己搀着另一边。 “老头子胳膊腿还没坏,小女娃跟着逛逛吧。” “爷爷,你身后长眼睛了?” “赵小青就教你接客的时候这么拍马屁?” 赵小青? 江流想半天也没想出谁叫赵小青。 这听着是个女名啊。 第110章 悲伤的河流 “当鸭子头的哪个。” “赵小青是青叔?” 我嘞个赵小青。 怪不得不爆本名呢,爆了怕是要掉b格。 “爷爷,你为什么不见我?” “见了没好事,孙子见爷爷除了伸手要钱还能有什么事?” “为什么又见了。” “我怕我活不到再见面那天。” 老江头坐在河边上看着老伙计们钓鱼。 这些老伙计已经是年轻的那批了,与他这般大的早就化为一坯黄土。 医生建议他不要住在老人堆里,故人离去难免悲伤影响心情。 但他坚持要住在这里。 上次离开江家大院,还是在江流出生的时候。 在所有人都没注意的地方,他带着还年少的江欣看了眼皱巴巴的江流。 “上次见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小瘦猴呢。” “刚出生才七斤多,能不瘦吗!” 在遮阳伞下,江流陪同坐在小马扎上。 但老江头太老了,老到在小马扎上摇摇晃晃的已经无法保持平衡。 需要江流在背后撑着他。 即便是这样,老江头仍然目视着湖水的方向。 他说:“我还想跳一把桥。” “爷爷,好死不如赖活着,你再对付活两年吧。” “老子说的不是自杀,老子想从南江大桥上往江里跳一把,年轻的时候我们一个个排队着往里扎。” 江流这会才反应过来,原来说的是跳水啊。 还以为想不开了呢。 “这事简单,我开车把你带过去跳不就得了,又不花钱。” “跳下去老子还有命吗?” “你看你还是惜命,要搁我活到这个岁数,想干什么我就豁出去干一把。” “等你活到这个岁数,就知道豁出去这三个字有多难。” “还有什么牵挂着你,三个儿子?” 老江头没有接起这个话题,转而说道: “这个补偿满意吗?” “满意。” 有些事一定是被老头子默许了的,比如让江流回家。 这也算是江旧岁交出的补偿答案。 在有些层面的交锋里,即便是父亲和儿子之间的考题也不会说出口。 我不说,但你得把试卷答上。 珍贵的永远不是什么股权和资金,而是这场家宴本身的价值。 光明正大的走进家门,是一件非常珍贵的事情。 江新年二十年都没换来。 江流本不该这么容易,一切都是对那场车祸的补偿。 “不能再出人命。” “好。” “他们三个谁更适合?” 话题跳跃的有点快,江流思考了一会,这问题大概指的是江家三兄弟。 他勉强给出了答案。 “二伯。” “他们都不合适。” 你看看,这老头坏得很。 你没想让我回答,你说话就别大喘气。 “都不合适但都想试一试,所以他们都盼着我死。” 江流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这件事。 他们现在用的代词是亲人才用的词汇。 作为儿子,他们不会盼着父亲死。 但爷爷聊得显然是另一层面的身份。 作为其他身份,就不一定了。 “你父亲是最恨我的一个,但我理解他。” “愿闻其详。” 江流闭着眼睛都知道,用这种谜语人的方式起话头。 肯定是要讲故事了。 就跟想找朋友发泄的时候,会用“我跟我女朋友吵架了,我很生气,你知道发生什么了吗?”这种句式。 这时候就是要接话。 老头子闭目养神像是在回忆过往,他的记忆长河太宽阔了。 他说你爸是和我年轻时最像的人。 因为在混乱的地方,也能混的风生水起。 作为海运起家的家族,在某些较为混乱且需要二次扩张的年代,必要的手段是无法避免的。 早期的青帮也诞生于漕运。 运输这种东西自古以来就是靠打出来的。 毕竟有了码头和航线就能坐地生金,谁不想要? 但打可不是打架凶就可以的。 把人打死就能夺得所有权吗? 别闹了,又不是比战斗力的小游戏。 义薄云天这四个字现在看起来更像是嘲讽,但面对码头工人或是底层小弟。 这四个字就是天大一样的招牌。 因为这是底层社会复杂信仰里罕见的共通精神纽带。 底层人只想跟着大哥混饭吃,你有这块招牌我们就跟你混。 江老三就是这种人,他是富少爷。 但办事讲究、敢打敢拼。 这就是极为特殊的品质。 因为其他锦衣玉食的富少爷不敢。 你是富少爷,你会吃住在码头、打仗往第一个冲、当底层人的散财童子吗? 拥有的多顾虑就越多。 江老三也有顾虑,但他就是敢。 他敢,所以他混的就大。 这事江老大和江老二都干不了。 大到他会跟着航线在海上跑,围绕整片海域的无论是正规运输、灰色运输。 来到这里都要跟江老三拜码头。 那时老爷子已经过上了这种半退休的生活。 是江老大在主事。 但整个江家都很喜欢老三,因为他能带给家族实打实的利益。 谁不喜欢钱啊? 而且江老三那个人满身的江湖味,孩子们也都喜欢他。 在外面惹出事都会给三叔打电话。 可以说在家族里的威望甚至要超过老大。 ... “我确认一下,你说的是江新年,不是什么私生子吧?” “就是你爹。” “那我和我妈还缩在小房子里?” “听我说完。” 老爷子继续说。 他说时代是要变化的,在时代的车轮里谁拦路都是螳臂当车。 江家要转型。 江老三那套不适用了。 而从小就是读书种子的老二站了出来,他在家族会议里指着老三的鼻子大骂: “你别再坚持那套,否则咱们就要落后。” 老三当然不同意,因为这是他真刀真枪、浑身是血拼出来的。 这两个词听着很简单,但这是无数个日夜的积累。 搁谁都抛不下。 而且成功是后来者才说的,在当时的阶段,谁敢保证转型是对的。 于是老二和老三明争暗斗了很久,多大的事都干了。 彼时的老爷子觉得这是好事,他欣赏老三的行事作风,也肯定老二的大局观。 不出人命就行。 直到那一年。 江家少了个江老大,多了个野生道长。 这份斗争开始趋近白热化,最终以江老三母亲的死落下帷幕。 愤怒的江老三拎着老二的脖领子走进祠堂。 他要父亲给个说法。 但父亲的说法是就此打住。 死因到了现在都没查出来,当年更是一头雾水。 但老江头就是选择盖棺定论。 老二留在江家。 老三发配去国外。 这段故事江流看过,最后以老三的一句狗娘养的换来一句被逐出家族的命运。 但裴安宁当时也说,这句话的消息来源并不准确。 ... “所以我爸真骂你狗...骂你脏话。” “如果是脏话就好了,他那人在外面野惯了,十句话里九句是脏话。” “那说什么了?” “他说:爸,你不是男人。” 老爷子脸上的褶皱聚拢又散开,你无法从这个穿越风雨的老人身上看到半点悲伤的情绪。 只有无尽的沉默在湖边的腥气里嗡嗡作响。 他说江家几百口人跟在他的身后,他必须得为此负责。 二次扩张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彼时的家族需要有人守着家业。 这个人只能是江旧岁。 所以无论如何,江旧岁不能动。 他也想坐下来谈谈,劝老三去海外继续发挥。 但不行。 他必须把江老三逐出家族,并施加各种监管手段。 否则他那个性格,明面上可能已经坐上远航的飞机。 一天后就可能坐上偷渡的船跑回来,想办法追着江老二干。 可打来打去终究毁掉的还是家族基业。 江流听完这些话后默默无声,轻轻的拍了拍爷爷的肩膀。 有些事对错难分。 放在这些人身上,绝大部分矛盾都可以用利益交换解决。 真正能留下来的矛盾,肯定是无法解决的。 只有无可奈何。 有些话,真的只有在体验后才能感受。 在李神谕生日宴之前,和青叔初次谈到江家的时候。 青叔就说过,你爷爷那人只要家族发展。 可真的听到这些,你也很难说他错。 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就要有这种觉悟。 这是前提。 可江老三错了吗,或许是性情了一些。 但江流即便抛去父子的身份,也不认为他有错。 搁他身上估计也这么干。 我妈死了,你连查都不查,说法也不给。 凭什么? 说到底还是观念上的碰撞。 “我要是江老三我也恨你。” “但我必须得在江家几百口人和江老三之间做选择。” “这不是你轻飘飘抹除他多年功劳的借口。” “你的评价是因为,你站在老三儿子这个身份的立场上。” 江老三也有风光的时候。 江流甚至无法把老流氓的身影和故事中的风光重叠在一起。 “事情难分黑白,只看立场。” 江流倒是没否认,我就是他儿子能有什么办法。 我又没法代替其他人评价,肯定是站在主观立场上。 谈话终止。 无声的沉默在湖边回荡。 江流知道老头子不需要评价。 他想要个答案。 或者说他临死前着急的需要个答案。 这个答案老三给不了,所以他终究找了老三的儿子来。 面对沉重的家族往事。 江流拎起湖边的石头在水面上打水漂,惹来钓鱼佬的一阵嬉笑骂声。 他笑嘻嘻的蹲在老头子旁边: “有时候承认自己错了是件好事。” “我哪里错了?” “站在你的立场当然没错,但人和人之间总是无法保持相同立场的。” 江流打了个很奇怪的比喻。 他说他小时候也会和妈妈吵架。 他是孩子王,所以小弟被欺负总是要帮忙出头。 他觉得自己没错,因为有些时候他跟妈妈说自己有钱吃午饭,可实际上都是小弟们凑钱给他买的。 为了省点钱。 穷,你有什么办法呢? 但妈妈回头看了他被撕破的校服,总是要训斥他为什么打架。 他起初也不愿意承认自己错了。 总是梗着脖子挨训。 直到他看到母亲悲伤的眼神,他自己也不好。 他也会陷入到不同观点交织的悲伤中。 他觉得自己对,但他不想看到母亲流泪。 所以他站出来承认错误,说再也不打架了。 母亲抱着他痛哭说,妈只是担心你。 小时候的江流忽然就释然了,他真觉得自己错了吗? 没有,下次小弟被欺负他还要出头。 但他会提前把校服脱掉,省的妈妈担心。 那他为什么认错? “有的时候认错不是向人低头,是为了给自己一个情绪宣泄口。” 江流恬不知耻的跟一个九十岁老人说人生道理。 虽然人是知晓道理的,但不是什么时刻都愿意去做。 江流认错后没有觉得是在和母亲低头,他反倒觉得心里好受了很多。 他认同自己做的是错事。 可现实就是这么奇怪。 你打老鼠,你觉得你是对的,老鼠就会觉得你是错的。 最终你只能把这些归类于现实的影响。 他逼着你做错事。 可你没法朝着现实狠狠来一脚,大骂我*你妈。 不伤害爱你的人,已经是你能做到的极限。 “爷爷,这不是软弱,这是爱。” 他拍了拍老人的肩膀,后腿一步和微生岫站在一起。 恰巧对上微生岫迷茫的眼神。 “你这么看我干什么?” “你以后也会这样讲故事骗我结婚吗?” “靠,脑补怪是吧?” ... 穿过风雨的老人开口哭的时候,更像是他们沉重绵长的人生同时开口哭。 在岁月走到尽头的时候,漫长的记忆像是潮水般极速涌来。 却又迅速归于平静,成为山间狭窄平静的河流。 所谓的恩怨情仇在他们漫长的岁月里只留下一帧。 这一帧会反复回放。 直到无声的悔意从眼角滑落,组成落幕前的释然。 江流闻着河边的腥味,轻轻用手拿起一条死鱼刨了个坑埋起来。 他没有出声。 你要怎么去抚慰一条悲伤的河流? 第111章 逃婚? “老子没掉眼泪。” “孔子掉的眼泪。” 江流一本正经的说烂梗,眼看着老头逐渐恢复神采。 情绪在暮年老人的身上展现的并不明显。 如果不仔细看,只会觉着他单纯打了个盹。 “姜家女娃不是良配。” “你这老头就喜欢先下定义,你咋不问问我喜不喜欢呢。” “你喜欢她什么。” “我喜欢腿。” “世界上就她一个女人长了腿?” 微生岫听着爷孙俩的对话,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腿。 也不短。 但跟那个混血女人确实比不了。 等会,我跟她比什么? 该庆幸自己没有大长腿才是。 这样才能避免成为恶劣渣男的下一个目标。 老头子则满脸的不耐烦。 老三生的儿子什么都好,就是屁话太多。 “老子还不知道你那点歪歪绕,赵小青能保你条退路、姜女娃跟在你屁股后送钱,一守一攻倒是打的好算盘。 但是姜女娃能办的事,啸天那狗崽子也能办。 而且姜女娃自己家里还一摊烂事呢,保不齐出什么幺蛾子。” 这真超出江流的理解了。 因为姜羽贞的烂事势必跟婚约有关。 可所谓的家族婚约听起来好像挺严格,但本质上和普通人家的相亲没两样。 就是层次稍高些的相亲罢了。 大家见一见、互相了解了解。 处的来就处,处不来就算了。 毕竟这年头谁都要脸。 所以姜羽贞的婚约估计也没什么大事,她那种性格不像为家族奉献牺牲的人。 像江流这种属于特殊情况。 他处于讨好老爷子的阶段,人家给你找媳妇你就得先认下来。 现实里没人把卷子摆在你面前让你考试,无形中的问题等着你填空。 老爷子要你个态度,我暂时插手你的人生你同不同意? 同意就留下说话,不同意你就滚出去。 你只能先接着。 江流有问题就问: “婚约不是很好解决吗?大家坐下来谈谈说不合适,然后好聚好散...” “按理说可以,但她是在结婚前逃的。” “狗血剧情三剑客之逃婚?” “翻译翻译,老子听不懂。” 老江头其实挺喜欢跟江流聊天。 江欣偶尔来一次。 腋下永远夹着文件档案,满嘴都是未来发展、宏伟蓝图。 老子用你给我说这些? 但江流也有一点不好,嘴太碎,老冒出些稀奇古怪的词。 微生岫适时的出来讲解: “江爷爷,就是逃婚这种剧情经常在电视里出现的意思。” “现在外面不是都主张自由恋爱吗?怎么还像我们年轻时候反抗封建礼教。” 老爷子搞不懂年轻人的情情爱爱,他只关心一点: “你们两个可别整逃婚的幺蛾子,老子脸都得丢尽。” “所以姜羽贞的烂事不好解决,是因为丢了脸?” “你媳妇结婚前一天跟人跑了,你生不生气?” “跟别人跑了?跟谁跑了!” “你猜。”老江头白了他一眼。 我猜个屁猜! 那tm还能有谁! 我呗! 这个世界简直荒诞的一批。 首先,姜羽贞有婚约,并且在结婚前他没撕毁婚约。 其次,姜羽贞结婚前,选择跟其他人逃婚。 最后,这个拐别人媳妇的挨千刀,大概率就是江流自己。 那老江头反对的逻辑也成立了。 你喜欢小姜可以,你让小姜把婚约退了,没人说什么。 你喜欢少妇版小姜也可以,你等人家办了离婚你再上,那也没人说什么。 但你不能在结婚的当口抢人老婆。 怎么说这也是不占理的事。 江流整个人都有点不好了,他那段死去的记忆还真是... 丰富多彩。 “那哥们恨我吗?” “不知道,但要是搁老子身上,肯定想卸你胳膊腿。” “所以我没丢零件,是因为他不恨我。” “你老老实实在南江待着,谁敢卸你零件?” 本来是一句很有b格的话,但在老爷子嘴里听起来轻飘飘的。 像是在说他养的老狗吃饭拉肚子了。 但江流懂了。 合计着我的岁月静好。 还是有人默默替自己扛下了所有。 “谢谢你保我零件之恩。” 老头子听到这句话以后沉默了,衰老的背影在宽广的湖边显得极为渺小。 即将活够一个世纪的老人,脸上写满了风霜。 他没有回答这句话,只是嘴巴里轻轻呢喃着: “不能再死人了。” “爷爷,有些事情注定没有答案的,不必耿耿于怀。” 江流只能猜测对于“不死人”的执念来源于那场家族斗争。 但这事对于当事人双方永远都只能是个心结。 真相重要吗? 态度才最重要。 当时的江家需要老二。 所以从老爷子不顾一切保老二的时候。 种子就已经埋下了。 老三会不会在二十年无数个日夜里辗转反侧? 仇恨只会越来越深。 像是在炎热夏天邦迪下不断恶化的伤口。 有些事说不开是结,说开了就是道疤。 谁说得清好坏呢。 老爷子重重的咳嗽了两声说道: “滚吧,早点结婚生孩子。” “懂不懂医学啊?太年轻生娃对产妇有害,” “老子真想拿针线给你破嘴缝上。” 江流背过身招呼微生岫离开。 女孩傻愣愣的跟上,忽然又小跑回来: “江爷爷,书屋前的狗狗很老了,最好不要给它吃太硬的东西。” “嗯,谢谢你。” 老爷子头都不回。 背对着江流离去的方向,默默的望着湖边一言不发。 粗糙的大手把裤管卷起来,摇晃的样子更像是个老农。 他艰难的抬起头,面向远处即将沉入远山的夕阳。 ... “我们要结婚吗?” “如果你想婚礼当天凑一桌奇怪女人的话,你可以尝试一下。” “那要怎么应付你爷爷?” “他生命已经走到尽头了,或许根本撑不到哪天。” 江流缓缓低下头,见证生命的消亡本就弥漫着悲伤。 他的立场和江老三是有区别的。 或者再简单点说,他得先把江欣彻底打烂了,才能帮上江老三的忙。 现在插手过去的恩怨还不是时候。 至少得等到,他能独立影响骑墙派的决策。 即将分别,江流还是有话要交代微生岫。 “回家以后就对父母说我们在交往,这事也可以和李神谕说。” “我怕她不开心。” “你笨啊?你偶尔和父母说出门跟我约会。 但实际上你约李神谕一起,随便干什么都行。 出门玩的钱可以我来报销。 她最喜欢这种偷偷摸摸的小计划,再加上本身是帮我忙的事,她绝对比谁都积极。” 微生岫点点头。 她这会觉得自己像电视剧里的第三者。 明明江流和李神谕才是最登对的。 脑电波都能撞到一起。 但偏偏她要插在里面。 如果不是顶着个未婚妻的身份,她甚至有点想说:我也是你们paly中的一环吗? “现在我们...” “各回各家。” 江流这个各回各家,说的咬牙切齿。 今天势必要去姜总家过夜了。 让我听听冷面小姜总到底给我隐瞒了什么惊天大事! ps:书圈有个活动,感兴趣的兄弟们可以参与一下,就在书圈最上面的活动栏。 大概是书圈写评论抽奖。 我估计抽不到,但说不定呢。 抽到了也别告诉我,我心里难受。 第112章 爆种的姜羽贞 “二伯,我会解决我婚约的事情。” “我相信你,但总归是要考虑下影响的。” “我能够妥善解决。” “可江家可就得背上抢别人妻子的骂名。” 江旧岁干脆摊牌了。 算算时间的话,这会老爷子也和江流谈的差不多。 江流也会做出他的选择。 没有人会怀疑老爷子的手段。 裴安宁在旁边悄悄关注着风暴不断聚集,手不停的抚摸着姜羽贞的后背。 目的其实是叫她冷静些。 这种事从长计议就好。 江流会想办法的。 但姜羽贞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是不是如果这事没影响,你就能闭上你的臭嘴。” “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我问你是不是。” 姜羽贞的闭嘴言论引来了很多视线的关注,江家人纷纷看向这里。 裴安宁立刻打圆场说喝多了,她拉着姜羽贞往外走。 示意她冷静,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错的。 但姜羽贞却拨通了个电话,她按下了免提: “喂。” “苏子西,我不嫁给你,你有怨言吗?” “姑奶奶,大白天的我招你惹你了。” “说话!” “没有...没有...哪敢有怨言啊!” “我老公的家人担心名声不好,现在赶紧表态。” “你老公...是小江兄弟吗?祝你和小江兄弟白头偕老、早生贵子、生个足球队。” 姜羽贞挂断电话,抬起头看着江旧岁。 示意这样行了吗? 江旧岁面色未变。 这种事当然是双方家里长辈才最生气啊。 尤其是姜家本家,对于这个叛逆女儿的逃婚举动肯定要气死了。 姜羽贞看他这幅表情,当即知道了是什么意思。 她又拨了个电话。 “爸,我要嫁人了。” “啊?这次不跑了吧。” “现在我站在老公家人面前,他们等着你点头同意。” “同...你答应爸个条件,爸就同意。” “说!” “你能不能带着女婿回家看看我,爸有点想你了。” “行,说同意!” “可一定记得回家奥,我同意我同意。” .... 江流刚好听到姜总和姜父的对话内容。 他看了看江旧岁的表情。 跟吃屎似的。 但他自己的表情也不太好。 怎么就带女婿回家了? “堂嫂,什么情况?” “你二伯说了婚约的事,姜总发飙了。” “给老爸打电话算什么发飙?” “她还给未婚夫打了电话,逼着未婚夫说祝你们早生贵子...” 江流挠了挠头,显然是还没有理清场上的形势。 站到钱袋子身旁低声询问: “这种事你急什么,二伯决定不了我的婚姻大事。” “谁能决定?” “当然是老爷子,但是无所谓了现在。” 姜羽贞的女朋友身份已经可有可无了。 最初目的就是为了有个身份混到家宴里而已。 家宴都结束了,合伙人身份别人也清楚了。 该争取的东西已经到手。 姜羽贞仍然围绕这个话题继续追问: “老爷子怎么定你的婚事?” “维持婚约不变。 但老爷子的想法我摸清了,他是为了给我拉战友凑平衡,这暂时来说是好事。” “我呢?” “合伙人、事业上的好伙伴。” “我要见你爷爷。” “这不符合咱们的共同利益。” 江流摸了摸她的头,试图安抚下暴躁钱袋子的情绪。 他感激钱袋子的付出。 因为在当下的阶段钱袋子的投资还难以看到回报。 但钱袋子甩开了他的手转头就走。 她哭了。 江流暂时还不能走,他还有事没办完呢。 这个时候,裴安宁悄悄站了出来。 她悄悄跟上,朝着江流比了个放心的手势。 饶是江流也不得不感慨。 堂嫂这人简直...简直是居家旅行的必备配置。 .... 江流真有事没办完。 最大的底牌还没打出去,他心里痒痒。 原本还想跟二叔打打哑谜,看这情况索性放开了。 “二伯,我提个事,把江欣调到嘉行去。” “你喝多了?” 江旧岁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脸上的表情甚至可以用惊恐来形容。 你踏马喝多了? 听听你的态度。 是跟二伯说话的态度吗! 什么叫你提个事? “你就给个痛快话,说行不行。” “江欣在集团任职,况且我不允许他去你的项目里指手画脚。” 你听听。 人家这说话艺术。 还不允许到我的项目里指手画脚。 是不想让儿子到烂摊子里去吧? “我不管,江欣得调过去。” “你..你是在以大侄子的身份跟二伯撒娇呢?” “我手里有些小视频,大概是发到网上要被抓的那种,你看不看?” “江欣那档子事我已经知道了,你威胁不到我。”江旧岁老神常在的站在原地。 这其实并不出乎江流的意料。 他不知道才奇怪呢。 “二伯,你说如果江家人知道江欣不能生育的事...” “风言风语早就传开了,可现在的医疗手段高超,什么病治不好?” 其实江欣的传闻早就在内部传开了,但大部分人对此没什么想法。 制止内部风言风语的办法就是承认。 江旧岁早就让人放出话来,是因为江欣纵欲过度难以生育而已。 养几年配合治疗就能痊愈,又不是治不好。 所以大家普遍只当个乐子事看待。 “无法生育确实有很多办法能治,但没有命根子也能接上吗?” “你...视频给我看看!” 江旧岁吃了岁数大的亏。 当初通知他的人,讲了什么绿x、苦主、颜色网红这种专业词汇。 但他!听!不懂! 他也问过这是什么意思,别人就告诉他是当下流行的新玩法。 他也没当回事。 顶多是江欣换着花样找乐子呗。 那玩意都没有了,还不能用其他办法找找乐子? 所以他也没深问。 更不知道马琳琳当时拍了高清的视频,把受限于身体条件,只能扮演苦主的江欣拍了个一清二楚! “说个价,我买。” “二伯,有些东西是无价的,比如堂哥继承人的身份。” “江欣斗不过你,没必要如临大敌。” “我说了无价的是继承人的身份,如果江欣没了,你还找谁跟我打擂台拖时间。” “拖什么时间?二伯听不懂,我们还是聊聊价格...” “把老爷子拖死。” 江流的眼睛瞪大的很大,他在观望二伯的面部表情。 但二伯脸上没有表情。 可这仍然不代表江流的猜测是错的。 江欣明摆着斗不过江流。 为什么江旧岁还在苦苦支撑? 因为他根本就不需要儿子斗的过江流。 只要三代继承人的斗争还在继续,“太子”之争还未结束。 所以他只需要有人能维持斗争继续就可以。 他的位置就高枕无忧。 只需要耐心等待老爷子步入死亡。 老爷子死了以后,一切的一切都是他说了算。 所有陈旧的规则都将被换上属于江旧岁的规则。 这话还是大伯提点的。 大伯说:江欣分不清自己是鱼还是人。 老爷子看不出来吗? 看得出来。 但江旧岁只用一句话就能搪塞:现在医疗手段发达,我保证几年内能让江欣有个自己的“儿子”。 绝不耽误血脉延续。 拖就完了。 江旧岁劳苦功高、地位稳固。 老爷子就算强行给江流拉高度,也势必打不过江旧岁。 他要死了。 所以重点不是如何安排当下,而是安排身后事。 但不代表老爷子没办法。 他给江流拉战友凑平衡,目的是为了加速这个斗争进程。 赶紧把江欣斗垮,从他身上吸养分壮大。 因为在老爷子死后,也需要有人站出来制衡江旧岁。 决不能成为一言堂。 老三被仇恨蒙了眼睛、老大摸不清想法。 这个人只能是江流。 他对江流有歉意吗? 或许有吧。 但他这种人,一切行为的最终目的都是为了家族发展。 “二伯,把江欣跟我放到同一片战场上,你还能祈祷江欣发发力把我干掉。 但如果我鱼死网破,拖死老爷子的事就不成立了。” 这就是个阳谋。 江流放出视频,江欣继承人身份遭到质疑,江旧岁也坐不住。 尼玛命根子都没了,还跟我扯什么纵欲过度。 谣言杀死人,这算是给老爷子递话柄处理江欣。 江流不放视频,把江欣和他扔在一片战场上,斗争进程就会被加速。 但起码斗争在继续,说不定斗着斗着老爷子就驾鹤西去了呢。 这二者都存在风险,但显然江旧岁更愿意承担后者的风险。 江旧岁轻轻笑了,没有说话。 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问江流要支烟。 刚好江流参加宴席的时候,总是在身上备一包烟。 烟雾缭绕之际,江旧岁说了句奇怪的话: “要是你爸也喜欢动脑子就好了。” 随即他转过身离去。 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 这其实已经给出了答案。 江流也松了口气,这场家宴在此刻终于落下帷幕。 斗争说来轻巧,可要怎么把结果具现化? 堂兄弟两个分别经营一家公司,最后看经营情况? 江旧岁或许是这么想的,任何人可能都这么想。 但江流不能这么想。 别闹了,做生意需要往长线看,三年五年都不一定看出什么来。 等到真拿出一份漂亮财报的那天,老爷子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这个进程必须被加速。 最好的方式就是把两个人扔到一片战场上,自然有以骑墙派为代表的江家人督战。 没有对比,怎么评价好坏? ... 江流在一众堂哥的聊天打屁声中,被送到江家大门口。 在三代里。 他和江欣的年龄也差不多是最小的。 这群老堂哥只比江老二和江老三岁数小一些。 开口都是老人精。 江流一一加了微信,有些联系是必要的。 他站在门口最后看了眼落日绿荫下的江家。 轻轻叹了口气。 人是会累的。 烟雾笼罩随着温度的升高悄然散开,这座巨大的山间公园好像露出了全貌。 但受限于人眼狭隘的视野,即便没有雾气。 江流仍然无法做到一览众山小。 没关系,起码雾散了好看路。 这场考试到底通没通过难说。 但他已经尽力的填上所有“无形中递出的试卷”。 考试嘛。 管你到底会不会,把答案写满总是没错的。 第113章 身份转换? 姜羽贞坐在副驾驶位置上一言不发。 她看着身边重复的景色。 终究还是开了口: “你不要兜圈子了,停下来吧。” 她的车停在江家外围。 从外围进大门这段路是坐裴安宁的车子进来的。 裴安宁讪讪一笑,把车随便停下。 但没有开车锁。 “小情侣吵架多正常的事。” “你这种性格也会和江欣吵架?” “话都不说几句,有什么好吵的。” “那还轮不到你教育我。” “这话说的没道理,起码我和江欣还有个未婚夫妻的名头,你和堂弟还什么都不算呢。” 裴安宁觉得姜羽贞有点认不清自己了。 不是认不清自己在江流心底的位置。 是她好像根本没弄清自己内心的感情。 “严格来讲咱们算是妯娌,当嫂子的帮你分析分析不过分吧?” “你说。” “你和堂弟是不是富婆包养小白脸的关系。” “是。” “现在堂弟还需要被包养吗?” “不需要。” “那你还纠结个什么劲?再换个小白脸不就得了。天底下想吃你这口软饭的男人多了去了。” 姜羽贞下意识的觉得这个逻辑不对劲。 但她这会心很乱。 “我只想要他,包不包养什么的不重要。” “所以是想和她谈恋爱喽。” “嗯。” “那女朋友是不是该支持男人的事业,你也希望江流支持你的事业吧?” “嗯。” “那你刚刚发脾气对还是不对?在外面该以共同利益为主,情侣之间的事是不是该回家关上门再聊?” “可是...” “你觉得我逻辑正确的话,就去认个错吧。” 裴安宁打完收工,尽显高手风范。 江流,我可没有挑拨离间,反而尽心尽责的帮你呢。 看着手机上江流问自己位置的消息。 裴安宁默默无言。 ... 江流小跑着穿过林荫小路,隔着老远就看到了堂嫂的车。 其实姜羽贞发脾气是好事。 尽管他提前说了很多次,你如果投资个人感情就得自负盈亏。 但人天性都这样。 不撞南墙不知道疼。 你让她疼一下,她会自己做出选择的。 是的,事到如今姜羽贞仍然有选择的机会。 到底要不要押注在他身上,仍然由她自己选择。 走过去敲了敲车窗。 堂嫂直接在主驾驶把窗户打开了。 赞美堂嫂。 “发脾气之前先说正事,未婚妻暂时不能动,如果你心里不舒服可以撤场。 家宴上的人情当我欠你,发达了会还给你的...” 江流直入主题,一点没有弯弯绕。 姜羽贞也直入主题。 “我错了。” ?????? 江流有点没反应过来,他视线里隐约之间看到姜羽贞嘴巴动了动。 耳朵里也听到了一些微小的声音。 不确定,再问问。 “你刚才说话了?” “我错了。” ??? 不是,谁把姜总调成这样了? 不对劲不对劲。 “肯定是堂嫂在后面出声配合你演双簧呢,这话从谁嘴里说出来我门清。” “我说我错了!” “你...这个不重要,我意思是你得做出选择,以后像是未婚妻之类的这种事避免不了的。” “你什么意思?家宴上成功了就把合伙人踹开。” 碰到道德捆绑这事。 江流也麻。 他也只能无奈回答: “当合伙人也可以,你必须得控制自己的行为。” “我保证以后不在外面发脾气,回家了再发。” 江流自动省略了后半句。 笑死,谁要跟你回家。 但对于姜羽贞,江流从始至终都是感激的态度居多。 “今天我们回家好好谈谈。” “晚上回家睡吗?” “你说的是晚上回家睡,还是晚上回家,睡吗?” “不都一样吗!” “一样个屁!” 江流拉开车厢坐上后座,示意堂嫂开车送人。 他没有对姜羽贞的事过度烦心。 情爱范围里的事终究是生活的调味品。 身后烟雾笼罩之地才是真正吞人的野兽。 ... 堂嫂打开后车厢,里面装着很多见面礼。 大家族亲戚多,一砖头下去能砸出四个爷爷、三个叔叔来。 给小辈或多或少都要表示下。 “怎么不当面给?谁分得清送礼人。” “当面给涉及到态度问题,大家都聪明着不站队呢。” “这尼玛要送我个炸弹,我连谁送的都不知道。” “我每个都贴了小标签,姓名、大致态度、集团任职情况我都标清了。” “堂嫂,答应我无论如何别嫁给江欣,屈才了。” 裴安宁笑了笑没说话。 告诉江流这里面还有给姜羽贞的见面礼。 “我当初进江家的时候,可没有这么丰厚的见面礼。” 她的意思是家族也是看人下菜碟,给大小姐的东西肯定不能丢了礼数。 “你刚刚是不是教姜羽贞认错?” “放心,都是好话,没有挑拨你们的感情。” 裴安宁俏生生的扫了眼车里,出其不意的挽住了江流的胳膊。 挽或许换成挤压胳膊更合适。 又迅速松开。 “舒服。” “你这是干什么?” “别人可以光明正大的挽,我体验一秒钟还不行?” 裴安宁走回车里发动车子。 摁了下喇叭告别。 ... 别墅院子里。 杜宾犬的狗链子绷直,兴奋的发出呜咽声试图扑到江流怀里。 它很久没见到江流了。 “院子这么大,你把门锁好,放它自己跑一会不行吗? “链子一松就要跑,追都追不回来。” “你最好没有指狗骂我。” 江流锁好大门,走过去把杜宾的链子解开。 但看着狗叼起飞盘并没陪它耍,而是径直走向了屋内。 他今天很累。 在江家的一下午,勾心斗角、推杯换盏。 他需要休息。 推门而入,果然屋子里又是冷冷清清的衰败模样。 不乱。 但不温暖。 鱼缸里没换的水、窗台上枯死的花、扔完垃圾后没套袋的垃圾桶。 江流没多看一眼。 转而询问: “我房间在哪里?洗个澡睡会。” “很久没人进,你可能得收拾一下。” “算了,沙发上躺着睡会吧。” 江流拿着衣服盖在身上直接躺到沙发上,他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绝对是这副样子。 无所谓,我有个地就能睡。 “我...我去给你收拾一下。” “忙了一天都累了,躺会吧。” “或者你跟我睡?” “我睡着了,晚安。” 姜羽贞默默的盯着他看了一会。 他知道江流在用行动划清界限。 咱们俩最多只能这样。 她迈着步子上楼,背影消失在转角。 江流是真有点累了,累到没功夫问什么逃婚的故事。 让感受替他说话吧。 女孩都有姜羽贞这种毛病,或者说是人都一样。 永远对幻想中的美好满怀期待。 就像姜羽贞永远觉得,只要能把江流骗回家睡觉,就可以解决所有问题。 这其中所有细节都可以被忽略。 这时候无论你怎么说不合适,都不如让她亲眼体验一下。 好,我回家睡。 但没有人跟着你屁股后面收拾家务、洗衣做饭。 我累了所以我要睡觉。 我不想跟你睡就是不睡。 你心里舒服或是不舒服,不再是我的首要考虑因素。 姜羽贞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她面对江流的时候习惯了上位的态度。 富婆对小白脸的位阶压制。 她那种自我的人受不了这个。 或许连故事都没必要讲。 大家明天就谁也不认识谁了。 没有未来何必还要谈往事? 不出五分钟,江流沉沉的进入梦乡。 甚至发出了很轻微的鼾声,这是身体疲惫的表现。 ... 姜羽贞大概是洗个了个澡,换上松垮的居家睡衣走下楼。 手里拿着毯子盖在了江流身上。 然后她蹑手蹑脚的拿起了角落的吸尘器,打开第一下发现噪音太大。 于是她换了扫把。 楼上楼下的一忙就是两个小时。 因为家太大,她平常也太忙了。 能维持自己房间的干净整洁已经是她努力抽出的时间。 客房的床头柜上都积满了灰尘。 但她找不到客房的床单在哪里。 江流以前嘱咐过她,但她不记得。 她只能抱着自己的床单过来换。 她把床单抱进客房卫生间的洗衣机里。 江流之前说水管怎么来着? 哦,这个该死的卫生间只设计了一个下水口,洗衣服的时候要把洗手台的水管抽出来。 怎么抽?把洗手台柜子打开然后... 忘了。 她把床单又从洗衣机里抱出来,放进自己的洗衣机。 终于打扫完楼上,虽然过程很坎坷,但至少江流今晚有地睡。 看了眼客厅,她又叹了口气。 她想把扫把扔下,但想了想又拿了起来。 阳台的花她想扔掉,但还是学着江流的方式把枯叶剪掉,尝试性的浇了下水。 一楼垃圾桶的垃圾袋都放在哪里? 她不记得,于是她又跑回自己的房间找了垃圾袋出来。 但不够大。 算了,弄鱼缸吧。 江流怎么弄来着,好像是要把水抽出来。 她在鱼缸柜里翻翻找找,掏出管子插在出水口,用盆接着。 她叉着腰深深的喘了口气:“呼~” ps:过了十二点还有两章 第114章 未婚夫 听着哗哗的水声,江流睡眼惺忪的从沙发上爬起来 “你把水放了,鱼活在哪里?” “在盆里游一会,然后放自来水。” “鱼能活到现在也是个奇迹。” 江流踩着拖鞋走过来把管子抽出来,把水倒回到鱼缸里。 “好不容易放的。” “随便找点东西接水,在落地窗前放一天晒晒。” “哦,垃圾袋和床单放在哪里?” “你自己的家你问我!” “客房的水管怎么抽出来?” 江流摇摇头,示意他也不知道。 “你没睡会?” “你能不走吗。” “这种家务活去家政公司找个阿姨,一上午玻璃都给你擦锃亮。” “是你不让我找阿姨的,你说活都留着你做,省的我不需要你了。” “我真说过这种下贱话吗?” 恢复活力的江流贱兮兮的坐在沙发侧边,对于这种发言不置可否。 自杀这种活都整得出来,说点贱话完全可以接受。 “你就是最贱的!” 姜羽贞整个人忽然扑上来。 江流重心不稳跌落在沙发上,钱袋子则结结实实的压在他身上。 她又哭了。 头埋在江流的胸口处。 “能不干这种自毁冷面人设的事吗?” “你就是最贱的!” “我只是个努力讨老板开心的打工人而已。” “你需要我的时候我答应你,为什么我需要你的时候不能答应我。” “又混淆重点是吧?这东西要看需求。 你当时的需求是我这个多面小能手,可我现在的需求不是霸道女总裁啊。” 姜羽贞听到这话,忽然把头抬起来,爬行着和江流对视。 两个人姿势挺诡异的。 江流被扑倒在沙发上,整个人算是平躺的姿势。 姜羽贞下半身跨坐在他身上,上半身支起来与他对视。 她眼圈红红的,但她脸上还是没有表情,高鼻梁上甚至能看见泪痕。 而在这样诡异的姿势下。 新生的眼泪从蓝色瞳孔里垂直下落砸进黑色瞳孔里。 伴随着这滴眼泪降下的还有向下的嘴角。 她抿着嘴。 人和人的哭泣是不一样的。 有的人哭起来是嚎啕大哭,像是天大的委屈砸在心里,把心反复碾压后又塞进烤箱拧了一圈。 有的人哭起来没有声音和表情,需要人用心看。 她垂下头重重的在江流肩膀上咬了一口,仿佛她面对的是难咬的俄国大列巴。 “你好贱啊江流!呜呜呜。” 她自言自语的说着,用力的撕开他肩膀上的衣服,露出深深的齿痕: “你说如果重新认识一次就不会再走了。” “有故事?” “我不要讲!你骗人!你贱死了!” “我到底答应你什么!” 江流对这个故事产生了极大的好奇。 用力把姜羽贞抬到一边,改变了这个以下犯上的姿势。 “快说!” “我不要讲以前的事情。” 她从始至终都对以前的事情很排斥。 甚至还贿赂林医生来避免过去记忆的出现。 这让江流升起了极大的好奇。 “你逃婚的事我知道了,是不是我带你跑的。” “谁告诉你的!”姜羽贞杀气腾腾。 “你别管。” 这会的江流算是连哄带骗,他除了这点事以外一无所知。 听到这话后,姜羽贞的表情可以用灰败来形容。 完了。 全完了。 她缩在沙发角落里抱着腿一言不发,别人小小一只的缩着很奇怪。 她身高太高,缩起来也是很大一只。 半晌后她忽然释然了,抹了抹眼泪。 “我就知道天底下,没有重新认识一次这种好事的。” “谁说的?我听一遍你的故事就算是重新认识你” “真的吗?” “真的。” “好。” 姜羽贞恢复了平常的冷冰冰模样,平静的靠在沙发上。 她要讲故事了。 ... 她说她从小就是个少部分人喜欢,大部分人令人讨厌的小孩。 没人喜欢一个,什么事情都想当第一的小孩。 家里的兄弟姐妹不喜欢她。 因为父母对她最好。 班级的同学不喜欢她。 因为老师最喜欢她。 女孩们不喜欢她。 因为男孩们的目光都在她身上。 但她非常自我,这份自我严格意义上来讲。 其实是从她父母那里学到的。 她父亲养着情人。 这对夫妻维持着一切夫妻间应该进行的活动。 在商业圈子里他们是令人羡慕的模范夫妻、在长辈眼里他们是孝顺的子孙、在孩子眼前他们是负责任的父母。 唯独在夫妻之间,他们没有爱。 当某一天早早放学回家的姜羽贞,看到了父亲的情人从卧室里走出后。 她质问父亲:你为什么要对不起妈妈? 父亲蹲下来摸摸她的头:因为人需要一些自我。 她问父亲:你不爱妈妈吗? 父亲说:爱这个字伴随着自我牺牲和奉献,所以爱是一件很沉重的事情。 奉献的优先级要排在自我之后,毕竟从来没人要求奉献,只会鼓励奉献。 姜羽贞不懂这些,她觉得父亲的行为是不对的。 于是她第二天找到了妈妈。 然后她看到了妈妈的情人也从卧室里走出来。 然后她转头走了。 或许自我是对的? 总之极端的自我很舒服就对了。 你不需要考虑别人的情绪,只需要专心做好自己的事情。 她成绩优异、运动能力出色、在乐器上也有所涉猎。 因为她有大把的精力沉浸在自己喜欢的领域里。 无需为其他不关心的事情发愁。 她这种人注定没什么朋友的,罕见的志同道合之人跟不上她的步伐。 不同路的人,看到她更是像看到瘟神。 因为无法跟她聊一些女孩间的悄悄话。 或是悄悄的在背后编排别人获得认同感。 她按照这个成长轨迹一路到了十八岁,父母和兄弟姐妹们凑在一起给她过成人礼。 她的兄弟姐妹不喜欢她,但在这一天为她拍手庆祝。 她的父母并不相爱,但却能牵着手抱着宝贝女儿送上祝福。 她不喜欢。 于是她在家里宣布了一个决定。 “我呆在这个家里很烦,所以我要搬出去住了。” 成人礼不欢而散。 母亲来到她的房间询问她:“贞贞,你要搬出去和男朋友一起住吗?” “自己住,看着你们我不舒服。” 她的性格一向如此,极端的自我。 “贞贞,家里想给你订婚,你如果不同意的话...” “随便,结婚又不代表什么,我还能做我自己的事情。” “贞贞,你不能这么想,结婚代表着责任...” “你们结了婚,不还是想干什么干什么?” 说完这句话,十八岁的姜羽贞带着行李走出了家门。 过上了独居生活。 彼时的独居还只是在魔都换个房子自己住而已。 连租房子都不用。 她家有。 而她那对尽职尽责的父母,也会经常来看望自己的女儿。 并把姜羽贞的日常生活打理的井井有条。 唯一的改变,只是不需要每天面对家人而已。 很多爱好上的成就感已经无法满足阈值,她开始着手准备自己的事业。 她做的很出色,莫名其妙的出色。 甚至在起步阶段可以用顺风顺水来形容。 生活里唯一有些碍眼的事情,主要源自于未婚夫。 “贞贞,你辛苦了。” “嗯。” “贞贞,我觉得咱们的婚约可能不太合适...” 有个叫苏子西的男人每天跟在她屁股后嘘长问短。 目的是劝她把婚约解除。 讲到这里的时候,姜羽贞停了下来。 因为江流发出了疑问: “他为啥不喜欢你?” “因为有人说过: 如果世界上有男人在不图钱、不图长相的前提下,单纯站在爱的角度喜欢上姜羽贞,他就把头割下来给门口的狗当饭碗。” “谁骂的这么脏?”江流愤愤不平。 “你。” “哈哈哈。”江流尴尬的笑了。 这话就当是他说的吧。 但此刻的江流有了新的结论。 这世界上绝对有人喜欢姜羽贞,毕竟还有一撮喜欢“被高跟女王踩头”的群体呢。 ... 故事继续。 面对苏子西的话。 姜羽贞表现的十分淡定 “无所谓,反正结了婚之后彼此爱干什么干什么。” “真的吗?” “随你,婚约不同意也可以,顺便和我父母说下以后不嫁人。” 苏子西听前半句喜极而泣,听后半句如坐针毡。 咋能这样呢? 这话到你父母耳朵里,指不定要出大乱子。 我女儿好好的答应跟你的婚约。 结果你上门说不同意,导致我女儿以后再也不想嫁人。 你小子不得给我个解释? 苏子西求爷爷告奶奶,就差在姜羽贞面前磕头。 说你千万别回家说这番话。 咱俩这婚约先维持着,什么时候拖不住了再说,你看行吗? 爹、祖宗、姑奶奶! 姜羽贞无所谓。 苏子西感觉自己逃过一劫,连夜订了离开魔都的机票。 他跑了。 ... 但新乱子又出现了,他父母劝说她回到集团任职。 “贞贞,你从小能力强,这摊子该交给你。” “我不喜欢,我自己也能活的很好。” “贞贞,你不会觉得事业是靠自己做起来的吧?” 姜父一五一十的说出了对女儿的帮助。 本就是个历练而已,回去有更广阔的空间任你发挥。 但姜羽贞听到后默默地开始收拾行李。 “你的东西我还给你,我准备换个地方重新开始。” 第115章 拜拜 飞机落地。 这里是一片陌生的地方。 姜羽贞确实很厉害。 但她的事业远远无法做到像以前那样顺风顺水,烦恼开始充斥在大脑里。 她买下了一栋房子,准备把这里作为永远的家。 但她的生活也开始变得糟糕。 忙碌的事业、冰冷的家。 人终究会在失去庇护后懂得过去的珍贵。 她也懂。 但不破不立。 她的自我足以支撑她跨过这艰难的一关。 终究在心烦意乱的某一天。 她来到了居酒屋。 认识了那个开口只要钱的男人。 她很欣赏江流,因为她在这个纯粹的男人眼睛里同样看到了自我。 自我不一定全都是好事。 当你的精神寄托全都是自我的时候。 那么就意味着个人的快乐和烦恼都要放大一百倍。 如果你喜欢交朋友,那你悲伤的时候能和朋友喝喝酒倾诉烦恼。 可自我的人该怎么办?自己熬着呗。 但在江流旁边,她能暂时性的忘掉自我。 因为这个家伙的一举一动就是在自我牺牲。 “你拼死拼活的喝酒是为了转钱给女朋友?” “帮帮她而已。” “人需要一些自我。”这是姜羽贞记忆中父亲的原话。 “可这就是我的自我,因为我想干这事。”江流懵懂的抬头。 “爱这个字伴随着自我牺牲和奉献,所以爱是一件很沉重的事情,奉献的优先级要排在自我之后。” 姜父圣经牢牢刻在姜羽贞的脑海里。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背的这么流畅,但爱和自我冲突吗?”江流挠挠头,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自我讲究的是获得,爱需要牺牲。” “爱也可以获得。” 江流按下了手机里的语音,是林素恩刚刚发给他的。 “小伞爱你哦,我要睡觉了,你回家的时候记得给我发安全到家视频。手机铃声调大一点,我明早打电话叫你起床上课。” “你的钱我已经转给录音棚了,我一定会早点赚钱还给你的!” 江流听语音的时候笑嘻嘻的,脸上的疲惫悄然消散。 姜羽贞不懂。 那么多钱只换来两句话吗? 这有什么好开心的? “所以你的爱获得了什么?” “履行责任的满足感。” “她为什么叫你小伞?” “因为她小名叫小雨。” “所以呢?” 江流神秘兮兮的左顾右盼看了几眼,小声说着: “我是小雨的伞。” 神秘兮兮是怕这种幼年时期起的尴尬的称呼被人听到。 江流也要脸。 但姜羽贞心烦意乱。 但她的服务时间已经结束了。 下一位预约客户已经来了,看着江流对其他人言笑晏晏的样子。 姜羽贞没由来的升起一阵恼怒。 于是。 江流被包养了。 青叔笑着送他们离开。 坐在车上,感觉自己被打包卖掉的江流十分沮丧。 “美女,距离产生美,你天天对着我肯定开心不起来。” “什么叫责任感,什么叫小雨的伞。”姜羽贞就是为了追求一个答案。 困扰她许多年的答案。 “就像你包养我就要对我负责一样,你要是赖账不给钱,我就叼身份证去网上举报你。” “那你是不是也要对我负责,我...我是说被包养人也要负责任。” “当然了。” “好。” ... 空荡荡的别墅里终于住进了第二个人。 江流看了眼姜羽贞干净的房间,又看了看乱糟糟的一楼。 “你真需要住这么大房子吗?我觉得你买个两室的小房子就够了。” “我明天找保洁收拾下。” 姜羽贞闹了个大红脸,她没想过今天家里会来人。 “别啊,你得让我干点活,不然这钱我赚的不踏实。” “我不是找你回来干杂活,其实刚刚也是脑子一热,要不你...” 姜羽贞这会也觉得家里多个人不舒服。 她想着要不然把江流送回去算了。 江流也觉得这女人,不太像需要找小白脸的类型。 虽然长了副臭脸,但有钱有颜肯定不缺人追。 “好吧,但你得把今晚的钱给我结下。” “我直接给你结一个月的,三十万。” “什么!青叔老东西骗我!不是说一个月十五万吗!” “没关系,我给你三十万。” “美女,三十万的话...你务必要留下我,厨师、淘宝退货、家务、保姆、旅行扛包,我什么都能干!” 姜羽贞犹豫了一下,她很想拒绝。 但她脑子里没由来钻出一句话: “你会负责任吗?” “包的啊!但凡有一块玻璃不亮,脑袋我都卸下来给你。” “你履行这份责任的时候也会开心吗?” “必须的。” 江流当时省略了后半句:只要钱到账。 .... 这段诡异的同居关系开始了, 姜羽贞仍然保持着自我,只是生活变得更温暖了些。 江流为了留下来赚这份钱煞费苦心。 屋子里的鱼缸、花,院子里种的小青菜。 每逢节日还会申请节日基金,用来做特殊餐食和装扮。 比如圣诞节把自己打扮成了圣诞老人,给姜羽贞买了套圣诞群裙..圣诞战袍。 “你确定这是为了庆祝节日穿的衣服?” “可便宜了!别人橱窗里买的,才三十块钱!” 姜羽贞肯定是不会穿的。 但他看着江流在院子里挂起的圣诞树。 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日子本就是平淡如水,没有精彩的日子,只有精彩的人。 她们生活里也经常吵架。 这是和自我的人相处无法避免的。 她根本不会在意江流的情绪。 工作时叫她吃饭,她会骂人。 江流偶尔说回家一趟,她会拒绝。 吃到不爱吃的东西,她会叫江流重做。 她没觉得这有什么,我花了钱你就要负责任。 他偶尔会问江流有没有因为履行这份责任开心。 江流永远贱笑着点头: “包的啊。” 只是那天她在厨房里偶然和心理医生。 在手机里见了面。 她说江流有心理疾病。 可姜羽贞觉得,江流这人简直比公园里的小狗都积极。 一股自私的情绪在作祟。 她不想江流和其他女人扯上关联。 于是她对心理医生说没关系,她自有办法治疗江流的心理疾病。 事实上她给了江流一笔钱之后。 很快就忘掉了这件事。 ... 她以为日子大概会这样过下去,事业开始稳定下来。 她和江流的相处大概也能稳定下来。 在事业上寻求成就感,在家里有稳定的生活。 这样的生活是她满意的。 直到江流抱回了一条狗。 她以为这是江流逛市场买给她的。 按照江流过往的臭屁性格,肯定会神秘兮兮的说我送你个礼物。 然后编出一套祝福词来:什么小狗陪着你不孤独之类的... 她仍然低着头处理工作,但手却下意识的点开了某东。 搜索狗链、狗碗... 江流每次送她稀奇古怪的礼物都走少女心那个风格。 她才不喜欢。 她要买成熟一些的。 但等了半天江流都没敲门,于是她走了出去。 “怎么买了条狗?”典型的带着答案问问题。 “不是买的,别人送的。” “谁送的?” “素恩赚钱了买的,我们以前说过一起买条小狗,我可以让它住这里吗?” 江流抱着小狗希冀的看着她。 “我们家太小了,而且它长大了会很大,城区不让养。 我保证它不乱叫、不乱咬,所有饲养钱都由我来出。” 江流抱着小狗像是抱儿子,脸上的开心怎么也挡不住。 姜羽贞并不讨厌狗,空旷的院子里也有很多位置。 她甚至为这条小狗买了饭碗和绳子。 但她看着江流的兴高采烈的样子。 明媚的笑脸和以往任何一次回答她是否开心时。 都不一样。 “我讨厌狗,带着它滚出去。” “意思是终止合同,还是...” 姜羽贞听到这四个字如遭雷击。 终止? 放在以往她肯定会走上去抽江流两耳光。 说你威胁谁呢? 但她忽然发现江流的脸上竟然有一丝解脱。 责任呢? 履行责任的开心呢? 她重重的关上门,漠然的看着窗外抱着小狗转头就走的江流。 ... 姜羽贞又恢复了一个人的生活。 她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是自私的。 她自私的想占有,他自私的不想被她占有。 没问题。 想法里想的很好,但感受上不一定。 这个家她一秒钟都待不下去。 总会在恍惚间觉得会刷新个拎着扫把江流、拎着钢丝球的江流、戴着口罩刷马桶的江流。 她能接受任何形态的江流,但接受不了抱着狗的江流。 她要回魔都了。 因为苏子西那边再也拖不住,问她:姑奶奶,咱们结还是不结,给个准信。 她说:结。 她在飞机落地的那一刻,都没有通知江流这个事情。 什么解除合同之类的事没有说。 为什么要说?谁会管你的情绪。 姜羽贞要结婚的事情,几乎让整个家里沸腾。 姜父看着许久未见的闺女,问她在南江生活的好不好。 她犹豫着说还行。 在婚礼前一天,她罕见的发了条朋友圈。 随手拍的图片,毫无任何意义。 只是定位加了魔都。 几乎是一分钟后,就有条微信发了过来: “老板,回老家了?帮我给伯父伯母带个好。”是江流没错。 姜羽贞笑了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有心理疾病? “我要结婚了。” “合同还继续吗?我意思是老板夫能接受我吗?” “要不你过来亲口问问他?” 姜羽贞随手发了个定位过去。 江流不会来的,她只是在报复而已。 报复他把林素恩送的狗抱回来。 极端自我的人就是这样。 你让她不开心,她十倍让你不开心。 在深夜的套房里。 她推掉了司仪说的一切流程,不管亲戚朋友们到底什么看法。 她不喜欢就不做。 她妈妈小心翼翼的坐在她身边: “贞贞,婚礼一生可能只有一次,所以要漂漂亮亮的办,要让大家都看到你最美的样子。” 姜羽贞摇摇头。 她才不管别人怎么看呢。 婚礼上根本就没有她在乎的人。 或者说世界上就没有她在乎情绪的人。 她到现在都没搞懂,自己答应结婚的目的是什么? 索然无味,甚至有点想跳过。 她站在窗前背对着母亲,拒绝和她继续沟通婚礼的事情。 然后她在窗外看到了个呲着白牙的身影。 这男人套了个军绿色大衣,在大门口徘徊。 他对着阻拦他的保安说:我是来参加老板婚礼的! 但他扛不住一群保安的推搡,军大衣下散落了几个快递盒子。 姜羽贞顿时无名火起,冲着窗外大喊: “不要拦他,放他进来。” 江流听到这话忽然抬起头寻找熟悉的脸。 拿起了手上的快递盒子晃了晃: “老板,家里有快递到了,是狗链和狗碗,谢谢你哦。” 姜羽贞当时下单了忘记退掉。 她扶着额头看着江流的傻样。 哭笑不得。 “闺女,你好像恋爱了。” “瞎说什么。” 姜羽贞准备把江流叫进来,让他参加自己的婚礼。 这次她的婚礼要郑重的办,甚至要让江流参与进来。 她准备回来找司仪再定一下流程。 定流程这事新郎是要参与的。 但苏子西刚刚在一旁全程观看了某些画面。 他深吸了一口气,决定不参与流程的决定。 盛大的婚礼到底是办给谁看我不说,我只是y的一环罢了。 可姜羽贞下楼后,发现江流已经走了。 只有保安递给了她一个红包。 “刚刚您朋友留下的,他拜托我转交。” 姜羽贞拆开红包,里面装着一叠钞票和一封信。 “老板,不会真觉得我是来给你添麻烦的吧? 老板夫我就不见了,男人最懂男人,小白脸见老公包是天崩地裂。 祝你新婚快乐,家里房子的钥匙我寄存在物业,房间里水电处理好了、记得找水暖工想办法在客房通个下水道出来。 结了婚可就不能再包养人了哦。 咱们之间的责任结束了,但新的责任在等着你。 祝你结了婚不衰老、生孩子身材不走样、老公不出轨、孩子不早恋、婆媳和睦、更年期不提前。 我想多随点份子,但我身上就这么点钱,以后我结婚可要记得随回来。 爱和自我永远都不冲突,很开心您能寻找到人生观念的平衡。 感谢您在经济上对我的帮助,我将永远怀揣最真挚的感激。 拜拜。” 第116章 她想跟他走(为快快乐乐的土见禀加更) 手里拿着信。 姜羽贞呆愣在原地,久久没有动作。 她抬起头望着空荡的街道,试图捕捉到某个贱兮兮的身影。 但什么都没有。 如果不是手里代表新婚祝福的红包,好像他从来没有来过。 她摇着头拿着红包返回大厅。 迎面碰上了下楼看热闹的苏子西。 苏子西看她一个人回来,脸上写满了疑惑。 “那兄弟人呢?我去给他找个房间睡。” “走了。” “这红包...不是吧,我成破坏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反派了?” 苏子西满脸费解。 你有情人终成眷属还结什么婚? 没人逼你啊! 大姐! “那兄弟估计还没跑远,不如我这身衣服给他穿怎么样?” “走就走了,谁关心他。” “随你吧。” 苏子西也知道劝不了这姑奶奶。 但他拦下了姜羽贞,显然还有些其他的话要讲。 “咱们还结婚吧?” “嗯。” “你确定真的做好准备了吗?我知道你是想结婚后各过各的,但有些东西还是避免不了,比如逢年过节一起回家见父母。” “太麻烦,过节各回各家。” “行,那生孩子呢?” “你随便找个女人生,抱回来算了。” “行,那咱们得住在一起吧?至少刚结婚这段时间得装装样子。” “我不结了。” 这个回答果断的让苏子西都没反应过来,他好奇的询问原因。 “你接受不了住在一起生活?” “嗯。” “那你能接受刚才的小兄弟吗?” “嗯。” “那你快找他回来啊!” 苏子西简直比姜羽贞本人都着急。 他确实着急。 赶紧回来把你弄走。 “不用,我直接回南江,家里人那边你去说。” “我给你当参谋,你转手把我卖了!你自己咋不去说呢!” “那我给爸妈打个电话,说是因为我的原因不结了。” “姑奶奶,我家很多远房亲戚都等着参加明天的婚礼,这忽然不办了你是无所谓,但我得要脸啊。” “你说怎么办?” “你最好搞个意外点的幺蛾子出来,让我成为了无辜的受害者,剩下的你们爱干什么干什么。” 苏子西怕她不同意,就差跪下磕头了。 此时此刻他的大脑cpu高速运转,试图想个幺蛾子出来。 这场意外得足够破坏婚礼。 还得让他成为个无辜的受害者。 最好让亲戚们温柔的安慰他:没关系子西,世上的女孩千千万,咱们还碰得到下一个。 而不是:连结婚都结不好的废物! 聪明的苏子西灵光一现: “要不你让那兄弟来抢婚吧!” 苏子西越说越觉得这计划可行。 这样他回亲戚堆里就有话说了。 不赖我奥,新娘子给抢走了我有什么办法? 不是我没本事拿不下新娘子,是她自己心里有人! 至于姜羽贞家里面怎么看她。 你看姜羽贞像是在意这种事情的人吗? “快快快,让那兄弟回来。” “嗯。” 姜羽贞完全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以什么样的精神状态,接受了苏子西疯狂的计划。 她只是听到这事需要给江流打电话。 她就答应了。 她想打,但需要个理由。 “喂,你在哪里?” “老板!我快到火车站了。” “你能回...”姜羽贞犹豫了,抢婚这种话饶是她也觉得羞耻。 但有人不觉得羞耻。 苏子西抢过了电话。 “喂,兄弟,回刚刚的酒店来....回来干什么?....抢婚!她不想结了。” 挂断电话。 苏子西笑容满面。 太好了,既不用跟姜羽贞结婚,又不用背上撕毁婚约的黑锅。 双喜临门! 姜羽贞坐在酒店的沙发上,满脸都是对于未知的茫然。 她熟悉的是掌控一切的感觉。 但这一刻,她竟然对茫然的未知感到悸动。 行动是忽然定下的、行程是未知的、心理建设是没做的。 她按理说该去和父母说一下再走 可父母的回答她都大概能猜到。 和苏子西的话一样。 宾客朋友都邀请了、婚礼已经准备齐全、婚礼流程都背的滚瓜烂熟。 你说不结就不结是要闹哪样? 父母是不可能同意的。 这件事根本没办法谈。 她想想就头疼。 所以不想了。 她的生活里鲜有自己搞不定的事情,余下的那部分搞不定的事情不需要她做。 扔给江流就行了。 那家伙总能解决的。 合同又没结束,叫他帮自己想想办法怎么了? 反正我没说就没结束。 总之她坐在大堂的沙发上一动没动,身上除了手机外什么都没有。 在十五分钟后,她再次看到了门口鬼鬼祟祟的江流。 苏子西的身影比她更快。 他激动的跑出去把江流带进来,叽叽喳喳的介绍自己: “兄弟,刚才是我跟你说的话,我叫苏子西。” “我叫江流,所以咱们是抢婚的同伙?” “对!” 苏子西正准备兴致勃勃的给他讲下自己的计划。 但却被江流伸手拦住了。 他径直的走向姜羽贞: “老板,你什么情况。” “不想结了。” “这么大排场说不结就不结啦,你家里人知道吗?” “说了也是麻烦,他们肯定不同意。” “你这么想可不对劲,婚礼又是请客人、又是摆宴席、组车队之类的,前前后后麻烦事多了去了,你说撂挑子就撂挑子可不行。 而且还有男方呢?我要是新郎的话,被人抢婚都得吐血三升,总该好好解释下才对。” 江流说这话的时候,还适时的给了苏子西个眼神。 示意让他配合自己劝一下。 看这小子的兴奋劲,估计是姜羽贞哥哥、弟弟之类的吧。 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 “江兄弟,你的前半句我认同,但后半句我不认同。” “你代入一下新郎的视角呢?” “我就是新郎。”苏子西十分淡定的说着。 江流懵逼了。 但瞬间他反应了过来 “合计着你们结婚是被家里逼的?” “情况很复杂,一句两句说不明白,总之你快把人带走。” “不行,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万一这么大事报警抓我怎么办。” 江流打死也不同意。 他才不会参与到这种事情里呢。 别人他不了解,但姜羽贞他还不了解吗? 谁能逼她结婚啊。 指不定背后有什么事要他背锅。 “老板,你们别逗我玩了,我还得连夜回南江呢。” “是不是我爸妈同意就可以。” 姜羽贞没等江流的回复,直接给爸妈打了个电话,只说了句让他们下楼。 茫然的姜父和姜母走下电梯来到了酒店大堂,身后跟着的是些亲戚朋友,甚至还有苏子西的爸妈。 一帮子亲戚原本在套房里聊婚礼的事呢。 全都跟着下来了。 姜母率先开口发声。 “贞贞,这位是?” “妈,婚我不结了。”姜羽贞收拢了一下衣裙,站在了父母的对面。 “贞贞,怎么说不结就不结了,这...” “别说了,我就是通知你们一声。” 姜羽贞转头要走。 但被姜父叫住了。 “姜羽贞,你是不是太放肆了,这么多亲戚看着,由不得你耍小性子!” “爸,你说过的,人有时候需要一些自我。” “你...” 姜羽贞没去看亲戚们惊讶的表情,她背对着亲戚们,看着裹着军大衣的小子。 “加钱,十万。” “老板,真不是钱的事。” “二十万。” “老板你听我说,我看你家里实力也挺雄厚,如果发了狠要追,我两条腿也跑不过小汽车。 这事最好还是和平解决,要不我去聊聊?” “别啰嗦了。”姜羽贞淡淡的说着。 她往前走了几步,环顾了一眼婚礼的场景。 这个专门办婚礼的酒店早就被包了下来,打造成了中式婚礼的迎宾布景。 龙凤呈祥的木雕金漆闪耀,高高挂起的大红灯笼随风轻摇,柔和的光芒洒在地面,映出一片暖红的光晕,两侧的中式花架上摆满了佛手,彩绸飘舞与花架相互缠绕,桌案上摆放着成双成对的红烛。 连姜羽贞本人的衣裙都是红色的短款旗袍。 她看着身穿军绿色大衣和整个场景格格不入的江流。 主动伸出了手: “带我走。” 江流对上了她的眼神,无奈的笑了笑。 悄悄打量了一眼身后逐渐往前靠的亲戚们: “老板,你还真是给我出难题啊。” “带我走。” 江流听着姜父骂骂咧咧的怒斥声。 摇摇头脱下了军绿大衣套在了姜羽贞身上。 “三十万,接了。” 他手揣在口袋里走向亲戚堆们: “大家的目光向我看齐哈,明天宴席上的大龙虾你们该吃吃,但是新娘子我要带走了奥,抱歉耽误你们看婚礼节目。” 他无视姜父的辱骂和要吃人的目光。 朝着众人摆摆手,转头就要离去。 却被苏子西给拦了下来,他看似拦着江流。 实际上却在窃窃私语: “兄弟,打我!” “你有病啊?” “家里人看着呢,必须得装模作样的拦一拦。我不还手, 最好一拳把我打晕!” 江流翻了个白眼把他推开,根本就没用力。 苏子西跟被凌空抽射一脚的皮球似的,重重的飞出几米远。 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江流跑过去拉着姜羽贞的手,背对着世俗的目光。 从喜庆的礼宴大堂一步迈入到黑暗里。 像是从一个世界穿梭到另一个世界。 姜羽贞踩着高跟鞋,这肯定不方便逃跑。 索性直接把鞋子拎着,跳到了他后背上。 “老板,你爸不会全城搜捕我们吧?” “不知道。” “咱们有什么计划吗?” “不知道。” “这词从你嘴里说出来真难,你向来都只走自己的节奏。” “不知道。” 她今天什么都不知道。 不想知道。 她确实一贯有自己的节奏,大到时间规划、小到菜谱制定。 江流必须跟着她的计划执行。 但今天她没有计划。 她闭上眼睛把头埋在江流脖子边。 其实去哪里根本就不重要。 婚礼办不办不重要、回不回南江不重要、父母亲戚的态度不重要、开车还是步行也不重要。 她不在乎。 对姜羽贞而言。 可能唯一重要的是拆开信封的感觉,她看见那封信的第一感觉是:他要走了。 他走,她想跟他走。 ps:感谢老板的大神认证(本来这章是准备写一半,晚上再写完的。) 今日还有两更,预计晚上。 第117章 老板和员工(为一小碗虾炒饭加更) 酒店大堂里,一众亲戚们面面相觑。 然后迅速的用各种理由离开战斗现场。 “岁数大了先睡了。” “哎呀,我预约的客房水疗到时间了。” “走走走,喝点茶喝点茶。” 不要小看人对于“风紧扯呼”的识别能力,该溜的全溜了。 至于说风凉话? 这时候聪明人早把逃婚的事,从大脑里迅速清除干净。 顶多背后蛐蛐两句而已。 苏子西他老爸走过去踹了他两脚: “别装死,到底怎么回事你说说。” “爸,人家有情人终成眷属,咱们别当恶人吧。” “我看你小子也是不想结。” 苏子西他老爸淡定的走到姜父面前,轻轻说了一句: “姜老哥,婚礼取消这事...” “我们家的问题,回头我去说。” “行,那回去睡觉了。” 根本就不会有什么全城搜捕这种事情出现,那不是主动丢人呢吗? 非搞得满城皆知是吧? 姜父和姜母互相看了一眼,终究还是悠悠的叹了口气: “唉,被贞贞看上,还真是苦了小伙子了。” “有这么说自己女儿的吗?” “刚才人多得发脾气装装样子,要不我给贞贞道个歉?” “随你,找人把贞贞的东西送回去。” 风波就这么结束了。 苏子西还是太年轻。 他虽然知道结婚这事大家都要脸。 但却不知道,在事情已经发生的情况下,默契的平息事件避免发酵,才是要脸的正确方式。 除了父母,有几个人在乎你们到底结不结婚的? ... 作为人肉出租车,江流并不轻松。 因为姜羽贞长的太大只了。 “我大胆的假设一下,你爸会不会找人在火车站、机场这种地方布下天罗地网。” 同样年轻的江流如临大敌,在脑海里不停计划着逃跑路线。 “不知道。” 姜羽贞觉得大概不会,但她现在不太想思考。 “你一问三不知可不行,我人生地不熟的跑都不知道往哪跑,你给个计划。” “你想怎么跑怎么跑。” “不对劲,老板你不会是受到打击了吧?” 江流觉着她太不对劲,这尼玛性格怎么转变这么大。 他跑到长椅边把姜羽贞放下来。 努力的给她加油打气: “一次婚姻失败不意味着什么,这时代结个三五次婚也不算惊世骇俗的事,你得振作啊老板!” “你为什么不问我逃婚的原因?” “我倒觉得挺正常的,你选择结婚我才感觉不正常。” “你问我逃婚的原因。” “问问问!你为什么逃婚?” “我不想和其他人住在一起生活。” “意思就是享受独居呗,我也挺喜欢的,但我没那个经济条件。” 江流摇晃着酸涩的肩膀,忽然感觉腰部被踢了一脚。 他下意识的一把抓住,试图给暗中偷袭的小人一个炮拳。 顺着脚的来源一看。 呦呵,老板的脚。 老板踢你是正常的,你不能骂,你得夸。 这是职场生存守则。 “老板,你踢人真爽。” “你喜欢独居还跟我住在一起?” “为了挣钱嘛,挣到钱就能买房子....嘶~老板你怎么又踢,嘿嘿踢的真爽。” 姜羽贞瞥了他一眼,抿着嘴唇脸色冰冷,终究还是说了一句: “我不喜欢独居。” “其实我也不怎么喜欢,虽然独居自由些,但跟我妈住在一起也挺好的,回家就有饭吃。” 姜羽贞都要气死了。 往日里江流总能完美的接上她想要的回答,怎么今天不开窍? 谁问你喜不喜欢独居了? 我要听的是这个吗? “你怎么一会喜欢,一会不喜欢的?” “跟老板保持相同的喜好是当小白脸的准则。” “你想一辈子跟我住在一起吗?”姜羽贞头转向别处。 “老板以后也要谈恋爱结婚的嘛,这个老板夫不满意没关系,因为还有下一个老板夫。” “我只问你想不想,想的话现在就回去,你当新郎。” “这个可不行!首先,我没到年龄,这是犯法! 其次,婚礼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事情。” 这是江流第一次,如此明显的向她提出反对意见。 姜羽贞很生气,她现在应该直接告诉江流。 合同结束你可以滚了。 但看了看江流的脸。 她说不出来。 因为说了江流转头就走。 人生第一次感受到“自我”被挑衅,却必须压抑着的感受。 但这一次她没发脾气。 那封信已经让她意识到了代价。 情感愚钝的人,只能用离别后的痛苦来衡量感情的深浅。 所以她转移话题了。 “你还要抓着我的脚到什么时候?” “这不是脚太冰给你捂捂嘛。”江流讪笑着松开。 “谁让你松开的?” “哦哦。” 姜羽贞看着他的傻样,头歪向一边莫名其妙的笑了。 她脚不冷。 但她想看江流听话,这能让她的心安定。 她们之间大部分交流都在家里,鲜有共同外出的机会。 除了居酒屋,她好像还没怎么见过江流在外面的样子。 “想逛逛魔都吗?” “不想,听说哪哪都死贵的。” “我付钱。” “咱们不能直接回南江吗?” “我想带你逛逛魔都。” “遵命!” ... 黄浦江倒映着对岸陆家嘴璀璨的霓虹。 你能一边听着船笛声,一边在暖黄灯光的映照下,寻找从古典主义到新古典主义,从哥特式到巴洛克式的无数种建筑痕迹。 姜羽贞现在正确的路线该是回南江处理公司业务。 结婚本就是脑子一热想出来的事,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 事业狂就该及时止损才对。 这种外滩漫步的事不该发生发生在她身上。 但她现在想。 “江流,你信上说的,恭喜我找到人生观念的平衡是什么意思?” “原本以为你真想着结婚呢,当我没说吧。” “结婚就意味着自我和爱不冲突了?” “不然嘞,结婚本身就意味着要照顾另一半,这还怎么自我?”江流一边说一边鼓捣手机。 姜羽贞原本对这种话不可能有感觉。 但是她仔细想了想,没有发出反对的声音。 人教人难度极大,事教人一教就会。 江流鼓捣着手机,半响后抬起头: “老板,能预支点工资吗?” “ 行。” 姜羽贞给钱是真大方,毫不拖泥带水,迅速转账过去。 还是按照刚才加的工资数目转的。 她思考着江流刚刚的话,没由来的开口问道: “是碰到什么事了吗?看你愁眉苦脸的。” “不用不用,钱就能解决。” “到底什么事。” “素恩那边需要点钱。” “我给你转钱,你转给林素恩?” 姜羽贞牙都要咬碎了,她停下来冷冷的盯着江流。 然后就看着江流越走越远。 他沉浸在手机的世界里,压根没有注意到她。 “江流!” “到!” 江流当时就立正了,小跑着走回来: “嘿嘿老板,你停下来咋没叫我一声呢?” “为什么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要给林素恩发信息。” “合同里也没说过不允许联系女朋友啊。” “我现在不许你联系女朋友。” “哦哦。”江流立马把手机收起来。 或许是觉得语气太冲动,破坏了刚刚建立起的氛围。 姜羽贞语气稍软了一些: “除了这件事以外,你今晚可以不用把我当老板。” “得了吧,当老板的都爱说这话,真骂你两句你又要扣我钱。” “我说到做到,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体验体验你的生活。” 如果是老板身份的话,她从江流嘴里一句真话都听不到。 但她今晚想听真话。 “真的?” 江流身上的活力肉眼可见的消失,迅速变得蔫头耷脑。 他从南江坐车来到魔都,马不停蹄的折腾了一路。 他其实已经很累了。 他什么都没干,就趴在靠江边的围栏上。 眼神眺望着远处的景象,淡淡的开口说着: “其实今晚说好要去看素恩的,她也在魔都。” “我不允许你去。” “所以我刚刚给她解释了一下,包括抢婚什么的。” “她不生气吗?” “生气。” 江流把头搭在栏杆上,咸湿的风吹动他乱七八糟的刘海,他喃喃的说着: “我理解她,她也在努力的理解我。” “理解自己的男朋友被别人包养?” “对,因为情侣之间最大的敌人是生活,而不是对方。” 这句话是江流的经验之谈。 但对于姜羽贞来说,这是无稽之谈。 开什么玩笑呢? 生活阶层导致他们无法与对方共情。 “你想做的事,就是和我聊林素恩?” “不是,是告诉你,我们不合适。” 江流说这话的时候没有贱兮兮的表情。 表情里只有苦笑。 他继续说着: “我们现在暂时脱离雇佣关系,有没有觉得我话里带刺?” “有一点。” “过来给我捶捶背,小贞子。” “你有病是吧。” 姜羽贞白了他一眼,她也有她的话要说: “无论出于什么角度来讲,我都觉得我们在一起生活是更合适的。 我能提供经济基础,你做好日常生活里你喜欢做的事情...” “什么叫我喜欢做的事情,你喜欢洗衣做饭、打扫卫生吗?” “你不是说履行责任会让你开心?” “糊弄老板的马屁话罢了。” ps:感谢老板的大神认证(别以为换个名就不认识你了) 错字之类的问题稍后改。 第118章 地方不对 姜羽贞不再说话,她觉得自己不认识江流了。 他们沉默着站在江边,默默地等待太阳升起。 远道而来的游客、晨练的大爷大妈。 外滩边上有不少人在等待日出的来临。 她是个非常理性的人,当知道有些事江流根本不喜欢的时候。 有些心思也渐渐淡去。 她们确实不合适在一起生活。 “所以你喜欢的事是什么?” “偶尔去校外搞搞兼职赚点钱补贴家用,剩下的跟室友钻钻网吧打打游戏,过点舒坦的人生。” “你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林素恩?” “人活着哪有那么多谁为谁?无非是都在努力寻找幸福,回过头才发现自己被生活推着走。” “胸无大志。” “可以这么理解,但大家都是普通人,谁还没缺点呢? 你胖、他瘦、你内向、他懒惰、你玩弄感情、他唯唯诺诺。” “我无法想象这些消极的话从你嘴里说出来。” 姜羽贞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她认知里的江流跟个袋鼠似的,这绝不是个夸张的比喻。 他恨不得走路都跳着走。 江流眯着脸笑了,看着太阳从云层里逐渐升起。 “所以我们不合适。” “为什么?” “因为爱一个人就得接受他的所有。” “不对的也要接受吗?” “谁身上没有缺点?” “林素恩能接受这些?” “接受不了,所以她要自己想办法翻身。” 江流闭着眼睛靠在栏杆上,像是在感受阳光的逐渐放晴。 “我能接受每一个真实的人, 在北方的一个小山村,我接受了一个女人向上攀附的心如蛇蝎 在江湾小区我的卧室里,我接受了素恩奔赴远方的人生追求 在某个心理诊室里,我接受她病态扭曲的想法。 面对你,我接受你的自我和强势。 我尊重每一个灵魂的美好和缺陷,但她们都不愿意接受一个消极的我,甚至认为我的病情在加重。” 日出是件很美丽的事情。 起初,天边只是泛起了一抹微弱的鱼肚白。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红愈发浓烈,像是被点燃的火焰迅速蔓延。 当光明再次重临大地。 江流微笑的恢复活力。 太阳照样升起,夜晚的结束。 这也证明他的自由时间结束了。 他们又是老板和员工。 “所以老板,还续合同吗?” 姜羽贞怔怔无声,一向理性的她理不清心里的想法。 眼看着江流凑近过来,盯着她的眼睛看。 她忽然变得慌乱,一抹绯红悄然出现在冷白皮上。 “你...你干什么?” “验证一下蓝色瞳孔里倒映的太阳到底是什么颜色,我还没见过嘞。” “等等,我脑子有点乱没听清,你说什么?” “我要在你眼睛里看日出。” 在外滩的日出下。 姜羽贞盯着那张坏笑着偷拍她瞳孔的脸。 她的大脑已经完全空白。 巨大的反差感在心里出现。 她和充满活力的江流这么近,近到她的呼吸能带动男孩刘海的摆动。 她和悲观的江流很远,远到当瞳孔里倒映日出的时候,悲伤和黑夜一同远去。 她不知道自己的大脑里在想什么。 有时候人根本就不需要知道脑袋里在想什么。 总之她把脸往前凑了凑。 自我和爱有冲突吗? 大概是没有的吧。 自我是她的本质,于是她很霸道的拉过江流的脑袋,她们靠在一起。 你问爱在哪里? 现在,她的自我就是爱。 那天我遇到了个男孩,他看起来太悲观了。 他说世界上的灵魂都有缺点,接受才是永恒不变的道理。 我想告诉他这是不对的,更应该狠狠用一个巴掌把他抽醒。 可看着他的眼睛,我知道我永远无法找到他悲观的源头。 但我想让他幸福。 所以嚣张跋扈的自我变成了爱。 ... 姜羽贞家的别墅里。 江流喝着茶水翘着二郎腿,听着故事的结局不停咂舌。 “你这种开局是怎么混成现在这样的?” 这个故事是江流这段时间听过最感人的故事。 冰山女总裁爱上悲观小白脸。 这尼玛还不原地结婚吗? “等等,还有段故事没讲吧?” “你说的是哪一段。” “一分钟那段...” 江流挠着头有点不好意思,他想听又不好意思问。 “后面的我不想讲,累了。” “别啊!你不能只挑好的讲啊,这样解决不了问题。” 姜羽贞默默无声的往楼上走。 打死她,后面的故事也不讲。 “这段我真想听,求求你了。” “前几天在谁家过的夜?” “宿舍!” 姜羽贞冷着脸继续往楼上走。 “我说我说!在堂嫂家睡了一夜。” “你喜欢有夫之妇?” “单纯找个地睡了一觉而已,当时在查车祸的事,顺便找她了解点线索。” “睡了吗?” “肯定没有啊!” 姜羽贞冷笑了一声走回自己的主卧。 江流就在后面跟着她,求她继续往下讲。 没想到姜羽贞忽然杀了个回马枪,冷笑的说着: “一分钟的小子,在家里跟我摆弄摆弄就算了,别出去丢人。” “能不提这事了吗?” 这事都快成江流的梦魇了,可以说他的守身如玉主要就基于这两点因素。 失忆和一分钟。 这种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真一分钟该怎么办? 二十岁大小伙子就不行了,这以后还能抬起头吗。 “想听故事就记得在家里睡觉。” “包的啊,快讲。” .... 故事继续。 她说她们回到了南江。 江流还是那副活力满满的样子。 但她做出了很多改变,她在努力的宽容。 甚至让林素恩那只狗住进了院子。 但在某些事上没有宽容,比如林素恩。 她就是这样的人,既然做了决定。 她就会全面介入江流的人生。 甚至她还搞到了林素恩的电话,两个人聊了一会。 那个柔声细语的小姑娘向她表示感谢。 但对于被斥责离开江流这件事,她没有半点动摇。 甚至反问了一句:“姜总,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你给我打电话这事就是错的。” 姜羽贞觉得莫名其妙。 但这事她压根就没想隐瞒。 晚餐时间。 姜羽贞和江流进行了从魔都回到南江后的第一场谈话。 “我今天给你女朋友打电话了。” “我猜到了!你们公司需要代言!”江流像往常一样端着菜走出来,兴致勃勃的说林素恩肯定能行,在年轻人圈子里已经小有名气了。 “我让她跟你分手。” 江流坐在桌前沉默了,半晌后解开围裙笑着说。 “老板,咱们说好的不打扰个人生活。” “我接受你的全部,你可以不做那些事情,我想和你组成新的个人生活。” “别开玩笑了,老板。 包养一个愚蠢大学生和包养个多边形小白脸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愚蠢大学生回家呆久了,连老妈看着都嫌烦,别说你了。” 江流讪笑着去房间里找东西。 半晌后把合同拍在桌上。 “我在这间屋子里的身份就是小白脸,你不让我干活我就走。” “江流,我真的无法理解你的想法,你走了要去干什么?换别人包养你?” “小白脸这活我是第一次干,大概率也是最后一次干,我还是老老实实回到居酒屋上班吧。” 江流没由来的想到。 怪不得居酒屋的服务们听说他当小白脸的事。 眼睛里没有羡慕,全是同情。 还是吃了没经验的亏。 “江流,告诉我,我哪里做错了?” “老板,你是个非常善良的人,但咱们相遇的地方不对。” 第119章 恋人方案? 江流失去了联系,但半天后就被青叔亲自送了回来。 一句合同没结束。 他就得乖乖回来。 “我们相遇的地方怎么不对?” “相遇的地方和时机都不对。” “我问你怎么不对。” 江流无奈的笑了笑,终究还是没办法的摊摊手。 “嘴上说没用的,要不我们按你说的方式尝试几天?” “可以。” 姜羽贞决定就这样做。 她倒想看看什么叫不对。 第一天,她准时走出房间下楼吃饭,正常早上该有人叫她的。 但今天没有。 索性前一天晚上定了闹钟,她开始准时起床了。 但走到楼下发现桌子上没有饭。 昨晚的客厅垃圾没有扔。 她俯下身收起垃圾袋走了出去。 晚上,疲惫的她回到家里。 敲了半天门没人开。 她翻了半天拿出钥匙开了门。 屋子里还是早上时的样子。 她什么都没说,拿起电话打给了江流。 “在哪里,吃饭了吗?” “和室友吃了,现在准备去上网呢,你自己吃点吧。” 电话挂断,姜羽贞迈步回到房间,空着肚子冲了澡躺在床上。 她想睡一觉。 没人讲故事,她睡不着。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忍着不打电话。 直到半夜江流回来,悄默默的走上楼没有出声。 悄无声息的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 听着关门声。 姜羽贞终于忍不住了。 她连二十四个小时都没忍住。 她走去敲开江流的门。 “你去干什么了?” “上课、玩。” “家里的事情你什么都不管?” “不是你叫我不喜欢,就可以不做吗?” 姜羽贞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想法,她抿着嘴转头离开。 直到江流叫住她,笑着从背后拿出烧烤。 “没吃饭吧?” ... 江流对于她连二十四小时都没忍住,并不夸张。 看着像饿死鬼投胎般进食的姜羽贞。 他轻笑两声,熟练的戴上手套开始打扫卫生。 “江流,你告诉我问题出现在哪里?完美的方案不是一蹴而就的。” “咱们之间唯一的羁绊就是老板和小白脸,你不让我干活的话,咱们之间根本连交集都没有。” 江流拿着吸尘器从她脚边掠过。 “那我们建立新的羁绊不就好了?” “我们身份、观念、地位都不对等,怎么建立羁绊?” “我们试着谈恋爱呢?” 听着姜羽贞的离谱发言。 江流无奈的苦笑,整理她吃完饭后的烂摊子。 “这就是我说的相遇地点和时间都不对。” “恋爱还讲究这个?” “我不劝你,你选个恋爱模版咱们试试就知道了。” “你和林素恩怎么谈,我们就怎么谈。” “行。” ... “你和林素恩之间去哪里都要报备?” “情侣之间的日常罢了,这要怎么解释呢...” “我在你手机里装定位不就行了?何必这么麻烦。” “那你呢?” “我工作很忙,尽量给你报备可以吧。” “行。” 第二天,她们换了恋人的身份。 这天她睡得神清气爽,因为前一晚江流给她讲故事了。 原来这种花钱才能得到的事,林素恩随便就能得到。 她走出门发现桌上还是没有饭。 但有张纸条。 “早八要迟到了,路上自己买点饭吧,爱你哦。” 姜羽贞原本有点不开心,但看了纸条后她觉得心情好了许多。 早饭而已嘛,路上买点。 路上等红绿灯的间隙,她给江流拍了个视频。 江流回了她个视频,是在教室里上课。 她很满意,开始觉得报备好像是件幸福的事。 走到公司约了合伙人开会,一上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 全程她没看手机,江流发的很多条微信她都没回。 午饭时间。 她再次拍了桌上的饭发过去报备。 她问江流你吃了吗? 江流说刚刚中午打了球,随便吃了一口没来得及发视频。 姜羽贞觉得很不舒服。 我吃饭都给你发,为什么你不给我发。 她问:为什么不给我拍一下? 江流说时间太赶了,没想到这茬。 她不再回话,因为她生气了。 江流继续解释说:你一上午忙着不回微信我理解你,你也要理解理解我嘛。 姜羽贞忍着脾气回了一声嗯。 终于熬到下班。 她给江流打去电话,说晚上一起去吃螃蟹。 江流说:你没看我发的微信吗?我和室友约了一起吃饭。 姜羽贞往上看了一眼,两个小时前江流发的微信。 但她当时根本没时间看。 她心里想让江流跟她一起吃饭。 “你和我一起吃饭。” “我都答应人家了,要不你也过来吧,刚好介绍认识认识。” “不去。” 姜羽贞驱车回家。 江流打了很多电话她都没有接。 直到回到家里缓和了一下情绪,觉得自己不能这样。 现在是恋人。 于是她打了视频过去。 她又生气了,因为她在视频里看到了女人的身影。 “为什么有女人。” “我室友的女朋友,临时来的,我也不知道。” “有女人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临时来的,提前没说过啊,你要不要来?” 姜羽贞挂断了电话,她坐在桌前开始处理工作上的事情。 前半部分,她总是心不在焉的想着江流。 后半部分,她终于进入状态理清头绪。 但江流的电话打了过来。 “你在家里为什么不回微信?要不要来。” “我在工作呢,别打扰我。” “我不知道你在工作,这种事你得和我说一声。不然还以为你在家里闷闷不乐,想着哄哄你呢。” “我不用你哄,挂了。” 其实姜羽贞在说气话,她想去吃饭。 “好好好,不打扰你,你先忙。” 火锅店里的声音很嘈杂。 江流明显没弄清她的语气和表情。 本着不打扰的态度挂断了电话。 姜羽贞把电脑砸了。 坐在浴缸里坐了不知道多久。 直到再次听到江流回来的声音。 她等着江流来哄她。 但没人来。 她走出去大喊:“江流,你到底想干嘛!” “给你热饭呢。” 江流戴着围裙,笑着从厨房里走出来。 “又没挺过二十四小时。” 他笑着收起电脑碎片,转头从厨房端着饭菜走出来。 姜羽贞这次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偷偷哭。 她觉得委屈。 她没觉得自己做错。 “我这次哪里做错了?” “你从来都没做错,只是恋人之间需要的是耐心和理解,没人能完全读懂你的想法。” “我还没有耐心吗?” “你比以前更有耐心,如果老板的耐心是0,你现在上升到了30,但作为恋人这是不达标的。” “这是性格问题,不是方案的问题。”姜羽贞还在犟嘴。 “我们的相遇的时间和地点都不对。”江流还是重申他的观点。 “怎么不对?” “当你在那个夜晚走进居酒屋并遇到我以后,我们就注定没办法成为恋人。 你要的是付出钱就听话的我,我要的是钱。 只有维持这种关系的时候,我们才是和谐的。 因为如果其他关系的话,我们这种身份上天差地别的人,这辈子连认识的机会都没有。” 第120章 不相爱也不合适 插句故事以外的话。 某位陈姓心理医生曾开口断言: 江流和姜羽贞是最不合适的两个人。 这两个人如果真找个道士算算命,说不定连八字都相冲。 世界上真的有完全不合适的两个人。 爱不能抵万难。 但姜羽贞不信邪,她的性格就不允许她信邪。 她想赢。 什么办法她都要赢。 抛开所有外在身份,她仍然是个初次恋爱的女人。 一次方案不通过,那就开会讨论换一种。 “你现在给我想个办法,我要和你谈恋爱。” “老板,世界上没人这么谈恋爱。” “不管。” “我每天给你干干活,您老人家享享福不好吗?” 姜羽贞摇摇头。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如果陈医生旁观这一切的话,就会小声的告诉她: “真是愚蠢的恋爱脑,所有的恋爱都是因为贪婪开始的,你不满足于现有的关系。 你知道他早晚有一天会走,所以你想用更亲密的关系留住他。” 在姜老板的威逼利诱下,他们更改了方案。 “第二次作战方案,主要更改内容为给予对方更多的空间。” 姜羽贞觉得第一次计划的失败,源自于彼此没有给对方更宽广的空间。 不要在意报备视频这种事不就好了? “你有空就给我发消息,没空我也会理解你的。” 姜羽贞拍拍胸脯愉快的上楼。 坠入爱河的甜蜜轻松的刺激多巴胺分泌。 江流在身后摇摇头跟着走上楼。 他能怎么办? 跟着玩呗。 还是那句话。 有些事用嘴说是没用的。 ... 第三天,姜羽贞愉快的走下楼。 今天她时间充裕,能把江流送到学校去。 坐在驾驶位上,她目送着江流消失在校园大门口。 她觉得这样挺好的,日子起码有盼头。 坐在办公桌上,她打开手机发现没有消息提醒。 她觉得这样不好,不发消息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他现在干什么呢? 上完课了吗? 她想他,于是不管不顾的打了电话过去。 “上课呢姐,干什么?” “这么久不给我发消息。” “老师抓的严,先不说了。” 姜羽贞看着挂断的电话,心里空落落的。 但她是个专注的人,稍微调整一下就能够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 疲惫的一天结束。 整理了下套裙。 终于熬到了下班...用熬到开完会议更准确一些。 她是老板,爱什么时候走什么时候走。 她想去接他放学。 但刚走到车前就接到了江流的电话。 “老板,别来接我啦,我今天回家一趟,好久没回家了。” “哦...那我去哪?” “今天不是说给对方更多的空间嘛,你去逛逛街、喝喝咖啡什么的。” 姜羽贞在地下停车场坐了三个小时。 哪里也没去。 连三个小时后才下班的员工们,都偷偷打量着姜总一动没动的车。 恋爱中的人,情绪就是这么易碎,总之她有点emo了。 她想给江流打电话。 但说好给彼此更多空间。 江流说得对,事情发生后才能体验那种感受。 她坐在车里不停的回想。 所谓的恋爱对她而言,真的有那么好吗? 熬了一大天就是为了看他一眼。 如果她仍然是老板的话。 只需要轻飘飘的说一句:你现在回来。 江流踩风火轮都得飞回来。 “只有保持这种关系,我们才能和谐共处。” 圣经之所以被称为圣经,就是因为它总会在你需要时,迅速回荡在你脑袋里。 姜羽贞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以何种精神状态回到家。 只知道那天晚上很多司机,都举报马路上有辆车在“蛇形走位”。 她推开门失落的回到家。 但她发现家里的门是打开的。 江流笑着看向她,伸手拿出了后面的保温盒。 “我妈煲的汤,喝点。” “你这么早就回来了?还以为你会在家过夜呢。” “没过夜都掉小珍珠,过夜了还不得大声痛哭。” 江流递了张纸巾。 坐下来采访她今日感想。 “你自己说说,是不是当老板更爽一点。” “嗯。” “所以停止这糟糕的游戏吧。” “不行。” 姜羽贞一边喝汤,一边打开电脑。 上班心不在焉,下班邮件堆成山。 江流贴心的在桌子上铺餐巾,费解的看着她: “明知道当老板更爽,还这样干什么。” “我粗略的把爽分成十等份,我霸占了十等份,那你的份额就是0零 现在我霸占了七等份,你的份额就变成了三。 等到什么时候,我们之间的份额都变成了五,恋爱就谈成了对不对。” 她从来都是个聪明的人。 初入爱河的手忙脚乱不代表她会停止思考。 “恭喜你老板,终于摸清了一些恋爱的门道。” “以后不要叫老板了。” “肯定要叫老板,因为我的爽来源于钱啊。” 姜羽贞努力的理清了这份逻辑。 她恋爱里的“爽”来自于一个听话的江流。 江流的爽来自于钱。 所以谈好恋爱的终极目标,就是要给钱让他听话。 “小白脸圣经”的含金量还在上升。 “这不还是包养吗?” “没错啊。” 江流摊了摊手轻松的笑了笑。 你让她体验体验,是不是自己就悟了? “所以啊老板,你得亏没结婚,不然都得让人骗死。” “你瞧不起我?” “是发现你跟其他陷入爱河的女孩没什么两样。” 现在算是战后复盘时间。 江流习惯性的开始总结。 “恋爱脑容易被骗,就是因为找不到自我和爱的平衡。” “我没有改变吗?” “改了,但是从一个极端跑到另一个极端。” 江流此刻化身情感大师,给一个迷茫的大恋爱脑传授恋爱经验。 “你是从极端不爱变成了极端爱,这几个小时你去干什么了?” “和朋友吃个饭、喝个咖啡...” “这股浓郁的车上熏香味,你吃饭在车里吃的?” 江流鄙夷的看了她一眼。 自己编谎话欺骗自己,大恋爱脑的典型特征。 “所以你在车里坐着的时候,脑袋里在想什么?” “这鸡汤真好喝...” “心虚了?因为当时你脑袋里在想:该死的江流,为什么非要回家。” 姜羽贞沉默着没回答。 江流继续问: “我问你,我回家一趟离开几小时这事正常吗?” “正常,可我又没说不同意。” “但为什么会产生不开心的情绪呢?” “想快点见到你,所以心里不平衡。” 姜羽贞垂下头环抱着双腿不说话。 “所以,你现在的状态是从脑子里没我,变成了脑子里全是我。 切记,这是追求一个人时候的大忌。” “我什么时候追求你了?” “你想用爱替代钱拴住我,这不是追求是什么?” 姜羽贞又沉默了,恋爱怎么这么难啊? 消极的情绪在心里蔓延。 “你和林素恩谈恋爱也这么麻烦吗?” “当然没有,甚至很多事情都是水到渠成,根本不需要动脑子思考。” “为什么?” “因为谈恋爱需要两个相爱且合适的人在一起。” “我们...” “我们不相爱也不合适。” 第121章 流泪的眼睛 江流收拾茶几上的保温盒,无奈的走进厨房打扫卫生。 姜羽贞追了过来: “我爱你,你不能爱我吗?” “这种恋爱白痴的话,你也就跟我说说,跟别人说保准骗死你。” “我们不是试验了几天吗?总有一天会消除所有问题的。” 姜羽贞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有问题。 “你也知道是试验啊?真正的恋爱不会在闹别扭的时候,还准时有人送饭还主动复盘。” “我就想知道到底错在哪里,我要具体一点。” “错就错在,你只记得调整你自己,忘了问我想要什么。” 江流摇摇头,轻轻推着姜羽贞的肩膀走出厨房。 但她固执的不肯往外走,非要个解释。 “老板,有些话说出来太伤人了,等到你脱离这个状态,回头想想就明白了。” “我就是要问!” “你在试图让一个正在和女朋友,分分合合饱受折磨的人爱你。 你对于爱充满期盼和探索,我在爱里饱受折磨。 我都说了咱们相遇的时机不对。” 缘分就是很奇怪的东西。 如果不在那个夜晚疲惫的走进居酒屋,她也碰不到“擅长讨女孩欢心”的江流。 如果不是因为林素恩的事情,她也不会和江流有关于自我和爱的探讨,包养自然也无疾而终。 因为某些奇妙的经历,自我的人陷入爱河。 过去埋下的回旋镖也在这个时刻悄然出现。 可人能重来一次吗? ... 又变成老板和员工了。 这一次她决定努力的做个老板。 职场里的人和人最好只保持一种身份。 有企业管理经验的姜羽贞非常理解这个道理。 既然调节不好爱和自我,那倒不如完全自我。 总之江流面对着比以前更糟糕的局面。 限制行动、晚上必须回家之类的。 江流倒是能适应这种局面,闲暇时间就在院子里陪狗疯玩。 但姜羽贞适应不了,闲暇时间她就躲在被子里哭。 因为对于她而言。 她相当于谈了一段失败的恋爱。 仅仅维持几天,还每天都以失败告终,需要某个定时刷新投喂的家伙安慰加复盘。 感情失败的人,总会妄图窥探另一方的心理状态。 看对方的社交媒体、朋友圈之类的。 俗称视奸。 本质上想在自己悲伤的时候,也从对方身上捕捉些情绪变化,从而找到一些平衡。 她对江流的严格,其实可以解读成释放态度: “别以为我还走不出来,其实我走出来了。” 跟分手的人立刻换头像,发一条释然的朋友圈一个道理。 都是尼玛恋爱脑,自己骗自己的小把戏。 姜羽贞还是每天都关注江流在干什么,试图看到他的悲伤或沉重。 三天过去了,她试图在江流脸上悲伤的情绪,这样她心里会舒服。 但她失败了。 五天,她还是试图在在江流脸上捕捉到悲伤的情绪,这次她决定如果江流悲伤,她就不再限制江流。 但她又失败了。 七天,她想求江流悲伤一下,这样她就能给个台阶说我们和好吧。 这次江流悲伤了。 凌晨的夜宵时间。 姜羽贞看着表情沉重的江流。 她说:“你今天看起来不太好。” “今天有点累了。” 你听听,江流嘴里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要是心情不好可以跟我说说。”姜羽贞给了他第一个台阶。 “不用,睡一觉就好了。” “我今晚不忙,有时间。”姜羽贞给了他第二个台阶。 “没事,我去躺会,你吃完喊我刷碗。” “我们出去走走,必须去!”姜羽贞觉得人就不能给太多台阶。 “好。” 江流匆匆的跑楼上拿衣服,匆忙的问是就在院子里还是要出远门。 “我们去爬山吧。” “行。” ... 姜羽贞好不容易找到了个江流状态不对的机会。 她不会放弃。 “我不会放弃的。” “腿都抖了,还坚持呢?” 江流瞥了他一眼,伏下身子示意她上来。 时隔多日。 她再次贴在江流的后背上,但却是截然不同的感受。 上次是刚刚坠入爱河。 这次已经是前男友了。 是的,她就是这么想的,愚蠢的恋爱脑最会骗自己了。 明明两个人天天见面,但感觉就是有了天然的隔阂。 “你今天怎么了?” “大哥,能不在我负重爬山的时候说话吗。” “我很重吗?” “这种女人矫情的话从你嘴里说出来,还真是引人不适。” 姜羽贞听到这话意外的没有生气。 她觉得两个人好像又回到了外滩上的状态。 “我们今天也能看日出吗?” “能。” 南江附近没有高山,最适合看日出的地点海拔也就七百米。 他们爬到了山顶。 她满眼期待,他连呼带喘。 他们共同坐在大石头上。 江流一件件的往她身上披衣服,然后安静的坐在一旁不说话。 像往常一样,不过问爬山的原因和理由。 “你心情好点了吗。” “爬山是为了让我心情好?” “不然大半夜跑出来干什么。” “我真谢谢你,下次换你背我试试。” 江流也没说什么,来都来了。 不看看日出不是白跑一趟。 姜羽贞真没别的想法。 她看到有人说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去上山看日出。 她就来了。 她觉得现在就是个复合的好时机。 江流肯定内心充满感动。 “江流,我们复合吧。” “你自己听听你在说什么。” “总之我们还要同住一个屋檐下,天天带着隔阂...” “合同没多少天了。” 姜羽贞惊讶的抬头看着他。 然后迅速的把头转向一边。 我和他说复合,他跟我说合同没多少天了? 真想拉着他从山上跳下去。 江流拍了拍她的肩膀: “老板,我很感谢你,但仅此而已,别多想了。” “是因为我没有恋爱经验吗?” “这在恋爱里不是缺点,有大把的人喜欢你。” “那为什么?” “因为连你自己都没搞清楚爱我什么,你只是想找个办法把我留住,假设真留住了,那然后呢?” 江流没给她回答的机会,瞥着天空的方向平静的诉说着。 他说你几乎看到了我人生中最好的一面。 这是连林素恩都看不到的。 我把我短暂人生里学到的技能都用在你身上。 做饭、做家务是跟我妈学的,我小时候我妈在厂子里做女工,白班夜班来回倒。 我没饭吃就得自己做,水管坏了就要想办法修。 讨女人欢心的技巧是在居酒屋里学的。 对,从跟你一样花钱买享受的女人身上练出来的。 我面对你永远积极。 是因为怕你赖账、怕你辞退,怕你扣钱。 我站在你身边本来就是图谋不轨。 所以哪里来的爱呢? 江流笑着看向升起的太阳,闭上眼睛用其他感官享受阳光。 姜羽贞觉得他说的不对。 因为这些她都知道。 我不知道你图我钱吗? 我不知道你用尽浑身解数是在讨老板欢心吗? 我知道啊,可我为什么还要爱呢。 所以我爱什么? 姜羽贞急迫的在大石头上乱转,她想迅速找到一些解释。 但她自己脑子里空空如也。 我该怎么描述出我心里的感受呢? 画面一帧帧的在脑海里浮现。 江流抱着林素恩的狗想来借住?不是。 酒店门口被保安拦住的军绿色或是那封信?不是。 趴在他的背上逃婚?不是。 阳光刺在她淡蓝色的眼睛里,为眼球里像是工艺品的玻璃体染上一抹金色。 日出了。 日出时悲观的男孩? 姜羽贞猛地转过头,她在努力的组织语言描述内心的感受。 她知道的。 她一直都知道。 我该怎么说? 浪漫的时刻该配上些绚烂的词汇,像是山那头的鲜花或是海里的珍珠。 她想抄一下江流当时说的话。 她记得江流当时说:我想在你眼睛里看日出。 这个好,我说这句。 他肯定能联想到那个时刻,就明白我什么意思了。 大概就是我看到了悲观的他,所以我爱上他这种话。 姜羽贞转过头去,她得看着江流的眼睛说。 于是她凑过去,离得很近。 她看到了他的眼睛。 姜羽贞那一刻猛地大脑空白,想法在脑海里消失的一干二净。 她伸手在江流的眼角刮了刮,手上沾了些水渍。 千言万语在日出的照耀下只剩下一个想法。 我不想看到他流泪的眼睛。 第122章 要 姜羽贞的别墅里。 这故事把江流给听愣了。 他再次发出了灵魂质疑: “天胡开局到底是怎么打成现在这种局面的?” “别管。” 傲娇女总裁不会主动承认自己是败犬。 “一分钟呢?一分钟呢!你快讲啊!别逼我求你!” “你急什么。” 姜羽贞扯过被子盖在身上,还在江流身上蹬了一脚。 顺脚的事。 江流捂着裆部哀嚎。 “你干什么?” “反正留着也没用。” ... 那次日出什么都没有改变。 唯一不断变化的只有时间。 他们的合同时间即将结束。 姜羽贞找他做了最后一次谈话。 “江流,这是我最后一次找你复合。” “老板,往前看吧。”江流的话在变少,没有往日里的烂话调侃。 他们这段无疾而终的感情,和很多人的初次恋爱一样。 稀里糊涂的开始也稀里糊涂的结束。 但姜羽贞不是愿意服输的人。 同样和很多初次恋爱的人一样,撞着南墙也不愿回头。 感觉到异常的她接到了一条陌生消息。 有人说江流在学校里和一个叫李神谕的女孩走的很近。 她猛地意识到一个问题。 挽回不了前男友,是不是因为前男友已经有新欢了? 这一次她明显的感觉到了慌乱。 合同即将结束,疑似新的女朋友出现。 该怎么办? 她再次找到了江流,想要打听到更多信息。 “江流,你还在和林素恩恋爱吗?” “前些天分手了。” 姜羽贞心想完了,这回是真坏了。 这是腾出地来,有新人要上位啊。 她得想个办法。 愚蠢的恋爱脑总是会想出些极端的办法来。 她想出来了。 这个灵感源自于和江流悲伤状态下的对话。 “你为什么这么累还要执着于林素恩。” “责任。” 是的,责任。 这是她唯一想出能捆绑住江流的方式。 责任需要关系作为羁绊,父母对于孩子的责任、男朋友对爱人的责任。 那她们之间能建立起什么责任? 如果是老板把小白脸给睡了,是不是老板也要负责? 是的,在她的世界里。 没有江流睡她,只有她睡江流。 老板要负责,小白脸也要负责的吧? 听起来好像也不是那么回事... 如果是前男友在分手的情况下,把前女友睡了的话... 她觉得这个说法成立,但又怕江流不认。 总之她犹豫了几天,后来索性不想了。 管那么多呢。 总之都要睡。 但睡这件事里也有说法,因为江流肯定不同意。 于是愚蠢的恋爱脑犯了很多女孩都会犯的病。 试图用身体留下要走的前男友。 姜羽贞本人对这个行为没有半点排斥,只有很多慌张。 她都想过跟江流领证。 睡觉有什么好排斥的,早晚的事。 慌张则是因为她没经验。 第一次,她试图用一些被动的方法,比如在家里穿的清凉一些。 试图让江流兽性大发。 结果江流坐在沙发上看剧哈哈大笑。 她以为江流是没看见,于是还坐在了江流边上。 只接到了江流递过来的毯子。 “多穿点,省的感冒。” 第二次,她在沙发上装睡,头就枕在江流的大腿上。 急促的呼吸让她格外紧张。 等了很久后终于等到江流动了。 她感受着腿弯处有手在触碰,然后整个人飘了起来,被公主抱着上楼。 她原本想说在哪里都一样,还非回卧室干什么。 然后江流把她放在卧室,盖上被子转头离开了。 第三次,她把江流约到了办公室。 漂亮女人知道应该如何发挥自己的优势。 她让江流在旁边坐着等她下班。 但他能感觉到江流的目光,老是瞥向她套着短裙黑丝的腿。 到底还是抵抗不住啊。 姜羽贞忽然转过头盯着她,她甚至不需要摆出什么多余的动作。 就这么一张极具视觉冲击力的脸,在呼吸都能感受到的距离看着你。 在对视的时候,眼神从凌厉变成迷离。 谁也顶不住。 江流也顶不住。 但江流说:别闹了老板,合同期间咱们发生些什么不太好。 ... 姜羽贞放弃了这个想法。 在这个想法过去以后,她自己都会笑自己愚蠢。 她不是白给的人,真是被冲昏了头。 直到合同正式结束的那一天。 她看到了浑身酒气的江流。 那天的江流状态非常不对劲,这是姜羽贞的第一感受。 她见过积极的江流、沉重的江流。 但没见过像是一身轻松的江流。 他的眼神里满是如释重负后的释然。 她只能浅显的认为,这是合同结束后的解放。 像是高考后走出考场的学生。 她苦涩的坐在沙发上抬起头:“原来合同结束你这么开心。” “不仅仅是合同结束,都结束了。” 姜羽贞看不懂那男孩的眼神,要她来形容更像是不断聚集的风暴眼。 有股平静的疯狂。 “合同结束后你要去做什么?上学吗?” 江流摇摇头没说话。 “你如果经济上有困难,还可以打给我。” 尽管在脑海中多次预演这个场景。 但离别真正上演时她还是有股无法言说的感觉。 “谢谢你,老板,我永远都感谢你。” “我不是你老板了。” “谢谢你,姜羽贞。” 江流起身就要离开,但被姜羽贞叫住了。 女人的第六感让她觉得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你别走,跟我回房间一趟。” “嗯。”江流平静的有点可怕。 她们回到房间里,其实她也不知道叫她过来干什么。 她其实有些遗憾没能解决。 她是真的想和江流做一些成年人该做的事情。 脱离感情的范畴以外。 她是个足够成熟的女人,她深知自己和江流的爱产生于非常奇怪的因缘际会。 这个过程可能终身无法复制。 鲜有人能走近她的内心,这个事苏子西最有发言权。 她的身体是她自己的,她不想留遗憾。 “江流,如果你真谢谢我的话,就答应我一个要求行吗? 我不用你负责,过去了之后忘掉或是怎么都好,总之你...” “可以。” 姜羽贞原以为江流不会同意的。 甚至她自己说了一半都说不下去。 但江流听出了她的意思,干净利落的说出了可以。 平静的可怕。 这次轮到姜羽贞慌了,她走过去看着江流的脸。 这张朝夕相处难以忘怀的脸。 他太不对劲了。 她对门外那条狗都有感情了,更别提深度参与自己生命的人。 “江流,这里是我们家,你随时都可以回来的。” “嗯,我知道。” “说实话,我有点接受不了你离开...我其实。” 姜羽贞说着说着就搂着江流的脖子掉眼泪。 男人熟悉的气息在她大脑里乱窜。 她开始瘫软在江流怀里。 爱是最好的c药。 她眼神迷离的看着他的脸,凑在他耳边说: “我要。” 第123章 金属浪漫 江流是一个真实的人。 这是姜羽贞的第一感受。 因为她感受到了痛感,肉体上撕裂的痛感。 甚至全程都在痛。 女孩的第一次往往都是没什么体验感的。 她拖着身体爬起来试图从江流嘴里得到一些“态度”。 但江流只是叹了口气走到床下,从口袋里摸出烟来: “我能抽烟吗?” “你什么时候有烟瘾了?” “偶尔而已。” 江流淡然的坐在床边上,他们赤裸相见,偏偏像是距离隔的很远。 他说你这里是我的最后一站。 姜羽贞不懂,只是用麻木到难以抬起的大长腿缓缓移动到床边。 试图用手触碰到他的皮肤。 “把你当最后一站,是因为我想对你表示感谢。” “钱方面不用谢的,对我来说并不多。” “对我来说很多,三十万只是单纯的做家务哄开心,我想不出除了你这种冤大头,还有谁能干得出来。” “我们之间不只有钱的。” “对,所以我才来谢谢你,给你做最后一次恋爱复盘。” 江流把烟扔在瓶子里,站起来穿上衣服。 安静的靠在床头。 “是不是打心眼里觉得恋爱是件很难的事。” “也没有吧。” “整天嚷嚷着复合,说明你心理定义为这是一段失败的感情。”江流一秒钟打破她的犟嘴。 “失败就失败呗,反正我也没想开始下一段感情。” “是不想开始还是失去自信?” 江流冲着她走神的眼睛晃了晃手,并发出了灵魂质问。 陷入恋爱里的人很难搞清自己的想法,只有在听到点拨时才会如梦方醒。 我失去自信了吗? 初听这是句笑话。 一个综合条件出色的人会因为恋爱的失败产生不自信吗? 可能放在很多人身上,失个恋简直是稀松平常。 但对于姜羽贞不是。 这个极端自我,连父母情绪都不考虑的人,其实很难真正全身心投入到感情里。 但就是在机缘巧合下她坠入爱河了,接着她保持一贯的梭哈本性。 全部投入。 家可以给、钱可以给、感情可以给、人也可以给。 使尽浑身解数也没让他产生一点爱。 她真的在质疑自己。 “其实我也吃了没经验的亏,我没当过小白脸,即便是努力的阻止一切发生,但我也很抱歉。” “我还以为你说的没经验是指刚才...” “还疼吗?” “疼,但也可以继续。” “哎哎哎,说啥呢!” 江流替她盖上被子,轻轻的蹲在床边上看着她: “我来谢谢你的爱,金钱那部分我也干了活,咱们算是平账,但爱的这部分我只能谢谢你。” “嗯。” “地点不对、时机不对这种话,其实是对我自己说的。” 江流嘴边上挂着无奈的笑,他手里攥着姜羽贞的头发,在手里缠绕成结。 “如果我不是出来陪酒的,如果遇到你的时候,没有因为素恩受尽折磨,我无论如何都该勇敢的和你试一试。” 江流有些话是在对自己说。 他说了很多很多。 “我青少年时期的幻想多少都沾点情情爱爱,但和你这种女人谈恋爱我做梦都不敢梦。” “我怎么了?” “想听我夸你是吧?但我确实是要夸你。” 江流满脸坏笑着撑起身子凑到她面前: “长的跟超模一样的混血、有钱不抠门、为你改变、愿意给我擦眼泪,相信我大部分男人扛不住这些的。” 姜羽贞听到这些夸奖很开心,但没有那么开心。 大部分男人扛不住。 怎么你扛得住? 姜羽贞冷若冰霜。 甚至她联想到了。 难道连上床,都是江流在帮她找自信? 让她别小看自己? “夸人就是为了给我自信,所以上床也是?我不需要这种可怜性的....” “不是,单纯没忍住。” “真的假的?” “我是个正常的青年男性,咱们还在一起同居一年,脑子里没什么想法的人建议出家算了。” 姜羽贞笑靥如花。 眉眼间甚至出现了几分独属于女人的扭捏。 被喜欢的人垂涎是一件幸福的事。 失去的自信在缓慢的拼凑起来。 甚至连刚刚江流夸她的话,都被她拉出来重新回味了一遍。 他其实扛不住我,所以夸得都是对的。 “以后碰到所有说睡觉是为你好的男人都别信,老色批哄人上床的狗伎俩。” “嗯嗯。” “别嗯嗯,往心里去了吗?” “我不疼了,还要不要...” 江流瞥了她一个白眼,给她掖了掖被子,站起来喘了口气。 “起来吃饭。” 江流给她做了最后一顿晚餐。 当因为疼痛只能小步挪动的自己,被江流抱下楼吃饭的时候。 姜羽贞觉得幸福达到了顶峰。 整张桌子都是她爱吃的菜。 油爆虾、扣三丝、糖醋小排... 她满心欢喜的吃着,根本没听耳边江流的叮嘱。 什么晚上自己定闹钟、什么找人修水管、什么垃圾袋放在哪里。 我自己定闹钟干什么? 姜羽贞忽然抬起头来:“你还是要走吗?” 嘴里的饭忽然不香了。 “我要去做件大事。” “以后还能去居酒屋找你吗?” “我不去居酒屋了。” 江流一口都没吃,一边剥虾一边在嘴里念叨。 姜羽贞低头无言吃饭,这次她没哭。 人的自信是一件玄而又玄的事情。 当你在人生的初次恋爱中,给出所有都换不回对方的半点爱。 这对于人的心态而言将是沉重的打击。 因为这是低位者在乞讨爱。 但当你知道自己能吸引到对方的时候,心态会瞬间建立起平衡。 让你重新变成你。 因为这是势均力敌的寻找爱。 她听到江流的话只是轻轻开口: “你要做的大事需要我帮忙吗?” “大概不用。” 姜羽贞重重的用筷子怼了一下碗。 她不开心了。 “还真有些小事,你可以帮忙关照一下我妈吗?我指的是如果突然生了大病没人照顾的情况下。” “你怎么不找李神谕?” “她还是只是个学生,你有这个能力帮忙。” 爽! 反正是把姜羽贞听爽了。 她点头答应了下来。 心态转变就在一瞬间,她忽然从那个,试图把江流绑死的状态里抽离出来。 回到她原本的样子里。 充满自信和独立。 ... 她默默的站在门口,看着江流裹紧身上的衣服离开。 “或许我们都没有问题,真的只是相遇的时间和地点不对。” 她在心头默默回想着过去发生的事情。 当理性重新回归大脑,她开始理清了所有思绪。 如果不是在居酒屋相遇,两个身份天差地别的人不会见到。 如果没有林素恩,她也不会生出包养的念头。 以包养的身份相处,导致她们前期的关系充满了紧张。 江流被逼着展现最好的一面。 可如果没看到江流最好的一面,自己会依赖他吗? 所以即便换了副心态相处,已经逝去的就能改变吗? 一切都像理不清的乱麻,再好的裁缝也无法理清这些凌乱的线头。 “如果能重来一次就好了,我们都是最纯粹的自己。” 或许很多人都曾经历这个过程,看着失败的感情从面前溜走。 经历辗转反侧和痛哭难眠,终究在时间的推移下转向释然。 然后悠悠长叹: “如果能重来一次就好了。” 大部分人从悲痛到恢复自信需要漫长的时间煎熬。 江流用了四个小时,就让她恢复如初。 这个让人摸不清想法的小子穿梭在黑夜里。 冲锋衣下包裹的身体轻盈的走在小路上。 姜羽贞看着他的背影。 没由来的想到他流泪的眼睛。 偏偏江流这个时候忽然转过头,在一片黑夜里转头朝她摆了摆手。 朝着这个住了一年时间的房子深深鞠了躬。 然后冲天大喊一声:“草!” 转过头笑嘻嘻的小跑着离开,像是打开了尘封已久的枷锁。 街道上刮过的西南风和缠绕的高压电缆,解构属于这座城市的金属浪漫。 漫天的星辰为他的自由作贺礼。 姜羽贞靠着门框的位置失声痛哭。 她初次见到的江流就是这样笑的。 人生若只如初见。 何须感伤离别。 第124章 风一直吹,有心的人一直在追 在江流离开的第一天,姜羽贞就无法适应。 她努力的学习江流的样子做好一切。 但人就是有擅长和不擅长。 她想过请保姆来处理这一切,但家里忽然多个陌生人的滋味实在是接受不了。 于是她看向了院子里的狗。 江流把它给忘了。 她终于找到了个理由给江流打电话: “喂,小狗怎么办?” “会有人去接它的。” “你凭什么把我的狗带走?不行!” “什...什么时候成你的狗了,那不是我和素恩...” “就这么定了,狗不许接走,你要经常来看他。” 姜羽贞放下手机,觉得自己以前有点蠢。 包养合同结束而已,又不是代表不能见面。 想想办法总是能见到的嘛。 但当天晚上她就睡不着了。 她在夜里辗转反侧,最终终于坐了起来。 没有江流的觉,爱谁睡谁睡吧,老娘是睡不了。 戒断反应很难顶,我不顶还不行? 她很想给江流打个电话叫他来睡觉。 昨天有点痛,今天再体验一下总行吧? 她才不会有那种,睡觉是被占便宜的想法。 那种想法只会出现在,试图给自己身体明码标价的人心里。 不然占便宜这种菜市场用词,为什么要用在人身上?(姜羽贞的主观想法,与其他人无关。) 我就喜欢这么一个男人,我不管。 但她实在是没办法直接说出:过来睡我这种话。 于是她换上了黑丝,拍了条仅自己可见的朋友圈。 在那条朋友圈底下蹲到了想要的评论。 江流:删了。 姜羽贞心满意足的删掉朋友圈。 终于等到了江流的到来。 但她过会才意识到,江流好像根本不是奔着她来的。 “你急匆匆的在找什么?” “你看到我的u盘了吗?” 姜羽贞看到了,但她没说。 非要在这种时候惦记破u盘是吧? 她想办完事了以后,再把u盘拿出来。 可后来她发现,江流来的目的压根就不是办事。 他那句删了。 绝对是害怕单纯说找u盘,自己可能会生气,所以才编出来的幌子。 姜羽贞更不能给他了。 她就翘着二郎腿坐在旁边看他找。 这种状态下还不明显吗? 你把我哄好了,u盘就会自动出来。 可江流当时没管太多,以至于没找到u盘后,他直接摆摆手冲出了屋子。 望着消失在夜色里的江流。 姜羽贞没由来的生出慌乱感,她追着跑到院落门口说u盘在这里。 但江流的小电驴早已消失不见。 心神不宁的姜羽贞疯狂拨打他的电话。 她只能期盼着,这不是很重要的东西。 如果是很重要的东西。 江流肯定会再三追问她的,不可能一句话不说就跑。 心神不宁的她,上楼拿起u盘套上衣服追了出去。 江流的手机里装了定位,她看着定位距离并不远。 于是她一脚油门赶到现场。 她远远的望见远处停在路中间保险杠掉落的悍马。 心脏开始怦怦跳。 然后她就看到了趴在地上满脸是血的江流。 彼时的江流还有一些残留的清醒,嘴一张一合的轻轻颤动。 她哭着说:对不起,我不知道u盘是很重要的东西。 江流说:没事的,不是重要的东西。 姜羽贞几乎已经无法还原现场的记忆。 她只记得从那天以后,她再也不害怕电影里血肉模糊的场景。 因为她说车祸那天。 她连江流的脸都擦不干净。 比警察和救护车先到场的人有很多。 她看不清,也不认识。 很多人想从她怀里带走江流,甚至想强行把她拉开。 她疯了的甩开所有人,把电话打给逃婚后从未有过交流的爸爸。 她说爸我求求你,帮帮我。 但有个人走出来说,你不用打电话,交给我。 她认识这个人,是扎着辫子的青叔。 青叔拒绝了所有人带走江流的提议,甚至连一个自称江流父亲的人也拒绝了。 青叔说谁动谁死。 青叔对她说:等到救护车来到现场,你陪着他去,医院那边交给你可以吗? 姜羽贞点点头说行。 青叔说:不要和江流提起现场发生的事,当这一切没发生过。 姜羽贞说好。 在救护车上,她看到了江流的嘴一开一合。 但她需要贴的很近,才能听到江流说话的声音。 她听到的是:“妈的,一切都结束了。” 她焦急的说:“江流,你不会死的,你一直跟我说话好不好。” 江流忽然瞪大眼睛硬撑着露出贱笑: “我被撞怎么没重生,让我开一局重生爽文买买比特币、炒炒股啥的。” 他眼角里流下一滴眼泪,混合着脸上的血污交杂成混合物。 在躺到脸颊一侧时被姜羽贞接住了。 她抓着江流的手说一切都能重来,她们换个地方生活,把所有事情都忘掉。 她有很多钱。 江流听着她说话,像是恍惚间才感受到她存在。 侧过头盯着她看了一眼。 留下了彻底昏迷前的最后一句话。 “长的真好看,要是重生的话赚了钱先包养你。” 她哭着说行。 ... 江流被推进了手术室。 她陪着江流的妈妈守在门口,托关系找了医生。 那天晚上,她守到半夜主动离开了。 她去找了青叔,冤有头债有主。 她知道当青叔出现在现场的时候。 有些事肯定不会这么简单。 青叔说这事涉及到大家族内斗,你不能插手。 她说不管什么斗,杀人也要偿命。 青叔说江流不会死,你也不要这么执拗,一切总该遵循江流的个人意愿吧? 姜羽贞觉得也对,她是确认江流脱离生命危险后才走的。 一切要等待江流的想法。 但临走之际,青叔嘱咐她:“如果江流不提起这个事,你就尽量不要提。” “为什么?” “你是大家族出身,你懂得这里面的歪歪绕。” 姜羽贞点点头。 大家族也没什么好的。 第二天她没有去医院,在公司处理了一天的工作,把未来需要做的工作推迟。 在傍晚踏上了去魔都的航班。 她了解江流的性格,当车祸发生的时候,就意味着江流已经半只脚踏了进来。 他即便剩一只手,估计满脑子想的也都是偷对手家门口的下水井盖。 打不死也要恶心人。 她要帮忙做好准备。 但当飞机落地的一刻,她接到了消息。 江流失忆了。 有个自认为看透一切的心理医生,还以为自己是率先知道失忆的那个人。 人家姜羽贞当时直接托关系找的院长。 江流的病情走向,会不及时汇报给她吗? 但姜羽贞脱不开身,索性直接呆在魔都把家里的事情摆平。 她第五天就返回了南江。 但她在走向医院的那一刻有点害怕。 如果江流忘记她了怎么办? 失忆的人什么都不记得,可她要怎么面对? 往事清零吗? 像是一股近乡情怯的感受。 在心绪混乱的夜晚,她独自一个人去爬了那座山。 在日出霞光的照耀下。 她恍惚间看到了那双流泪的眼睛。 江流,忘掉了对你是好事的吧。 感情里有重来一次的机会吗? 姜羽贞猛地惊醒,这不就是她梦寐以求的吗? 她和江流在错误的地点和时间相遇,经历了一段完全失败的感情。 现在可以重来吗? 她整理了自己发涩的眼睛,站在镜子前演练自己该如何面对江流。 直到她揉了揉发涩的腿。 人生若只如初见,干脆就该以最纯粹的样子见面。 她也表现出最真实的自己才对。 因为江流说爱是接受全部的对方。 出院当天。 她来到了医院。 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 江流坐在病床上摆弄他的破手机,懵懂的抬起头看着她。 她心里很想笑。 你小子也有这种表情? “别捣鼓你的破手机了” “美女,你能先自报下家门吗?”(第三章) “如果不是你想着偷跑,你也不会被撞失忆。” 车祸目击者姜羽贞为这场车祸定了性,她担心江流去找。 “我住在你家?” “是我们的家。” ... 姜羽贞走出医院后原以为表现不错。 没想到江流找到酒吧来,试图跟她撇清关系。 她没办法了,只能拿出那段视频。 “你要用这种事绑住我?” “不是。” 姜羽贞懵了,她好像在车祸前就是这么做的。 用白给试图绑住他。 怎么重来一次,自己又糊涂的办这种事? ... 姜羽贞来到了他家吃夜宵。 江流的态度很坚决。 但姜羽贞拿出了准备许久的合同。 她想的很清楚,不能再让江流回到居酒屋。 得找个适合他的工作赚钱。 既然之前都说过地点错了,这次就不能再回到居酒屋。 等到江流被裹挟着用人情债签下合同的那一刻。 她忽然意识到。 他们好像又成了包养和被包养的关系。 怎么还是一样? ... 她在手机里发了朋友圈,试图诱惑一下江流。 终于江流来了。 可没想到的是,当江流鼓捣了半天还是来了一句: “u盘在哪里?” 又是一样。 ... 她决定做出些改变,她要换种方式出击。 就从u盘里的视频开始,她要给江流看过去的一部分。 只有她才是江流的家。 可在李神谕庄园门口,江流离开的背影是那么决绝。 像是合同结束的那一天一模一样。 江流自由的行走在街道上,她只能远远的看着。 又是似曾相识的场景。 还是一样。 ... 她要和江流以合伙人的身份相处,于是决定去家宴。 这次她终于以女朋友的身份出席。 但这次换江流有了个未婚妻。 这算是抢婚吗? 怎么还是似曾相识... ... 姜羽贞的别墅里。 她躺在大床上双手搂着腿,疲惫的说出这些故事。 她终于意识到,那些失败的感情为什么不能重来一次。 因为人和人之间的重来只会是重蹈覆辙。 她仍然是她,他也仍然是他。 即便是奇异博士给他们无数次重来的机会。 也仍然会是这种结果。 她只是个愚蠢的恋爱脑,重来的机会摆在她面前。 她也做不好。 江流仍然像风一样,她怎么抓也抓不到。 她哭的越来越大声,根本没注意到什么时候自己被揽进了江流怀里。 更不知道江流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故事讲出来之后就不再属于讲故事的人。 在每个人的心里故事显然有不同的理解。 江流把她打湿的头发攥在手里,试图从残留的眼泪中寻找到过去的踪影。 是啊,大部分人重新来过仍然是重蹈覆辙。 可是。 风一直吹,有心的人一直在追。 ps:其实每一段故事都有名字的,我都藏在了各自的章节名里。 像是日子长啊、亲爱的不能软弱之类的。 第125章 有心人自有答案(为朱颜辞镜花辞树/加更) 姜羽贞觉得江流八成是中邪了,低头看着我傻笑什么? “你干什么!” “重来一次也谈不好啊,笨蛋。” “嗯。” 姜羽贞索性破罐子破摔,她是真没办法了。 反正怎么也谈不好。 毁灭吧。 “嘿嘿,可爱捏。” 什么可爱捏。 随便吧。 姜羽贞不管了,她再也不谈恋爱了。 我谈不好。 不谈总行了吧! “再也不谈恋爱了,你也不用硬着头皮回来睡觉。” 姜羽贞越说越气,低头咬着被子,试图直接把被套给咬烂。 “哦,其实认真干干事业也挺好的。” “你再说一遍?” “你自己说不谈的。”江流枕着胳膊看着她,满脸坏笑。 姜羽贞低着头沉思不语,半晌后忽然抬头。 “江流,你说还有重来一次的机会吗?” “还想让我失忆。” “要不我托人打听一下,有没有无痛失忆的办法。” 姜羽贞真觉得这想法靠谱,她甚至不由自主的摇了摇江流的胳膊。 希望他能同意。 撒娇也算是女人本能了。 “爱谁失忆谁失忆吧,我是不想体验了。” “你再失忆一次吧。” 姜羽贞歪着头看他。 就差在脸上写“求求你再失忆一次,我什么都会做的”。 “用不着失忆。” 江流摸摸她的头,难得的脸上挂着认真的表情。 姜羽贞的故事他信八成。 有欺骗吗? 说不准,但总体上是可以相信的。 有些事情得看目的。 裴安宁的故事,江流单纯只当故事听。 因为目的看不清。 陈舒挽的故事,江流信五成。 目的大致看得清,但没法完全看清。 即便知道,陈医生的目的没有脱离男女感情的范畴。 他也无法搞清陈舒挽的想法。 他怎么知道陈医生的目的,不是高喊着爱你,然后拉着你共赴黄泉呢? 一句话放在这里。 任何人都不能用正常人的三观去理解陈舒挽。 她绝对给你憋大活出来。 但姜羽贞的目的实在是太清晰了。 她图你钱吗?显然不是。 她就是想跟你谈恋爱,单纯想跟你在床上“嗯嗯啊啊”。 顶多是控制权强点,自我一点。 但性格上的东西,你能说人家有问题吗? 江流转而问了其他问题。 “你支持我大战江家吗?” “当然。” 过去的姜羽贞面对糟糕的恋爱几近梭哈。 什么都给了。 唯独事业方面,她从没说过放弃事业这种话。 甚至她可能是最支持江流搞事业的人。 因为这方面才是她的舒适区。 “那你应该能理解我,微生岫未婚妻的地位不能动。” “不是表面上的未婚妻吗?” “再表面也不妨碍,带着她出席很多场合,以后也免不了接触。” 其实江流的潜台词很明显。 暂时他的另一半只能是微生岫,至少在爷爷去世之前必须是。 你要说江流不能私下里随便谈吗? 当然能,他怎么玩都行。 未婚妻不会管他、爷爷不会管他,谁都不会管他。 但这话凭什么跟人家姜总说。 说:没事,我天天回家住,咱俩可以当py。 或许裴安宁听这种话会开心。 姜羽贞显然要的不是这个,她要的就是光明正大当女朋友。 但姜羽贞的优点就在于,她在事业方面有着远大的目光。 她能够理解江流的行为。 “那我们以后...” “忘掉过去吧,现在才是真正的重新开始。” 江流转过身去睡觉不再多说,他也没下床。 不赶就不下床。 床上挺香的,好闻爱闻。 可实际上江流的脑海里在不停的思考。 因为姜羽贞的故事带给他的颠覆性最大。 在讲故事之前,他都在以小白脸看待强势富婆的态度,去看待姜羽贞。 富婆在包养的过程中产生依赖,这很正常。 但现在他开始转变成,被追求者看待追求者的态度。 这是截然不同的感受。 他必须承认,他们的性格之间仍然有巨大的矛盾。 江家的事上也暂时限制他的行为。 但这不妨碍他愿意换种方式相处。 “一个人努力的重来必然是重蹈覆辙,但两个人呢?” 这是江流睡前说的最后一句话,然后他就被姜羽贞给踢下床了。 “干什么?” “我们现在重新来过,你不可以跟我一起睡觉。” “靠,大晚上的,我还得去客房铺床。” “我们是合伙人,睡了觉要出大乱子的。” 江流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 刚好对上她埋在被子后面偷偷看的眼睛。 他提醒她:“重来一次别白给,靠身体留不住男人。” 她说:“我乐意。” 江流问:“那现在给吗?” “滚。” 江流灰溜溜的跑到客房去。 只留下窝在被窝里憋笑的姜羽贞,躺在江流的枕头上嗅着气息。 失忆后,她从始至终都不愿意开口讲故事。 如果知道以前发生的事情,那还算重来吗? 宁愿看着情况越来越糟,她也不愿意开口说。 但她现在猛地意识到。 忘掉根本不是重来的正确打开方式。 放下才是。 只有真正抛弃掉那段过往,才能真正迎来新生。 就像是这栋永远乱七八糟的别墅,屋内封存着过去那些凌乱的记忆。 即便把江流永远关在门外。 他也只会觉得你屋子里藏了秘密,并且大步的转身离开。 只有真的让他走进来才行。 让他亲眼看着乱七八糟的房间 并用一副怪异的眼神,在她耳边麻烦的唠叨:“这花盆、这桌子...能不能收拾收拾?” 她这个时候乖乖听着就行了。 因为把江流放进来以后。 他会一边唠叨一边把屋子收拾的干干净净。 然后告诉她。 “记住,整理东西的最好方式是扔。” ... 姜羽贞嘴上噙着笑浅浅的搂着被子睡去。 她不会缠着江流讲故事、更不会在强迫叫他来家里住、打扫卫生什么的。 因为在这一天,她们之间的包养合同才算正式的断掉。 她再也不是老板了。 过去的羁绊终于可以完全消失。 她未来会是合伙人、会是战友...或者是她的妻子? 脑海中的想法逐渐变化成美梦,在月光的清辉下高鼻梁格外立体。 或许是美梦忽然变成了噩梦。 她的眉头忽然皱起,手舞足蹈的像是在把人推开。 嘴巴里呢喃说着:“江流,先戴上。” 然后她的眉头越皱越紧,手上的动作也完全放弃抵抗。 嘴巴里继续说着:“不戴就不戴,快点。” 直到复杂难言的表情出现在脸上。 她忽然惊醒坐起来睁眼,试图看清面前的场景。 唯有一帘幽梦。 她迷茫慌张着穿上拖鞋走向客房,推开门走进去看着熟睡的江流。 神情忽然安定下来。 她想直接钻他怀里睡,睡得舒服。 但她停住了动作。 “重新开始,不急的。” 她向来是不急的。 过去她着急的拥有江流的控制权,那又有什么用呢? 看起来,他的所有都在她手里。 他像风一样,看似像抓得住,实际上早就溜走了。 这次重来会有结果吗? 姜羽贞替他掖了掖被子,摇着头离开客房,安静的躺在月光下。 她没去想这个问题。 敢于梭哈的人没有那么计较得失。 得失参半,荣枯与否。 有心人自有答案。 ps:感谢朱颜辞镜花辞树\/老板的大神认证。 今天还有其他老板的加更,稍等。 第126章 主动撞?(为再也不换加更) 生活就是柴米油盐。 你可以在众星捧月的家宴上推杯换盏,但也得在家里乖乖喝粥。 “儿子,你寝室的被子有点薄,从家里带个厚被子过去吧。” 季芳看着许久未见的儿子,眉眼里透着开心。 对于几天没见这件事,她并不觉得奇怪。 大学生嘛,都在寝室睡。 像儿子这种偶尔就有空回家一趟的,已经算是少数了。 “妈,不用,寝室不冷。” “都入冬了,还不冷呢。” 转眼已经十一月份,晨间的寒风多少有点刮骨刀的架势。 “我盖我室友的就行。” “被子这种贴身的东西,不能随便借别人的。” 见儿子执意不拿,她也只能把被子抱回到屋里去。 江流也终于有空看了几眼手机。 从姜羽贞家离开已经是两天前的事了。 这两天他不停的催促裴安宁那边把钱和公司落实,但这个流程远远要比他想象中更繁琐。 钱走的是家族办公室渠道,不是说给你就给你的,不开会不行。 听说江旧岁在开会的时候没少给骑墙派甩脸子。 总之万事急不来。 但有些事很急。 比如姜羽贞老是嚷嚷着狗好像生病了,要他去看看。 他说你给我描述一下它的情况。 她说狗今早上连吃了三盆狗粮。 江流说这不是病了,是饿了。 微生岫那边也很急。 她说我妈妈还没见过你,老想看咱们两个的合照。 江流说家宴那种场合谁会拍合照? 微生岫说:家宴之后我已经跟你出去“约会”一次了。 江流懂了,虚空约会。 但这给江流提了个醒,在这种大家都以为他们在约会的情况下。 万一微生岫怀孕了,他是不是得当接盘侠? “微美女,你如果私底下谈恋爱的话,尽量做好防护措施,别到时候不好解释。” “你在说什么?” 微生岫涨红着脸坐在寝室床上,在感受到身旁隐隐有窥探的目光后。 她迅速把手机藏起来。 迎面对上李神谕笑意吟吟的目光。 “怎...怎么了?” “小微是不是最近谈恋爱啦,老是对着手机不知道和谁聊天。” 李神谕笑嘻嘻的凑近她,试图挖掘出她心底的小秘密。 “没...没有?” “你害羞的眼神已经出卖你啦,你惨啦,你坠入爱河啦。” 李神谕拍着手大笑,毛茸茸的睡衣帽子在空中摆来摆去。 然后忽然停止了笑容。 “死江流这么多天都不打电话给我。” “可能在忙吧。” “不知道忙着和哪个女人聊天呢!可别让我给逮到了!” 李神谕没心没肺的笑。 微生岫皮笑肉不笑。 是的,她到现在都没有告诉李神谕这一切。 尽管江流已经帮她出谋划策,甚至连后续招式都想好了。 但是没用,她不敢说。 作为经常观察李神谕的好闺蜜,没人比她更懂得李神谕多喜欢江流。 这要怎么说呀。 即便招式都在脑海里,她也没办法开口。 “小微,周末好无聊、江流也不陪我玩,要不约你男朋友出来见见?”李神谕大眼睛一转,顿时想出了对策: “到时候我拍一张你和男朋友在前面走的合影,我对着江流卖惨说空虚女大学生没人陪,说不定他就出来陪我玩了。” “我没有男朋友!” “你心虚了!你给我看看刚刚的聊天记录。” “就是个朋友而已...” “咦~我跟江流还是朋友呢,根本不妨碍我想跟他谈恋爱。” 李神谕眼见在好闺蜜身上实在找不到乐子,只能重新把目光投向江流身上。 “要不我还是找江流出来玩吧,你要不要去?” “先别,你先别。” 微生岫连忙阻止她,因为江流那边肯定以为自己说完了。 不会避讳微生岫这个名字。 可实际上自己没说。 到时候李神谕该怎么看待我这个偷藏小秘密的人。 她决定先发制人,自己搞不定的事,交给别人搞。 于是她发微信给江流:“要不要出来见见,你想想办法怎么跟李神谕说。” ... 江流这会注定是没空理他,因为家里来了不速之客。 他斜靠在门框边上歪头打量门外的身影。 “什么事,老三?” “这孩子怎么还叫上老三了。” “对对对,以前是道上呼风唤雨的江三哥来着,我得叫三哥。” 江新年微微一愣,苦笑着说: “你见到老头子了?” “对,不然我当儿子的哪有机会了解您的光辉岁月啊。” “儿子,真不是爸不说,爸也有苦衷...” “知道你的苦衷,有事说,没事走吧。” “儿子,爸回家说?” “三哥,这话可越界了,这可不是你家。” 江流歪着头打量他一眼,从屋里拿出外套出门。 父子两个穿过长长的楼道。 江旧岁迫不及待的解释: “儿子,爸这么多年真是没办法。” “理解,我管你叫三哥也是没办法。” “儿子,爸外面的钱送到你手里就是在害你...” “停,过去的事过去了,这次来是要干什么。” 江流跟着老三并排蹲在地上。 江老三还是艰难的开口: “家宴那边怎么说?” “钱给了、公司给了,还在走流程。” “听说微生家的闺女许给你了?” “嗯,先拖着吧。” 江流吸了口气,转头继续问: “大伯什么情况?看样子不像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我也搞不懂他,说出家就出家,问什么也不说。” “当年没发生什么矛盾?” “没有,就是一个稀松平常的日子,他突然说要出家。” 有些事情显然江老三也并不是知情者。 他看着儿子猛地抬头说: “我这次来就是提醒你,你爷爷那个人不讲感情,在国内我又帮不上你忙...” “你和他没区别,我也没指望你帮忙。” “儿子,你咋能这么说...” “事实如此,他选择当个掌舵者、你选择当个男人,都一样无法考虑别人的感受。” “你等等爸,很快我让你们平平安安的过好日子。” “我从十岁等到现在了。” 江流平静的拍了拍老三的肩膀,容貌有几分相像的父子面对面站着。 他低声的说:“江老三,作为一个男人我佩服你。” 然后他朝着江老三竖起了个中指: “但不幸的是我当了你儿子,我只能说这辈子你也别想进家门。” 江流已经长大了。 他看到了更大的世界,认识了更多的人。 有很多的人愿意给他爱。 他也有能力支起一片天 但童年那些难以言说的脆弱,总会在某些熟悉的场景里涌上心头。 熟悉的江湾校区,熟悉的健身器材、熟悉的超市冰柜、熟悉的人间烟火气。 他在这里度过了整个童年,几乎没有父亲存在的童年。 远处那堆撒欢跑的孩子们,气喘吁吁和红扑扑的脸蛋。 和他从前一模一样。 “江老三,我问你,车祸的事你是不是提前知道。” “嗯,甚至那天我就在不远处等着。” “那天我原本不该死的对吗?” “车子原本不会撞到你,更别提死了。” 江流深呼吸了一口气,显然这些话在他的预料之中。 虽然他无法分辨出每一个故事的真假。 但却能从不同的故事里抽出些线索。 有些事实好像也在悄然浮出水面。 “所以那天是我主动撞上去的,对吗?” ps:感谢老板,太大气了。 谢谢。 第127章 让林素恩接电话 其实从江新年没因为车祸的事,找江旧岁爆了。 就能够隐约看出一些端倪。 甚至江新年在失忆后的反应都很反常,如果搁在过去。 他在车祸发生后,就应该立刻跑去江家爆了。 更不会主动把关于江家的事情透露给江流。 要知道连“被盯上”这件事,都是江新年找到他说的。 按照老三的秉性,他其实应该自己去处理了才对。 而不是叫江流躲着点。 这说明连老三,都在有意的揭开江家的面纱。 所以车祸的事跟江老三绝对有关系。 但江老三肯定不会是想让他死。 “你想在老爷子哪里换个筹码?” 江流只能想到这里,放任江欣搞车祸是为了制造这场意外。 从而撕开一个让江老三攻击江老二的口子。 “是给你一个筹码。”江老三说。 “儿子,爸也不知道这个选择对不对,我也犹豫了很长时间。” 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负责任的父亲。 但他能做到的,只有让江流远离那些斗争生活。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整个江流的成长经历。 江老三摸着牛仔裤口袋,顺着兜里掏出廉价香烟塞在嘴里。 他说,儿子,其实第一次自杀的时候,爸第二天就知道了。 赵小青把电话打到我这里,确认一下你的身份。 他问我,你儿子当牛郎这事不犯忌讳吧? 我也没办法描述我当时的心情,我他妈的窝囊了一辈子。 让我儿子也得受窝囊气。 爸那个时候就知道你过的不好,但是我没办法。 我能想办法从国外搞钱,但先不说钱干不干净。 干净的办法有,但不怕贼偷怕贼惦记。 江老二一直盯着呢。 我敢让钱进来,你敢花一分。 老二就能把咱们两个连锅端了。 爸想让你远离纷争的生活,无论如何也不能给你埋下祸根。 所以我早早的离婚,在国内我遵纪守法,争取半点不给江老二钻空子的机会。 但是从你第一次自杀之后,我就意识到我错了。 你在我预设好的日子里,过得不开心。 你说我和你爷爷一样,没错。 他是我老子,我跟他犯一样的毛病。 我觉得有些事是对的,可压根没问过你怎么想。 所以,我得和他不一样。 你可以不参与,但有些事你得知道。 可是爸也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因为有些事你一旦知道了,就没办法回头。 花花世界迷人眼,年纪轻轻的面对金银财宝真能不动心吗? 但是金银财宝背后都有价格,这世界上太多人为了钱豁出命。 爸得提前帮你做好准备。 如果你动心了,爸不怪你,爸只怕到时候没能力帮你赢。 因为爸输过。 所以我得提前给你想办法,至少得给你安排个筹码。 万一你了解这一切后,被人耍的团团转。 怎么办? 江欣给了我这个机会。 知道为什么江老二没来得及阻止他吗? 因为江老二当时根本就不在国内。 老子找人在墨西哥湾西北岸的休斯顿港把他船爆了,船上还发现了一大批偷渡的yn人。 他不走,这事就办不成。 江欣如果搞别的事我不懂,但是搞下三滥还是太年轻了。 他找到的逃犯答应给钱、安顿家人。 但是他根本就不懂,逃犯最需要的是什么。 “他们想活命。” 老子找到逃犯说我是江老三,只要不撞到人,我送你去东南亚。 我连保证都不用给他,他就得屁颠屁颠给我办。 在这种人下九流的人眼里,我的名字就是金字招牌。 当然,他人在看守所关着呢。 本来我也没想送他出去,毕竟还得遵纪守法。 所幸他把你撞到了,算是任务没完成,刚好老子不用背上这种背信弃义的骂名。 但问题就出在这里。 江老三转过头盯着儿子的脸: “儿子,到底为什么要撞上去?” “你问我,我问谁啊?” “爸还以为是因为日子过得不顺,所以想不开了呢。” “也有这个可能。” 江流也尼玛纳闷,我问谁去啊? 他此时此刻也是一头雾水,根本摸不到头绪。 如果不是姜羽贞的故事给他提了个醒。 他甚至都不会意识到这一点。 他现在只能粗略的把这事定义为,自己想不开要自杀。 毕竟有前科,干这种事倒也不意外。 “你不怪爸拿你命赌?” “没那么矫情,下次提前告诉我就行。” 什么事都要担风险。 安安稳稳赚钱的机会,会留给你吗? 况且江流相信江老三是有把握的。 江流没在这件事情上过多纠缠,失忆后的经历已经告诉他。 只要按部就班的走,早晚会浮出水面的。 主动去找,反倒容易上当受骗。 但大致该去找谁了解这些事。 他大概是明白的。 对话结束,江流揉揉眼睛左顾右盼。 “请你吃点饭?” “刚好饿了。” “客套一下,真吃就是你的不对了。” “哎呦,这不是我小儿媳妇吗?” 江老三冲着江流身后的方向看了一眼,冲着远方摇了摇手。 江流回头一看。 是林素恩。 “江伯伯好。” “叫爸。” “江伯伯,我们已经分手了。” “分手也不耽误给我生孙子。” 江老三满嘴胡言乱语,示意儿子赶紧请吃饭。 “门口兰州拉面,记我账,吃碗面得了,别点羊肉串奥。” “知道了知道了。” 江老三摆摆手离开。 林素恩抿着嘴,怯生生的站在远处打招呼。 “有事啊?” “我跟阿姨约好过来学织毛衣。” “大明星不是忙得很,怎么还有空织毛衣。” “最近特殊情况,比较闲。” “哦哦。” 江流也没多问。 他对林素恩没什么感觉,只要她不提复合的事就没所谓。 或者说这就是他对于前女友的态度。 林素恩在每段故事里都是高频出现的名字。 还都挺负面的。 耳濡目染下,江流也对她没什么好印象。 或者说抛开一切故事讲述的主观因素。 单纯说前男友、女友这个身份来说。 江流就不会和她过多接触。 我失忆前都和你分手了,肯定证明是有理由的。 我相信失忆前的我自己。 以后能聊几句就聊几句,聊不来就互不打扰吧。 再说一屁股人等着他想呢。 盯着一个已经分手的前女友干什么。 至于和老妈织毛衣这事,只能说各处各的吧。 脱开情情爱爱这点身份以外。 原本就是老邻居,又是从小看着长大的。 无所谓。 但林素恩站在单元门前有些欲言又止: “江流,小红花怎么样了?” “谁是小红花,以前同学的外号?” “就是我们养的小狗。” 靠。 合计着它叫小红花,那条大杜宾显然是个公狗。 怎么就叫成小红花了? “它挺好的,今天早上还连干三碗狗粮呢。” “它养在哪里?我想...” “你要把它接走?”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接走它。” “回头我问问。” 江流还挺喜欢那条狗的。 但与其说是江流的狗,倒不如说是姜羽贞的狗。 可江流没时间照顾它,他不会经常去姜羽贞的别墅。 姜羽贞更是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说不定还对狗的购买者充满芥蒂。 送到另一个能照顾它的人手里也挺好的。 至少对小狗本狗是公平的。 江流拿起手机和姜羽贞说了这件事。 他说:你也没时间照顾狗,不如我去接过来吧。 姜羽贞:你家能养这么大的狗吗? 他说:林素恩想把它接走。 姜羽贞几分钟的时间都没回话。 江流问她同不同意。 姜羽贞半响后弹过来个视频,只说了七个字: “让林素恩接电话。” ps:兄弟们,月底了,30号休息一天。 这跟加更没关系。 休息这事我昨天就在群里说过。 谢谢大家,爱你。 歇一天歇一天。 下次更新预计在1号晚上,别等奥兄弟们。 第99999章 聊聊人物形象(非 可略过) 这次来聊一个有争议的话题。 关于江流的人物形象塑造。 从评论区我看的到,大部分兄弟还是认可流子人格魅力的。 尤其是一口气读到最新章的兄弟。 这是因为我把塑造都藏在了各个事件的细节里。 争议点其实更多体现在:江流在失忆前和失忆后的变化。 有些兄弟说看起来有割裂感,像是截然不同的人。 先说结论:并非截然不同,甚至我用了大量的细节证明这一点。 首先,u盘事件发生后江流过激的行为,这也是一部分兄弟不理解的。 为什么江流嘴上说只是有点生气,却还要严苛的划清界限。 因为他在用行动表态。 善意的谎言究竟是否“善意”,这是个值得辩论的问题。 但在江流作为失忆者的立场里。 他显然无法接受谎言的行为,这不糊弄傻子玩呢吗? 你对撒谎的人说:求求你,别撒谎了,有用吗? 没用。 所以他在用行动让对方产生感受,从而代替他的发言。 告诉李神谕和姜羽贞:这种行为我拒绝,no! 这种行为方式熟悉吗? 比如和姜羽贞的恋爱计划,不断重复来让对方自己感悟。 比如和陈舒挽之间的情感拉扯和死亡预演。 无论失忆前还是失忆后,江流的行为方式痕迹非常明显。 其次,诸多小细节。 比如嘴上的烂话、不着调的行动、所谓乐子人的状态。 在不同的故事视角里,其实都能看到江流从前的乐子人表现。 但这些细节只是表象上的一点。 真正贯穿江流失忆前、后,也就是他整个人从未变化过的内核。 其实在于:用行动接受不同灵魂的美好和缺陷。 这才是独属于他的人格魅力所在。 ... 在失忆后。 面对强势的姜羽贞,作为纯粹版本的江流表现出了诸多不适。 他单纯不喜欢这种自我的性格。 这两个人凑在一起包打架的。 但当逐渐获得更多信息,了解姜羽贞大概目的以后。 他选择签了合同、 其实他有很多办法不签,签合同会让他不舒服。 但他还是去做了。 因为在了解姜羽贞提供的帮助后,他表示感激。 他大概能够理智的判断出姜羽贞的目的。 于是他反馈给了她家庭服务、沟通和交流。 ... 面对病态的陈舒挽。 你失忆后有这么个人想操控你,你烦不烦。 江流很烦。 所以他用行动代替感受去拉扯。 但他同样了解到陈医生的目的,并不涉及利益金钱这些。 纯粹是有病。 所以在那天晚上走到陈医生家门口的时候。 他的目的只是告诉陈医生: “外面很美好的,多出去走走。” 他试图反馈给她一些“缺乏的生命力”。 ... 面对裴安宁。 她的目的最不纯粹,甚至有些心如蛇蝎。 但当她真的在给江流提供一些帮助和信息的时候。 江流也把这部分清算拖到了未来。 因为在不影响自己当下安危的情况下。 他愿意包容有缺陷的灵魂。 他对堂嫂说:你保护好自己。 ... 面对唯一没有向他索取的李神谕。 从u盘事件后,江流除了确认一下她是否离开的想法以外。 从来就没有对旅行的事和计划进行过问。 提都不提。 因为面对一个什么都不索取的人。 他担心自己的发言,影响到别人的想法和决定。 ... 失忆前,他面对她们是这么做的。 失忆后,还是一样。 只是面临的事件不相同而已。 前三者或多或少,都为江流带来了很多烦恼。 面对她们的时候,江流都会尽可能的获取到更多信息。 在表达自我态度的同时提供一定的包容。 “用行动来接受不同灵魂的美好和缺陷。” 这才是我用接近三十五万字,不同视角、事件转变来描绘出的一个 贯穿失忆前后的主角内核。 你如果真的纠结这个问题,稍微用点心就能在不同事件里找得到 各种细节上的对比。 无论你对于失忆的理解。 是单纯改变一部分记忆,还是连同人的性格一起改变。 但行为方式和精神内核是江流永远没有变化的内容。 你甚至可以理解为,失忆所带来的变化,只有江流和其他人之间的相处模式。 以及类似谎言这种事件带来的消极影响。 这部分消极影响就是:他吃了一次亏,为盲目相信付出了代价,所以他过去的记忆被笼罩了一层迷雾。 他开始变得警惕。 甭说骗人是好是坏,至少是一团乱麻。 不然你骗我干什么?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在这些事情上江流的第一优先级永远都是自己。 无论是面对江家、江老三,还是一众女孩。 他永远都站在自己的立场上。 因为这是面对一团迷雾时最好的办法。 ... 至于为什么拖到现在才来讲人物形象的问题。 就是因为我根本就没想,直接用大情节来描述江流的性格。 我在各种事件和回忆里留下的对比非常多。 只是一口气读到最新的兄弟,可能对这种认可比较深。 因为追更的兄弟看着本身就有割裂感,而且追更的哥们也不在乎这些。 只会在评论区大喊:教培!教培!我要看教培! 这种性格上的联系,只能通过前期江流的表现和讲故事环节中的对比来寻找。 但同时兼顾男主、多个女主的人物塑造,不同视角下的行为变化、失忆前后的形象转变、情节故事的推动、把形象渗透在故事里、还要保证一定的爽点和故事内涵。 这是一件非常疲惫的事情。 所以明天请假休息一天,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爱你们,谢谢大家。 月底了,休一天,也没毛病吧。 下次更新大概是一号晚上十二点。 爱你们么么哒。 第128章 可奈年光似水声 “选择权在你手里,你舍不得就不还嘛。” 江流的出发点还是很纯粹的。 姜羽贞自己的狗窝都收拾不明白,更别提收拾真正的狗窝。 如果没时间照顾就还给林素恩。 但要是舍不得就继续养着。 “什么叫还?大壮就是我的狗!” “这名比小红花贴切一些。” 虽然俗了点,但一只强壮的公狗显然叫大壮更合适。 江流从始至终没有把电话交给林素恩。 只是说了句没事,然后把电话挂断。 转而朝着林素恩说着: “大壮没办法还给你,不过不用担心。 她虽然照顾狗的能力不行,但她有钱,亏待不了狗。” “好,听声音是姜总吧?” “嗯。” “你们现在的关系...” “合伙人,关系不错。” 前男女朋友之间见面就是这么尴尬,有一句没一句的。 但显然在这对前男女朋友之间,尴尬的只有林素恩一个人。 失忆也是件好事,见谁都跟新人似的。 江流摆摆手准备离开,但却被林素恩给叫住了。 “她们肯定说了我很多坏话吧?” “倒也没有...有一点吧。” “在你心里我是吸你血的坏女人吗?” “我还没蠢到从别人嘴里了解一个人。” 如果真发自内心觉得她是个吸血鬼。 江流现在就不是闲聊了。 指不定上去就邦邦两拳。 从他人带有主观性的言语里了解一个人,简直是蠢的没边。 所有江流听到的故事,都是以讲述者本人作为主视角的故事。 甚至里面描述到的表情,都是她们看到的。 而不是江流主观的想法。 裴安宁提的不多,但也隐约提过悲观性的往事。 姜羽贞提的次数还好,但主观性太强。 陈医生就别提了,攻击力更是强的没边。 干脆矛头直指林素恩。 恨不得江流一刀把林素恩捅死,她才开心。 虽然故事中的共通点都是“林素恩十恶不赦”。 但江流在听完任何一个故事后,都没有和对方讨论过林素恩。 他有他自己的立场。 “人要往前走,既然未来生活没有关联,过去无所谓了。” “怎么走才是往前走?”林素恩深吸一口气。 “怎么走都是往前走。” 江流手插在上衣口袋里,拿起撞在他脚上的遥控挖掘机。 神色不安的熊孩子走过来低着头说: “大哥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脚撞断了,赔钱。” “大哥哥,我没钱。” “借我玩五分钟,咱们就扯平了。”江流满脸邪笑的接过遥控器。 其他的熊孩子不明所以。 迷茫的望着这个方向,忽然眼神一亮。 林素恩! 这是明星嘞! 林素恩远远没火到全年龄段皆知的程度,但同住一个小区的孩子们。 肯定会知道自家的老小区出了明星。 跟村里飞出个金凤凰也没区别了。 小女孩们结伴来要合照,准备拿着照片回班级里炫耀一下。 满足小小的虚荣心。 这一幕对于林素恩而言似曾相识。 还是这个由于年久所以暖色外墙颜色淡去的单元楼下,还是一群休息日肆意奔跑的熊孩子,空气里仍然弥漫着葱花在油锅里炸开的香气。 她还是和一群小女孩们凑在一起。 抬起头,她看向的还是领着一群小男孩,不时发出怪叫的身影。 他冲着那帮小男孩说着:“你们都在附近第三小学上学吧?听说过江流吗?” “听过听过!老师们都知道你!”熊孩子们拍手大叫。 “他们没提过我的光辉战绩吗?” “老师们说,你和大明星林素恩是青梅竹马,从小就看着你们早恋。” 江流猛地愣住。 林素恩听到这些话没由来的笑了笑。 还是有变化的。 以前林素恩的名字永远要挂在江流后面。 提起她都要补充一句:“是不是跟在江流屁股后面的内向小跟班。” 她只是某个校园风云人物的挂件。 时过境迁,他们长大了。 再提起两个人时,江流好像成了林素恩的挂件。 就连老师们聊起来,都会问一句:“是不是和林素恩早恋的那一个?” 这或许就是她最终想要的? 她紧了紧大衣。 想看江流面对这番话时是什么反应。 大概会十分臭屁的用大拇指指向自己,然后故作高深的说: “对,大明星就是被哥早早拿下了,遥控车再借我玩十分钟,哥给你们提前科普点恋爱秘诀。” 等到真给他玩了十分钟。 他保准对着好奇的孩子们悄咪咪的说一句: “想什么呢,小孩子不准早恋。” 这个时候林素恩就得走上去,挽着他胳膊说快点去约会啦,定好的餐厅要迟到啦。 她得走上去把江流从小孩堆里救出来。 至于为什么说去约会了。 那当然是配合江流犯最后一波贱。 不仅不教,还得在小孩子们面前撒点狗粮。 江流就爱这么犯贱,她不懂,但她会配合。 他犯了贱之后开心,她挽着他胳膊看着他开心。 她也开心。 这是长久相处岁月相处下来的默契。 任何人都没有的。 可江流听着一群臭孩子的糟糕言论,脸色一愣后悠悠说道: “对,大明星就是跟哥早恋过,遥控车再借我玩十分钟,哥给你们提前科普点恋爱秘诀。” 小孩子们争着抢着贡献出手上的遥控器。 十分钟结束,一群小孩子挤眉弄眼的往前凑,都在期待着一些恋爱经验。 “别期待了,早恋没有好下场,我就是反面教材,下次叫老师拿我当例子宣传宣传。” “啊?”小孩子们面面相觑,搞不清楚眼前的状况。 “啊什么啊,回去告诉老师,我们早就分手了。” “哥哥,你在开玩笑吗?” “屁,明星恋爱说不定就要塌房,告诉老师别老是散布谣言。” 江流玩了他们的遥控汽车,带着孩子大军浩浩荡荡的涌入小超市。 全场消费由江少爷买单。 林素恩跟在身后,冲着扫码结账的江流低声说着: “我很快要解约了,恋爱什么的...” “没事啊,我就是单纯跟他们犯个贱,顺便告诉老师们别老是瞎说。” “老师们说的也都是实话。” “营销号和娱乐媒体可不说实话,随便找个老师录一段当做证据增加可信度,剩下的保准天马行空的瞎编。” 江流呼了一口气走出超市。 他今天其实有点闲得慌,不然也犯不上跟小孩子犯贱找乐子。 “还在想复合的事?”江流疑惑的看了她一眼。 “没有。”林素恩摇摇头。 “那你有故事要讲?” “不讲,讲了也没用。” “那你还不去织毛衣?” 江流真是纳了闷,大明星也像他这么闲得慌吗? 你闲你织毛衣去啊。 “我还以为需要我帮忙解围呢。” 林素恩苦笑着蹲下来。 他们终究是在改变,半大孩子长成了成熟的大人。 江流仍然会犯贱,但也学会了用更成熟的角度思考问题。 所以这是她想要的吗? 这个老旧小区有人来有人走,有人长大有人衰老,但永远有这么一群孩子在楼下疯跑。 时隔多年,他们两个仍然在单元门口的开锁广告下蹲着聊天。 但他们不再了解对方。 可奈年光似水声,迢迢去不停。 第129章 有事裴安宁,没事谁都行 “江流,江家的事情怎么样了?”林素恩憋了半天,终于艰难的开口询问。 “你从哪里知道江家?” “我们在一起时你跟我讲的,你说你可能是个富三代,要准备去做件大事。” “我跟你讲这些?等会...我又是从哪里知道的?” 这则消息的震撼程度不亚于往池塘里扔一枚炸弹。 江流的震撼程度等同于翻腾的水面。 “有证据吗?” “我们的聊天记录。” 林素恩轻车熟路的找到很多关于江家的聊天记录。 大概都是江流用惊讶的语气说。 “我他妈才意识到我是个富家少爷,我无法接受。” “我!江流!是个大少爷!” “我爸竟然是个富二代!” 里面也有关于林素恩的提问。 比如这些是谁告诉你的、你暂时先不要相信,说不定别有用心。 江流对是谁说的这部分含糊其辞。 但却对林素恩表示:你放心就好,我不会轻举妄动。 江流震撼的看着这些消息,嘴巴里小声说着: “上次在居酒屋为什么你不讲这些。” “你太低估失忆后初次见面的伤心程度了。” 林素恩在一旁缓缓说着。 她说:我不知道在第一次见到失忆的你时,其他人是什么表现。 但作为你的女朋友。 除了伤心和想快点把记忆塞在你脑子里以外,我什么想法都没有。 或许除了你妈妈以外。 我是这个世界上最不想看到你失忆的人。 江流猛地愣住,他有些刻板印象了。 在出院那天,所有人的表现都带有强烈的目的性。 搞得他觉得任何人面对他失忆,都该表现出一副“图谋不轨”的理智态度。 可真正的失忆,就该是最简单的情绪流露。 真正有感情的人面对另一半的失忆,好像真的只顾得上伤心。 “不对,这种事我没告诉任何人,说明我肯定是不想说的。” “你不告诉别人,是因为你的命运和他们无关。可我是你女朋友,我们的命运早就绑在一起了。” “等等,我要先去找个人,我们的事回头再说。” 江流得去找裴安宁。 假设失忆前,自己真的知道江家的存在。 那渠道只有两个人,江老三和裴安宁。 可江老三刚刚才说过。 车祸是为了让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杀,从而制造出江欣下手谋害“无辜堂弟”的剧情。 车祸必须得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办。 否则在老头子和江旧岁那里就会有说法。 老三这对父子两个是不是演戏呢? 排除一切嫌疑外,那就只能是裴安宁。 她藏事了。 江流火急火燎的想要往外跑,但被林素恩给叫住。 “你先别急着走,我耽误你几分钟。” “什么事?” “有些消息要告诉你。” 林素恩安静的等待江流做出走或不走的决定。 他们以前也是这样。 所有的决定权其实都在江流身上。 她不想让他打架,他也打。 她不想让他犯贱,他也犯。 她只是跟在他身后的跟屁虫。 能做的只有打架后悄悄的替他处理伤口。 犯贱后帮他解围。 江流冷静下来强迫自己别急开口说着: “时间长的话就上楼说吧。” “好。”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上楼,在季春花惊愕的目光中并排走进来。 这两个孩子一个是她儿子,一个是她看着长大的。 都不陌生。 但她知道两人闹得不太愉快。 季春花搞不清楚状况,索性什么都没说。 只问了一句林素恩吃没吃饭,就回到房间织毛衣。 人总是有点双标的。 要是看到别人家小男孩,老是带不同的小姑娘回家。 她心底里少不得编排几句。 但换成自家儿子... 算了,眼不见心不烦。 回头抽空问问吧。 ... “你要说的事是什么?” 江流说到这里,还把笔记本拿了出来。 有些关键点他得给记上,再从别人嘴里或是找到点客观证据来证实。 盲目听从是不行的。 “其实你跟姜总交好,甚至结婚是有好处的。” “为什么这么说?” “我这段时间主动了解你身边的女孩们,如果你真是大少爷的话,显然她才是最门当户对的那个。 “陈医生最多算个有钱的个体户。 李神谕父母是搞技术的,和江家这些传统老钱家族是两码事,资格不够也不愿意参与地头蛇的纷争。”” “这事不重要,起码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你是不愿意和姜总在一起吗?”林素恩的目光闪烁。 “是不能。” 话题说到这里,江流主动终止了。 但林素恩某些方面说的很对,但她显然不知道微生岫的存在。 这是阶层导致的信息局限性。 明星在江家面前也就那么回事。 微生岫就是比姜羽贞合适,老爷子的目光显然要更长远一些。 长远到需要江流反复揣摩才行。 既然姜羽贞家族里逃婚的事并不重要,为什么未婚妻还非要是微生岫? 毕竟微生岫只能勉强称得上一句门当户对。 因为姜羽贞太过门当户对,甚至这个魔都来客无论是后台,还是性格都要更强势一些。 衡量家族这种组织的标准很模糊,总不能大家坐在一起比谁存款多吧。 偏偏人这种生物,就是有无论什么都分个高下的习惯。 所以评价的主观因素就成为了发展趋势。 简单来说就是:你们这一大家子,在事业上的未来怎么样。 这就要社会综合发展形势和一些无法明说的因素来判断。 微生岫家里是搞房产的。 这种事早些年头也少不得舞枪弄棒,否则他爸也不会跟江老三混的那么好。 这个行业的未来发展趋势难说。 至少江家主观上并不担心:嫁进来的微生岫会图谋不轨。 因为综合实力上压得住。 但姜羽贞不行,至少她搭配江流这种狼子野心的人不行。 姜羽贞这种强势血液进入,早晚会引起骑墙派的警惕。 一个弃子搭配个后台硬的强势老婆。 你到底是回来继承家业,还是带着外人回来抢财产的? 想想这种情况。 原本江家老少爷们开会的时候。 姜羽贞走进来占个位置。 骑墙派们问江流:怎么开会还把老婆领来了? 江流无奈摊摊手说:她有话说。 然后姜羽贞大手一挥:开会是在商量新航线的事吗?我能搞定。 骑墙派这时候就问:你怎么搞定? 姜羽贞说:别管,就当从娘家带来的嫁妆。 这种话一说,下次开会你让不让姜羽贞来? 至少没法拒绝。 如果人家每次都能带新嫁妆呢? 姜羽贞真枪实弹换来的话语权只会越来越大。 到最后也不用召集大家开会。 你们两口子在被窝鼓捣那点事的时候,两个人顺手聊完就算了。 帮江家解决问题是好事。 可这嫁妆万一是魔都那边,想要吞江家一块肉所做出的投资呢? 这个时候再联想到江流本人的性格和江老三的过往经历。 砌墙派会瞬间警惕,并防患于未然。 这种假设虽然夸张。 但只要江流有动作,骑墙派一定会心有间隙。 他们到时会朝着江旧岁那边挪一挪。 两伙人齐心协力,在老爷子面前鼻涕一把泪一把。 江流面临的就是出局。 “我未婚妻另有其人,再说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又多一个!”林素恩嘴巴张的大大的。 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才缓缓说道: “我想说的重点就和这件事有关,因为江欣找到我了。” ??? 江欣? 找我前女友报复我? “原本解约是很麻烦的事情,即便到期也有很多方法留下我,但江欣冒出头来解决了这些事。” “继续说。” “他知道我们的感情很复杂,他想让我纠缠你并想办法跟你复合。” “是他那狗脑袋能想出的办法。” 这事倒也算不上什么大事,肯定是砸钱签到新公司来呗。 说不定还有连锁想法,比如用前女友的事恶心一下微生岫。 断掉江流的联姻。 目的倒是好的,甚至计划听起来具备可行性。 而林素恩主动开口的意思大概就是:我觉得这个阶段别人更合适,你不要担心我按照江欣说的做。 嗯,听起来茶里茶气的。 但江流不需要这种奉献。 “听着,如果你想拿江欣当解约的跳板,这事你可以答应。” 传媒公司全是烂账,家族的拨款还没走完流程。 江欣肯定掏的是自己兜里的钱。 所以这是好事。 敌人的损失就是我的胜利。 至于到了传媒内部恶心江流? 你看看到时候谁恶心谁吧。 真把我逼急了,可别怪我牛你。 “总之按照你自己的想法来,到了嘉行想解约随时解约,江欣说了不算。” “嗯嗯。” 林素恩的表现的十分坦然,像是单纯给江流说一下这个事情。 没说想法和后续规划什么的。 转而像是聊家常一样开口: “我在江欣面前表现出对你的怨恨,控诉你失忆后和很多女孩有牵扯,所以在公司内部的时候尽量演一演。” “这个不用演,正常发挥就行。” “所以你恨我吗?” “难说。” 江流其实根本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因为只有林素恩会让他觉得,失忆其实是件好事。 这并不来源于别人嘴里讲的故事。 而是u盘中的某个视频。 他看到自己趴在居酒屋的巷子里疯狂呕吐,像是湿漉漉砖头下爬行的臭虫。 亲眼看到过去的自己,显然是难以言说的感受。 那个画面带给他的印象太过深刻。 “江流,你能跟我说说,别人嘴里我是什么样的人吗?” “背后蛐蛐别人不是好习惯。” “我知道,所以没有说过她们中的任何一个,但如果真要讲故事,我相信我可以讲的比任何人都多。” “说来听听?” “我讲了你相信我吗?” “爱讲不讲。” 江流躺在床上看到了微生岫的消息,但没有理会。 转而给裴安宁发消息,询问她是否有时间出来聊聊,顺便打探了一下江欣的动态。 裴安宁既然有心想藏着,那这事干脆急不得。 急会大大增加听到谎话的概率。 “堂嫂有时间出来聊聊吗?” “最近没空,跟着江欣在嘉行搞装修。” “呦呵,终于找回未婚妻身份,开始当上贤内助了。” “少来,装修钱江欣不花的话你就要花,先忽悠江欣把钱砸了是好事。” “还得是你啊安宁,就知道你能行。” 江流挠挠头,觉得当少爷好像也不是很累。 谁说当富二代累的? 这多轻松啊。 “刚才还堂嫂呢,听到有好处就安宁,我算看透你了。” “真有事找你。” “明天,明天工作日手续差不多齐全,你也来嘉行一趟签字什么的,晚上我还得跑一趟江家给你催款。” “行。” 电话另一头的裴安宁看着简短的一个“行”字。 气不打一处来。 几天话都不说一句,有事找我的时候好声好气。 事说完了就一个“行”。 “江流,你真是有事裴安宁,没事谁都行。” “这话说的,我也不是谁都行。” “江欣要签个艺人,是你前女友,你小心点。” “这次的消息有点滞后了哈,小裴。” “我给你办手续、催款、跟江家老东西对线...哪有空关注江欣的事?真是没良心啊你。” “不好意思哈,真是辛苦你了。” “没了?我跑前跑后你就一句辛苦...” “那你想要什么?” 裴安宁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整理了一下散落的头发,抬头看了眼背对着她的江欣。 神色闪烁。 第130章 爸...(为楮墨今天吃蛋黄了吧加更) 裴安宁要个什么? 还能要什么。 要儿子呗。 但这个于情于理都给不了。 指不定她真是凶手,回头抱个孩子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说: “我确实有罪,但你真忍心让孩子失去妈妈吗?” 而且江流本人其实对于生娃这事有点抗拒。 抛开年龄因素。 江老三的前车之鉴摆在眼前,他不认为自己能做个负责任的好爸爸。 什么!你说这不是有钱了吗? 江老三当年也有钱,甚至比一般的有钱人更有钱。 江流还是混成个陪酒的命。 “回头你也来嘉行找个岗位干干。” 江流表达了他的态度。 公司里初步划分了堂兄弟两个山头。 裴安宁因为身份原因,肯定会被打上江欣的标签。 江流的态度则是给她吃颗定心丸,类似于一个卧底在警局的备案。 潜台词就是: “放心大胆的跟着江欣混吧,组织上没有忘记你是二五仔。” 帮忙干了这么多活,儿子给不了。 示好的态度能给。 至于态度值不值钱,这个真不一定。 青叔还老说“好好干,涨工资呢”,满是褶子的老脸呲个大牙,笑的比谁都开心。 可是到现在也没看他涨过一分钱。 这老东西这么赚钱。 跟他学当老板,肯定错不了。 ... 关掉裴安宁的对话。 江流终于来得及处理微生岫。 江流看了看对方发来的文字。 顿时有一股从战场上下来,转头迈进幼儿园的既视感。 这点问题还用问我? “我不是教过你怎么说吗?” “我说不出口。” “那就等着被李神谕捉奸吧,我是不着急。” “你们男孩不懂女孩子之间的小心思,这种事说了肯定会记仇的。” “什么!我不懂女人的心思?听没听说过这句话:比你更了解自己的是你的敌人。” “谁是敌人?我不是未婚妻吗?” “就你这智力水平,我还是奉劝你赶紧说。否则不出三天李神谕就能看穿你的小秘密,别到时候上演手撕大戏,我买第一排的票看。” 江流看聊天记录都止不住的笑。 他实在是没想到。 竟然有人战斗力比李神谕还低下。 真想去女生宿舍看看,到底什么风水能养出这二位卧龙凤雏。 把你们绑一起都打不过陈医生... 哎...绑一起? 江流忽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这个想法愈演愈烈,感觉好像是破局的关键。 他嘴里喃喃念叨着“绑一起”。 忽然抬头把目光望向了林素恩,盯的她打了个冷颤。 “你说什么绑一起?” “你明天去公司吗?” “去的。” “我以嘉行传媒股东的身份要求你,明天不许迟到。” 江流满脸贱笑,一副计划初步得逞的样子。 转而又拿起手机打给了阴暗老陈。 “陈医生,最近在哪发财呢?” “语气贱兮兮、尾音上扬、还叫我陈医生,说吧,有什么吃力不讨好的事求我。” “聊聊家常而已。”江流换了副十分正经的语气。 “确认只是聊家常?” “当然了,真以为我是齐宣王啊,有事钟无艳...” “我刚好在家里呢~所以主人什么时候有空来溜我...” 江流面色一怔。 坏了,在家里呢。 不是陈医生,是陈舒挽。 林素恩本来还在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偷听。 可听到这诡异的称呼,瞬间呆若木鸡。 嗯? 新玩法? 震惊,集美们! 恋爱多年,竟不知男友的真正x癖! 江流一副社死的样子赶紧叫停: “不许再说了!聊点正经的家常。再说新社会没有奴隶!谁家里还有主人这种称呼。” 陈舒挽听到他的话清了清嗓子,拉了个长音。 “哦~懂了,换个家里用的称呼。” “对。” “那什么时候来溜我啊,爸...” 电话那头的温润声音精准的卡到这里,不再继续往下说。 转而发出轻轻的笑。 陈医生玩寸止估计也是一把好手。 “别闹了,我就是问问江欣的事怎么样。” “人也见不到、饭也不给喂、溜也不给溜,没动力干活。” “明天来公司,顺便给你安排个心理咨询师的身份,给员工们做做体检,刚好创造个你和江欣见面的机会。” “江欣今晚会来我的诊室。” “你怎么和他搭上线的?” 江流有点纳闷,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的人,怎么给碰上面了。 “你说想我,我就告诉你。” “跟我装起来了是吧?” “求求你再凶一点,好爽。” 江流深吸了一口气,示意林素恩先出去。 真以为我治不了你? 老爹说过:只有变态才能打败变态。 林素恩小心翼翼的关上房门,她穿着拖鞋发出嗒嗒的声音走向沙发。 然后又把鞋甩开,光着脚蹑手蹑脚的走回来。 趴在房门上偷听。 她太好奇了。 江流身上还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 老房子的隔音并不好。 但江流好像预料到了这一点。 为了避免社死,他蒙在了被子里。 林素恩只能隐约的听到骂骂咧咧的声音。 以及一些难以拼凑的关键词。 “说!还装不装了?” “想让我打你屁....” ... 十分钟后,江流满头大汗的从被子里钻出来。 电话那头只传来轻微的喘息声。 缓了半天陈舒挽才开口,只是温婉的声音变得腻腻乎乎。 女人也有贤者时间。 “我根据江欣的电话号码找到了他的社交媒体,从评论区经常互动的人里,混进了江欣的社交圈子。” “一群富二代?” “不,是一群自诩原生家庭不好,分享童年往事的树洞疗伤圈子。” “江欣原生家庭还不好?” “这个我不知道,但我能确信江欣有严重的心理问题和倾诉欲望,这本就是我的客户群体。” “江欣以前没看过心理医生?” “因为他觉得自己没病。 所以我花费了三天时间,在群聊里通过解析他的梦境潜意识和对父权的理解,成功让他确信自己有病,但具体情况还需要正式聊过才知道。” 江流听到这话不免得瘆得慌。 虽然知道陈医生算是自己的同伴...同伙。 但是任谁听到这种话都觉得夸张。 你觉得自己没病。 没关系,我可以让你觉得自己有病。 “聊天的时候注意些分寸,能了解多少是多少。” “放心,这个我比你专业。” “我能不能躲柜子里旁听或者装窃听器,我想亲自听听他嘴里说什么。” “你在我旁边或者让我知道你在实时注视这一切,我就没法专业,但我可以录制全程回头给你看。” “谢谢你。” “骂我才是谢谢我。” “我***” “谢谢,爽了。” “明天你来我公司一趟,回头给你发位置。” “你的公司吗?太好了,又标记一处可活动的地点。” ps:爱你,蛋黄,你真是顶级老粉。 别刷了,老子心疼你!(玩梗脸) 第131章 狼人杀 江流要进行一场狼人杀。 是的。 面对面的狼人杀。 再微小的谎话重叠在一起,都可能变成惊天大谎。 但一个谎的出现需要由无数个谎言来圆。 就像你女朋友在酒吧玩,但却骗你说晚安的时候。 她就需要提前准备睡在床上的照片、视频,甚至还要想好明天起床太晚,要用何种理由来圆过去。 两个人之间的谎言维持起来还算容易。 但如果大家面对面坐在一起呢? 江流几个故事停下来,都感受到了浓浓的主观色彩。 这种情感上愿意相信,但理智告诉自己别信的滋味最难受。 那就正式开一局狼人杀好了。 大家不同阵营的面对面坐在一起聊。 你撒谎,自然有人出来跳出来拆穿你的谎。 陈舒挽必须要有。 因为她能引导所有人进入一个狼人杀的情景。 不然尴尬着聊不起来也没意思。 林素恩必须要有。 因为她天然站在其他女孩的对立面。 而且听她的意思,大概也有些话要讲。 但她一个人打一群,这不仅破坏公平性。 还会导致江流无法听到足够客观的内容。 所以李神谕也要有。 她从未对任何人抱有偏见,即便在u盘事件里也没有针对林素恩的意思。 得有个足够客观的人,适时的根据自己的记忆指出问题。 不会因为刻意针对而不发言。 约李神谕也简单,把这狼人杀给她大致讲一讲。 她自己就跑来玩了。 江流顺手给微生岫发了微信。 “你们两个出来,顺带把事情解决一下。” 他还记得微生岫她妈,想看看合照什么的。 刚好去一趟把这些事都解决掉。 还要当未婚夫妻呢,多少也要考虑一下人家的感受。 发完微信江流起身打开门,刚好看到光着脚惊慌失措逃跑的林素恩。 他清了清嗓子对她说道: “听着林素恩,在失忆之前我就已经跟你分手了,所以我们的事跟失忆没有关系。 钱既然还清了,其他的我没闲功夫接着纠缠。 以后好好当你艺人,你发展好了我也赚钱,算是互利互惠的好事。 如果你是奔着跟我复合来的,我可以想办法让你解约,你爱去哪里去哪里。 回去好好想想,如果同意明早八点公司见,有个会需要你开。” 江流没有等她的回答,从沙发上拿起衣服套上。 走到老妈屋子里打了个招呼,说自己晚上不回来吃。 其实他还有些问题想问。 他想知道,他妈是否了解江家。 这就是听故事的弊端,在有关不同江家故事的版本里,都没有老妈的存在。 所以江流下意识的认为。 大概是江老三丧家之犬的阶段,两个人才结婚生下孩子。 而且老妈的出身并不好,来自南江周边的乡镇,他还是在很小的时候去过一次。 大概也接触不到“大佬”时期的江老三。 江流试探性的问道: “妈,你知道江欣吗?” “这又是哪家的小姑娘,以前带回来过吗?” “那没事了。” “儿子,你跟妈说说,你现在到底跟谁好着呢?”老妈停下了手里的针线活,眼睛里露出八卦的眼神。 “谁也没好。” “那就是跟谁都好。” 老妈一副看穿儿子的表情,倒也没多说什么。 她对儿子向来是放纵的。 别干坏事就行。 干坏事... “儿子,可不能让妈年纪轻轻就当奶奶,生孩子这事可要慎重。” “没有的事。对了,上次让你辞工作辞了没?家里开销我都打在你银行卡上。” “辞了,这不闲着织毛衣呢吗,但是儿子你可千万别做坏事。” “好,走了奥。” 江流轻轻关上门。 季春花缓缓放下手里的毛衣,目光里露出些追忆的神色。 “江欣是二哥的孩子吧,比儿子大几岁来着?” 平凡人生命里可能也有些不平凡的经历。 而这段不平凡的经历,才会让他们真正意识到世事难料。 她就是个传统的普通女人,让她洗衣做饭、打扫家务、带带孩子还行。 但世事让她见识到了,许多超出原有认知的事情。 所以她把很多事情都看淡了。 荣华富贵不是那么好享受的,她不贪。 儿子也不一定贪。 但不贪事情就找不上你吗? 季春花揉了揉发酸的胳膊。 她骗儿子的目的很简单,别让儿子在外面风风雨雨的还得担心她。 跟着江老三的时候,她就是这么做的。 能力不够就抽身事外。 这是那段经历带给她的经验。 至于有没有嘱咐儿子的事情?毕竟季春花亲眼看到过很多江家往事。 但她一个深居简出的妇人,又能看到几个真相? 跟儿子说一堆有的没的,指不定造成什么影响。 所以她不会指手画脚。 她能看到的东西,儿子肯定也找得到。 她不知道的,自有江老三那个死鬼去说。 江老三大概不会让儿子吃大亏。 她能做的,就是守在家里看儿子长大,不去管外面的风风雨雨。 至少她觉得,儿子回来能有空热乎饭吃,踏踏实实找个媳妇就够了。 至于江老三...活着就行。 ... 江流推开门走出来。 发现林素恩竟然还在这里。 “你怎么还没走?” “我还有最后一句话说。” “说吧。” “我想和那些女孩们一起坐下来聊聊,在你面前。” 江流转过头疑惑的看着她。 你会读心啊? “江流,你一点都不好奇,我们为什么在失忆前才分手吗?” “知道,不是说偷偷结婚我不同意吗?” “我问的是,为什么咱们的感情能坚持到失忆前。” 江流挠挠头,脑子里同时冒出好几个答案。 选了其中一个比较可信的。 “责任?” “这是谁告诉你的?” “随便吧,你就当借钱怕你不还。” 林素恩深吸一口气,换了种说法: “既然你觉得是责任,那我们先认同是责任,你觉得你会蠢到对一个吸血鬼负责吗?” “我觉得很正常,你们女人不懂,男人正儿八经谈的初恋都会陷入自我感动。” “自我感动是舔狗才做的事情,你看看我们的相处,你到底哪里像一个舔狗?” “这也很正常,以前想不开,失忆后就想开了。” “可你的性格没有变!或者说性格的变化太抽象的话,我说些更加直观的事情。” 第132章 你本来就是渣男 林素恩打开了手机摄像头调成自拍对准江流的脸。 “你自己看看,把你这张脸放到表白墙上,一大堆寂寞女大学生等着要你微信,你凭什么要当舔狗? 如果这些是假设,那我再问你,为什么你认识的女孩大胆示爱,你还是不跟我分手?” “谢谢你夸我帅,但我相信失忆前的我自己。” 江流觉得举办一场面对面狼人杀简直是明智之举。 对于林素恩的态度,他没有丝毫改变。 假设你说的都对。 可是已经分手了呀。 你还搞这份复仇女神的样子干什么? 我谁也没选,就证明你们都有问题。 就这么简单。 江流告诉她,明天开的会就是这个目的。 既然参战欲望如此强烈,那你提前做好准备吧。 林素恩站在原地,目睹着江流的离去。 她这么久不露面,就是为了看清不同人的态度。 她承认她错了,她也没有强迫江流复合。 但无论对错,她不要别人嘴里说的。 她要真相。 ... 江流骑着共享单车离去。 他真没想到林素恩会有这么大反应。 他最初狼人杀的目的,其实矛头对准的是裴安宁。 江流对于感情里这些事的优先级并不高。 他在意的是为什么车祸之前,自己就疑似了解过江家。 但是因为裴安宁那女人比较难搞,她说不说实话你无法判断。 所以才顺手搞了狼人杀出来。 “怎么感觉越来越好玩。” 江流都有点期盼明天了。 至于什么看女人互撕这种质疑声。 江流只会说:你们再大声点。 就许你们一个个的撒谎,不许我摆局子是吧? 来到久违的居酒屋,他顺着巷子往里走。 离老远就听到了李神谕的笑声。 她正坐在游戏里前面打游戏。 微生岫则有些慌张的在旁边左顾右盼。 不时的盯着手机看江流发来的消息。 为什么相遇地点会在居酒屋呢? 因为微生岫在接到江流的微信后欣喜若狂,但很快就愣住了。 江流为什么不直接通知李神谕! 这让我怎么跟李神谕说? 难道让我说:神谕,江流约我们出去, 届时李神谕疑惑的问:为什么你会知道? 微:江流跟我发微信说的。 李:你们什么时候有的微信? 微:在成为他未婚妻的时候加的。 李:你什么时候是他未婚妻? 微:嗯...有一段时间了。 所以微生岫只能出此下策,她提出意见去一个神秘的地方玩。 然后把李神谕约到居酒屋来。 这个时候再装作偶遇“上班的打工人”江流。 这样一切相遇就顺理成章。 但是过程仍然很坎坷,李神谕在看到居酒屋的一刻后瞬间看向她。 “这不是江流工作的地方吗?” “他在这里工作?我还以为你不知道这个地方呢。” “小微,这里可好玩了,游戏机免费玩。” “是吗?听说这里是喝酒的地方。” “是的,你办卡的话可要找江流哦,给他冲冲业绩!” 看着李神谕明媚的表情,微生岫的愧疚感油然而生。 “要是一开始告诉她就好了,如果现在说的话,神谕问我为什么不早点说怎么办?” ... 想到这里。 微生岫觉得自己的三观被反复碾压,她不能和闺蜜喜欢同一个男生。 一切都是意外。 她真不喜欢江流。 “我这是在帮李神谕。” 当复杂的情绪出现在微生岫心里的时候,她着急的像个无头乱窜的猹。 于是诡异的想法出现在脑海里。 已知李神谕和江流处于朋友关系,他们互相支持对方的想法。 但作为好闺蜜,她有自己的个人立场。 李神谕出去玩个几年,江流指不定孩子都生十个八个了。 那个异域风情的蓝眼睛大长腿,我看了我都迷糊。 江流这种大渣男会不想摸摸吗? 肯定会。 但我牢牢占住了未婚妻这个位置,是不是能帮忙阻止蓝眼睛上位。 “我不仅无过,还有功啊!” 微生岫在一瞬间恍然大悟。 这个顿悟对于她来说,丝毫不亚于龙场悟道。 这要搁到唯心主义玄幻世界里,指不定就会被冠以“进入陆地神仙”的美名。 从这个视角来看。 她感觉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了。 哪怕有一天李神谕忽然发现,她也有说法可以应对。 李神谕:你为什么背叛你的好闺蜜? 微生岫:我这是在帮你留住男人。 李神谕:你为什么和他睡在一张床上。 微生岫:我不帮你睡,蓝眼睛就要睡... 不对不对,上面两句划掉,这个场景永远不会出现。 只是打个比方而已... ... 抱着这样的心态,微生岫觉得自己一身轻松。 反倒是看到从远处走来的江流后。 她表情有些停滞。 坏了。 江流如果坦白一切怎么办? 我岂不是又从保护爱情的功臣,变成一个背叛闺蜜的坏女人。 不行。 微生岫拍拍李神谕的肩膀说她要出去接个电话。 李神谕玩的正开心呢。 丝毫没有意识到好闺蜜的心理活动。 微生岫赶紧小跑出去迎接江流。 “求求你,先别说。” ??? 江流愣住了,看着微生岫认真的表情。 忽然一头雾水。 出事了。 我!江流!好像真的开始不理解女人了。 江流疑惑的看着她: “不是你找我来的吗?” “计划有变,如果你说了我就是坏女人,你不说我是有功之臣。” “你说反了吧?” 当江流发出这个疑惑的时候。 就意味着他要听到一个匪夷所思的逻辑。 看着微生岫一边紧张的向后瞟,一边认真的诉说自己计划的时候。 江流觉得这个世界颠的他有点不认识了。 他甚至只能做出一个简单的评价: “你口口声声说我是渣男,你也没好到哪里去?” “我们不一样,我对你没有任何想法。” “虽然我这句话有点普信,但我听得几个故事里面,她们最初也是这么说的。” “你可以答应我不说吗?” 微生岫用希冀的眼神望着江流。 但江流带给她的只有绝望。 他摇头了。 “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瞒着她干什么?” “我在她眼里是三观很正的好闺蜜,告诉她,我的人设就毁啦。” “不告诉她的话,我就成骗子了。”江流没好气的看着微生岫。 “可你本来就是渣男,也不算毁人设。”微生岫的表情格外认真。 江流听这话都给气笑了: “来来来,你跟我说说,我到底哪里是渣男? 今天不给我说出个所以然来,这事我绝对要告诉李神谕,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 ps: 关于有兄弟说:是不是开始洗林素恩了。 我也没洗啊。 站在江流的已知信息里,他的行为没问题。 也不会有什么强行洗白,原谅过错这种事出现。 大家稍微相信我一些,耐心的把关于林素恩的故事看完。 我相信大家看得出来,剧情设计里从一开始就很明显:林素恩会是不同立场的讲述者。 不然我直接把她写成没三观的纯粹坏女人,当个拉仇恨的家伙算了。 那种没脑子角色,都市文里一抓一大把。 所以稍微多点耐心。 第133章 到底是谁在约会? “我怎么就是渣男?” “玩弄女孩的感情。” “我玩弄谁的感情了?” “李神谕、蓝眼睛...” “她们受伤害了吗?” 微生岫大脑高速运转,几次想开口都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江流在她愣神的时候,拿起微生岫的手机在女孩眼前晃了晃。 面容解锁成功。 顺手比个耶拍了合照,然后直接发到朋友圈里。 微生岫着急忙慌的抢过来 “为什么直接发朋友圈!” “你妈要合照的原因就是这个吧?女儿朋友圈里全是日常分享,连路边拍到个流浪猫睡觉都要发,结果未婚夫这么大事朋友圈愣是不发一个。” 微生岫惊讶的点点头。 对,就是这个样子。 她问江流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爸回家提过家宴具体发生什么呢吗?” “没有,只说我的未婚夫定下来了。” “这不就得了。” 微生啸天的态度再明显不过,这老登绝对是支持两个人在一起。 所以回家后报喜不报忧。 未婚夫定下了。 但未婚夫带了个女朋友的事没说。 本意是支持并看好两个人在一起。 这落在微生岫老妈的眼里,可不就是用丈母娘看女婿的视角,关心小年轻的感情。 ... 又是相同的场景。 李神谕坐在夕阳下疯狂摇动摇杆,呲着牙像是要冲进游戏机里把关底boss吃掉。 江流斜靠在一边,耐心的等她打完。 直到李神谕发现游戏币没了,准备去前台再取的时候才抬起头。 当看到来人是谁的时候,眉头舒展又皱在一起。 光速的把头转过去,并发出一声:哼。 “准备邀请你参与一场好玩的狼人杀,现在报名打八折。” “我不认识你,妈妈说出门不能跟怪叔叔搭话。” “真是怪叔叔也不拐你,小胳膊小细腿的,卖了也没人要。” “你再说!” 李神谕咬着嘴唇转过头来,直接站起来准备展示下个人武力。 三步并做两步准备制服江流。 然后就被江流暴力压制,乖乖摁在凳子上。 像个炸毛呲牙的小狗。 “三个数放开我,干掉负心汉我辈义不容辞!” “我什么时候成负心汉了?” “我在你眼里就是青楼卖艺不卖身的头牌,相谈甚欢说好把我赎走。 可再回首你已经跑到其他青楼,首冲五万八办钻石vip,留小女子一人整日以泪洗面呜呜呜呜~” 李神谕抓乱头发,嗓子里发出呜咽的声音,抬起头楚楚可怜的看着负心汉。 负心汉满脸邪笑抓住她的下巴: “这事永远不可能发生,因为哥只找卖身的。” “卖艺不卖身是我和妈妈桑定好的底线!” “我最喜欢拖良家下水!” “哎呦大爷,肚子好疼,估计亲戚来了,下次一定哈。” 微生岫靠在前台呆滞的看这出好戏。 这两人满嘴不是青楼、良家下水就是卖身。 搞得她想听又不敢听。 前台小妹递过一瓶水,示意这是免费的,然后戴上耳机接着追剧。 这种话在居酒屋里算是幼儿园级别的。 你真趴包房门口听听,叫妈妈的都有。 李神谕暂时处于下风,但她看了眼周边环境后,迅速变换了个打法。 “小江子,在门外你让我卖身我不怪你,可在门内你得叫我什么?” “叫你尊敬的客户。” “知道就好!快点脱了给本大爷看看腹肌,大爷可是给小费的哦。”李神谕挤眉弄眼。 “我脱了你敢看吗?” 江流作势撩衣服。 李神谕光速捂住眼睛嘴上大喊非礼勿视,然后并拢的手指缓慢的打开一道缝。 怎么还不脱? “怎么就露个肚脐,往上一点啊。” “想要解锁后续内容需要付费。” “靠,吝啬的男人。” 演完小剧场的李神谕把手放下来,笑眯眯的盯着江流的眼睛。 “快说,最近去干什么了!” “游戏战绩要查、消费记录要查、聊天记录要查,到底谁来扞卫男人的隐私权啊!” “大胆,有事不报定是犯下男女苟且之事,这是欺君之罪,小微把这奸臣拖出去斩了!” 被cue到的微生岫瑟瑟发抖。 假设苟且的是我,我用不用被斩? 她是准备置身事外了,江流怎么处理她管不了。 是死是活无非睁眼闭眼。 江流靠坐在另一张椅子上,缓缓开口。 “也没什么事,找个了未婚妻而已!” “你要结婚了,新娘不是我?” “权宜之计罢了。” “没事,我已经想好了悲情戏该怎么演,到时候我会在你的婚礼上高声演唱:感谢你特别邀请,来见证你的爱情~” “到时候我指着环游世界回来,晒黑成非洲人的你大喊:大家快举起手机,这里有个小丑。” 李神谕听到环游世界短短的沉默了一下。 没有接话。 她默默地说江流你是认真的吗? 江流点点头。 她接着试探性的问道:“她能陪你去儿童公园晒太阳吗?陪你去网吧包夜吗?陪你站大街上演小恐龙吗?” 江流摇摇头。 “她能跟你接梗吗?能跟你演小剧场吗?能给你染白金头发吗?” 江流还是摇摇头。 “那你为什么和她订婚?” “因为我们站在相同的道路上。” 李神谕不笑了,头垂下神情恍惚。 江流的回答非常,他盯着李神谕的眼睛看。 他想看到那双清澈眼睛里的变化。 他捕捉到了转瞬即逝的悲伤。 这次轮到江流笑嘻嘻了。 再给我演小剧场! 我还治不了你! 微生岫在远处站着听这对话提心吊胆。 感觉下一秒自己的名字就会出现。 然后被李神谕指着鼻子说:古人说的没错,防火防盗防闺蜜! 江流看着沉默不语的李神谕,虚情假意的拍拍她的后背: “不是吧?知道哥们订婚这么悲伤。” “悲伤,但不是因为订婚。” 李神谕抬起头,隐约能在眼睛里看见泪光闪烁。 她说:江流,订婚这种喜庆的事情,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开心。 江流不笑了。 李神谕从侧面看着男孩的脸,认真的打量着: “你选择的路也不开心是吗?” “总体上来说是开心的,但生活不就这样。” “你看着我的眼睛说,我们没有见到的这些天,你过得累不累?” 江流自己觉得还好吧,去江家打了一圈。 下一步战场初步开辟,斗争形势还算明朗。 感情上听了几个故事,但也就那么回事 狼人杀马上开启。 很多真相也能得到验证。 “也不算累吧,过得挺爽的。” “我过的不爽,我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想未来会不会后悔。” “想着冒险计划完成后,接到我婚礼请柬那一刻,会不会后悔当初没留下?” “不,是想如果没有完成从小梦想的计划会不会觉得后悔。” 江流转过头震惊的看着她,眼睛里满是匪夷所思。 “你不想去了?” “只是在想。” “我觉得还是要去的,人生这么漫长,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 凭心而论。 江流非常支持李神谕完成她的梦想。 先不说“不想看其他人因他改变”这种极为矫情的想法。 就说人生本就是个极为漫长的历程,走又能代表什么呢? 他其实更乐于见到一个跳脱欢快的李神谕。 世界上的任何一个水族馆都没有大白鲨,因为这种一生都在不停游动的生物,当碰了壁得知自己被圈养后。 它们会自杀。 海洋和水族馆里的大白鲨是不一样的。 所以这件事,他其实看的很开。 “按照计划的话,在家里过完最后一个除夕就要走了。”李神谕沉默的说着。 “好事。” “所以你最近到底在忙些什么?” “不是告诉你找未婚妻嘛。” “诅咒你未婚妻是个强势的女人!” “这算什么诅咒?” “因为你最讨厌,插手你人生的人嘞。” 李神谕并没有表现出对未婚妻的过多在意。 因为江流明显提到未婚妻的时候很平静,那肯定是不喜欢嘞。 这么多人排队呢,你还当上未婚妻了! 轮得到你吗!你能当明白吗! “所以你说的狼人杀到底是什么?” “没有天黑请闭眼的狼人杀。” “不玩,对手太菜鸡,我没有成就感。” “参赛选手有林素恩、陈医生...” “我要玩!去哪里!” 战五渣李神谕听到这两个名字当时就兴奋了。 这游戏听着就刺激,这不比未婚妻什么的好玩多了! 江流没有先回答她,转而带她去了祈愿包厢。 顺便带上了小挂件微生岫。 他得叮嘱一下李神谕参赛详情,帮她扮演好猎人\/守卫这个角色。 由于没有主观针对性。 所以面对被泼脏水的情况,或许她能站出来制止。 面对暴雷的情况,她能帮忙一击致命。 作为和失忆前的江流频繁接触的人,她肯定知道很多细节。 说不定就是一手出其不意的狠招。 ... 微生岫心已经放在肚子里了。 像江流说的一样。 李神谕根本不太在意未婚妻的事情。 他们接下来要说的游戏,大概就是:要李神谕帮助微生岫约会了吧。 毫不知情的微生岫觉得雷已经排掉了,心情大好的跟着两个人屁股后面走。 过程中她看了眼手机。 刚刚发布的朋友圈已经出现了评论。 “岫岫谈恋爱啦!” “好配啊!锁死。” 还有很多私发消息涌入。 比如有人认出了这好像是江流。 还有人说:岫岫,你和江流谈恋爱,李神谕知道吗? 微生岫站在原地不知道是什么表情,纠结了半天思索该如何回复。 她也幻想过人生第一次恋爱官宣时。 该选个什么样的bgm,在什么样的浪漫场景下发照片、再搭配个什么文案... 结果就这么水灵灵的发出去了。 随手一拍,江流甚至还呲着牙傻笑。 第一次就这么没了... 但这种被人问东问西的感受还真是奇妙啊。 习惯了做八卦的那一个,现在轮到自己被八卦还有点心痒痒的。 她站在原地回复信息。 “对,就是江流。” “谢谢。” 她礼貌的回复着朋友圈和朋友之间的问东问西。 但自动屏蔽了李神谕知不知道这件事。 在属于她的小社会里,显然有男朋友这件事已经迅速发酵。 甚至她妈妈都发来微信: “不容易,终于看到女婿的庐山真面目了,你们在约会吗?” “大概是的。” 她艰难的回复妈妈。 艰难是因为她抬头看了眼围在江流身边叽叽喳喳的李神谕。 一时间分不清,到底是谁在约会。 第134章 人类最大的本事就是逃跑 江流交待李神谕很多细节。 比如要先潜伏起来跟着大家浑水摸鱼。 收集更多的证据关键时刻再雷霆一击。 他说这场狼人杀的重点,还是要放在:为什么车祸前,我就会知道江家的故事。 李神谕点点头,然后又问。 江家是怎么回事? 江流跟她解释,说我二伯跟我堂哥要弄我,你就代入一下电视剧里豪门恩怨就知道了。 李神谕说懂了,他们是隐身多年最后出来摘取胜利果实的大坏蛋对不对? 江流说不对,你说的这个隐身多年忽然冒出来的大坏蛋是我。 李神谕又说,她这次真懂了。 江欣是那种豪门恩怨剧里海外归来的堂哥,勾引堂弟的老婆投怀送抱,试图拿到堂弟的一切。 江流又摇摇头,说你这剧本八成还是我。 李神谕说:哪不行,你得演主角啊!咋能是反派呢? 我这种三观极正的人,没办法把你堂哥和二伯当成敌人。 江流说想代入简单,我未婚妻就是我爷爷为了给我加强一波安排的,目的是对抗二伯和堂哥。 李神谕说你二伯和堂哥真该死啊。 你早这么说吗?仇恨值蹭一下就上来了。 江流接着说,他也想趁这个机会看看还有没有人撒谎。 “但是为了维护游戏的平衡,你不要针对林素恩。” “放心吧。”李神谕拍拍胸脯示意江流放心。 江流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他想说那就这样。 明天见。 但李神谕拉住了他。 “你叫我玩游戏我都答应你,你得陪陪我。” “陪你干什么?” “你还没正儿八经的给我服务过呢?我也要体验体验!” 微生岫也向他投来疑惑的眼神。 你到底说不说给个准信啊。 这给我弄的七上八下的。 你要是说,我就赶紧承认错误。 你不说,我就埋头当有功之臣。 江流看了看他们两个,无奈的端了两杯酒回来。 摆在她们面前。 “少喝一点。” “你对待客户就是这种态度!”李神谕率先发出了不满,但被江流用薯条堵住了嘴。 “又不收你钱,还想怎么样。” “不行!我得教教你怎么服务客户!” 李神谕脱了鞋在塌塌米上爬行,示意角色转变一下。 但江流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现在实在是没心思玩这种小游戏。 人心里有刺的时候,心里难免带着一些烦躁。 他的心全落在狼人杀上。 他刚要摆手拒绝。 却发现李神谕靠在了他肩膀上。 她说:江流你看起来真的很累。 江流说我最近睡得挺早的,应该没有黑眼圈吧? 李神谕歪着头说:我看的出来你很累,你像是以前的状态一样。 “所以你心里有刺对不对?” 江流不置可否的靠在居酒屋的墙上,墙面上是幽灵绘的常客,《东海道四谷怪谈》里的阿岩。 他笑着说,他现在连游戏都打不进去了。 他说真正让他厌烦的是无法控制的记忆。 他听到的所有故事好像都很真,但他害怕里面掺着假话。 所以没办法全信。 现在搞得他整个人,但凡听别人说话都会下意识的寻找逻辑。 他把最近的烦恼全都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复杂的情感经历、江家的故事、迷惑的车祸、说谎的人。 他一直在说,没有逻辑的说。 想到哪里说到哪里。 江流忽然来了一些旺盛的表达欲,这些他没办法和任何人聊。 李神谕在听。 微生岫也在听,她发现自己对未婚夫还真是知之甚少。 车祸,失忆,前女友? 如此奇妙的经历,让她也忍不住发言。 她很理性的帮忙分析,说这一切冷静下来总是有迹可循的。 作为一个真正的大家闺秀。 她对于家族琐事具备一定的见解。 而李神谕反倒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 她说:“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想带你走了吗?” 江流摇摇头说不知道。 她说:“你永远都是这样,永远都喜欢在泥潭里猛猛挣扎,可逃跑才是人类生存至今进化出的最大本事。” 李神谕越说越起劲。 她说你想想从古至今,人类是不是老是逃跑! 什么出走东非大裂谷,什么衣冠南渡。 这就是因为:风紧就得开溜!不然人类早就完蛋啦! 古人机智的很嘞! 微生岫觉得这话说的不对,她觉得江流这个状态,纠结的问题好像不是开不开溜。 但李神谕又坐下来说了。 她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还喜欢你这个不懂得开溜的大傻子吗? 因为你老是不溜,你就喜欢莽。 就喜欢你这骨子憨劲。 江流没由来的笑了笑,卧在墙边上的位置看着她手舞足蹈。 直到李神谕瞪着亮晶晶的眼睛凑过来: “所以你别管她们真不真心,我肯定是真心喜欢你嘞。” “你别管车祸是谁想害你,我也肯定是真心喜欢你嘞。” “你也不要管赢还是输,因为世界上永远有人真心喜欢你嘞。” 李神谕盘起腿手舞足蹈的讲。 她说:“其实按照原计划,我这会已经应该在斐济看海了?知道为什么我没走吗? 因为我想找个机会告诉你,我还是很喜欢你,和当不当你女朋友没关系的喜欢。” 江流说他知道。 李神谕摇晃着手指说:no no no!你不知道。 “我说的喜欢和你根本就不一样。 就像小微现在脑子里肯定想的是:为什么你口口声声说喜欢,还要满世界跑去玩呢? 因为你们说的喜欢,是对某些人美好状态的占有。 别人有钱你喜欢、别人腿长你喜欢、别人性格贤惠你喜欢。 所以你想和别人谈恋爱,是为了占有这个人所谓的优点。 我以前也是这么想的,但现在可不是! 我很多次幻想,如果我不去环游世界,而是老老实实的上学和你谈恋爱,那我们能甜蜜的在一起吗? 答案肯定是不能,因为你有这么多烦心事要处理。 而我也会从后悔不留下来,变成后悔没有去环游世界。” 李神谕说到这里忽然站起来,朝着江流摆了摆手。 表情极其丰富的努了努嘴。 “按理说我应该和你挥手作别才对,但是我就是喜欢你,这个东西可是不讲道理的!” “谢谢你的深情表白,虽然没搞懂,你说这些的用意是什么。” “没有用意,我只是告诉你别太担心真相,这个世界上有人超级无敌纯粹的喜欢你。” “我没有担心。” “你担心,因为你听到了很多故事,现在到了验证故事真伪的时候,你怕最后得到的真相与故事不相符。” “你会读心?” “不收徒。” 李神谕打完收工,她抿了一口酒指了指江流的小心脏。 “你要永远充满自信,无论发生什么都别觉得没有希望。 因为要永远记得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里,有人看过你最落魄的样子还喜欢你。” 江流必须承认。 李神谕多少有点说他心坎上了。 不是上次面对陈医生大败而归吗? 怎么面对我就这么有战斗力! 他担心吗? 其实是有的。 因为他承认,这么多故事听起来都很打动人。 但越美好的故事越容易掺杂谎言,甚至真相可能和故事天差地别。 但是李神谕说这话,是不是有点太洒脱了。 他真有这么洒脱吗? 李神谕偷偷凑过来在他耳边小声嘀咕: “江流,你和未婚妻做那个事情了吗?” “什么事?” “就生孩子的事啊。” “没有。” “那你实话说,你对我有没有想法。” 江流低头看了看她,少女脸蛋红扑扑的靠在他肩膀上,浓密的睫毛下眼睛一眨一眨。 或许是不知道要见江流,所以是一副素面朝天的样子。 但这反倒给皮肤添了许多真实感。 “有是有,但现在排队的太多了。” “那我们...” “等你什么时候自己想好了再说吧。” “我怎么没想好!” 江流拨弄了一下她的脑袋。 净在这装洒脱。 你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 李神谕吐了吐舌头继续说:我永远喜欢你嘞,只要你给我打电话说需要我,我立刻就跑回来! 江流点点头说“喜欢”他信,但“永远”不信。 谁信谁傻逼。 但这不妨碍他觉得这一幕美好。 漫漫人生里哪来那么多永远。 但人活着不就为了那几个瞬间吗。 在熟悉的祈愿包厢里,少女向墙上的女鬼阿岩祈愿,她喝了点酒迷迷糊糊的靠在男孩的肩膀上。 她说她无论走到哪里,都永远喜欢他。 不论是在斐济的大海里、圣安东尼奥的球馆里还是在爱琴海。 她永远都喜欢他。 她说:江流,人烦心的时候总会觉得吵闹,脑子里像是有很多人在说话。 她把小手递上来扣住江流的耳朵。 “这个世界很吵,我帮你捂住耳朵吧。” 江流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说这会就你最吵。 但没有阻止李神谕捂耳朵的低智小游戏。 因为捂上耳朵,他隐约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你怎么不问我未婚妻是谁?” “我才不关心呢,肯定是个战五渣!” “真不关心?” “你说说也行,别是陈医生就好,她太超模了!” “放心,不超模。” 江流指了指身旁的战五渣微生岫。 说到微生岫,这家伙在旁边听着腻乎乎的表白也插不上话,自顾自的在那里喝闷酒。 人喝酒了会掉san值。 尤其是她平常还不怎么喝酒。 看着手机里密密麻麻的消息和评论,她越想越难受。 那个少女不怀春? 她从前肯定幻想过和男朋友之间的甜蜜恋爱。 但现在“男朋友”正和她的室友甜蜜表白呢。 手机里还被问来问去,问题全都是李神谕知不知道这件事! 让她知道又能怎么样。 我才是未婚妻哎! 然后她抬起了头,对上了一个奇怪的眼神。 嗯? 确认是我熟悉的李神谕。 但这个眼神不太熟悉? 她怎么好像要吃人嘞? 第135章 魔法对轰(为春雨欲晴加更)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祈愿包厢里明明很安静,微生岫却觉得此刻很吵闹。 喝了酒的人脑袋都懵懵的。 会出现嘴比脑子快的情况。 感受着好闺蜜异样的目光,微生岫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竟然是: “终于被你发现啦。” 她拍拍胸脯长舒一口气,像是沉寂了许久的心结终于打开。 一把甩走江流阻拦她的手。 挪动着来到李神谕面前,拍了拍好闺蜜的头。 很多积压在脑子里的话一瞬间喷涌而出: “虽然我是未婚妻,但你们可以当我不存在。” “小微,你...” “没关系,我一点都不委屈的,呜呜呜呜呜呜~” 借着酒劲,微生岫忽然垂下头哭了起来。 也许是朋友们的八卦触动了心弦? 也许是莫名其妙替父亲承担责任的压力? 也许是违背良心撬好闺蜜的墙角? 总之在酒精的引导下,她抱着李神谕的肩膀开始哭泣。 李神谕指了指抱住自己的微生岫,她着急的看着江流。 不是,我还没哭呢! 你哭什么? 我还想哭呢! 江流摆了摆手说他也没办法。 他又不太了解微生岫这个人,也猜不到她什么想法。 求援无助的李神谕选择了魔法对轰。 她也哭。 两个人各说各的。 一个人抹眼泪说:防火防盗防闺蜜!你竟然这么对我!小微! 一个人呜咽着说:对不起,我也不是故意的...好吧我是故意的,我...我也不知道了。 微生岫喃喃自语的,在嘴里嘟囔着自我忏悔: “我对江流一点好感都没有,本来只想去家宴上看看的。 没想到稀里糊涂的就变成未婚妻啦。 我觉得他是大渣男,我没想跟他见面的。 但是我稀里糊涂的就把他找来了。 我也没想瞒着你的,因为我根本就不想和他有关系。 但是我稀里糊涂的就瞒着你了。 你放心神谕,我肯定不喜欢他,绝对不会!” 李神谕听到这话愣了一下,明显脑子有点怠机。 愣了愣神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然后揪住微生岫的脸蛋。 “你自己听听你的保证有用吗!你怎么做是你自己能控制的吗?” “我肯定能控制!” “那你怎么老是稀里糊涂!” “我以后再也不稀里糊涂了。” “快醒一醒吧!你如果再稀里糊涂,孩子就要蹦出来喊妈妈啦!” 微生岫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冷颤,言之凿凿的说她肯定不会。 叫李神谕不要生她气。 李神谕撇着嘴说:“我偷偷跟你喜欢的男孩订婚,你生不生气?” 微生岫愧疚的低下头,只能疯狂摇动李神谕的手。 但在她视线注意不到的地方。 李神谕冲着江流眨了眨眼睛,狡黠的眼神弥漫着笑意。 她示意江流先出去。 江流点头示意后走出房门。 李神谕怎么可能生气。 都领着陈医生到他面前晃悠去了,也没见她开启狂暴状态。 倒不是李神谕相信微生岫。 而是她和江流两个人之间有股莫名其妙的默契。 他们之间的界限很清晰,真正彼此藏在心里的秘密都涉及到各自的道路。 就像江流不会管她旅行和谁一起、去哪里、何时回来。 这是属于一个人的私有控制地带,既然不想干涉又何必多问。 但凡能互相拿出来说的事,就证明默认是乐子事。 玩就完了。 背对着准备给好闺蜜略施一些惩戒的李神谕。 江流走向了居酒屋的院子。 ... 居酒屋的院子很大,在活动日、祭祀礼等一众圈钱活动的时候。 能容纳至少二百人的自由活动。 刚好今天就有演出。 树下的舞台上表演的是经典歌舞伎曲《玩辞楼十二曲 —— 恋飞脚大和往来封印切》 这种爱情冒险题材江流不感兴趣。 捏妈的,那群活动策划翻来覆去就这点东西。 他单纯出来走走透透风。 但却被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阻拦了去路。 “小江兄弟?” “你好,你好。” 江流起初以为是之前有过交谈的客人,虽然自己接待的都是女孩。 但和其他常来的客人也不可避免有些交流。 但江流看了半天,发现对这病病殃殃的男人毫无印象。 “你是谁?” “我!连我都不记得了?” 这男人染了个白色头发,瘦瘦高高走起路来像个病秧子。 他非常热情的抱着江流的胳膊,满眼里都是老友重逢的架势。 “小江兄弟你不厚道,枉我还特地跑到南江一趟找你玩。” “从外地来特地找我,你叫什么名字?” “真不记得我了?我!苏子西!” 苏子西? 这名字听着好耳熟啊。 江流猛地睁大眼睛,试探性的问道: “抢婚哥?” “是被抢婚哥。” “你来找我干什么?又不想结婚啦。” “这倒是没有,但女朋友是有了,这个你可不能抢,我爱死她了。” 苏子西热情的朝着观众席的区域喊了两声。 大概是外语。 而且还不是英语。 反正江流听不懂,不知道他稀里糊涂的在说些什么。 只看到一个巨大的女人走了过来。 对。 巨大。 你看到她第一眼,只能用巨大这个词来形容。 当她站在苏子西身边时,病恹恹的男人像个小麻杆似的。 “我嘞个亲娘啊。” 江流不由得在心里发出感叹。 到底是富少爷,一个比一个玩的花。 原来喜欢的是这种欧美风。 “这个是拉蒂法。” 江流看着眼前这个身高不算高,但某些部位无比巨大的黑人卷发女性。 友好的跟她握了握手。 我说怎么对姜羽贞如此排斥。 合计着喜欢黑的啊! “苏哥怎么来居酒屋了?” “我给姜羽贞打电话说来南江,问她要不要当东道主请客,她说没空。 我问有没有好玩的地方,她就推荐了这里。” “那你可来对地方了!请你喝两杯。” 江流顺手从服务生手里拿了酒,递到苏子西面前。 聊了两句客套话。 说南江菜不好吃,如果想的话你可以去北兴街吃魔都菜。 苏子西点点头跟黑人女朋友窃窃私语。 江流权当是故人重逢,也没打扰人家柔情蜜意。 摆摆手离开了。 苏子西看着江流远去的背影,再次把电话打给了姜羽贞: “靠,你们凑成一对我没功劳也有苦劳吧,怎么来了南江叫你们请吃顿饭还推三阻四。” “都说了我们没空。” 苏子西拍了张江流的背影发过去,言之凿凿的说: “我在居酒屋都碰见他了,哪里没空?” “他去上班了?”姜羽贞飞快的发来信息。 “江兄弟在这里上班,你自己当大老板还让男朋友出来干这工作?” “少管。” 苏子西看着男人婆这种冰冷的语气,无奈的放下手机。 真是苦了江流。 找这么个老婆。 后半辈子的幸福算是搭进去了。 唉。 哪像我过得这么滋润? 他止不住的摇摇头,冲着拉蒂法的嘴,吧唧亲了一口。 然后他就看到了江流从祈愿包厢里又走了出来。 一手拖一个。 苏子西眼睛都直了。 不是哥们你? 跟姜羽贞谈恋爱还敢出轨? 还一次搞两个? 苏子西觉得自己得拦着江流,这是为他好。 兄弟,同为男人,我知道好色是人之常情,在所难免。 但是你享受一时的快乐,代价可太大了。 你半夜睡觉的时候,真不怕姜羽贞给你剁了吗? 苏子西觉得多一事还是不如少一事。 万一东窗事发之后男人婆怒斥自己“包庇”之罪, 臭骂我一顿得不偿失。 但江流却朝他走了过来,拖着脸蛋红扑扑的李神谕和微生岫。 “苏哥,我这几天有点忙,回头请你吃饭。” “你忙你忙,我有点喝多了,眼神怎么还有点不好使。” 苏子西一个劲的把头往女朋友怀里扎。 试图隐藏自己的视线,并连连摆手。 “吃饭就不用了,你忙你的,姜羽贞也不太愿意请我吃饭。” “别啊,不能让你白开口。” 既然遇到了,人家也开口说了请吃饭的事。 那不管吃不吃,面子得给。 “你跟她说我答应你了,记得跟她说一声。” “啊?咱们今天碰面了吗?” 江流愣了一下没搞懂这魔都少爷什么路数。 没碰面站你面前的是鬼啊? “你可真是喝多了,都开始说胡话了。” 苏子西眼看着躲不过去,挤眉弄眼的看了看喝醉的两个女孩: “你编个什么剧本,我原封不动的跟姜羽贞说。” “实话实说就行。” “那我就说你客户喝醉了,你要送她们回家。” “也不算客户吧,无所谓随便说。” 江流摆摆手离开。 只留下呆在原地凌乱的苏子西。 他拿起手机再三犹豫后,决定还是按照江流说的做。 死道友不死贫道。 我可是问过你要不要编谎话了哦。 小弟弟被剁可不赖我。 “小江兄弟说改天我们一起吃饭,你有空吗?” “有,他还没下班?” “下班了,但有人喝多了,他要送人回家。” “客户吗?” “他说不是客户。” 姜羽贞不再回话。 苏子西当时愣住了。 他心想这事怕是坏了。 姜羽贞怕不是放下手机磨刀去了! 得阻止惨剧的出现! 他火急火燎的往居酒屋大门跑,想告诉江流:快逃命吧!别想着什么三人行了! 万幸江流还在门口打车,没走远。 比他先发出声音的是自己的手机。 还是姜羽贞。 “你还能看到江流吗?我给他打电话没打通。” 肯定打不通啊!江流一手抱一个。 哪来的手接你电话! “能看到,你说吧。” “帮我问下他回来睡吗?回的话我去接他。” “就这些?” 苏子西没有复述,而是把手机递到了江流耳边。 我不敢说。 你们两个自己沟通吧。 江流凑近电话问道: “喂,怎么了?” “打电话怎么不接。” “等车呢,两个小姑娘喝多了,给她们送回去。” “叫苏子西送你一趟?” “别了吧,他可没少喝。” “那你送完了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江流想了想,然后嗯了一声。 苏子西目瞪口呆。 我嘞个亲娘啊。 男人婆变成小娇妻了? 训姜师名不虚传啊。 这一次他看向江流的目光带着崇高的敬意。 而就在这一切即将结束的时候。 被夹在胳膊里的微生岫迷迷糊糊的抬起头来。 弱弱的说着: “打电话的是你妈妈吗?太晚的话你也可以在我家睡客房,我爸爸妈妈会同意的。” 场面瞬间寂静无声。 电话并没有挂断,苏子西也不敢挂断。 几秒钟后电话那头出现了重重的关门声。 ps:感谢老板,大气。 第136章 灵魂是朵难养的花 坐上出租车。 江流觉着自己这一趟出来是真的亏。 钱没赚到还尼玛亏了酒。 你说江流现在身价不是两千万了吗? 江流摇摇头,先别说这钱到没到手。 就算到手了,他觉着花的也不踏实。 钱都是省出来的。 “你们两个谁待会付一下打车费。” 江流和两个女孩共同挤在后排。 不是他非要来挤。 是因为他看出了一件事:李神谕绝对没喝多。 他甚至听到了李神谕,在右边抓着自己胳膊偷笑的声音。 她脑袋瓜里没憋好事。 “你笑什么?” “这个出租车师傅好饥渴。” “这话从哪来?” “他从咱们上车开始,就在放h片!” 江流愣了一下,把目光投向屏幕。 确实有些不堪入目的画面。 “师傅,车上放不太好吧,回家躲被窝偷偷看。”江流出言制止。 “小兄弟,你听我说,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你先关了。” 出租车师傅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眼睛里有抹不掉的沉重。 他忽然开口问了一句: “小兄弟,你说人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反正不是为了看片。” 江流心想现在人真是脆弱,看个片都能思考人活着的意义,是不是下一秒就想寻死? “小兄弟,刚才放的是我家监控。” “大哥冷静,打车费照给,车给我开行吗?” 我嘞个放监控啊! 江流心想也不怪现代人脆弱,科技太发达了,非得发明监控干什么? 江流神色高度紧张,这句话直接把他给吓激灵了。 紧张的盯着师傅握方向盘的手。 李神谕憋笑都要憋岔气了,她抓着江流的胳膊问: “我们是不是要死啦,江流。” “屁,你太小看师傅这种顶天立地的男人了,这种时刻稳如泰山方显男儿本色。” 江流顺嘴就夸,勉强稳住了司机师傅的情绪。 终究是勉强到达了目的地。 南江大学门口。 江流拖着喝醉的微生岫,示意李神谕接过去。 “你一个人能把她拖回寝...我把她送回家吧。” “嗯嗯。” 李神谕没问为什么,只是噔噔瞪的小跑,转过头朝着两个人站立的方向摆了摆手。 江流想说拜拜。 李神谕不许他说拜拜。 “江流,我们没有拜拜哦。” “行,那再见。” “no!no!no!我们也不说再见,我们分开的时候就说hakuna matata!” 李神谕说话的时候,站在空旷的校园大门口。 两手向上在头顶比了个大大的爱心。 江流倒还真听过这个,狮子王嘛。 哈库呐玛塔塔,好像是非洲的图腾,大概是没有烦恼的意思? “那再见面呢?” “再见面的时候还没想好!” 李神谕嘿嘿嘿的笑着,嘴里念着嘿咻嘿咻。 小跑着回到寝室楼。 江流站在大门口,目送着她走进寝室楼。 才缓慢的转身拍了拍微生岫。 “别装了,起来吧。” 刚刚准备送她回寝室里的,没想到她捏了自己一把。 又是个装醉的。 女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泪。 “刚刚我出去的时候,你们在包房里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 “那我打电话叫李神谕回来?” “别别别,她只说要我好好当未婚妻。” 微生岫从头给江流讲了一遍。 她说刚刚自己好像被pua了,但她确实做错了,所以只能乖乖照办。 就当补偿李神谕。 她说李神谕要她利用好未婚妻的身份,狠狠的向其他几个女孩发起战斗。 在她没回来的时间里,要代替她那一份。 “这你也信?” 江流有八成机率确定,李神谕根本就不在乎争风吃醋这点事。 绝对是借机找乐子呢。 如果真想争风吃醋,她早就留下来了。 恋爱注定是索取和被索取者的游戏。 哪怕是再和谐的恋爱,无非也是在“互相索取”中寻找到了平衡点。 江流认识的所有女孩,都有过向江流索取爱的经历。 这天然的导致她们在爱上缺乏自信。 可惜经历是不可逆的。 除非让她们都来一遍失忆。 站在听故事的人视角里,江流其实少了很多“不识庐山真面目”的感受。 能在故事里,试着串联寻找些共同点。 每个人都在通过江流,弥补人生的缺失。 这根本不算问题。 因为世界上绝大部分人所谓的爱,都建立在这个基础上。 我缺的你有,所以你能吸引我。 唯独李神谕不是,或许她表面上看起来是战斗力最低的那个。 但李神谕心底深处的自信,是她们无法比拟的。 尤其是在面对江流的时候。 她不缺,所以她的爱是在探索。 前者为了弥补缺失,所以疯狂的追求结果。 但李神谕在享受过程。 爱是一种本能,但爱的方式千奇百怪。 这或许和灵魂一类的说法有关系? 和人打交道,打的多了。 江流总是会对灵魂这种说法感兴趣。 就像裴安宁说过的,江流老是会给她讲什么灵魂之类的话。 但如此玄奥的问题,江流即便研究到胡子拖地。 也注定不会有结果。 站在南江大学的巷子口,望着寝室楼门口的身影悄悄消失。 有些事想通只在一瞬间。 李神谕说得对,他开始在意故事的真假了。 这显然不是个好的兆头。 她没有评价谁的故事真,谁的故事假。 更没有评价江流的想法是对是错。 她在用她的方式给,江流一点底气。 因为李神谕这种不断探索的性格,就建立在“不要害怕,有人爱你”的父母教育基础上。 无论怎么失败都不要害怕,爸爸妈妈在家里等着你。 等到她成年后,也开始把这种想法传递给江流。 “你管他谁真谁假呢,都骗你也没关系。别担心啦,我走到哪里都爱你。” 人在探索未知时的勇敢,很多时候并不来源于胆量大小。 而是身后是否有安全感。 江流把视线扫过街道,他还是没搞懂灵魂到底是什么。 但他欣赏李神谕的灵魂。 看到从校内走出的女大学生走上路虎,故作惊讶的打开车座上的ci包装袋。 他看到有晚归的大学生蹲在路边吃盒饭,商量着今晚去干快递揽件,赚点钱攒过年的路费。 他看到有女主播在感谢大哥的飞机,并送上一段热舞,他男朋友在手机背后举灯。 也看到刚刚的司机把车子停在洗浴中心门口,鼓足了勇气准备打开崭新的大门。 江流目睹着一切,微笑着闭着眼睛又睁开。 有人白日做梦,有人夜半起舞。 灵魂注定是朵难养的花。 第137章 他的眉眼像是施了咒法(为l狂登船版加更 二合一超大章) “所以你是故意把姜羽贞当我妈?” “嗯嗯。” “所以你不回寝室,真的是为了叫我去你家睡?” “我们家很大的,我爸爸、妈妈也会很欢迎你。” “瞒着李神谕干什么?” “不好意思开口说带你回家睡,装醉就可以跳过这个环节。” 他们两个人一共才见过三次面而已。 第一次在操场上,尴尬的转达李神谕的无聊梦境。 第二次在家宴,两个人尴尬的从陌生人直接变成未婚夫妻。 第三次就是今天,偷偷隐瞒被好闺蜜戳破,场面又变得尴尬。 他们两个但凡见面,就离不开尴尬这个词。 就像此时此刻。 微生岫又不敢跟他说话了。 因为江流太会说了。 她迷迷糊糊的就会被绕进去。 防渣男的小技巧:避免跟渣男交谈。 但重新坐在车上,她发现江流好像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爱说。 她探过头问: “你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想去我家里住吗?” “我不在你家住,送回去和你爸妈打个招呼就走。” 微生岫听到这话急了,他怎么说话不算话呢。 “你刚刚没有拒绝我。” “我也没答应你啊。” “那怎么样,你才肯在我家住?” “睡谁家不一样,都是躺床上盖个被子呼呼睡大觉。” “我家有猫猫。” “姜羽贞家里还有条狗呢。” “我有很多猫猫。” 江流听着这令人啼笑皆非的理由。 刚想问微生岫你是认真的吗? 但转过头打量一下她的眼睛,好像她还真是认真的。 难绷。 “那就看看你的猫猫能不能留住我吧。” “肯定可以的。” ... 微生岫家在一个大平层。 推开门走进去后,大客厅里坐着四个人。 江流只认得一个微生啸天,看到这个场面他原本想打个招呼转身离开的。 这场面不是聚会就是开会。 少听为好。 但一个自称微生天的人站了起来叫了他一声“贤侄”。 ??? 净整这文化人的词。 江流点点头说谢谢叔叔夸奖。 微生天接着说:今日一见,确实有你父亲几分风范。 江流说:叔叔你这句话有点骂人了。 频率极高的交谈愣是没给江流离开的机会。 而江流也终于明白了,微生天和微生啸天大晚上还凑在一起的原因。 “贤侄,结婚确实还没到岁数,但这订婚宴...”微生天开口就是老催婚人了。 微生啸天连忙接话:“大哥,年轻人才认识没几天,还是先处处感情。” “啸天,时间不等人。” 微生天直接上压力。 甚至直接忽略了二弟,转而看向了江流。 江流迅速的通过场上细节分析形势。 上压力的大哥、被忽略的二弟。 大嫂拉着弟妹的手,坐在沙发边缘低声说悄悄,不参与男人谈话。 但弟妹明显对女儿订婚的话题有话要说,却无法开口。 还有一些容易被忽略的细节。 微生啸天家的窗户开着,窗台边上放着烟灰缸。 他在不断搓手却始终没有拿起香烟。 在家里何必跑到窗边抽烟? 或许是大哥不抽烟,闻不惯烟味,所以即便在自家里也得乖乖跑到窗台抽烟。 便宜老丈人混的不行啊。 这种情况显然老江头是知道的,但却还是安排了微生家当联姻。 就证明了正确打法应该是以微生岫为纽带,跟微生老大站在相同战线。 要订婚就订呗,早晚的事。 但江流偏偏不这么干。 他反倒做出了个狐疑的表情: “二位微生伯父或是叔叔,我这人有点脸盲,你俩到底谁是我老丈人?” 微生岫红着脸捏捏他的衣角。 怎么可能认不出来嘛! 大伯和老爸长相和体型根本就不一样。 用宠物狗来比喻的话。 大伯是条灵缇,老爸起码也得是个阿拉斯加,完全不是一个吨位。 微生天面色停滞了一下,手指了指沙发对面的二弟。 江流顺势过去搂住老丈人的脖子,十分自来熟的说着: “岳父,订婚的事稍微往后拖拖哈,我这事业还八字没一撇呢。” “那你个臭小子就好好干,争取早点管我叫爸。” “这可早着呢,江新年我都不叫爸,直接叫老三。” “那咱们各论各的,我管你叫女婿,你管我叫老二,刚好压你爸一头。” 微生啸天本来也不是什么严肃的人。 特别是他还在大哥面前出了口气。 被发配到北边这么多年。 虽然因为女儿的事回了南江,但回来后仍然得面对大哥的臭脸。 妈的,爽了。 江流微笑着摆了摆手,无视了微生天那张臭脸。 跟谁摆臭脸呢? 我在江家内部点头哈腰,这个叫伯伯,那个叫爷爷。 我唯唯诺诺。 但我出了江家,你得管我叫什么? 你得叫我江少爷! 你还摆上长辈的谱指手画脚。 再哔哔今晚就让江老三刷新到你家窗外。 ... 跟着微生岫回到房间。 她的房间倒是非常干净,而且这个人一看就很有生活。 螺旋书架上摆着插花和乐高,甚至还有个巨大的展示柜里摆着迪士尼城堡。 这可是个巨大的工程,一般人都没耐心拼完。 她家里养了小猫,但小猫怕人,一个个的躲在柜子后面探头探脑。 “看来你爸在家里确实混的不太行,怪不得你要委身于我。” “你太冲动了,订婚其实也没什么的。” 江流摇摇头,试图给笨蛋微生岫现场上一趟心理博弈教学: “初次见面留坏印象才是最好的。 你表现乖巧,他下次就敢越过你办事。 你张牙舞爪,他下次只敢说:少爷,求你稍微收敛点。 人都这副德行。” 江流接过猫条趴在地上挑逗小猫,只有一个胆子大的银渐层敢凑过来。 微生岫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边,看江流逗弄小猫忽然开口问: “你喜欢猫猫吗?” “逗着玩挺可爱的,但是我不太喜欢养宠物。” 江流这种没有闲暇时间的人,会想分一部分时间养宠物就怪了。 “那我们以后结婚的话,猫猫就只能留给我妈妈养。” 微生岫蹲下来不舍的摸摸银渐层的下巴,小猫发出呼噜噜的声音。 “想得美,谁要跟你结婚?” “这个可能性不是很大吗。” 这个信息高速发达的年代,有纯粹傻白甜的概率小的可怜。 至少微生岫觉得她不是傻白甜。 她能意识到很多问题。 比如,其实根本就不是她愿不愿意嫁给江流。 是江流愿不愿意娶她。 江流有的选,她没得选。 因为这是她唯一能帮父亲的方式。 这才是她始终纠结着,不愿意告诉李神谕的根本原因。 我可以不喜欢他,但我得嫁给他。 “觉得委屈吗?” 江流趴在地上逗弄逐渐对他放下警惕的小猫,成功摸了摸它的脑袋。 然后站起来顺手摸了摸微生岫的脑袋。 “可能这就是命吧。”微生岫默默回答。 “这就是命四个字本身就委屈的要死。” “我只是很纠结,我觉得我的命比别人好很多。 即便被迫选择也只是嫁给不喜欢的人而已,仍然能过很好的生活。 按理说不该委屈,但还是偶尔会觉得不该这样。” “你没得选,我也没得选,所以确实是命。” “但你很厉害,你能影响到我大伯的决定,你会讲骗女孩的故事,你总是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因为我们其实一样,只是我迈入到了下一个阶段。 我初次得知车祸是来自某个豪门的时候,我也委屈。 尼玛的,你杀我干什么? 为什么要把不相干的命运,强加到我身上? 我试过逃避,但没用。 当我看到过往那些螺旋的血恨以后。 我意识到这就是我的宿命,区别只是早些来或晚些来而已。 所以我做的一切,只是为了在宿命里走的更从容些。 你也可以。” 微生岫眼里江流的形象发生了某些变化。 从模糊的“渣男”变得更清晰了一些。 她说:“我该怎么做?” “你去干掉你大伯。” “我...我吗?” 微生岫指了指自己的脸,清澈的大眼睛里满是疑惑。 “现在当然干不掉,但咱们强强联合不就干掉了?” “可我不喜欢这些。” “你当我喜欢啊?你干掉你大伯,让你老爹上位,你就可以在家里养养猫、穿穿汉服。” 听到江流忽然提到汉服。 微生岫的脸疼的一下就红了,顺着江流的目光看向自己床上,没来得及整理的衣服。 小跑着过去收拾起来。 然后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江流的眼睛。 努力的让话题回归正轨。 “那我以后就听你的话,认真的扮演好未婚妻对不对?” “你还看太平经,你要修仙啊...别说你气质还真有点仙里仙气,我推荐你跟野生道长交流交流。” “不要看啦。” 微生岫跟在江流后面抢救,把书都藏在自己身后。 但江流总能在这个,充满生活气息的房间里找到新鲜玩意。 “顾少再虐我一次,还喜欢看点虐文。” 微生岫觉得自己被看光光了。 怎么就把他领到自己房间来了! 江流呲个大牙打量微生岫: “抱歉没怎么了解过你,现在大概了解一点。 喜欢点道教文化爱看虐文的文艺女,没事养养猫,成分还挺复杂。” “都是些小小的爱好,其他女孩的人生都很精彩吧?” “精彩是精彩...但太精彩也不是什么好事。” 微生岫抱着腿不说话,她隐约猜到为什么江流会跟自己回家了。 “你是关心我的吧,怕我心里太纠结想不开,谢谢...” “想多了,看女孩闺房这种事谁不爱干啊,好看爱看还想看。” 走心式的感谢得不到对方的接茬,甚至用流氓语气狠狠回击。 这对于心思细腻的女孩来说,简直是致命的打击。 微生岫下意识的撅起嘴,坐在床上把脸转过去。 低着头生闷气。 她几次悄悄的想看江流的表情。 结果发现江流看都没看她。 她故意踢了下床尾。 但只换来了一句: “别在那挤眉弄眼的,你穿的太不凉快,没空看你。” “渣男!” 防渣男小技巧:永远不要相信渣男的走心话,他就是想看你穿凉快衣服! 微生岫咬着牙愤愤的不说话。 她决定自己要跟江流僵持一会。 但门外却传来了大伯的声音: “岫岫出来一下,大伯有事跟你说。” 微生岫面色有些难看,她闭眼睛都能猜到大伯说什么。 肯定又是拿她父母说事,压力她赶紧订婚什么的。 那又有什么办法呢? “别叫了,她睡着了。”江流头都没回大喊了一句。 “贤侄,你叫醒她一下。” “我也睡了,晚安大伯。”江流压根没想开门鸟他。 你还大伯上了?我大伯野生道长。 你去跟他争一下大伯之位吧。 微生岫不是个叛逆女孩,甚至她从小到大都是偏保守那一派。 几乎很少和长辈对着干。 更别提是一贯强势控制的大伯。 她甚至闭着眼睛装睡,担心大伯会派大伯母进来看看情况。 偏偏这种紧张的刺激感在她心底酝酿。 等到她确认门外脚步声远去,再次睁开眼睛后。 她眼前出现了一张人脸和一张猫脸。 “我刚才答应它摸摸头就给吃罐头,快给我兄弟发个罐头吃吃。” 微生岫忽然身体一僵,她发现防渣男小技巧都不管用了。 他离她那么近。 微生岫也不知道那天是怎么搞得。 反正她总是这样稀里糊涂。 江流说以后她修道成功的话,可以取名叫笨蛋仙子。 名号的狠辣程度丝毫不亚于野生道人。 总之那天她迷迷糊糊的被李神谕抓包,迷迷糊糊的带江流回家,迷迷糊糊的和他聊有的没的。 江流说命运这东西你没法不认,但你得在宿命里走出一份从容。 她的人生好像全都被他看到了。 她确信他是个渣男,他知道她所有的小心思。 这导致那天她眯眯呼呼的睁开眼睛,在昏暗的房间里感觉像是触了电。 她看着伸手要罐头的男人,第一次发现自己的人生脱离了掌控。 他轻而易举的让她不被控制,更脱离了她自己的控制。 她竟然觉得如果这样过,好像也挺好的。 不对不对,真是鬼迷心窍了。 没关系,她学了一手清心咒。 走火入魔时必备的秘术。 虽然是看着玩的,但也学了不少。 于是她在心底默念:太上台星,应变无停.... 足足念了三遍,她再一次睁开眼睛。 她想说渣男离我远点。 男孩抱着猫疑惑的凑近她看了看,伸手向她讨要罐头。 他说再不给罐头吃,我新认的猫哥们要跟我反目成仇了。 当那张脸凑近的时候。 她觉得这句渣男自己说不出来。 不行,她需要再念一遍清心咒。 可这次她眼睛闭下又迅速张开。 她念不出来。 他的眉眼像是施了咒法,竟使我的道心作哑。 第138章 内衣和猫罐头 笨蛋仙子的防渣男小技巧——不要和他对视。 微生岫觉得自己可以出书了。 用实际行动来总结经验,帮助其他女生远离渣男。 带着出书这个想法。 她闭上双眼,头朝内侧来躲避江流的视线。 脑子里不断思考一个问题。 常规渣男的招数是用柔情蜜语击溃女孩的内心防线。 但是江流也没有柔情蜜语啊。 柔在哪里? 蜜在哪里? 他这会甚至还在翻箱倒柜的,抱着猫猫找罐头呢。 所以江流到底是怎么让自己心神荡漾的呢? 微生岫搞不懂。 但她能总结出来,江流用得是精神攻击! 抱着绝不能辜负好闺蜜的想法。 微生岫觉得自己得摆出态度来了,不能让江流知道我是好欺负的。 赶紧停止精神攻击! 不要再试图向我散播你的魅力啦! 我不接受! 微生岫从床上爬起来,面色如常的走到座椅前拿出她的道教典籍。 由于房间里有男人在,没有空间换睡衣。 她身上还穿着素色针织衫和毛线过膝袜,在富有生活气息的房间里少了几分家居味道。 但斜照在桌前的月光,给她的素色装扮平添了几分清冷味道,高马尾让侧脸的下颌线异常清晰。 不心神荡漾的时候确实仙里仙气的。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万变犹定,神怡气静;忘我守一,六根大定...” 心里念不出来,我照着读总行吧! 清心!清心!清心! “这小猫叫什么名。” “清心...叫胡椒。” “胡椒,不是哥们不给吃,是你主人抠门。” 胡椒从江流怀里跳下来。 自顾自的站到书桌底层的柜门前,尾巴左右摇晃。 江流知道小猫尾巴左摇右晃是有点不爽了。 估计是笑我蠢呢。 猫聪明着呢,知道零食都放在那里。 江流在小猫的注视下把柜门拉开。 就在一人一猫试图自己动手寻找罐头的时刻,微生岫浑然不知是什么情况。 她不能跟江流说话。 否则这个心是清不下来了。 江流也没要求她跟自己说话。 一个纯情少女和未婚夫呆在房间里,这就是天然的暧昧氛围。 江流当然看得出来,她有些春心荡漾。 这种环境下换谁都荡漾。 但他现在出了这个门也不好离开,指不定微生天就在外面蹲他呢。 催婚这事,江流可以用纨绔大少爷的方式回绝。 但万一人家来一句:咱们聊聊后续合作? 你怎么也得坐下来聊两句。 但这事江流只想跟微生啸天聊。 微生老大虽然强势,但缺陷就在于势必会抢话语权,想以娘家助力者的身份掌控主动。 能给的东西多,但话语权要的也多。 这种想法客观上讲没问题。 但江流主观上不想要这种隐患。 相比之下,微生老二简直再合适不过,你给他画个大饼说: “我干我堂哥,你干你大哥,咱们组成六亲不认组合。” 体验过被发配之苦的微生啸天,很大概率跟着女婿屁股后面呐喊助威。 但仅仅是大概率还不行,这事不能赌。 还是得找机会看看微生老二的态度。 万一人到中年开始躺平,这事就糟糕了。 所以江流跟着猫猫玩,纯属躲避微生老大的无奈之举。 压根就没想跟微生岫交流感情。 但拉开柜子的一瞬,他觉着事情开始不对劲了。 “嘶~” 柜子里的内衣是怎么回事? 江流低头看了眼胡椒,试图从猫猫的举动里搞清事情的真相。 急!快点说话!不是长了嘴吗! 但猫猫正在试图努力往柜子里钻。 江流肯定要拦住它,放内衣的地方猫不能钻。 猫为什么喜欢往里钻? 难道微生岫把罐头放内衣堆里了? 说实话,江流还是吃了没养过猫的亏。 因为猫这种生物见了柜子就喜欢钻。 江流犹豫了一会,终究还是放弃了伸手从内衣堆里找罐头的想法。 这万一让她看见了,还不得把我当猥琐男。 应该没看见吧? 哎,怎么没有乱七八糟的朗读声了? 江流猛地回头。 刚好对上微生岫震惊的眼神。 “斯哈,我想找罐头来着,都怪这傻猫瞎指路。” “你拉开柜子看那么久干什么?” “我还以为你把罐头放内衣堆里了呢。” 江流发誓他说的是真话。 但谁会相信他说的是真话? 微生岫甚至感觉江流在拿她当傻子逗。 你家猫罐头和内衣放一起啊? “在上一层的柜子里。” “你早说嘛,这事闹得。” 江流又开始翻柜子。 微生岫则深呼吸着把头转过来,在心底默念。 渣男! 图穷匕见了吧! 但你别说,清心还是有用的。 微生岫觉着自己能够抵御江流的精神攻击。 放马过来吧!江流! 我防得住! “我准备走啦。” “啊...你不在这睡?” “我倒是想,但咱们是假的,等到老头子没了那天,咱俩就得各奔东西。 我怕你爸说亲眼看见咱俩睡一起,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要我负责。” 微生岫听到这话,感觉自己这点道经又白读了。 清什么心! 你听听,这不是渣男是什么? 一口一个睡了不负责, 呸!如果不是帮李神谕,谁会要你在这里睡! “那你走吧!” ... 江流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足足挣扎了十几分钟。 甚至连家里煤气忘了关,这种理由都给用了。 才在微生天的挽留中走下楼。 江流实在是耗不过微生天。 要不说人家微生天混的好,是尼玛真有耐心。 江流推开门落荒而逃,他也跟着穿衣服下楼。 在电梯里跟唐僧念经一样,不停的念叨: “订婚只是个仪式,如果实在不想订婚,咱们就找个时间把合作的事敲一下,无论是注资还是股权交易。” 微生天确实急了。 这种口头上未婚夫妻的头衔,在他眼里像是过家家的把戏。 既然准备押注,就得深度捆绑。 要么把事定下来,要么商业上迅速融合。 无论怎么样,你得选一个。 这是他在看到江流纨绔态度以后做出的让步。 如果江流刚才乖乖聊订婚的事,他是不可能上赶着掏钱的。 付出老二的闺女和比起付出真金白银,代价完全不在一个量级。 这也是江老爷子给江流出的考题。 假设你要争继承人的位置,那你以后的老婆大概率跟你门当户对。 你摆的平这些,张嘴想吃口肉的“外戚”吗? 第139章 老子跟你爆了 “微生大伯,有些东西在你这种级别的人眼里不是秘密,你说我为什么敢去家宴?” “我知道你身边有个魔都姑娘,但你和岫岫可是未婚夫妻,咱们之间的关系更亲近一些...” “我当着她父母的面从婚礼上把她抢走的。” 这个说辞,饶是微生天也得头脑风暴一下。 才能捋顺其中的意思。 大概是:父母知晓、感情深厚。 微生天眉头皱了一下仍然没有放弃: “远水解不了近渴,既然在南江这一亩三分地上,外来人员的活动空间也很小。” “我是居酒屋的合伙人。” “赵小青的合伙人?” 微生天的目光这会确实变了。 能跟赵小青混到一起,显然跟姓不姓江没多大关系。 他也大概理解了江流的意思。 先别顾着压力我,你能给的我不缺。 再说咱们也不熟。 我拿别人的,也不拿你的。 江流和微生家的五个人一起走到小区里。 他打量了一下微生啸天的表情。 他的说法算是快刀斩乱麻的摆态度。 后续怎么发展,也得看微生啸天的态度。 但这老登迟迟不说话。 江流这么明着表态,他不都肯站出来反驳大哥。 看来确实被压制的厉害。 江流吸了一口气,看到这微生老二是真要躺平。 他摆了摆手示意别送了,他要走了。 微生天表示的十分客气,说我的司机就在前面,我送你吧。 江流说不用。 ... 吃了瘪的微生天开始发泄怨气。 “岫岫,你们是不是合起伙来骗家里玩呢?” “不是的,大伯,我们...” 微生岫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们这对未婚夫妻的关系从一开始就是失控的。 节奏全在江流手里把控。 她稀里糊涂的就成了未婚妻。 之前她觉得没关系,反正总感觉江流脑子里装了很多坏水。 虽然他是渣男,就差在脑门上刻下个坏字。 但无论是家里还是李神谕那边的问题,自己只要听话, 他都有办法帮自己解决。 但这会他就这么走啦! 你留下我一个人,我怎么面对啊! 渣男都不靠谱! “岫岫,都是一家人,有些话大伯不想说,但你爸从北方调回来以后,那边缺主心骨...” “大伯,我嫁。” “大伯也不想逼你,可既然决定嫁就要赶紧办订婚宴,咱们和江流的关系太生分了。” “嗯嗯。” 微生啸天站在旁边面色复杂,他这会如果开口真就是撕破脸皮。 他当年没敢反,现在也不敢。 他性格上跟江老三对脾气,面对这种事自然忍不住。 对他而言,忍比不忍更需要勇气。 你不忍怎么办? 江老三的前车之鉴摆在眼前。 但微生岫竟然开口反驳了: “大伯,婚会订的,但在这之前我需要一段时间培养感情。” 或许是没想到微生岫敢出言反驳。 微生老大黑着脸斥责她。 “江流私底下的关系乱的很,你不用太在意感情这种事,再说这种联姻需要什么感情?” “大伯,我同意嫁,但我不能嫁一个完全没感情的人。” 微生岫态度十分坚定。 江流说走就走。 导致微生岫只能硬着头皮,自己面对这件事情。 她其实想和过往一样,面对大伯的压力乖乖点头。 但她脑子里忽然冒出了个令人讨厌的身影,这道身影还贱兮兮的说话: “我也认命,所以我做的一切,只是想办法在宿命里走的从容些,你也可以。” 这是在卧室里江流说的话。 她其实并不理解这句话。 但在目睹江流的行为以后,她很难不从这句话里感受到些什么。 嫁人是她的命,她认了。 但要怎么认,得她说了算。 微生老大本来就瘦,颧骨格外明显,生起起来有点像捕猎状态下的猎犬。 “岫岫,大伯从小看着你长大,在孩子堆里你最听话,是不是跟着外人学坏了?” “大哥,哪有这么说孩子的。” 微生老二出言反抗。 换来的是微生老大连着他一起骂。 微生老二拳头都攥紧了,怒气值达到了顶峰。 在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形势比人强。 即便他撕破脸出了口恶气,也是任人宰割的下场。 微生老大骂爽了之后,还没忘给微生岫下达最后通牒: “订婚抓紧落实,如果江流这艘船咱们搭不上,你爸还是要回到北方去。” 微生岫的神情里有些沮丧。 都是骗人的。 她根本从容不了。 不是谁都能像江流一样的。 她拉了拉父亲的衣角,想着告诉父亲别冲动。 她答应大伯就是了。 正纠结着如何开口答应的功夫。 她恍然间在绿化带里,看到了探出来的脑袋。 ? 还是两个脑袋。 其中一个是江流。 只有她一个人注意到了远处的绿化带,她不动声色的瞟向江流。 悄悄的摸出手机。 果然江流给她发消息了。 “坚持你的想法,跟他抬杠,还有别拦着你爸。” “好。” 微生岫忽然像是有了主心骨,坚毅的抬起头看着大伯说着: “大伯,我坚持我的想法,有了感情才能订婚。” ... 绿化带里。 老登和小登齐刷刷的趴着偷听。 不时的发出一声评论: “老三,微生老二脾气也不硬啊?你带的小弟就这水平。” “什么!不硬?啸天这名字你当白取的!” “我觉得不够硬。” “儿子,你还是年轻了,不硬的根本原因来源于火力不足。” 江老三朝着绿化带后面爬,然后拖着个重物爬过来。 轻飘飘的往人堆的方向滚去。 “你看有了这东西,他硬不硬!” ... 微生岫懵了。 她没看错的话,草丛里是滚出来个煤气罐? 他拍了拍父亲的手,示意父亲看一看。 咬着牙的微生啸天看到煤气罐的一瞬间。 像是看到了死去多年的父亲。 他的手止不住的颤抖,转头看向女儿。 “闺女,告诉爸,你到底什么想法。” “我可以嫁,但要等一等。”微生岫艰难的开口。 “我知道了。” 微生啸天在众目睽睽下。 朝着妻子和女儿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躲远点。 向前迈了两步扛起煤气罐。 微生老大茫然的问他要干什么。 微生老二凶狠的走到大哥面前,指着他鼻子就说了一句话: “我草**的,老子跟你爆了!” 第140章 死渣男呜呜呜(为l(狂登船版)加更) 江流始终在想个办法,逼微生啸天表态。 不然这游戏玩不下去了。 可想激怒一个脾气暴躁的小年轻很简单,骂他不行、说他女朋友真润、说运球过你像过清晨的马路... 但想激怒一个有家有业,经历过成功和失败的中年男人,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即便微生啸天是个暴脾气。 问题的核心原因,仍然是江流无法给微生啸天足够的信心。 不是江流表现的不行。 是微生老大这么多年的压迫给的太足了。 都给微生老二整出心魔了。 谁能祛除这份心魔? 只能是曾经的偶像老大哥,江老三。 煤气罐就等于江老三的名片。 当草丛里滚出煤气罐的那一刻,就意味着江老三来了。 微生啸天在曾经的大哥面前,找回了年轻时的自信和尊严。 时过境迁。 他们虽然不再为了热血劲头在街上打打杀杀。 重心早已放在了家庭身上。 但江老三的出现就是告诉你。 废物东西,老子当年怎么教你的? 这种乌龟型打法能守护你的家庭吗? 你得用这玩意跟他爆了! ... 看着跟打了鸡血似的二弟,微生老大人懵了。 不是,你让人给附身啦? 不管你是谁,快给我下来! “二弟,你太冲动了,等会...这煤气罐是...” 微生老大猛地想起了,流传在南江各大家族的诡异传说。 “不要温和的面对午夜的煤气罐,因为你不知道他的主人是否在窗外注视你。” 微生老大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左顾右盼的试图寻找某个熟悉的身影。 “江三哥?你在吗?” 他找不到,于是他做出了个惊人的决定。 跑! “岫岫,下次如果见到江流的父亲,记得帮我带声好。” “大伯,我们还没到见家长的阶段呢。” “行,慢慢培养感情,不急。” 微生老大连老婆都忘了管,慌张的朝着车子的方向跑去。 听说江旧岁碰到这情况都撒丫子开跑。 我跑了也不丢人。 然后他就见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 有人在砸他的车。 ... 江流拎着棍子大力击打着面前这辆古斯特。 一边砸玻璃一边大喊: “我就是让你帮忙带个煤气罐,又不是不给你钱!” “江少爷,我就是个司机而已。” 戴着白手套的司机,看着不断砸车的江流。 拦也不敢拦,只敢在一旁小声嘟囔。 司机往往是大人物们的心腹,他们了解到的信息,多到你难以想象。 江少爷他认识,江老三的儿子嘛。 那么他手里拎的煤气罐就有大问题。 这是江老三的煤气罐! 微生天气喘吁吁的跑过来: “怎么了,贤侄?” “他不帮我带煤气罐,我看这车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微生老大铁青着脸,轻轻拂过了一眼被砸碎的车窗。 他忍住了。 已知江老三就在现场,他不会让事态继续升级。 江流大概是想出口气而已,小孩子才玩这种打架、砸车的把戏。 让你砸又能怎么样? “贤侄,大水冲了龙王庙,这是我的车。” 这是场面话,说了这句江流怎么着也得停下来,说一句不好意思认错车了。 这事就算过去。 “我知道是你的车,砸别人的得赔钱。” ??? 这场面话都听不懂? 初听第一句的时候,他还以为是江流阅历少没听懂。 但后一句就很明显了。 江流就是冲他来的。 “砸的好,车本来就要换了。” “记得把煤气罐带回去。” 江流悄悄从兜里掏出一盒烟,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塞到司机的口袋里。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司机这会估计都要吓死了。 烟不值钱,态度值钱。 潜台词就是:知道你是打工的,我也没难为你,不是冲着你来的,放心吧。 司机冲着江流点了点头,回了一个善意的笑容。 微生天茫然的坐进车里。 看着毫不掩饰自己针对性态度的江流。 少年迎着车灯的照耀下,一个人站在路中间朝他摆手。 江流远远没蠢到靠砸车泄愤的程度。 但砸着确实挺爽。 怪不得电视里的富二代都喜欢砸车。 还是泥腿子当惯了,没能适应富少爷的身份。 江流其实是在做服从性测试。 他就是直接针对微生天,砸的就是你的车。 我就砸!怎么样! 你这次忍了。 下次砸你家房子,你还会忍。 老爷子给他找的未婚妻,是助力也是考卷。 他硬着头皮也得接。 但怎么答题他说了算。 所谓的外戚这一关,江流就是得摆出严格的态度来。 你跟着我屁股后面乖乖的,我就让你喝汤。 你出来指手画脚,下一次砸的就是你家房子。 家族继承人比的是谁会赚钱吗? 不是。 骑墙派那帮商海沉浮多年的家伙。 随便拉一个出来都比江流会赚钱。 在这个算是庞大的家族性组织里,所有个体做出的成绩都建立在家族的基础上。 你说你会赚钱。 其他人只会笑笑说,你脱离家族去赚一个试试? 所以家族继承人的选拔标准,更多的体现在:行事风格、人格魅力、家族其他人的认可方面。 江流今天晚上所作所为的视频和详情,会在微生家的有意传播下。 被摆上江旧岁、骑墙派甚至江老爷子的桌上。 为什么微生家会主动传播这件事? 因为江流一天不说撕掉婚约,微生家的利益就仍然和江流保持一致。 打碎了牙,微生天也只能忍着。 他想压力江流,换来的就是江流弄他一顿。 真正有所改变的,是微生家和江流的相处形势。 ... 江流摇摇头看了看脱离打鸡血状态的微生啸天。 顺手指了指草丛的方向。 “老三让你跟他聊聊。” 微生啸天整理了下衣领,激动的钻进草丛。 微生老妈也适时的后撤,给这对小情侣留下了空间。 “听我的没错吧,只要你从容些,你的命运就会出现变化。 只要你多扯我的大旗,你爸在家族里过得就会好受些。” 按照微生天以往的想法,联姻的虽然是老二的女儿。 但真正能帮助江流的是他。 他不觉得江流这种人,还会顾忌感情因素,去吃力不讨好的帮助老二。 但江流办事大大超出了他原有的预期。 “嗯嗯。” 微生岫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总之看到江流脑袋从草丛里探出的那一刻。 她就已经不担心这些事情了。 江流坏的很嘞,连大伯的车都敢砸。 微生岫又不敢看江流的眼睛,只能低下头嘴里小声嘟囔着“清心”。 她已经找到了对抗精神攻击的方式。 多多练习就能提升魔法抗性! 然后她感觉自己的脸蛋被捏了一下。 微生岫不可置信的抬头看了看,嘴巴里想说什么,又整理不好词汇。 “你妈在远处看着呢,虽然不订婚但也别假的太过分,必要的时候还得装装亲密。” “哦哦。” 感受着脸蛋被大手肆意揉捏。 在家里磨练了很长时间精神防御的微生岫,完全不知道物理攻击该怎么防。 于是她伸出手拍打江流的衣服。 他刚才爬了草丛,衣服上有很多土。 “哎呦,瞅瞅我儿子、儿媳妇多甜蜜。” 江老三呲个大牙从草丛里爬出来,站在一旁满嘴不正经。 说的微生岫害羞把头偏了过去,半晌后才怔怔的打了个招呼。 “伯伯好。” “伯伯不喜欢这些虚的,直接叫爸。” “啊?” 江流走过去踢了老三一脚,示意他闭上臭嘴。 摆了摆手后插着口袋,朝小区门口走去。 微生岫很想说,其实可以留下来住。 她家里很大、猫猫也很喜欢江流。 但双方父亲都在这里,她不好意思。 多羞人。 于是她在后面悄悄跟着江流,走到了小区门口。 然后看到了江流上了个帕拉梅拉。 驾驶室上是蓝眼睛女士。 江流摇下窗户疑惑的看着微生岫: “还有事吗?” “没...没有了。” “那你快回去睡觉吧。” 微生岫转头就走,但走了两步就停了下来。 嫁给江流是她的命,但怎么认命她说了算。 这是江流教她的。 然后她又鼓起勇气走了回去,可一转头就发现江流已经下车走到她面前。 “你留下来睡吗?” “不是吧,不是吧,你不会试图留下一个渣男吧?” 又是糟糕的场面, 心思细腻小女孩的肺腑之言,碰到流氓式的回答。 微生岫不知道该怎么办,杵在原地不说话。 “让我去你家睡等于引狼入室,你当我是清心寡欲的和尚啊? 我私生活可是很混乱的,不要试图踏入渣男的私生活哦。” 江流说完了上车扬长而去。 微生岫顿在原地不知所措,在原地念了十五秒的清心咒。 意图让自己不要想。 可最终换来的是,嗷的一声哭了出来。 “死渣男,呜呜呜呜呜呜。” ps:老板大气,别登船了,登我吧。 第141章 错误or正确? 狼人杀的最后一组参赛选手到场了。 伟大的蓝眼睛女士。 选她当最后一组,原因在于她的攻击力强的没边。 陈医生超模吗? 超模。 但超模的人不代表战斗力高。 因为陈医生肯定换着花样的改变游戏走向,她不可能乖乖的跟着游戏玩。 真正能对线林素恩的,只能是咱们的小姜总。 毕竟有求于人,江流姿态摆的还是很低的。 “姜总,明天有没有空...” “没空。” “你看你又生气,我今晚可干了大事,摆平微生家...” “3批很爽吧?” “哎哎哎,小姑娘家家的说什么虎狼之词。” “呵~”姜羽贞的脸上只有不屑以及在市区里飙到一百码的车速。 江流觉得自己被深深的误解了。 在别人眼中,他现在是个有孟德之风、喜欢艾斯爱慕、多人运动的渣男。 “把你室友叫出来。” “这么晚叫他们干什么?” “有事找他们。” ... 当路晓、川哥和孟子齐刷刷站在学校大门口,看着帕拉梅拉缓缓停下的时候。 他们懵懂的互相对视。 义父叫出门,肯定是要出来的。 但是出来干什么? “别这么看我,我也不知道干什么?” 江流下车后摆了摆手,无奈的跟在姜羽贞身后。 在她的示意下缓缓打开了后备厢。 “嗯?这是...” 后备厢打开的瞬间。 江流感觉自己要被彩灯晃瞎眼睛了。 入眼的是装了一大束环绕着彩灯的玫瑰花,以及一大堆爱马仕的包装袋。 江流懵了。 他实在是搞不懂这里面的逻辑。 只能做出极为大胆的猜测。 难道是姜羽贞喜欢被表白的浪漫桥段,但知道江流肯定不会做这些。 所以自掏腰包准备,然后让江流来表白? 可这样的话,你该叫自己的朋友啊! 你叫我室友围观干什么? 路晓几人看到这种情况,瞬间就懂了。 流子这是想搞点浪漫桥段跟人家美女表白,但缺少围观群众起哄是吧? 所以我们的作用就是:拍着手大喊“亲一个!”“亲一个!” 早说嘛,我多喊点同学来。 “喜欢吗?”姜羽贞看着发呆的江流。 她觉得自己这一步做对了。 “我?我喜不喜欢?” “给你准备的,当然问你喜不喜欢。网上说追女孩的时候氛围很重要,朋友的一句起哄胜过很多情话。” 这句话从姜羽贞嘴里说出来,有股子居高临下的味道。 她说话就这样,江流都习惯了。 这浓浓的霸道总裁既视感,他实在是无力吐槽。 “所以你搞这个场面出来是在追我?”江流强憋着没笑出来。 “不明显吗?” 姜羽贞抬起头看了看众人的表情,她觉得氛围不对劲。 明明网上那些女孩面对这种场面的时候,都感动的声泪俱下。 江流看起来怎么像在憋笑呢。 整个场面都透露着一股奇怪。 起哄三人组听不到对话,只能猜测性的窃窃私语。 “感觉氛围怪怪的。” “这绝不是流子的水平!” 他们能感受到场面,丝毫没有一点浪漫的氛围。 流子谈恋爱应该不是这种水平吧? 姜羽贞是自我,但她也知道尴尬。 看到场面如此凝固,她咬了下嘴唇想关上后备箱。 她还是搞不好。 江流看起来很怪,他的室友看起来也怪怪的。 没有人感动。 感动的只有策划了几天的自己。 在搞这些我就跳河自杀! 但在后备厢即将合上的一刻,一只手伸出来挡住了。 “别关啊,我还没装b呢!” 在姜羽贞的疑惑注视下 江流伸出手把玫瑰花抱了出来,径直的走向室友面前。 清了清嗓子。 “咳咳,这玫瑰花好重啊,咱们寝室阳台还有地方吗?” ??? 三人组齐齐转头然后猛地愣住,反应了一会才搞懂形势。 捏吗,这花是给他的! 我说流子怎么恋爱水平下降的这么厉害。 他才是被表白的那个! 他们又把视线看向混血女和帕拉梅拉,一个个表情凝重。 叫我们到校门口来,是为了看你被富婆表白是吧? 不是,这氛围浪不浪漫重要吗? 哥们,你过的有点太好了吧! 凭什么啊! 三人异口同声:“没地方放!” 我们心底里承认你是义父。 如果你过得不好,我们希望你过得好。 但如果你过得太好,我们心里是真难受。 江流装b从来不只装一次,他得装有针对性的b: “川哥,有女孩给你买过花吗?” “没有。” “孟子,牵过女孩手吗?” “流子,求你闭嘴,你这话有点激发我反社会人格了。” “路晓,这会该对我说点什么呢?” “大哥大嫂,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川哥算是刚刚步入爱河、孟子是母胎单身小楚男。 但路晓是个小渣男。 他眼里没有被打击的难过和不堪。 只有对知识的渴望。 江哥,砸锅卖铁我都学。 你收徒开课吧!请传授我恋爱大法! “嗨呀,真羡慕你们能在寝室住,好想体验青葱的大学时光。” 江流抱着玫瑰花晃来晃去,就是不走。 “川哥,有人装逼我把他打了得蹲几天?” “孟子,管他蹲几天,我真忍不了。” 路晓拍了拍两兄弟的肩膀: “别冲动,你们在局子里唱铁窗泪的时候,他抱着美女大腿睡觉呢,到时候你更难受。” 姜羽贞靠着车子一句话都没搭。 但她笑了,止不住的笑。 她笑江流室友的破防、笑江流装b时得意的表情。 笑自己真是恋爱高手。 她顺手从后备厢里拿了三个袋子,准备送给江流的室友。 当她走过去的时候,被江流一把拦住。 “你要送给他们?” “辛苦他们晚上出来一趟。” “不准,这都是送给我的。” 江流的样子像是过冬的仓鼠在守卫食物。 姜羽贞表情有点无奈,但眼里的笑意根本藏不住。 霸总就爱看小娇妻这副模样。 她凑在他耳边轻轻说: “为了给你买礼物凑得配货而已,拿回去也没人用。” “只能一人送一件哦。” 三兄弟接过大嫂给的礼物。 喜笑颜开。 “谢谢嫂子,嫂子真好。” “不客气。” 姜羽贞拍了拍看起来还在为送礼物耿耿于怀的江流。 笑着说:“好了,下次带你去专柜买。” 然后拉起江流的胳膊准备回到车上。 可江流表情一怔。 坏了,演过头了。 还要买! 他演是为了不让姜羽贞难堪。 人家本质上就是为了向你表达喜欢而已,犯不上把场面搞得难看。 在听故事之前,江流是绝不可能做这种事的。 但在听了故事之后,他的心态发生了变化。 她在不停的追,用各种方式。 凭心而论,姜羽贞的方式仍然不对。 但江流没有那么矫情。 正确的方式是为了正确的表达内心。 可江流能通过她错误的方式,看到她的内心。 所以错误又何尝不是一种正确? 第142章 交往? 回到姜羽贞的家里。 江流的大脑仍然在高速旋转。 他把姜羽贞留在最后一个,明显是有话要说。 如果说车祸前的真相,是狼人杀开始的诱因。 让江流生出了组织狼人杀的动机。 那么催促江流迅速组建狼人杀的情感因素就是姜羽贞。 对,他被触动了。 堂嫂和陈舒挽个人因素太过复杂。 即便江流通过一些方式验证了故事的真实性。 他也不会与她们靠的太近。 因为危险。 唯独姜羽贞的故事,带给江流的感触相对深刻。 以至于他想通过一些方式说服自己。 别不信。 她是真的。 这个世界上可能真的存在一个人,在百般不合适的情况下。 也在不停的跟着屁股后面追你,目的是仅仅是想和你在一起。 “姜羽贞,如果你对我撒了谎的话,现在给我解释一下,我不生气。” “为什么忽然这么说?” “没事。” 江流忍着没有把狼人杀的事情告诉姜羽贞。 他准备明早直接把她带去公司。 原因是:他怕她打草稿。 也怕自己对她的诚实做出质疑。 如果在不知情的情况,被证明一切都是真话,那就是24k保真。 因为其他人包有问题的。 已知堂嫂有所隐瞒、陈舒挽是惯犯、林素恩心里憋着事。 她们一个个本就各藏心思。 江流只好奇她们撒谎的内容,而不是在意撒谎的行为。 阻止不了,那我不在意还不行? 但江流希望姜羽贞是纯粹的。 失忆让他产生了多疑的想法,这无法避免。 老是被骗肯定要长记性。 现在是他最后一次愿意相信的机会。 他要最纯粹的真实。 只要你的故事里没有隐瞒和欺骗。 你只要别骗我。 我天天回家里睡。 混血大美女天天在眼前晃,江流也馋。 你什么霸道总裁、过度自我这种性格问题也无所谓。 我也有性格问题。 但总要真的谈了尝试一下,才知道能不能彼此包容。 只要没问题。 江流愿意给彼此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林素恩今天为什么要找回她的狗。”姜羽贞坐在沙发上没头没脑的发出疑问。 “今天我们在楼下碰见了。” “她说要,你就给?” “可我没给!” “江流,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心里只有我一个人。” 姜羽贞脱下袜子生气的朝着狗男人撇过去。 “只是在楼下碰到了而已。” “林素恩没有追着给你讲故事?” “我对她的故事不好奇。” “为什么?” “因为在失忆前,我们就分手了。” 江流觉的,因为林素恩吃醋太不值当。 我选谁也不选她啊。 他愿意听别人讲故事,主要原因在于和她们不是情侣关系。 所以江流会对特殊的羁绊感到好奇,想听听失忆前是怎么样。 唯独林素恩不是。 失忆前,他们两个就已经建立了情侣关系并分道扬镳。 别人是特殊羁绊但并未开始。 林素恩是开始后已经结束。 已经结束了还有什么好纠结的? 他的理由逻辑非常清晰: “我相信失忆前的自己,会做出正确的决定。” “你很相信失忆前的自己?” “不然呢,等会...你这话里有话吧。” “失忆前你还把我扔下了呢。” “只能怪年少不知富婆好。” 姜羽贞正面直视江流的眼睛,对视了片刻后环住他的脖子。 “江流,你能做到把心清空,只有我一个人吗?” “我不可能吃回头草的。” “我说的不只是林素恩。” 姜羽贞重重的在江流肩膀上咬了一口,恶狠狠的说着: “你早上见了林素恩。 下午苏子西给我照了照片,我看到了李神谕和微生岫。 最后才轮的到我,甚至还是我主动接你才行。” “最后一个找你,是有话跟你说。” “你跟她们说的是什么?” “现在不能说,但明天你就知道了。” 姜羽贞明显对这个答案不满意,自顾自的转头回到楼上去。 江流在后面屁颠屁颠的跟着。 “你信我,就忍一晚上而已。” “滚。” “你真觉着我治不了你是吧?” 江流发现这女人就不能惯,你给点阳光她就灿烂。 他走上去一把拦腰抱起来。 “你放开我,我们从头来过,别跟我有亲密接触。” “你这话给自己洗洗脑就行了,别洗我。” 江流把姜羽贞扔到床上,笑容十分的残忍。 但往日里频繁白给的姜总,罕见的双腿猛蹬剧烈反抗。 她大声喊: “我还跟你生气呢!” “还要我解释多少遍,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 “我不信。” “这样吧,我给你个承诺。” 江流忽然觉着也对。 自己这种身边全是女孩的家伙,确实应该做出一些改变才对。 他翻了个身躺在姜羽贞身边。 一脸严肃的说着: “你先保证故事里没有对我撒谎和隐瞒。” “不信我就算了。” “你保证一下,说句话的事多简单。” “我保证,但你也得保证。”姜羽贞忽然爬到江流身上。 两个年轻的肉体堆叠在一起。 “我保证什么?” “保证你的心里只有我。” “你别说,这个我真能保证。” 江流这句话真的不是渣男撒谎,而是慎重考虑过才做的决定。 他很喜欢和李神谕待在一起,但各有各的路要走。 没道理别人去走自己的路,他要在原地苦苦等待吧? 他现如今看待李神谕,更多的是一个灵魂挚友的角度。 其他人的目的不单纯。 只有姜羽贞的故事触动到了他的内心。 他愿意冒险一试。 至于微生岫,笨蛋仙子压根没在江流的考虑范围内。 他确实是这么想。 但人与人之间交流最难的地方在于,人没法看透另一个人的内心。 江流的这些心理活动,注定只有他自己知道。 姜羽贞听到他的回答后,噗嗤一声笑了。 她说:我不信。 “管你信不信,反正我做好了心理准备。” “如果有一天林素恩忽然跑到你面前,说你们之间有多么恩爱...” “都说了是失忆前就分手,再恩爱也没拦得住我跟她分手。” “行,这是你自己说的。” 话题结束。 江流心思早就飘到姜羽贞身上了。 说实话江流其实是想来一发的。 没开玩笑。 在做好心理建设,真的想和姜羽贞重来一次后。 他不可避免的陷入了小头控制大头的境地。 二十岁的年轻人哪有不想这事的?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只要过了“不相信”这个坎。 她们两个人就可以正式交往。 那办点事也没问题吧? 可是姜羽贞复杂的表情让人摸不着头脑。 江流没由来的心里一沉。 “你表情这么沉重,是真的撒谎了吗? 我最后提醒你一次,如果现在老实交代,我还可以原谅你。” “你做不到心里只有我一个。” “我还当你纠结什么事呢!这种事多说无益,看我以后怎么办就行了。” 江流胸脯拍的震天响。 但他的承诺,换来的只有姜羽贞轻飘飘的一句话。 “你心里只有我一个我不信,但我能做到让你只睡我一个。” 第143章 感情靠堂弟维系 姜羽贞忽然主动发起进攻。 糟糕,被逆了。 但这会江流觉得自己可能有点急。 不差这一天。 “要不明天再来?我心里面还是有点不踏实。” “你不行?” 这三个字如同魔音贯耳一般,反复萦绕在江流脑子里。 说谁不行呢! 我不管了! ... 嘴唇这东西很有意思,有的人嘴唇冷、有的人嘴唇热。 但是没关系,当双唇相接。 热量就能依靠介质传递了。 姜羽贞还穿着外出时的lululemon,这衣服除了能紧致的勾勒上半身的身材外。 还能给你的下半身绝佳的发挥空间。 你腿好看,穿着就好看。 你腿不好看,穿了还不如普通外套。 但姜羽贞是个腿精。 她也想占据主动权,正在试图发力重新掌控战场形势。 但在掌控战场形势这方面,她天然处于下风。 因为弱点太多。 当江流的手在拉链没拉开的情况下,试图硬挤着攀登。 战争由此正式拉开序幕。 .... “我想去镜子前面。” “不行。” “不行也得行!” 窗外下起稀稀拉拉的小雨,巡逻的保安看着凌晨三点钟还带着亮光的窗户。 不由得心里一阵感叹。 怪不得人家年纪轻轻住别墅呢。 “现在的年轻人工作真辛苦啊。” .... “辛苦你了。” 江流看着香汗淋漓的姜羽贞,得到的只有对方一个大大的白眼。 确实辛苦。 毕竟姜羽贞正在处理极为大额的交易。 这么大额的交易不管经过哪个银行,都要在繁琐的流程手续后才能交易成功。 手续繁琐到,她已经麻木到没知觉了。 ... 当江流打完收工、沉沉入睡的同一时刻。 “洛希心理咨询诊室”迎来了一个客人。 江欣走入这间工作室,好奇的探头张望。 明亮但柔和的灯光、角落里摆放的龟背竹、耳边环绕的《哥德堡变奏曲》。 温暖,太温暖了。 感觉身心都被净化了。 江欣从来不觉得自己有心理疾病,所以也没有关注过这方面的信息。 原来心理诊室是这个样子。 “陈医生,不知道为什么,我走进来就觉得舒适。” “感官效果而已,通过灯光和环境给予您心理舒适是基本项。” “陈医生,您真是个温暖体贴的好医生。” “认识我的人都这么说。” 陈舒挽点燃熏香,没由来的觉得心里传来异常感。 她刚刚想打电话给江流,报备一下江欣的到来。 但是打了几个没打通。 她的第六感一向很准,隐隐约约之间,她总有股被牛了的感觉。 “请坐。” “好的好的,请问陈医生,我们的治疗什么时候开始?” “不要当做治疗,当做日常性的聊天就可以,比如聊聊你的事业、爱情、近期遇到的小困难...” “可是陈医生,我感觉生活很顺利,没什么问题。” 陈舒挽戴上半框金丝镜,轻轻的点点头。 你觉得顺利没关系。 我会让你发自内心的认为:你并不顺利。 “人生小满胜万全,过于顺利对于心理健康是巨大的隐患。” “我顺利还顺利出错了?” “顺利没错,但如果是被人为操控的顺利呢?” 陈舒挽在江欣的互联网树洞圈子里水了好几天。 从江欣的言语里,能感受到他对父亲的复杂心理。 从小生活顺风顺水的富二代。 生活上吃过最大的苦是买jjjj的车厘子,被商家偷偷换成jjj的。 这种状态下他仍然会对父亲产生复杂心理。 就说明父子相处是真有问题。 至于人为操控的顺利这句话。 本来就是个假大空,适用于任何心比天高的富二代。 具体什么意思要靠江欣自己琢磨。 对,就是靠他自己琢磨。 陈舒挽并没有赋予这句话任何具体含义。 而是交给江欣来理解。 江欣回答的答案,决定了她继续向下引导的方向。 这句话只起到一个筛选的作用,类似的话术多种多样,看人下菜碟。 “我承认我的顺风顺水来源于我父亲。”江欣点头承认,但却表现的很疑惑: “可是这有什么不好?” “你父亲可以轻易的让你沉浸在顺风顺水里,也可以轻易的让你深陷在挫折和痛苦里。” “不会的,我父亲对我还是很好的。” 陈舒挽听到这句话后,迅速的了解了江欣对父亲的感觉。 并终结这个话题,转而开启了下一个话题。 “可以描述下你的顺风顺水吗?抛去你父亲给你的优渥生活。” “优渥生活还不算顺风顺水?” “对普通人来说算,但对你来说显然不算,说说感情?” “感情上过的挺好的,我父亲给我找了个未婚妻。” “你和未婚妻之间,是依靠深刻的感情维系还是靠金钱维系?” 江欣一时间愣住了。 他不知道。 由于身体原因。 他其实很珍惜裴安宁。 不嫌弃江欣没种的,没有裴安宁综合条件好。 综合条件好的,肯定不想嫁没种男。 可要真说起来,到底是靠什么维系未婚夫妻的感情。 他还真答不上来。 因为他们两个很少聊天。 家里的事情裴安宁处理的井井有条,他也挑不出毛病。 感情的话...如果说长久相处的感情好像有点自欺欺人。 金钱的话...也没见她朝自己要过车子、包包什么的。 在纠结的过程中他猛地想到了一个答案,转而又觉得这个答案非常离谱。 摇摇头示意能不回答这个问题吗? 不可能。 他逃避什么。 陈舒挽就要问什么。 “你所逃避的或许就是真正的问题所在哦。” “我们...” 江欣几次挣扎犹豫,看了看周边温和的灯光。 低着头沉重的思考了一会。 终于开始缓缓开口: “我们的感情靠我堂弟维系。” ps:改了三次,我尽力了兄弟们 第144章 亲弟弟? 陈舒挽知道堂弟是谁。 江流呗。 但她肯定不能表现出来 她得接着引导。 “那么事业上呢?” “事业上我在家族企业任职,在父亲的庇佑下我家族继承人的位置高枕无忧。” “抱歉我并不了解所谓的家族关系,但却听说过豪门继承人的位置充满竞争。” “对,竞争者是我堂弟。” “看来你和你堂弟是敌人。” “我其实从未把堂弟当做敌人,他是个弃子但人不错,但这就是豪门斗争。” 陈舒挽悄悄的喝了口水,以此来掩盖眼神中的精彩。 她知道堂弟是江流。 可江流这人是真奇怪。 不管你是他家产的竞争者、爱而不得的追求者甚至前女友。 都能说出一句:他人不错。 “家族弃子也有资格当你的敌人吗?” “还不是怪我爸,非要让他进家族来...” “所以堂弟是你爱情和事业上的双重对手?” “可以这么说吧。” 陈舒挽的笑容很温柔,声音和煦但却说出了让江欣毛骨悚然的话: “可你的事业和爱情都由父亲掌控,为什么他会放任堂弟做你的对手呢?” “也不能这么说,我未婚妻的事...” 江欣说不下去了。 因为裴安宁接触江流这件事,好像也是在父亲的允许下进行的。 ??? 所以为什么? 一时间江欣的大脑中仿佛无数条铁轨相交。 不是有线索被串联起来。 而是感觉有火车在反复碾压他的脑干。 为什么老爸不能踏踏实实的让我找媳妇并继承家业? 对了,因为我不能生孩子。 这是没办法的办法。 江欣脑袋转过弯来了: “我爸应该也很无奈,因为我没有生育能力。” “没有生育能力也能继承家族?” “我爸说只要熬过我爷爷去世...” 江欣说了一半停了下来。 有些话是半公开的秘密,说了也就说了。 但有些是保密的。 他不能说。 陈舒挽适时的笑了: “没关系,每个人都有不能说的秘密,那么这次谈话就愉快的结束了。” “就...就结束了?有什么结论吗?” “大概有一些结论,是关于你父亲的。但论证观点的信息太少,如果擅自下结论可能造成对你的误导。” “陈医生,您为什么找到我?是为了解救一个沉浸在痛苦中的灵魂...还是?” “赚钱。”陈舒挽直言不讳的说道。 江欣来到这里就是抱着让灵魂被拯救的态度。 他咬咬牙决定说出来。 反正是萍水相逢。 他艰难的点点头,选择继续开口: “想让我多出一个非亲生的儿子并不难,只要我爷爷去世就不会有人追究儿子的血缘问题。” “懂了,只要安稳的等待老爷子驾鹤西去,你的位置就高枕无忧。” 陈舒挽觉得自己隐约摸到了线索。 江流说车祸是堂哥搞得鬼。 可江欣的动机在哪里? 明明高枕无忧的局面,为什么还要去杀一个江流? 你们安心等待老爷子去世,不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何必多生事端? 有问题。 陈舒挽记下了有效信息。 但没再继续追问,这时候问下去容易引起警惕,不是明智的决定。 她反而轻轻叹了口气。 气质温婉的女人叹气也很淑女,颇有股水乡女子的秀美。 但这动作落在江欣眼里,就跟在病房里看到医生摇头一样。 我怎么了你就叹气? 这世界上还有心里癌症吗? “医生,我...我怎么了?现在的信息足够论证了吗?” “在回答你之前,我先说明我是心理医生,只考虑你的心理问题,如果我说的不对你可以反驳。” “快说吧。” “从你的信息里来看,你的父亲掌控着所有局势也包括掌控你。” 陈舒挽扶了下眼镜,拿捏了一下说话的节奏,继续娓娓道来: “那么我想问一下,你堂弟的发展情况如何呢?” “蒸蒸日上。” “这已经说明问题了,当局势完全掌控在你父亲手里的时候。偏偏多出个弃子堂弟且发展蒸蒸日上,你对于你父亲来说还重要吗?” “不对不对,我父亲是在妥协。” “一个对局势全盘掌握的人,会妥协出一个蒸蒸日上的堂弟吗?” “不对不对,他的蒸蒸日上也来自于我父亲的妥协。” “到底是妥协还是帮助?” ??? 江欣有点懵了,他在脑海中准备了很多语言准备反驳。 他是当事人,知道陈舒挽这话说的不对。 心理医生懂什么豪门恩怨? 但陈舒挽却递给了他一杯水,然后悄然一笑: “抱歉,可能是我不了解豪门大户,你说得对。” 江欣的嘴巴一开一合。 我还没说呢! 怎么就我说的对了? 江欣急了。 陈舒挽半点不急,因为这本就是她瞎说的。 她当然知道,江流的蒸蒸日上多半来源于妥协。 但这就是信息差的魅力,出现在这段心理问诊中的对话少的可怜。 好处就是,她可以利用这些信息,疯狂进行重组排列。 也就是合理的瞎猜,随便调换概念。 用合理但不真实的逻辑,让江欣生出自证的想法。 同时在江欣的脑海里埋下一颗无人与之辩论的种子。 埋种子而已。 顺手的事。 看现在江欣急的模样就知道,他不仅在试图反驳陈医生。 还在试图说服自己。 陈舒挽偏偏就不给他这个机会。 你自己跟自己说去吧,没人爱听。 “我们再说回你和父亲的相处,在群里你提过,你和父亲长期处于高压相处状态。 你的原话是:你的父亲动不动就给你上压力,所以每当父亲提过什么,你都会牢牢的印在脑海里,试图用极端的方式证明自己。” “对,但我还是想反驳你上一个说法。” “要跟着医生的节奏来哦。”陈舒挽打断他,并接着开口: “那么你父亲在日常对待其他人时,也是个喜欢上压力的人吗?” “他对待我那群叔叔伯伯什么的,也经常摆臭脸。” “这没有参考价值,要找你与你关系相贴合的,比如你的堂弟?” 江欣开始回忆老爸对堂弟是什么状态。 第一次是在李神谕的生日宴会上,老爸给堂弟解了围,大声说这是我侄子。 并主动让堂弟回家,全程笑呵呵的。 当时老爸对待自己的态度是:江欣闭嘴。 第二次是在家宴上,堂弟要走了两千万和公司股份,甚至还把自己发配到了嘉行。 当时老爸对待自己的态度是:江欣你硬气一点。 一股荒诞的感受在内心中蔓延。 陈舒挽看了看他精彩的微表情。 她意识到种子起作用了。 无处反驳的江欣开始主动搜集可疑点,来当做说服自己的证据。 当陷入到自证陷阱后,事情走向只会变得越来越糟糕。 “我爸对我和堂弟的态度不一样。”江欣喃喃自语。 陈舒挽接着说: “所以我是否可以浅显的理解为,态度上的区别具体表现在:将你的事业和爱情送给你堂弟。” 陈舒挽在明目张胆的偷换概念。 二者根本不是一码事。 但她就是要这么说。 她在加深“父亲的态度区别”这段记忆的印象,并为其打上标签。 这样江欣看待自己与堂弟之间关系的同时。 会下意识的以父亲的态度区别作为出发点。 也就是但凡涉及到自己和堂弟的事情,他都会注意父亲的态度区别。 江欣怔住了。 他这次竟然觉得有点对。 好像用区别对待,真的可以解释通所有事情。 这次陈舒挽足足给了江欣五分钟的思考时间。 等到江欣缓过神来才继续追问: “想必你对这件事情,已经有一定的结论。” “有了。”江欣迟疑的点点头。 “不妨说一说,即便不确定,也可以作为讨论的样本。” “那我可真说了。” “大胆的说吧。” 江欣听到医生的鼓励,眼神十分坚定。 瞬间猛地抬头: “我觉得堂弟可能是我爸的儿子。” 这次轮到陈舒挽愣住了。 第145章 去叛逆吧(为用户38684983加更) 心理医生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这是陈舒挽数年来总结的经验,她在大部分时刻都会作为一个情绪垃圾桶存在。 每个人距离患上心理疾病都只有一步之遥。 她不停的在劝诫人们要正视心理健康,试图用简单的方式告诉大家: 焦虑是一种复杂的情绪状态,与大脑中多个神经回路的异常活动有关,包括杏仁核、海马体和下丘脑。 而频繁的异常活动会导致神经递质消耗过度。 神经元的传递需要神经递质,当神经递质消耗过度的时候。 你就会产生异常情况。 这个解释已经是简易到不能再简易的版本,但解释起来还是很难。 上一个不需要这种解释的人是江流。 因为他并不在意疾病是怎么来的,只在乎怎么能快速的好。 不内耗本身就是解决心理疾病的重要方式。 第二个不需要解释的人就是面前的江欣。 因为他会自己寻找解决办法。 “假设我堂弟是我亲弟弟,那我是不是就解放了?” “等等,你是从哪里判断出他是你亲弟弟的?”饶是见惯了扭曲想法的陈舒挽,也不由得发出疑问。 “这是医生您做出的结论,我爸这是在补偿我弟弟啊。” 陈舒挽无奈的叹了口气,她觉得江家这血脉可能真有点说法。 是不是祖坟出问题了? “这件事你不需要纠结,到时候验一验dna就知道了。” “无需鉴定,我已经破案了。” 江欣心里爽了。 这就是真相! 旧岁连我都想瞒,真是老糊涂了。 这事你早说啊。 “陈医生,您是个有能力的好医生,我知道我父亲给我压力的原因了。” “什...什么原因?” “要我给弟弟做个榜样!当哥的得发挥榜样作用。” “你不担心堂弟和你争家产?” “如果他能满足父亲的心愿,那我还何必争呢。” “你的意思是你个人并不贪心家产?” 江欣点点头又摇摇头。 开口回答的第一句话,就大大超出了陈医生的意料。 他说:“陈医生,你知道ts吗?” “跨性别者...等等,你无法生育是你主观上...” “对。” 江欣的表情很坦然。 他说他在留学时期,忽然生出了这个想法。 于是他和父亲说了自己的意愿。 江旧岁当然不同意,甚至勒令他回家。 他顽强抵抗,却被江旧岁停了所有经济来源。 他知道回了国在父亲眼皮子底下,这事自己肯定办不成。 可这还需要很多钱,那怎么办? 他把电话打给了三叔,江新年。 他和三叔的关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长辈之间的仇恨,其实并没有延续到小辈身上。 作为年纪最小的长辈,三叔在江家小辈里的好感度很高。 具体可参考你回家时,不抠门又时髦的小舅舅或小姨。 当他对三叔说完了这些之后。 三叔沉默了一会说:这样,咱们在thand见面。 我带你看看这些人的生活,到底过得怎么样,你再决定要不要当娘们。 她们可能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光鲜。 三叔带他去了芭提雅。 带他看了很多,并言之凿凿的说: “我也不知道你小子到底什么口味,但你可要想好。 你如果做了这个决定,前半辈子或许如愿,后半辈子可能会后悔。” 然后三叔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给他安排了符合他口味的玩乐内容。 你去好好玩一玩,明天赶紧滚回去上学吧。 可那晚上江欣在芭提雅消失了,只给三叔留下了一个消息说:不用找我。 他跟着某个跨性别者跑了。 他以极低的价格通过私奔者的渠道,约好了跨性别手术。 这手术其实很复杂的。 但丝毫不知情的他,被打了麻药割了生殖器。 别人说,这个价格就值这种方式。 一心完成想法的他被骗了。 当江老三几经辗转在曼谷找到他时。 江欣脸上没有多少后悔。 他甚至主动拍了拍三叔的肩膀,说这就是我要的。 三叔上去给他一脚说:你知不知道老子名声要臭了,江家人还以为是老子把你给割了。 江欣说我会跟我爸解释的。 说着就打了电话给父亲。 结果被江老三一把子抢过手机,冲着电话那头大喊: “草****的江老二,老子把你儿子阉了。” 江欣不知道三叔,为什么会这么做。 三叔也没说。 当休养几天三叔把自己送到机场后,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问: “三叔,你...” “少啰嗦,那玩意割了就变得娘们唧唧的。” “三叔,我回家跟我爸好好解释一下。” “你小子回家就说我把你绑走了,你爸自然知道怎么处理。 不然家里那帮老传统对着你指指点点,你这辈子都抬不起头。” 江欣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 但他知道三叔和老爸斗了一辈子。 三叔不会是有后手吧? 不会想弄我吧? 江新年没跟他多说,只是塞了包果味万宝路到他口袋里: “以后当娘们了,就抽点娘们烟。” “谢谢你三叔。” “别谢我了,我他吗还愁得慌呢! 万一流子长大了,突然站我面前说不想当男人,我都不知道我该怎么面对。 我得去拜拜佛,宁可让他娶一屋子老婆,也千万别当娘们。” 江新年潇洒的冲他摆了摆手,临走时只留下一句话: “别怕老子坑你,按我说的做有好处没坏处。老子要真想报复江家,你们这帮废物小辈出国一个死一个。” 江欣没说话。 但他知道面前的人,此时此刻并不是父亲的对手。 是江欣的三叔。 ... 陈舒挽又搞不懂了。 她们的家族关系没有想象中那么冷酷,还是有不少温情成分的。 排除了利益上搞车祸杀江流。 排除了情感上的仇视。 那他到底杀江流干什么? 讲完故事后的江欣在椅子上沉寂了一刻钟。 忽然释然的笑了。 “江流可能是我爸的儿子,但江流是我爸的儿子有点不可能。” ??? 陈舒挽脑海中生出很多问号。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我爸不需要儿子,只需要个家族继承人,无论堂弟是不是我爸的儿子都不重要。 只有受他控制的家族继承人,才是他的儿子。” “所以呢?” 陈舒挽忽然觉得,自己离江欣心理疾病的根源已经非常接近了。 “只有活下来的人才有资格做父亲的儿子,所以我必须成为家族继承人。” 江欣扶了扶脸上的眼镜。 颓废的坐在椅子上似乎丧失了所有生气。 “你疾病的根源就在这里,父亲压力性的掌控与自我意识的碰撞。” “所以呢?逃离父亲的掌控吗?。” “不,因为这很难做到,你的经济、行动全都在你父亲的掌控下,你无法完全做到这一点。 但你可以尝试从行为上做出一些反抗,比如在父亲安排的事情上,用更加自我的方式解决。” “太复杂了,陈医生,我有点听不懂。” “叛逆,像是叛逆期的青少年一样。”陈舒挽换了种简洁的表达方式: “人终其一生都无法脱离家庭带来的影响。 青春叛逆期,本就是人在初次出现自我意识后,意图寻找自我的一种尝试。 所以叛逆期本就是人不可或缺的一段经历。 在儒家文化影响下,人很难再有寻找自我的过程。 换到你身上也很好解释这个问题。 碰到强势的镇压一切的父亲,你的一生都没有叛逆期。 罕见的一次叛逆也并不完整。 完整的叛逆期需要体验到叛逆的快感,和叛逆后需要承受的代价。 比如你在叛逆期时打了同学一顿。 只有让你真正感受到被学校开除、进少管所的代价。 才能让你正确意识到自我。 二者相辅相成,因为没有惨痛的代价就无法意识到正确自我的珍贵。 可惜,你叛逆的代价被叔叔的爱给扛下来了。 所以是时候该重新叛逆一次了。” 陈舒挽图穷匕见。 聊了一晚上,终于说到关键的地方了。 去叛逆吧,江欣。 ps:感谢老板,本来昨晚加的,但卡了审核,不好意思哈。 第146章 林素恩和李神谕 太阳升起,万物复苏 忙忙碌碌的打工人挤进这座写字楼。 写字楼的十七层挂了个崭新的牌子。 “嘉行传媒” 嘉行传媒虽然是个烂摊子,但基础的组织架构还是存在的。 前台小晴拎着肉包子,打个卡来到岗位上。 她的日常就是坐在前台发微信,跟闺蜜聊天。 反正也没事干。 她吐槽说公司换了个新老板,姓江但没记住名字,这几天看到了几次,看起来文质彬彬的。 闺蜜说换老板也挡不住你摆烂,又不会给你涨工资。 小晴说不对,我得好好干。 新老板虽说看起来不怎么样,但他未婚妻是个狠人。 长的漂亮,一双眼睛眨起来能勾你魂。 她这几天跟公司上上下下的员工都谈了一遍话。 闺蜜有点好奇:“她说给你涨工资了?” “没有,但她送了超市购物卡和加油卡,知道我没车还给我折现嘞。” “这是老板收买你的小技巧!” “我懂,但我要打起精神来了!她说我这个年龄正是女人拼搏的年龄,要努力做独立女性!” 小晴跟打了鸡血一样趴在前台。 她想做出点成绩来。 但前台能做什么成绩? 当然是看好大门,来人必须登记! ... 八点整。 电梯门打开。 用手挡脸的林素恩从电梯里出来。 她平常出门是要戴口罩、墨镜做好完全防护的。 但今天这个日子不行。 必须全妆且盛装打扮。 林素恩身高167左右,但或许是经常游走在潮流前线的原因,一身搭配拉高了她的视觉比例。 为了束发她额头裹了头带,黑色棒球服里是黑色兜裆紧身内搭。 小晴看到有人过来时眼前一亮。 登记,必须登记! “您好,请问您有预约吗?” “我是准备签约的新艺人。” 初听这话的时候,小晴还被这名头唬的发愣。 但转念一想,我们这破公司能签什么大咖。 现有的几个三瓜两枣天天顶多拍拍视频当当网红。 “那也是需要登记的。” “林素恩。” “请问是一荤一素的素吗...咦,林素恩?” 小晴抬起头愣了愣,仔细看了看林素恩的脸。 我靠,明星! “我们能合张影吗?” “好。” 林素恩点点头,合完影后朝着深处指了指。 “江流来了吗?” “您是说老板吗。” “对。” “您可以在会客室稍等一下,老板娘一般来的要早一些。” “老板娘?” 林素恩的眼睛里冒出大大的疑惑。 哪里冒出来的老板娘? 但她没有跟前台过多纠缠,只是悄悄把老板娘的事记在心里。 现在的一切纷争毫无意义。 她得多看多留意。 真正的战争就快来了。 ... 在通往十六楼的电梯里。 微生岫不停的戳好闺蜜的屁股,颇有怨气的说着: “你非把我拉过来干什么?” “你是他未婚妻哎!这种场面怎么能缺席呢!” “假的未婚妻有什么用!” 李神谕拿着小镜子对着脸蛋乱看,十分无奈的回答: “好吧,只是我有点没底气而已。” 上次陈医生的压迫感太强了。 她有点虚。 还是得拉上未婚妻镇场子才行。 她在脑海里连场景都想好了。 微生岫就是她准备的大杀器。 陈医生只要敢和她对线,她就立马搬出微生岫。 任凭你口舌再凌厉,在官配面前也要乖乖听话。 什么?你说江流有未婚妻,我怎么还能这么开心? 因为我知道她是假的! “岫岫,你们真是假的吧?” “当然了,只有你会喜欢那个死渣男。” “那你待会可要当好我的战略级武器,指哪打哪!” 李神谕才不管那么多呢。 先爽了再说。 想想被战略级武器炮轰后灰头土脸的陈医生。 她心里就一阵暗爽。 病恹恹的女人心眼都坏!轰死你! 电梯来到十六楼。 李神谕好奇的打量了一下大牌子。 叫微生岫给她合张影。 “这个牌子有什么好合影的。” “这公司以后都是我的。” “啊?” 微生岫搞不懂好闺蜜的逻辑。 怎么也轮不到你个要走的人吧? “小微,先赢不算赢,我最后肯定是老板娘嘞。” “祝你好运。” 看着李神谕白金头发下笑眯眯的自信眼神。 微生岫很想吐槽,但也找不出吐槽的点。 她向来都从里到外透露着自信。 但在江流这件事上,微生岫实在想不出她自信的点在哪里。 ... 小晴觉得自己压力山大,她很想老板娘快点来。 姐妹们,谁懂啊! 哪有人监督前台干活的啊? 林素恩是未来公司签约的艺人,以后就算是同事关系。 她必须得装装样子。 向来懒散的小晴此时此刻如坐针毡。 终于她听到了电梯的声音和响起的脚步声。 救星来啦! 她站起身准备到门口迎接,没想到林素恩也跟着她一起走了过来。 “是你们老板娘吗?” 小晴还没有走到门口,看了眼时间懵懂的说着: “这个时间大概是老板娘吧,她来的比较早。” 然后林素恩就在拐角处,看到了笑嘻嘻的李神谕。 ... “神谕,我有点害怕。” “你是未婚妻你怕什么!就算他前女友来了也得被你镇压。” “今天来的不都是江流的前女友吗?” “你把江流当种猪啦,他前女友只有一个嘞。” 在居酒屋的时候,微生岫听过江流和李神谕的对话。 但她不知道具体谁是谁。 只能粗略的把她们,全部当做江流的前女友。 渣男有这么多前女友也很正常吧? 现在你告诉我大渣男只有一个前女友。 完蛋,这听起来怎么有点纯爱啊。 微生岫自己在家没少偷偷看虐,那天晚上都被江流给抓包了。 她可是知道。 很多渣男都是因为前女友的伤害才变成渣男的。 能伤害到大渣男江流的女人,那战斗力得有多高! 微生岫脸色变得难看,犹豫着向后退了几步: “你醒醒吧神谕,我们打不过的。” “我叫你来是镇压一切!怎么还临阵脱逃呢?” “要不你先进去,我上个厕所。” “还是不是好姐妹啦!” 李神谕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微生岫,拿出小镜子对准好闺蜜的脸。 “瞅瞅这小脸蛋,瞅瞅这凶器,瞅瞅这出淤泥而不染的气质,你绑个高马尾穿个白裙子,素面朝天都跟仙女似的。” “不要胡说了。” 李神谕摁着她的小脸蛋,不停的做着心理建设: “本人不虚她,名份上更是压她一头,你咋就不敢跟她干一架呢?” 李神谕直接化身炮轰意大利县城的李团长。 微生岫就是她手里的炮。 但现在炮有点不听使唤。 ... 林素恩看到李神谕的一瞬间,忽然就明白了一切。 呵,懂了。 老板娘嘛,除了她还能有谁? 她示意小晴回工位。 她本人整理了下衣服主动走了出去,缓缓靠近背对着她的李团长。 清清咳了咳嗓子后试探性的问道: “李神谕?” “哎,爷爷在此。” 李神谕头都没回,下意识的回了一句,后知后觉的发觉发现有点不对劲。 才缓缓转过头来。 在走廊拐角处。 两个年纪相仿、身高相仿、但神态截然不同的少女面对面站在一起。 李神谕和林素恩。 白金头发的少女整理了下百褶裙,主动上去抱了抱林素恩。 林素恩微笑的回给她拥抱: “我就知道会见到你。” 李神谕拍了拍她的后背: “见到我不太开心吧。” “怎么会呢?” “可你上次见我的时候就不太开心。” 第147章 吃不到草的羊 “这位美女是?” 林素恩指了指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微生岫。 “她是我闺蜜,可以叫岫岫。” 林素恩长舒了一口气。 不是什么新对手就好。 她客气的站在中间,环住两个人的胳膊走进去。 几个人看起来倒是像年纪相仿的好闺蜜。 微生岫只能被动的跟着往前走,她很想问问为什么不直接说是未婚妻。 但由于被隔开,她也没法问。 只能跟随着李团长的节奏。 至于李团长的想法就很简单了。 微生岫这门炮,得对准陈医生轰才行。 打林素恩那不是大炮打蚊子吗? 综合来看。 青春闺蜜组的战况并不激烈。 心里装着其他对手的李团长,小跑着参观公司的各个角落。 有心杀敌但憋了大招的林素恩,仍然在安静等待。 微生岫纯纯打酱油,捧着杯子大口大口喝水,试图尿遁。 就在青春组还在这里,满嘴玛卡巴卡装好闺蜜的时候。 成熟女人组已经快要拼刺刀了。 ... 地下停车场里。 江流坐在驾驶室上看着远处向他招手的三个人。 他觉得这个世界实在是太巧了。 时间倒回到早上。 忙到快天亮的他,今天差点没起来床。 当了半宿骑士的姜总更起不来床。 别问为什么当了半宿骑士。 因为前半宿她是被骑的那个。 江流几乎是生拉硬拽的把她扛起来。 他对化妆有所涉猎,常年跟女客户打交道难免要聊这些。 但一个人一个妆造风格。 江流也没贸然尝试。 只能扶着姜羽贞摇摇晃晃的,勉强给她洗了漱。 从衣柜里随手给套上几件衣服就出来了。 跟背重症病人似的把她给背到车上。 他按照裴安宁发的位置,开进写字楼的地下停车场。 然后就是现在的这一幕。 他看到了江欣和裴安宁在向他招手。 这两个人等待他并不意外。 可为什么陈舒挽也和他们站在一起? 这画风怎么看怎么奇怪。 江流转头叫副驾驶的姜总醒一醒。 姜羽贞懵懂的睁开眼睛,打量了一下地下停车场漆黑的环境。 “太阳还没出来呢,再睡会。” “这都到公司楼下了!” “今天到底什么事非要我陪着。” “我把所有人都叫过来聊了聊,看看到底谁在说谎。” 江流也不藏着掖着了。 都到楼下了还有什么好瞒的。 他说完后,想借机看看姜羽贞是什么表情。 盯了半天她还是那副半昏迷的模样。 半天才缓缓回答: “你把我抱上去。” “当自己是一米四小萝莉呢?你这么大一只怎么抱你。” “你不行。” 江流无奈的从驾驶室走出来,打开门拦腰把她抱了起来。 正面迎上了三人组。 ... 三人组看到他抱着人下来也愣住了。 还是江欣率先打破了尴尬: “堂弟,你女朋友这是?” “昨晚睡得太晚,现在是半昏迷状态。” 江流在回答江欣的时候,感受到了两侧传来了幽怨的眼神。 堂嫂不动声色,但她眼神可就太精彩了。 诠释了一个独守空房,盼着男人回家的怨妇眼神。 陈医生的眼神看不清,因为她脸上有其他地方吸引了江流的视线。 陈舒挽在对着他舔嘴唇。 江流可不惯着她,正面对上了陈舒挽的脸。 两个人对视上了。 这时候江欣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还没介绍: “堂弟,这位是陈医生,我聘请她作为咱们传媒公司的心理顾问。” “你好陈医生。” “叫我陈舒挽就好,小江总和女朋友好恩爱。” 在江欣转过头的一瞬间。 陈舒挽脸上的笑容再次变得温暖明媚。 虽然看起来仍然弱不禁风的模样。 但中式侧盘发配簪子以及刺绣对挂,仍然让她看起来有股东方女人的大气感。 江欣兴高采烈的说:这位陈医生是个尽职尽责的好医生。 温暖贴心。 感觉和她聊过之后整个人都阳光了。 江流心想,你小子还是见识太少。 等什么时候给你放次血 你就知道“温暖阳光”这四个字到底该怎么用了。 “等有空拜托陈医生给我看看。” 江流还没来得及问她,到底给堂哥灌了什么迷魂汤。 暂时只能演一演,客套一下。 但陈舒挽不接戏。 “心理问题确实要等空闲时间再聊,但我对中医也有些涉猎...我看小江总的面相...我也不知道这话当讲不当讲。” 江流听这话就知道,这女人绝对要搞幺蛾子。 但江欣不知道。 在他眼里陈医生现在就是神。 如果条件允许把她供起来也不是不行。 现在就是向堂弟证明“神”实力的大好机会。 “身体健康不是小事,陈医生您有话尽管讲。” 江欣拍着胸脯,还顺手给了堂弟一个“你放心,这医生靠谱”的表情。 “这个病比较私人,要不我和小江总单独说?” “好好好。” 江欣主动向后退了几步。 裴安宁一双眼睛在陈医生和江流身上来回打量。 她敏锐的意识到这个陈医生不对劲。 但也只能被动的向后退。 陈舒挽一副名医看相的表情,缓缓凑近江流。 她上下打量一番后小声说道: “小江总最近休息不太好啊。” 江流看着她一脸认真表情,总有股看熟人演戏的尴尬感。 但陈舒挽是在背对江欣。 他是在面对江欣。 所以他只能尽量不作出表情,以防被堂哥看出些什么来。 只能无奈的跟着点点头。 “面色晦暗、双目无神、嘴唇淡白,小江总有些纵欲过度啊。” “确实。” “虽然年轻气血旺盛,但也不要太过放纵自己。” “这得怎么治治?” “我有两种方案来治疗,第一种是传统的中医疗法,五味子、熟地黄...” “另一种呢?” “分给我点。” ??? 这夸张的转折把江流给听愣了。 什么玩意就分给你点。 分什么? “小江总的女朋友身材确实好,但别怪我多嘴,如果您不知道节制总早晚被她榨干。” 陈舒挽顶着一张温婉的脸,偏偏满嘴都是节制、榨干... 但这还只是开胃菜。 还有更过分的呢。 “但我就不一样了,我只有对着小江总跪地求饶的份,所以什么时候分我一点?” “你今天真是煌的没边。” “谢谢小江总夸奖。” 看起来只有两个人在讲话。 可实际上有三个人在听。 处于熟睡状态被当做空气的姜羽贞。 忽然发出睡醒的嘤咛声,在朦胧中睁开眼睛晃了晃胳膊。 忽然双手环抱住了江流的脖子。 “天怎么还没亮?” “抱你累死了,要不要自己下来走走?” “不要了不要了,明晚再要。” ??? 江流这次是真没憋住。 初听这个回答前言不搭后语。 再听下来这就是来自姜羽贞的反击。 合计着全听到了啊。 陈舒挽面无表情。 因为她刚刚的话就是说给姜羽贞听的。 装什么? 走路还得抱着? 两条腿没用就截掉。 至于这点反击? 对她来说简直就是洒洒水,太小儿科了。 姜羽贞搂着江流的脖子当支撑点,稍微调整了下姿势。 然后眯了下眼睛: “江流,你有没有听到羊叫?” “哪来的羊,做梦了吧。” “我刚刚真听到了,有只羊看别人吃草嫉妒了,它也想吃。” 江流半天才反应过来。 神他妈想吃草。 他算看明白了。 他脑子里那点黄色废料跟女人们比起来,还是小巫见大巫了。 “行了,自己下来走吧。” “等等,这不是陈医生吗?” 姜羽贞丝毫没有下来的想法。 反而是头一歪看向了陈舒挽。 “陈医生,刚好你帮我分析一下,吃不到草的羊心里会不会痒痒。” “姜总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那我说简单点,要是痒痒了就去找草地上找草吃,没必要可怜巴巴的求草。” 第148章 贪心所以没撒谎 陈舒挽哪受得了这个。 她还想反击。 但被江流给拦住了。 “行了,一会江欣该看出问题了。” “拉偏架是吧?” 江流白了她一眼。 把姜羽贞放下来让她自己走走。 “疼,走路费劲。” “搀着你走。” 江流像是搀着个醉汉。 他现在对姜羽贞还算是比较有耐心。 只是他觉得这女人今天有点不一样。 看起来有股从女强人蜕变成小女友的既视感。 过渡这么丝滑吗? 女人心海底针。 江流一时间也难以搞懂她在想什么。 但该拉偏架的时候确实该拉偏架。 他都答应了只要不撒谎,就尝试一下的。 虽然感觉怪怪的。 但他仍然清晰的表达了态度。 但对于陈舒挽而言感受却截然不同。 姜羽贞的话顶多算是稍稍撕开防御。 江流的态度,属实让她摸不着头脑。 还真让姜羽贞偷家了? 不行。 你偷吃我不在乎。 但你偷家,岂不是让大家都没得玩了? 一行人重新打了照面坐上电梯。 五个人同在一个电梯上,神色各异。 江欣和裴安宁始终想询问下,堂弟的身体到底怎么样。 关心一下也正常 江流就说没休息好,需要调理调理。 陈舒挽瞬间接话说: “小江总您理解的不对,你这是纵欲过度的问题,如果不节制后患无穷,恐怕连生育子嗣都成大问题。” “知道了,回头按你说的抓药不就得了。” 江流脸皮厚的跟城墙似的,丝毫不在意这点事。 但有人在意。 裴安宁站在电梯的角落里,听着“生育子嗣都成大问题”这几个字。 脑袋里嗡嗡作响。 不是,年纪轻轻的都生不出来了? 她紧张的扫过众人的视线。 江欣站在电梯按钮的位置,低头看手机。 江流则是一脸没当回事的表情。 他年纪轻轻的肯定不把这问题当回事! 万一真... “陈医生,我也有点好奇中医知识,您这种专业人士能给我科普一下吗?” “我也只是大学时感兴趣所以看了一点,根本谈不上专业。” “听起来您很厉害,我去了中医馆看药材名字都发懵,就想着有机会我也学一学。” “这里没药材,我说了你也记不住。” “那你给堂弟开的都是什么药材?” 裴安宁徐徐图之的节奏还算合理。 但还是轻而易举的被陈舒挽看透了小心思。 毕竟她可是带着上帝视角看裴安宁的。 虽然江流没有给她讲过“堂弟和堂嫂の山村野事” 但却给出了一个形象:馋我身子的堂嫂。 于是伟大的陈医生轻轻咳嗽了两声: “药方并不重要,小江总气血旺盛的很,只要懂得节制就不会出大问题。” 节制? 裴安宁看了看半边身子伏在江流身上的姜羽贞。 脑海里有很多想法在交汇。 这事她必须得管,但是要怎么管? 跟姜羽贞说你以后少要点? 肯定不行的。 还是得从江流身上下手。 .... 楼上的青春闺蜜组等的花都谢了。 终于等到了电梯开门的声音。 齐刷刷的组成一道青春迎宾小组迎接,搞得小晴一时间不知道谁才是前台。 抛开各怀心思的众人。 此时此刻的微生岫才是最紧张的。 她想看,又有点不敢。 因为她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人。 她的心理或许用部落效应来解释,更为恰当。 她最近接触最多的人就是江流和李神谕。 一个大渣男未婚夫,一个好闺蜜。 这几乎把她的日常时间都给占领了。 但偏偏这两个联系最多的人,同属于一个圈子里。 也就是眼前这个诡异的“狼人杀”圈。 眼前这些气质、穿着各异的女人,虽然看起来陌生。 但也都属于这个狼人杀圈。 可她不是。 偏偏她还来到了现场。 这种身份标签的差异。 让她有一股理智上不能融入,但内心里却又想融入的复杂感受。 “融入圈子获得认同”是人基因里自带的程序。 并且她也有自己的主观想法。 因为自己短时间内,显然是离不开江流的。 那为什么不主动融入呢? 可江流在众人走进休息室的空隙。 偏偏还单独把她拎了出来。 “你跑来干什么?” “神谕叫我来的。” “这腥风血雨的不适合你,回家睡觉去吧。” “我不。” 微生岫忽然撅个嘴说不。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不”什么。 反正她不走。 “你爱走不走,没空管你,少说话多喝水,情况不对就尿遁。” 江流得先去把正事办了,公司手续一大堆等他签字。 他也没多管微生岫,跟着江欣去深处的办公室 同样离开的还有钱袋子、负责繁琐手续的裴嫂子和艺人林素恩。 ... 公司股份的52%由家族办公室持有。 余下的股份分别由江流、江欣个人持有24%。 这小破企业也不是上市公司,关上门子都是一家子的事。 倒也没那么麻烦。 江流对股权占比没意见。 家族办公室的股权占比是必备的,不仅是为了家族控制,出了事也有人给你想办法扛雷。 而江流的两千万真正扔到股权购置里的,只有区区二百万而已。 二百万还是家族办公室疯狂抬价后的价格。 这破地方真不值钱。 顺带提一句,家族办公室也就是sfo,这玩意是私人机构。 专门为家族提供财富管理、家族事务这类内部事项。 初衷就是怕你搞“二伯,我是你侄子,小砍一刀便宜点卖我”这一套。 当组织规模庞大就需要专业机构来负责。 大家一起走流程。 江流只有该签字的时候签字,其他的自有裴安宁来办。 他也没怕有人动手脚,不说随身还带着钱袋子。 家族那边,也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算计你。 这点钱对他们来说,还不够塞牙缝的呢。 当自己有了一千八百万的现金后。 江流忽然有了股怪异的感觉。 正常来说他应该开心的, 瞬间变成手握一千八百万现金的人,这还是有点含金量的。 但他对这些钱感觉上没太在意。 “你说这么多钱我怎么花?” “很多吗?”姜羽贞睡眼惺忪的看着他。 “一千多万呢!你给我说说能买到什么东西?” “我们住的房子。” “然后呢?” “没了。” 江流倒也不算是没见识。 毕竟江家那种跟湿地公园一样的豪门大户都见过了。 但他发自内心的没有想占据的想法。 甚至他所谓的家族斗争,压根就不是为了争家产。 无非是谋求个主动的局面罢了。 “难道是当泥腿子当惯了?”江流喃喃自语。 “建议你找个稳妥的投资机构,传媒公司后续出资还得掏钱呢。” “但凡是进我兜的钱,我可以不知道怎么花,但你不能让我往出掏。” 钱进兜里,是不可能往外掏的。 传媒公司的钱让江欣掏就完了。 他江流确实不会花钱,甚至连挣钱也不一定比得过别人。 但他会坑狗大户且专坑狗大户。 “你不是搞投资的吗?钱存你哪里算了。” “你要想好,这对你来说可是笔巨款。” “我又没什么花钱的地方,除非我妈以后生大病,到时候取出来给我就行。” “如果我卷钱跑路了你可别哭。” “没有江家的时候,我不一样活的好好的。” 江流摊摊手,眼睛里是无法言说的自信。 他确实不太把这钱当回事。 在居酒屋里他见惯了花钱如流水。 深知一切看似没代价的礼物,早就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江流,你为什么不贪心呢?” “因为我上单诺手因为贪兵线送了一血。” “贪是因为想赢。” “你有家里托底,所以贪输了也无所谓,但我输不起。” 江流不想在这件事情上争执。 自幼成长观念上的区别而已。 他起身离开准备去另一个办公室,旁听林素恩的签约事宜。 不旁听不行,他也是老总。 但在离开前他没忘记嘱咐姜羽贞最后一遍: “我再重申一遍,如果说谎了可以现在告诉我,我还可以原谅你...” “我贪心,所以我没有说谎。”姜羽贞嘴硬的不行。 “姜羽贞,我非常认真的告诉你,不要跟我撒谎。” “嗯。” 姜羽贞忽然站起身环住了江流的胳膊,脑袋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你还记得你答应我一个要求吗?” “我承诺你只要陪我去家宴,就答应你个要求。” “我要求现在兑现,内容就是:今天在这么多女人面前,你心里只能装我一个人。” “当时说好是工作上的要求。” “你在居酒屋的工作内容,不就是被女人肆意摆布吗?” “靠,算你玩的阴。” ... 微生岫知道江流说的腥风血雨是什么意思了。 这休息室根本没法待。 李神谕和陈医生碰在一起,简直就是火星撞地球。 余波都能把微生岫震碎。 李神谕翘着二郎腿,满脸都写着挑衅: “没想到啊陈医生,才几天没见就变成前女友啦。” “是啊...只是我好奇为什么甜美校花,连前女友的头衔都没混上。” “因为我只当现女友,不当前女友。” “人家的现女友现在可是姜总。” “小微还是她未婚妻呢!” 战五渣李神谕无话可说,只能迅速掏出战略武器。 懵逼状态下的微生岫嗖的一声站了起来。 “我...我吗?” “你是江流的未婚妻?” 陈舒挽面色终于出现变化,疑惑的望着微生岫。 “嗯嗯。” “你们是怎么成为未婚夫妻的?” 微生岫小脑袋一转。 想要从那场稀里糊涂的家宴开始讲起。 但却被李神谕打断迅速接话: “因为他们真心相爱!” “他们真心相爱你高兴什么劲?难道是合约制夫妻?”陈舒挽迅速找出疑点。 “才不是呢!” “有什么证据证明他们不是,江流可不是那种被束缚的人。” “小微她...她跟江流亲过嘴了!” 微生岫被李神谕的胡言乱语给震慑住了。 我什么时候亲了。 顶多被捏个脸而已。 “这年代亲嘴算什么?” “小微她跟江流每天叫老公老婆!” “你去某宝上花五块钱,都能买到这种服务。” 李神谕这下是真急了。 怎么这陈医生这么超模? “小微第一次都给了江流!” 这次轮到微生岫急了。 你瞎胡说什么呢! 陈舒挽用余光打量了一下微生岫的表情,笑吟吟的说着: “那我问你,她怀宝宝了吗?” “怀了!两个月呢!” 陈舒挽摇摇头没再说话。 因为她无需多言。 战场可以交给门口刚刚到来的两人了。 ... 姜羽贞和裴安宁走进了休息室。 林素恩的签约事项由专业经纪团队负责沟通。 江流和江欣因为股权人的身份需要旁听,她们两个无官无职的自然要回来。 刚刚李神谕的话她们确实听到了。 “听到了能怎么样?”裴安宁在心里弱弱的吐槽。 这帮子人起码能凑在一起互相怼两句,她连上战场的资格都没有。 但裴安宁还是有心机的。 她得曲线救国。 后宫大乱斗的胜者终究还是皇帝说了算。 对,裴安宁眼里这个休息室就是在妃子大乱斗。 别扯什么纯爱战士为爱竞争,那种虚头巴脑的东西。 她是这里面最有生活阅历的人,一路走来几乎把所有阶级的人都看了个遍。 这种事她看的最开。 所以想诞下子嗣这种事,还是得在江流身上下功夫。 至于姜羽贞? 她一句话都不用说,只需要带有压迫感的走向闺蜜二人组。 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两位小朋友给我看看身份证,如果满了十八岁,就给你们看段四十分钟的视频。” 第149章 青春少女组的反攻 青春少女组被成熟女人组,一个接一个的薄纱。 在毫无还手能力的情况下溃不成军。 想象中用意大利炮制服陈医生的方式并未生效。 ... 陈医生默默地将动态尽收眼底。 当江流不在的情况下。 陈舒挽就是形势的掌控者。 这个休息室装饰的很有格调,米白色的航空沙发给了她良好的颈部支撑。 足以让她环顾屋子里的几个人。 她大概知道江流什么意思。 不就是让大家把心里话都说出来嘛。 她愿意帮助江流做这些。 距离车祸已经这么久了,她相信能说的内容肯定都说了。 大概像是她的故事环节一样讲给江流听。 因为不说就要出局,更没资格进入这个休息室。 其实有些东西藏在心里很容易理解,谁不想讲好听的那一部分? 即便没有主动隐瞒的心思,难道就能用三言两语完全描述出朝夕相处的细节吗? 那如何让大家讲出来呢? 得激发她们的情绪。 想到这里陈舒挽展颜一笑,伸手拦住了姜羽贞递手机的动作。 “在外面看这些东西不好。” “我要看!”李神谕主动伸出手来。 姜羽贞没理她,转身找了个位置补觉去了。 “医生姐姐,你是不是看过那个视频嘞。” 李神谕采取曲线战术,坐在陈舒挽身边疯狂摇手臂。 “看过倒是看过,但是隐私内容也不好讲...” “求求你啦,医生姐姐。” 李神谕抱着她胳膊,满眼都是哀求的神色,像是个讨零食吃的小狗。 “哎呦呦,刚刚还跟我对线呢。” “医生姐姐我其实最喜欢你啦,你心胸可有这么宽广嘞!” 陈舒挽胸前忽然多了双嫩白小手,顺着轮廓画了个大圈。 那双嫩白小手还顺手捏了一下,并发出大大的惊讶声! “哇,你还没有垫诈!你到底吃什么长大嘞!” 陈舒挽无奈的看着少女活跃的面部表情,无奈的叹了口气。 阴暗生物碰到阳光小战士也得麻。 “好啦,我悄悄跟你说。” “ok!我待会能悄悄跟微生岫说吗?” “那我干脆大声喊出来好啦。” “也是哈,对不起啦。” 陈舒挽没好气的看着李神谕,她拿李神谕确实没什么办法。 连最常用的观察面部微表情都没用。 因为根本不用观察。 她什么想法都在脸上摆着呢,让你随便看。 陈医生一身本事无用武之地。 李神谕悄悄伸过耳朵,听着陈医生的悄悄耳语。 在五秒钟后瞬间耳根子通红,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望着陈医生 “四十分钟!” “你小点声。” 李神谕像是想到了什么,反过来凑在陈医生耳边开始蛐蛐: “医生姐姐,你也做过吧?做的时候痛不痛?” 陈医生的表情像是吃了一坨,根本不想开口说这个问题。 你这问题不是戳人痛点呢吗? 她准备找个技巧转移话题。 但看到李神谕清澈到没有半点杂质的大眼睛。 她无奈的转过头去。 “唉~” “医生姐姐你转头干什么?” “你不要再跟我讲话了。” “医生姐姐,那我能摸摸你吗?刚才没摸够。” “我上个厕所。” “嘿嘿,我们是好闺蜜!我们一起去厕所!” “谁跟你是好闺蜜!” ... 那个像监视器一样的心理医生终于走了。 裴安宁终于松了一口气。 半公开的秘密也是秘密,她不能让外人看出自己和江流有什么。 她收拢包臀裙轻轻坐在了微生岫的旁边。 她还是不放心那个传说中的“怀胎两月”。 尽管她知道家宴到现在也没有两个月,彼时的微生岫和江流还不认识呢。 但她不问一下不放心。 毕竟微生岫可是名正言顺的未婚妻,这要是生下来当了长子。 那可就坏了。 “叫岫岫吧?上次家宴我们见过的。” “嗯嗯,堂嫂好。”微生岫规规矩矩的朝着堂嫂点了点头。 这两个人坐在一起画风有点抽象。 尽管只相差了几岁,但感觉还是不在一个年龄层。 堂嫂头发高高盘起,包臀裙下是若隐若现的黑丝,经典不离身的披肩搭在肩膀上,满满的少妇风情。 微生岫梳着高马尾,鹅黄色的外套衬托的小脸十分白皙,更像个坐在前桌,说话慢半拍的懵懂少女。 看着这么个单纯小女孩,裴安宁觉得压力不大。 试探一下她和江流的关系应该很容易吧? “最近和堂弟的感情怎么样?” “很好的。” 未婚妻造假这事除了李神谕和江流外,她谁也不能说。 作为未婚妻的自觉性,她还是有的。 “那有没有想过什么时候订婚?” “我们想培养一下感情,再等等。” “培养感情是好事,订婚不着急。” “谢谢堂嫂理解。”微生岫显然是把裴安宁理解成催婚的长辈了。 “你和堂弟有备孕计划吗?” “还没有呢...” “那你们现在发展到哪一步了?” “堂嫂你指的是...” “岫岫别害羞,我们以后算是妯娌关系,聊点女人的体己话再正常不过。” “我们就正常情侣那个样子...” “正常情侣也分很多种嘛,约约会、拉拉手、亲亲抱抱、去酒店...” 裴安宁觉得这小丫头太乖巧了,这不得让江流给欺负死? 问什么说什么,也不反驳你。 但是堂嫂我呀,可是个心如蛇蝎的... 微生岫出言打断了她的思绪: “堂嫂,你好像很关心我们的感情状况?” “当嫂子的嘛,关心两句不是很正常。” “可为什么你在这里,没有和江欣堂哥在一起?” 裴安宁抿着嘴笑了,这个问题很好解释。 “他们兄弟两个有工作上的事情,所以我过来陪陪你们。” “那待会狼人杀,你也要和我们在一起吗?” “什么狼人杀?” 裴安宁懵了。 也没有人通知她什么狼人杀啊? 江流昨天打电话,不是说过来有事聊吗? 她还纳闷为什么,这几个女人都凑在一起呢。 微生岫思考了一下,决定闭口不谈。 既然你不是参赛选手,那我就不要跟你讲。 “岫岫,你告诉堂嫂,狼人杀是什么?” “堂嫂,大概是:不是江流前女友,但跟前女友差不多的一群人在一起开会。” 微生岫(xiu)纠结了半天,略过谎言一类的重要关键词,绞尽脑汁的给这群女人归类。 然后阐述了一下现在的局面。 裴安宁媚眼流转,稍稍思考了一下。 狼人杀肯定是有她名额的,应该是昨天通了电话后,江流顺水推舟安排在了公司。 我真要参加吗? 她得参加。 裴安宁想了想就清楚了其中的关系。 一旦她临阵脱逃,这辈子也别想见江流一面。 “唉,那待会咱们两个坐在一起。” “堂嫂,你也要参加?你也是江流的前女...” 微生岫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崩塌了。 好你个浓眉大眼的堂嫂,你偷偷搞这出是吧? 裴安宁听到这话后,心里大喊一声糟糕。 她这该怎么解释呢? 把这幅画面抽象一下更容易理解: 堂兄弟坐在另一间办公室,听经纪团队的讲话。 堂弟的未婚妻,在开口质疑堂哥的未婚妻, 质疑的内容是:你以前和我男人有事? 裴安宁手心都出汗了。 不要小看这个问题,一旦毫不知情的微生岫,回家跟父母叨叨两句。 她父母气不过,准备找老江头子去叨叨两句。 试图给微生家一个交代的老江头子,就会彻查此事, 查着查着查出个惊天大新闻:好家伙,借种。 江流可能没什么事,无非是付出点代价、去祠堂跪几天这种。 但裴安宁的下场可就不好说了。 “我...岫岫你别多想,我一时嘴瓢,我怎么能参加前女友聚会呢。” “哦哦。” 微生岫确实多想了。 一想到这种惊天伦理大戏在面前上演。 她感觉大脑都在震荡。 但好在江流在她心里的人设,本来就不是个什么纯情好男人。 他胆子大的很嘞,能干出这种事也不奇怪。 但微生岫现在脑子里联想的竟然是: 幸亏我没有特别漂亮的堂姐、表姐之类的, 不然岫岫我啊,以后可就没有好日子过喽。 “岫岫,你没多想吧。” “没有的。” “堂嫂觉得你这孩子太单纯,怎么能同意江流把她们聚在一起呢?” “没关系的,反正他也不喜欢我。”微生岫弱弱的回答。 “你这么想可不行,要不堂嫂留下来帮你说说话?” “麻烦堂嫂了。” 裴安宁觉得骗这女孩子有点于心不忍,想着约小姑娘去去美容院之类的? 然后她就看到了。 微生岫也在抬起头看着她。 裴安宁从水灵灵的大眼睛里看到了一些潜台词: “堂嫂,不用费心思编下去了,我是不会拆穿你的。” 裴安宁苦笑着把头转过去。 刚好与上完厕所归来的陈舒挽对视一眼。 李神谕仍然叽叽喳喳的围在她身边东问西问。 陈舒挽是真不知道,她到底哪来的这么多活力。 两个成熟女人互相张望,满眼里都写着无奈。 隐约之间有股同病相怜的感觉。 你也被青春少女反击啦? 好巧,我也是。 她们齐刷刷的望向了蜷缩在一旁补觉的姜羽贞。 姜总已经是成熟女人组最后的希望了。 也代表了所有人里最顶尖的战斗力。 ... 就在这一时刻。 谈完合同的林素恩推门而入,望着休息室里诡异的氛围感觉有点莫名其妙。 “你们聊什么啦?” 没人回答她。 这就是江流担心的时期。 由于林素恩可能要与所有人为敌。 这就会导致狼人杀战力过于悬殊,最终无法演变成想要的局面。 正是因为提前预料到了这一幕,他才安排了对所有人都没偏见的李神谕。 李神谕小心翼翼的凑到她耳边说: “我们在讨论江流的第一次,足足四十分钟哎,我开把游戏结束了他都鼓捣不完。” “听他吹牛吧。”林素恩不屑一顾。 “有视频为证的!”李神谕信誓旦旦的开口。 林素恩则脱下棒球服外套,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揉了揉疲惫的手腕 她说:“江流第一次也就一分钟吧,他当时觉得没脸见人,我哄他半天呢。” “才一分钟?我不信!”李神谕发出质疑。 “去上网搜搜涨涨知识,男人第一次好像都这样。” “你怎么会知道?” 质疑声听到林素恩耳朵里,像是在听一个有趣的玩笑。 她边涂护手霜边轻飘飘的回答: “我们是青梅竹马哎,十二岁就认识、早早就确定恋爱关系,第一个肯定是我啊。” 大家都被林素恩给吸引了注意力。 也包括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的姜总。 第150章 你和她谈恋爱了吗? 林素恩环顾四周, 没搞懂她们表情为什么如此奇怪。 “这真的很难理解吗?” “你羞羞!”李神谕叉着腰大喊。 “可我只是接你们的话题而已。” 林素恩确实没搞懂,这不是你们先聊的嘛。 搞得我成带坏氛围的坏人一样。 “编造谎言罢了。”姜羽贞开口否定了事件的真实性。 “我编这东西的目的在哪里?” “求复合的小伎俩。” “嗯?”林素恩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怪谈,满脸问号的转过头: “这么简单就能复合吗?” “第一次意义重大,当然可以。” “那我待会试试好啦。” “你不可能是第一次的。” 林素恩疑惑的转过头。 她在姜总的语气里听到了笃定。 别的事她可能不知道,可这种事还有人比她更了解吗? “不信算了。” “江流人呢?” “跟他堂哥不知道在讲什么。” ... 走廊拐角里。 江流觉着今天的江欣格外的不对劲。 “堂哥,你老想摸我头干什么?” “啊?就是想跟你比比个子,看咱们两个到底谁高。” “你这鞋底至少5cm厚,要比就脱鞋比。” “行。” 江欣弯腰脱鞋,嘴上不停的说着公司的未来发展: “公司原有的经纪团队挑挑拣拣也只够配林素恩,但好在她原定的元旦演唱会被我们接手了,但原经纪公司的宣发、场地等费用我们都要掏。” “嗯嗯,你掏吧。” “堂弟,这就不对了,公司账上没钱,肯定得需要我们往里扔钱。” “你找林素恩是来恶心我的,现在转头要我掏钱?” “堂弟,你可不能受个人感情因素影响,公是公、私是私。” “没钱,爱办不办。” 江流手插口袋转头就要走,他没空和江欣瞎聊这点事。 这钱按理说他得掏。 但背着他签林素恩这事,必须给江欣点惩罚。 你想签你就自己掏钱,跟我有什么关系? 江欣犹豫了半天,看着堂弟离去的背影忽然开口叫住了他: “堂弟,钱我全掏,但我有个条件。” “说来听听。” “以后公司所有的钱都我来掏,但你能不能和安宁保持点距离。” ??? 江流感觉自己耳朵坏了。 他转过头主动走回来,敲了敲堂哥的脑袋: “你脑子坏了?” “你就说答不答应吧。” 江欣罕见的强硬了一些。 因为他在叛逆。 陈医生昨天教过她,说你要尝试离开父亲的掌控。 脱离掌控得从最基础的地方开始。 比如他刚刚说过的两项。 放弃和堂弟的斗争以及守护未婚妻。 来嘉行和堂弟斗法是父亲的安排。 裴安宁借种也来自于父亲的压力。 叛逆就是反着来。 那我就不和堂弟争。 裴安宁也别去借种。 江欣已经很久没体验过这种叛逆的感受了。 妈的,爽! “我答应你,但是裴安宁那边你自己去说,我劝不了她。” 这对于江流来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他没理由不答应。 但他唯一好奇的是江欣的想法。 “你这是在跟我举白旗投降?” “我要做我自己!”江欣咬着牙豪情万丈。 “你爸那边怎么办?” 面对堂弟的问题,江欣选择用手势来回答。 他手心朝上高高举起,又翻过来朝下移动。 “你这手势的意思是,会被二伯用五指山镇压?” “拿捏小小旧岁,易如反掌。” “牛逼,祝你好运。” 江流轻笑着离去。 他的祝你好运不是祝江欣做自己成功。 而是祝他能被二伯少抽几个耳光。 真是开玩笑。 吃家族的、喝家族的、脑子里装的、身上穿的。 没经过风吹日晒的皮肤、放假不用考虑加班费。 甚至你独立的想法。 都是建立在优渥条件基础上才出现的。 这全是家族拿钱给你堆出来的,就因为你有个好爹。 现在吵着要独立。 独立不需要代价吗? 从前吃下去的代价早晚要你还。 “堂弟,顺便帮我叫安宁和陈医生一下,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先走了。” “心理医生借我用用,你自己走吧。” “那安宁呢?” “你老婆也借我用用。” “堂弟,你这话说的不对劲...” “不好意思口误了,堂嫂借我用用。” “这就对了嘛,以后注意哈。” ... 江流终于推开门走进了休息室。 其实他心里挺着急的。 万一在里面打起来,这事可就要难办了。 江流推开门,看到一屋子女人各自分了各自的地盘。 “哎呦,挺和平的嘛。” 只是这个分组让他有点奇怪。 微生岫和堂嫂交谈甚欢可以理解,抛开同为江家未婚妻这层关系。 堂嫂那人和谁都能聊。 但李神谕和陈舒挽这是什么组合? “你们两个什么情况?” “江流,你实话告诉我!你第一次到底多久!” “啊?” 李神谕俨然已经成为了“第一次归属权”小判官。 “到底是一分钟还是四十分钟?” “你来试试不就知道了。” “大胆!不守男德的男人还敢随意挑衅良家少女,快点从实招来。” “也就四十分钟吧,洒洒水啦。” 江流有点不诚实了。 他心里认为的第一次,就是姜羽贞监控录像的那次。 确实就一分多钟的视频。 但这种事能往外说吗? 可这话落到小判官耳朵里,当时就让她兴高采烈起来。 “林素恩撒谎啦!快点把她票出局!我们村民赢啦!” “你搞什么鬼!”江流拉了拉她的胳膊。 “狼人杀就是这么玩的!找出说谎的那个人把她票出局。” “你给我讲讲,刚才都发生了什么。” “大概就是林素恩和姜总围绕你的第一次展开了争夺。” 江流皱起眉头。 不是,这重要吗? 坐在沙发上刷视频的林素恩, 懵懂的听着李神谕的发言,用手指了指自己。 我这么快就出局了? 不行。 我得发言。 “我要证明自己,他自己失忆了当然不记得,但我十八岁生日那天确实和他...” “撒谎。”姜羽贞立刻开口。 只有说到这个事的时候,她才会发言。 江流适时的站出来阻止,想要事态发展回归到正确的方向上。 然后就被两个女人齐刷刷的瞪了一眼。 坏了,她们好像有点在意这件事。 姜羽贞指了指自己的手机,又指了指江流的脸。 “我有证据而且他看过,你口说无凭。” “可我是他唯一的前女友,发生这种事再正常不过吧?” “我认证据。” “我还真有证据。” 林素恩暗自思考了一下,决定从人证的角度入手。 “江流,你可以给季阿姨打电话,问高考后的暑假我过生日那晚,是不是在你家睡得。” “你不害羞我还羞呢。” 江流强行终止了这个话题,用眼神示意林素恩闭嘴。 然后走到姜羽贞边上拍拍她的后背: “我可是个守男德的好男人。” “可我刚才真的搜了,男人第一次时间很短。” “这不就对了,你给我看的监控录像不就一分多钟嘛。” “那是剪辑过的版本,原版本四十多分钟。” 姜羽贞伸出手在江流后腰上狠狠地绕了一圈。 疼的江流呲牙咧嘴。 “姜羽贞,我就知道你跟我撒谎!” “撒谎了怎么着,回家我就把你那东西剪下来。” 江流感觉裤裆阴风阵阵,摇摇头拉个椅子坐在了姜羽贞身边。 这点谎话他还是能接受的,甚至听起来还有点小爽。 你说她剪辑是为了什么? 无非是小小女人身体上承受不住,只能靠剪辑找回点面子罢了。 呵,女人。 “终止这个话题吧,我感觉我的个人隐私被冒犯了。” “你的个人隐私,差点就被姜总当做淫秽物品传播了。” “什么意思?” “姜总想给李神谕看视频来着。” 这话是陈舒挽说的。 真正的超模战力只会见缝插针。 在上次南江大学门口的交锋中,她也是这个视频的受害者。 说什么也得报一次仇。 这也给了林素恩反击的话柄。 林素恩:“原来是录视频啦,失忆后给江流看是什么意思?准备靠这东西绑住他?”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原本就很在意这一点的姜羽贞有点破防了。 她在曳尾酒吧门口的时候。 就被江流用同样的方式问过。 江流也曾质问她:你要用这东西绑住我? 姜羽贞迅速回击: “前女友在现女友面前出来跳就是找抽,我和江流已经有恋爱关系了。” 林素恩震惊的望着她们。 嘴巴开开合合的就是说不出来话。 而同样震惊的还有,原本一直嘿嘿傻笑的李神谕。 她起初还觉得这场面很好玩嘞。 撕来撕去的。 可恋爱关系是什么意思? 我们不是来玩狼人杀的吗? 就是那种大家先和气然后开撕的游戏。 你们是村民和狼,我是猎人。 怎么好像只有我在认真玩游戏嘞。 你们怎么谈情说爱上啦。 不对不对,谈情说爱我可就不要当猎人啦! 李神谕吐了下舌头,直接冲过去拉起微生岫: “姜总,这个可是江流的未婚妻嘞,以后可是要结婚的哦。” “我知道她,假的。” 李神谕眉头一皱。 不自觉的对小微的身份有点嫌弃。 还把你当战略级武器呢,这也没人把未婚妻当回事啊? 看来只能我自己出手了。 李神谕没有开口攻击任何人。 而是小碎步直接跑着冲向江流,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满是疑惑。 江流原本想让她先别添乱。 但李神谕愣是装没看见他的手势。 双手拄在江流的肩膀上,白金色的头发飞扬而起: 她说:“江流,你告诉我,你和她谈恋爱了吗?” 第151章 她撒谎了 江流白了李神谕一眼。 “你消停点。” “你要是真谈恋爱我就自杀。” “那你现在去死吧。” “嘿嘿逗你玩的。” 没人能看懂李神谕和江流的交流。 这两人虽然同样长着黄色皮肤,嘴上还说普通话。 但交流起来就跟外星人似的。 地球人别想听懂。 用驴头不对马嘴的方式就把问题解决了。 李神谕又小跑回来坐在微生岫旁边。 岫岫好奇的询问:“江流真谈恋爱了?” “包没有的。”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他只跟我谈恋爱。” “我怎么听不懂?” “要是你能听懂,我才是真的危险了。”李神谕正襟跪坐的摸了摸岫岫的胳膊: “岫岫,要是有一天你能听懂,就证明你再也不是合约未婚妻啦。” “为什么?” “因为你就要嫁给他当老婆啦。” ... 言语打闹无伤大雅。 江流今天终究是有正事要办的。 他坐在椅子上环顾每一个人的脸。 表情各异但其实都有一定疑惑。 她们都在思考坐在这里具体要面对什么? 难道是面对面的说: “你们谁撒谎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不说的人大刑伺候!” 狼人杀不是这么玩的。 江流也不可能蠢到这种程度。 他得尽可能的掌握主动权。 “今天叫大家来终究还是为了帮忙,我脑子里缺了点东西,所以我有些话想问大家, 在车祸前,我有和大家提过关于江家的事吗?” 在场的人要么是直接利益者,要么就从江流口中了解过。 对于江家都不陌生。 大家默契的没有七嘴八舌,而是采用了举手的方式进行。 率先举手的是林素恩。 这个江流知道,聊天记录他也看过。 其他人都没有举手。 江流的视线扫过堂嫂,甚至和她对视。 堂嫂只是抚摸着手臂,一声不吭。 但有人替她说话。 还是林素恩。 “江流,还记得我们的报备视频吗?你在居酒屋里发过这位堂嫂。” “是的。”江流在u盘里也看见过。 “这位美女我没记错应该是姓裴,你还和她回过北方的老家。” “确实。”江流点点头。 裴安宁当然是重点嫌疑人,这个他早就有意料。 但林素恩的发声,让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自己之前一直陷入到怪圈里。 他脑子里隐隐有个声音在告诉他 “信谁都别信林素恩。” 可是抛开前女友这些身份因素的影响外。 林素恩怕是对江流过往最了解的人。 除了青梅竹马的经历,男女朋友肯定也是要经常聊天的。 而且江流还会把每个人报备给她。 那心里这个声音是从哪里来的呢? 江流转头盯着陈舒挽,换来的只有阴暗女人满脸的坦然。 “怎么了?” “心理学这么难的专业让你给玩明白了,你到底还偷偷摸摸耍了多少阴招?” 陈舒挽忽然笑了,挪动着转轮椅子凑过来: “你把耳朵附过来,我偷偷告诉你。” 江流把耳朵凑过去,但手也在悄悄动。 就在同一时间。 陈舒挽身子前倾,试图把嘴贴近江流耳朵,一句小声的: “主人我错了,惩罚我...”刚刚说出口。 江流一巴掌就拍在她柔软的部位。 然后陈舒挽脸上瞬间泛起了潮红,眼神里晶莹剔透。 神色迷离的看着江流。 但江流早已打完收工,云淡风轻的离去。 这女人嘴里绝对没好话,跟个滚刀肉似的啥都说。 江流原本对她也没什么办法。 但当上次得知她是高敏感体质后,办法就来了。 别再双目含情的看着我,自己憋着吧。 什么时候缓好了再说话。 “只有变态才能制服变态。” 陈医生悄悄把椅子转过去,她现在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内心想法确实和别人不一样。 但不是不知羞。 一群女人看着她这副脸色潮红、夹着双腿的模样。 让她根本无法抬头和人对视。 外面的世界还是太危险了! “我确实在你车祸前就提过江家的事。” 裴安宁的主动开口再次拉回了众人的视线。 江流并不疑惑这个答案,他只疑惑一个问题: “为什么之前不和我说。” “我说了你会信我吗?” 裴安宁苦笑着抬头,桃花眼里满是苦涩:“当时只有我们两个人在谈话,你猜测我是凶手之一、我也确实是凶手之一。 如果这个时候我说,其实车祸是你我都知情的事情,你会不会觉得我在开脱罪名?” 众人显然对“凶手之一”这件事非常惊讶。 她是凶手? 当这个关键词出现的一瞬间,有股莫名其妙的“同仇敌忾”出现了。 跟车祸这事一比。 什么前女友林素恩算个屁啊。 情情爱爱这点事能跟凶杀比吗? 场上最大的压力依然来自于姜羽贞。 别人可能是在心底里恨,她是真的在琢磨怎么弄堂嫂了。 江流摇摇头否定了她的想法。 他说:“你了解我的,只要你说了,不管我信不信,我都会试着朝着这个方向查一查。” “江流,没用的。 说到底我们的计划只是顺水推舟而已,并没有“被撞”这一项。 所以车祸发生了,我说不说还真的重要吗?” 裴安宁的笑容里只有纯粹的苦涩。 “那我们当时是怎么计划的?” “当得知江欣要动手制造意外的时候,我找到你说,有人要杀你。 你不信。 我只能把江家的事情讲给你,并提出了个大胆的计划。 用这场车祸作为筹码换一张入场券。 你同意了。 所以就有我约你出来的后续事情,但计划里的确没有撞到你这一项。 我之前说过的也没撒谎,那天原本你不会死的。” 裴安宁发誓自己没有撒谎,也没有隐瞒。 “有证据吗?” “算计江家的事谁敢留证据,这不是在找死吗?” 江流也没问裴安宁这么缜密的人,为什么当时会不留证据。 因为没人想得到江流会失忆。 一切的变数都在于“江流主动撞上去”。 而对待这个问题,江流自己也是有一定猜测的。 自杀。 不是觉得自己是那种自杀的人 而是觉得这个答案能套到所有的故事里。 大致就是自己因为疲惫的生活感到厌烦,索性干脆趁着这个机会死了算了。 所以逻辑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我的心理问题非常严重,导致我进入了内心煎熬的阶段。 刚好碰到江家这摊子烂事,所以我选择死。 好像挺符合逻辑的。 江流保留了这个选项,选择把它在心里设置为预选项a。 符合逻辑,但缺乏足够的依据。 自杀看似能解释一切,但这个结论本身就很离谱。 甚至给江流一种荒谬感。 有一股推理密室杀人案的时候,最终答案却是被害者自杀一样荒谬。 至于堂嫂发誓的话,听听就行了。 别太往心里去。 无论是裴安宁的人设,还是已经发生的事实。 都让江流无法完全相信她。 她自己有些想法挺对的。 当车祸发生以后,她说什么都是无意义的。 她说了能洗掉冤屈吗? 显然不能。 江流只会把她当做野心家来看待。 因为江流到现在,都没看清她到底想要什么。 隐藏在借种之下的到底是什么呢? 故事听起来像是蛇蝎女人の珠胎暗结上位记。 可偏偏就是这种假大空的目标才让人怀疑。 到了这个层级,每个人的利益目标都必须明确。 假大空的目标只能用来给别人画饼。 比如旧岁试图熬死老爷子,成为下一个老爷子。 新年试图重回江家,狠狠的复仇。 堂兄弟两个在继承人的位置龙争虎斗。 你裴安宁的目标到底是什么? 在注定无法光明正大嫁给江流的情况下。 难道只是想生个孩子当情妇,换取一生的荣华富贵吗? 不可能。 因为裴安宁不是那种养在深闺的金丝雀。 她想要一生安稳的富贵,显然有成本更低、更稳妥的方式。 甚至江流有时候会荒谬的认为: 裴安宁图的是爱情。 江流自己都觉得这想法荒谬。 甚至觉得这想法,实在是有点侮辱裴安宁了。 人家一路从小山村,一路摸爬滚打走到这么高。 你跟人家说情情爱爱这点破事,那不是侮辱人呢吗? 再说怎么就爱情了? 就他们两个的故事,说破天也只是陪着回家待了两天而已。 江流觉得没有多特殊,无非是跟老裴装装逼、看到些裴安宁软弱真实的一面。 这放在普通女孩身上,估计确实会动心。 裴安宁或许也有一瞬间的心动。 但对于这种人来说,瞬间的心动值钱吗? 堂嫂和堂弟之间, 没有江流和陈舒挽这种特殊到有点“丧尽天良”的羁绊。 所以他和堂嫂在这段山村故事里。 绝对没有多么深厚的感情。 更何况车祸这场“意外”所涉及的利益和主体太多了。 她稍微改动一个字,整个故事框架都会发生改变。 但是没关系。 为什么要开狼人杀? 不就是为了听听更多的想法吗? 我确实失忆了,但我找不同的记忆给我凑凑还不行吗! 江流选择把自己的预设方案a给说了出来。 说自己可能是自杀。 这个想法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 或许大家性格不一,但都不是傻子。 这种时刻没有足够的证据,不会跳出来混淆视听。 只有一个人提了。 是林素恩。 她的发言十分果断: “即便你是自杀,也不会选择在那个时间自杀。” “为什么?” “因为车祸晚上,你说有东西要交给我。” “我们前一天不是分手了吗?” “但你第二天打电话给我,说有东西要交给我。” “是什么?” “不知道,你没有交到我手里。” 江流脑子里高速旋转,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 答案只需要三秒钟就可以浮出水面。 u盘。 江流其实根本没有重视过这个u盘。 里面都是些乱七八糟的报备视频,本身就没有太大价值。 说不定是自己临死前带在身上,留着当纪念的玩意。 当时自己没找到,不是也直接走了吗。 说明也不是很重要。 u盘价值不高且没有证据支持。 江流很难相信林素恩的话。 “有证据吗?” 自己在车祸前一天的行程是已知的,每个人都找了一遍断掉关系。 但车祸当天的行程十分模糊。 已知见过的人就是姜羽贞。 因为自己是从她家里离开的。 当时姜羽贞的说辞里,提过自己找u盘时的行为。 她说自己当时没说过什么。 但江流现在只能问姜羽贞。 万一有什么遗漏的细节呢? 江流的容错率还是很高的。 毕竟人回忆的时候难免遗忘,讲故事也很难说出全部细节来。 所以他很相信姜羽贞。 有些小细节没说也不代表隐瞒。 而此时的姜羽贞远远的坐着,蓝色瞳孔里神色不定。 她知道江流下一秒就要转过头问她了。 她的手指紧紧的扣在沙发缝隙处。 像是在纠结什么。 她撒谎了。 第152章 他不会和你复合的 江流瞥了一眼姜羽贞。 “车祸那天我提过林素恩吗?” 姜羽贞只是摇摇头,并没说话。 江流毫不犹豫的转过头面向林素恩: “没证据,这个想法暂时待定。” “江流,我抗议!你对我有偏见!”林素恩举手抗议。 “现在讲的是证据,谁说话都需要证据。” 由于没有证据和其他说法,所以自杀事件暂时搁置。 现在轮到第二项了。 “林素恩,准备好讲故事了吗?”江流开口出言询问。 这句没有任何铺垫的第二项,在无形之中引爆了这个休息室。 第一个出言反对的就是姜羽贞。 她说一段充满遗憾的故事有必要听吗? 第二个是裴安宁。 她说这个话题要不我回避一下? 李神谕举起小手说她也要回避。 “谁也不能回避。”江流开口否决。 这个故事必须当着所有人的面讲。 因为江流想看看,她们到底在防些什么? 从出院那天开始,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把枪口对准了林素恩。 默契的让人叹为观止。 或许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理由。 李神谕觉得,从前江流的状态不好。 所以想过滤掉林素恩,从而走出那个状态。 姜羽贞觉得林素恩人不行,你离她远点。 陈舒挽觉得一切心理疾病都因林素恩而起。 远离她是正确的。 走到今天,江流确实能够理解每个人的出发点。 可他不理解的是。 现如今江流的态度仍然如此明确。 她们却仍然把林素恩当做一个对手存在。 一个前女友而已。 凭什么如此高频的出现在各个故事里呢? 她们既然阻止,那江流就要做。 我倒要看看是多么深刻的经历,给我造成了如此巨大的影响。 又心理疾病、又自杀的。 在正式听故事之前。 江流清空了脑子里所有其他故事里带来的主观影响。 只有印象没有过程是很可怕的。 比如综合所有人的故事,能够得出林素恩的大致形象。 大致有四点。 1.你们是有深厚感情的青梅竹马 2.受限于苦难的生活,你们的恋爱过程分分合合 3.追求梦想当吸血鬼 4.成功上岸后找到江流说偷偷结婚。 根据这些关键点,江流自己就会脑补细节。 最可怕的就是这种细节上的脑补。 光看前三点,江流觉得这剧情简直太烂俗了。 不就是纯爱战士当供养者,最后被对方“上岸先斩意中人”的戏码吗? 可偏偏最后的结局没有斩意中人。 她要跟你领证结婚。 这个时候,江流就会继续脑补。 为什么结局看起来不一样嘞。 难道是她上岸后觉得后悔了? 觉得亏欠许多、兜兜转转觉得我更合适、或是觉得可怜我? 以江流的性格,面对这几个可能存在的情况。 只会呵呵一笑。 滚你妈的,谁用你后悔? 没你我活不下去啊? 想让江流自动脑补这个逻辑,甚至不需要依靠谎言。 单纯的提出这四个事实关键点来,就可以做到。 但现实真的这么简单吗? 江流觉得不对。 如果在这个逻辑的基础上反推。 把四个关键点调换一下顺序。 1.她上岸后会和你偷偷结婚,做你们家庭中的经济后盾。 2.她上岸追求梦想的过程很难,你们两个都得拼死拼活的供给她一个人,才能换到这个机会。 3.受限于苦难的生活,你们的恋爱过程辛苦无比,分分合合。 4.但你们是有深厚感情的青梅竹马。 这个逻辑也不一定对。 但只是重新排列了四个事实,换种方式讲述。 是不是就成为了截然不同的故事? 所以江流清空了脑子里所有的其他因素。 只留下一些自己亲眼见到的既定事实。 比如u盘里的报备视频。 比如自己在居酒屋巷子里酒醉呕吐的视频。 比如自己掏出的几十万真金白银。 比如受到母亲认证的青梅竹马关系。 比如其他人对林素恩的敌意。 比如他在车祸前就和林素恩彻底断开关系。 所以不存在再续前缘的可能。 带着这些。 江流的目光看向了林素恩。 示意她可以讲了。 “你怎么不问问我的意见?”陈舒挽脸上的潮红褪去了大半,调转椅子重新回到战场。 “我为什么要问你的意见?” “可万一我支持你呢?” “你支不支持我也要听。” “你不仅要听,甚至要褪去一些理性,让感性思维重新占领高地。” 陈舒挽转动椅子,凑上去双手控制江流的头,视线缓缓扫过在场的几个女孩。 她主动解答了自己说的话: “因为在失忆前,你对待她们就是理性的,不然现在娃都会叫爸爸了。” “失忆前这样,当然失忆后也这样。” “人不是机器,没有人能绝对理性,你也不能。 你唯一的感性,都留给这位令人羡慕的林素恩女士啦。”她把江流的头转向林素恩。 然后附在耳边悄悄说着: “你跟这里所有人的感情基础都跟纸片一样薄。 唯独和她之间的感情,像是一段没有尽头的荒原。” “你这副看透一切的语气是真恶心人,真想抽你两巴掌。” “在外面别抽,求你了。” “帮我听听她有没有撒谎。” “她撒不了谎的,不仅我有关于她的记录,而且这里有人比我更了解她。” 陈舒挽用余光看了眼李神谕。 阴暗生物和阳光小战士恍然间对视在一起。 ... 林素恩要开始讲故事了。 但在讲故事前。 她也有她的发言。 “江流,我不是来求复合的,是想完完整整的帮你回忆起我们的经历。” “嗯嗯。”江流没有反驳。 “在这段感情里我承认有错,但比起从别人嘴里听,或许从我嘴里讲出来会更好。” “没人要跟你复合,怎么还叠上甲了?”江流神色古怪。 “故事很长,如果你觉得哪里不对,你可以提前和我说。” “快讲吧!别拖到午饭时间,我还得请你们吃饭!” 吃饭两个字像是触动了什么开关。 由于时间太早。 在场的人还真的没有吃早饭。 姜总当即提议她可以叫人送饭,李神谕举手说她要吃拉面。 姜总说没有,爱吃不吃。 李神谕说姜总你是大好人!肯定给我买拉面吃! 姜总看着明媚的笑容,撇着嘴点点头。 然后堂嫂站起来说不用了,她已经提前叫人准备了。 接下来就是姜总和堂嫂的对线。 姜总说她不吃杀人凶手送的饭。 堂嫂说杀人也不杀你,你怕什么。 陈舒挽站起来见缝插针,她说观察了堂嫂的面部表情。 好像确实对姜总有点恨意。 只有李神谕凑过来拉拉堂嫂的袖子说:堂嫂,你给我买拉面吗? 一句吃饭,就能让整个场面乱成一锅粥。 根本没人在意林素恩要讲什么。 只有自觉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微生岫悄悄站了起来。 悄悄的绕开战场走到江流面前。 “你会和前女友复合吗?” “当然不会!听听故事而已嘛。” “哦哦,那我还是你未婚妻吗?” “在我爷爷去世之前,你死了也得当我未婚妻。” “那我现在是不是该说点什么?” “你随意。” 江流确实有点没理解笨蛋仙子的想法。 只见她逆着一众吵吵闹闹的女生走向林素恩。 关心的看了她一眼。 “你可以稍等一下再讲。” “没关系,我预料到这种被攻击的情况了。” “别紧张。” “你是她未婚妻吗?” “嗯嗯。” 林素恩觉得她人还怪好嘞,这未婚妻还主动跑来安慰她。 刚刚生出这种想法,想要谢谢微生岫的时候。 她的笑容就凝固了。 因为微生岫呆呆的说了一句: “我刚刚帮你问过了,他不会和你复合的。” 第153章 完蛋啦,我爸诈尸啦 场面毫无氛围感可言。 一群人围在会议桌上吃饭。 连林素恩自己都没忍住吃了个小笼包。 太香了。 “快讲啊,等着故事下饭呢。” “我从哪里开始讲呢。” “从头讲吧,感谢堂嫂的美食。” “谢谢堂嫂!堂嫂是大好人!” 李神谕吃的腮帮子溜圆,嘴巴上油滋滋的。 她指了指桌上的抽纸,示意陈医生帮她拿了过来。 “帮我擦一下嘞,陈医生。” “自己擦嘴都擦不了!” “我们是好闺蜜嘞。” 林素恩望着场上的人抽了抽嘴角。 她说那我从十八岁生日那天晚上开始讲起吧。 一瞬间在场的人鸦雀无声。 林素恩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声线一转忽然开口: “我当然要从头开始讲了。” .... 她说她从小就是个很内向的人。 父母的分别让她的生活颠沛流离。 她最初其实是跟着父亲的。 但父亲已经组建了新的家庭、生了新的小孩。 寄人篱下的滋味很不好受。 甚至她亲口听过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说出那句: “姐姐,这是我家的电视,你想看巴啦啦小魔仙就回自己家去看。” 然后她离家出走了。 倒也算不上离家出走。 只是从父亲的家里来到了母亲的家里。 她想跟妈妈说:让我看一会电视好吗,看完我自己就回去了。 然后她坐在妈妈家的门前。 没有手机,也不知道妈妈去了哪里。 就坐在矮旧的楼道里等啊等。 终于等到了妈妈回来。 幸运的是。 妈妈看见她孤苦伶仃坐在这里的一瞬间。 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她说:宝贝,是不是你爸那个挨千刀的骂你了? 她摇摇头说没有。 她终于走进了家门, 不幸的是,她妈妈的房子里没有电视。 她害怕添麻烦. 对妈妈说:我只是想你来看看你,我爸可能这会着急死了,我要回去。 但妈妈的电话已经拨给她爸了。 她妈妈愤怒的大喊:你是不是骂小雨了?不然她怎么会偷偷跑出来! 她爸那时的答复已经模糊了,林素恩只清晰的记得其中一句。 “别血口喷人,她一直在家,什么时候走了?” ... 妈妈把她留下了。 虽然这个出租屋里没有电视,但她得到了很多比电视更重要的东西。 母亲教她编头发、给她穿漂亮的小裙子。 至少她现在是个正常的小女孩了。 但问题也出现了。 她经常找不到妈妈人在哪里,她妈妈经常会和男朋友约会。 因为她妈妈是个未婚妈妈。 十七岁就怀了孕生下她,林素恩差点连户口都没有。 可一个孩子怎么把一个孩子带大? 她妈妈可以教她编头发、穿漂亮裙子。 但在更大级别的责任上,比如上学、学费、生活。 她妈妈力不从心。 她只能跟着妈妈住在出租房里。 偶尔会看到妈妈带回的男朋友惊讶的眼神。 “这是你妹妹?” 她只能说自己是妹妹。 因为说了以后,妈妈的男朋友仍然会跟妈妈交往。 说女儿的话,自己就又添麻烦了。 她不知道这种生活是好是坏。 因为摆在她面前的选择只有这一条路。 不要说改变。 她甚至不知道其他生活长什么样子。 内向的她终于交到了一个朋友。 一个小女孩。 她们说来林素恩家里写作业,朋友可以带她的小娃娃来玩。 林素恩提前三天就开始计划。 计划着妈妈大概什么时候回家、怎么才能避免和妈妈的男朋友面对面。 但有些计划生来就是要泡汤的。 三天准备的计划,只需要妈妈早回家两个小时就会被彻底毁掉。 当林素恩唯一的朋友,目瞪口呆的看着林素恩的“爸爸”叫她妹妹的时候。 注定林素恩在这个小区待不下去了。 因为“爸爸的妹妹”取代了,某个被嘲笑多年的“口吃小子” 成为了孩子们嘴里的新梗。 她们当着林素恩面大声议论。 当林素恩回到家,对着妈妈说出这一切的时候。 她妈妈歉意的看着她,做出了搬家的决定。 为了让女儿开心一点,她妈妈给女儿买了偷星九月天的漫画书。 她们搬到了江湾小区。 然后就有个坏小子掀裙子的故事。 掀裙子以后,她回家跟妈妈说,有坏小子掀她裙子。 妈妈急的要去找坏小子的家长。 她拦住妈妈说:但是掀了裙子,其他小孩就跟我在一起玩了。 她妈妈说:这次你让他掀了裙子,下次他就会更过分。 她说:坏小子已经提出下次的要求了,还要看家里的其他漫画书。 妈妈:只是要看漫画书?没有和你说偷偷牵手什么的? 林素恩:他把漫画书拿到手以后,连句话都没跟我说过。 未婚妈妈唯一的好处就是:和女儿交流时的沟通能少点障碍,更接近同龄人一些。 她妈妈说:那妈妈每周多给你十块钱,你去买漫画书好不好。 林素恩的眼睛一下就亮了。 大声说好。 看着女儿久违的明亮眼神,妈妈摇了摇头走出小房间。 关上门趴在床上失声痛哭。 人总是盼望着有一种方式,能提前预知未来,从而避免犯错。 于是有了跪拜神明祈福的信徒、有了街头算命仙风道骨的大师、有了文学记载光怪陆离的人生,试图给后人一些帮助。 即便想了千万种方式来避免犯错。 但人类还是以千奇百怪的方式犯错。 人们好像总是纠结于如何避免犯错。 但很少有人在乎犯了错后应该怎么办。 或许犯了错的人就该死吗? 总之林素恩的妈妈在失声痛哭后,选择支持自己的女儿交新朋友。 但要注意女孩子的分寸。 ... 在上初中的年龄,她成为了江流的同桌。 不是巧合,是争取来的。 江流争取来的。 初到班级的时候,她坐在第一排,江流坐在最后一排。 她老是回头看他 江流下课就来问她:说你老看我干什么?又买新漫画书了? 林素恩摇摇头说没有。 江流转头就走了。 她跟在后面唯唯诺诺的组织语言,她想说的话有很多。 但都不敢说。 她怕被拒绝。 她想放学跟江流一起回家,但江流放学会去跟同学一起打球。 她想问江流要不要回家一起写作业,她可以帮忙写,但她又怕江流不愿意。 她想跟江流坐同桌,这样就不用老是回头看,但老师肯定不会答应。 就这么一路跟着走了十几分钟,她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你到底要干嘛?” “我...我回家。” “这个方向是去篮球场,学校大门在另一个方向。” “哦哦。” 林素恩感觉自己脚指头都要挠烂了,试图转头离开。 她嘴巴里一直小声嘟囔自己的计划。 没关系的。 有些计划天生就是要泡汤的。 她低着头往前走,撞在了一个人身上。 她抬起头懵懂的望过去。 江流怎么会闪现嘞。 “江流你干什么?” “你嘴里嘟囔的什么玩意,骂我呢?” “没有没有。”她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那你说出来啊。” “我想邀请你去我家写作业,但我觉得你得打篮球,可能不太想去...” “你帮我写作业吗?” “嗯嗯。” “一言为定!我待会请你吃辣条。” 林素恩预想中被拒绝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她觉得世界真是太奇妙了。 她人生中的计划终于成功一次了。 “耶!” 她在心底里小声的喊了个耶。 至于除了写作业以外的计划,她其实不准备说了。 人不能太贪心,成功一次就很满意了。 “以后回家跟我一起走吧。”江流替她说了。 “真的可以吗?” “你学习好,我天天跟你在一起混,我妈看着开心。” 大大的惊喜要把林素恩砸晕了。 她脸红扑扑的点点头,试探性的外向了一次。 “那我能跟你当同桌吗?” “只要你帮我写作业,别说当同桌,让我管你叫爹都行。” “这个可不行,叔叔听到了不好。” “没事,我爸死了。” 林素恩没问江流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们两个当同桌。 她本来也没报太大期待。 那天她就趴在篮球场水泥台上写作业,顺带把江流那份也给写了。 然后跟着满头大汗的江流一起回她家。 回家之后,她忽然意识到糟糕。 坏了,作业给写完了。 江流来了要干什么? 可江流进屋之后啥都没问,抱着漫画书就开始看。 “沧月太漂亮了!” “你喜欢这种冷酷傲娇的女生吗?” “单纯看她长的好看,我以后要是碰到这种强势的死傲娇,绝对一巴掌拍死。” 林素恩点点头,趴在书桌上假装写作业。 实则顺着试卷的缝隙里偷看江流。 她觉得这次的计划可真不错,好像全都给实现了。 然后计划就给了她重重一击。 她妈妈带着男朋友回家了。 当听到门打开的一瞬间,林素恩的眼泪都快憋不住了。 她无法想象当开口说,自己是妈妈的妹妹的时候。 江流的表情该有多精彩。 可该来的总是要来。 她怯懦的走出去和妈妈的男朋友打招呼。 试图让江流不要看到这一幕。 “这个是你妹妹吧?”她妈妈的男朋友好奇的开口问。 林素恩本来想开口回答。 但她用余光看到江流从房间里探出头来。 还留着板寸的江流好奇的打量,直至和林素恩妈妈的男朋友对视上。 尴尬的开口笑了: “我...我也得自报家门吗?我是什么都行,弟弟、同学啥的,妹夫也行。” 江流的言语换来的是哄堂大笑。 他拽着林素恩的胳膊走下楼。 林素恩看着妈妈的眼睛跟着江流走了出去。 她妈妈望着女儿离去的背影,转头开口: “她是我女儿。” “啊?你有这么大的女儿。” “抱歉骗了你。” ... 江流下楼买了两包辣条,舒服的躺在夕阳下面。 没忘记分给林素恩一包。 “我不是妈妈的妹妹,我是妈妈的女儿。”林素恩的脸色很难看。 “这话说的都不如这包辣条有营养,妈妈生的当然是女儿啊。” “我不是故意撒谎的...我是故意的,但刚刚的不是我爸爸,我爸爸和妈妈离婚了。” “奥奥,小事,我爸还死了呢。” 江流背着绿色书包躺在长椅上,毫无素质的把脚抬高,大口大口的炫辣条。 他还吧唧嘴。 然后椅背后钻出了胡子拉碴的男人。 “流子,爸在楼下等你半天,合计着早恋去了?” “坏了,听到死人的声音了。”江流疑惑的看着林素恩,眼神里带着惊恐。 “你咋能跟小女朋友说爸死了呢?” “语文老师讲课文说的,说有的人死了还活着,有的人活着不如死了。” “你们老师就讲这些邪门歪道是吧?” 江老三从椅背后身子探出来和儿子对视。 父子两个面对面的互相看。 当看到那张胡子拉碴的脸时,江流瘦小的身躯猛地一震 迅速从椅子轱辘着翻起来,拽起林素恩的手就开始跑。 边跑边大喊: “完蛋啦,我爸诈尸啦,快去请如来佛祖!” 林素恩跟在她身后. 感受到自己的小手被攥在手心里。 手指的温度从皮肤传导到脸部,化为少女羞红的双颊。 她脸红红努力的尽量不去注意 她们漫无目的的跑。 掠过贴满小广告的单元门、掠过小卖部的旧冰柜、掠过拉二胡的老人、掠过在楼下打架的边牧和萨摩耶。 她们没有为任何东西停留。 只有燃烧了46亿年的太阳分了一部分光,打在奔跑的少男少女的脸上。 即使寿命再长。 它也终将会把所有的外部物质抛洒在宇宙里,最终变成一颗白矮星。 所以它由衷的希望。 这对少男少女能跑得赢时间。 第154章 落日余晖下的橙色因子 第二天她们就变成同桌了。 林素恩问江流是怎么做到的。 江流说他找了老师,跟老师说:他想跟林素恩当同桌。 老师拒绝了。 说你小子是不是看林素恩长的好看。 江流说是。 但跟林素恩一桌我保证上课不说话、下课不打架、天天准时交作业。 老师说这得问问林素恩的意见。 “老师问你什么意见。” “你怎么能跟老师说,看我长得好看呢?” “你就说行不行吧。” “行,那你以后上课不准说话、下课不准打架、天天准时交作业。” “靠,我怀疑你跟老师合起伙来演我呢。” ... 愉快的同桌生活开始了。 在林素恩的监督下,坏小子的学习成绩终于有所长进。 看着江流面对数学题不停挠小寸头的样子。 她会抿着嘴偷笑。 “教教我吧,姐!” “你是笨蛋,江流。” “管他笨不笨蛋,让我当鹌鹑蛋都行,快点教教我!” 至于林素恩自己。 她的生活除了父母以外,终于开始有了第三个选项。 江流。 每天跟着他屁股后面,打球、写作业、上课传纸条。 好处是因为江流,她的行动方式变多了。 坏处是她只有江流。 连一个女生朋友都没有。 连去厕所都是等着下课的时候,跟江流一起去。 对,江流什么时候去了,她才会去。 江流不去的时候,她就憋着。 那天是她的生日。 她想过一次生日,因为没有人给她过生日。 或许妈妈也会给她过的吧。 但是她不想主动提出来。 内向的少女总是希望有人主动惦记着她的。 但是江流不知道她几号会过生日,所以她这次准备主动告诉江流。 “今年我主动叫他过生日,以后他就会知道啦。” 满心欢喜的少女攒了很久的零用钱。 她想着江流爱吃什么来着? 蓝莓嘞。 攒了很久的零用钱只够买一盒蓝莓。 她也想买一个生日蛋糕,但买不起。 但是没关系,我要过生日啦。 计划又开始了。 在这一天,她趁着江流打球的工夫跑到外面的超市里。 去买一盒蓝莓。 这一路风都是甜滋滋的,在把攒了很久的零用钱掏出去的时候。 她的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 几乎是小跑着又回到球场。 然后她看见有几个女生在围着江流说话。 声音跟着酸涩的风一同传来。 “江流,周末去划船吗?” “没意思,我最近天天学习呢,别打扰我。” “晚上电玩城吗?我玩跳舞机可厉害了。” “那都是小女孩玩的东西,真男人只玩街霸。” “也可以啊,我舅舅给我买了很多游戏币,我们一起玩。” “真的?”江流卷起衣服擦了擦头上的汗,惊喜的抬头看着面前的女生。 林素恩看着江流惊喜的表情,抿着嘴眼泪都掉出来了。 她没上前、也没走。 就在原地怔怔的看着,耳朵里嗡嗡直响。 失去了所有力气 她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那群女孩离开。 还是江流发现了她,才主动走过来: “你怎么了?” “没事,我有事情,今天不跟你一起回家了。” “奥奥,刚好我也有点事。” “嗯。” 转身离开的一瞬间,林素恩的眼泪根本控制不住。 啪嗒啪嗒的滴在脸上。 她跑到放学后空无一人的教室,在自己的小歌词本上写: “是我不够好,你去找别人吧。” 内向的人不代表话少。 心事在心里。 她就抱着那盒蓝莓,坐在教室里哭着睡着了。 她做梦都是江流在电玩城大杀四方,身后跟着一帮小妹妹大喊的声音。 等到她带着泪痕睁开眼后,班级里的灯亮了。 身边多出了个人。 “你怎么没去电玩城?” “你偷偷跑到教室里睡觉,没人给我写作业。” 江流奋笔疾书,挠着小平头愁眉苦脸。 “你去吧,我给你写。” 林素恩揉揉眼睛打开笔盒,换来的是江流的爆烈嘲笑。 “林素恩,你咋这么窝囊呢。” “我都给你写作业了,你还说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写完了,回家吧。” 懵懵懂懂的林素恩跟着江流屁股后走了出去。 他看见江流手里拿了个贴着沧月贴纸的小本。 咦,这不是我的歌词本吗? “你拿我的本子干什么?” “是我不够好,你去找别人吧~” “不要再说啦。” “你这歌词本怎么跟日记似的,一页抄歌词一页写心里话。” 林素恩不敢抬头说话。 乖乖的跟着江流走回去。 在单元楼下,她们该分别了 林素恩终究没有说出那句:我们过生日吧。 她的生日太寒碜了,没有划船也没有电玩城。 “上楼。” “今天的作业你自己写完了。” “去我家。” 那是林素恩第一次来到江流的家,小小的但很温馨。 季春花热情的叫两个小朋友快进来。 第一句话就让林素恩愣住了。 “小素恩生日快乐。” 林素恩看着餐桌上的丰盛晚餐,一时间有些手忙脚乱。 她想问问这真不是做梦吗? 江流在旁边开始嘲讽: “我觉得你真该注册个qq号。” “为什么?” “这样你就可以在空间发动态,而不是有点话全写在歌词本上。” “你之前也偷偷看我歌词本?” “不然嘞。” “下次不许再偷看了!” “我就看,气死你。” 坏小子摇头晃脑的气人,换来的是老妈的爆锤。 “快点吃饭了。” “知道啦知道啦。” 那天也没有生日蛋糕,但是林素恩很开心。 她被人惦记着了。 尽管江流说:这是因为看到她歌词本上写的那句:希望有人能记得我的生日。 所以拜托老妈做出的感谢。 感谢她辅导自己学习。 但是林素恩的小嘴里接着嘟囔。 她嘟囔的是:谢天谢地,我的计划又成功了。 ... 她们上高中了。 这次想当同桌也当不成,因为不在一个班级。 但不变的是,林素恩还是在每天辅导江流学习。 她们对彼此之间太熟悉了。 熟悉到季春花甚至问她,要不要给她一把家里的钥匙。 所有相熟的人提到她们都会说一句。 青梅竹马。 她对这种生活很满意,唯一不满意的就是江流为什么如此招女孩喜欢。 还好江流不喜欢她们。 也不喜欢我。 这些想法甚至出现在她们正式恋爱以后。 对,就是那次圣诞节的校门口大战。 江流亲也亲了,抱也抱了。 可她们的关系好像还是一成不变。 和恋爱前一样。 她把这种烦恼说给了妈妈。 “妈妈,江流好像不喜欢我。” “高中时间紧嘛,你们以后考一个大学就有时间谈恋爱了。” “可是我们已经谈恋爱了。” 当林素恩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其实她没有多少害怕。 因为楼下的叔叔阿姨甚至都会调侃她们。 江小子怎么天天和素恩在一起,是不是搞对象了? 好像全世界都知道他们是一对。 但妈妈说的是: “小雨,或许你可以再好好考虑一下,不要走妈妈的老路。” 她妈妈坐下来摸着林素恩的头。 “妈妈年轻的时候做错了,代价要用一辈子来偿还。 妈妈知道江流也是个好孩子,但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考虑。” 林素恩觉得妈妈是在反对她谈恋爱。 于是她委屈的敲响了江流家的门。 但没人。 于是她只能裹紧衣服走下楼去,碰到了拖着身子回家的江流。 委屈在一瞬间释放。 她说:“江流你要是不喜欢我的话,就跟我说好了,你去哪里也不告诉我、也不和我亲近。 要是我不够好的话,你就去找别人吧。” 她其实就是顺嘴说了出去。 说出去就后悔了。 江流没有想象中的恼羞成怒。 而是走过来缓缓开口: “不好意思哈,我妈住院了,这几天往医院跑呢,累死我了。” 林素恩愧疚的抱住她。 她说:对不起,我不知道,明天我也去医院照顾阿姨。 江流一屁股坐在楼下的长椅上。 个子窜到一米八的他,伸开腿就能占据大半个长椅。 这次又刷新江老三了。 “儿子,爸接到你电话后紧赶慢赶的跑,爸托人问了,你妈没什么问题,但是爸兜里真没钱。” “你钱呢?” 满脸胡茬的江老三在原地怔了片刻: “赌了。” “滚。” 江流闭上眼睛又睁开,询问林素恩: “你说我长大会像我爸一样吗?” “不会的。” “但是好累啊。” “没关系的,我们两个可以一起努力。 我们来做个计划吧,明天我去照顾阿姨,咱们一人一天怎么样! 你照顾的时候,就我在家里做饭送过去。 我照顾的时候,就你在家里做饭送过去。 还能省点钱嘞。” 江流斜着头看她。 林素恩背对着太阳仍然在说她的小计划。 “再坚持一下我们就要高中毕业啦,就有时间做做兼职赚点钱。 然后我们大学的时候可以边谈恋爱边做点什么,等到毕业了我们买个小小的房子结婚。” “多小?” “有一个我们住的房间,再有一个宝宝住的房间就可以了。” “那我要是没房子呢?” “你笨蛋啊,我们先住在家里,等有钱了再买呗。” 穿着校服的天真少女在夕阳下比画。 她说房子小一点就行、但床要很大一个才行。 因为她睡觉爱乱动。 江流久违的露出笑容,闭着眼睛看太阳。 抓住了林素恩的手。 他说无论怎么样,我都不能成为我爸那样的人。 林素恩说我相信你。 “那你亲我一下吧,不亲就是不相信。”江流坏笑着靠在长椅上。 林素恩的头左右摇晃,观察是否有可疑人员存在,比如他妈。 然后蜻蜓点水的凑了上去。 “唔~” 确实没有可疑人员看着她们。 连太阳也没空盯着他们看,世界上几十亿人呢,有空看你一眼不错了。 但夕阳会穿过云层,平均的播撒到每一片土地上。 爱和幸福,是落日余晖中的橙色因子, 会升温的那种。 第155章 真是大窝囊(为爱吃荷叶冰粥的东丈加更) 嘉行传媒的会议室里。 神态各异。 江流忽然理解了为什么,陈舒挽要他尽量少一点理性。 多一点感性思维。 因为此时此刻她在用眼神示意。 “这都是真的。” 江流没太往心里去。 我能信你的话就有鬼了。 直到他对上了李神谕的眼睛,少女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 她点点头说:“这一段真是听了几遍都想哭。” 江流纳了闷了。 “你什么时候见过林素恩?” “这是你给我讲的,呜呜呜呜。” 江流的心瞬间咯噔一下。 这下很难不感性了。 当这个念头出现的时候,他甚至隐约感觉到大脑震颤了一下。 就是震颤。 十二岁到二十岁。 和林素恩有关的记忆太多太多了。 如果江流的大脑是数据库,你在搜索栏打上名为“林素恩”的关键词。 能给你干出上万条搜索结果来。 其他人的故事或许都只是江流人生里的一集, 《堂嫂堂弟の乡野情事》、《逃婚大小姐不会开口说爱我》、《这个心理医生不太冷静》、《李神谕的奇幻冒险》。 画风截然不同的故事里,永远都有个大反派林素恩存在。 《青梅竹马变成反派大魔王的二三事》 他闭着眼睛深呼吸,用力敲了敲像是开水壶一样翻腾的大脑。 在大家都关心的探出头看江流情况的时候。 陈舒挽拦住了她们。 她摆摆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 江流也摆摆手,示意林素恩继续讲。 因为剧烈的头疼,让他不可避免的眼中泛泪花。 林素恩原本在讲故事的过程中就眼中含泪。 在太阳这个见证人的眼中。 这道垂泪的对视似曾相识。 大概是三年前? 谁知道呢,反正就是打个盹的功夫。 ... 故事继续。 生活就这样,大毛病没有,小毛病不断。 但要是真给你蹦出个大毛病,那就是灭顶之灾。 林素恩和江流的生活还算甜蜜。 两个人乱七八糟的制定了一堆计划。 小歌词本变成了大笔记本。 林素恩就是爱搞点小计划。 大到未来过什么样的生活, 傍晚散步看看日落、在家煮顿火锅、晚上打开投影仪看个电影、早上拉开窗帘能注视彼此、痛苦时在对方的怀中流泪。 十几岁少女的浪漫幻想嘛。 小的她也计划了。 比如认真学习六天,就能奖励江流去网吧上会网。 她自己认真学习六天,就能奖励在回家的路上亲一口。 只能亲一口,这玩意亲多了上瘾。 平平淡淡的把学习当做主旋律,任何其他因素都是给生活提鲜的调味剂。 就连江流都老实了下来,认认真真的把精力放在学习上。 直到某一天,大麻烦来了。 有个女人闹到学校。 是她妈妈男朋友的老婆。 听起来挺复杂的。 实际上就是一个已婚男人隐瞒已婚真相,和她妈妈谈恋爱。 十七岁就被人骗了怀孕的未婚妈妈,这次又被男人骗了。 那个女人上门来闹,要钱要说法。 她妈妈只能无奈的躲出去。 根本没想到这女人会跑到女儿的学校来闹。 林素恩这名字好不好听先不说。 至少是挺稀奇的。 总之校门口的女人拿着大喇叭喊的时候。 所有人都知道就是四班的林素恩。 江流的青梅竹马嘛。 你问江流是谁? 哥们,你转学来的吧? 在这个学校上学你不认识江流? 今天刚好是认真学习的第七天,林素恩奖励江流和同学上网的这天。 江流才下了第一个晚自习,就溜出去上网了。 现在是第三个晚自习的放学时间。 林素恩遮着脸想要从人群里溜走。 奈何群众里面有坏人。 有人悄咪咪的说“那不是林素恩嘛”。 江流的女朋友肯定遭人嫉妒嘛,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总是无法理解的。 那个足足有二百斤的女人,叉着腰指着林素恩的脸破口大骂: “狐狸精生出的小狐狸精,真是贱人。” 林素恩涨红着脸想要反驳,但她梗着脖子实在是说不出口。 她都不敢抬头看四周的人群。 因为光是听就能听到其他人的窃窃私语。 漫天流言杀死人。 恍惚间她又回到了最早的小区。 强烈的无助感让她像是大海里摇曳的小橡皮船。 这种时刻总会冒出来个救她于水火的彼得潘。 彼得潘来了。 她看到了从人群里奋力挤过来的江流。 江流第一个晚自习出去,就是为了赶在放学的时候一起回家。 但她宁愿江流不要来。 不是怕丢脸或是没面子。 是她怕江流冲动。 好不容易认认真真专注下来学习,两个人规划着上同一所大学。 如果因为这点事毁了人生,那就太不值当了。 忍一忍比不忍好得多。 可江流那个人能不冲动吗? 他忍的了这个? 还真能。 江流也成熟了。 只是他成熟的方式总是那么的诡异。 江流主动凑着胖女人走了过去。 其他人都幻想着这是个英雄救美的戏码。 江流肯定要动手打人了吗? 胖女人看见人高马大的小伙子,瞬间进入战斗状态。 刚要张嘴开喷,就被江流的话给说愣住了: “不好意思亲爱的,我找小狐狸精我有罪,但我还是爱你的,你这次原谅我吧。” 所有人都愣住了。 不是。 合计着狐狸精是勾引你的啊? 这胖女人是江流的“亲爱的”? 江流没好气的冲着两侧大喊: “都散了吧,没看过富婆包养帅气男高啊?你长得帅点你也行。” 江流搂上了胖女人的肩膀。 也不知道他下了多大狠心。 总之胖女人看见这小年轻的帅脸一阵眼晕。 忽然就理解老公出轨了是怎么回事? “美女,这里面有误会,咱们坐下来聊行不行?” “你说我是美女?” “不然呢?难道说那个小狐狸精。” “你别花言巧语的糊弄我,必须把钱给我吐出来再给我道歉!” “学校大门口总归不适合算钱吧?咱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谈。” ... 江流带着胖女人来到了林素恩的家。 把林素恩的母亲和那个躲起来的男人一同叫了回来。 林素恩的母亲拿不出那么多钱。 只能有多少还多少。 出轨男买的礼物倒是好说,还了就是。 可转的账有很多都已经花掉了。 出轨男全程听着胖老婆的辱骂一言不发。 林素恩母女两个抱在一起不说话,因为这几乎掏空了她们微薄的积蓄。 当胖女人骂骂咧咧的走出房间以后。 江流单独叫住了一言不发的出轨男。 “干什么?” “掏钱。” “我凭什么掏钱?你他吗的小兔崽...” 出轨男像个烫红的大虾被一拳打倒在地上。 江流蹲下来看着他的脸: “掏钱。” “凭什么?” “凭除了你以外都是受害者,窝囊废。” “她还带着个孩子呢,我都没嫌弃她。” “她有没有提前告诉你有孩子?” “告诉了,那能怎么...” 江流又是一脚踢在了出轨男后背上。 “不掏钱我就隔三差五的给你老婆打电话,说你还死性不改。” “你哪来的我老婆电话?” “回来的路上她主动给我的,还约我去温泉,准备老牛吃嫩草呢。” 出轨男咬着牙从包里掏出三千块扔过来。 在江流低头捡钱的时候,猛地冲过来踢了江流一脚。 算是报仇。 然后逃之夭夭。 江流倒在钱堆里嘿嘿傻笑: “别扶我,先捡钱。” “江流你别冲动。” “冲动什么啊,再打要出事了。” 江流揉了揉磕在地上发涩的脸颊,和林素恩的妈妈打了个招呼走下楼。 林素恩也跟着他下来。 “对不起,江流,学校里的人不知道怎么看我,更不知道怎么看你。” “多大个事。” “我们去诊所看看吧。” “先看别的。” 在走下楼的过程中。 江流摸了摸林素恩的头。 他说:“你得跟你妈生点气,让她以后擦亮眼睛,但别真恨她。” 说到这个林素恩眼泪一下就出来了。 她说:“为什么我的生活是这个样子,别人的生活就是幸福的呢?” “因为你看别人只盯着好的看,看自己只看坏的。” “可我妈妈老是这个样子!” “人总有点不好的地方嘛,我爸还那副死德行呢,但人活着总归有好的一面。” 江流拉着她跑到小区大门口。 他说:我给你看看,我爸牛逼的地方在哪里。 ... 胖女人坐在小区大门口的奔驰e上,搞了半天都没开走。 因为二手速腾把他们截住了,江老三手插着口袋吐出一口烟雾: “谁叫你们占我车位的?给钱。” “我们现在就开走。” “那不行,我的车位只允许我停,别人停了我脑袋疼。” 出轨男正憋着一肚子气呢。 听见这话走上来踢了破速腾一脚,嘴上嚷嚷着:这破车能值几个钱? 当那一脚落在速腾上的时候。 江流拉着林素恩转头就走了。 “为什么不看了?” “因为结局已经注定了,裤衩都给他讹没。” “他们真占了你爸的车位吗?” “他有个屁的车位啊,上次喝多了还说在南美洲是个狠人呢,两嘴一张就敢吹自己坐船跑遍太平洋。” 林素恩小心翼翼的挽着江流的胳膊往前走,她鼓起勇气学着江流以往轻佻的语气说: “谢谢你嗷小流,你真是个狠人。” “学的不像,你不适合我这个风格。” “那我适合什么风格。” “你就适合走那种少女怀春、喜欢又不敢说、想要又不敢争,放个波得憋三天的风格。” “你说的具体点,急死人啦。” “窝囊风。”江流说着说着自己都笑出来了。 林素恩气的直接把手甩开,头歪向一边赌气不说话。 “真是纯种大窝囊,生气了也不敢说。”江流还在攻击。 林素恩咬着嘴唇,呼哧呼哧的生气。 鼓起勇气转过头,想要给予江流的后腰软肉重重的回击。 但回过头后。 她看见男孩,正在揉着刚刚被踢了一脚的后腰。 嘴里时不时的发出嘶~的声音。 大窝囊走过去眼泪兮兮的搂住他: “江流,我一点都不窝囊。” “合计着憋了半天,就憋出来这么一句。” “江流,我什么时候能嫁给你啊。” ps:谢谢老板,我爱你。 第156章 低头看水洼(为三十三z加更) 高考结束啦。 本来就腻在一起的两个人,更有时间腻在一起了。 林素恩出落的亭亭玉立,除了睡觉时间几乎一直呆在老江家。 正常这会是要办升学宴的。 但是他们两家这个情况,也就默认的没提这件事情。 但是同学的升学宴是要参加的。 江流和林素恩典型的金童玉女。 在考试结束后,妈妈奖励她一件漂亮的白色裙子。 三百块钱。 不算贵。 但对她来说已经是衣柜里最好的衣服了。 她缠着妈妈教她化妆,妈妈的眼神里带着捉弄人的笑意: “女孩子学会打扮一定是有心上人。” “我没有的,妈妈。” “那楼下站着的小帅哥是谁啊?” “别嘲笑我了,江流要等急啦。” 当林素恩欢快的走下楼,看到江流愣住的眼神时。 她眼睛里都是喜悦。 “漂亮吧。” “漂亮是漂亮,但总感觉怪怪的,可能是没看熟悉。” “又不是换了张脸!” “我知道了,化了妆有点辣妹,还是窝囊脸看着舒服。” “江流!你跟别人怎么花言巧语的,站我面前就成大直男了!” 江流笑呵呵的说: “因为那些花言巧语都是傻逼才说的谎言。” “还说脏话!” “虽然都不太好听,但脏话起码比谎言干净。” ... 江流去打工了。 当网管,月薪三千。 林素恩也想去打工,但因为还没过十八岁生日老是被拒绝。 她捂着脑袋问江流,自己能不能也去当网管。 江流说你过来玩玩吧。 看看就知道了。 彼时的林素恩已经开始录唱歌的视频了。 她嗓音条件很好。 偶尔江流还会要求她模仿其他声音。 萝莉音、御姐音、气泡音。 网吧吧台后面。 林素恩夹着嗓子扭头看江流: “说,向玛奇玛献上我的一切。” 江流没空理她。 他正跟网吧大神交流赊账的相关事宜。 交流过程中,不可避免的掺杂着关于“父母”、“族谱”的一些事项。 交流完转过头敲了林素恩一个板栗。 “整两句韩剧女主那种甜滋滋的声。” “??, ?? ????.” “你没偷摸骂我两句吧?” “翻译过来就是喜欢你啦。” “喜欢你不是撒拉嘿吗?” “差不多一个意思。” 林素恩的眼睛亮亮的,有股偷藏了小秘密的得意。 因为??是韩语里夫妻之间的称呼,也就是亲爱的。 所以在这个语境里,你也可以把它理解为:老公。 林素恩趴在吧台上,始终没想好今天的视频要唱什么。 她现在也是有一点小粉丝的。 评论区都在鼓励她呢。 她得认真谨慎对待。 至于当网管这事,她肯定干不来。 这个不大的网吧里挤满了附近的小混混和无业游民。 她单纯的趴在吧台上都有很多人过来搭讪。 别人叫她跑两趟腿,都给忙的手忙脚乱。 还是江流把她解救出来。 “欠好几百了还尼玛要服务呢,自己过来拿,没长腿啊?” “小江你女朋友真漂亮。” “算你小子有眼光,明天把钱补一半,剩下的还能帮你拖一拖。” “我靠江哥,请你和嫂子喝瓶可乐,但是得记账。” “你可滚蛋吧。” 江流怎么就能做的好呢? 她想不通也不去想。 反正从小到大都是这么过来的,她从来不需要担心江流。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江流担心她。 林素恩脑子里不停回荡着,刚刚的人夸江流女朋友漂亮。 江流呲个大牙笑的开心死了。 想到这里林素恩搂着江流的胳膊,把脸藏在她怀里止不住的笑。 别看我是小窝囊,但能给老公涨脸。 ... 江流拿着刚刚结完的工资带着林素恩出门。 “江流,三千块你要全都存在卡里哦。” “回头再存。” “现在就去嘛,监督着你存起来。” “今天还有别的地方去。” “好吧。” 林素恩噘着嘴倒也没有特别不开心。 他们一直就是这样的。 稀松平常的小事江流都会点头答应,但他有想法的时候自己劝也劝不了。 但小窝囊也有自己的想法。 管他呢,江流肯定不会干坏事就对了。 她戴着头盔坐在江流的后座上。 “江流,你支持我上网唱歌吗?” “当然支持啊,说不定成大网红了呢。” “我成大网红我养你呀。” “行,我在旁边帮你喊:321!上链接!”江流一如既往的臭屁。 “不是的,我当大网红也是要唱歌的。” “这太难了吧,那些唱歌博主听着都很好听,但好像都不是特别火。” “可不是嘛,而且我跟你说还有很多博主是专业出身的呢,设备都配的可齐全了,还是不温不火的。” 林素恩贴在江流的后背上,忽然感觉车子停下。 她抬起头好奇的打量这里。 “等我一会。”江流扔下一句话后,匆匆忙忙的钻进一个居民楼里。 十几分钟后又匆匆的跑出来。 出来的时候变成了两个人。 一个年轻人喋喋不休的在旁边抱怨: “流子,换成别人我不可能卖这么便宜,要不是你小子软磨硬泡我半个月...” “好了好了王哥,回头请你上网。” “你知道我这原价多少钱吗?” “王哥,我知道梦想无价,但我劝你进厂打工吧,老婆的眼神都要把你吃了。” “草,女人懂个屁啊,万一火了呢。” 王哥从口袋里掏出烟来。 看了眼江流忽然释然的笑了。 “话筒什么的送给你了,挺贵的别不当好东西!回头请我吃饭。” “小事。” 林素恩呆呆的询问江流,大窝囊还没看清楚状况: “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 “声卡!” “二手的。” “江流,你快还给人家吧,这得多少钱啊。” 江流双手插口袋,显然十分享受这个装b时刻。 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万?”林素恩惊恐的瞪大眼睛。 “你看你这人就不会配合,肯定得先往小猜再慢慢往上涨,这才能给我装b的空间。” “哦哦,那一百?” “是一千五啊!”江流没好气的看她一眼。 他说:“三千块的工资,一千五买声卡、一千五交我妈补贴家用。” 林素恩还是觉得有点不好。 她是那种确实会很想要一件东西。 但如果真的花费代价得到了,她就会觉得心里不踏实的人。 江流率先开口: “别退退退的,赚钱不就是用来花的嘛,这事我有一票否决权。” “哦哦。” 林素恩低下头没再说话。 长久的相处,也让她养成了一套“江流恋爱攻略”。 他兴致勃勃装b的时候,是要给他面子的。 这是大窝囊的幸福秘诀。 老公给你买礼物,你就得给他装。 因为他后面肯定还憋着话呢。 “生日快乐,林素恩。” “生日是明天!” “这不是送礼物的时候,顺便就说了嘛。” “才不是呢。” 林素恩嘟起嘴看起来很生气。 但她其实一点都不生气。 生活就是这样子啦。 哪有那么多的机缘巧合和浪漫的仪式感。 就是这样子拼拼凑凑、一天一天的过。 把明天的幸福挪到今天来,不意味着明天的幸福就没了。 是意味着我能多幸福一天。 那为什么要生气呢? 是因为江流这会,肯定想和她亲热亲热。 但又抹不开面子。 自己得给他个哄人的机会,他就能借机凑上来亲亲了。 江流把车停在路边,转头看向噘着嘴的林素恩。 他说:早一天,晚一天,不都一样嘛。 林素恩把头转过去,嘴里小声嘟囔着: “都说了好几次,哄人的时候得叫宝宝。” “宝宝别生气了。” 感受到江流逐渐凑近的鼻息,林素恩预感到时机成熟。 她忽然转过头:“宝宝原谅你了。” 然后就是没羞没臊的亲亲环节。 在多年的积累下,这套流程走下来只能说是水到渠成。 当晶莹的嘴唇分开。 林素恩的眼神聚焦在面前这张熟悉的脸上。 目光迷离。 经常亲嘴的朋友都知道,对方想不想继续亲,从眼神里看的出来。 反正她想继续亲。 亲不够,根本亲不够。 可惜天不遂人愿。 下雨了。 ... 取声卡的地方离家里有点远。 两个人只能顶着头顶的大雨朝家里驶去。 没有人发那种不合时宜的牢骚。 比如,为什么别人有车子,我们没有。 只有江流拧紧的把手掠过一个个水洼。 林素恩把外套罩在两个人头上,眯着眼睛紧紧贴上江流的后背。 在大雨里嬉笑着狼狈不堪。 这一幕如果用“抽帧”的方式大概会很有艺术感。 霓虹城市的迷幻感嘛。 前提是需要伟大的王家卫导演,搞个摄像机架在这里。 在镜头里。 远景是闪着红光的电视塔,近景是冒着大雨迅速撤离的商贩。 顺着绿灯驶过路口的车流,给电动车的少男少女打着光。 有个傻逼没关远光灯。 她们朝着远方驶去,也有人从反方向驶来。 大窝囊觉得这条路永远不要停才好。 当画面卡在半身的时候。 头发打湿在脸上、浑身湿透的林素恩开口: “江流你低头看水洼。” “这会让我转移视线,你是不想活啦。” “当你以后低头看水洼,就要记起我说雨水是神明放的烟花。” “能不能搞点原创,这不是别人的诗吗?” “原创倒是没有,但能附赠你非原创的歌。” 她知道今天晚上的视频要更什么了。 她举起手机调整角度。 勉强在镜头里挤进自己的脸和江流的侧脸。 身后是街边逃窜的人群、疯狂撤离的小贩、慌不择路的私家车、猛烈咆哮的公交车。 只有这个小电车在风驰电掣。 一切宛若镜像般,同时出现在水洼里和林素恩的瞳孔里。 林素恩清了清嗓子,雨水顺着脸颊淌下来。 “你知道,就算大雨让这座城市颠倒~” “我会给你怀抱~” ps:三十三第一本书的老粉丝了,这章送给你。 第157章 有没有想跟林素恩再续前缘 林素恩过生日当然开心啦。 更开心的是,她发的一首歌的视频小爆了。 不是昨晚那首。 是今天拍的匆匆那年,多少也能接到些小广告。 作者本人在评论区发链接的那种。 她兴奋的把这些告诉江流。 江流今天也没上班。 林素恩过生日了,怎么着也得找人替个班。 庆祝一下生日才对。 当得知林素恩的一条视频广告赚了小两千块后。 江流鼓励的说:“可以啊,小窝囊。” “我把昨天的一千五百块给你。” “闭嘴吧,快吃饭。” ... 这算是林素恩的成人礼了。 也没有特别隆重的氛围,就是四个人坐在家里吃个饭。 他们两个以及他们两个的妈妈。 林素恩当时其实根本没意识到什么。 家人陪伴、考试结束、心上人在眼前、小寿星。 她在浪漫的氛围下对着蛋糕许愿望。 许所有人都能健健康康。 只是林素恩妈妈听到被大声念出的祝福后,脸色不太好看。 但这都是后话。 当时的林素恩只顾着,一直在心里思考她的伟大计划。 她今晚想跟江流睡在一起。 睡素的。 男女在一起也像是攻略游戏,蠢蠢欲动的朝对方的下一项发起进攻。 亲密接触毕竟一共就那么几项。 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 如果正常男女亲密接触关卡攻略进度是第一年牵手、第二年拥抱、第三年亲吻... 正常大概也不会有这么能忍的。 但假设把每一关的跨度,拉到一年这么算的话。 她们也该轮到睡觉了。 她心里老是痒痒的。 想体验一下被江流抱着睡是什么感觉。 “不会把手伸进衣服里面吧?” 她越想越颤抖,有一股惊讶的兴奋。 但想出来睡,得先过老妈那一关。 “妈妈,你先回家吧,我想在江流家里待一会。” 她妈妈想拒绝的,但转过头看了眼两个人。 只留下一句。 “记得让江流把你送回来,要是太晚你就跟着季阿姨睡吧。” “好。” 林素恩趴在江流的小床上,轻车熟路的甩掉拖鞋。 两个人并肩照了一张照片。 就是非常稀松平常的一张照片。 泛黄的墙纸、黄色床头柜、天蓝色的床单。 可能唯一不太平常的是,这是十八岁少女的成人生日。 恰逢南江的雨季,窗外稀稀拉拉的下着小雨。 林素恩的手环住江流的脖子,努力的往他怀里蹭,两个人的脸互相挤压。 两个普通人、住在普通的房子里、摆着普通的拍照姿势。 在拍完照后甚至都没有怎么p图,就发到了朋友圈里。 当时只道是寻常。 那晚的情节发展也再正常不过。 睡前想的倒是不错,老老实实抱着睡就行了。 但抱着抱着就不对劲了。 林素恩感觉浑身燥热,但她又不想离开江流的怀抱。 那就注定成为待宰的羔羊。 感情深厚、恋爱关系、互相喜欢、青春期荷尔蒙。 这要是都不激情一下的话。 上帝给你长那玩意干什么? 只是她疑惑的是,小羊羔叫起来不应该是咩咩吗? 她怎么是“啊啊”。 一切都是水到渠成,两个人都没觉得很奇怪。 唯独江流抑郁的坐了半宿。 对自己初次的时长耿耿于怀。 林素恩安慰了他半宿: “网上说了低于一分钟才算早xie,你怎么着也有一分钟以上了。” 江流听完更郁闷了。 像是一瞬间苍老了十岁,打开窗子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 ... 会议室里。 林素恩把脸上的妆都给哭花了,她拿出手机打开屏幕。 大概就是那张“普通的照片”。 年轻的江流和年轻的林素恩。 彼时的江流还不认识在场的其他人,还留着学生时代的小寸头。 “这张照片我打印出来放在我的床头柜上。” “我做梦都想回到那天。” 堂嫂叹了口气。 站起身走过去拍了拍林素恩的后背。 “你跟我去卸个妆吧。” 这个中场休息早就该来了。 姜羽贞率先站起来准备上个厕所。 她听不下去了。 老早就听不下去了。 什么喜欢偷星九月天里的沧月,要是以后碰到这种强势死傲娇就一巴掌拍死。 你拍死我看看? 她拍拍江流的椅背示意他跟自己出去。 “厕所在出门右转...” “你跟我一起去。” “你小孩子啊,上厕所还要人陪着。” “今天答应过我什么?” “行行行,我看你就是想打击报复我,听到拍死强势傲娇受不了吧?” “我是傲娇?” “没有二十年傲娇功力都问不出这话。” 江流倒是也想上个厕所,跟着姜羽贞就走出去了。 当江流走出会议室的一瞬间。 整个屋子瞬间就炸锅了。 情绪最激动的竟然是微生岫。 “我...我叫你素恩吧?我想问一下到底什么时候开虐啊?” “嗯?” “我没有别的意思哈,我个人比较喜欢看虐文,特别是你们这种甜度爆表后的反转虐文。” 李神谕听着好闺蜜的发言,顿时提出反对意见。 “小微,甜甜的故事才好听呢,我才不要听悲伤的故事。” “你不懂虐文的爽感。” “那你非听别人的干什么?等到江流跟你解除婚约的那天,你自己不就演虐文女主了? 你可以自己写一本书,就叫《霸道江少撕毁婚约,微生小娇妻执手垂泪》。” “要先甜才好虐啊,我和江流也不甜...” 微生岫忽然住口不说。 可能是脑海中蹦出某些画面,偷偷躲到角落里画圆圈去了。 陈舒挽倒是罕见的没有说话。 而是专注的在手机上记录什么。 或许是嫌手感不好。 还从抽屉里找出笔和a4纸,垂下头奋笔疾书。 ... “这是女厕所,就算我是老板也不好进女厕所吧?” “说说听后感。” 姜羽贞靠在厕所的洗漱台上,拽着江流过来。 “很感人,本来还以为我拿的是从小开舔的剧本呢。” “然后呢?” “然后脑子里有股奇怪的感受,怎么跟你比喻呢?有一种封印松动的感觉。” “呦,不愧是前女友,感受都不一样。” “还好吧。” “我问的是有没有打算跟林素恩再续前缘。” 第158章 对不起啊,宝贝(为明日香是神加更) 江流用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她。 “怎么可能?” “你听着不感人吗,这可是这么多人里你唯一的正式女朋友。” “是前女友。” 江流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 公司刚刚装修结束,除了看大门的前台外,其他人都没上班。 倒也不担心被人当变态。 “江总,这是女厕所。”前台小晴走进厕所惊讶的看着江流,还特地倒退回去看了看门口的标志。 “你上你的厕所呗。” “啊?这不好吧...我去其他楼层蹭个厕所。” 小晴飞快的跑了,在路上还不忘记和闺蜜吐槽。 “坏了,另一个老板喜欢进女厕所。” “这什么癖好,不会偷偷进女厕所装监控了吧?” “怀疑有这种可能。” ... 姜羽贞拽着江流不让走,非要他说出个所以然来。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听到林素恩的故事,就会选择她。” “因为你不是个随便的男人。” “那你可看错我了。” 江流知道姜羽贞的意思。 大概就是:在林素恩离开的空窗期里,江流有很多机会可以胡乱瞎搞。 但是到现在为止,他就那么一个前女友。 物以稀为贵。 你三天两头换个女朋友,那根本没人在意你女朋友是谁。 但是你不谈女朋友,能占有这个头衔的人就珍贵了。 所以说到底,姜羽贞还是在担心。 “我发现你们都陷入到一个误区里,老是把失忆简化成一种游戏,我收集记忆碎片后就能通关,最终找回我真正的女朋友。” “不是这样吗?” “当然不是,因为失忆是一种疾病。 无论我收集多少记忆碎片,都无法拼凑成完全属于我的那部分记忆。 一堆碎掉的玻璃碴凑在一起,就能变成完好无损的瓶子吗? 所以我必须接受我已经失忆的事实,就像杨过必须接受他断掉了手臂一样。 我仍然是我,只是因为疾病失去了一部分。 最终结果只是导致我的生活习惯出现改变。 就像杨过失去手臂以后,吃饭的时候只能拿筷子不能端碗。 所以,我所有听故事的行为,都只是希望未来过得更好,而不是为过去翻案。” 姜羽贞的视线在江流身上打量,悄悄的点了点头。 朝着门口的方向张望了一下。 屁股半倚在洗漱台上。 “我不是你的第一次,你必须给我个解释。” “这有什么办法?我跟林素恩十二岁认识的时候,你都十八了。” “说我岁数大是吧?” “倒也确实不小。” 姜羽贞一脚踢过来,被江流早有防备的抓住。 两个人面面相觑。 终究还是转为笑容。 “第一次这件事我非常在意。” “那只能以后猛猛补偿你了。” “你会跟林素恩复合吗?” “我跟刚才那个前台谈恋爱的几率都比林素恩大。” 江流其实在出院的时间里,始终在寻找一个良性的思考方式。 如何让自己不受失忆的负面影响呢? 如果无法找到正确的应对方式。 那他离再次患上心理疾病也不远了。 所以他选择忘掉失忆这个概念。 把它粗略的认为自己得了一种病,就像是感冒发烧。 那自己的经历就很容易概括了。 因为“感冒发烧”的比较严重,所以需要住院。 “我在住院前和女朋友分手了,在出院后当然也不会复合。” 姜羽贞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认同了他的说法。 走在江流的身后一言不发。 ... 重新落座。 江流回来就觉得氛围不对。 角落里李神谕正在安慰微生岫。 陈舒挽低着头像是在搞什么研究。 堂嫂的目光在江流和姜羽贞之间来回打量,像是怀疑这两人偷偷搞了什么勾当。 “咳咳,你素面朝天确实比化妆看着顺眼,那词叫什么来着,窝囊脸是吧?” 江流发誓。 他只是想说点烂话缓和一下氛围罢了。 林素恩卸了妆之后就是低头哭。 这能讲好故事吗? 你开心点啊。 但他的话音落下,一瞬间就有无数道锋利的目光朝他飙来。 抛开姜总隐约要骂人的架势。 陈舒挽甚至都抬起头惊讶的看着他: “江流,我让你感性点,但没让你这么代入啊!” “我就是玩玩梗而已。” “你听话,从现在开始你的感性成分可以稍微少一点。” “你这人还真奇怪,这玩意是我能控制的吗?” 江流只觉得莫名其妙。 多大个事啊。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接下来讲的大概是林素恩的明星经历? 无非就是当当舔狗罢了。 早有心理预期,也不至于让自己多难受吧。 ... 这次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林素恩身上。 前面的故事甜归甜。 但除了某个阴暗生物和某个小太阳外。 其他人都不是很想听。 能坐在这里的女人,想听的根本不是你们有多甜蜜。 我们只想听你们到底是如何翻车的。 ... 故事继续。 她说在生日过后的第二天,评论区里就有许多校友、童年伙伴出现。 提起林素恩的人绝对会提起江流。 这对青梅竹马的故事在她的粉丝群体里流传。 故事性和人设才是出圈的利器。 也有一些本地的传媒公司找上她。 作为小窝囊。 她肯定是要事事让江流拿主意的。 江流说实话也不太了解这些,才刚高中毕业而已。 他的优点就是,你无论把他丢到什么人组成的环境里。 他都能想点办法混出来。 但这种太超纲的事,他也是一头雾水。 但当时两个人坚持的共识只有两点: 1.天上不会掉馅饼。 2.无论怎么着,也得安心的把大学读完才行。 凭借着这波热度,能赚点是一点,他们也挺开心的。 但问题出现了。 林素恩她妈妈失业了。 本来也不是多好的工作,失业其实不算什么的。 再找份工作就是了。 但真正让她感到烦恼的是脆弱的生活状态。 她第一次发现看似稳定的生活,实在是太过脆弱。 母亲的唉声叹气、不断减少的积蓄、对未来的迷茫。 都在冲击着一个小女孩的内心。 江流是她唯一的倾诉者。 当江流听完这一切后,只是坐下来摸摸她的头。 “怕什么,有助学贷款、奖学金什么的,至于生活费就靠自己赚吧。” “江流,可是大学要上四年,这会把我们两个都拖垮。”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林素恩脑袋懵懵的,缩在江流的怀里,并没有答应江流的想法。 因为她的心没有落脚点。 祸不单行。 林素恩的妈妈没法找工作了。 因为她住院了。 宫颈癌。 虽然有保险,但手术费对于她们家来说仍然是很大的费用。 怎么办? 借呗。 但是谁愿意借钱给没什么偿还能力的孤儿寡母呢? 亲戚们能来医院看看,给个红包就算不错了。 这个世道,谁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低下头求人的滋味不好受,你自己试试就知道了。 林素恩嗓子都哭哑了,。 最终求到了个在南江医院上班的堂哥身上。 对,络腮胡林医生。 八竿子打不着的堂哥看她可怜,终于答应借钱帮忙把手术费凑齐。 林素恩茫然的站在医院走廊里。 亲戚的冷漠、母亲的眼泪、空荡的口袋、喜欢又得不到的东西。 都是你人生里最好的导师。 她抬着眼睛看从远处拎着饭盒,拖着疲惫身子走来的江流。 江流除了在网吧当网管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多了份活。 跟上次卖声卡的王哥,一起弄了份日结工招人的活。 也可以大概称呼为人力中介。 王哥有渠道。 江流在这片的无业游民和小混混里有号召力。 挣的那几千块对于一个十八岁的普通男孩来说算笔巨款。 谁都要说一声,江流这小子确实有想法。 但在医院这座比居酒屋的销金速度,还要快一百倍的地方。 连屁都不算一个。 当看到江流那张疲惫的脸,林素恩忽然什么都不怨了。 一切在一瞬间出现变化。 人的想法从来不会因为:你半夜大脑里打鸡血狂立的g、上网时看的心灵鸡汤、某些导师的人生建议而发生改变。 都尼玛自己骗自己呢,睁开眼睛就忘了。 但事教人,一教就会。 林素恩握着妈妈的手,她想问问妈妈的意见。 她想彻底的改变这一切,她和江流。 因为她怕贸然和江流商量这些,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她知道光是提出来,就是个可能会伤人的想法。 她迷茫无助。 借着月光看着妈妈削瘦的脸。 她其实是有恨的,怎么能不恨呢? 有些过错不是人生来就要承担的。 直到她妈妈睁开眼睛。 盯着女儿的脸颤抖着说: “对不起啊,宝贝,妈妈没能给你一个完整的家。” ps:这些都是昨天的,才写完,今天的晚上更。 昨天的字数写的超级无敌巨无霸蛇皮多。 爱你,明日香。 第159章 压抑 还是在那个卧室房间里。 林素恩犹豫着找到了江流。 “江流,你说我要不要签魔都的经纪合同?” “怎么突然提这个事情?你妈的手术费不是凑出来了吗?” “可是出院后的康复还是一大笔钱,债还不上、后续生活也...” 江流一时间沉默了,少年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掏口袋的动作缓缓停下。 他那点钱聊胜于无。 林素恩很想让江流知道她的真实想法。 “学校那边我会办休学,妈妈这里我可以留钱找我二姨来照顾。 我们也不要分手,只是暂时异地恋而已,求求你了。” 林素恩眼含泪光的握住江流的手,搂住他的腰大哭: “求求你别跟我分手,我不知道如果没有你,我要怎么办?” “当明星还能谈恋爱吗?”江流深吸了一口气,艰难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就算不同意我们也偷偷谈,你相信我好不好。” “我相信你...但是...”江流低下头,终究还是没有说出但是后面的话。 他像往常一样摸了摸林素恩的头。 示意他同意了。 林素恩惊喜的环住江流的脖子。 少女和心上人躺在被窝里,喋喋不休的说着远大梦想。 “我赶紧攒点钱把债还上,说不定这是我们改变生活的机会呢!” “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如果结果不如意你人就垮了。” “不会的,遇见你以后我的计划都实现了,你就是我的大福星!” 林素恩沉沉的睡去。 又在夜半因为开门声惊醒。 江流不知道什么时候穿上衣服走了出去。 她懵懵懂懂的从门缝里打量。 看到了江流的父亲。 “儿子,你碰见什么事了?咋还把我叫到家里来了呢。” “我妈去帮忙照顾林阿姨了,坐下喝点。” “哎呦,长大了。” 江新年脱下衣服坐在沙发上,打量着一言不发的儿子: “到底碰见什么事?” “小雨签了个经纪合约,要去当明星了。” “儿子,你这话说的不对,签合约不意味着当明星,这是两码事。” “能给二十五万,除了签合约还到哪里能弄二十五万?” 江新年抿了一口酒,嘴里叼着烟晃了晃脚。 他问了句非常奇怪的话。 “爸问你是怎么想的,你要是单纯看林素恩这小女孩可怜,只要能弄来钱解燃眉之急就行。 那这事爸给你办了,但你要是说...” “我不知道,但我想让她好。” 江流猛喝了一口啤酒,止不住的大声咳嗽。 “我都记不清,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在我屁股后面跟着。 你骂她两句,她也窝窝囊囊的不回话;你打她两下,她就知道喊哎呦。 我就想着世界上怎么还有这种蠢家伙? 总之她那个小脑袋瓜里装不下多少烦恼,我想让她好。” 江新年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那你支持她去吗?” “我凭什么不支持?我是能掏出钱来还是怎么样。” “那你就让她去,混好了当然是好事,混不好不就回来了吗?”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你说我不在身边,她怎么办啊?” ... 卧室里的林素恩蹲下来掩面哭泣。 从小声哭到嚎啕大哭。 哭声甚至把江流给震到了,她泪眼迷离的看着江流的眼睛。 “我一定可以的。” “我相信你。” “我真的能努力赚大钱,除了这些什么都不要变,我们还住在小卧室里,你也别不要我。” “快睡觉吧,明早起来看看机票。” ... 南江机场t2航站楼门口。 江流递过一张银行卡揣在她兜里。 “这里面大概有个五六千块,留着特殊情况用吧。” 林素恩的机票是有经纪公司报销的。 她最初想让江流送他去。 “来回的机票也很多钱,还是留着给你花吧,有事给我打电话。” “我肯定能处理好一切!” “先去过安检吧。” “我再陪你一会。” 站在航站楼门口。 林素恩抱着江流的腰交待了很多事情: “上了大学以后,有女孩叫你出去玩,你要拒绝她们哦。” “要是有上次那种富婆看上你当小白脸,你可千万别同意。” 林素恩噘着嘴小声嘀咕,说着说着开始自问自答: “我其实放心你的啦,你最不喜欢跟女孩子打交道,从小那么多女孩追你呢。” “那可不一定,说不准有个富婆看穿了我外表的倔强。” “呜呜呜,你别啊,你等等我行不行。” 林素恩依依不舍的过安检,她看着江流在身后站着。 还握住小拳头打了打气。 我肯定能行的。 江流担心我,那我就不能让他担心。 直到她穿过长长的安检通道,带着自己的挎包走到尽头。 转过头望着仍然站在门口的江流。 她挥了挥手。 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掉。 远处的少年朝他挥了挥手,没什么风度的拽起衣领擦了擦脸,背对着逆光的大门站在那里。 林素恩出生的时候就是个雨天、满月还是个雨天、一岁的时候还是个雨天。 她妈妈给她取了小雨这个小名。 也顺带给予了她注定阴暗潮湿的一生。 她想回头。 但回头这个决定太过轻松。 不回头比回头更需要勇气。 “不知道的时候,就想想江流会怎么做!” 林素恩转身消失在人群里。 江流也转身消失在人群里。 机场这个地方同时被赋予了离别和出发的双重属性。 这里有人来有人走。 有人不舍告别、有人满怀期待。 ... 林素恩的魔都出行计划,过程并不顺利。 偷偷抹眼泪五次、哭睡着一次、衣服哭湿一次。 但走到哪里都拍照片给江流,落地就给江流打视频。 看见那张脸。 她感觉自己走路都有力气了。 经纪公司有人接机,这也避免了出现迷路的情况。 好像一切都和预期中一样。 签了经纪合同,安排了住所和老师。 跟着很多女孩一起练习。 只是她会半夜躲在被窝里偷偷哭。 异地恋注定是个折磨人的过程。 尤其是对于她这种敏感的人来说。 生活状态截然不同、经济的巨大压力、无法见到对方、可能一天都没空说上几句话。 林素恩每天都想跟江流打电话,一天不打她就浑身难受。 但江流根本没有那么多时间留给她。 新环境的陌生、压力、少女敏感的内心、高强度的练习。 她甚至连能放松自己的娱乐方式都没有。 因为她以前都是跟着江流屁股后面转。 习惯实在是太难改变了。 挤压的情绪和漫长的压抑像是头上的天花板。 终究在某一天她压抑着说: “江流,你能多陪陪我吗?” “我也想,但我这边忙得很。” 江流拿起手机对着身后看了看,全都是锅碗瓢盆。 他在学校食堂找的兼职。 “好吧,那你别太辛苦。” 林素恩挂断电话把头蒙在被子里。 除了哭她什么都做不了,堆积的负面情绪终究会成为一片汪洋大海。 她越来越瘦。 但这些江流都看不到。 坏事成双,很多与她同一批的女孩都走了。 有的是被公司踢掉。 有的是自己走的。 没机会出头,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林素恩懵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看着室友一批接一批的换。 她既害怕自己被踢掉。 也害怕自己不被踢掉。 如果被踢掉就代表着,自己白白浪费了几个月。 如果不被踢掉,自己提出解约的话就要赔钱。 可是不解约什么时候才能出头呢? 她没有任何倾诉渠道,终究在某次练习结束后崩溃大哭。 江流,我该怎么办呢? 她拨江流的电话根本就拨不通。 疑惑和猜疑在心里疯涨。 本就敏感的人在负面情绪压身的情况下,怎么可能不瞎想呢。 她最近一周加起来和江流说话的时间,连一个小时都没有。 他总是很忙。 会不会在大学里认识新的女孩了? 是不是早就腻了? 是不是嫌我烦? 除了一遍一遍的拨江流的电话,她没有任何办法。 但那天整整一晚上,江流都没接电话。 她睡半个小时就会惊醒,下意识的拿起手机看有没有回信。 她担心的打给江流的妈妈: “阿姨,江流怎么了?” “啊?流子不是在学校里呢吗?我问问老师。” “没有没有阿姨,就是他没接电话我问问。” 林素恩正要报警的功夫,就接到了江流的回电。 “江流,你怎么了?” “没事,昨天跟王哥喝酒喝懵了,你打这么多电话是有急事?” “没事了。” 林素恩挂断电话,双手环抱着手臂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 只有委屈顺着眼角清晰而下。 江流为什么骗我呢? 我都这么难过了,他还要骗我。 他从小就是这个样子。 他不想说的时候我怎么都问不出来的。 ... 会议室里。 陈舒挽打断了林素恩的故事。 这里由她补充了一段。 补充了电话另一头的江流。 当时到底在干什么。 ... 电话的另一头。 江流跟王哥从派出所里走出来,随手找了个早餐店。 王哥叼着烟说: “流子,咱们绝对是让人下套了,宏泰搞中介的那帮人绝对是嫌咱们碍眼。” “那能怎么办?” “你咋不和你女朋友说实话呢。” “说了能怎么样,多一个人担心而已。” 江流搓了搓脸开口说着: “快点吃,我还得回学校兼职呢。” “流子,保释金、罚款、我还打点了一下、宏泰那边咱也得拿钱...你看这钱。” “说数。” “不多,一万七千块钱。” “多少?我他吗才赚了多少钱?” “流子,这钱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当初干这活是你拱火我才干的,出了事你得负全责。” “挣钱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让我全拿走?” 江流靠在早餐店的椅子上,疲惫的脸上满是压抑。 他最后说了一句:“这些钱咱俩对半掏,我认了。” 但王哥摇摇头留下一句: “流子,我手上还有你的一万多块钱没结给你,这就当你支付的费用。” “好好好。” 第160章 特殊门票 林素恩的魂不守舍终于被领导发现了。 领导找她谈话。 问她最近怎么了? “我想知道公司对我的看法怎么样?” “挺好的,你很有潜力。”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有活动呢?” “别急,这要看公司安排。” “可是明明说过练习时间顶多半年。” “你如果对公司的安排不满意,可以选择主动解约,当然要付赔偿金哦。” 林素恩颤抖着走出办公室,她还是要把电话打给江流。 她决定略过昨晚的话题。 不是不在意,是在意也没用。 主动权永远在江流手里。 这次江流很快就接通了电话。 “怎么了小雨?” 听到江流熟悉的声音,她终于绷不住了。 她把刚刚领导说的话都给复述了一遍。 “我怎么办啊?江流。” “还有其他办法吗?” “有人自己花钱做歌,但那需要很多很多钱。” “大概多少。” “要几十万呢。” “我知道了,放心吧。” “你在干什么呢?江流,你最近都不跟我说话。” “我有点忙,未来可能几天我都不联系你,但我没事。” “啊?” 电话里传来挂断声。 林素恩茫然的看着电话,试图拨打回去。 可却只剩下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林素恩彻底崩溃了,脑海中浮现的全都是过去的一帧帧画面。 他觉得江流变了。 ... 以下故事仍然由陈医生补充。 那晚上江流就站在老王家的楼下,接起了林素恩电话。 把手机关机以后,他裹了裹身上的衣服消失在楼道里。 他袖口里装着水果刀。 这当然不是想要王哥的命。 但“装作”想要王哥的命,是他唯一能把钱要回来的方式。 如果运气好的话,一切顺利。 如果运气不好,恐怕自己真得几天联系不上林素恩。 但今天他运气极差。 王哥早就猜到了江流会上演“拼命三郎”这一幕。 家里边正宴请一帮哥们吃饭呢。 江流进屋少不了挨揍的命。 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被几个人抬着扔到小区草丛里。 他趴在土上笑。 连江流自己,都不知道他自己在想什么。 揉了揉脸上的伤口发出嘶~的声音。 手机开机打给林素恩: “素恩,你有时间吗,我想跟你说会话。” “江流,这么长时间我真的有点难过,我找你的时候你永远都不在...” “你听我从头跟你说...我前几天真是过得...” “江流!你老是把我当你身后的跟屁虫,你从来都不担心我会不会难过。 你是不是觉得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所以才这样子,那我们分手吧。” “你最后一句说什么?” “我说我们分手吧,反正已经不在乎我了。” 江流浑浑噩噩的走在大街上。 他其实有机会能跟林素恩解释这一切的。 但林素恩说的对。 这事归根结底还真的赖他。 但我错了吗? 强烈的愧疚感忽然出现在心里。 他确实没有履行好自己的责任。 “但我到底想要什么呢?” 江流开始变得疑惑。 走进已经离职的网吧里。 打开游戏但是一个都玩不进去。 别人问他:流子,你脸上怎么了? 他也不说话。 年轻的脸倒映在屏幕上。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他回顾自己短暂的一生。 好像自己永远都在被什么东西赶着往前跑。 所以我折腾来折腾去的是为什么? 江流趴在电脑桌上傻乐,他忽然想去喝口鱼缸里的水。 然后他就去了。 他想去儿童公园的矮墙上晒会太阳。 但这会是晚上 没太阳。 他想死。 然后轻车熟路的,去网吧仓库找了根绳子。 没哭也没闹的走了出去。 在路边随便找了棵大树,绳子一挂开始悬空。 他其实没有多么的悲伤。 因为他不是被逼的想死,是他自己想死。 大概类似于没人逼你喝可乐,是他自己想喝可乐。 然后就有个留着辫子的老头从这里经过。 把他当成了博流量的小网红。 最终把他救了下来。 而那段自挂东南枝的视频,也传遍了南江同城。 实在是青叔的微信好友太多了。 ... 林素恩早上醒了就后悔了,她怎么能跟江流说分手呢? 这点事情根本打不倒她们的。 然后她就看到了别人发给她的视频。 她从那张模糊的脸里看到了熟悉身影。 林素恩颤抖着打电话给江流 她说:我什么都不要了,我要回家。 但是视频那头的江流,根本看不出要自杀的样子。 甚至有点意气风发。 “我找到了新工作能赚很多钱,出歌什么的都是小意思。” “我不要了,我想回家。” “回家要赔钱的啦,你安心继续做歌吧,没有人比我更懂喝酒赚钱。” “还要陪别人喝酒?” “赚钱嘛。你要听我说,你去当大明星赚钱养我,我总不能一辈子陪人喝酒吧?” ... 以下故事仍然由陈医生提供。 在居酒屋里的江流,放下手机又给妈妈回了电话。 他妈这几天老是给他打电话。 让他回家什么的。 怕是林素恩跟老妈说什么了。 青叔拍了拍他的肩膀问: “你小子一点看不出来要自杀的样子。” “傻逼才自杀,昨天当傻逼又不意味着今天还当。” “那你想清楚未来的日子怎么过了吗?” “这不都展示在你眼前了嘛,照顾我妈、帮帮我女朋友。” “呦呵,还挺负责任。” “那是当然,不然就跟我那个死鬼老爹一样了。” 江流摇头晃脑的走下楼,然后又窜了回来: “昨天我挨了一顿揍,有没有办法帮我搞回去,顺便把钱要回来。” “钱是要不回来了,至于搞他的话,你可以看新闻。” 青叔把手机递了过来。 大致就是某某小区私用煤气罐,导致发生煤气罐爆炸事故。 事故造成某王姓男子重伤。 “这是老天爷看不过去眼了,让天兵天将下凡斩妖除魔。” “是你爷爷看不过去眼了,疏通关系让你爸自由发挥一把。” “你是不是骂我呢?我怎么听见这里面有谁爷爷的事呢?” “没事。” ... 后面的故事的大致走向就很明确了。 她们确实分分合合,林素恩在会议室里为此道歉。 她说是自己当时不够理解江流。 因为江流从来没给她看过那些“肮脏的”、“像臭虫”一样的视频。 她当时所看到的江流工作日常。 都是和一个又一个的大美女对着镜头比耶。 但这就是江流。 无论你骂他、打他。 他也永远都是这副样子,永远不肯把软弱的一面给人看。 所以自从江流去居酒屋上班后。 她根本连觉都睡不好。 因为她做梦都是江流和客户之间发生了什么。 她身边的客户、女孩子太多了。 甚至好不容易有时间来魔都看她一次,都被某个“富婆”给强制带走。 那天她穿上了新衣服,特地在录完歌后跑回去卸妆。 留下他最喜欢素面朝天的样子。 就为了晚上见江流一面。 但是江流发来的原话竟然是:我要去抢婚。 到底谁能受得了这些! 作为女朋友,她的内心难免酸涩难过。 就是这样吵吵闹闹、分分合合。 她内心里憋着一股劲想办法证明。 但她不再是小窝囊。 开始用更加成熟的方式去理解问题。 她是吸血鬼,吸江流的血才能一步步走下去。 连她自己都不否认。 但她吸完了该怎么做呢? 是丢下这一切,回去陪着江流过日子吗? 那过去扔进来的钱算什么? 往前走比放下更需要勇气。 这条路,她咬着牙也得走完。 她独自走过很多路,经历了更长的旅程。 开始变得落落大方、个人单曲开始小红。 得到了公司的青睐和资源倾斜。 她忽然意识到。 过往的小跟班想法是不对的。 她不能求着江流不要走,只有变得优秀才行。 这样江流就会被她吸引。 现在,她离自己的梦想已经很近了。 ... 单曲小红以后。 经过一段时间的发酵和包装。 她终于要迈出演出的第一步,她要上livehouse演出。 在演出计划定下的当天。 她就给江流打了电话。 “你能来看我演出吗?” “我能上台唱一首吗?” “我们只能在后台亲热亲热。” “那也行,第一次演出我肯定要去的。” 林素恩笑的很开心。 那天她穿了公司造型师搭配的红色a字裙,站在舞台上光芒万丈。 台下是她的粉丝挥舞着灯牌尖叫。 当明黄色聚光灯汇在她脸上的时候。 她看着台下疯狂摇手的江流。 泪水在脸颊上划过。 从江湾小区走出来到今天,刚好一年零三个月。 她在练舞室洒尽汗水、在录音棚里嗓子唱的沙哑。 没有成功是一蹴而就的。 泪水汇聚在脸上纵横交织。 她也很快就能完成她的梦想了。 江流再也不用陪人喝酒。 我也不用忍受我的男人陪别人。 在结束时间,她走向后台的通道,朝着悄咪咪的身影摆摆手。 把江流带到她的休息室,主动搂上江流的脖子。 任凭他把自己抱到化妆台上。 “唉我去,你今天真像大明星,我都快成你粉丝了。” “待会再说,先亲亲。” “台前看明星,台后睡明星是吧?” “你的是特殊门票,当然有这个待遇。” 第161章 一切都会解决的(为天不生林宇加更) 事实证明。 台前看明星、台后睡明星这事成不了。 经纪人不是摆设。 能当经纪人的家伙肯定要八面玲珑。 她敲了门走进来,热情的邀请江流参加庆功宴。 江流摆手拒绝了。 说不用麻烦,你们该走流程走流程。 我找个酒店睡会等她就行。 经纪人女士微笑了一下拉开凳子说: “事实上我想找你谈谈。” “那就在这说吧。” “林素恩在事业上升期,不适合谈恋爱,更不适合跟你谈恋爱。” “不适合谈恋爱我理解,不适合跟我谈恋爱我不理解。” “您的工作是类似于陪酒男模。” “不用类似,就是男模。” “这被挖出来可是个猛料,即便是你现在辞职,这段历史也是隐藏不了的。” 江流认同的点点头: “虽然不是很懂娱乐圈,但我也经常上网,这么说我就能理解了。” 经纪人女士知道林素恩和江流的故事。 所以她其实是准备好一番苦战的。 毕竟是二十岁左右的小年轻,仍然在盲目追求爱的年纪。 谁知道小子原来看的这么开。 但她又怕林素恩看不开,转而又开口劝林素恩 “素恩,别怪姐多嘴,你为了这一天付出了很多努力,人一生有几次往上走的机会呢?” “刘姐,我的机会是他给我的。” “你可以把这当做投资嘛,他是早期的风险投资人,你赚了钱几倍还给他,这也是仁至义尽了。” 在经纪人的眼里,她这番话是没问题的。 她早过了谈情说爱的年纪。 实打实的真金白银才是硬道理。 他确实帮了你很多,你觉得心里有愧就多照顾他一些。 林素恩摇头。 拉着经纪人的手想要寻找个折中的方式。 但被江流给拦住了。 “刘姐是吧?我和她单独聊聊可以吗?” “你们聊。” 经纪人女士摆摆手离开,有些话她说是没用的。 还得是江流来说。 江流和林素恩面对面坐在凳子上。 江流直奔主题。 “小雨,其实你经纪人说的挺对的,走到今天这一步没法放弃。” “那我们怎么办?” “分开呗。” “我不要跟你分开。” “小雨,你来到魔都的目的是什么?” “改变我们的生活。” “具体一点,改变生活这个范围也太宽泛了,从电瓶车换成速腾叫改变生活,从电瓶车换成劳斯莱斯也叫改变生活。” “想赚钱攒下积蓄,能让生活更安稳些。” “那你不需要当大明星也能做到,因为在居酒屋我半年赚了九十万。 前期砸进来的钱我们可以不要。 我再在居酒屋打一年工,粗略的算我一年赚接近二百万。 攒下来的钱稳定生活绰绰有余。 你的违约金我可以问青叔借,无非是我多打几个月工。 官司我可以找我魔都的金主帮忙打,我多伺候她一段时间也能帮这个忙。 那么在这种情况下,你跟我走吗?” 林素恩一瞬间茫然无措。 因为她根本没想过这方面的问题。 如果只要稳定的生活。 那么从江流走进居酒屋那天,就已经可以做到了。 那我现在做大明星是为了什么? 江流没有催促她回答,而是自顾自的把玩着屋子里的尤克里里: “小雨,一年多的时间我们犯了许多情侣之间存在的小问题。 你心里敏感,我性子硬不爱说心里话,我们都有问题。 碰到这些问题,我搞不清楚状况也会emo。 直到我一个人走了很漫长的路,在居酒屋里见了形形色色的人 其实在我们商量是否要来魔都的那天晚上,我就已经预感到有这么一天了。 当时那句“但是”后面没说的话。 其实是:你真的只是想还债吗? 但这话我当时没法说。 因为我知道这个问题,连你自己都没想清楚。” 江流默默地靠在椅背上,提起了一个心理医生。 “我认识个心理医生,她说我的问题来源于责任,我嘴上逞强说不是这个原因,但我心里知道她说的对。” “不是的江流,我现在就跟你走,我们回家说好不好。” “听我说完。” 江流把两个凳子拼在一起。 揉了揉刚才在台下差点蹦断掉的老腰。 莫名其妙的从包里掏出一袋辣条。 “陈医生说,我的整个少年阶段都在试图向自己证明,我是个负责任的人,而你就是我证明自己的方式。” “不是的江流,我们是从小到大的情侣啊。” “那我们谈谈未来的生活规划,如果你的未来是当大明星的话,那我呢?” “你当然是做你想做的事情。” “我问你,我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林素恩愣住了,因为她真的不知道。 认识八年连对方的想法都不知道。 这本身就是个巨大的问题。 她好像从来就没知道过。 在这段由江流主导的感情里,她好像从来没想过去问这些: 大一点的比如“你的梦想是什么” 小一点的比如“你去网吧兼职赚钱要做什么?” 她为什么不问? 因为她习惯默认江流做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她只用在屁股后面跟着。 所以她为什么要离开南江? 她忽然想清楚了。 母亲的病本质上和少年时遇到的麻烦一样。 脆弱的她其实根本无力解决。 只是这次困难来临时, 除了躲在江流身后当窝囊废外,又多出了一条未知的路。 那条路其实根本不知道是好是坏。 但她没多少犹豫的就选了,因为她想这次靠自己翻身一次。 她不想躲在江流身后了。 可她做到了吗? 没有。 如果没有江流,她现在仍然是渺小练习生中的一个。 那么当现在江流再次像年少时一样,意气风发的站在她面前说: “什么他妈违约金、官司、生活的,这次我还是能搞定,跟我走吗?” 这次她又该怎么选? ... 坐在出租车里。 她挽着江流的胳膊不停的哀求着,能否寻找一个折中的方式。 “其实有些事情想开就好了,毕竟我们认识了八年。” 江流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这次轮到林素恩送江流进机场了。 在航站楼门口。 她说:“江流,我还是第一次演出,等到我钱攒够了,就把钱还给你。” “算我送给你的成人礼物吧,上次的二手声卡还是太寒颤了。” “我肯定会还给你的” “你也把这事当成投资?” “不是的!江流,我们冷静冷静行吗,你让我好好想想。” 林素恩的脑子乱七八糟的,她感觉一切都太突然了。 她还是像从前一样,脑子里装着大大小小的计划。 每一次都能得到老天的庇佑。 但这一次,计划失灵了。 机场这地方人流量太大,也许是林素恩真的有火的趋势。 有人把她认出来了。 要签名、拍合影。 围观群众也好奇的询问这是谁,准备上网搜搜是那个大明星。 等到她在回头时,江流已经消失不见了。 只能远远看见安检的尽头处,有个朝她挥手说再见的身影。 机场这个地方总是被赋予了离别和出发的双重属性。 江流转身消失在人群里。 林素恩也转身消失在人群里。 ... 那天的江流心里其实并不好受。 他去了心理诊室。 陈舒挽听他说完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所以我说你和林素恩并不合适。 因为林素恩的自我是缺失的,这是环境和经历共同塑造的。 过于脆弱的童年让她始终依附在你身后,这本身就是不健康的情感关系。 因为照这样发展,她注定一辈子都得吸你的血。 她其实已经意识到了,只是跟在你身后是不行的。 她得努力的在想法和做法上和你肩并肩,成为一个平等的关系。 这才能真正摆脱她自己吸血的命运。” “靠,你这话说的,合计着我成坏蛋了。” “不,一切理论都要建立在实践的基础上。 林素恩的想法从客观上讲具有意义,但却忽略了这个转变过程中你的感受。 她仍然在盲目的听从你的意见。 而你仍然在犯你的臭毛病,仍然在无意义的负责任。 当你听到了林素恩的经纪人不允许恋爱以后。 开始迅速试探林素恩的想法。 当得知林素恩个人选择倾向于“继续当大明星”以后,你用恋爱关系里主动权利试图终结这段恋爱关系。 因为你选择支持林素恩。” 陈舒挽在她的故事里就提到过。 这两个人只要坐下来好好聊聊,林素恩能回来陪江流待几天。 认真的交流和沟通,那这段感情绝对能续命。 一个想改变,一个想支持。 怎么就走不到一块去呢? 林素恩什么都不用干,她单纯往哪一站。 就没有人能打的过她。 八年感情的含金量真不是闹着玩的。 但是陈舒挽不会说这种话的。 因为她是坏女人。 让江流摆脱心理疾病的困扰,不再为所谓的责任牵绊才是我的工作。 你们和不和好,跟我有什么关系? 就算我说了,她林素恩有时间回来吗? 那天江流离开的时候表情很沉重。 陈舒挽知道他仍然没有脱离自己身上的枷锁,甚至程度上更加重了。 因为林素恩没有选择跟他离开。 局中人总是看不透自己的内心,他仍然很在乎林素恩。 上述这段故事当然还是由陈舒挽提供。 在会议室里讲到这段的时候,江流狠狠的白了她一眼。 “你当时怎么不说?” “我怕说了这段话会给林素恩加分。” “那你就骗我?” “我可没有骗人,只是隐藏了一点林素恩可能存在的加分项而已。” ... 林素恩确实没时间。 随着人气的逐渐火爆,她的活动也越来越多。 巡演、代言、拍摄。 忙到她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每天在夜半她都会悄悄给江流发一个消息,然后又光速撤回。 她在等待一个机会,等待钱攒够的机会。 她给了钱,江流也不会要的。 所以她要攒更多的钱,去做一件大事。 在这个过程里,她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她的做法正在缓缓朝着江流的方向靠拢。 因为她潜意识里为自己设置的改变模板就是江流。 她觉得江流做什么都对,八年来她都是这么想的。 这一段时间里,她们其实仍然有交流。 林素恩当初求着江流说冷静一下再做决定,在那之后她没再提过分手的事。 她觉得一切都还是一样。 江流有空也会回她的消息。 虽然交流的过程仍然伴随着矛盾,但她心里装着伟大计划呢。 “一切都会解决的。” ps:天不生林宇,饼道万古如长夜。 一个大神认证,给我画了半个月的饼! 第162章 她是他亲手养大的花 林素恩的巡演是9月9日,就在南江市体育馆。 车祸的前一天。 那天她的妈妈也来到了后台,当看到自己女儿光彩照人的时候。 她妈妈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流子今天会来吗?” “大概不会吧。” 林素恩摇着头回复妈妈,低着头看了眼没有回复的消息,呆在后台里沉默不语。 终于决定把电话打给江流。 她为这一天做了很多准备,所有该考虑到的东西都考虑到了。 “喂,江流,我们能出来聊聊吗?” “我今天计划很满。” “但是我等不及说出来了。我们到了年龄就偷偷领证结婚行吗? 我用你的七十万和我赚的七十万在南江买了个房子,我们可以有自己的小家。 我们也能把小红花接到自己的房子里。” 林素恩哭着说她窝在心里很久的计划。 她在脑子里想。 想当江流可真不好当啊。 他是怎么忍着委屈在心里憋事的呢。 不理解在那一刻变成了理解。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你以前也是什么都不说!” “我拒绝你的计划,好好演出吧,回头再说。” 林素恩懵了。 八年的感情就这么断掉了? 像是她们这种早已纠缠到一起的情感,根本就不可能存在说散就散。 不可能的。 你和你的亲人会因为一时的吵闹,就这辈子再也不见了吗? 总归是存在巨大问题的。 问题是什么呢? 心底里压抑着的敏感在此刻蠢蠢欲动。 但现实不会给人敏感的时间。 她要登台了。 现在她是大明星林素恩。 她的演出是否成功代表着公司的营收、代表着整个团队的未来走向。 代表着台下的粉丝是否白白浪费了几百块门票钱。 她终将有一天,从不需要负责任的小窝囊走到台前。 林素恩麻木的走到台前。 整个场馆的山呼海啸都在为她庆祝,她看到了经纪人在远处默默点头。 她看到漫天都悬挂着她的巨大海报。 这场演出的上座率很高,这也意味着她未来的发展也将势如破竹。 她恍惚间看到了自己的妈妈。 瘦弱的妈妈站在远处为她女儿的成功落泪。 甚至连她那许久未见的亲身父亲都凑了过来。 恍若隔世。 她是个福音风的歌手。 穿着白色羽毛的v领拖地长裙,聚光灯同时抛洒在她的头顶。 像是一只圣洁的天鹅。 身后的唱诗班配合大提琴开始了吟唱声: \"amani nakupenda\" 林素恩在山呼海啸中闭上眼睛,她一个人走过了很多路。 大到写歌、录音。 小到如何在登台时保持情绪、控制面部表情。 她已经做得很出色了。 林素恩抬手叫停了伴奏,避开了经纪人的目光询问。 她想换首歌唱。 这是没有跟任何人提前沟通过的。 但是有什么问题呢,这是江流教给我的。 “不用跟任何人商量,去做你想做的。” “那失败了呢?” “也不用跟别人说,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呗。” 原来从始至终,她都在努力的成为江流。 从她试图离开南江的那一天开始,她就在学习一个人解决问题。 但这个过程太难了。 或者说她太蠢了。 还是江流硬生生的把十二岁的大窝囊,抬成了二十岁的大明星。 我是你亲手养大的花,你为什么不要我了呢? 有些画面注定是一生都难以忘怀的。 被小区里的孩子排挤的时候,寸头男孩扯着她的裙子。 在学校门口被骂狐狸精的时候,彼得潘从天而降阻挡了流言蜚语。 在航站楼门口,他塞给她一张攒了两个月的银行卡。 在做歌花钱的时候,他说你别担心。 可她终于站在台上的时候,像花儿一样绽放的时候。 他消失的无影无踪。 林素恩眼含热泪的凑在麦克风前开口: “只是为何当初你是不听所有,纷纷扰扰,流言之中 漫天风雨,你会选择了我 只是为何如今我们不顾一切,追求真爱,坚持理想 苦尽甘来,你会放弃了我。” ... 9月10日。 林素恩看着熟悉的小区。 恍若隔世。 邻居们像是看猴一样,下楼围观大明星。 她跑去老江家找江流。 无论如何,她要找江流谈谈。 幸运的是她等到了。 更幸运的是,江流插着口袋从屋子里走出来,还是一脸熟悉的微笑。 “别急,今天就是留给你的。” “昨天是留给谁?” “都当大明星了,怎么还是这么敏感。” “我是来还钱的。” “先不要,下楼走走吧。” 江流和林素恩并肩走到楼下。 林素恩其实准备了很多话。 比如分手是不是因为其他女孩? 但她习惯了先承认错误。 “江流,我很敏感、我没有照顾你的情绪,我都知道错了。” “不是你的错。” 江流扫了扫长椅上的灰,横七竖八的躺了上去,掏出早就准备好的辣条开始狂炫。 满嘴流油的边吃边说。 他在给林素恩讲故事。 讲过去这两年他身上发生了什么。 讲他那晚不接电话,是因为在派出所待了一宿。 讲他自杀的那天晚上,其实被四个彪形大汉摁在地下打。 讲他认识了青叔、讲他去北方的小山村、讲他被金主无情摆弄、讲他碰到了阴暗的心理老师... 他讲了很久很久。 一直讲到夕阳西下。 “其实我不想讲这些的,但我觉得我有事不说,确实有问题。” “没关系,我不在意的。” “你真不在意吗?” 江流拨弄了一下林素恩的耳坠,悄无声息的凑过去和她对视。 不想讲的人开口讲话了。 敏感的人装作不在意。 但一切的伪装在这一刻悄然破碎。 林素恩的眼泪直流,她坐下来说: “我当然在意了!你那天晚上不接电话我都急死了!我当时被老师骂哭了,我可想你了呜呜呜呜!还有那么多女孩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往事像是撒野的风。 从遥远的西伯利亚吹来,经过平原和山丘,拂过房舍和河流。 在天上打个旋被吸入鼻腔。 那些看似漫长的旅程,终究像风一样汇聚到骨骼和血肉里。 他们同时从江湾小区出发,各自完成旅程回到这个长椅上。 他仍然是不愿意说心里话的小男孩。 她仍然是敏感脆弱的小女孩。 但在相隔的磁场中,从他们嘴里说出来的故事,更像是在为彼此诗朗诵。 他们流着泪说自己在这段感情里的难过。 又在得知是误会时,为对方的难过落泪。 谈恋爱嘛。 终究是要谈的。 那些在无数个日夜里的辗转反侧和刻薄言语。 在当时看起来像是在拿着刀剑对砍。 挤压的情绪像是对方身上留下的伤口。 但兜兜转转。 过往的恩怨情仇也只不过像场梦。 因为一切一切的出发点: 终究是她想和他肩并肩,他想让她好。 “所以我们还能住进新买的小房子吗?” “今晚上有大事要发生,我有个东西要给你。” “什么东西?” “就在我口袋里...哎?” 江流猛地抬起头,眼神中出现了一抹慌乱。 他开始漫无目的的在地上寻找,在脑海中思考自己都去过哪里。 然后朝着一个方向开始狂奔。 林素恩在他的起速阶段,强行把自己的手塞到江流手里。 没回答问题就想跑! 时隔多年。 江湾小区再次出现了两个奔跑中的少年少女。 她们漫无目的的跑。 掠过贴满小广告的单元门、掠过小卖部的旧冰柜、掠过拉二胡的老人、掠过在楼下打架的边牧和萨摩耶。 她们没有为任何东西停留。 只有燃烧了46亿年的太阳分了一部分光,打在奔跑的少男少女的脸上。 它由衷的希望她们跑得赢时间。 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跑得赢时间。 “江流,我们等等再找,我们先去看看我们的房子。” “我不是拒绝你的计划了吗?” “为什么?” “我说过了呀,你的未来规划是大明星,可我也有我的未来规划啊。” “我可以支持你,要多少钱我都支持你,我当了你那么久吸血鬼,就是为了有一天能让你也吸吸我!” “不吸。” 江流站在小区大门口,竟然十分罕见的叫了辆出租车。 “素恩,我有个东西要给你,我现在要去把她找到。” “到底是什么?” “你不需要知道是什么,也千万不要对这件事好奇。 你只需要记住一点。 如果我今天死了,就想办法把这东西交给我爸。” “你为什么会死?” “大概不会死的,但是这东西我也没有完全的把握。” 江流直视林素恩的脸,拨弄了她耳边的头发: “昨天晚上的演唱会我在线上看了,你是我偶像。” “我不当明星了江流,合约到期了我就回家,你别说这些死不死的。” “小雨,你长大了,也不需要我保护你了,我其实很开心。 我有些事要去做,但是我要交给你的东西很重要。 甚至跟我的生命有关系,所以我只能把它交给你。 你是最听我话的人,对吗? 晚上我会找个地点约你,把东西交给你。” 江流倒退了两步朝着林素恩摆了摆手,走进出租车里摆了摆。 他仍然是那个不说话的小男孩。 他要做什么不会跟人商量,打碎了牙也往肚子里咽。 林素恩站在原地崩溃的大哭,无数想法在心里蔓延。 她仍然是大窝囊。 江流要说什么她永远都不知道。 第163章 有人偷偷删掉内容吗? 林素恩等了江流很久,都没有等到江流叫她取东西的电话。 死这个字在她心底盘旋了很久很久。 抛开所谓的爱情身份,她们是相识八年的青梅竹马。 这也是江流为什么选择把东西交给她的原因。 从爱的角度看,或许她们有万般的不合适。 但林素恩的立场永远都在江流身后。 这看似很简单,但在现实里其实很难做到。 就像是一部分高危工种在深陷险境的时候,都会把决定权交给父母,而不是妻子。 当你深陷险境的时候,老板救你的成本是天价。 但他选择给你的妻子一百万来解决这事。 你敢保证你的妻子百分之百选择救你吗。 别人或许会受到家庭、利益、想法等各种因素的影响。 不听从或是擅自改变江流的想法。 但林素恩只会听话,她不会受任何因素的影响。 江流叫她不要好奇这东西是什么,她就不会好奇。 江流告诉她死了再交。 那但凡江流还剩一口气,她都不会把东西交给江老三。 但这不妨碍她在脑海里疯狂猜测江流到底要做什么? 江流跟她提过江家的事情,所以她只有朝着这个方向猜。 在漫长的等待中,她等来了江流出车祸的消息。 但大窝囊那天长脑子了。 当确认江流没死以后。 她开始试图寻找这背后隐藏的真相。 车祸的当晚,她默默的看着所有来来往往的人。 第一眼就记住了姜羽贞。 可那天晚上竟然只有姜羽贞来了。 第二天,她原本想找到江流嘘寒问暖来着。 结果江流失忆了。 忘掉了和女人有关的记忆。 但她根本来不及悲伤, 因为忘掉就证明,连江流自己都分不清来者是人是鬼。 她选择继续躲在后面看。 分清其他来者到底都是什么想法。 总有人是试图杀害江流的凶手吧? 这期间她接触了姜总、陈医生、李神谕。 结果发现好像都不是。 而就在她退到幕后的这段时间里,其他人轮流发力。 她凶手没找到。 但感情上快没她这个人了。 她只能着急的跑到居酒屋。 面对着对她完全陌生的江流,她傻眼了。 “江流,我们从十二岁就认识到十六岁开始谈恋爱,就算你一点都不记得,可也改变不了我们才是最亲密的人。” “我很想认同你的想法,但抱歉我真的不记得了。” “我可以帮你记起来,我甚至可以从十二岁你掀我裙子的那一天开始讲,那时候...” “等一下哈,如果是帮我寻找记忆的话大可不必。但如果单纯给我讲个故事的话,我可以当一个听众。”(第六四章) 林素恩要崩溃了。 ... “等等,这个故事真的很感人,我想问一下他们的结局呢?” “这是我和你的故事。” “我们的故事?那我听起来挺狠的啊,你给我当舔狗才对,怎么成我给你当舔狗?” “是谁说你是舔狗?” 林素恩已经开始崩溃了。 ... “假设你跟我说的都是真的,那我从病床上起来的时候,你人呢?” 林素恩很想说:我人呢?不是你要我在家等你拿东西过来吗? 是该我问你人去哪里了才对啊! 但她怎么说? 江流连她嘴里半个字都不相信。 但这次她有了个新的机会,有人在江流背后搞恶作剧,这次她来搞定一切。(第66章) 她对江流说了很多类似“小心陈医生的话”。 因为综合考察下来。 她觉得陈医生最不对劲。 她觉得陈医生很多行为,简直跟电影里演的变态一模一样。 但她不知道陈医生本人就是个变态。 你盯着变态看,除了被同化以外,根本找不出任何证据。 不仅如此,她的形势越发的岌岌可危。 马上就要出局了。 她实在是没办法了。 终究选择在狼人杀的这一天,在所有人的见证下。 完完整整的讲述这个故事。 ... 会议室里。 林素恩觉得自己太蠢了。 她始终想学着江流的样子,替江流遮风挡雨一次。 但事实证明。 她做不好这一切。 她甚至差点连讲这个故事的机会都没有,就快被其他人赶出游戏了。 她眼眶湿润的走过来拉着江流的衣角。 “我们可以不复合,但你相信我行不行,我真不是大坏人。” “我相信你,先坐下。” 这个故事和江流从前听到的任何故事都不一样。 因为后半段给他听笑了。 “不是,世界上真有这么窝囊的人吗?” 江流捂着脸憋笑。 你说你还搞那些招式套路的。 我还以为你是个幕后高手呢? “合计着你这战斗力,也没比李神谕强多少啊?” “嗯?为什么和我比较!我战斗力很高的!”李神谕表示出了强烈的不满。 “所以朋友们,告诉我林素恩的故事里有疑点吗?” 江流环顾着所有人的脸。 重点在于陈医生和李神谕。 陈医生是心理医生,李神谕是自己灵魂层面上的知己。 自己和她们讲的故事是最多的。 “前面的没有疑点,车祸那几天的不知道。” 江流认真思考了一下。 也就是说自己和林素恩在车祸当天的沟通是无法证实的。 无法证实就暂时归类为假。 其实江流自己也没想清楚这里面的逻辑。 u盘里好像也没有什么足够有威胁的东西啊。 你要说那里面有个江欣的裸体视频。 那他都觉着可信度比较高。 起码交给江老三之后,多少还有点用。 你整一堆搞对象时候的报备视频。 给江老三留着干什么? 留着想儿子的时候,能看看视频缅怀一下儿子的遗容吗? 可别闹了。 江流转而把头看向另外三个已知的u盘经手人。 也就是初代医院探病三人组。 李神谕、姜羽贞和陈舒挽。 “u盘里有什么被你们偷偷删掉的内容吗?” ps:刷礼物之王的epiphany.e老板,如果你要加更的话可以在这条下面评论。 具体要什么时候加之类的。 感谢老板,大气。 第164章 u盘里被删掉的内容 面对撒谎这个问题。 陈医生显然有话要说。 “我确实删了,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你的u盘中全部都是日常性的视频。 因为这个u盘的用途就是为了收集日常表现,从而帮助你更好的治疗。” “后边的省略,重点说删了什么。” “删的内容很少并且全部跟林素恩有关系,大多是一些你对林素恩的深情表白。 我确认这其中和江家没有半点联系。” 江流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而是凑到了陈舒挽面前。 双眼紧盯: “你可以用你的方式隐瞒,但当我问到你的时候,你不能骗,不然你就滚去自生自灭。” “放心吧江流,我比你更清楚你的底线在哪里。” “好,我信你。” 江流没有犹豫的转移视线到姜羽贞身上。 一切尽在不言中。 由于是未带妆状态。 姜羽贞可以肆无忌惮的揉搓自己的脸。 “我确实删了一部分内容。”姜羽贞直截了当。 “内容很重要吗?” “能够在家族斗争中发挥很大的作用。” “这么大的事你瞒着我?” 比起生气,江流更多的是疑惑。 这种事出现在姜羽贞身上太别扭了。 你要说任何人昏了头出现这种情况,他都会接受。 但发生在姜羽贞身上,他就会觉得奇怪。 她也不是那种因为儿女情长耽误大事的人啊? 跟家族斗争有关的事情,你还选择瞒着我?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因为那个视频放在任何人手里,都没有在我手里有用。” “先说是什么。” “关于她的。”姜羽贞把手指向了角落里愣神的裴安宁。 看到大家的目光全部汇聚过来,裴安宁都愣了。 “啊?还有我的事吗?” “事还不小呢。”姜羽贞冷笑一声回应她。 收拢长腿站起身自顾自的说着: “被我删除的那段视频是在居酒屋里的视频,你和裴安宁的。 还记得裴安宁刚刚说过,在算计江老二这件事上她不敢留任何证据吗?(151章) 所以她确实没留,但你留了。” 江流的大脑猛地开始记忆回溯。 他忽然想到了在李神谕生日宴上,曾经在u盘里看到过的内容。 裴安宁坐在居酒屋的桌前,桌上摆放着档案袋(第46章) 那就是江流在失忆后所看到的“关于江家”的档案袋。 所以关于车祸计划的所有交流,都是在居酒屋那个地方完成的! “u盘里被我删除的视频。 是你在裴安宁醉酒状态下,非常隐晦偷录的一段录像。 你说:祝我们干二伯的计划圆满成功! 裴安宁非常警惕的回头看了一眼,但没有发现什么,只是点点头说了声嗯。 桌上还有被打开的档案袋。” 比江流脸色更差的是裴安宁,她不可思议的抬头看江流: “你一直都没相信过我?” “我该相信你吗?” 江流没什么掩饰的和裴安宁对视。 这话说的裴安宁只能苦笑。 她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她这辈子永远都在摸最烂的牌。 甭管她有多么出色的打牌功底,也注定无法把一副烂牌打出花来。 在狼人杀开始前,她其实还给自己找了些心理安慰。 虽然我满手烂牌,但怎么看前女友都比我更烂吧? 摆明了这堆摸到好牌的选手们,都是来联合绞杀前女友的。 结果在默默听完整局故事后,她才发现。 不仅前女友的牌比她强,甚至狼人杀的最终结果, 都是让她本就破烂不堪的局面,再增添一堵漏风的墙。 不是,我到底招谁惹谁了! 江流本人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闭着眼睛在脑海中头脑风暴。 “这个证据是合理的。” 和堂嫂在背后算计江老二的证据其实很重要。 虽然它看似只能让堂嫂崩塌。 但实际上如果江流真的死了,这些证据在被交到江老三手里以后。 那么最终结果就是矛头直指江老二。 江老三的说辞可以是: “江老二确实没有主动出手搞我儿子。 甚至江欣车祸的实情,他也可以用人在国外,无法处理突发情况来洗锅。 但他儿媳妇可是早早的就接触我儿子,甚至教唆我儿子参与车祸,这你还能用不知道来解释吗?” 当然,这一切都建立在江流真的死在车祸里。 换言之。 假设当时江流直接命丧当场。 他在没见过任何江家人、甚至连江家大门都没进过的无基础状态下。 提前预留了,能够让江老三打顺风局的机会。 在这个情况下,林素恩的故事逻辑就足够圆满。 也就是说,在这种关乎到生死的大事上。 江流最终还是把这份信任,交给了风风雨雨八年中走过来的青梅竹马。 但江流更疑惑了,这种事姜羽贞隐瞒下来干什么? 就算我没死,这玩意显然也是有用的啊。 要知道在江老二和江欣的眼中,裴安宁是绝对忠诚的。 忠诚到把江流主动约出来,从而完成这个计划。 如果说江流毫无无损,以江老二的性格肯定会起疑。 是不是裴安宁跟江流当合伙了? 可是江流差点命丧当场,这让江老二想怀疑都没法怀疑。 如果江流差点死了我都怀疑你,那我可真是没长脑子了。 巨大的弱点铸成了坚固的信任基础。 根本没有人怀疑裴安宁反水。 就算你后续反水我也告诉江流,杀他的人是你。 甚至都不用江流出手,江老三抽根烟的功夫就把你炸了。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 如果江流没死,并把这份证据交给江老二的话。 那裴安宁估计要糟糕。 只有堂嫂受伤的狼人杀达成了。 姜羽贞肯定想得到这一茬,这玩意她瞒我干什么? “因为连你自己都搞不清楚,这证据到底该不该用。” “有用的时候肯定会用。” “如果这份证据摆在你二伯桌上,就意味着你堂嫂可能要查无此人了。” 姜羽贞换了个位置坐在江流对面,和江流保持着对视的姿态: “你下的去手吗?” “太小看我了吧,我可是出了名的辣手摧花。” “但你会犹豫,因为这可能是关乎到别人命运的决定。 你会下意识的担心,是否会因为记忆上的缺失从而产生错误判断,最终亲手毁掉一个试图改变的好人。 但我不会犹豫。” 姜羽贞站起来,视线一路瞟向会议桌的边缘: “裴安宁,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 这份证据在我手上的威力,要远远超过交给江流的父亲。 在这场家族斗争里,只要江流出现意外,不管是不是你的原因。 你都要做好心理准备,因为你会是第一个陪葬者。” 第165章 姜总真有实力派 当某个魔都大小姐气场全开的时候,注定这里要变成姜羽贞的主场了。 江流的表情不是很好看。 他正在面对和姜羽贞相处过程中必须要经历的矛盾。 他有主见。 她更有主见。 这个u盘里的内容经过了陈医生的手。 但彼时的陈医生不了解江家的故事,压根就没把这当回事。 唯独姜羽贞敏锐的发现了这里面的联系,悄悄的把这一部分删掉并备份下来。 这个视频只有留在她手里价值最大。 不留在我手里,难道交给那两个女大学生? 她甚至连江流手里都不能交。 因为他可能会犹豫。 那就留在自己手里算了,干脆也不要让他知道。 知道了的话,说不准在使用证据的时候还会阻止我。 我想让裴安宁“消失”在游戏的时候,她就要消失。 你问为什么她不通过江老三也能做到这件事? 因为她姓姜。 ... 江流脸色不好看就在于,他当然知道姜羽贞是为他好。 但这个方式实在是让他太别扭了。 你主观猜测我会出现犹豫,然后就梗着脖子坚持自己的想法。 这件事情的选择权当然要掌握在我手里才行。 退一步讲,你做主前起码得给我商量商量吧? 江流无奈的叹了口气,没好气的看了姜羽贞一眼。 “回头把视频给我,撒谎的事我既往不咎。” 这个谎言多少有点出乎江流的意料了。 你要说她撒谎的话,江流确实很生气。 但看着姜羽贞那副气场全开的样子,他隐隐约约的也生不起来气。 这算什么事啊? “我没有撒谎,这顶多算隐瞒。” “怎么说无所谓,把视频交给我。” “不给。” 陈舒挽笑着看他们打嘴炮。 你以为我说他们性格不合适,到底是不合适在哪里? 这不就摆在眼前嘛。 指不定回头“嗯嗯啊啊”的时候,都得争一争谁在上面。 “真是年少不知小猫好,错把御姐当成宝啊。” 陈舒挽一点也不着急。 作为战斗力最超模的存在,她早就预料到这种场面了。 真以为我今天来是给“小太阳”当闺蜜的? “大家先别吵,咱们上一个事件还没解决呢。 既然确实有东西要交到林素恩手里,这侧面证实了这段故事的逻辑。 那么是不是证明他们仍然处于恋爱关系?” 陈舒挽的话像是炸弹一样轰的一下砸进水面。 震惊的不止是这几个女孩。 一同震惊的还有江流。 “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从故事里听出来的,稍微推导一下就可以得出结论。 首先,你们两个之间最核心的问题。 就是因为性格、异地恋、生活压力等多种因素杂糅而成的误会和矛盾。 这些会逼疯一个人。 但幸运的是,当你们各自走过一段路后,仍然选择站在对方面前。 其次,你们最后在楼下把事情都聊开了。 甚至你选择把如此重要的东西托付给了她,至少证明你仍然最相信她。” 陈舒挽拿出画满了一整张的a4纸,把她记下来的所有要点给江流看。 江流则提出了一项最重要的反驳观点。 “我在恋爱前就跟她分手了。” “你那分手说的跟过家家似的,怎么看都像是干大事前的临终告别。 就像是古代士兵离家上战场前,在村口搂着村花的腰鼻涕一把泪一把: 小翠,此去一别,不知何时能再相见,别爱我没结果,以后找个好人就嫁了吧。” ... 微生岫听着这个故事,琢磨着好像真是这么回事。 听起来好虐。 甚至大脑自动播放经典bgm: “找个好人就嫁了吧,虽然不是我心里话~” 呜呜呜,太虐了。 微生岫低头看手机,试图遮挡眼眶的眼泪。 然后就看到了妈妈发来的微信。 “岫岫,和未婚夫约会怎么样?” “妈妈,我听了个非常虐心的故事,你说有情人为什么不能终成眷属呢?” “谁没能终成眷属?给妈讲讲听听。”显然微生妈也是个忠实的虐剧爱好者。 “就是江流和他前女友...” 微生岫打了九个字,然后默默的把这九个字删了。 可她妈妈还在追问。 她只能无奈的隐去了其中的名字。 “就是一个未婚妻,旁观了她未婚夫和前女友在聊虐心往事。” “这种剧情妈妈在电视里见过很多次了,虐这个未婚妻也是活该。 也不知道那堆编剧都怎么想的,这种剧情里未婚妻老是在旁边看着流眼泪,咋就不敢上去和前女友干一下呢?” “妈妈,我说的虐心故事是未婚夫和前女友之间的往事。” “瞎说,这明显是未婚妻更虐,都要带绿帽子了还在旁边看呢。” “妈妈!你以后不要再跟我聊电视剧了!” 微生岫气鼓鼓的收回手机,在脑海里不停的思考反驳妈妈的办法。 终于灵机一动想了出来。 “妈妈,这个剧里未婚妻一点都不虐,她一点都不难过。” “那是还没到那段剧情呢,妈有二十几年看韩剧、港台剧的经验。 那帮编剧为了虐都会铺垫很多,说不定后面就是未婚妻目睹未婚夫出轨、未婚妻看未婚夫和前女友旧情重燃、未婚妻给未婚夫养小三生的孩子。 总之越来越虐。” “妈妈,你再说的话,我就再也不回家吃饭了!” “岫岫,你看你怎么聊个电视剧还跟妈妈生气呢。” 微生岫接过堂嫂递过来的纸巾,小声说了下谢谢。 看着场上的情景,眼泪不自觉的就流了下来,抽泣着在嘴里喃喃自语 “妈妈瞎说,这根本一点都不虐。” ... 回到战场的最中心。 对待陈医生的说法,李神谕提出了反对意见。 “不对不对,江流可是很理性的,他肯定不会做这种事情。” “江流对你很理性,是因为没和你谈恋爱,在真正的恋爱关系里没有绝对的理性。”陈舒挽发表了反驳观点。 李神谕绕了一圈走在主讲台的位置。 用力的敲了敲会议台,举起手来大喊: “我现在就是代表绝对正义的蜻蜓队长! 我来这里只为了三件事,公平!公平!还是公平! 陈医生的猜测听起来像是那么回事,实则不然,这全都是主观推断,不合理!驳回!” 陈舒挽拿李神谕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小玩意谁发明的呢? 咋老跟我对着干? “那请问法官大人,你有什么看法?” “我的看法就是,林素恩后半段无法证实的故事都是假的! 她就是编了一个轻松的故事,模糊了分手这个概念,从而让大家认为实际上并没有分手! 所以我还原一下江流的想法。 他肯定是和林素恩执意分手,然后选择把u盘交给了姜总! 因为江流是最聪明的,他知道把这东西交给谁能最有用!” 李神谕分析的头头是道,在这场狼人杀里她的立场疯狂摇摆。 主打一个端水大师。 江流初听李神谕这个说法,其实是有点夸张的。 但你要是仔细一想,还真是那么回事。 至少把u盘直接交给姜羽贞,绝对要比交给林素恩要好。 这不仅避免把林素恩拉进这摊浑水,还能够百分百发挥u盘的作用。 因为如果江流死了的情况下。 后面发生的身后事,他无法再进行判断。 到底该不该交,什么时候交。 都需要一个有出色大局观的人判断。 显然姜羽贞是更合适的那一个。 “有点难搞啊。” ... 现在场上的形势已经变得很奇怪了。 除了受到一万点伤害的堂嫂、被虐的死去活来的微生岫以外。 大致分成了两个派系。 陈舒挽和林素恩组成了“旧情人再续前缘派” 李神谕和姜羽贞组成了“姜总就是有实力派” 作为两个派系的主要当事人。 林素恩压根没想到,陈舒挽会主动带一波有利于她的节奏。 姜羽贞也没想到李神谕会给她说话。 只能说江流组成的狼人杀配置还是太全面了。 节奏大师陈医生vs代表绝对客观的李神谕。 前女友林素恩vs预备役女友姜羽贞。 两个派系的发言主要围绕:林素恩的故事究竟是真是假。 你说林素恩和江流的分手只是车祸前的临终遗言。 那我还认为林素恩的故事都是假的,u盘就该在姜总手里! 而当事人江流面色如常的听着所有对话。 脑海中在不断的整合信息。 这就是狼人杀的意义所在,在对峙下挖出一切真相。 但现在这个局面好像确实破不了。 林素恩的后半段话确实无人能证明。 因为车祸那两天,江流分别跟她们进行交流,没有信息互通的可能性。 江流原本想缓和氛围。 想着暂时休战。 但他目光隐约间扫视到了盘起腿坐在椅子上的姜羽贞。 那双熟悉的蓝色瞳孔闪耀着莫名的光彩。 江流又悄悄坐下了。 因为姜羽贞好像有话要说。 第166章 还有大的! 这件事在注定没有新证据的情况下。 势必要就此罢休。 江流始终秉持着“失忆前我谁也不欠,失忆后我爱咋咋的”的原则。 照这个情况发展下去,这场狼人杀的结尾。 势必就是江流和姜羽贞双双把家还的戏码了。 姜羽贞虽然有所隐瞒。 但江流觉得这个问题,仍然算作个人观点上的分歧。 姜羽贞这个自作主张的出发点,本身并不掺杂私心。 把证据留在手里,对于姜羽贞的个人利益也没什么好处。 不还是想帮江流吗? 当然,自作主张这个问题仍然需要解决。 但不该是在这里解决,更不该用极端对峙的方式进行。 在和女人沟通这件事情上,江流显然掌握着更多兵不血刃拿下胜利的方式。 而姜羽贞现在有话要说。 江流就让她说。 “有话说就快说吧。” “我撒谎了。” “刚才那件事我们私下说。” “刚刚那件事只是隐瞒,关于林素恩的事情我撒谎了。” 有些言语轻飘飘,有些言语则像是锋利的刀。 可以迅速把吵闹的会议室一分为二。 一部分是其他所有人。 一部分是姜羽贞。 她知道江流给过她很多机会了。 从昨晚开始就不停的说:不要撒谎、不要撒谎、不要撒谎。 但她其实并没有多少慌乱。 因为除非江流某一天恢复记忆,否则这个谎言永远都不会存在被戳破的可能。 唯一被戳破的可能。 就是她自己主动说出来。 “你回来找u盘的时候,确实提到过这份u盘要交给林素恩。 我非常不理解,追问你不是和所有人划清边界了吗? 你给我讲了当天你和林素恩的沟通,具体内容大概和她说的差不多。 当时你的原话是:在这件事上,我只相信林素恩。” 姜羽贞说完这些话后闭上了眼睛。 初代医院三幻神,在选择隐藏林素恩的时候出发点截然不同。 李神谕单纯希望江流走出那段阴暗的状态,她觉得他过得不好。 陈舒挽是为了她那套“爱与恨”的诡异理论。 只有姜羽贞完全是在针对前女友,她就是想占有。 因为她和这里的所有女人都不一样。 只有她和江流之间始终保持着纯粹的“追求与被追求”关系。 典型的女人爱上男人,并疯狂展开追求的戏码。 我只是单纯想和你谈恋爱而已。 我就是不喜欢你前女友,更不想看你和前女友扯上关系。 我就是要占有。 不然谁会来参加这种“听前女友讲故事”的弱智小游戏? 所以昨天晚上的一夜狂欢之前。 她疯狂的追问江流: “你真的能把心里清空,只装我一个人吗?” 江流回答:“是。” 她问:“那林素恩呢?” 江流说:“我在失忆前就跟她分手了。” 江流说的也没什么问题,确实是在失忆前就分手了。 可为什么在最终选择上,你终究还是选择林素恩? 所以你内心里真的和她分手了吗? 姜羽贞在听故事的时候非常煎熬。 她也不了解江流和林素恩的故事,甚至连想象能力都不够出色。 但这并不妨碍一幅青梅竹马的画面摆在她眼前。 即便听完了这个故事,她仍然可以选择不说。 不说就没人证实。 江流现在不会相信任何人的一面之词。 当初为了隐藏这个谎言。 在江流主动向她讨要车祸当天室内监控的时候,“大剪辑师”甚至选择了剪辑。(第77章) 但她这会还是说了出来。 并不是因为撒了谎之后导致良心上过不去。 她从江流失忆后就一直在撒谎,隐瞒林素恩、u盘事件... 笑死,当资本家的人有几个满嘴大实话的? 真正让她选择开口的,仍然是那天晚上她哭着说:“即使重来一次,为什么还是谈不好?” 彼时的她仍然保持着最自我的想法,在出院时隐瞒林素恩。 可是最终换来的,却是勉强以“合伙人”的身份维持联系。 但当时得江流告诉她:“没关系,现在才是重来。” 可是为什么绝大部分人一遍遍的重来,最终都会换来相同的结果? 因为如果真的知道要怎么改变。 你早就改变了。 为什么如果不是客观上的失误,很多人都不建议高考复读? 因为重来一次。 你主观上大概率还是那副死德行。 有些事不是嘴上说着重来,就能够真的重来。 当看着讲完故事的林素恩莫名其妙的窝囊样。 姜羽贞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仍然在走一条“过去的路”。 她是个骄傲的人。 这份挫败感才是真正影响她决定的因素。 所以在把这些谎言说出口以后。 她根本没有等待江流的答复,而是站起身拿起车钥匙推门就走。 这次是我错,所以我退出竞争。 我又输了,我认。 “姜羽贞,这事瞒着我一点意义都没有,你说了会影响到什么吗?” “不好意思,骗你了。” “我问你,撒谎的目的在哪里呢?” “我走了。” “我非要跟你把这事理清楚。” “我错就是我错。” 姜羽贞摇摇头,没有过多言语。 转身就走。 ... 江流感觉心率要飙到二百了。 他是真佩服以前的自己。 伺候她这么久都没得高血压,也算是医学奇迹。 “陈医生,我问你,为什么我和她愣是说不到一个频道呢?” “别贬低自己,如果世界上存在:如何与姜羽贞沟通交流这个赛道,你肯定是遥遥领先的那个,具体可以参考她的未婚夫。” 江流自认为情绪其实非常稳定。 但是碰到姜羽贞这种对手,也是气的要炸肺。 就林素恩这种谎话,提前说出来会有什么影响吗? 这种自我的人想法还真是难懂。 江流好不容易平复了情绪,才走到林素恩面前: “工作什么的照常继续,如果你想解约可以现在和我说。” “好,那我先走了。” 林素恩没有提起解约的事情,顺从的拿起衣服离开。 但是江流犹豫了一会还是把她叫住了: “素恩,我脑子坏掉了,很抱歉我很难和你产生共情。 但这是病,我必须要接受它以及它对生活带来的影响。 生活里不只有爱这个选项,所以你要往前看。” “没关系的,我也有很多事情做错了,这是我应得的结果。 你不要有太大压力,我现在做的很棒啦。” 林素恩一边流眼泪,一边挥舞拳头离开。 ... “看吧,只有我能跟你共情。” 江流疲惫的坐在椅子上,陈舒挽靠在桌角与他面对面。 “你可真是专带大节奏。” “叫我来不就是带节奏的吗?” 陈舒挽打量了一下会议室仅剩的几个人。 姜羽贞和林素恩已经离开了,堂嫂不知道什么时候悄咪咪的溜走了。 角落里的李神谕和微生岫不知道在蛐蛐什么。 这就给了陈舒挽放开了说的机会。 “即便是从现在的视角来看,林素恩仍然在性格上和你搭配,不然你们相处不来这八年。” “性格相配就能在一起的话,那只要按性格配对就能解决生育率问题。” “失去的感受仍然是你内心里的坎,对吗?” “这不是放屁嘛,卡里真有一百亿和听说自己卡里有一百亿,感受能一样吗?” “所以在这件事上你着急了,你不该在恢复记忆前做出选择的,这种着急的选择并不符合你一贯的理智。” “继续说。” “你在过往信息越挖越多的情况下,陷入了思维上的冲突。 你在着急的证明,你是你、过去是过去,你现在的想法不会受到过去的影响。 所以你着急的选择了,过往相对纯粹且未来生活有交集的姜羽贞。” 听到这里江流笑了,陈舒挽也笑了。 “要不要去我家做个心理辅导?” “没病做什么辅导?” “病人最大的认知误区,就是将普通人和病人的界限划分开来。 可实际上每个普通人都是潜在的心理疾病患者,都需要适当的进行心理辅导。” “或许吧,但你说的问题我不存在,赶紧回家吧。” “江流!我带这么大节奏还免费问诊,你连送我回家都不肯。” “目的太明显,建议下次徐徐图之。” 陈舒挽没有想象中的咬牙切齿,反正江流早晚会去的。 她自认为对江流内心的剖析非常客观。 他绝对陷入了内心挣扎,失忆患者非常容易产生这种心理问题, 她现在唯一需要提防的就是小太阳。 万一李神谕跳出来把江流净化了。 那她的计划恐怕要泡汤。 光芒万丈的小太阳,简直是心理医生的一生之敌! 挣不到她钱就算了,连其他客户都容易被抢。 “江流,去儿童公园晒太阳吗!”李神谕蹦蹦跳跳的走过来。 “不去,烦的很。” “那要参加我的冒险计划吗!” 猝不及防的提问把陈医生问的心惊胆战。 不是,怎么就从儿童公园跳到环游世界了? “不去,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对吗?” “对喽!那你可要赶紧战胜他们哦,陈医生我们走吧!” 李神谕露出了默契的微笑,搂着陈医生的胳膊就走。 “我还没打算走呢?” “陈医生,我觉得我心理有问题。” “你绝对没有心理疾病,但凡有那个同行说你有心理疾病,我肯定向协会举报他。” “陈医生,嫉妒算不算心理疾病,你的这么大是怎么长得嘞!” “你别碰我!” ... 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 未婚夫妻。 “你怎么不走?” “我妈妈邀请你去家里吃晚饭。” “帮我谢谢阿姨,但我想自己待一会。” “那个...像是今天这种场合,我以后能不参加吗?” “不是你自己来的吗?” “哦哦,是哈。”微生岫愣了下神。 她好像要说的不是这个: “我意思是,我问你一下这种场合我可以不来吗?” “当然可以,不过你为什么眼眶红红的?也没人提到你吧?” 微生岫捂住眼眶,觉得太丢人了。 在无人攻击的情况下,自己把自己虐哭也是头一份。 “就是心有点乱。” “没事,我心也乱,念段道经给我清清心。” “无根树、花正幽、贪恋红尘谁肯休。 浮生事、苦海舟、飘来荡去不自由。” 第167章 大树为什么一动不动 “你这话的意思是我不自由吗?” “你心很乱,所以我觉得很适合你。” “那你心乱的时候怎么办?” “去一个非常安静的地方,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不去了,在这待着挺好的。” 微生岫点点头,凑了两步走到门前,然后又转回身。 “江流,你现在真的很不自由。” “人生在世哪来的绝对自由,相对的自由已经很不错了。” “可你不是自由,你更像是在赶路。” 江流猛地抬头看了微生岫一眼,吓得微生岫倒退了两步。 “你不要杀我,我什么都没说。” “我和你一起去。” ... 修行的地方很有讲究。 不然也不会有各种深山名峰、洞天福地。 讲究的就是个环境清幽、道法自然。 “你的修行是钓鱼?” “钓小鱼回家给猫猫吃。” “你太有生活了。” 波光粼粼的湖面倒映出一前一后的两张脸。 微生岫不是五短身材,甚至真要对比起来,她其实只比姜羽贞矮一些。 她也不是什么顶级钓手,不过看打窝的样子倒看出来经验十足。 “这里上鱼吗?” “一晚上大概能钓三四条小鱼,中指这么长的。” “这么少,为什么不去鱼塘钓?” “猫猫够分了,不需要钓更多” “这样多慢啊。” “江流,你好急。” 微生岫在湖水洗了洗满是饵料的手,用胳膊蹭起耳边的头发。 安安静静的坐在小马扎上,目光直视湖面一动不动,清冷的月光像是给侧脸撒上一层白霜。 “心乱的情况下,单纯坐在这里就能想清楚吗?” “坐在这里是为了不想。” “不想不就是逃避吗?” 微生岫摇摇头说: “缘起性空,你对抗什么,什么就存在,你接纳什么,什么就消失。” “说仔细点,或者举个例子。” “不想是为了不对抗,比如你肯定觉得我是个大窝囊,但只要我不试图洗清这个头衔,我就永远不会因为大窝囊的事情产生内耗。” “所以你选择接受?” “发自内心的接受一个负面的称呼很难,所以我选择接受它的上一级:也就是允许其他人对我做出评价。 既然发自内心的允许他人评价,自然而然也就接受了负面的称呼。” “我或者其他人有开口说过你窝囊吗?” “没有,但我心里清楚。” “真窝囊的人心里不清楚。” 江流觉着微生岫还挺有意思,这种生活气息浓郁的小姑娘,果然有一份属于自己的处世哲学。 用窝囊这个词称呼她,显然不太恰当。 江流忽然来了兴致,挥杆后坐在小马扎上。 “大师,所以我的事情要怎么解决?” “我才不是大师,是你要跟我一起来钓鱼的。” “那我换种说法,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嗯...我觉得你太着急了,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追着你一样。” “那怎么才能慢下来?” “我不知道,因为我一直都很慢。 妈妈总是恨铁不成钢的说我太慢,她今天还要我和你前女友干一架。 神谕已经做了很多计划,可我还是在看书养猫猫。 连走出会议室我都是最慢的一个,大家都很快,只有我最慢。” “你们修行中人不是讲究欲速则不达吗?” “我不是修行中人!我只是跟着书里讲的照做而已。 只是有时候慢的人也想快一点,像你这样快的人也想试着慢下来。 因为大自然根本就没有笔直,连河流都是弯弯绕的,这是自然法则。 黄河没有那么多弯弯绕,就没法养育沿岸的百姓,所以人也要适当拐个弯。” “还说不是大师,话里处处都是哲理,那你客观的点评一下,我该如何做才对。” “这取决于你想要一个机会,还是想要个答案。” “再当谜语人揍你啊。” “答案就是失忆前的故事,机会就是失忆后的选择。 你执着于追求失忆前的答案,就会陷入到无尽的纠结里。 你着急的把握失忆后的机会,也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后悔。” 口干舌燥的说了一大堆,微生岫才从包包里掏出一瓶水拧开喝了下去。 半晌后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我说清楚了,你可不要打我。” “所以我必须选择一条路,才能让自己不再心乱。” “是清楚自己必须做出选择,而不是选择某一个。 不过这真的很难选,毕竟失忆前后的人都是你自己。” 微生岫靠在大树上蹙着眉头,显然也在为江流的事情头疼。 “我悟了,大师!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跟你来钓鱼是我今天晚上做过最正确的选择。” “啊?你悟到什么了?” 微生岫不解的看着兴高采烈的江流。 但江流只是疯狂的大喊:我悟了!我悟了! “大师,我知道选什么了!” “选什么?”微生岫好奇的把脸凑过去。 “我选你!” 微生岫满脸羞红的把脸侧过去: “...你...” “开玩笑的,不过我真的知道该怎么做了。大师,真的谢谢你,我绝对帮你爸干微生老大,你就安安心心的继续修行吧。” “哦哦。” 微生岫慢吞吞的把脸挪回来,一言不发的盯着湖面。 一句话都不说。 “大师,我先把你送回家,然后我要动身出发了。” “我先不要回家。” “大师,我已经悟了,为什么还要钓鱼?” “给猫猫的鱼还没凑够呢。” “我个人出资给猫猫加餐。” “那也不要,我还想呆一会。” 微生岫双腿聚拢的坐在小马扎上,但眼神完全没有看鱼漂。 而是盯着湖面上摆动的落叶。 “大师,你心还乱吗?需不需要我帮忙解决。” “不乱的,不乱的,我只是很享受安静的地方。” “那我来这里是打扰你了?” “你说话声音好大,你还动来动去,把小鱼都吓走了,你快走吧。” 江流忽然笑了一下。 走向微生岫背靠着的大树,抚摸着树干上斑驳的纹路。 “大师,你说大树怎么不动?” “大树生长的时候也会动,只是很慢不好发现。” “那你也会动吗?大师。” “我不想动,因为慢吞吞的很好。” “大师,我又悟了一句话,要不要听听。” “你就一直吵我吧,反正我现在是修行状态,什么都听不到。” 江流把衣服搭在肩膀上,蹲在小马扎旁边直视着微生岫的眼睛。 “大师,大树为什么一动不动,你是不是也心事重重。” .... 曳尾酒吧罕见的迎来了自己的老板。 经理卑躬屈膝的跟在身后,询问老板是否要清点账目。 “找个安静的地方喝酒。” “大约预留多少人的位置?” “我一个人。” “好的好的。” 在蓝紫色光芒的等待照耀下,整座酒吧像是沉溺的海,滥情男女们载歌载舞,思考着如何能乘兴而归。 姜羽贞也在思考。 强大的人很少内耗,因为会想办法把错甩到别人身上。 锅一甩,内心就清空了。 但今天她没办法甩锅。 江流给了那么多机会,她都仍然在坚持自己的观点。 她只愿意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 不相信任何人。 就像是始终握在自己手中的u盘。 她觉得江流会犹豫,那她就会自己想办法。 林素恩的事情也是一样。 前女友在过去给她的压迫感太大,所以她必须用自己的方式解决。 终究是她不相信江流。 “既然没法完全留给我,那放手也是个理智的决定。” 随着一杯杯酒灌入喉咙,她眼前的景象也越来越模糊。 她嘴里的话也逐渐变了。 “重来几次都是一样的。” 她向来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失败,但她不得不承认的是。 在江流这条路上,自己没办法赢。 随着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她也处于完全昏睡的边缘。 她是不害怕被捡尸的。 在自己的酒吧里被捡简直会被人笑掉大牙。 经理会安排人安顿她的。 然后她就感觉自己在座位上被扛了起来。 就是扛。 她很想反抗,但是醉酒后的身体软绵无力。 她用余光看到了经理,她想发出声音求救。 但经理在犹豫着要不要上前。 直到她看到了张熟悉的脸,才老老实实的放弃抵抗。 再多的记忆已经没了。 只记得那天晚上她回到家后,桌前好像摆了份合同。 大概的关键词是 “1500w”、“包养”、“女仆”之类的。 包养这种事她太了解了。 想必是那个狗男人后悔了,想要重新回到我的怀抱。 谁知道呢。 总之她是不会输的。 第168章 我是女仆? 翌日。 头疼欲裂的姜羽贞从床上爬起来,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找水喝。 有人适时的给她递了一杯水。 她大口咕噜咕噜的喝下去之后,才忽然意识到。 我家有人? 她的脑海中试图构筑完整的记忆。 大概是我喝多了,有人把我扛回家? 谁把我扛回家? 还能有谁! 想到这里,姜羽贞翻身骑着被子继续躺了下去。 让她先开口说话是不可能的。 装睡,必须得装睡! 可是她钻到被窝里后睡意全无,满脑子都在猜测床边人现在是什么表情。 管他什么表情! 昨晚上我没记错好像又立了个合同吧? 什么钱、包养、女仆的。 女仆听起来怪怪的,但是这被姜羽贞自动省略了。 我都把江流当作小娇妻了。 认他当个女仆也是没问题的吧。 就这么在床上不时的动来动去,腿都要在床单上磨出茧子了。 床边人还是没有说话。 姜羽贞实在是有点忍不下了,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 “再给我拿杯水。” 只能听见有倒水的声音,但却无人说话。 姜羽贞顿时心头无名火起,合同都重新签了还不开口说话! “江流,你哑巴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 姜羽贞顿时睁大眼睛从床上爬起来,不可置信的望着床边人。 因为刚刚的笑声竟然是个女人的声音。 “安安,你怎么在我家?” “我昨晚就在了呀。” “你凭什么在我家睡?” “大姐,你可真是狗咬吕洞宾,昨晚还是我把你送回来的呢。” “你把我送回来?江流呢!” “哎呦呦,江流呢~江流呢~,江流在你梦里呢! 喝完了酒就开始念叨江流,也不知道小男模到底有多大魅力。” 姜羽贞扶住额头,宿醉后的后遗症开始涌现,她的记忆不够连续。 “等等,昨天晚上江流压根就没出现?” “总之我昨天刚好去曳尾,看到你一个人喝的醉醺醺,就把你带回来了。” “经理没拦着你?” “她知道我是你闺蜜,拦我干什么?” 安安第一次出现就是在曳尾庆祝生日,也就是出院的第二天。 姜羽贞这才有点相信安安的说法。 因为曳尾的经理根本不认识江流,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扛走。 姜羽贞一时间有点无法解释自己现在的心情。 她现在有点不想说话。 但有人在旁边不停的唠叨: “哎呦,昨晚上把你扛走还反抗来着呢,后半段不反抗我还以为睡着了。 结果满嘴都是:江流你放我下来,我没错。 你这人还真是身体比嘴诚实,你想下来不反抗呢?” “闭嘴!赶紧回家。” “呦呦,你看看,真是翻脸不认人。” 姜羽贞没理她,主动走下楼。 她现在只能粗略的认为昨晚的记忆都是自己的酒后幻想。 算不得真。 赶紧忘了才是。 然后她就看到了茶几上的一纸合同。 “还说江流不在?这合同是怎么回事?” “我还想问你呢,怎么和小男模闹点矛盾还把自己给卖了?” “说什么呢?前言不搭后语的?” 安安憋笑着走到茶几上拿起合同,硬塞到姜羽贞面前。 “自己看看吧,小女仆。” 姜羽贞拿起合同快速的扫过内容,感觉自己的心跳瞬间漏了半拍。 因为合同的甲方是空白的。 乙方竟然是自己。 甲方付出一千五百万,乙方付出自己,当女仆。 对,这个粗制滥造的合同上就是这么写的。 甚至上面还有很多勾勾抹抹。 “我解释一下哈,你喝多了酒话说的断断续续。 一会家务、一会家庭采购什么的,稀里哗啦说了一大堆。 我也听不懂。 所以建议你干脆写付出自己当女仆算了,你自己点头同意的。” 酒后失态问题不大,真正大有问题的是:失态有人全程观看,且在事后给你解说。 姜羽贞的脚指头都要抠烂了。 太尴尬了。 付出自己,作为甲方的女仆。 姜羽贞默不作声的把合同撕掉扔在垃圾桶里。 她知道一千五百万怎么回事了。 家族给的拨款去掉杂七杂八的开销,就剩这么多。 江流还说把钱交给自己做投资呢。 合计着一千五百万把我给买了。 “喝多了而已,出门吃个饭。” “脸色那么难看干什么?我们是好闺蜜,我肯定是不会说出去的。” “安安,如果以后我听到女仆这两个字...” “放心放心,不会的,谁喝多了就还不说点胡话呢? 特别是分手以后,多倔的人喝伤心酒都会吐露真心话的。” “什么叫说真心话!明明是你听错了也写错了,我是想拟一份招保姆的合同。 我怎么可能去当女仆?” “你这么说我就懂了,不过还是有点古怪。 为什么你当时抱着我大腿说:我错了。 现在这年头,招个保姆还得主家先认错?” 安安捂着嘴掐大腿,脸上的怪异神色要压不住了。 “你要死啊,滚出去。” “开玩笑,开玩笑,怎么说两句就生气呢?” “我昨晚没喝酒、你也没送我回家,什么也都没发生,知道吗?” “放心吧,我肯定是不会说的啦,不过做饭倒是不用。” 安安指了指厨房门口的方向。 有个人端着盘子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醒啦,姜总?” “你...你怎么在这里?” 姜羽贞不可置信的看着从厨房里走出的裴安宁。 她忽然觉得今天这事,自己恐怕是瞒不过去了。 还是安安在旁边见缝插针: “安宁昨晚和我一起扛的你,不然我一个人拖都拖不住你,怎么可能扛吗?”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姜羽贞彻底懵了。 “酒会上认识的,安宁是江家的儿媳妇嘛。” 南江的圈子就这么大。 安安也是本地人,她显然是认识裴安宁的。 姜羽贞瞬间两眼一黑。 她有点想死了。 安安只敢趁这会逗逗姜羽贞,再说她也接触不到江流。 但裴安宁... 姜羽贞坐在饭桌上全然没有吃饭的心思,只是单纯的盯着裴安宁看。 “昨晚从酒吧到家这段路线,你全程都在?” “从你进酒吧的时候我就走了。” “呼~你开个价吧。” 姜羽贞努力的平复情绪,她知道这位“堂嫂”是个聪明人。 和聪明人是可以谈的。 “姜总,做顿饭而已,不收钱的。” “我说的是昨晚的事。” “昨晚是安安在照顾你,回来我就钻进客房睡了,说到底住在你家是我该付钱才对。” 姜羽贞仰头看了裴安宁一眼,终究还是悠悠的叹了口气。 “u盘里的视频不能给你,即便给你我也会备份,这是底线。” “我没有这个意思,如果江流出了事,你随时可以把视频摆在江新年的桌上。” “那你到底要什么?” 裴安宁笑着站起身,她摇摇头苦笑的说着: “姜总,珍惜你摸到的一副好牌吧。” “我怎么就好牌了?” “你绞尽脑汁想出的认错方式是我的日常。 对你而言,你认为这是巨大的牺牲和付出。 可对我来说,这是我求之不得的愿望。” 裴安宁指了指垃圾桶里的碎纸屑,穿上大衣自顾自的走出门。 姜羽贞坐在桌前大口扒饭。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169章 天生坏种 让我们把时间回溯到昨晚。 亲爱的江流先生在没有去酒吧的情况下,去了哪里呢? 他哪里也没去。 硬生生当了一晚上的钓鱼佬。 有些事情真的需要慢下来才想得通。 当你全神贯注做一件事的时候,脑子里不再有繁杂的信息冲击。 这才是真正的安静。 “你怎么一条都没钓上来?” “湖里的鱼都被你钓光了!” “你漂子动了!快拉...你怎么钓鱼还走神呢?” “你不要吵我啦!” 微生岫气鼓鼓的把头转过去。 江流实在是太烦了! 你叫他不要说话的时候,他偏要东问西问。 非问你:大师,你是不是也心事重重? 好嘛,我承认你这话有点戳我心窝子。 可是你问完之后,怎么又安安静静钓上鱼啦? 不是应该听我讲心事嘛? 这会你又不说话啦!啊! 这谁钓的进去鱼啊! “我不要钓鱼啦!我要回家!” “大师,我觉得你心很乱,还是再钓一会鱼吧。” “我们两个坐在一起钓一整年鱼,也解决不了我的心乱。” “大师,所以我是你的心魔吗?” 江流咧着嘴歪过头笑。 微生岫老实了,坐在马扎上把脑袋缩回衣领里。 “嗯。” “那太好了,我就喜欢当这种反派boss形象,阴险狡诈的邪恶之徒!桀桀桀!” ??? “江流,你是不是脑子坏啦,桀桀桀的声音是从什么部位发出来的?” “别管我,邪恶魔头就喜欢挑你这种修行中人辣手摧花。” “如果真辣手摧花就好了。” 微生岫把头转过来,用手拄着头。 她只是性子慢了点,但知道自己的心乱在哪里。 她压根就不是勇敢追逐的人,在大部分事情上都逆来顺受。 在成为未婚妻这件事上,要是江流真和她结了婚过一辈子。 她也就这么认了。 这么多年也没碰到过特别喜欢的人。 现在蹦出来个除了不喜欢以外,哪哪都合格的人。 结也就结了。 可是偏偏他不跟你结婚,只是先拖着。 如果单纯只是这样。 微生岫还能鼓起勇气说:要不咱们结婚吧。 可是偏偏,她当初选择成为未婚妻的目的就不单纯。 人家在努力完成你的目的。 你还有什么理由怨他呢? “只能说这个世界还是太复杂了。” “复不复杂不知道,感觉你的怨气能把湖里的鱼给震死。” “江流,你预想中我们以后是什么样的。” “需要未婚妻出席的场合我会叫你,初步估计一直到我爷爷去世。” “你爷爷去世你会哭吗?” “我们两个见我爷爷的次数是一样的,那么短的见面你会伤心吗?” “我会哭,但可能不是伤心,总之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情绪。” 微生岫停下来了。 因为她知道自己这种玄而又玄的感受,大概是没人会共情的。 “目睹人从生到死时的感受像是湿漉漉的青苔, 悄无声息的在人心里长出来,等被人发现时会惊讶:呀,是青苔呀! 没人清理更没人留意。 可等到下次再看到了,又会说:呀,是青苔呀!” “江流,你为什么老是能用诡异的方式形容出一种感受。” “因为我最缺的就是感受,就像是你曾目睹我和爷爷的见面。 如果我失忆了,可以从你嘴里听到我和爷爷见面的全过程。 但却只能大致勾勒出一个爷爷的形象,但却无法真正的还原自己当时的感受。 更别提把一个老人,看成一条悲伤的河流。” 江流坐在湖边上遥遥的看着水光,他说: “我最大的错误,就是在缺失感受的情况下贸然选了姜羽贞。 我认为过去性格相处上的压抑可以解决,实际上我低估了过去的感受。” “你的意思是你不会选择她们了?” “大概吧。” 微生岫盯着江流的眼神,小心脏扑腾扑腾的狂跳。 狼人杀开始前,她还在为融入不进圈子感到格格不入。 到了现在,她只能说真香。 还好以前不认识江流。 不然岫岫我啊,又要出局了。 微生岫的表情开始变得不自然,神色紧张的盯着桶里乱跳的小鱼。 小鱼小鱼,你是不是也跟我一样紧张。 “我知道了,堂嫂,你不用留下来照顾她,没事的。” 堂嫂这人简直是居家旅行必备神器。 她为什么连招呼都不打就从会议室溜走? 因为她在偷偷跟着姜羽贞,并给江流留下了消息: “我跟着她,万一出什么事就不好了,你不用担心。” 这就是微操大师! 微生岫听到耳边传来的声音,猛地转过头。 脸上写满了问号。 “我回下堂嫂微信,她说姜羽贞安全到家了。” “你...不是不选她们了吗?” “我说的是不贸然选择,再说万一我失忆治好了呢?” “不贸然?那你干脆全都选了好啦!” “你以为我不想啊?”江流摇着头笑了出来: “人都自私,你看的道书里没教过要正视内心吗?再说谁还没幻想过大被同眠呢?” “这么下流的话你都说的出口。” “你也一样,明明是利益联姻还幻想上爱,也不知道该说你聪明还是笨蛋。” “才不是呢,起码你那个根本不符合实际!你根本做不到。” “如果想的话,我现在就能做到。 比如我现在就想跟你来一发,结束后我答应领证跟你结婚过一辈子,你同意吗?” “我...那也只是一对一而已。” “然后我打电话给堂嫂,答应给她个儿子,要求是让她现在就过来。” “那我凭什么同意!” “你不同意的话我明天就去退婚,你爸爱发配到哪里就发配到哪里。” 微生岫低下头不说话了。 她的第一感受是,江流真是个坏的流水的家伙。 第二感受竟然是一幅画面。 她今天刚刚见过堂嫂,有些场景会不可避免的在脑海中自动联想。 当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问题的时候,才心中暗自说一句糟糕。 太糟糕了。 还是自己修心不够到位。 某位笨蛋仙子有些东西还是没参透。 比如为什么清修的人会选择人迹罕至的深山古寺。 或许风水是其中的一项,但更重要的一项是因为接触的信息少。 这玩意就跟去某水中学似的,你每天就接触那么多东西,想接受乱七八糟的信息也接收不到。 肯定成绩嗷嗷往上窜。 你给江流随便扔到任何一个仙子的清修之地。 那纯粹是给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仙子安装个人肉抖音。 威胁程度绝对称的上一句仙子轰炸机。 你天天面壁清修,他就跟你旁边说烂话。 你生气打他一顿,他指不定给你蹦出点三俗画面。 仙子半夜睡不着的时候就要想,想了心就乱。 乱了就没法清修,没法清修就还想听他叭叭。 叭叭来叭叭去,仙子猛地发现。 坏了,道心乱了。 杨戬他妹妹三圣母是怎么爱上老刘的,不就是因为穷酸书生小嘴里能叨叨点不一样的东西。 “你说堂嫂什么的,应该是跟我开玩笑的吧?” “当然了。” “那你想为什么不做?” “因为怕麻烦。” “舒服的事还怕麻烦吗?”微生岫不是很懂这里面的逻辑。 “舒服完了呢?我说大家各回各家,你同意吗?” “当然不同意....等会,最开始我也不会同意的,你能不能换个人举例?” “你不同意,就意味着我自然而然的背上了责任,就得满足你们想要的东西。 可当初一个林素恩的明星梦就差点让我死掉。 爽谁都喜欢,但爽之前得明白自己想要什么,如果爽完了之后全是麻烦。 还不如不爽。” 微生岫还是有点没懂这里面的逻辑。 她觉得好像有什么说法被跳过了。 “那你可以不负责任啊?” “你这种说法像是小白兔在对大灰狼说:快吃我吧,我不是保护动物。” “我觉得我要悟了,你快点回答我的问题。” “你说我是渣男倒无所谓,但我不是人渣。” 江流斜了眼微生岫沉思的表情,这次他真的抬起身收拾东西。 准备离开。 在离开前他还有最后一句话要讲: “失忆本来就是一次正大光明撤场的机会。 这么好的机会留给她们离开。 但每个人都在争先恐后的担心自己跑慢一步。 机关算尽、花样百出。 在失忆前我谁都不欠。 可在失忆后却没有任何一个人。 愿意第一时间主动到我面前,完完整整的讲述我失忆前的故事。 难道她们不知道我失忆后最需要的是弥补失忆吗? 她们知道。 但她们都有自己的想法和理由。 每个人在感情上都自私。 我也一样。 因为无数的自私堆叠起来,衍生出大大小小、纠缠不断地故事。 所以我和她们之间,注定是一场绕不开的羁绊。 唯独你不一样的,微生岫。 你有大把时间毫无负担的去享受属于你幻想中的爱。 而不是参与到这趟扭曲的浑水里。 我这个人坏的流脓,以后非必要情况下尽量躲远点吧。” 江流觉得自己这个弯子绕的够大了。 你光说自己坏种是没用的,你得坏的让她有画面才行。 你让她自己联想一下和堂嫂共同... 她才会真的意识到,如果坚持这条道路,自己的未来将要面对些什么。 想要老老实实的结婚过日子? 真是开玩笑,江流这辈子的感情压根就正常不了。 扭曲的地基已经打好了,怎么可能把本就斜着修的房子变正常? 微生仙子全程一言不发,坐在车里沉思。 她还在悟。 有些事情注定会超出江流的意料。 他确实展现了坏的流脓的一面,确实把微生岫吓到了吗? 但这真超出预期了吗? 没有。 江流低估了自己“渣男坏种”的形象到底有多么深刻。 微生岫觉得,什么堂嫂一起这种事,干脆就是江流能干出来的事! 还有什么是坏种干不出来的事情? 人设这东西很奇怪。 一个人立了光明的人设,那他喝口啤酒说不定都得被骂带坏小孩子。 但如果有人立了坏种人设,那么稍微一点好,就会被人当做高光给供起来。 一个真正的大孝子因为日常琐事跟父母吵两句,评论就会变成:装的人设露出马脚了。 一个大爹骂娘的家伙给父母做了顿饭,评论区:真仁义。 总之微生岫觉得,其他事坏点也正常,江流本来也不是好人。 她现在悟的只有一句话: “真能负责吗?” ps:大神认证加更暂时先不接了,想存点稿,兄弟们别白刷了。 第170章 坦然作别(为epiphany.e老板加更) 在姜羽贞告别了裴安宁,忐忑不安的去往公司的时候。 林素恩已经完成了工作回到家,去电视台为之前的采访补录镜头。 这其实算是她难得的休息时间。 新公司的业务还没有照常运转,她终于有时间暂时摆脱疲惫的生活稍稍休息。 享受生活时光。 只是可惜,即便防护整齐。 她还是在陪母亲去公园散步的时候,被人给认出来了。 而且认出她的人竟然是一群老头子。 “是那个叫小雨的娃娃吧?” “怎么了大爷?” “你那个男朋友小江呢?我必须找他说道说道。” “他...你有事跟我说吧,大爷。” “他以前卖我的破玩意坏了!净骗人!”大爷从随身推的小车上拿出个“老头乐”。 就是有屏幕的收音机,可以放内存卡、插u盘的东西。 不会用智能机的老人都喜欢用它看音乐、看戏曲视频什么的。 至于为什么大爷说是江流骗人,这事林素恩还真知道。 因为这确实是江流卖的。 她们两个以前还摆摊卖过这东西,都是江流从三教九流的朋友那里淘来的货。 摆台卖的东西可全了,公园里小孩玩的小玩具什么的都有。 “大爷,这都两年了,当初只说一个月内坏了给退。” “我不退,但是小江说用坏了就找他,他包修。” “这样吧大爷,我拿去找个店里给你修,我出钱可以吗?” “店里都修不了,就小江能修。” 林素恩这还真有点懵了。 江流啥时候还有这手艺呢? “那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 “打,找他来给我修。” 林素恩搞不清楚状况,只能把电话打给江流: “江流,公园里有个大爷找你修收音机。” “啊,知道了。” “你要是忙的话,我就找个手机店什么的去修吧。” “别人修不了,发个位置我过去。” ... 当得知江流终于要来修收音机的时候,一群大爷都凑了过来。 七嘴八舌的讨论。 现在这小江事业真是干大了,几个月了也没抓到他人影。 然后齐刷刷的从包里掏出收音机。 “大爷,你们的收音机全都坏了?”林素恩又有点搞不懂了。 “对,到日子了。” “这东西还有到日子就坏的说法?” “你不懂,叫你小男朋友来就懂了。” 当江流叼着根黄瓜顶着黑眼圈来到公园的时候,看见乌泱泱的老头。 脸色有点难看。 “大爷,你们不能研究点别的渠道吗?” “我们就信得着你,给你辛苦费!” 江流翻了个白眼,走去超市买了根雪糕,要了两个超大塑料袋,把收音机全都装在里面。 “这次不收你们钱了,回头找别人修。” “可不行啊小江,这几个月大爷可想死你了。” “你是想我吗!挺大岁数我都不好意思揭穿你!” “大爷给辛苦费,这次给双倍,二十!” “行吧。” 江流随手把雪糕塞给林素恩,扛着袋子转头就走了。 “江流,你去哪里?” “修录音机!” 林素恩回头看了眼母亲,眼神里带着询问。 母亲点了点头,推着她示意快点去。 林素恩小跑着想要跟上江流,她还纠结着要如何开口。 “我去骑车等你,把钱收了。” 江流远远的抛下一句话。 林素恩笑的很灿烂,转头去拿大爷们的钱。 一人二十,十三个人收了二百六。 她已经很久没有手持零钱了。 这种触感恍惚间回到了过去某个模糊的一天。 也是他扛着袋子摆摊,她负责收钱记账。 ... 江流修收音机的地方是网吧。 他把收音机甩给网管,开口说着: “老规矩一个五块钱。” “江哥,五块钱估计没人干。” “还嫌钱少了是吧,再请你们喝瓶可乐,一个八块。” “我曹,江哥大气。” “这我都得赔钱,明天过来取,十三个别给我整丢了。” “好嘞江哥。” 匆匆的走出网吧,林素恩终于问出了困惑。 “到底是要修什么东西?” “下载点视频而已。” “你给老头下小电影?” “那有点犯法了,我给他们下的都是那些欧美mv,穿了跟没穿似的,这帮老头就喜好点大洋马。” “这种东西也用花钱吗?随便找个手机店不就弄了?” “你愿意跑到手机店丢这个脸吗?这帮老头子宁可花点钱看几个月,什么时候看腻了什么时候就找我修。”江流跨上小电驴为自己证明: “我这叫丰富退休老人的业余时光,人老了就没点精神追求啦?” “你真厉害,江流,这也能赚到钱。” “我出来行走就靠三点,嘴严、嘴严还是嘴严,绝不败坏老头们慈祥的爷爷形象。” 聊着聊着林素恩就坐上了电瓶车,这一路上都在聊这些有的没的。 根本没意识到时间的流逝。 直到半晌后才后知后觉: “江流,你恨我吗?” “难说。” 有些事情真的要感谢陈医生。 失忆后的人最忌讳失去人生定位,是陈医生迅速帮助江流找到了定位。 一个被辜负的舔狗,在爱里受尽折磨。 过去都过得那么苦了,所以请尽情的享受你失忆后的人生。 江流把绝大部分怨都给了林素恩。 因为即便从事实的角度出发。 也能看出江流在这段感情里,过得并不好。 可当把火力全部集中在林素恩身上的时候,她开口讲了故事。 随着故事的讲述。 江流也笑了出来。 还以为多大的事呢?原来也不过是轻飘飘的一笔。 爱也好、恨也好,也就那么回事。 人家也没拿刀逼着你,说到底不还是你自己愿意干吗? 她要她的翻身。 你要你的责任。 怨别人,也怨自己。 所以江流才意识到,这场狼人杀的铺垫大概从出院当天就开始了。 跟失忆其实无关。 不失忆,他和林素恩之间就没有矛盾了吗? 只是恰逢失忆这件事情出现。 给了江流一个与过去和解的机会。 上小学的时候交不上作业就是天大的事,可到了大学回首看去简直是不值一提。 上大学谈恋爱分手觉得是天大的事,可出了社会后发现也就那样吧。 出了社会后觉得工资低实在太难了,但成家立业后担子只会越来越多。 纠缠过去就是在惩罚自己,因为世界上最难解决的问题, 终究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所以啊,狼人杀也好或是什么都好。 这终究是江流的一场问心局。 即便不失忆,你和林素恩之间要怎么做呢? 大雨倾盆而下,一切都像是有预兆的进行。 在十字路口。 小电瓶车像是穿越了奇怪的磁场,在光影交错和雨幕的重叠下。 他们从网吧里驶出来奔向远方。 画面在事物的堆叠下变得模糊。 林素恩坐在电动车的后排,抱着江流的后背失声痛哭。 人只会在兜兜转转后才能意识到。 生命里最珍贵的东西,其实早就摆在你面前了。 但你不珍惜。 至于珍贵的东西是什么? 在两年前林素恩大雨里发的那条视频底下,最高赞的评论大概能解释: 行囊羞涩也无恨,难得夫妻是少年。 当电动车穿过雨幕,一路跑向江湾小区的时候。 雨停了,太阳刚好穿过云层。 他们湿透了衣服迎着阳光大笑,笑自己真蠢还不如去找个超市躲躲雨。 因为他们知道,像是这样的大雨中远行。 今天可能是最后一次了。 “记得准时打卡上班。” “收到!老板!” 江流挥着手和过去的自己作别。 阳光穿过极度湿润的空气,出现了梦幻般的泡影。 远端的长椅上模糊着出现了年轻的少男少女。 剃着寸头吃辣条的男孩,看着手里攥着黄瓜的江流。 男孩忽然窜了起来:“好好的辣条怎么不吃了?吃黄瓜干什么!” 江流微笑着回应:“臭傻逼,垃圾食品吃死你!” “长头发真丑!”男孩呲着个鬼脸。 “短头发扎手。”江流毫不客气的回应。 “江流,你有钱了吗?老妈还用上班吗?负起责任了吗?有人欺负素恩吗?江老三死了吗?” “除了江老三没死,都做到了。” 男孩一脸不爽的回应他: “江流,你真废物,这点事都干不好。” “不好意思哈。” “骗你的江流,这么多事都能做到,你真牛逼。” 寸头男孩竖着大拇指,虚弱的光影在远端慢慢消失。 江流背对着太阳回到单元楼,在阳光下影子拉的修长。 仍然只有太阳悬在天上远远的望着他们。 人和人都是阶段性的陪伴。 他在天上看到了很多。 昔日的同学不再联系、恋人不再相恋、同事离职后杳无音讯、结伴的旅人成了过客。 他庆幸, 这对少男少女终于意识到了跑赢时间的秘诀。 那就是坦然的和过去的自己作别。 第171章 心魔 江流进入了高速发展期。 所有的前期铺垫都在此刻迅速开花。 居酒屋也发挥了他真正的作用。 在一个人情社会里建立人情。 江流开始被青叔频繁邀请到一些私密性较高的聚会里。 这也使得江流真正揭开了青叔的冰山一角。 江流更愿意把青叔视作为有地域局限性、弱化版、更符合国情的吹牛老登。 在远离居酒屋的某个郊区农场里。 青叔经常会组织一些聚会。 江流开始以居酒屋合伙人的身份频繁出入这些聚会。 1%的股份不值钱,接班人的身份值钱。 其他人也知道,如果赵小青退休。 组局子的就要变成这个小江了。 至于其他人们都是谁。 当然是青叔的一些好朋友啦。 比如青叔笑着给江流,指了指宴会上某位肚子圆滚滚的男性。 青叔说:那个在今晚你可以叫刘叔。 江流认真的点点头,他问:那过了今晚呢? 青叔说:那你得叫刘厅。 李神谕偶尔会问江流在做什么,但这个江流真没法说。 他只能挑好玩的讲。 比如农场里养了只渡鸦,青叔问你看见这只渡鸦的时候,脑子里第一时间想到了什么: “众神之父赐予我视野。” “嗯?” “没事没事。” ... 除此之外就是嘉行传媒,有些进展要比想象中顺利。 林素恩的演唱会如期举行,虽然只是个二三线的小明星。 但放在嘉行肯定也是当头牌培养。 整个嘉行内部也完成了大换血,开始走向常规运转。 这事跟江流没关系,甚至跟江欣都没什么关系。 日常性事务都是裴安宁做的。 江流需要做的就是揣摩老爷子的意思。 老爷子看你弱,所以给你配平。 而这个配平起初江流根本意识不到是什么意思。 直到铺天盖地的演唱会宣传出现在整个南江。 这都源自于江欣的手笔。 江流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根基是有多么薄弱。 嘉行是斗争的战场,战争烧钱也烧人。 在很多时候,胜负只看谁烧的更多。 他对比江欣欠缺了一个十分重要的关键点:爹在国内没什么用。 但是没关系,一个女婿半个儿。 岳父有用就行了。 微生啸天举着酒杯醉醺醺的揽着江流的肩膀。 “流子,我看林素恩的演唱会铺天盖地的宣传,这事如果办成了,起码年底家族会议算你一功。” “这事是江欣办的。” 江流拄着头眼神呆滞。 便宜老丈人实在是太能喝,他能撑到现在全凭赖酒技术高超。 他酒量确实不怎么样,但能赖。 “那你有什么点子?眼看年底了,总不能家族会议上没话说吧。 实在不行就砸钱捧个小明星出来,宁可赔钱也不能让江欣比过去。” 江流摇摇头: “让我琢磨商业我肯定不行,你得让我琢磨人。” “琢磨谁?” “江欣呗。” “没听懂,你跟我仔细讲讲。” 江流拍了拍老丈人的肩膀,神秘兮兮的起身离开。 没有说话。 老丈人转头看了眼女婿的背影,目光中不由得生出赞叹。 我女婿这叫什么? 这叫胸有平湖者可拜上将军。 火烧眉毛了,人家仍然胸有成竹。 ... “在说话我要吐出来了~” 江流跑到深处的偏厅里的厕所,远离微生老登就开吐。 大平层就这点好。 大。 微生岫跟个小媳妇似的拍了拍江流的后背。 把他一路扶到床上。 看着躺在床上陷入沉睡的江流,微生岫又有点看不进去书了。 自从那天钓鱼回来以后,微生岫狂念了三天清心咒。 唯一的作用就是让她理解了,为什么古往今来的修行众人都害怕心魔。 别说清心咒了,你拿吸尘器也吸不走这些妄念。 明明你清醒的时候知道,有些人就是天生坏种,你必须离他远一点。 但你稍微靠近他,一些奇奇怪怪的念头就会浮现在脑海里。 “真能负责吗?” 这五个字像是魔音贯耳,在脑海中久久回荡。 “你到底在想什么东西啊?” 微生岫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 她觉得自己必须清心,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自己迟钝一些。 慢是她悟出来的哲学。 人只有慢下来才能观察的足够详细。 这就是修心! “我先只是摸摸手的话,应该也不算快吧?” 从某种程度上讲,慢这个理念算是让她玩明白了。 微生岫小心翼翼的伸出手,碰了江流的指尖一下便迅速缩回去。 她做这些是有目的。 至少她觉得自己的内心想的很清楚。 她这是为了自己的婚姻做努力。 这可是江流教过她的。 既然宿命改变不了,就要让自己更从容。 “对,既然要嫁给他,当然要让他负责,我才不会喜欢一个渣男呢。” 微生岫觉得嫁又不代表喜欢。 自己嫁了以后还能读道经、养猫猫、钓钓鱼,过清闲的生活。 但提到负责,那就得睡觉。 暂时她还过不去心理这一关, 那我先摸一下手的话,是不是就可以慢慢适应了。 “再摸一下也没问题的吧?”微生岫站在床边,转过头去缓慢的伸出指尖。 “你再摸我一下试试呢?”江流伸手抓住微生岫整只手。 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微生岫哎呀一声摔在了床上。 浑身像过电流一样,想爬又爬不起来。 “谁教你这么穿的?” “我怎么了。” 江流眯着眼睛看了眼躺在自己身边的微生岫。 他真觉得这笨蛋莫名其妙。 你穿个白衬衫在我眼前晃什么,等我给你表演酒后乱性呢? “你裤子呢?” “我的衬衫下摆能把大腿根都遮住,为什么还要穿裤子?又没人能...” 微生岫背对着江流脸色一红。 坏了,他是怎么知道没穿裤子的呢。 她刚刚是倒在床上的,动作幅度太大难免导致衬衫上移,有些圆润的部位不可避免的露了出来。 “仙子也穿美少女战士内裤是吧?” “别说了!” 微生岫红着脸拉过被子,像鸵鸟一样扎到被子里。 她感觉自己要死了,都怪该死的心魔。 “微生岫,你真喜欢我吗?”被子外江流的声音传来。 “不喜欢!” “那你家里有t吗?” ??? 微生岫莫名其妙的探出头,她没搞懂江流到底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要突然问这种问题啊! “你又是白衬衫又是摸手的,不会连这东西都没准备吧。” “我为什么要准备?” 江流下床走到地毯上,脱下衣服光着膀子,嘴里呢喃着说: “你要的不就是这个吗?要我睡了你,然后负责。” 被戳中心事的微生岫脸色一红,想要反驳却发现无话可说。 只能羞愧的抬起头: “那你为什么问我喜不喜欢你?” “因为不喜欢就没有感情上的麻烦,咱们可以领证当夫妻,我同意了。” “你为什么这么快就答应?” “因为我也不喜欢你,但我们又身处特殊的羁绊里,所以我们就把婚姻和爱情分开吧。” “你的意思是把睡觉当做你负责的保证吗?” “可这不就是你要的吗?” 江流带着酒气的身体已经凑过来了,男性身上的味道让微生岫头晕目眩。 她弯曲的腿不自觉的绷紧。 “我不要这个?” 微生岫一把推开江流,甚至在江流的皮肤上留下了一道红印。 不对,她要的不是这个。 “那告诉我,你到底要什么?婚约是你选的,后悔了的话我可以让你走;如果想继续,我也给你负责任的承诺。” “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是吧?那我告诉你,你想跟我谈恋爱。” 微生岫猛地抬起头,爬着起来半跪在床上,高马尾在扭动中散开披在肩膀上: “你能给我讲讲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吗?”少女的脑子里懵懵的。 “你不用懂,我只问你一点,在认识我之前幻想过的完美恋爱对象是什么样子。” “嗯...差不多把你反过来就是了。” “那你现在闭上眼睛继续幻想这个完美的形象呢?” 微生岫闭上眼睛然后瞬间睁开了。 甚至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完蛋了,怎么全都是坏笑的江流。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就算恋爱了吗? 微生岫茫然的抱住腿,窗帘后微弱的阳光照在冷白皮上,裹着白衬衫靠在床头。 在大脑中试图做一些反抗。 她在脑海中不停的切换着形象,只要是见过的形象她都会想一遍。 试图把脑海打乱。 仙气飘飘的道士、熊大熊二、便利店大爷... 她睁开眼后再次闭眼。 脑海中的形象和面前的江流逐渐重合。 心魔真的是劫吗? 第172章 不方便 “你看我的表情像是道士看见鬼。” “江流,你是我的劫。” “什么非主流文案?所以想清楚自己在要什么了吗?” “嗯嗯。” 微生岫垂头丧气的半跪在床上一言不发,这种被人看穿的感觉可真糟糕。 但换来的却是能够开始正视自己的内心。 她真的只是要江流负责吗? “江流,你从来不主动给我发消息。” “放屁,今天就发了。” “那是因为小区保安把你拦住了!” “咱俩是协议未婚夫妻,你这个要的有点太多了吧。” “我不知道,反正我想让你重视我一点,不要把我当成小透明。” “这想法太危险,你以后还怎么嫁人?” “我不这么想就能嫁给别人了吗!” “可以啊,老爷子又活不了几年。” 微生岫听到这话简直要爆炸了。 心魔就是这样的,他就是在你面前胡乱跳。 你永远降服不了他。 江流永远都是这番话等着回答。 可我就想老老实实的当未婚妻,不想做其他人。 我已经够逆来顺受的了,你怎么什么都不做啊! 微生岫再次开口: “江流,如果爷爷去世了我们可以不分开吗?” “你这小脑袋瓜里装的什么?咱们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可是我...” “岫岫,听我说,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但是感情这东西不是说给就能给的,这东西强求不来。” “那你到底爱谁?” “我也不知道,所以我才不敢轻易答复你。” 江流自顾自的把衣服套上,他整这模样就是吓唬人玩的。 没想到他还是低估微生岫了。 可这种事谁又有办法阻止呢? 江流只能无奈的说: “这事我以前跟你说的很清楚,但我怕伤害到你的内心,用辞向来比较温和。 但一时的软弱可能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所以别怪我这会说话难听。 咱俩没可能,我想想办法解除这个婚约吧。” 江流套上衣服离开,他也有点头疼。 我看别人联姻的时候,女方一个个都眼高于顶。 口口声声说不喜欢你、看不起你。 我还想着拿未婚妻当激励。 督促我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呢。 怎么到我这总是不按套路走呢。 真不让人省心。 但是一想到解除婚约这件事,他就更头疼。 老爷子那边没法说。 这要怎么说? 人家想跟我假戏真做,你这头放宽吧。 老爷子回手就是两个大嘴巴抽过来。 “唉~” 江流唉声叹气的从屋里走出来,穿过长廊碰上“一人饮酒醉”的微生啸天。 “叔叔,我先走了。” “让岫岫送送你。” “不用了,我们拌了两句嘴,估计生我气呢。” “小年轻拌两句嘴正常,你们互相多担待一些。” 江流挠挠头瞥了一眼。 他觉着微生啸天这个醉酒的状态不错。 如果用微生啸天不同意这个说法的话... 好像有那么点机会! 江流坐在桌前,非常殷勤的给微生啸天添酒、扒花生,在喝不进去的情况连干两大杯。 “叔叔,和岫岫的事我有点困惑。” “你说。” “我觉得我们性格可能不合适。” “哪有人性格完全合适的,磨合磨合就好了。” 微生啸天倒是很乐观,主要是对于眼前这个故人之子。 他是非常满意的。 身份满意、样貌满意、人也是干大事的人。 这女婿还有什么可挑的? 我闺女就该跟你在一起。 “叔叔,我直说了吧,婚约的事要不算了吧。” “嗯?”微生啸天放下酒杯,两条大浓眉簇成一团。 “叔叔,你也知道我这个人私生活混乱、一身臭毛病,再说咱们本来就说好协议未婚妻。” “嗯,那你刚才在我闺女屋子里呆那么久干什么?” “单纯聊聊天而已。” “哦,你等着,我去厨房给你拿东西。” “不是...叔叔..你看你又急...” 微生啸天当时从凳子上站起来,径直奔向厨房。 在橱柜里左看右看,像是在挑选什么。 “叔叔,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喝多了瞎说话,你别掏刀!” “喝多了?刚才说胡话呢是吧?” “对对对,我这个破嘴老是胡言乱语。” “你也别多想,叔叔就是给你切根黄瓜吃。” 微生啸天掏出一把砍排骨的刀,用力的剁着菜板上的黄瓜。 发出“哐~”“哐~”的声音。 两个人在房间里微笑着交流了一番,江流在做出了一百个保证的前提下。 终于得以脱身,一身冷汗的走出房间。 他感觉刚才剁的不是黄瓜,是他的脊骨。 不行,这事得从长计议。 ... 当江流离开许久以后。 微生岫才从房间里默默地走出来,一言不发的走到父亲面前。 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直接让微生啸天火冒三丈。 “岫岫,你跟爸爸说,是不是江流欺负你了。” “没有的,爸爸。” “那他刚才说什么退婚?你要是同意的话,爸爸现在就去找江老爷子说。”微生啸天义愤填膺。 “不是的爸爸,但我确实有事要跟你说。” “你说吧。” “我想和江流订婚,你能找去江家说说吗。” 微生岫重新把高马尾扎了起来,柔和的下颌线混着凌乱搭下的发丝。 面无表情像是复读机一样叙述着一桩大消息。 ??? “闺女,你跟爸爸说实话,你到底什么想法?” “爸爸,我想跟江流订婚,你能答应我吗?” “你什么要求爸爸都答应,好不好。” “谢谢爸爸。” 微生岫转头走进了卧室。 犹豫了半天从衣柜里掏出一件黑色的衣服。 她的衣柜清一色的少女粉嫩系,很少有深色系的衣服。 她本就生的一副孤高的脸,骨相凌厉、眉眼狭长,有一点女生男相的意思。 女生男相、男生女相,都容易出俊美之人。 只是一贯的少女穿搭和高马尾让她显得过于清纯。 当把头发自由的散落下来,穿上黑色大衣和裤袜。 显得更加不食人间烟火。 她只是慢,不是蠢。 蠢的人会主动找父亲答应联姻吗? 她其实早就做好了心理建设,在心里想了很久,要如何面对未来的未婚夫。 既然做出这个选择,那势必要想法让自己过得好一些。 所以她脑海中想过,要如何少让未婚夫占便宜。 想过如何与自己不爱的人共度一生。 她其实是无所谓的,因为大隐隐于市。 就是因为真正的修心要入世,才是真正的修心。 她只求心境平和圆满。 但她万万没想到,身份大调转。 从家宴时初见的那天,再到湖边的交流。 她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完全接受了江流的存在。 从觉得和他共渡一生也可以忍受,再到觉得不错、再到想让他负责。 再到要爱。 少女的爱像是沉重的牛皮大鼓,看不见振动,只听到的“咚咚咚”的闷响。 可惜闷响不尖锐,就意味着无处宣泄。 江流压根没想过跟她有感情。 她看过很多书,总结出来保持内心平和的方式。 终究还是落在“不争”两个字上。 所以她变得很慢,对很多事情都保持迟钝。 但有些事她要争。 因为自从生活里出现了江流之后,她的心就再也没有平和过。 应对心魔的方式,是正面面对心魔。 她坐在床边拨通了一个电话: “堂嫂,是我,岫岫。” “怎么了岫岫?” “堂嫂,我想知道订婚要提前准备什么?” “啊?你要和江流订婚了!这个不需要你准备,家里有人负责这些。” “堂嫂你现在有空吗,我去找你。” “我手头还有点工作,等我忙完了叫你。” “我这就去嘉行,对了,林素恩在吗?” “她...她在的。” 微生岫礼貌的挂断电话。 打开朋友圈把之前那条偷偷隐藏起来的合照重新开放。 然后置顶。 把电话拨给江流。 “到家了吗?” “还在路上,你没事吧?” “没事的,什么时候让我也见见阿姨?” “嗯?你见我妈干什么?” “大家好像都见过阿姨,只有未婚妻没见过。” “行,那我晚上接你,刚好商量商量怎么处理下婚约...” “晚上见,好好睡一觉醒醒酒,爱你。” 微生岫飞速挂断了电话,蹲下头摸了摸猫猫的头。 银渐层胡椒顺从的蹭了蹭微生岫的手指。 ... 嘉行传媒的经理办公室。 裴安宁坐在沙发上,她觉得今天的微生岫太不对劲了。 “怎么还换风格了?” “以往的风格他不喜欢。” “和堂弟闹矛盾啦。” “堂嫂,一个合格的未婚妻应该做什么呢?” 这就是微生岫此行的原因,她想吸取一些未婚妻前辈的经验。 可堂嫂越听越不对劲。 这事是你该思考的吗? 但她这人有个优点,知道说什么样的话能让对方开心。 “未婚妻说到底已经半只脚迈入婚姻,正常情况下可以在一起生活,一起处理日常。 但你和堂弟这种情况...只能说还要看你们具体的相处。” “如果我要求订婚的话,江家会同意吗?” “肯定同意的,哪有立婚约不办仪式的? 一直到现在都没订婚的原因,就是怕江流拿相处时间太短,女孩子害羞想培养感情这种俏皮话来拖。 但凡你们家里主动开口,老爷子那边最在乎礼数,怎么都不会拒绝的。” “如果江流不同意呢?” “当初得知自己有未婚妻的情况下,江流干脆领了个女朋友去家宴,最后不还是乖乖的答应?” 裴安宁把泡好的咖啡放在微生岫桌前,仔细打量了一下少女的穿着。 她这么多年的社会经验,所以打量人的眼光很毒辣。 但她怎么看怎么觉得今天的微生岫不对劲。 由于刚在不久前才见过微生岫,这就导致她出现了一种强烈的反差感。 她一时间也很难找到词来形容。 “堂嫂,你这样看我做什么?” “你这身衣服真漂亮,我想想形容词哈。” “堂嫂,你想说的是黑化吗?” “瞎说,这种词怎么能往你这种漂亮小女孩身上用呢。” “堂嫂,我很快就要成为人妻了,不是小女孩啦。” 微生岫并不介意这个说法,而是靠在椅子上摆弄手机。 她在回李神谕的消息。 “岫岫,出来去夜市!” “我先不去了,有事情做。” “你要去干什么呀,能不能把我带上!江流也忙、你也忙,都忙,忙点好~” “我晚上要去江流家里见他妈妈。” “我知道啦岫岫,肯定是江流妈妈想见见未婚妻,你只能无奈的去装装样子。” 微生岫没有回复这条消息。 但李神谕还在发。 “岫岫,肯定是这个样子,对不对?” “岫岫,你说一下嘛,你其实也不太想去的,是不是?” “岫岫,我懂你嘞,要不你把我也带去,我能帮你接接话什么的。” 微生岫抿了下嘴唇,只发了三个字过去。 “不方便。” 第173章 学生就要有学生的样子 林素恩在排练。 这是她第一次开体育馆级别的演唱会,规模太大必须要认真对待。 对于江家那些弯弯绕,她其实并不了解。 也没人跟她说。 所以对于她而言,能安安心心把演唱会完成就算是对江流最大的帮助了。 逝去的不会重来。 林素恩也长大了,知道有些事不是全凭一腔情愿就能做到的。她尽量不去思考过往,踏踏实实做事比什么都强。 然后她就听到舞蹈室有人敲门。 有个熟悉的陌生人站在门口。 林素恩指了指自己:“找我吗?” “嗯。”微生岫点点头。 林素恩整理了被汗水打湿的衣领,朝着门口走了过去。 “有什么事吗?” “待会我去江流家,要一起过去吗?” “啊?我们一路 ?” 林素恩有点懵。 你去就去呗,非要找我一路干什么? 林素恩悄悄打量着阔别几日后,变得有些奇怪的微生岫。 光看衣服搭配其实很难完全感受出一个人的变化。 这年头喜欢搞穿搭的人谁还不偶尔换换新风格。 让林素恩觉得奇怪的是神态。 以往的微生岫有一股逆来顺受的样子,感觉说什么都会接茬一样。 今天这个神态看起来很有攻击性。 光是这个站姿就有点强的可怕。 怎么变的忽然这么有气场? 她在脑子里想了想微生岫的未婚妻身份。 难道是过来宣誓主权? “我叫你岫岫吧,我和江流已经是过去式了,我知道你现在是他未婚妻。” “我没有这个意思,就是想着顺路一起过去。” “可我排练还没结束呢。” 林素恩觉得莫名其妙,不过该有的客气还是要有的。 她只是顺嘴说了一句: “这个时间如果去江流家的话,或许你还能尝到季阿姨的手艺,很好吃的。” “嗯,就是奔着这个去的,顺便聊聊订婚的事。” 林素恩听了前半句只是点点头就转身回去。 没想继续说话。 可这后半句? “等会...我没听错的话,你是提到有人要订婚是吧?” “我和江流。” “什么时候定下来的。” “今天。” 林素恩忽然感觉眼前天旋地转,她感觉自己可能是听错了。 别开玩笑,江流订婚? 才多大就要订婚! 未婚妻这种称呼叫着玩玩就行了。 怎么还真要订婚呢? “你别闹了,岫岫,大学还没毕业着急订婚做什么。” “早点办省心一点。” “江流还不省心?你给他扒光了扔山沟沟里,他都能想办法弄二百块钱吃饭,还顺便去网吧包个夜。” “让我不省心的另有其人。” 微生岫看了林素恩一眼,转头离开排练室。 ... 林素恩怔怔的朝着大门的方向望了一会,抬手示意伴舞们先休息。 她一个人坐在舞蹈室的角落拿起水杯。 排练是排不下去了。 想要真正跟过去作别太难了。 因为回忆是惩罚一个人最好的方式。 当江流因为失忆忘掉了过去的诸多感受,从而能够以更好的姿态迎接未来时。 注定只有她一个人要面对漫长回忆带来的惩罚。 她的回忆太长,长到从十二岁到今天。 可林素恩知道这些是她必须要面对的。 她打开手机翻了翻相册,是一些换了几次手机仍然保存的合影。 最近几张则是她拍下的装修照片。 她准备买下来当两个人小家的房子。 沉默是今晚的排练室。 在默默无言低头沉思的时刻,她接到了一条微信。 是堂嫂。 “要不要拉你进个群。” “好。”林素恩还以为是工作群什么的。 然后她就被拉到了一个小群里。 群里暂时除了她和堂嫂外还有另一个人。 她不知道是谁。 ... 江流这一觉睡得不知道有多香。 他醉醺醺的时候从来都不回家,这是在居酒屋工作时期养成的习惯。 至于在哪里睡? 我在哪里还不睡一觉? 江流在宿舍床上伸了个懒腰,看了看外面昏沉沉的夜幕。 “嘶~我睡前要干什么来着?” 江流揉了揉脸,下床懵懂的看几个室友开黑打游戏。 “流子,要期末了,还不回来上课啊。” 川哥分了个梨递给江流。 江流平常不怎么爱吃水果,但终究逃不过寝室定律:从室友那里白嫖的好吃三倍。 “都期末了?”江流有点愣神: “我什么时候能过上悠闲的大学生活呢?” “你怎么这么忙?” “从睁眼忙到闭眼,喝多了连个睡觉的地都没有。” “你没和上次的富婆同居吗?” 川哥和孟子齐齐提出了疑惑,上次表白还专门把他们几个拉出去。 搞那么大场面,还以为流子早就上垒了呢。 流神也不行嘛。 “别提了,唉~” 江流这几天想到姜羽贞就要气的牙痒痒。 这女人奇怪的很。 当时自己的表态非常清晰,告诉她无数次别撒谎、别撒谎。 她还在那里苦苦坚持。就是嘴硬,偏要撒谎。 撒完了谎,转身就走。 走的时候还给你摆张臭脸。 真是给你惯得! 江流其实很愿意给别人台阶下。 但姜羽贞这件事,没门! 你最好一直把臭脸给我摆下去! 想到姜羽贞,江流的表达欲一下就上来了。 “我跟你们讲,女朋友这个东西就不能太惯着。” “你至少还有女朋友呢,我每天除了上课、吃饭,就是在寝室打游戏追番。” “什么!谁允许你日子过这么悠闲的!” 说实话。 江流是真有点酸了。 他失忆前没怎么体验过悠闲生活,失忆后还是体验不到。 寝室日子能过这么爽吗? “兄弟们,我决定了,期末这段时间我天天回寝室睡,必须好好上课争取不挂科。” “别扯了,你在寝室住的次数,都没我和女孩拉手的次数多。”孟子头都没回的回答。 “这话说的不对,我起码在寝室睡过呢,你跟女孩拉过手吗?” “拉过啊,初中时候文艺表演和女同学跳过小白船,拉过好多次手呢。” “孟子,你这样其实也挺好,我真有点不想谈恋爱了。” 江流接过孟子手里的游戏,完全放松在寝室的氛围里。 这种脑子里什么都不装 没有半点博弈、没有勾心斗角。 完全沉浸在人类最原始懒惰本能里的感觉。 真爽! 我失去的青春校园生活,到底谁能给我补回来啊! 改变主意就在一瞬间,江流觉得他必须补偿自己失去的青春。 “孟子,走,咱们现在去电脑城配电脑。” “电脑城装机要价高。” “买!多少钱都买!” 戎马半生的江流,终于准备享受享受生活了。 “你要配台式吗?不经常在寝室住有点不值当吧。” “我不在的时候,你们随便玩。” “走,义父。” 江流醒酒后,满脑子沉浸在美妙的大学生活里。 完全忘记了自己醉醺醺的时候,好像答应过什么事。 管它呢。 学生就要有学生的样子。 第174章 老糊涂了 一心想过青春校园生活的江流。 完全没有意识到有一场风波正在悄然来临。 人生就是这样的。 当忽然停下来不想继续长大的时候,非有人逼着你长大。 在跟室友们背着电脑回学校的功夫,江流接到了堂嫂的电话。 “喂,堂嫂,什么情况?” “江流,你跟岫岫怎么了?” “拌两句嘴而已,刚好你打电话过来,帮我想想办法退婚。” “退婚?可是你二伯让我通知你,老爷子让你回去一趟,商量订婚宴的良辰吉日。” ??? 江流头一歪,手里的电脑无声滑落。 “我?我还是个孩子呢,着急订什么婚啊。” “要不是你情况特殊,订婚宴早就该办了,你以为安个名头就是未婚妻啦?” “我知道了,你把二伯电话给我。” 这事跟堂嫂说没用,她就是个传话筒。 得找主事的人说。 “喂,二伯,我听说我要订婚了?” “你听说的没错。” “我抗议!就算是包办婚宴也得先跟我商量商量吧?” “当然要商量,这不是找你回来商量日子。” “二伯,老爷子老糊涂,你也老糊涂了?我说的是商量是不办订婚宴。” 二伯听到这话冷笑一声,发出了长长的一声“哦~” 然后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在电话另一头说着: “爸,江流说你是不是老糊涂了,让我带你查查小脑有没有萎缩...” ??? 打小报告是吧? 添油加醋是吧? 我什么时候说小脑萎缩了? 好你个旧岁,你想骂就自己起话茬。 别人开头炮你加私货算什么本事? 合计着老江家盘踞南江多年,主打的就是父慈子孝是吧? 等了半天,电话那头传来的老爷子的咳嗽声。 无缘无故被儿子和孙子混合双骂的老江头开口就是国粹: “狗日的,你打听打听谁家订婚不办酒的?” “我现在岁数小,等拖一拖再办,刚好订婚、结婚一条龙全办利索。” “我还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等你左拖右拖,老子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爷爷,我找人给你算了,说你绝对能活到九十!” “你再骂一句!老子今年九十!” 江流讪笑两声,蹲到宿舍楼门口试图换一套打法。 倒苦水流。 “爷爷,你是不知道现在离婚率有多高。 婚前感情不和睦,婚后框框撞大树。 我是个穷学生,一没房、二没车,唯一能拿出的就是一颗真心。 但是现在这社会多现实啊,真心别人根本不认。 所以你让我多培养培养感情,互相看看对方合不合适。 你也不想看孙子以后夫纲不振,三天被老婆骂、五天被老婆打吧。” 江流说这话的时候纯是在真情流露。 给川哥和孟子都给说共情了,简直说出了我们的心声。 但是电话那头久久无言,在沉默后竟然传来了爆笑声。 老爷子边笑边咳嗽: “老二,这小子是不是说梦话呢?” “爸,他这种情况是对家里没认同感,我建议订了婚以后,回老宅这边多住一段日子。” 江流一听这话愣了。 怪不得江老三天天想干江老二。 这嘴是真黑啊。 江流现在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一个问题。 我现在好像是富三代啊。 富一代和富二代听我这话压根共情不了。 什么没车没房的,他们压根没考虑过这种问题。 我跟你们这帮有钱人拼了! 江流只能无奈的祭出最后一招杀手锏。 “爷爷,你不了解微生岫,她性格内敛、比较害羞,总不能强迫别人小姑娘吧?” “是她性格内敛还是你性格内敛。” “你这话说的,我即便再内敛,爷爷让我干什么我也得干什么。 但是人家女孩的想法,咱们肯定操控不了吧?” “哦,但是办订婚的事,是啸天下午亲自来找的我,说是小闺女主动提的。” “嗯?” 江流这会才知道。 忽然爆出的惊天订婚宴到底是怎么回事。 合计着是哮天犬把我背刺了? “我知道了。” 江流挂断电话,无奈的坐在寝室楼门口的梯子上。 环境跟随内心走。 他走出寝室楼的时候,还在幻想自己的青春校园生活。 等到回来的时候,风景还是一样的风景。 但是青春校园生活好像再也回不来了。 我好像要从青春男大,变成半个人夫了。 “流子,回去装电脑开黑啊。” “算了吧,没心情。” “我刚才听那个意思是家里催你找对象?这事拖一拖就过去了。” “要只是找个对象就好了,他们是想一步到位啊。” 江流左想右想了半天,觉得这事还是不行。 忽然要接受订婚,他有点接受不了。 感觉好像自己要被框住了一样。 得想办法。 江流掏出手机把电话打给微生岫: “岫岫,为什么要订婚?” “订了婚才算是真正的未婚妻。” “我意思是,为什么这事不跟我商量呢?” “商量了你又不会同意。” “就是你明知道我不同意,所以选择霸王硬上弓是吧?” “什么时候去家里吃饭?” “给你发位置,我家楼下等你。” 江流从话语里感受到了微生岫的一些变化。 他心里有了一些预期。 大概是上午的话把小女孩的心给伤了? 小事。 笨蛋仙子还是很好处理的,估计也就是生点闷气而已。 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哄哄就好了。 能有多大事。 什么仙子黑化? 不存在的。 第175章 亲亲仙子 江湾小区。 江家。 “倒油之前要先把水沥干净,不然会溅在你身上。” 季春花给自己的学生戴上围裙,站在一旁很耐心的指挥。 “阿姨,我的步骤有问题吗?” “没有没有,阿姨觉得你有这份心就挺好,老吃外面的东西也不健康,适当还是要自己下下厨。” “阿姨,你尝尝我这个菜怎么样。” “嗯,挺好吃的,但是阿姨觉得你平常这么忙,其实也没必要自己做饭,要不雇个保姆什么的?” 季春花强忍着转头找水喝的冲动。 她看着自己的厨艺学生,眼睛里有股莫名的灰暗。 她活了四十多年,真没见过这么笨的学生。 是我教的不好? “阿姨,这些菜江流应该都爱吃吧。” “家里倒是不常做这些,有的菜我都没见过,应该是你们魔都菜吧?” 姜羽贞思考了一下没有回答。 因为她真不知道江流爱吃什么。 虽然以前每天都在一起吃饭,但江流的菜谱是专门为她量身打造的。 她是今天下班后过来的,专门来学做菜。 什么?为当女仆做准备? 姜总早把这事忘到脑后去了。 她就是在家里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着。 索性找个来偶遇江流的机会。 即便心里在幻想着,当江流回家后猛地看到她震惊的表情,并在询问中了解到一大桌子菜都是她做的以后,默默地吃饭并感动到流泪。 姜羽贞也不会承认自己是给江流做的饭。 我就是来阿姨家里逛逛,顺便给自己做顿饭吃不行吗? “贞贞,阿姨八卦一句,你和流子是闹矛盾了?” “嗯嗯。” “那流子最近跟你在一块住吗?” 姜羽贞想了想,肯定的点了点头。 季春花这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为什么要问一起住,而不是有没有谈恋爱? 这里面可大有讲究。 因为据她观察,儿子这个恋爱对象换的有点太频了。 她有时候都害怕,儿子自己都分不清到底在跟谁谈恋爱。 想到这里,季春花长叹一口气。 儿子从小过得苦,所以她也很少管教儿子。 感情上的事,她也不多过问。 只要最后到结婚的时候别三心二意,踏踏实实选一个喜欢的人过日子。 她就知足了。 这个贞贞她看着不错,虽然性格上强硬了点。 但对儿子挺好,出了车祸当天忙前忙后、一陪就是一宿。 更重要的是,儿子都跑到别人家里去住了。 估计儿子也挺喜欢。 婚前婆婆看儿媳也是越看越满意。 她安慰了一下姜羽贞: “贞贞,等流子回来之后你们好好聊聊。” “阿姨,你怎么看待林素恩?” “你说小雨啊,我也不是很了解他们,但既然分手了,那肯定就是不合适呗。” 季春花的话说的倒是中肯,但她心底里也不可避免的叹气。 从小看着长大的两个小孩,她是打心底里觉得两个人能走到最后。 造化弄人啊。 ... 小区楼下。 “你这身打扮是什么风格?笨蛋仙子变成禁欲系仙子?” “喜欢吗?” “你问我喜不喜欢?你修仙的大脑让人给换成恋爱脑了?” 江流打量着面前“焕然一新”的微生岫,整个人都有点发懵。 早上还是小甜妹,怎么这会变禁欲系了? 在江流的视角里,这种感觉很好形容。 你看甜妹的时候,更多的关注她甜美的笑容和温吞吞的嗓音。 但要是切换成禁欲系,转换成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就会不可避免的把注意点拉到身材和气质上。 你的眼睛会告诉你:“雷达自动瞄准一个美女。” 被荷尔蒙刺激的内心会告诉你:“给我狠狠地鞭挞!再给我禁欲一个试试呢?” “岫岫,我早上说的话确实是伤人了些。 你也不要生闷气,明天带你找个适合修行的地方玩好不好?” 微生岫肯定是生闷气了。 小女孩生闷气就爱搞点事情吸引注意力。 但现在自己在形势上有点受制于人。 搬出老爷子这个杀手锏,江流确实是蚂蚁搬不动大树。 我忍! 我哄哄你可以吧? 微生岫听到这话摇了摇头,走上来很自然的挽着江流的胳膊。 “我不生气的,夫妻之间难免吵架。” “怎么就夫妻了!你这话不就是在生闷气吗。” 江流心想这种小女孩就是不好,生了闷气三句两句还哄不好。 “岫岫,我承认之前我们一直都没有好好相处过。 从今天开始咱们可以先试着正式交往一下,订婚这种事等感情成熟了也不迟啊。” “再拖下去还有我的机会吗?” “这话说的,恋爱这种事哪有机不机会的,不都是看缘分嘛。” “我想和你有缘,是你不想。” “我说了可以正式交往,慢慢来嘛。” “江流,可是等到你记忆恢复的那天,我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微生岫本来长的就高,稍稍抬头就能对上江流的眼睛。 发丝随风飘荡的少女穿着高领风衣,站在单元楼门口挽着男人的胳膊。 她说:“我从小什么都不争,小到班长、大到家族里年终发的礼物。 给我的我就要,不给就算了,妈妈总是着急的说我是慢性子。 但流水不争先,我觉得有些东西争了没意义,反倒不争才能让我心态平和。 所以我清楚的意识到你的想法是对的。 我们都能够在达到最初目的的同时,降低包办婚宴带来的影响。 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不争反倒让我心态失衡,所以我要争。” “你的争完全没有意义。” 江流仔细的听着少女的肺腑之言。 这种话他听过太多了,大概都是少女初次春心萌动后的自我幻想。 他到现在也不觉得,笨蛋仙子真能整出个什么大活来。 无非是女孩生闷气,轻则发朋友圈哭诉、动辄跳楼自杀一样的模式。 伤心时寻求关注,吸引注意力的手段罢了。 “岫岫,像我说的我们正常相处就好。 我单身、你也单身,咱们如果真能吸引自然就滚到一起去了。” “我是你未婚妻,我不是单身。” “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就在于,我们要自觉维持与别人的边界感,因为我们距离组成家庭只差一步。” “威胁我呢?” 江流站在门边,他那张破嘴不可能接受这种威胁: “确实要保持和其他人的边界感,可这也意味着我们之间将不存在边界感。” 江流凑过去看了看微生岫的小脸。 他觉得这个少女还是没意识到,当这番话说出口后意味着什么。 这可是个巨大的身份转变。 “你真的知道组成家庭要面对什么吗? 这意味着你以后得叫老公,你这张嘴我想亲就可以亲,甚至连怀孕都只会被家长劝着留下来。” 微生岫抿了下嘴唇,面无表情的抬起脚尖,轻烟般的眉色晕染开来,宛若春山含翠。 她没说话。 但却主动搂上了江流的脖子。 “老公,亲亲。” 第176章 同居? 江流吧唧吧唧嘴,未婚妻的小嘴还挺甜。 虽然浅尝辄止,但体验还是不错的。 至于这个“老公亲亲”的行为。 说实话有点把江流cpu干烧了,这不纯走火入魔了吗? 你叫老公,然后亲一口,就能拿下哥的心? 路走窄了啊。 “你真是走火入魔了。” “我是个普通人,又不是什么修行中人,哪来的走火入魔?” “上楼吧,到了家就说是我女朋友,先别说订婚的事。” “为什么不说?” “因为说了就要先从江家讲起。” 江流知道订婚这事八成是推不掉了。 既来之,则安之。 订就订吧, 办个酒席的事。 “婆婆不参加我的订婚宴吗?” “我让我爸参加总行吧?” 江流是真不想让他妈参加,这是一种心态上的问题。 他妈如果不参加,他就能把订婚宴当成是一种无奈之举。 甭管场面多正式,他心底里也不会重视。 微生岫低头心思了一会: “我可以答应你这个条件,但你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怎么就成条件了?” “订婚宴上看不到婆婆,这算是你亏欠我的。” “好好好,说什么条件。” “我要和你同居。” ??? 从这一刻起,江流才正式收起之前打打闹闹的心态。 真正换上一副认真脸。 “微生岫,我之前真是小看你了,这些妥协交换的门道谁教的?” “大家族里出来的孩子,需要别人教吗?” “行,我答应你,但我没房,愿意跟我窝在江湾小区吗?” “我爸已经在准备陪嫁了,我们家什么都缺,就不缺房。” “你这话让那帮仇富的听见了,指不定换着法杀你呢。” 微生岫深吸了一口气,转过头盯着江流的眼睛: “或者你不愿意搬出去的话,我就搬过来。” “我们家不到九十平。”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行,那从今天晚上就在我房间睡。”江流玩味的打量着微生岫的神情。 “来了就没打算走。”微生岫面无表情。 江流也一声不吭,但眼神里满是笑意。 他对待微生岫其实已经够暖男的了。 放网上指不定让人骂一句“你排狗后面”。 只要微生岫听他的话,他绝对保证小姑娘平稳落地。 你听我话,我肯定会替你考虑。 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独立人格。 他难道还能控制每个人的大脑吗? 既然你不听我的,那就没办法了。 无论未来走向如何,你都怪不到我身上。 我仁至义尽了。 ... 战场分两面。 在微生岫和江流上楼的功夫。 陈舒挽也来到了嘉行传媒。 这是江流的地盘,可以出行。 她穿过长廊,微笑着和走出的林素恩打了个招呼。 林素恩本来想过来聊两句。 但被陈舒挽挥挥手阻止了。 “我确实有事找你,但我要先去找裴安宁。 对了,小群里的那个是我,你上次把我微信给删了。” 陈舒挽微笑着走进了裴安宁的办公室。 两大顶级坏女人开始面对面。 也是两套话术之间的对决。 裴安宁的社会派话术,先夸妆容再夸坠饰搭配。 陈舒挽的理论派话术,友好的接下一切夸奖,然后再反夸回去。 场面一派祥和。 甚至在聊了半小时的情况下,一句有营养的话都没有。 全是胡扯。 直到裴安宁率先败下阵来,以退为进的试探了一句: “陈医生来找我,不会是想了解一下江欣的心理情况吧?” “江欣的心理情况我不关心,就算关心的话问你也没用。” “陈医生说笑了,我是江欣的未婚妻。” “堂哥的未婚妻,堂弟的r*q是吧?” “陈医生,你这话说的有点太糙了。” “对于你这种有心底防备的人来说,率先交底明显是促进沟通的正确方式。” 陈医生病恹恹的坐在待客沙发上,微笑着投以友好的目光: “所以我打开天窗说亮话,江流的车祸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欣想杀江流,我和江流顺水推舟提前谋定计划,想着借此莽进江家,但没想到江流还防了我一手。” 裴安宁摊了摊手,示意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 “我知道这可能有点离谱,但豪门之争素来如此,简单的身份背后代表着巨大财富的控制权,任谁都会动心。” “能理解,但江欣为什么要杀江流?” “刚刚解释过了,继承人之间的明争暗斗。” “不对。” 陈舒挽摇摇头,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了江欣的心理分析。 她说:“江欣志不在此。” 裴安宁听到这话后摇摇头,桃花眼里露出一抹微不可察的无奈。 鸡同鸭讲,大概如此。 “陈医生,你身不在其位,自然不会理解长子这个身份的压力。· 人工作的时候都会生出对自由的向往,但身体却仍然坐在工位上,因为现实由不得你。” “偷换概念,故意演戏。”陈医生竖起了大拇指,中肯的做出了回应: “我粗略的理解江欣杀人的行为,源自于家族斗争的压力,那么最大的压力来源就是他的父亲江旧岁。” “对。” “可是江旧岁本人没有杀害江流的动机,他只要安然无恙的等待老爷子死去,便可以掌控局势。” 裴安宁的手在桌面上小幅度的划动。 因为她手心出汗了,但表情却看不出半分惊惧。 “陈医生的消息渠道确实厉害,如果对内部局势不够了解,显然无法得出这种推论。 但你知不知道对江家的一份子说这些。就相当于间谍搞到了机密后跳出来耀武扬威,你不害怕吗?” 陈舒挽起身坐在了灯光下面,温婉的嗓音像是寒冬的流水: “首先,这些信息源自于江家两兄弟的主动诉说。 其次,人在社会中有多重身份,在这场谈话里你的身份并不是江家的一份子。 最后,我不害怕。” 裴安宁也来到了灯光下面,从衣架上拿起披肩搭在肩膀上。 “专业人士确实严谨,那我也按照你的顺序来提问。 首先,为什么他们会告诉你?” “因为我是一名不称职的心理医生,他们是病人。” “其次,在这场谈话里,你我是什么身份。” “你的话,r*q、情人之类的词汇,至于我的话,宠物又或是同生共死? 我们之间的关联,就在于这些称呼都需要一个主体才能存在,而我们有相同的主体。” “最后,你为什么不害怕?” “因为死亡于我而言更多的是平静,而不是恐惧。 所以你倒不如用:阻止我死后和江流埋在一起来威胁我 比起生前的死亡,我更担心死后去地狱,没法和江流在天使看不到的地方偷情。” 陈舒挽盯着一张知性的脸。 说着阴森森的话。 甚至在描绘这幅场景的时候,病恹恹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潮红。 把裴安宁给看愣了,她攥住了陈舒挽的手腕: “虽然我没有专业知识,但我觉得你精神可能有问题。” “如果能把可能两个字去掉,换上一副肯定的语气,我会更开心。” “我确认了,你就是精神有问题。” “谢谢。” 第177章 坏女人之争? “所以回到我们最初的话题,在主要压力来源缺失的情况下,是什么导致江欣铤而走险。” 陈舒挽忽然转变话题,在问出问题的时候。 不停的打量着裴安宁的面部微表情。 “这个我也在猜测,或许是家族矛盾导致他心里有恨?” “家族矛盾并未延续到小辈身上,甚至江欣对待三叔还怀揣着一份感恩。” 裴安宁摇摇头,示意她也不知道: “毕竟我也只是个未婚妻而已。” “你知道。” “陈医生,大家都不是小孩子,没必要玩这种强行怀疑的把戏。” 陈医生同时摇头,用非常笃定的语气说着: “在刚刚的对话里,我抽空对你做了个心里侧写。 抱歉我对你带有投机者的滤镜,所以一切侧写都在此基础上进行。 从刚刚的对话里,虽然你也有主动提问的行为,但在尽可能的避免信息交换。 简单来说,我们的对话模式更像是你问我答。 作为一个聪明的投机者,你显然意识到我带着目的而来,所以选择了谨慎的保持信息不泄露。” 裴安宁听到陈舒挽的发言,没有做出任何动作,反而贴心的笑了: “谨慎是对一个投机者最大的夸奖。” “那如此谨慎的一个人,为什么会在不清楚江欣行为动机的情况,贸然的选择与毫无任何根基的江流合作?” “或许是爱给人勇气。” “裴女士,你这句话算是自污了,毕竟你我都不是小孩子,对爱的理解不只是拉手、抱抱或是温馨的请客吃饭。” “爱是不讲道理的对吗?让谨慎的投机者心甘情愿的冒险一试。”裴安宁笑着解释。 “那按照爱的角度来说,你现在应该投身到这场恋爱战局里,而不是默默看着其他人轮番上垒。” “摸到烂牌没办法。” “您出生的时候拿到的就是顶级烂牌,可你仍然站在了这个高度。” 裴安宁没有回答。 陈舒挽也没有贸然提问。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同时笑了。 裴安宁仰头喝了口咖啡。 她说:“或许你是个出色的心理医生,但在江家这盘大棋里,你下不明白的。” 陈舒挽笑着回答: “专业的事当然要交给你这样专业的人来干,我只是提前帮助江流排除可能存在的隐患。” “那你现在排除了吗?” “回答我江欣的动机。” “如果回答你,我所有的辛苦就都白费了。”裴安宁的臀部离开座椅,浑圆的软肉在职业装下轻轻颤抖。 但她换了个方式开口: “你说得对,我是个非常谨慎的投机者。” “所以你两头下注?” “这还不够称为谨慎的投机者。” “懂了,三头下注,所以有老二和老三以外的外部力量干涉了江欣的选择。”陈医生观察着裴安宁的表情,等待着裴安宁说出肯定的答复。 她口袋里有一只录音笔在闪着光亮。 但裴安宁一句话都没说,甚至连点头的动作都没有。 陈舒挽见状知道这事上不会有进展,只能缓缓开口说: “所以无论谁输你都不会输。” “陈医生,投机不是为了保证不输,是以最谨慎的方式赢。” “你赢还是江流赢?” “你说过的,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爱从来不是温馨的请客吃饭。” 裴安宁展颜一笑,默默的坐在桌边的位置摆了摆手。 她说:“陈医生,当你把口袋里的录音放给江流听的时候,尽量把我说的蠢一些。” “为什么这么说?” “坏女人嘴里说出的表白,总会被人视作别有用心,所以请把我形容成一个恋爱脑。” 陈舒挽也笑了。 “或许同为坏女人,我们更有共同语言?” “陈医生,我是坏,但你是有精神病。” “那要不要参加一个由精神病牵头的计划?” “这就是你拜托我拉群的理由?” “是的。” 陈舒挽露出了个温暖的笑容,像是寒风肆虐里温暖的火炉。 ... “妈,我带女朋友回来了。” 江流进门低头给微生岫找拖鞋。 再抬头就看到了一双淡蓝色的眼睛。 ??? 她怎么在我家? 季春花听到儿子的逆天发言,也忽然愣住。 你女朋友不是在家里呢吗? 在这一时刻,隐约闻到了硝烟味道的老母亲。 迅速选择了一套最稳妥的打法。 在走向微生岫换上一幅热情笑容的同时迅速开口: “小姜是来跟我学厨艺的,快过来尝尝吧。” 这种事情无论站那个立场都是错,老妈选择坚定的站在儿子的立场上。 来家里吃饭我热情招待,别的事可跟老妈我没关系。 在隐约抛给儿子一个责怪的眼神后,她选择迅速隐身回房间。 但心底里却有点忐忑。 要不要催儿子让他收收心,抓点紧结个婚? 老是这样瞎搞,肯定不行。 .... “我是来学厨艺的。”姜羽贞缓缓开口。 江流看见姜羽贞这张臭脸就气不打一处来。 甚至这个生气的程度,还要远远超过订婚宴带来的烦恼。 他当然明白这死傲娇是来干什么的。 但他和姜羽贞之间,现在就相当于在打仗。 还是一场规模极大的战争。 除非有一方完全投降,不然甭想议和。 我三番五次的给你机会,你非要坚持自己的愚蠢想法。 回头你一个学做饭就把我打发了? 我不要面子啊。 “吃完了吗?吃完了就赶紧走。” “这是我买的菜也是我做的饭,我吃完了也要倒掉。” “那你赶紧打包带走吧。” “这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家,我和阿姨现在是姐妹。” “好的小姨,那你慢慢吃。” 微生岫默默的站在旁边听着两个人的发言。 她其实纠结过自己的决定,思考自己的做法是不是有些过于极端。 但在听了这对话以后。 她觉得幸亏自己决定做得早。 她怎么听怎么感觉,两个人压根不像是真结了仇。 更像闹别扭后的打情骂俏。 我再不订婚的话,还有我的机会吗? 还真没她的机会。 因为自从两人进屋后,姜羽贞压根没正眼瞧过微生岫一眼。 一个假模假样的未婚妻而已,看你干什么? 第178章 妈,你也是狼? 姜羽贞和江流同时出现在一个场景里,注定氛围就会变得硝烟四起。 “你耽误我和未婚妻亲热了。” “呵~小姨刚好在旁边看着,这事小姨有经验。” “叫你声小姨你还喘上了?” “有逆人伦,大外甥想让小姨喘?” “你不是摆张臭脸说输了自动退场吗?还来干什么?” “学做饭。” “姜羽贞,你还跟我犟嘴!” 江流发现不给她点颜色瞧瞧,还真觉得能蹬鼻子上脸了。 “岫岫,坐下吃饭,别理她。” “你们也别吵了,姜总来家里吃个饭而已。”微生岫悄悄发言。 “人家岫岫都比大外甥懂事。”姜羽贞还在出言嘲讽。 微生岫低头看了眼手机,默默的接过话茬: “小姨,那你来参加我们的订婚宴吗?” 此话一出。 空气瞬间安静,只剩下心跳声。 有多安静呢? 像是残局1v5时那么安静,像是五月天歌词里唱的“最怕空气突然安静”那么安静。 微生岫默默的看着手机里妈妈支的招。 像是背棋谱一样默默记在心里。 黑化强三倍,再加上场外援助,让微生岫轻飘飘的终结了这场对话。 “什么订婚宴?”姜羽贞迅速提问。 “我和江流的订婚宴。” “你和江流要订婚了?” “小姨大概是忘记了,我们本来就是未婚夫妻,订婚原就是预想中的流程。” 姜羽贞的眼神瞟过,对上了江流表示肯定的眼神。 手里的一次性水杯直接被捏扁了。 她盯着微生岫的眼神,毫不掩饰眼睛里的攻击性: “小姨当然要去随份子了。” “谢谢小姨。”微生岫夹了口菜送到嘴里,完成了整个吞咽动作后继续开口: “小姨,份子钱不收也可以,但我想问你要一样东西。” “你说。” “你可以把手机里的视频删掉吗?” “谁给你的胆子管起我来了?” “小姨,我们很快要同居,同床共枕的未婚夫有这种视频流传在外总归是不舒服的。” “同居?” 姜羽贞的眼睛又对上了江流肯定的眼神。 江流摊了摊手。 这种事都犯不着解释。 姜羽贞是少有的,完全知道这对未婚夫妻内情的人。 只要你不犯蠢,随便一猜都能知道是无奈之举吧。 再说他也不想解释。 你说我渣也好或是什么都好。 这一切的前提都建立在。江流认真给过她机会的基础上。 你非要嘴硬关我什么事。 是你自己说要走的。 咱俩现在没关系了,我也犯不着跟你解释。 姜羽贞这种人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但只要她看见个棺材盖,她就要主动出击。 你同居是吧? 我今晚赖在这里不走了。 “还没结婚的情况下,你今晚要回家睡的吧?” “小姨,这种事你也要管吗?” “关心一下。” “不好意思了小姨,我出门的时候连睡衣都带了。” 姜羽贞在这场战役里输的体无完肤。 她千算万算都没想到。 一群矮个子里拔出来的对抗者竟然是微生岫。 这小窝囊哪来的战斗力? “江流,你跟我出来?” “我凭什么跟你出去?” “你给我解释解释,这是什么意思?” “在这个认识一天都能上床的年代,被双方家里认可的未婚夫妻一起睡,是很难理解的事吗?” 姜羽贞怔怔无言。 反倒是江流擦了擦嘴,站到了姜羽贞面前: “告诉我姜羽贞,你是以什么身份在这里趾高气昂的跟我说话?” “我?合伙人或是妈妈的朋友。” 江流面无表情,修长的身体斜靠在饭桌上, 以非常严肃的口吻说了一些原本就该说的话: “从你摆张臭脸离开会议室,连个解释都不给我的时候,咱们就已经不是合伙人了。 至于妈妈的朋友?知道为什么连我妈都没管我的事吗? 我妈也会因为我复杂的感情感到烦心。 但她懂什么叫尊重儿子的想法。 所以在我没有哭啼啼的,向老妈求助感情问题之前,她都不会对我的生活胡乱插手。 你知道为什么重来多少次,咱们都是一样的结果吗? 因为你到现在还没学会如何尊重另一半的想法。 我尊重你的自我,我承认我也自我。 但在这场狼人杀之前我妥协了,因为这是我们两个在一起唯一的方式。 我给你机会,对你过往的谎言既往不咎。 可问题真的是谎言的问题吗? 是你不愿意相信我,更不愿意尊重我的真实需求。 在我不断表达,只要不听到谎言怎么都行的情况下。 你仍然固执于你自己的看法。 因为你习惯对任何有威胁的事情掌握主动权。 我无法客观评价你这件事的对错,因为我隐约理解你的出发点。 但站在我的立场上。 很抱歉,你错了。 至于未来的路,我只能说我们好聚好散。” 江流站起身比了个慢走不送的手势,习惯性的收拾碗筷。 姜羽贞转头就走,没有半点留恋。 对于江流说的话,她是不认的。 如果她认了,她也就不是姜羽贞了。 .... 当得知微生岫要在家里睡得情况下。 季春花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才第一次带回来,就要留家里睡? “儿子,我看小姑娘岁数不大,在外留宿家里不得担心死?” “我如果没有正当理由拒绝她,那今晚估计会上演一出兄弟反目。” 兄弟反目当然是指曾经的大哥江老三和微生啸天。 江流现在但凡有抗拒订婚的念头,微生啸天就得拎刀来找他。 那江流只能祭出江老三。 届时就是煤气罐和剁骨刀的对决。 “这小姑娘叫什么名字,妈去跟她聊聊,让她回家去睡。” “微生岫,姓微生,姓氏古怪的很。” “姓微生?这姓氏可不多见,她爸是不是啸天?” 江母陷入了回忆当中。 丝毫没有注意到儿子惊讶的眼神。 “妈,你...你也是狼啊?” ??? 第179章 咱们不贪心 “妈,全世界都能骗我,怎么你也骗我啊?” 江流忽然感觉天塌了,怎么老妈也背刺他? “儿子,妈也是有理由的。” “你可瞒了我二十年!江老三瞒我,我可以接受,但你瞒我,我实在是有点接受不了。” “唉,儿子,其实你爸瞒你,也是我要求的。” “为什么?” “因为太危险了。” 季春花无奈的叹了口气,站在母亲的角度。 她自然有自己的理由。 “哪里危险了?”江流有点纳闷。 要是以前江流没回过江家的时候,估计会产生极度危险的想法。 恐惧来源于未知。 但他自从去江家逛了一圈后,这种警惕感大大降低。 心里有愧,爱摆弄点文学的老爷子、 闲云野鹤,整天研究自己到底是谁生的大伯。 嘴黑,心也没干净到哪里去的二伯。 傻乎乎且无根的堂哥。 一群随风倒的骑墙派。 危险是必然存在的,但远远没到闻之色变的程度吧? 季春花无神的愣在原地,仿佛陷入到了某些不好的回忆里, “儿子,有没有人告诉你老三是怎么跟老爷子翻脸的?” “因为我奶奶死了嘛。” “我到现在都记得你奶奶死时候的样子。” 江流不说话了,安静的听着一些隐秘的往事。 母子两个移步到沙发上。 季春花在茫然的回忆片刻后开始讲述: “那时我们并不住在江家,因为深山离码头太远了。 但当天原本就是要回家的,因为家族办公室召集家里人回去开会。 那段时间经常开会,大概就是生意上谁掌权的事。 你二伯和你爸每天都在吵。 我其实是不用回去的。 但我之前答应你奶奶一起做刺绣,所以就跟着回去看看。 那会天刚放亮,我们一进家里的大门。 就看到了你奶奶坐在宴会厅门口的竹椅上。 你爸远远打了个招呼,就往开会的地方跑。 我当然是带着刺绣过来找你奶奶。 我说:妈,你怎么还来大门口等我们,外面风多凉。 你奶奶没有答话。 当我走近的时候才发现,你奶奶眼睛是闭着的。 我还心想老人嗜睡,别是在这睡着了。 但我轻轻一碰,她就倒了。 我赶紧扶住她,摸她的鼻息。 你奶奶死了。 我当时吓得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一边大喊,一边给你爸打电话。 我就搂着你奶奶的尸体,搂了不知道多长时间。 我当时只有一个感觉,怎么有这么冰凉的皮肤? 你爸赶来的那一刻,当即面色就变了。 他知道事情处处透露着诡异。 甚至连我这个妇人,都知道事情不对劲。 你奶奶平常身后,总是跟着两个照顾起居的保姆。 她们人呢? 你奶奶住在别院里,很少出来走动。 她为什么会坐在大门口? 她到底是死在别院还是死在大门口。 路上真的没人看到吗? 陆续赶来的所有人都察觉到了事情不对劲,但没有人敢开口说话。 你爸找了一大圈什么都问不出来,开始拎着刀站在祠堂门口发疯。 朝你二伯大吼。 你爸说江老二干的太过分了,我妈人没了还他妈被你摆到门口。 摆给我看的? 我只能先拉着你爸别冲动。 杀人要偿命的啊,我说等老爷子出来再说。 当时你爸还是能控制自己的。 可老爷子真的出来了以后, 只说这事回头再说,今天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我当时跟在你爸身后,我就纳了闷,什么事还能比出人命更重要?” 当老爷子站在祠堂门口,宣布让你爸出国的时候。 我亲眼看到你爸的表情变了。 他好像确定是你二伯干得了。 他指着你二伯的鼻子大吼。 说:江老二,你他妈的睡觉最好别闭眼,这两天老子就让这个家填座新坟。 说实话,我也觉得是你二伯。 因为就他们两个不对付,每天张口就是喊打喊杀。 而且你爸说。 这事一旦发生就意味着老二赢了。 老三必然是被逐出家门,因为老三即便发誓说:不会因为母亲的死受影响。 可他的脾气谁会相信? 但把你死去的奶奶摆门口这件事,做的实在是太过分了。 你爸当时从家里走的时候问我,说以后我把你带去国外。 我当时一门心思就想赶紧走出江家。 因为那个氛围太吓人了。” 季春花抓着儿子的手,像是回忆到了非常恐怖的事情。 甚至过了这么多年后,只要提到就在浑身颤抖。 “儿子,最恐怖的就是,连出了人命这么大的事情,好像每个人都没有多少悲伤。 老爷子说什么他们就听什么,根本没人在意你奶奶是怎么死的。 这可是人命啊! 所有人都知道不对劲,但就是没有人提出哪怕一句疑问。 轻飘飘的就这么一笔带过。 我到现在都记得你那些叔叔伯伯的眼神, 以前我从来都敬重他们,因为他们都是干大事的人。 可是那天那些眼神,冷漠的让我害怕。” 江流拍了拍妈妈的后背,瞟了眼在门缝偷听的微生岫。 示意她过来一起听。 微生岫乖巧的凑在沙发另一层,搂住了季春花的胳膊。 季春花语气仍然颤抖: “我觉得你爸离家的决定是对的,钱有多少是多啊? 万一我丈夫、我儿子也这么轻飘飘的死了,事后连问的人都没有。 我要怎么办? 甚至你奶奶每天连院子门都不出,没有半点预兆的说死就死了。 那下一个轮到谁? 我没想跟你爸离婚,我们当时才二十多岁,干什么不能养活自己? 我劝他不要想这些事,我们换个城市远走高飞吧。 你奶奶在天之灵,肯定也不愿意他继续执着。 但他不听,每天就是找那帮老朋友,蹲点准备杀你二伯。 可没人敢接济他,甚至连去码头想拿点钱都被拦住了。 码头上的人也要过日子养家糊口,他们说三哥你也别难为我们。 我们大伙给你凑钱,你出国走吧。 你爸讲义气,那个时候码头工人挣得都是辛苦钱,他一分都没要。 你爸让我跟他出国,老江家的手伸不到国外去。 我知道他还是放不下,到最后还是复仇。 可我那时候怀了孕,我求求他说咱们老实过日子。 别淌这些浑水了。 因为我儿子是无辜的。 总不能因为是你江老三的种,生下来就要背着仇恨吧? 我说你要是一意孤行,咱们就离婚。 如果出国过日子我也认了,如果还是复仇。 那我宁愿不去。 我管不了你,但我儿子不能牵扯进来。 你爸同意了,因为这是最好的办法。 如果他想继续复仇,就得跟我们母子两个划清界限。 妈当时也生他的气,我理解他不是无法接受你奶奶的死亡。 他是没法接受,本该安享晚年的老母亲。 因他而死。 可我是他老婆,我肚子里的是他儿子。 总要为我们考虑考虑吧? 妈想过带你跑到其他城市去。 但妈放不下你爸。 你爸那个人富少爷当惯了,连厨房门往哪开都不知道。 所以妈留在了这里,带着你讨生活。 我就想着万一你爸他穷困潦倒,我起码能给他口饭吃。 儿子,妈知道你怨你爸,也怨我,这是对的。 你爸就是对不起你,妈妈也不该让你生下来就没有完整的家。 可是要瞒就要瞒的彻底。 为了让你不好奇你爸的过往,彻底和豪门大院断绝关系。 妈跟谁都说你爸是个赌鬼。 江老三也同意自己是个赌鬼。 他偶尔来家里看你的时候,其实不是想来要钱的。 他就是想看看儿子。 他从小就是富少爷,你让他踏踏实实打工,他根本就赚不来钱。 所以他在国外找了很多以前的关系,没事就往国外跑。 每次出国前和回国后,都会回来看看。” 江流默默的听着这些话,缩在沙发的角落里一言不发。 这个故事明显是一个家族斗争的简洁版。 或许这背后涉及到巨大的权利交接、财产更替。 但落到江流身上,造成的就是他无法重来的灰暗童年,也塑造了江流在泥浆里打滚的二十年。 “他不是赌鬼,我出院那天你在超市门口哭什么?” “因为当他说卖房子的时候,我就知道有些事瞒不住了,你的车祸恐怕大有问题。 这种景象和你奶奶多像啊? 莫名其妙的死去,最终换来个无人追究。 我恨江老三,凭什么我儿子出生就要背仇恨债。 但是妈这么多年也意识到了,有些事不是想躲就躲得开。 一瞒二十年。 最后不还是找到你身上? 所以你上次问的时候,妈没说。 因为妈帮不上你什么。 像你的感情生活一样,妈帮不上忙所以就不出来指手画脚。 因为妈看过这个世界有多大,我知道有些事不是我能理解的。 让我置身事外,你们男人干事的时候也放得开。” 季春花说的时候满眼泪光,因为她有时候也恨自己,她就是个平凡的人。 嫁进豪门看起来是飞上高枝变凤凰,可实际上恐惧要远远超过喜悦。 她普通到只希望丈夫和儿子平平安安。 “妈只要看见你爸,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掉。 妈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初中毕业就进城打工,是被你爸英雄救美救下来的。 我跟在你爸屁股后面洗洗涮涮,当初就没想过会嫁给你爸。 你爸是多风光的人啊,出了门乌泱泱的一大群人跟着,全都是没见过的虎头奔。 咋可能看上我呢? 我跟你爸结婚那天我都是懵的。 他西装革履、人高马大的就像电视里的大少爷。 这么多年我怨他,可回头想想也就那么回事。 门槛好迈,心结难解。 你爸不是个傻子,傻子能有那么风光吗? 可是你看看他现在呀? 所以儿子,你只答应妈一件事,咱们不贪心。” 第180章 你真的不愿意吗? 老妈的情绪状态并不稳定。 江流安慰了她一会,搀扶她到房间里睡觉了。 他自己坐在窗台边复盘了一下这个故事。 结合当时的形势和情况来看。 他爸当时在继承人的争夺战里,其实早已经出局了。 即便奶奶不死,老爷子的内心仍然是偏向于老二的。 奶奶的死亡就是为了上道保险,不仅要让江老三退出竞争。 也要彻底的让他滚出江家。 在这件事情发生以后,无论结果如何。 你江老三留在家里,都只会是个红了眼复仇的祸害。 什么?你在祠堂门口发誓不会搞复仇一类的幺蛾子。 谁信呢? 任何个体都无法阻挡形势的变化,甚至连老爷子本人都只能起个引导作用。 所以奶奶的死亡从母亲的叙述里,其实直接指向了老爷子。 还有什么是比死个老婆,更容易解决二三之争隐患的呢? 听起来最血腥,但做起来简直太简单了。 大操盘手。 江流其实也这么想。 但如果真的只是如此简单的话。 那老爸二十年不可能什么事都没干,怎么可能到现在还毫无进展。 这里面肯定还有点隐秘所在。 这件事给江流提了个醒,在继承人争夺这件事上。 有最终决定权的终究还是老爷子。 有些事躲是躲不掉的。 想要早点过上安生日子,就得彻底解决这摊,搅来搅去发酵了二十年的螺旋血恨。 “还是得没事多找老爷子溜须拍马。” 江流打定了主意,准备回房睡觉。 然后歪头瞥了眼微生岫: “听到刚刚说的话了吗?你嫁给我的话,说不定下个莫名其妙死掉的就是你。” “二十年前和现在不一样的。” “随你怎么想,洗澡睡觉吧。” ... 微生岫穿上睡衣躺在江流的床上,闻着陌生的床单香气,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黑化确实提高了对敌战斗力。 但终究还是在自身的小细节上漏了怯。 粉嫩的小脚紧紧扣着被子的边缘,生怕有一只邪恶大手顺着缝隙伸进来。 邪恶大手倒是没有,但邪恶大嘴倒是不停的在上压力。 江流跟念经似的: “先单独盖一床被子适应一晚,明天咱们可就要大被同眠了。” “只适应一晚吗?” “你还想适应几晚!” 微生岫想要拿起手机寻求场外援助,但却被江流伸出手抢了过来。 “你是机器人?需要别人给你输入指令才能行动。” 这下完蛋了。 微生岫脑子里全都是这个想法。 她能够在今天打出如此精彩的战绩。 全凭黑化给的勇气以及场外提供的技能招式。 二者缺一,仙子怠机。 “那...那我睡了。” “夫妻夜话,聊会。” “那你说吧。” 江流瞅着她这怯生生的样子,没由来的一阵想笑。 还黑化,整点跟演电影似的。 终究还是小姑娘心里有怨气,从而做出的一些反常行为。 就跟小时候被老妈骂了之后,只吃米饭不吃菜,试图把自己噎死。 成绩不好被冷嘲热讽,发誓要考全校第一,让所有人后悔。 吸引关注的小把戏罢了。 你给我坚持黑化一个月,我看看能不能坚持得住? “岫岫,到底是什么让你产生跟我过一辈子的想法?” “喜欢。” “远远没到喜欢,是50%的好感再加上50%雌竞氛围带来的连锁反应。” “可是我一想到你心就乱。” “我想姜羽贞那两条大长腿的时候心也乱,因为人都有欲望。” “你跟我聊天的时候,能不用其他人举例吗?” “行,我摸你脚的时候我心也乱。” 在邪恶大手的攻势下,微生岫用脚牢牢压住的被窝防线抵挡不住三秒就全线崩溃。 她的脚被铁钳一样的手捏在掌心。 痒痒的。 这也使得她在不停挣扎。 “如果结了婚,可就不是摸脚这么简单。” “没关系,我可以适应,你继续说。” “知道自己为什么心乱了吗? 因为面对一个有好感的对象,你的心理防备天然降低。 而我们这种未婚夫妻的关系,又导致你不可避免的置身于雌竞氛围中。 这使得你潜意识的想赢。 所以你说的“负责任”之类的话,本身就是竞争氛围里出现的自我攻略行为。 因为你这个人只是不喜欢争,不是摆烂。 但上午我说了退婚那些事情,导致你发现自己,不仅竞争处于最下层,甚至连牌桌都没上, 这搁谁身上都黑化。” 微生岫头埋在被子里,微不可查的点点头。 但江流不乐意了。 我说这么多,你也没仔细听啊? “你要是不想听,我就不说了。” “不是不是...你换只脚,这只腿有点麻了。” “哦哦。” 人长篇大论的时候,注意力都在言语组织上,对于其他事情是不会花心思多想的。 所以江流也没觉得这话有毛病。 邪恶大手从被窝里伸进去换了一只脚掏出来。 “这下行了吧?” “江流,你还是摸上一只吧,这个还没适应,有点痒痒。” “事还怪多的呢!挺着!” 江流没好气的说了一句,没有换脚但手上可没停。 纯个人习惯。 说话的时候总喜欢鼓捣点东西。 打电话的时候踢土、上班和客户聊天的时候玩水杯。 “你有没有听懂我说的话?” “听...听懂了,可订婚是唯一让我心不乱的方式。” “但这治标不治本,就算订了婚我天天夜不归宿,你该怎么办? 继续找我爷爷说要结婚吗?那你更完蛋了,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 就咱们两个现在的感情基础,我一周回家住一天,就算是我给你爸的剁骨刀一点薄面。” 江流把小脚丫蹂躏了个遍,手上做着暧昧的动作。 嘴里说着冷冰冰的话。 所谓订婚带给他的烦恼,无非是他心态上的问题。 忽然被通知自己要成为半个人夫,搁谁心底里也郁闷。 至于微生岫的黑化? 笑死,我还能让你个小丫头给威胁住? “现在懂了吗?我的魅力全都来源于你的想象力,你所谓的不心乱的方式仍然来自于你的幻想。” “才不是幻想。” “少犟嘴,给我背段文绉绉的东西,以幻想为主题。” “来去皆无常,何必心惶惶,本是蝼蚁命,切莫梦黄粱。” “你听听,古人都告诉你了,不要梦黄粱。” “可心怎么才能不乱呢?” 说到这个江流还真有点愣住了。 他也不是万能的,这种有关他人内心的事情。 他需要和当事人一起分析才行。 “黑化说到底是一种斗志昂扬的状态,你不争不就行了?” “不争心更乱。” “可是你争不过的呀?” “为什么呢?” 微生岫知道自己没什么感情基础,可其他人不是也跟着失忆一同忘掉了吗? 大家明明都在相同的起跑线上 “至少你和姜总已经存在性格矛盾了。” 微生岫觉得,至少姜总已经完全出局了吧? 江流听到这话后,狠狠的捏了她脚丫子一下,叹了口气后缓缓说着: “是存在,但这只是感情上的矛盾,可生活不止有感情。 如果真的是什么恶劣的冲突,我们两个现在就该破口大骂,至少我也该嘱咐老妈下次别让她进门。 但我并没有。 因为哪怕在失忆后,姜羽贞也帮助了我很多很多。 我们只是性格上存在冲突,如果这个问题无法解决,那谈恋爱就是给互相添麻烦。 但你能说她不爱我吗?至少我无法得出这个结论。 所以即便是性格上不合适,没法在一起。 可以后她无论是生病、破产之类的问题,只要把电话打给我,我也愿意帮助她。 因为无论是失忆前的故事还是失忆后的一系列事件, 都让我发自内心的,愿意为她做一些事情。 甚至假设她家族情况动荡,需要一个人跟她办订婚宴才能安稳局面。 那我顶多嘟囔着骂她两句,也会坐上去魔都的飞机。 可如果订婚对象换做是你,我不愿意。” 江流觉得还是未婚妻这个名头,带给了微生岫太多假象。 她听到退婚这两个字跟应激似的。 心里很乱开始下意识的寻找一种方式。 可心乱是因为念头不通达。 这个时候稍稍有点点拨,微生岫肯定能意识到问题所在。 微生岫在被子里摇摇头,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 但根本平静不下来。 到底是谁听到“订婚对象换做是你,我不愿意”这种话能平静下来? 这是什么话啊! 她只能强迫自己不表现出怨气。 可实际上怨气高到要变成厉鬼状态了。 江流则关心的问她: “好点了吗?仙子。” “我就是普通人,又没有出家更没有修仙,你老是叫仙子干什么?” 微生岫实在是纳闷,不就是偷偷看了两本书嘛。 老是这么叫我。 江流的表情就很玩味了: “你不懂男人的想法,因为仙子这种称呼,听起来就不染凡尘、一心向道。 让心如止水的仙子下凡,就跟拖良家下水是一个逻辑。” “你喜欢这种调调?” “别污蔑人啊,都是臭男人们喜欢的东西。”江流摆摆手。 “江流,你撒谎,你心乱了。” “我没乱。”江流老神常在,满脸的正人君子之风。 微生岫陷入沉思。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江流说的那句“订婚对象换做是你,我不愿意”。 怨气在不断蔓延。 她确实无法理解“仙子下凡论”的核心在哪里。 但她今天来到江流家,可是做了准备的。 她穿着睡衣一声不吭的走出房间,顺手拿着自己的包包。 五分钟后不声不响的走了回来。 唯一的改变就是,身上的衣服换了。 白衬衫。 上午穿过的那件,虽然她不知道这种居家服有什么好的。 但江流早上提到过,她就带着了。 白衬衫穿在身上勾勒出少女上半身的曲线。 至于下半身...反正从外面无法看出里面穿的什么。 她腿很长且为了避免走光,只能膝盖内扣以“内八”的姿势坐在床上。 洗完澡后的头发随意的披在肩膀上。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江流:“订婚对象换做是我,你真的不愿意吗?” 第181章 请你务必要跟江流订婚 “不是,你别闹。”江流心虚的转过头。 “你为什么不看着我?” “我不爱看,真不爱看。” “所以你叫我仙子,就是为了看我主动诱惑你的样子吗?” 微生岫头一歪,感觉自己要长脑子了。 江流感觉她脑子长歪了。 于是他急中生智,脑海中生出了个大胆的想法。 此计一出,势必能彻底阻止微生岫的黑化。 非常时期,必须要采取一些非常手段。 什么道德不道德的,我不管了。 他凑到微生岫面前,十分严肃的说着: “我有一计,可磨炼你的心志。” “什么?” “只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你可能会哭?能坚持住吗?” “啊?你说的是什么事?” “先别管什么事?此计效果显着,时间大概在四十分钟左右。” “你说的是...可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非常时期需要采取非常方式,这事由不得你。” 江流的脸上露出了邪恶的笑容。 .... “给我喷!” “我不会。” “喷一喷就习惯了!” “你教我一下。” “这玩意不就伸伸手的事吗?” 网吧里。 江流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打量微生岫,伸出手在键盘上飞快舞动。 噼啪作响。 还有什么是比打游戏对喷,更简单的练心态方式吗? 江流算是把微生岫的逻辑给摸清了。 甚至代入修仙小说的名词会更带感。 仙子整日心如止水,天天养养猫、钓钓鱼。 忽然生活突逢改变,心魔横行、 心乱了。 仙子生出怨气,决定采取极端方式斩掉心魔。 那么大数学家江流,便可以由此得出一个公式。 江流=心魔,微生岫=仙子。 仙子+心魔=心乱=黑化=行为极端。 那么在心魔注定无法从生活中移除的情况下。 就要提高仙子对心魔的抵抗力。 进而达成仙子+心魔=心如止水的最终目标。 已知心魔的产生=50%的好感+50%的雌竞氛围影响。 那么解决这个问题的最终方式就是: “先进行为期三天的游戏对喷基础训练。” “只是这样就可以了吗?”微生岫缓慢的在键盘上打字。 “当然不是,基础训练过后就是进阶训练:以后我跟其他女人见面的时候,你要在旁边看着。 俗称听声。” “嗯?”微生岫疑惑的抬起头。 似有怨气在脸上出现。 坏了,又要黑化。 江流迅速进行补充解释。 “听声是为了提高你对雌竞氛围的心理阈值。” “如果我赢了,不是就没有这个氛围了吗?” “可你赢不了啊,订婚了就能限制我的行为吗?所以听声就是终极办法。” “我觉得你在pua我。” 微生岫大大的眼睛发出了大大的疑惑。 但江流这番话可是有理有据的: “这是湖边悟道的时候你对我说的,缘起性空。 你对抗什么,什么就存在,你接纳什么,什么就消失。 你订婚的行为就是在对抗,只有接受才能真正做到心如止水。” 微生岫觉得哪里有问题,但好像又有点道理。 “接受就是要听声吗?” “因为见多了就习惯了呀。” 这两个人待在一起,绝对要跟悟道沾上点关系。 湖边是微生岫的清修之地,江流悟道。 网吧明显是江流的主场,这次轮到微生岫悟道了。 “江流,我悟了。” “说说看。” “人在碰到陌生事物时都会心情波动,只有把它视作生活中的小事才会内心平静。” “大智慧。” “所以听声就是为了让我习惯,这样再看时就能心如止水。” “对喽。” “江流,要不我们现在就尝试一下吧?” “您果然深思熟虑。” 太开窍了! 就该你修仙! 要么说邪教洗脑害人呢,这都把名门正派给逼成什么样了? 不对,什么邪教。 我这是为了仙子的修行之路畅通无阻。 也是为了抵抗封建包办婚姻的冷酷无情。 “走!第一个咱们就挑狠人。” ... “一个表情洋洋得意,一个表情懵懂无知,你把她拐卖了?” 陈舒挽拿起水杯放在桌子上,古怪的看着这对未婚夫妻。 她听裴安宁说起,这两个人要订婚的事情了。 虽然意料之外,但在情理之中。 她没什么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勾引人夫听起来就很爽。”陈舒挽趁着递水的功夫,在江流耳边轻声呢喃。 “现在就勾引我。” 这下轮到陈舒挽愣住了。 特别是这话从江流嘴里主动说出来之后。 她就更愣了。 老天爷看我半夜睡不着,给我发礼物? “那你未婚妻呢?” “听声。” “等等,你什么时候染上这个古怪癖好的?” 饶是陈舒挽也被这个逆天发言震慑得不轻: “江流,你有什么类型的癖好我都愿意尝试,但是这个真不行。 因为这种癖好是会随着阈值提高,发生主客体变化的。 你要是这个样子,我真得给你加大药量了。” “什么啊?你听我说。” 江流大致把故事内容讲了一遍。 大概就是微生岫这个人古怪。 算是个修行中人,根本目标是保持平和的心态。 但是她心乱了。 心一乱行为就会变得极端不可控。 就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她这次黑化后闹着要订婚。 可订婚这种事是说后悔就后悔的吗? 既然说出去了,就只能硬着头皮办。 你这次不根治,她下次就敢吵吵着结婚,再下次就敢吵吵着生娃。” 江流摆摆手。 他示意这种办法不行的话。 也可以求助伟大的陈医生再帮忙想想办法。 “谁说这种方法不行的,这方法可太棒了。” 陈舒挽听完后,眼睛里放着莫名的精光。 像是看宝贝一样看着微生岫。 “岫岫,我早怎么没看出来,你是个天生圣体呢?” “我是什么圣体?” “别管什么圣体,总之请你务必要跟江流订婚,这个未婚妻就该你当。” 第182章 寻找失忆的真正原因 江流好不容易来一趟,终究是要打听打听失忆问题的。 “你有想出我的治疗计划吗?” “当然,这就是为什么让你用感性视角看待林素恩。” “是你之前的那套理论吗?巨大的情绪波动需要点燃埋下的雷?” “是的。”陈舒挽非常肯定的点点头。 “如果你指的是让我听完故事后与林素恩挥手作别,从而唤醒我逝去的记忆的话。 那么我已经完成了这件事,可是我脑子里半点动静都没有。” “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 陈舒挽在会议室里一反常态的支持林素恩。 抱的就是这种目的。 江流的失忆是心理因素导致的。 而在她看来这一切的根源都是“青梅竹马复杂的情感”。 当江流告别他过去的责任时,可能会在隐约间有所触动。 可惜并没有。 “恨是所有情绪中最容易被引爆的,因为大部分人都不愿意把恶毒的怨恨轻易示人,藏得越深,引爆的程度就越剧烈。” “所以结论到底是什么?” “结论是我的第二套治疗方案也失败了,你该听从我的引导去恨林素恩的,这样是治疗失忆最有效的方式。” “你为什么不早点说?” “因为我说了,你反倒不会听我的。” 陈舒挽没由来的揉了下疲惫的面容。 江流实在是太不听话了,真想狠狠地把他当宠物训。 她抛弃了这个话题,转而聊起了其他事情: “我了解到很多信息,其实你所谓的豪门恩怨在我看来,更像是几个各有想法的家庭分子在搞事。” “对。” 豪门恩怨听听也就那么回事。 甚至江流都不愿意用豪门恩怨这个词来形容。 感觉用家庭矛盾形容更恰当一些。 就是一个家庭里的三代人,在做出不同的选择。 陈舒挽跟江流说了很多。 包括她和江欣的沟通,以及与裴安宁的沟通,几乎一字不差的全说了出来。 而不等江流做出回应。 陈舒挽就提出了个非常关键的问题。 “你真的是自杀吗?这句话有歧义,我说的直白一些:你主动往车上撞真的是为了寻死吗?” “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可是不寻死谁会往车上撞,毕竟车祸的结果是不可控的。” 陈舒挽在椅子上坐着坐着就开始不老实,脚从桌子底下伸了过来。 “说话就说话,别乱动。” “帮你做了这么多,总得要点奖励吧。” “吃不吃劲?我给你来个足底按摩。”江流对着脚心的涌泉穴狠狠地摁压。 “爽了,刚才说到哪里来着?” 微生岫无声的看着两个人重新恢复正常交流。 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看这个就能心态平和吗? 可我看不懂啊。 既然是抱着学习的态度,那看不懂就要问。 “陈医生,按脚底很爽吗?” “岫岫,疼痛就是爽感,你不懂这种感觉的。” 疼就是爽吗? 微生岫觉得自己好像学到了一点。 虽然还是不理解疼痛和爽之间的关联性。 但试着试着不就理解了? ... “你是从哪里得出我不是自杀这个结论的?”江流仍然在思考这件事。 “因为你没有自杀的理由。” “疲惫的生活外加情感挫折,这些还不够吗?” 陈舒挽摇摇头,叹了口气重重的敲了下桌子: “够,但存在其他可能性。 先说好我们现在做的都是主观上的推断,在这个基础我想问一下。 如果是现在的你,在听说江欣要买凶杀人后,会选择主动死亡这个方式吗?” “不会。” “这就够了,因为只凭这点就足以支撑一个假设情况存在,至于证明假设是否成立,需要继续寻找其他证据。” “可现在纠结这些已经无意义了。” “有意义,因为这能让我们找到导致你失忆的真正原因。” 陈舒挽拿出了一块小白板,在上面写写画画。 她戴着金丝镜站在白板前,颇有股家庭教师的意思。 她在白板上分别写下了计划a和计划b。 “关于你失忆的原因,我和林医生有着相同的结论: 因为巨大痛苦激发了你身体的防御性机制,进而产生了选择性失忆。 所以我最初选择的方案a是u盘事件,让你沉浸在幸福中时迎接过去的痛苦。 巨大的情绪波动可能会让你恢复记忆。 当然,这个方案失败了。 但我当时就预留了计划b,也就是树立林素恩极端负面的形象。 从而让你在真正听完关于林素恩的故事后,产生“原来就这”的情绪。 那一瞬间的释然情绪,也可能导致你的记忆被冲击。 现在来看,这个方案也失败了。” 陈舒挽在提到失败时,脸上反倒并没有过多沮丧。 反倒是神采飞扬。 她继续在白板上写下了大大的计划c: “我总结了前两个方案的教训,得出了失败最重要的两个原因。 第一:你的情绪并不能实现完整的传导。 因为你对过去存在感受上的缺失,这也导致你的痛苦和释然都并不完整。 你只是在为一段故事所痛苦或者释然。 第二,巨大的痛苦需要由一个事件作为激发。 因为人的适应性是很强的,最直接的例子就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被绑架的人质会在心理上感觉自己与犯罪者处于同一阵营,从而减少犯罪者对自己可能造成伤害的威胁感。 我曾经接待过很多长期接受家暴的男性或女性,也存在类似的案例。 熟悉的痛苦甚至会成为他们不愿意离开的舒适区。 你过去的生活是痛苦的。 但这份痛苦会被你旺盛的生命力和心理防御机制控制在心底,逐渐成为你的日常。 真正导致你痛苦升级的,一定是突然出现的巨大事件。 举个例子,班级里长期成绩吊车尾的学生,一般不会跳楼。 因为成绩垫底已经成为常态,他的内心会寻找方式接受自己的失败。 真正导致他跳楼自杀的原因,是忽然某一天老师把家长找到学校,当着同学和家长的面大声侮辱他。 这份忽如其来的痛苦升级,才会导致他跳楼。 近一点的例子可以举你的未婚妻岫岫。 她日常已经习惯了内心平静,对待外界的事物不争不抢。 但当你对她表现出退婚的举动,这份忽如其来的意外才会真正导致她出现黑化行为。” 陈舒挽站在白板前,白板上满是碳素笔的痕迹。 这份讲解听的微生岫一愣一愣的。 她甚至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服。 怎么感觉穿的整整齐齐的,却好像被脱光光了一样。 第183章 解谜游戏 “所以,结论呢?”江流倒是听懂了,并且表示认同这番理论。 陈舒挽则在白板边缘写下了结论,并进行解释: “结论就是: 第一,你需要尽可能寻找或是模拟失忆前缺失的感受。 第二,寻找出直接性导致你失忆的痛苦事件。” 江流初听这两个结论有点抽象。 再听这两个结论还是很抽象。 你给我解释解释,什么叫模拟失忆前的感受? “合计着我还得回居酒屋上班? 还要去被姜羽贞包养?还要供林素恩当明星?还要去上学跟李神谕当好朋友?还要没事就跑来诊室找你谈心?” 江流摆摆手,自己就否决了这种想法。 先不说他愿不愿意回去干这些事。 真要能找回记忆,他什么都愿意做。 问题的重点就在于时过境迁,再重新体验一遍的感受肯定是不同的。 即便是面对相同的人,感受也截然不同。 年轻恋人亲一口,做梦都想亲第二口; 中年夫妻亲一口,一做噩梦做一宿。 都是相同的人亲这一口,不同的情况感受天差地别。 “所以我才说尽量模拟。 毕竟从姜羽贞身上你也能感受到,即便情况发生改变。 但因为时间间隔很短且你们的性格底色没变,这就导致你们的相处仍然存在和过去相同的冲突。 这或多或少都会弥补一些失去的感受。” 江流坐在原地沉思这个计划的可行性。 理论上倒确实有点意思。 说实话,在失忆之后,他和过去这几个人之间的相处。 每个人按天数都数的过来。 接触时间最长的李神谕和姜羽贞,确实能隐约找到一些过去相处的感受。 “这真不是想让我经常来看你的阴谋吗?” “如果我回答你就是阴谋,你就不尝试了吗?” 陈舒挽坦然的摊了摊手,示意随便江流怎么想。 反正这就是她推断出的结果。 她继续说着: “寻找感受这件事我也会想办法帮忙,你也可以继续考虑考虑要不要做。 但第二件事你肯定要去做。 去寻找导致你失忆的直接性痛苦事件,这一点很重要。” 这一点江流也非常在意。 因为陈舒挽说的在理。 自杀也好、失忆也好,显然都需要巨大的痛苦作为引导。 但江流也不认为,自己会在纠结的生活中选择死亡这个选项。 毕竟自己活着并非无牵无挂。 除非是某些突如其来的事件出现,从而全面击溃了自己的内心防线。 “这个事件要从哪里找起呢?” “裴安宁。”陈舒挽直言不讳,她说: “这个坏女人一直都是神秘的,甚至连立场都模糊不清。” “别说她的立场模糊不清,在江家这件事上我的立场都有点模糊了,无处下手。” “江流,你模糊不清是因为你失忆了,有没有可能你在失忆前就搞懂了很多事呢?” “等会!” 江流忽然恍然大悟。 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通过陈舒挽刚刚提供的信息得出来的,有外部势力引导江欣杀我。 为什么? “有没有可能是我在失忆前,就了解到很多事情?” 所以为什么铤而走险还要杀我?因为他知道的太多了。 江流忽然间恍然大悟。 他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江家游戏,已经迈入了第二阶段。 在第一阶段,他需要一些手段,帮助自己成为被认可的身份,这部分是逆子归来的游戏。 那么后面根本就不是家族继承人之争的游戏。 而是一个解谜游戏。 简介就是: “江家规则怪谈 参与者:老江头、江老二、江老三、江欣... 规则:解开盘旋在这个家族头上二十年的血恨真相。 胜利目标:寻找出江老三复仇的真正对象,为他龙王归来的精准一击进行定位,解开他积攒在胸口二十年的怨气。 奖励:江老三胜利后能够弥补江流不幸福的童年,让儿子老老实实的当个富二代,过上多才多亿的生活。” 第一阶段(已完成):以弃子的身份回到江家参加家宴,获得继承人以及自由进出江家的身份。 第二阶段(进行中):在解开笼罩在你身上车祸谜团的同时,寻找失去的记忆。” 激动的江流好像找到了人生方向。 手舞足蹈的站在椅子上学习猿猴乱叫。 “嗷呜嗷呜嗷呜。” 微生岫关心的凑过去看了一眼,然后就被激动的江流狠狠地亲了两口: “你真是我的大福星啊,仙子。” 微生岫脸色羞红的转过头,恰好对上陈舒挽幽怨的眼神。 陈舒挽揉了揉在白板上写的发酸的手腕。 一股幽怨已经掩盖不住了。 “唉~习惯了,会黑化的孩子有糖吃,勤恳办事的人总是得不到奖励的。” “陈医生,你放心,我好好谢谢你!” 江流嗷呜嗷呜的跑过去。 一把将陈舒挽扛了起来钻进了卧室里。 这直接把微生岫给看愣住了。 她在座位上犹豫了半天。 合计着真让我听声啊? 陈舒挽趴在江流的肩头笑了笑,用口型无声对着微生岫说话: “不办事的人只能听声。” ...(省略号是在省略一些奇怪的xp言论) 卧室里。 缩在被子里的陈舒挽,看着坐在床边的背影,声音有股说不出的慵懒: “江流,你真要这么对待微生岫?” “怎么对待?” “听声。” “她不会这么做的,你当她是傻子啊?谁会没有自尊心的做这种事情。” “那你为什么要说这么残忍的话?” 陈舒挽是个心理医生,但她总是琢磨不透江流对待女孩的方式。 这个男人总是有些出其不意的举动。 她觉得江流会恨她,可江流不恨。 她觉得微生岫那种女孩江流会爱,可偏偏江流说的话很残忍。 “因为对待这种事,最好的方式就是冷处理,如果我什么都不说甚至干脆不搭理她,她怎么黑化都没用。” “我认同。” “但对于微生岫这种怀春少女来说这是巨大的伤害,上赶着倒贴结果我连句话都没有。” “可你的方式还是会对她造成伤害。” “当然,但这是怯魅必须要经历的过程:让她真正看到我的日常生活是什么样子。 这就是渣男的生活,和不同的女人有瓜葛。 别管你喜不喜欢,我就是这个样子。 我和她一共就见过几面而已,你要非说通过那几面就爱上我,我也不反对。 可能我确实魅力太大。 但她脑海里真正关于我的形象,全都来自于你们嘴里的故事讲述。 就像是一些人会喜欢小说里的形象一样。 我这个人最大的魅力其实来源于她的想象力。” 江流坐在床边摇头晃脑,他对微生岫的事并没有很烦恼。 甚至结果怎么样都无所谓。 我又不欠你的,最后你爱怎么样怎么样。 要不是看你以前窝窝囊囊的小模样,我才不管伤不伤害你呢。 你要是个坏女人的话,我伤死你! 但微生岫只是有些事想不通而已,所以没必要。 “江流,你会觉得我很贱吗?”陈舒挽趴在被窝里,忽然问出了个奇怪的问题。 “哎哎哎,这词刚刚可是你让我说的。” “我问你对我的评价。” “评价倒是没有,起来上药。” 江流从床头抽屉里拿出一些伤药,活血化瘀的。 陈舒挽顺从的在床上爬起来,没什么顾忌的拉开被子把屁股撅起来。 她神采奕翼的对上江流的眼睛: “江流,看见我身上的伤,你会不会有成就感。” 江流没说话,只是重重叹了口气,抬起头也对上了陈舒挽的眼睛。 他说:“你疼不疼啊?” 陈舒挽听到这句话后沉默了,心莫名的颤抖了一下。 “你其实不爱陪我玩这种游戏的,对吧?” “我问你疼不疼。” “不疼。” “那就是不爽喽,下次我再加把劲。” 江流脸上的沉重忽然消失,换上了一副笑嘻嘻的表情。 这些都逃不过陈舒挽的眼睛。 “江流,其实你不用刻意理解我的,我下次不强迫你配合...” “如果只能在配合和不理解之间选的话,我宁愿选配合。” “为什么?” “因为我无权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审判你,又没跑大街上影响其他人,在自家卧室还不是爱干什么干什么。 如果我烦恼的时候在家里窝着打把游戏,也有人跳出来不理解,说我年纪轻轻不务正业的话,我只想两耳光扇过去。” 江流涂完了药,站起了身准备走出门。 但被陈舒挽叫住了。 “江流,你下次还会来吗?” “下次什么时候回头再说,但是过年一起吃饭。” “那你除夕白天的时候早点过来,我做饭也很好吃的,这样你晚上还能赶回家里吃年夜饭。” 江流瞥了她一眼,转过身摸了摸她的头: “是你应该早点过来,帮我妈忙一忙,刚好见面认识认识。” 陈舒挽看着江流套上夹克离去的背影。 温婉的笑像是雨雪中隐约可见的的篝火。 第184章 我想带你跑 躺在江流家的小床上。 微生岫还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看着妈妈发来的一堆微信。 她陷入了沉思。 妈妈发来的微信大概都是。 “岫岫,怎么样了?江流同意订婚了吗?” “岫岫,你怎么不说话?” “岫岫,妈妈都要急死了,人生大事可由不得你慢性子!” 微生岫深吸了一口气,躺在床边无法翻来覆去。 耳边传来了心魔不紧不慢的声音: “你翻来覆去的干什么?你不会刚才在陈医生家门口偷听了吧?” “谁会去做那种事情!” “那你还不睡?要不我去沙发?” “不用不用。” 微生岫规规矩矩的躺在床上不再说话。 但满脑子都是“谁会没有自尊心的做这种事情”。 偷听她是不会认得。 就是从门口路过恰巧听到了一些声音而已。 也没人规定什么叫偷听吧? “我的魅力全都源自于她的想象力。” 江流的声音在微生岫脑海中不停回荡。 她觉得说的有点对,自己真的不够了解江流。 几乎每次见面,江流都在刷新她脑海中的形象。 “或许江流说的话是对的,我不该去订婚。” 微生岫的心情复杂,她的心又乱了。 今晚注定是彻夜无眠。 ... 日上三竿。 嘉行传媒。 江流正在假模假样的看报表,反正他也看不懂。 过两眼签字就行了。 他是来找裴安宁的。 既然打算玩解谜游戏,就得认真对待。 “堂嫂,未婚妻严格意义上讲也不算人妻,你老打扮的这么少妇干什么?” 虽然到了现代。 盘发已经不再是已婚女人的专利。 甚至后妈风也开始流行在了年轻群体当中。 但少妇风格你还是一眼都看得出来。 这跟仪态、搭配和妆造都有关系。 特别是有对比的情况下就更明显,就像一旁昏睡的微生岫。 虽然同是未婚妻。 但她不会像堂嫂一样穿高跟鞋和后妈裙,在脖子上戴华贵的坠饰。 步伐也不会像堂嫂一样莲步轻摇、妩媚娇柔。 堂嫂并没有回答江流的问题,而是故作惊讶的说着: “什么风把三少爷吹到这来了?” “三少爷是哪来的称呼?我爷爷是不是没事就叫我三孙子?”江流恶狠狠的吐槽了一句,转而开口: “找你打听点事。” “我知道,是关于车祸前的计划吧?” “是关于你的下一步计划。” 江流不会像个愣头青一样直来直去的。 坏女人指不定等着你往套里钻呢。 到时候骗你两句你又无处查证。 “我的人生计划就是给你当二五仔。” “最近二伯和江欣那边有什么动向?” “没有。”裴安宁摇摇头,满脸愧疚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 “对不起,我最近确实没打听到什么消息。” “没关系,我们继续聊你的规划。”江流摇摇头制止了她的道歉: “什么规划都可以聊,比如未来想住多大房子、开什么车、去哪里旅游、下周的塑型操安排?” “你怎么有空问我这些?” “回答我。” “在江家宅子里有处院落、出行有江家的司机开车、想回北方好好逛逛、下周有三天的普拉提。” “跟我合作就能在江家宅子里有处院落、出行有江家的司机开车吗?” “确实有机会,即便没成功也不要紧,仍然可以回北方好好逛逛、继续上普拉提。” “机会来自哪里?我答应过成功就娶你?” 裴安宁苦笑着摇摇头,用自嘲性的语气说着: “你怎么会娶我呢?” “裴安宁,你不去居酒屋上班真的浪费才华。” 在江流心底里,裴安宁说的话可能一切都是假的。 她的表情、神态、言语,自己一个都没法相信。 甚至江流觉得借种这个荒唐到离谱的事情。 都可能是假的。 “我要了解一下公司的事情,所以今天留下来跟你学。” “老板要来监工了,没好日子过喽。” 裴安宁长叹一口气,主动搬了个凳子坐在办公桌边上。 拿起一沓文件放在桌子上。 “其实日常工作很少,毕竟现在就养林素恩一个人。” “那每天呆在办公室干什么?你的日常不是该去泡温泉、逛专柜吗?” “什么事情做多了都会无聊的,倒不如躺在办公室清闲。” “你银行卡里有多少钱?” 倒也不是江流挖人隐私,主要存款是衡量生活状态的重要因素。 “这也要问啊,老板。”裴安宁抚了下头发,在这个问题上拖了半天。 盯了几次江流的眼神后才无奈败下阵来。 “算上信用卡额度的话...” “谁家存款还算信用卡额度!” “账户上的存款不到一百万。” ??? 江流听到这话是真有点震惊。 堂嫂这水平已经脱离了基础的捞女范畴了,怎么着也算个顶级捞女了吧。 合计着你跑到江家混来混去,账户上就混了一百万? 江老二晃晃手指头露出的钱,也不止一百万吧? “你逗我玩呢?” “江流,我敢保证你认真提问的问题,我不会骗你。” “谁信你的保证。”江流能信她就有鬼了。 “你不信是真的没办法,反正你也没信过我。” “你不是有化妆品公司吗?钱不在个人账户,都在公司里压着呢是吧?” “公司八月份的时候我就撤场,全抛给合伙人了,这个你查一下就查得到。” “卖公司的钱呢?” “还给江家了?” “还?” 江流这回是真懵逼了。 合计着真是我错怪你了? 谁家捞女还带还钱的啊?简直要被天下捞女耻笑。 江流算了下这个时间线,他得出了一些奇妙的猜测: “等等,我九月份出车祸,你八月份卖公司,二者之间有必然关系吗?” “有。” “把我当成潜力股,准备砸钱高价买入是吧?” “我说怕计划失败,留着钱跑路,你信吗?” “不信,换种说法。” “可这就是真相。”裴安宁无奈的摊了摊手。 “那你把钱还给江家干什么?” “化妆品公司倒闭的时候,我和你二伯谈的条件是以个人名义借贷一千七百万,化妆品公司算作抵押。 我抛了股权撤场,如果不还钱,不就成卷钱跑路了?” “可你本来就是要跑路啊。” 江流这就有点搞不懂了,本来你卖公司的钱就是担心失败,留着钱跑路。 可江流失忆这个结果,对于裴安宁来说就是失败。 你为什么不跑? 左脑提出想法,右脑做出反对,左右脑互驳是吧? 裴安宁叹了口气:“因为我想带你跑。” 第185章 还论得到你? “我是金条啊?跑路还必须带上我?” 这把江流说的越来越懵。 不是,咱俩啥关系啊? 一千多万说打水漂就打水漂,就为了带我走? 我这么值钱吗? “我听过你的故事,假设说的都是真的,也不至于跑路要带上我吧? 我捋一下这个逻辑哈。 首先,你最初带着目的接近我,成为我的客户,我们是金钱关系。 其次,我跟你回了家,装了把男朋友,彼此也聊了不少,我们算是朋友关系。 最后,在车祸前你告知我车祸的事,并决定齐心协力合作一把,这个时候我们是同伙关系。” 裴安宁点点头,示意他说的没错。 江流看他点头就更懵了。 往好了说他们是战友,往不好听说这两人就是同伙。 各有所图的同伙关系,也这么重情重义吗? “你车祸前变卖家产为了带我跑路,我留下u盘是为了防你一手,合计着我才是无情无义的坏蛋。” “江流,那些都不重要,不要在纠结过去的事情行吗?” “我问问怎么了?” “问题就在于无论我说什么都是假话,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像林素恩一样成为狼人杀主角,换来一次被证实的机会。”裴安宁真的不想再继续纠结这个事情了。 江流也想。 但是这个事情真没办法。 裴安宁的事情,本身就关于江家和客户的隐私,在陈舒挽那里压根没有记录。 林素恩那里更是只言片语。 他确实无法验证过去事情的真实性。 想到这里江流也头痛,在没有验证事情真伪之前,有些事暂时只能搁置。 但是没关系,他还有第二个事情。 “帮我了解一下,大伯每天都在干什么。” “为什么注意你大伯?” “因为他隐身太久了。” 裴安宁点点头示意知道了。 她认真交换了一下信息: “家族里给你们准备的订婚宴是元旦当天。” “哦,随便。” 江流站起身走向还在沙发上昏睡的微生岫。 努力的把她摇醒: “你困成这个样子,老老实实在家里睡觉不就得了?” “没关系,即使睡着我也能听声。” 微生岫嘴巴小声嘟囔,不知道说梦话还是什么。 江流无奈的脱下衣服给她当被子盖。 “让她睡会吧,我去看看林素恩。” “江流,你真的决定好订婚了吗?”裴安宁发出疑问。 “一个仪式而已,又不用我花钱。” “那你们说的听声是什么意思?” 裴安宁初听这个“听声”,还以为是江流找了个笨蛋特务过来。 在旁边偷听消息。 直到江流把手顺着她,内搭吊带的缝隙处伸了进去。 一路摸到了文胸边缘,试图继续在文胸边缘撬开个缝隙。 江流嘴上说着:“就是这个意思。” 然后悄悄站到裴安宁身后,整个人忽然贴了上去。 裴安宁娇躯一震,后妈群包裹的浑圆被摁压出浅浅的坑。 狭长的桃花眼没有转过头看江流,反倒是直勾勾的盯着微生岫。 “江流,你未婚妻还在呢,万一回家族里说三道四...去隔壁。” “也是哈。” 江流果断的抽出手,没有回头的离开了办公室。 嘴上挂着浅浅的笑。 裴安宁确实有事瞒着他,而且绝对藏了大货。 人的身体反应比语言诚实的多。 在江流已知的几次和裴安宁的亲密接触中。 最深入的接触就是故事里躺在一张床上,又或是失忆后从居酒屋送她回家。 其实都没有过于深入的亲密接触。 可是人体对于忽如其来的亲密接触是有反应动作的。 会有一瞬间的下意识反应。 下意识的伸手阻拦、起鸡皮疙瘩等等... 但是裴安宁表现的非常适应,那一瞬间除了身子发软外。 没有其他任何下意识动作出现。 至少这可能间接证明了,江流以前没少摸。 都给人家摸出肌肉记忆来了。 得是什么关系,才能摸出习惯来? 至少不能只是单纯的客户、朋友或是同伙。 江流摇摇头走了出去。 别人不想说,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 裴安宁眼神一直悄悄盯着微生岫的眼睛。 直到仙子嵌开一条缝偷看的眼睛,冥冥之中盯上了狭长的桃花眼。 微生岫懵了。 完蛋,被抓包了。 “堂嫂,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偷看的。” “是我要跟你说对不起才对。” 堂嫂小步走向了沙发,缓缓坐在微生岫旁边: “岫岫,和堂弟相处的怎么样?” “江流说我根本不了解他。” “具体怎么回事,可以说给堂嫂听听。” 裴安宁成功的转移了话题。 将话题从“未婚妻看未婚夫出轨”转移成“堂嫂教导未婚妻恋爱经验”。 毕竟上次微生岫黑化后的样子,可还刻在她脑海里呢。 这小丫头不能惹。 她会变身。 “总之,我确实有点接受不了。”微生岫缓缓开口。 随着黑化状态褪去,她的三观也回来了。 无论是昨晚看到的陈医生,还是今天看到的堂嫂。 都让微生岫觉得自己,注定要过上一段不幸福的婚姻。 订婚了能怎么样呢?江流又不会重视她。 “切莫梦黄粱。” 那些极端的办法终究是“幻想中的黄粱一梦”。 无论她怎么做,江流都不会爱上她的。 “堂嫂,我要回家了,一天一夜不回家,妈妈有点担心我。” 看着神情沮丧的微生岫,裴安宁长叹一声。 终究还是没忍住多嘴了几句: “岫岫,你有没有尝试着褪下未婚妻这层身份呢?” “可我们就是未婚夫妻啊。” “正常的未婚夫妻是从相恋再走向订婚,你们跳过了过程直接到达结果,当然怎么努力都是白费的。” “那...那要怎么做?” “订婚和告白一样,都是胜利者的庆祝仪式,而不是发起冲锋的号角。 所以不要再提订婚宴的事情,你越强硬的逼他,你离他就越远。 用你自己的身份和他相处,去做想和他一起体验的事情。” 微生岫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开窍了。 堂嫂说的好像有道理。 “谢谢你堂嫂,我好像有点懂了。” “不客气,应该的。” 裴安宁倒也不是多善良的人。 她只是觉得如果真要比较起来的话。 微生岫上位至少比姜羽贞强。 如果订婚的是姜羽贞。 裴安宁未来的局势将十分艰难。 看着似是开悟的少女,裴安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堂嫂,你这么懂为什么还...”微生岫发出了大大的疑问。 裴安宁的笑容凝滞了,艰难的开口说道: “岫岫,非要揭我的痛处嘛。” 我要是有好牌,还轮的到你? 第186章 我给你洗过内裤 江流原本想找林素恩聊聊的。 因为陈医生说过,要他尽量模拟失忆前的感受。 可当他看到林素恩的那一瞬间,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这要怎么模拟啊? 因为他看到林素恩的一瞬间,脑海里闪过的想法竟然是尴尬。 说实话。 他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跟林素恩相处。 因为林素恩面对他的时候,太过被动了。 在江流失忆,不知道和其他人相处模式的情况下。 初代医院三剑客,在短短几分钟的时间疯狂展示自我性格。 并主动建立起和江流的相处模式。 堂嫂更是炸裂,伦理关系都整出来了,也要搭上点关系。 因为其他人在面对江流的时候,都保持着或多或少的人格自信。 唯独林素恩,即便她一个人走过再多路。 当她重新站到江流面前的时候,仍然是被人格压制的那一个。 她就是被动的听从指挥。 江流知道见面尴尬的问题就出现在:经年累月所塑造的相处模式上。 但这个问题只有两种解决方式。 要么林素恩自己做出改变。 要么干脆让她也失忆。 所以江流只是象征性的过来看了一眼,想着装模作样的问问演唱会的事项。 就这么算了。 演唱会他其实挺想去看的。 倒没有别的原因,单纯因为江流长这么大就没看过演唱会。 也有可能他看过,但他忘了。 所以≈没看过。 看别人的演唱会得花钱买票吧? 看林素恩的演唱会于情于理都是可以免费看的。 光这一点,就值得他去看看。 甚至老妈听说了小雨要开演唱会,都想着能不能去看看。 但林素恩看到江流的那一刻,忽然眼神明亮的凑过来。 “江流,我昨天给堂哥打了电话,他嘱咐我多带你去熟悉的地方。” “林医生?” “对,所以我想着我们回高中校园走走?” “有时间再去吧,演唱会这几天,你不是还得忙着排练。” 江流摆摆手转头就要走。 他倒确实想去熟悉的地方看看。 毕竟林医生还是正儿八经的大医院权威医生。 但他现在特别害怕,林素恩说着说着就开始掉眼泪。 说她们以前怎么怎么样,搞那些煽情戏份。 江流是真的无法代入。 他也不想听。 在一段已经逝去的感情里,最忌讳的就是一个人走出来后。 另一个人不断地把你往回拖。 可就在江流转身的一刻。 林素恩忽然发出了哼哼的声音,两只手环抱在胸口: “不会前夫哥连句话都不愿意多聊吧?” “哎呦。” 江流倒没想到她能说出这种话。 虽然是阴阳怪气,但总比哭哭啼啼强多了。 这种氛围勉强能跟她聊两句。 他直接坐在排练室的地面上,看了看面前覆盖住整面墙的大镜子: “有我这种帅气逼人的前夫哥,真是你的荣幸。” 在江流的预想里。 以往的林素恩大概会顺从的点点头说真帅。 “你前妻长的也不赖。” “我不允许有人比我更能装b。” “还有更厉害的呢,后天我准备带你妈妈和我妈妈去检查身体,如果有什么问题直接开刀。 你猜为什么? 因为我一年前给她们买了大病险,就等着满一年生效后再去做体检呢。” “多少钱,我转给你。”江流一个当儿子的,在有些事情上终究是疏忽了。 “我才不要呢。”林素恩对着镜子摆弄发梢: “这都是我之前当练习生的时候就计划好的,回头我还要跑社保局帮她们交社保。 她们之前的工作都不正式,到现在养老金年限还没交够呢。” “回头我把她们挂靠在嘉行传媒就行,我掏钱让公司财务交。” “哎,还是你有办法。”林素恩转过头伸出了大拇指,对着镜子压腿。 “那也拜托大明星,平常帮我多照顾照顾老妈,她平常什么事都不想麻烦我。” “不用拜托,我从小在你家长大的,本来就是半个闺女。 再说我吸了你那么久的血,倒也想反过来给你吸吸,可你也不需要,只能帮你照顾照顾老妈啦。” 江流觉着这感觉还挺奇妙的。 他反倒觉得林素恩不像她前女友,更像他妹妹。 放在故事里更像。 他们两个就相当于贫苦家庭长大的哥哥妹妹,差不多也算是相依为命。 跟屁虫妹妹想要追求梦想。 哥哥拍胸脯说别怕,哥帮你。 哥哥妹妹倒也会吵架,但终究还是为了相同的家庭努力。 “林素恩,我要订婚了,你说要不要告诉我妈。”江流放松的坐在排练室,为订婚的问题烦恼。 “我知道,你未婚妻跟我说了,我觉得还是不要告诉阿姨为好。” “我也这么觉得,她在现场的话,我就会觉得这是非常正式的仪式。” “我要去。” 林素恩拍拍胸脯,在只有他们两个的排练室,直接脱掉身上满是汗水的练功服,露出里面的紧绷小吊带。 “大明星能不能注意点形象?” 林素恩怒斥他大惊小怪: “我之前在你家里睡觉的时候只套白t恤,连内衣都不穿。” “你爱怎么穿怎么穿,我可是一直都把你当妹妹看的。” 林素恩感觉自己听到了什么逆天发言。 转过头来瞪大眼睛,看着坐在地上的江流: “你把我当妹妹?” “是啊。” “你连自己妹妹都睡,你可真是禽兽不如。” 江流一听这话,心想糟了 把这茬给忘了。 “年少不懂事嘛。” “江流我严重怀疑你有奇怪的癖好,你以前可什么都不跟我说,现在从实招来,你是不是一直把我当妹妹?” “我什么没跟你说?” “我小时候连来例假都告诉你,但你梦遗的时候从来不告诉我。” “我不告诉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给你洗内裤时候知道的啊。” “你还给我洗过内裤?” 镜子前坐在地上盘腿坐着的江流,惊讶的抬头。 而站在他身边擦汗的林素恩,脸上只有四个大字:大惊小怪。 “江流,除了你本人之外,我才是你失忆最大的受害者。” “别哭哭啼啼的奥,不要抱怨、接受现实。” “我才不哭呢。”林素恩翻了个白眼,示意让江流帮忙擦擦背上的汗: “订婚到底什么时候,我也要去。” “你去干什么啊?” “我订不到婚,还不准我旁观一下?” “元旦当天。” 林素恩怔住了,缓缓的转过头来: “江流,你故意不让我去?” “说啥呢。” “元旦当天是演唱会。” 第187章 今日方知我是我 订婚宴和演唱会发生冲突。 那就只能选订婚宴了。 没办法。 演唱会只是休闲娱乐而已,有正事的话不去就得了。 只不过这个剧情,感觉有点像虐恋电视剧。 “前男友在订婚,我在给他打工。” 江流没什么道德的笑了,转头离开。 演唱会可是个大工程,不是老板批假你就能休息的。 看着江流离去的背影, 林素恩默默打开手机里只有三个人的聊天群组。 “小雨:真的是1月1号订婚? 挽:这要感谢我们伟大的堂嫂女士。 安宁:聊天记录删掉少留证据,被江流抓包又要出事。” 挽:你吃亏在太过谨慎,以前的事但凡留点证据,你也不至于翻不了盘。 安宁:坏女人闭嘴。 挽:呦呦呦,真正的坏女人有肉吃,虚假的坏女人边都擦不到。 挽:jpg.(淤青) 小雨:???手机爹又带我进了什么奇怪的圈子? 安宁:群里还有个小朋友呢! 小雨:小朋友是在说谁? 挽:食色性也,长期的性压抑会导致严重的心理问题。 安宁:装什么?你也没吃到。 挽:? 安宁:(鄙视脸)如果吃到了,现在你不该和我们聊天,而是把视频发给姜羽贞,吹响战争的第一号角。 挽:群里还有个小朋友呢! 小雨:勿cue,这个我真吃过。 订婚宴和演唱会同一天,这事是裴安宁做主干的。 江流已经习惯以裴安宁作为和家族的沟通渠道。 家族也习惯了。 再加之江流本来就没把订婚宴当回事。 所以裴安宁只需要在二伯面前模糊的说:元旦办订婚宴行吗? 二伯也根本不会过多过问,因为他也不当回事。 给个日子就行。 一个订婚而已,又不是结婚。 哪天不是办? 裴安宁和陈舒挽两个坏女人,莫名其妙的在这件事上达成了认同。 也不知道目的是不是一样的。 但这事跟林素恩有什么关系呢? 她也没搞清楚,不知道为什么要让她听到这些消息。 就在她纳闷的,想跟江流打小报告的时候。 陈舒挽的私聊发了过来。 “挽:我相信你不会告密的。 小雨:你相信错人了,我跟你不熟。 挽:你可以告密,但这个治疗方案又要失败了。 小雨:什么治疗方案? 挽:当然是治疗失忆,你什么都不用做,踏踏实实开你的演唱会就行了。 小雨:那我总得知道你们在计划什么吧? 挽:我保准这个治疗方案能引起江流的情绪波动,说不定就能恢复记忆,恢复记忆最大的受益者可就是你。” 林素恩看到这句话后呼吸有点急促。 她想让江流来看演唱会,也想让江流恢复记忆。 她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踏踏实实开演唱会就行了。 唯一要做的就是瞒下这个消息。 好像很简单哎。 林素恩回复了一句:好的。 然后转手就把消息多选转发给了江流。 “前夫哥快睁眼看看吧,外面的坏女人张牙舞爪,只有江湾小区才是你唯一的港湾。” 林素恩放下手机哼哼一笑。 她笑陈医生高估她了。 我从小到大连例假日期都如实汇报,这么大事她本就瞒不住。 太小看跟屁虫的忠诚了吧。 ... 日子过得很快。 圣诞节悄然来临。 “我是江欣,今天是圣诞节,也是我做自己的第十天,如果你也能像我一样做自己的话。 我只能说,那实在是太酷辣!” 江欣在游艇上吹着海风,用手拨弄着湿漉漉的头发,高举手机大声记录。 这些视频是陈医生叫他记录的。 记录日常生活从而观察行为模式的变化。 放下手机后的江欣神色精彩的张望大海,手臂打开闭上眼睛大喊了一声:“啊~” 他觉得这种日子怎么过也过不够。 放下往日旧枷锁,今日方知我是我。 第一天,他还只敢表达自己叛逆的想法。 第三天,蠢蠢欲动的他开始不去公司。 第五天,他开始不回家。 第七天,他把所有联系人都屏蔽了,唯独留下了江旧岁。 第九天,他把江旧岁也屏蔽了。 今天是第十天,也是圣诞节,他直接出海了。 “这种四海为家,只有家里不是家的感觉真爽啊!” 江欣享受着男性友人的按摩,坐在船舱里闭眼享受。 他完全不需要思考老爸那张臭脸,即便他想联系自己也联系不上。 “江少,有找你的电话。” “你们的手机没有被收吗?” “是船长说的。” 江欣当时就愣住了,脑海中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压力仿佛从四肢百骸里钻出来,重重的压在他身体上。 真正的顶级压力怪,甚至不需要发出声音。 只需要稍稍释放一点信号,就仿佛千斤巨石压下来。 “喂,爸。” “你在干什么?” “游艇上,过节了出来玩一下嘛。” 江欣做出了第一次正面反抗,语气很轻松。 但压力怪只发出了一个声调: “嗯?” 一个嗯,急的江欣都快报坐标了。 “我在游艇上开party,一共七个人,喝了点酒,预计一个小时返航,我也可以现在就返航,大约一个小时后我能到家里。” “七个人?” “都...都是男的。” 在江欣说出这句话后,电话那头传来了沉默的声音。 原本欢快的游艇在此刻沉默不语。 江欣的表情非常挣扎,拿着手机等待着沉默的父亲降下审判。 但某位心理医生的暗示在此刻起了作用。 “去叛逆吧,江欣。” 江欣神色闪烁,无数提前酝酿好的反抗剧本在脑子里反复出现。 先压力怪一步开口: “旧岁,我就玩了,怎么着吧!” “你叫我什么?” “你老糊涂了旧岁,我就叫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江欣直接挂断电话。 甩开两条腿冲向船头冲着茫茫大海尽情大吼。 这个就叫自由! 这个就叫叛逆! 爽! 这一瞬间江欣看到了鱼群跃出水面,看到海鸥在头顶盘旋而过。 他迫不及待的钻进船舱找人分享自己的心路历程。 “我,江欣,今日才知我是我!家产我不争了!全给我堂弟!未婚妻还是我的!但她爱干什么干什么,我不管! 我就是要叛逆,旧岁让我往东,我偏要往西,旧岁让我回家,我就不回!” 江欣一大口酒闷下去,眼中满是意气风发。 然后他就看到了船长在向他招手。 “什么情况?” “江少爷,咱们要返航了。” “我什么时候说要返航!我加钱!” “不是钱的事...你爸那边开口说话了。” “给我整个皮划艇,我要大海求生,我不回去!” 第188章 我要过爽文人生! 江流以前经常过圣诞节,因为居酒屋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收割钱包的手段。 大好的营销机会不要是傻子。 但江流今天哪也不想去。 “妈,小雨说明天带你检查身体?” “你林阿姨也去,刚好我们一起结个伴。” “我明天也陪你去吧。” “一个体检而已,要那么多人干什么?”老妈把菜放在桌子上,示意儿子快点坐下: “儿子,你和贞贞还在闹矛盾吗?” “怎么突然问起她。” “妈觉得那姑娘其实人不坏,就是脾气倔了点。” “不是倔,是太倔了。” 江流拿着手机在桌子上不停操作,他可不是没事人。 居酒屋的内部运营他在逐步接手。 甚至他今天一整个上午,都呆在居酒屋处理圣诞节活动的事项。 其他隐形的接手条件,青叔都在帮忙。 居酒屋内部事务,江流的处理也是信手拈来。 站稳脚跟只是时间问题。 上午在居酒屋二楼的时候。 江流也侧面打听过居酒屋的转让价格。 虽然他明白青叔估计是指着他当半个儿子养老。 但终究不是他亲爹,该多少钱还是得掏。 但青叔不语,只是一味的狂看女主播大腿。 半响后才默默的抬起头: “急什么?等老子退休那天,你想跑也跑不掉。” 江流低下头叹了口气。 青叔大概是不要钱了。 他早就财务自由了,也不知道这老东西有多少资产。 我能给青叔报答点什么呢? 就在江流沉思的时候,青叔暴躁的开口,指着手机开始吐槽: “这女主播说好刷火箭加v,怎么说两句话就拉黑?” “青叔,你别切这么多小号刷礼物,都在大号上刷的话等级高,她们自然就舔着你。” “懂什么?老子喜欢的是舔我吗?老子喜欢的就是她这副狗眼看人低的样子。 等到她再打pk的时候,老子就去对面刷,急死她!” 江流无奈的笑了,瞅了眼青叔说道: “青叔,要么说咱俩能处的好呢,因为你再有钱也还是一副屌丝的样子。” “滚滚滚,说谁屌丝呢?”青叔躺在竹椅上抠了抠鼻子,熟练的往外一弹。 “青叔,要不这样,你去我传媒公司当几天老板玩玩?” “你那破公司狗都不要。” 江流敲了敲小木桌,示意青叔理解错了: “又不是叫你去赚钱,是让你去爽的,公司里还有几个转战直播行业的小明星呢! 你切小号去他们直播间刷礼物,让她们狗眼看人低,然后你就召集她们开大会... 你想想她们刚骂完你,结果抬头发现你是老板...爽点这不就来了嘛。” 青叔听到江流这个套路后,直接腰板挺直的坐起来。 呼吸变得急促。 “还是你会玩啊!” “这种快乐就适合我们这种有钱的屌丝。” 江流坐在榻榻米上脚一翘,捧着杯冰可乐就开喝。 等他岁数大了,他也要玩一遍。 俗?俗就对了! 不俗能爽吗! 江流还列举了进阶版套路: “这招玩腻了之后,你还可以给我投资。 我拉团队给你搞个黄昏恋综,到时候我偷偷摸摸把你之前老相好全找来。 回头节目现场全是你前女友,夕阳黄昏恋版修罗场。 到时候节目一播,大家全都是刷屏这老头真帅、真牛逼,爽不爽?” 这招给青叔听愣了,半响后才缓缓开口: “这项目我投了,唯一要求是别按剧本演。” “这都洒洒水的事,” “你这都从哪里学的。” “书中自有颜如玉,还是得多读书啊。”江流故作高深的抿了口冰可乐。 “什么书,国内的还是国外的,文学名着还是...” “网络文学。” 江流不语,只是一味的指着手机上大大的小说软件图标: “青叔,把居酒屋交给我就放心吧,你的退休生活保你爽点十足。” “那就拜托你了!或者我先自己实验实验呢?”青叔明显蠢蠢欲动。 但江流十分果断的摇了摇头: “这东西你得听我安排,不然不够爽,我给你举个例子: 你的青梅竹马前女友分手后成了你的员工,这听起来爽不爽?” “爽啊!”青叔听这桥段,都感觉到爽点了。 “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这远远没有想象中的爽,所以你必须得听江大编剧的安排。” “好好好,你安排你安排,我什么时候去你公司当老板?” “随时。” 江流当时在居酒屋二楼,喝着冰可乐还反思了一下自己。 他觉得自己的生活也挺爽的啊。 震惊!车祸少年竟是富家少爷。 可是怎么总感觉差点意思呢? 江流在心底里暗暗发誓:“我要过爽文人生!” ... 饭桌前从沉思中悠悠转醒的江流,对上了老妈疑惑的眼神。 “儿子,难道和贞贞吵架把你打击到了?” “没有没有,想了点事。” “那你跟妈说说,微生家的小姑娘你到底喜不喜欢?” “就是包办婚姻而已,老爷子那边要求的。” “妈懂,那你打算怎么办?” “面子事呗,等老爷子没了自然就没人管。” “儿子,万一老爷子还能活个十年八年,你们可就奔三十去了。”自从上次的事情后,老妈对儿子的感情生活关心了许多。 “三十也无所谓,这是微生岫自己愿意的,又不是我强迫她。” “妈的意思是,这么好的青春时光,你耗在家族这事上太不值当。 无论你心里喜欢谁,妈都支持你,结果怎么样先另说。 至少这个过程,妈希望你能跟喜欢的人一起度过,而不是因为家族的事情就这么拖着,几年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 老妈没有多说,而是放下碗筷回屋后穿戴整齐的走出来: “我看年轻人都过圣诞节,你也出去逛逛,别窝在家里。” “你也去过节?” “我去小卖部打麻将,给你留钱去玩。” “我都多大了,咋还跟嘱咐小朋友似的呢。” 老妈穿着大棉衣,带着毛线帽笑呵呵的回过头: “多大了也是妈的儿子,快去给妈领回来个儿媳妇。” “妈,今年年夜饭家里可能会来人。” “哎呦,来了妈就给大红包,”老妈笑得合不拢嘴。 “那你多准备几个,到时候不一定...” 老妈不笑了,默默的戴上手套走出屋子: “儿子,咱家饭桌就能坐六个人,你掂量着点。” 第189章 订婚我不去 南江大学门口的南巷咖啡厅。 玻璃墙壁映衬着头戴小鹿角的明媚倒影,倒是和门口的圣诞树遥遥呼应上了。 头戴小鹿角的当然是李神谕,毛茸茸的毛衣给活泼的少女平添一份慵懒。 “姜总怎么有空找我嘞。” “你最近有跟江流联系吗?” “没有啊,我最近可忙了,为了能去芬兰挑战外网的攀岩线路,最近在苦练室内攀岩,腰都快摔断了。”李神谕搅动着杯子,疑惑的看着面前的姜总: “姜总是要打听江流的事情吗?” “也没有,就是随便问问。” “姜总骗人。” “我就是想知道关于江流的事情,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想和他在一起。”李神谕的眼神很明亮。 “那你为什么...” “但在真的在一起之前,我和江流都得先找到自己。”李神谕拄着咖啡,翻开手机给姜羽贞看很多照片: “我和江流一起去过很多地方,做过很多事,这都是恋爱中的人才会在一起做的事情。 可是当这些事情做完以后。 我忽然有一天意识到,我不知道未来要怎么继续进行下去。 工作、赚钱、考研、组成家庭? 又或者各过各的生活,偶尔顶个餐厅吃饭约会,在有需求的时候开间酒店? 这些都不适合我们两个。 那个时候我就意识到,在疯玩阶段结束以后。 我和他未来的道路就不再交汇。 因为结成情侣关系很简单的,只需要互相有好感的人进行告白、送束花或者抱抱。 可成为情侣后,该以什么方式走接下来的路呢?” 李神谕歪着头说了很多话。 小太阳会用心回答每一个人的问题。 哪怕坐在面前的,或许会是她爱情道路上最大牌的敌人。 姜羽贞有所触动,风衣下的手在桌边缓缓挪动。 结成恋爱关系并不是重点,要用什么方式走接下来的路才最重要。 她知道她输在哪里了。 两个非常自我的人之间相处,是无法走未来道路的。 江流在正式结成恋爱关系前,已经为后续的路做了妥协。 愿意摒弃前嫌。 她没有。 姜羽贞抿了下嘴唇,搅动咖啡继续开口: “那你要做什么选择?” “于道各努力,既然路途不再交汇,那就各自努力好啦。” “这不是放弃了吗?” “no no no!爱最奇妙的地方就在于没人规定爱是什么,雪中送炭也叫爱、在遥远的大洋彼岸永远想着你也叫爱、看你可怜想把你搂在怀里也叫爱。” ... 姜羽贞很自我,自我从某种程度上可以解释为:我都对。 但当她意识到自己错了之后,就会想办法补救。 于是某个女仆合约又出现在她脑海里。 她其实在酒醉后早就想好了认错方式。 只是她需要搞明白自己错在哪里。 至于为什么选这个认错方式? 因为她必须承认失忆前。 江流的圣经是对的。 “我们只有保持包养关系才能维持平衡。” 这也和李神谕的话对上了。 “结成恋爱关系并不是重点,要用什么方式走接下来的路才最重要。” 现在换成我被包养总行了吧? 认错态度够积极了吧? 不对,我在想什么呢? 坐在车里,姜羽贞摇去了脑海中关于“女仆”的幻想。 但手却还是不由自主的打开了购物软件,翻到了某个店铺点进了客服询问尺码。 因为她夸张的腿部比例,所以她很少在网上买衣服,大多裤子都会短半截。 但这个她觉得还是在网上买比较好,还能隐私发货。 当得知要几天才能到后,她又退出了界面。 把电话打给安安。 “知不知道有什么地方卖那种衣服?” “你说具体点。” “就是类似英国维多利亚时期女仆穿的那种衣服。” “大姐,女仆装就说女仆装,情趣内衣就说情趣内衣,这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有没有。” “有倒是有,怎么圣诞节要和小男模玩点....等会,你们不是闹矛盾了吗?”电话那头的安安忽然沉默了下来,像是联想到了什么: “嘶~你不会真要玩被包养那套吧?” “发位置我去接你,去买衣服。” “我说姜总,我知道你对小男模感情深厚,能把你伺候的开开心心,可这么做真有必要吗?” “少管我。” .... 当姜羽贞拿到女仆装的时候,说实话她有点犹豫了。 因为安安在给她普及女仆到底要做什么。 “虽然穿的是洋女仆的衣服,但我还是建议你学习古代丫鬟的日常,因为这样你起码还有个给主子暖床的机会。” “上床睡觉都不行?” “当然得主人同意才可以,还把自己当大爷呢?” “我不当了。” 姜羽贞把女仆装袋子塞到后备厢里,干脆跟安安逛起来了。 她是不会回家的。 这么多天过去了,姜总还是没学会怎么才能一个人睡得安稳。 安安当然乐于见到这副场面。 跟着姜总逛街就这点好,一切消费由姜总买单。 ... 商业街入口,总是有很多摆摊卖小猫的小贩。 “这只小猫多少钱?”微生岫用手指逗弄着笼子里的小猫。 回头看着拎的大包小包的江流: “这只小猫可爱吗?” “没你可爱。” “你怎么突然...”微生岫像是听到了什么无法接受的话,红着脸转过头。 “不好意思职业病犯了,有点油腻...小猫挺可爱的。” 微生岫害羞的转过头去,一时间感觉没什么力气,强行转移话题: “可惜家里已经有太多猫猫了,不能再养了。” 微生岫摇着头,脸上流露出一丝惋惜,但却并没有太多不开心。 她今天很开心。 当她下午把电话打给江流的时候。 江流开口就问:是订婚有什么流程要交代吗? 但微生岫半点没有提订婚的事情,只是等着江流发完牢骚后,不紧不慢的说了一句:今天圣诞节,我在你家楼下,可以出来逛逛吗? 结果江流真的出来了。 尽职尽责的陪着微生岫逛了一下午。 江流想在逛街的时候把怀春少女哄开心,比哄孩子不哭都简单。 微生岫一下午,都在心中不停的赞美堂嫂。 “岫岫,逛完了我送你回家吧?” “好。” 微生岫乖乖的点头,她不贪心于一时。 像是这样的日子还有很多呢。 她会在订婚宴上和江流组成一对,然后像流水一样慢慢的度过很多日常。 这就是她想象中的生活,永远平静下去才好。 所以她不急。 简单的心态转变,又让她恢复到了心平气和的状态。 江流把袋子放在休息椅上,晃动了一下发酸的手腕: “岫岫,你要做好订婚宴我可能无法去现场的准备。” “为什么?” 江流很难解释为什么。 这要从林素恩发给他的消息说起。 林素恩这个情报特务,当的倒是尽职尽责。 可尼玛这明显就是陈舒挽故意的! 她会不知道林素恩绝对忠诚吗? 让她对江流保密,难度上约等于让江流绝育。 这点聊天内容,明显就是给江流看的。 江流叹了口气,他出来陪笨蛋仙子逛街,就是为了找个机会把这事给说了。 非要安排订婚宴和演唱会在一起,用脚指头想都大有说法。 订婚宴他本人可能无法亲自到场。 但只是可能而已,算是打个预防针。 江流歉意的看着微生岫: “岫岫,算我欠你一次,这次逛街不算,你下次提个什么要求我都答应,好不好。” “江流,我不是你未婚妻的话,你也不愿意和我接触吗?”微生岫倔强的抬起头看江流。 “大过节的非把话说这么伤感,来来来买个小鹿角给你戴。” 江流走到小摊贩旁边,罕见的没有讲价就掏钱买东西。 “二十块钱一个,真黑啊。” 江流一副大出血的表情。 把小鹿角套在微生岫脑袋上,用满是欣赏的目光打量她。 “真好看啊,这要是穿个圣诞战袍...滋滋滋。” “江流,你不来订婚宴是有重要的事吗?我叫我爸去跟江爷爷说。” “也行,我那天可能会去林素恩的演唱会...只是可能哈。” “为了看林素恩的演唱会?” 微生岫呆滞的抬起头,眼神变得十分精彩。 第190章 先别黑化 “你先别黑化!”江流迅速进行补充解释: 江流脑袋一转,就知道这事并不简单。 陈舒挽包是故意的。 至于为什么? 人家不是都告诉你了吗。 “给你治病。” 不知道是江流的错觉,还是他认知有问题。 他总感觉陈舒挽所有的治疗方法,都有点“神秘学”的影子。 不会借着演唱会给我搞点什么特殊仪式吧? 江流想想就有趣。 至于订婚什么的,反正他也不爱去。 “我不是奔着演唱会去的,不然把订婚宴往后挪一天不就万事大吉。” “那你是为了什么?” 微生岫的脸色稍有好转。 订婚宴也是要去不少亲朋好友的。 两个人的订婚宴只有女方一个人在场,免不了要被人说三道四。 如果真有正经事的话,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江流神秘兮兮的凑近她耳边说着: “这是陈医生给我安排的治疗计划,指不定再有几天我就要恢复记忆了!” 江流的表情透露着自信。 自从老陈上次噼里啪啦说了一堆理论之后。 江流是真有点相信她了。 这女人有点东西。 主要你不信她也不行,吊毛林医生就知道说:多去熟悉的地方转转。 居酒屋熟不熟悉?我都回多少次了! 也没见我死去的记忆复活。 权威的林医生叫你保守治疗。 虚假的陈医生专下猛药! 这次我包配合的! 但微生岫的表情看起来好像不太对劲。 “你...你要恢复记忆了?” “说不准,万一呢?起码得尝试尝试吧。” “所以不参加订婚宴去看演唱会,就能恢复记忆?”微生岫满脸都写着,你看我信不信的表情。 但她没有拒绝,低头把玩了下手指糯糯说着: “那就让我一个人参加订婚宴吧,到时候亲戚们指着空荡荡的座位问我:你未婚夫的爸爸妈妈呢? 我就说他爸爸妈妈不知道订婚的事。 亲戚们如果有异议,我就叫他们去跟你二伯说,反正他们也不敢。 如果亲戚们再问我,他爸爸妈妈不知道,那你未婚夫总该知道吧? 我说知道但没来,因为要去治病。 亲戚们问我,那你还不去照顾你未婚夫? 我就说不用,他去看前女友演唱会治病,前女友会照顾他的。” 微生岫越说声音越小,直到最后变成了蚊子音。 一个人坐在花坛边上低头玩手指,戴着小鹿角的脑袋缓缓抬起: “没关系的,你去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岫岫,要不咱们订婚宴换一天?” 江流这次是想配合陈舒挽计划的。 如果微生岫这会冲他发脾气,他肯定要摆出一副混不吝的样子。 但是她这个窝囊样,实在是让江流有点愧疚。 订婚宴自己不去,属实有点不当人了。 “岫岫,我欠你一次,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 可微生岫只是摇摇头。 她忽然就懂了自己和江流的相处模式。 只要维持“表面未婚妻”的关系,他们都能和平共处。 自己越界一步,换来的就是沉重打击。 她得认清现实才行。 订婚宴,他说不去就不去。 “江流,我们不是一条路上的人,对吗?”微生岫抬起头没有等待江流的回答。 她把刚刚的小鹿角摘了下来还给了江流。 “江流,订婚宴上需要个戒指,因为有求婚环节。” “这个省略行吗?” “你提前买一个吧,然后我就说你提前求过婚,戒指已经戴上了。” 微生岫面无表情的站起身,示意她们再回到商场里。 完全是一幅把订婚宴当做公事的样子。 “你随便挑吧,多贵都行。”江流率先开口。 “要你来挑,因为订婚宴结束我会还给你的。” “不是求婚用的戒指吗?” “戒指象征的是求婚者的成功和被求婚者的幸福,你不想要成功,我也没有幸福。” 微生岫默默的走进柜台,挑都没挑。 随便选了一个戴上。 “还要什么环节?” “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找找朋友录个求婚视频,在订婚宴现场放的话也算是弥补这个环节。” “可以。” 江流一句话没说的付款拿戒指,听到要求婚的事情后默默点点头。 微生岫看着大厅里的圣诞树。 默默的一言不发。 ... 姜羽贞后背靠在商场二楼的栏杆处,手里拿着星巴克,莫名的感觉心情烦躁。 安安则在看着一楼大厅的方向,满眼都是羡慕。 “贞贞,你看有人求婚哎!什么时候能有个男人向我求婚呢?” 安安看着一楼大厅单膝跪地的男人。 眼神里满是羡慕和复杂。 “唉,这小情侣长的就配套,说不定这求婚视频还能火呢。” “能不能别吵了。” “贞贞,你这种性格就是太没女人味,你看看被求婚的小姑娘哭的梨花带雨,我看着我都想亲她一口。” “那你就去,别在这烦我。” “贞贞,你脑海里有没有幻想过被求婚的场景?” 姜羽贞初听这句话下意识就要反驳,但脑海里莫名的代入了某个身影。 试图在脑海中构建出某个场景。 但人很难联想到认知以外的事情。 她还没有现场见过求婚呢。 于是她转过头打算看看“配套的小情侣”求婚是什么场景。 做梦也得有个样板吧? 然后她就发现,有个熟悉的身影和脑海中的身影重合了。 嗯。 她不仅不需要在脑海里花时间构建场景。 甚至连求婚的人物都不用构建。 现成的模版就在她面前,只是被求婚者不是她。 于是她把目光投向了哭的梨花带雨的被求婚者。 ... 微生岫哭的梨花带雨。 任谁看都是被感动的。 圣诞节的商场里人来人往,甚至连刚刚专柜的售货员都纷纷把头探出来。 在巨大的圣诞树下。 她站在原地,看着面前单膝跪地的男人。 眼泪汇成了寒冬季节流动的江河。 可是她不是为了感动而哭。 在无数人惊讶和羡慕的眼神中,她仿佛得到了巨大的幸福。 她的“男朋友”单膝跪地向她递送戒指。 无数人都在为她们的幸福拍手叫好,“嫁给他”的声音在耳边反复回荡。 可当微生岫的手指缓缓套入戒指以后,她流着“幸福”的泪水环顾四周。 用几年时间练成的道心彻底崩溃了。 父母觉得她要嫁给他。 亲戚朋友觉得她要嫁给他。 商场里来来往往的人群觉得她要嫁给他。 当视频发到网上后,每一个围观求婚的网友也觉得她要嫁给他。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没法嫁给他。 于是她无人注意的身后,她把刚刚戴上的戒指悄悄摘了下来。 第191章 我只喜欢现在的你 “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吗?” 江流拿到了刚刚拜托其他人拍摄的求婚视频,晃着手机询问微生岫。 微生岫摇摇头。 江流看她这副模样,也只能轻轻叹口气。 公事公办算是最好的结果,别由爱生恨就好。 “那我送你回家吧?” “好。” 江流在旁边嘱咐着很多话。 比如自己不去订婚宴这件事,暂时先不要跟其他人讲。 因为还只是可能而已。 再比如如果真的不去,也希望微生岫在现场帮江流争取一下时间。 别让江老爷子派人给他抓回来。 微生岫全都点点头。 搞得江流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岫岫,咱们就回到原点,把未婚夫妻当做事业的一部分,我们是平等的,你有什么帮忙的就跟我说。” “没什么,只是订婚宴的消息已经传开了,你在外面注意点影响,不然家里长辈要说我的。” “你指的是哪方面?” 微生岫面无表情的指了指站在商场大门口的姜羽贞。 江流叹了一口气说: “可以。” ... 姜羽贞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情绪。 反正任凭安安怎么拉她走,她都不走。 “贞贞,败犬就要有败犬的觉悟,人家刚求完婚,你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姜羽贞一言不发的站在原地。 等待着江流走出来。 她没什么要说的。 她就是心情不爽想闹点事。 她看到了微生岫指向自己,也看到了江流瞟过来的眼神。 他看到自己了。 他走过去了。 江流在商场的旋转门前和姜羽贞擦肩而过。 像是根本没看到她一样。 连安安的表情都愣住了,她下意识的拽住姜羽贞的胳膊。 示意千万不能冲动。 今晚怕是要出现恶性流血事件! “江流!”姜羽贞转过头喊了一声。 “什么事。”江流听到喊声也适时的转过头。 “我看到你求婚了。”姜羽贞站在原地,天上飘了零星的雪花掉在她眉毛上。 “未婚夫跟未婚妻求婚不是很正常吗?” 江流摊摊手,手插口袋的站在原地,两个人之间的间隔大概有五步的距离。 安安紧张的隔开姜羽贞。 了解好闺蜜脾气的她。 甚至已经预想到了接下来要发生的场面,指不定姜羽贞就要开口骂人。 这来来往往这么多人,可千万不能起冲突! 但是姜羽贞推开了安安,向前跨了几步走到江流面前。 她的表情根本看不出情绪。 只有手指了指自己胸口的位置:“我心里难受。” “忍一忍就过去了。”江流忽然开口笑了。 “你真的和她订婚了吗?” “订婚宴就在元旦当天,你要来吗?”江流摆摆手没有半点犹豫的转身离开。 姜羽贞叫住了他: “江流,我错了。” “为什么不早点说呢?” “早点的时候我不知道。” “你真的不知道吗?”江流摇摇头,鞋子发出摩擦地面的声音: “在狼人杀之前,我已经告诉你撒谎是无法容忍的错事,可你还是做了不是吗? 人知错还犯错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认为犯错没有代价。 为什么这么多天还在犟嘴?因为你习惯性的认为犯了错也没关系,或许冷战几天莫名其妙就好了。 当你今天看到事情好像不可控的时候,才意识到好像需要低头才行。 知道为什么你会习惯吗?因为以前我收你的钱,你怎么犯错都无所谓,我得上赶着原谅你,你是皇上、是主子。 但我现在想跟你谈恋爱,所以这事不行。” 江流摊摊手转头离开,重重的叹了口气。 别人的圣诞节都在享受圣诞战袍。 自己的圣诞节全都是鸟事。 他也想享受享受。 “公事公办的情况下还给穿圣诞战袍看吗?”江流没由来的看了眼自己的未婚妻。 “什么叫公事公办?” “表面未婚夫妻呗。” “那我凭什么给你看?”微生岫眉头紧皱。 “真抠门。”江流嬉笑着白了微生岫一眼。 他和微生岫之间公事公办是好事,至少彼此交流上还能舒服点。 但世界上真的有“撤回喜欢”这个说法吗? 喜欢这个东西就跟发出超过两分钟的“我喜欢你”这条消息一样。 你脑子一热发出了这条消息,没得到回应觉得羞人。 想撤回。 但已经无法撤回了。 你只能在这条消息的基础上进行补救。 要么咬咬牙,像仙子初次黑化一样,发起猛攻。 要么装作没发这条消息,像仙子现在一样,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那么这份喜欢就会逐渐变成恨。 微生岫现在脑子里就是这么想的,她极端的想要通过划清界限来表达态度。 甚至她已经准备好在订婚宴上也公事公办。 江流没来,就坦白的说他去演唱会了。 什么江爷爷派人把他抓回来之类的事情,自己一概不管。 反正都公事公办了。 至少微生岫现在脑海里是这么想的。 一直到江流送她上出租车,她都在这么想。 直到她看到江流并没有上出租车。 “你去哪里?” “随便逛逛。” ... 江流真的在随便逛逛。 他顺着大街一路往前走。 在繁华的商业街上,沿路都是走来走去的小情侣和车上载着鲜花的外卖员。 他暂时还不太想回家,但又不知道该去哪里。 所以就漫无目的的走。 江流可不是没人陪。 他打开手机,微信里至少有上百条微信。 室友们发的。 林素恩发的。 裴安宁发的。 陈舒挽发的。 李神谕发的。 随便回复一个,大概接下来就有去处了。 但他漫无目的的走,站在街口的方向不停眺望。 也不知道他在等什么。 ... “贞贞,就这么跟着他?” 安安这次抢着坐在驾驶位上。 因为她怕姜羽贞开车,直接把江流撞死。 她从来没看过姜羽贞这种表情。 安静的有点吓人。 “我说要不你下车道个歉求求他,这也不丢人。” “我凭什么道歉。” “可我刚才听人家说那个意思,明明是你的错啊。” “我刚才不是给他道歉了吗?” “大姐,你那道歉跟要下追杀令似的,就不能学学女人撒撒娇吗?” “你也觉得我知错犯错是因为犯错没有代价吗?” “大姐,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他能跟你说出这番话,就证明给你机会啊。” ??? 姜羽贞彻底懵了。 她是真搞不懂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什么给机会不给机会的。 她现在心底里就两个事。 “第一,让江流哄哄我,至少也得稍微软一点,第二,然后我就能自然而然引出女仆合同的事了。” 姜羽贞满脑子就这点事。 她说心里难受这句话,就是为了江流稍微哄哄她。 这样她就能主动提出女仆合同了。 不然她是真没法开口。 难道连签女仆合同都要我求着他签吗? 抱着这样的想法。 姜羽贞指挥着安安跟着江流。 我就一路跟着你,看着你最后能走到哪里去。 ... 江流钻进了个烧烤摊,享受了一把惬意的烧烤时光。 当羊肉串入口的时候,什么烦恼都一扫而光。 爽就完事了。 烧烤摊没什么人,老板坐在旁边刷视频。 刷着刷着就看向了江流。 “小伙子,你是求婚视频的主角。” “是我。” “哎呦,祝福你喽。” “谢谢哈。”江流举着矿泉水瓶示意了一下。 他吃完烧烤走出门口,一眼就看到了姜羽贞的车。 安安摇下车窗不停的向他招手。 江流走过去问干什么。 “这里有个小女仆等着你呢!” 安安实在是忍不住了,有些事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明明就一句话的事。 非要搞这么多啰嗦干什么? “小女仆?”江流是真有点疑惑了。 “贞贞连女仆装都买了,就为了给你签女仆合约,想着补偿你呢!” \"女仆合约?她?” 江流是真懵逼了。 姜羽贞搞个女仆合约? 合计着真来反包养是吧? “我不感兴趣。”江流摇摇头走了,他感兴趣。 但现在不敢兴趣。 因为有个更让他感兴趣的人出现了。 ... “我嘞个圣诞战袍啊。”江流看着刚刚分别十分钟,就换了身行头出现的微生岫。 整个人一头雾水。 微生岫的圣诞战袍和其他人的还不一样。 不是什么加攻速的圣诞长裙,而是属于圣诞老人的宽大衣服。 “你这个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既然还是未婚夫妻,那你的要求我就该答应。” “我那是说着玩的。” “可我做了,所以你之前答应我的要求,是不是也该做。” “我答应你什么了?” “你答应我,无论什么要求都满足我。” “想起来了,你说吧,我怎么都答应你。” “我要跟你谈恋爱,未婚妻的头衔我不要了,婚也可以不订,我就是要好好的跟你谈一场恋爱。”微生岫直言不讳。 “岫岫,我能理解你,而且我先回答你,可以。” 江流看着倔强的少女,低下头小声说着: “但我想先恢复记忆,因为我发现我找不到我自己了。”江流罕见的温声细语,他带着圣诞老人又坐回了烧烤摊: “我拒绝你,是因为我都不知道我想要什么,因为忘掉的是我很宝贵的人生经历。 我甚至觉得我现在是一个不完整的人。” 江流有些话憋在心底里很久了,他在等一个人说。 可他没办法说。 因为江流认识的每个能够说心里话的人,都和他的过去密不可分。 她们会主观的认为江流是“什么样的人”。 在每个人的故事里,都塑造了一个完全不同的江流。 富有责任感的江流、一心赚钱的江流、充满生命力的江流。 所以江流在茫然的追求了一大段时间逝去的记忆后。 他懵了。 所以我到底想要什么呢? 一段爱情?当富少爷?将女人们全部占为己有? 好像都行,好像也都差点意思。 “我想先找到我自己,完整的、没有困惑的我自己。”江流拨弄了一下圣诞老人的白胡子。 “所以你很想恢复记忆吗?” “我觉得可能会对我有帮助。”江流点点头。 “可是你的过去是坏的呀。”微生岫默默的坐下来。 “我们要以什么指标来评价好坏呢,高中生活出了名的痛苦,可当你回顾的时候偶尔也会怀念的吧。” “我知道了,所以你不是不喜欢我。”微生岫抬起头和江流对视。 “但也不是喜欢。” “因为你现在很痛苦吗?” “说痛苦太矫情了,算是一点内心的困惑吧,再说我这明明是爽文人生,合约未婚妻突然爱上我,这还不爽嘛。” “如果是困惑的话,我觉得我可以帮助你。” 微生岫非常自信的点了点头,示意这个她真会。 “给我念道经吗?念来听听。”江流还以为她说的是道经呢。 听听也挺好,说不准就能从古老的东方哲学里找到点关键。 但微生岫摇摇头,少女拉着江流走出烧烤店,一路钻到旁边幽暗的小巷子里。 “这都是周边商户放垃圾桶的地方,跑这里来干什么?” “江流,感受到幸福的时候,就是念头通达的时候。” “啥幸福,钻小巷子算哪门子的....嘶~” 也不怪江流嘶哈,实在是因为眼前的场景过于劲爆。 圣诞老人的衣服被敞开,露出了里面鲜艳的圣诞战袍。 微生岫怯生生的说着:“穿圣诞老人的衣服是因为冷,所以套在外面。” “这谁教你的?” “你教我的,你说你最喜欢看仙子下凡。” “你给我念两段清心道经,我心有点不稳了。” “以后你再有疑惑的时候就找我,我一边跟你念道经一边穿你喜欢看的...” 江流没由来的笑了,像是想到了什么莫名其妙的画面。 所以笑的有些许淫荡。 但是微生岫却鼓起勇气踮起脚在他耳边说了一句: “江流,我只认识失忆后的你,起初我还以为我没优势呢。 但是我现在知道,这就是我最大的优势。 我只喜欢现在的你,和以前没有任何关系。” 第192章 我与明媚的少年隔着黄粱一梦 微生岫的改变其实源自于一个念头。 因为她忽然意识到,江流不去订婚宴。 自己根本就没有多少不开心。 订婚宴是见证幸福的,可她们之间根本就谈不上幸福。 她甚至联想到,如果真以这种尴尬的关系去订婚宴的话。 自己难道要一直伪装笑脸?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从前的“黑化”有多愚蠢。 她原以为江流对她的排斥,是因为姜羽贞、陈医生、林素恩.... 可当她亲眼看到江流和姜羽贞的争吵以后。 才发自内心的感受到,江流正处在一个微妙的状态。 一向主动进攻的江流,好像在刻意的排斥一切。 湖边那场对话再次浮现在脑海里。 她知道江流很急,可是江流到底在急什么呢? 她也不知道,所以她想去了解。 她误打误撞的撬动了爱的第一个门槛。 “我想了解他。” 她笑自己蠢,她不开心也好、黑化也好。 江流总是能一眼看穿她的内心。 她看不穿江流。 但她可以问。 微生岫站在巷子里不由自主的感叹。 她几经周折,终于意识到了自己最大的优势到底在哪里。 “以前不认识你真好。” “狼人杀的时候你还不是这么说的呢。” “嘿嘿。”微生岫傻笑了两声,探出头试探性的说道: “我们虽然是合约夫妻,但也能出来一起玩吧?” “看居酒屋忙不忙吧。” “江流,我能想办法让你的心平静下来,这也有助于找到记忆。” “说来听听。” “我们去道观修身养性。” “行,明天就去。” 微生岫悄悄的环住江流的胳膊,偷偷打量了一下江流的表情。 见江流没有反应,才开始竹筒倒豆子。 “江流,其实订婚宴的事情我要跟你道歉,我擅自做了决定压力你,其实有点自私。” “没事,人都自私。” “可是明明在家宴当天就说好了的,是我擅自主张,对不起。”微生岫的表情很认真。 江流忽然停了下来,像是没想到她会说这种话。 微生岫紧张的继续说: “我说话有点慢,你别介意,我想说我理解你心很乱,真的。 因为我心乱的时候也很不好受。 我也没有办法帮你解决,但我可以陪着你。 虽然只是合约夫妻,但我希望我们未来的路有交汇的那一天。” 微生岫紧张的看着江流,这些话都是她临时想出来的。 说的磕磕绊绊的。 但江流只是笑了一声: “拉开衣服看看战袍。” “好。”微生岫试图拉开衣服,但被江流拦住了: “开玩笑的,在你说最后这番话之前,我想吃干抹净来着,你这种小傻子最好骗。”江流帮微生岫拉紧衣领,大步流星的走向巷子外: “但像你说的,我希望我们未来的路有交汇的那一天。” 微生岫在后面噘着嘴,感觉自己的眼泪要掉出来了。 哪有什么仙子和心魔啊。 就是一个生活平静且希望一直平静下去的笨蛋女孩,生活里忽然出现了个不太平静的人。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内心就像是不精确的天平。 无论如何加码,都是无法平衡的。 可笨蛋找了很多办法,试图寻找到平衡的方式。 可破不了的执念才叫心魔。 愚公也被人叫笨蛋,但搬山的活偏偏让他干成了。 因为搬山的方式很简单,抡开铁锹使劲挖就对了。 喜欢一个人其实也很简单,你得先去了解他。 微生岫现在根本就不着急谈爱,因为她还没了解真正的江流呢。 她到现在都记得,在江流家里睡觉的那晚说的那句: “切莫梦黄粱。” 她当初觉得自己和明媚的少年隔着黄粱一梦。 可心境变化后,黄粱一梦终于要开始具象化了。 江流站在巷子口摆了摆手: “快走,送你回家。” “哦哦,好。” 微生岫穿着宽大的圣诞老人装,一跑一颠的跟在江流身后。 ... “我们走吧,安安。”姜羽贞目睹了这一切后,终究是选择了离开: “他不想见我的。” “明明认个错就能解决的事情,为什么非要犟嘴?” 安安就搞不明白了。 姜羽贞是犟了点,但也不是看不清形势的人啊。 “我知道错了,但认错不是嘴上说的。”姜羽贞缓缓开口。 “你不是准备了女仆合约吗?” “安安,那种东西只适用于原谅后的补偿,江流现在对我有心结。” “说到底不还是你自己惹出来的祸。”安安止不住的吐槽:“那你要怎么办?” “等等看吧,会有机会的。” ps:改完了,上一张也有很大改动,慢慢看。 骂cs的骂早了,烙铁。 不是我的论文,人在外面,别人给发凑着用得。 我今天忙到,忘了我还是个作者,根本忘了更新这茬。 第193章 她能完整的开心两次 又是一天艳阳高照,圣诞节不声不响的度过。 江流没有对陈舒挽的计划,做出询问或是指手画脚。 前两次不是说我不配合吗? 这次我配合。 看看到底能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所以他准备在演唱会之前,自己什么都不干。 安静下来等待,但是今天没法安静。 因为答应了微生岫去道观逛逛。 出行这种事,没车就是很不方便。 江流原本打算开嘉行的保姆车,直到他接到了微生啸天的电话。 “女婿,怎么还没来呢?” “找个车开。” “提前叫声爸听听,我就送你份礼物。”微生啸天开口就是熟悉的味道。 “爸。” “叫的太轻松有点没成就感,要不你再...” “那我叫爷爷?”江流突施冷箭。 “可不敢乱叫!”微生啸天急忙制止,迅速转移了话题: “岫岫在厨房神神秘秘的忙了一早上,可能是给你做爱心便当。” “你小点声!如果真是爱心便当,就意味着你闺女在准备惊喜,被我提前知道的话这一大早上白忙了。” “还是你懂,怪不得我闺女被你小子迷的死去活来。” 江流放下手里的筷子,擦了擦油油的嘴。 然后挂断电话。 叹了口气看着手上的保温盒。 抬手把保温盒放在背包的最底层,然后往里装其他东西。 香水、口腔喷雾、驱蚊液、湿巾、两个太阳镜、手机支架....以及盼盼小面包。 能抗饿,还能防低血糖。 保温盒里是煮的汤,江流早上亲手煲的。 拿给微生岫当早餐喝。 原本想直接用手拎着的,但现在只能放包里了。 这些准备倒也不特殊,用习惯来解释更为恰当。 跟谁约会,他都会提前准备的。 他没去过天师堂,但他昨晚就查了地图。 因为城郊很难找吃饭的地方,所以他提前找好了午餐选项。 并在天师堂周边找了风景打卡地。 女孩嘛。 出门不出片等于没出门。 陈医生老说江流是个习惯掌握主动权的人。 这一点江流并不否认。 虽然这听起来不像什么好词。 可主动权从来就不是开口用嘴要来的,得事上见。 ... 江流骑着共享单车背着包,晃晃悠悠的来到了微生家住的小区。 离老远就看见便宜老丈人站在路边上。 旁边还有台车。 “女婿,你应该有驾照吧?” 微生啸天剃了个光头,但却蓄起了胡子。 也不知道是个什么造型。 他摸了摸自己的大光头,拍了拍车门: “兰博基尼 urus,没买se,还得是内燃机踩着才舒服。” “都买suv了也不在乎踩着舒不舒服吧。” “想给你订跑车来着,但这不看你快成家了嘛,琢磨着车开的成熟些也好。” “太贵重了,把我卖了也不值三百多万。” “不贵重,托你的福,叔叔我站起来了!”微生啸天掰着手说最近自己过得有多得意。 托了上次江流的表态。 搞得微生老大对待老二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人家江流认的不是你微生家。 他只认岳父。 因为新兴行业一时间插不上手,传统行业各有各的地盘。 微生老大也在发愁未来的路。 但现在有江老爷子的关注,自然而然机会就多了起来。 至少还有人能带着你玩。 他也彻底放弃了润走的想法,转而把目光更多的投向江流身上。 就差把江流的岳父给供起来了。 江流笑了笑没多说,这里面跟他本人的关系并不大,无非就是表个态而已。 如果换只狗当江家少爷的话,微生啸天只要肯认一只狗当女婿。 他也能站起来。 无功不受禄。 但江流也接过了钥匙,今天逛完把车还给人家就好了。 反正这车还没落户呢。 “明天有时间去落户吧。”微生啸天既然想送礼物,那肯定是要写女婿名字的。 “写岫岫的名字好了。” “给你的就是给你的,咋还娘们唧唧的呢?”微生啸天横眉竖眼。 “一家人嘛,写谁的名字不是写。”江流摊了摊手。 “你说这话确实有格局。”微生啸天抽出一支烟点上,半响后又叹了口气:“但是当爹的听着怎么酸溜溜的呢?我闺女都没给我做过早餐。” “我给你做一顿?” “得了吧,能早点喝上喜酒就知足了。”微生啸天说话的时候有意无意的瞟了江流几眼。 却只对上年轻人微笑的脸,终究还是没有继续说下去。 ... 微生岫在床上坐立不安,不时的发出走火入魔的笑声。 老妈叶梦然看着闺女不停的傻乐。 还是忍不住唠叨了几句。 “岫岫,女孩子要矜持” “妈妈,是你要我不准慢性子!” “该慢的时候就要慢一点。”老妈其实不想多管。 但他见了几次江流,也听说了些江流的事迹。 这个小男孩太会了。 她怕的不是女儿被吃干抹净。 马上都要订婚了,吃干抹净是早晚的事。 她是怕女儿伤心。 “妈妈知道你很喜欢他,但是你也别过分主动,听到了吗?” “听到了,妈妈。” 看到女儿乖巧的模样,叶梦然放心的点了点头。 她女儿没别的优点,从小到大就是听话! “妈妈,要不我下楼去等吧,不然饭该凉了。”微生岫抬头发出疑问。 “你刚刚才答应妈妈别太主动的!” “下楼等也算主动吗?我原本想直接去他家楼下的。” 叶梦然一时间无语凝噎,刚想要说女儿真是疯了。 继续教导女儿一些道理。 可是门开了。 ... 江流背着包跟着微生啸天回到家里。 偷偷的跟微生岫挤眉弄眼了两下,然后率先跟叶梦然讲话。 “阿姨好,我来接岫岫出去玩。” “不用这么客气,还没吃早饭呢吧?” 江流早上干了四个包子。 但江流摇了摇头: “还真没吃。” “你们年轻人都不喜欢吃早餐,这习惯对身体不好,快坐下吃点吧。”叶梦然指了指女儿手里的小饭盒,颇有股怨气的说着: “岫岫很早就起来了,也不知道忙乎些什么东西。” 微生岫脸色通红的把饭盒递了出去,紧张的搓着衣袖。 “你还会做饭?”江流神情诧异。 “嗯嗯。”微生岫紧张的点点头。 “排骨这么软,用高压锅炖了很久吧?” “其实也没有多久啦。” “这些菜你什么时候买的?” “早上起来去买的。” “辛苦你了,我来尝尝。” “不辛苦不辛苦。” 微生岫看着江流拿起筷子开吃的时候,像是偷吃了一罐打翻的蜂蜜。 偷偷在墙边上笑。 江流以为我不会做饭?现在知道了吧! 一早上的努力没白费! 好开心! 江流边吃边像美食节目一样夸奖便当的美味。 他不抬头都知道微生岫是什么表情。 他为什么要问微生岫:你还会做饭? 因为最直接的情绪价值。 就是在付出后看到,自己在别人眼中的形象出现正向变化。 他为什么要问后面那些话? 因为没有人不希望,自己付出的辛苦被看到。 但很多时候辛苦这种东西,主动说出来太过刻意。 微生岫没办法一上来就说:我很早很早起来买菜、炖排骨炖了多久。 所以江流找机会让她表达辛苦。 叶梦然在旁边默默的观察江流的行为,迅速给出了直观的判断。 她其实有过对江流反应的预期。 面对一顿简单的爱心便当。 如果是毫无反应,态度冷漠,那可以判定为白眼狼。 如果是咋咋呼呼,感动流涕,那可以判定为演戏精。 如果是反应不离谱,但又让女儿开心,那基本可以判定为高手。 但这是个贬义词。 因为高手只用动动嘴就把女儿耍的团团转。 我女儿忙了一早上,你几句话把人哄开心就完事了? 一点心意都没有。 “岫岫,你也没吃早饭吧?”江流忽然抬起头询问。 “我早上起来的时候吃了点,这些都是留给你的。” 微生岫还以为是江流在发出一同进食的邀请。 连忙摆摆手。 直到江流站起身从包里掏出保温盒。 “吃了也要尝尝,我亲手做的。” “啊?”岫岫忽然愣在原地,捏着桌角恍惚间不知所措: “真的是给我的?” “说不定咱们睁眼的时间都一样,我订的也是早上六点的闹钟。” “那我可要喝啦。” “不想喝的话,那下次不做了。” “想喝想喝。” 微生岫小心翼翼的接过保温盒,小碎步跑向厨房拿碗。 江流跟着她一路讲解鸡汤里的中药材。 他为什么要把保温盒放在包包里? 是为了让微生岫完整的体验到付出和被付出的反馈。 他们的关系严格意义上讲并不熟络。 面对面的时候不能做到完全放得开。 那么如果在同一时刻互相赠送的话。 就会导致微生岫手忙脚乱的感谢江流的鸡汤,从而暂时性的把自己的付出忘在脑后。 可这种伴随着期待感的反馈是即时性的。 如果在送礼的一瞬间没有获得情绪反馈,那么喜悦程度上就会大打折扣。 所以当得知微生岫在做爱心便当的一瞬间。 江流就选择了后手出牌。 这样微生岫自己的付出就不会被忽略。 她能完整的开心两次。 第194章 也挺好的 江流煲鸡汤的原因其实很简单。 因为对于微生岫昨天的话,他有所触动。 除了“我不认识以前的你,我只喜欢现在的你”这句类似表白的话以外。 还有一点是让江流有所感触的。 她说:“擅自主张的要求办订婚宴是我错了。” 在这之前江流甚至对微生岫是有所抵触的。 原因就在于:擅自订婚。 我一遍又一遍的跟你解释:我私生活有多混乱、咱们的未婚夫妻头衔是合作关系。 我当未婚夫有我的目的,你当未婚妻有你的目的。 咱俩本来目的就都不单纯。 心都掏出来跟你说。 结果你因为喜欢,擅自找老爷子说订婚。 甚至没有通知我一声。 换位思考一下。 如果微生岫明确表示双方只是合作关系。 结果江流因为喜欢的不行,擅自跑到微生老爹面前要订婚又是什么情况。 喜欢是自私的理由吗? 那是不是我也可以强行乱来,然后说:你别怪我,我只是太喜欢你了。 至于是否做到照顾小女孩敏感的情绪? 江流真觉得自己够照顾了。 如果不是为了照顾她,订婚这件事自己早该闹了。 各有各的目的,就是要自负盈亏,咱们能捆绑到一起是因为利益啊。 她们相处的过程就是,江流自己的行为方式。 他觉得自己说的和做的,都已经很多了。 我一没求着你,二没逼着你。 难道在一段以利益为目的关系里,我还要控制自己当个圣人吗? 江流觉得。 那倒还不如把自己的嘴缝上。 面对微生岫的时候,话也别说,不该问的别问。 稍微靠近一点就说:女施主,请留步,再靠近小心我沾衣十八跌摔你。 但微生岫在小巷子里说的一番话把路走宽了。 她发自内心的想做出改变。 她为她自私的行为道歉,所以江流也愿意做出改变。 别说谁对谁错,都有错。 都想贪未婚夫妻这个名头带来的好处。 所以江流愿意暂时性的抛开合约夫妻这个名头。 和她以“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互相了解的方式接触。 于是就有了这碗鸡汤。 江流没有盯着微生岫喝鸡汤,而是给叶梦然盛了一碗。 “阿姨,你也尝尝吧。” “谢谢你啊小江。” 叶梦然恍惚间有点愣神,因为这个小江太出乎自己的意料了。 怎么他也起了大早做饭? 这个心意... 就连微生啸天都愣住了。 他是真没想到江流能掏出这个宝贝来。 怪不得刚刚说把包放车里的时候,他非要拒绝。 合计着带战略性武器来的。 “女婿,给我也喝一碗。”微生啸天吧嗒吧嗒嘴,也想尝一口。 “没带你的份,下次一定,但我带了其他礼物。” 虽然不是什么正式拜访家长,但他带的礼物还是有点奇怪。 “我妈说上次岫岫去我家爱吃这个辣椒干,所以特地让我带了点过来。” 江流选辣椒干是有用意的。 这种非正式场合,你带用钱衡量的礼物不合适。 因为微生家好歹是富贵人家,人家肯定是要回礼的。 下次微生岫再去江湾校区,肯定要被妈妈塞点黄金首饰之类的作为登门礼品。 这种来来往往的送礼没意义。 江流不想起这个头。 “你妈妈觉得岫岫...”叶梦然很紧张的抬头问。 “她问岫岫下次什么时候去呢。” “那就好,那就好。” 叶梦然拍着胸脯长舒一口气,虽然下次什么时候去是客套话。 但这包辣椒干肯定是用了心的。 如果不用心,随便买点盒装礼品带过来不就得了。 对于叶梦然来说,真正亲家母的认可还是很重要的。 她的注意力一下就从鸡汤身上转移,看向江流的眼神变得复杂。 饶是这个看惯了泡沫剧和港台苦情剧的女人,也不得不感慨。 她鸡蛋里挑骨头也很难挑出什么毛病来。 叶梦然也不禁感叹:“岫岫有福了。” “谢谢阿姨,我有福了才对。”江流低头致谢。 “你们快出门去吧,碗放在哪里我来洗。” ... 今天是个不错的天气,既有太阳也有乌云。 是个出行的好天气。 “去城郊而已,你带这么大包干什么?”开车的江流发出疑惑。 “这都是出行准备。” “你都准备了什么?” “香水、口腔喷雾、驱蚊液、湿巾、两个太阳镜、手机支架...还有大白兔奶糖。” 微生岫如数家珍的掰着手指,一一为江流解释。 “如果你讨厌道观里的檀香味,就可以逛完后喷香水....手机支架是拍照可能用到。” “大白兔奶糖是防止低血糖吗?” “你有低血糖啊?那还好我带了,我只是单纯嘴馋想吃。” 微生岫剥了颗奶糖,瞟了两眼后看了看江流的表情。 直到江流主动张开嘴。 微生岫飞快的把奶糖塞到江流嘴里,然后指了指江流的背包: “你的包包里也是出行准备吗?那我们用你的好了。” “用你的,我包里只有保温盒什么的。” “哦哦。” 微生岫靠在座椅上,偷偷为自己的旅行准备窃喜。 终于在心思细腻这方面找回一点尊严了,就知道大男人不会想那么多的! “江流,你中午想吃什么?”微生岫又转过头来问。 江流原本想把车停在路边,掏手机给微生岫看自己提前找过的饭馆。 都是城郊附近不远的地方。 直到微生岫率先掏出了手机: “我给你读我提前找好的,川菜馆、农家乐、烤羊腿...” “排除农家乐,剩下两个我都可以,你选吧。” 江流一边盯着后视镜,一边无法抑制的露出笑容。 好像自己准备的都没用上? 但感觉这样也挺好的。 第195章 那你很畜生了 天师堂在非节假日期间人流量并不多。 微生岫对这里好像很熟悉,走在前面充当向导。 “这里有灵官殿、天师殿、慈航殿、斗姥殿、月老殿...总之就是你想求什么就去拜什么。” “我全拜一遍的话,神会觉得我贪心吗?” 江流打定主意要全拜一遍。 我不知道我想求什么。 那干脆全都求一遍吧。 微生岫在一旁不断点头,很认真的说: “那我们全都拜一遍好啦,拜完了我带你去找大师傅。” “你的师傅?” “我很小的时候跟着爸爸妈妈来庙里祈福,被大师傅收为俗家弟子。” 这句话倒是让江流刮目相看,他大胆猜测: “我知道了,是不是大师傅一眼就看出你天赋异禀,认为你是有缘之人。” “大师傅嘴上倒是这么说的,但我觉得不是。” “为什么不是?” “因为我爸捐了二百万香火钱,他才收我当徒弟的。” 江流没绷住笑了。 合计着是有元之人。 ... 在天师堂最深处的青砖木瓦院落里。 大师傅慈眉善目的坐在水井边,满脸褶子看着络绎不绝的女香主。 大师傅是徒弟们的称呼。 他的道号叫好事,所以你可以叫他好事道长。 这个称呼可不是白来的。 有女香主走上前来低声说道: “好事道长,我老公房事无能。” “这是好事啊,你无需担心他四处沾花惹草。” ... “好事道长,我最近心不宁。” “这是好事啊,心不宁是因为你对现状感到不满。” “我心不宁是昨天肇事逃逸了。” “这是好事啊,天师堂的监控有公安联网。” “道长,你...” ... “好事道长,我趁着老公出差的时候不小心出轨了,虽然还没被发现,但我良心受到了谴责。” “这是好事啊,如果被发现后你老公冲动杀人,这世上不就多了条无辜的亡魂?” “道长,我是无辜的?” “我更加确定这是好事了,为了你付出大好性命太不值当。” “道长,我没听懂,你的意思是?” “这是好事。” ... 江流旁观了好事道长的解惑环节。 饶有兴趣的看向微生岫。 “果然只有此等名师,才能培养出你这样的徒弟。” “不要小看大师傅,我想带你找他聊聊。” 当所有香客离去以后。 微生岫才缓缓走向水井边,亲切的和大师傅打招呼: “大师傅,好久不见。” “是岫岫啊,最近修行之路可有困惑?” 大师傅仍然慈眉善目。 “大师傅,没有困惑。”微生岫很坚定的说着。 大师傅露出欣慰的目光,像是在看一块璞玉: “这是好事,你年幼时我便知你天赋极佳,你可说些最近的修行心得。” “大师傅,没有修行。”微生岫觉得自己真没啥心得。 自从认识江流以后,书也读不进去、冥想也乱七八糟... 大师傅一时愣住。 修行中没有困惑,是因为压根没修? 大师傅苦言相劝: “岫岫,修行即是修心,这是所有人一生的必修课。” “知道了大师傅,我待会就去藏书室补回来。” “为何不修行?”大师傅眉头紧皱。 微生岫下意识的看向了江流。 大师傅也顺着目光打量着这个年轻人,示意江流也过来坐。 微生岫立刻开始介绍: “大师傅,这个是江流,我的...未婚夫。” “大师傅好。”江流很客气的点点头。 大师傅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点了点头询问: “你们是来找我算黄道吉日的?” “不是的不是的,是想让您给他解惑。” ... 解惑是一件很私密的事情。 微生岫起身离开了。 非常自觉的跑到藏书室找书看。 水井边只剩下好事大师和江流。 江流其实觉得还挺新奇,他还没在现实生活里接触过真正的道长呢。 大伯不算。 “大师傅...” “你和岫岫不是良配,她喜静,你不静。”大师傅开口战斗力拉满。 江流愣了一下。 没想到自己刚开口就遭到了攻击。 大师傅对自己没什么好印象啊。 “大师傅,我其实也想静下来,但这种事情我控制不了。” “这是好事啊,静不下来你们就走不到一起。” “大师傅,我是真的想虚心请教。” “这是好事啊,你想请教我偏不教你,你静不下来就永远和她走不到一起。” 我嘞个好事啊。 这不就是抬杠道长嘛。 大师傅的言论把江流给气笑了,他很礼貌的说: “大师傅,您如果对我印象不好,我这就离开。”江流倒也不想自讨没趣,人家摆明了不想搭理你。 但大师傅仍然在抬杠: “这是好事啊,如果你离开了,这辈子你心都静不下来,你也永远不能和她...” “大师傅,你再逼我,我可真要出招了。” “这是好事啊,你不出招时见我,如井底之蛙抬头见月,你出招后再看我,便如一粒蜉蝣见青天。” 江流真有点受不了了。 好事道长纯是滚刀肉,开口就是好事好事的。 这就是天字号大杠精。 治杠精就得跟他对着抬杠。 他盘腿靠在井边开口: “大师傅,我有个朋友,他犯过很多错事,都能用好事解释吗?” “这是好事啊,只要你朋友在认真赎罪。” “大师傅,我说的事可能有点俗,怕影响到道观的清修氛围。” “这是好事啊,世间之事皆为俗事,有话但说无妨。” 铺垫完了,江流可要开说了: “大师傅,他参加朋友母亲的葬礼时,问他朋友为什么妈妈没来。” “这是好事啊,高情商的表现,给朋友制造了母亲没去世的假象。” “大师傅,我朋友在少林寺门口放h片。” “这是好事啊,你真当出家人都能做到心无杂念?无非是没有资源罢了。” “大师傅,我朋友把别人婚礼上的喜糖换成了wei哥。” “这是好事啊,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大师傅,我朋友当爱慕的时候还手。” “这是好事啊,这说明反抗意识已经初步建立,就是稍微有点玩不起。” “大师傅,我朋友约男同和女同见面。” “这是好事啊,变相促进生育率。” “大师傅,我朋友跟盲人说鼻涕是芦荟胶。” “这是好事啊,免费护肤品。” “大师傅,我朋友在icu给吸管接利群。” “这是好事啊,重症当下猛药。” “大师傅,我朋友告诉老人微信步数可以提现。” “这是好事啊,督促老人运动...等会,微信步数不能提现吗?” “大师傅,我朋友每天给植物人浇水。” “这是好事啊,你朋友倒是个挺负责的人。” 江流一口气打完收工,瞥了眼仍然慈眉善目的好事大师。 心想这老道长确实厉害。 不愧是大师傅,这都能抬。 好事道长神色不变。 但却在心中盘算是否要拿出看家本领。 如果江流这个朋友确实存在的话,或者就是他本人的话。 那可真是世间顶级魔物,不可不除。 “道长,我还有最后一招,这次不是我朋友,是我自己。” “这是好事啊,让我来看看能和大魔物当朋友的人,是何等风采。” “道长,我准备待会和岫岫在藏书室里亲嘴。” “这是好...” 好事道长话说一半,忽然抬起头: “那你很畜生了。” 第196章 安静 江流原本是来散心放松的,但这会他有点被激起好胜心了。 自己还什么都没说呢,道长就一个劲的说自己“静不下心”、“不合适”。 这就等于变相说你不行。 大杠精能激发人的斗志。 江流就受不了这个。 “大师傅,如何才算静下心?” “诵经、礼拜、内视、研习、练功,其中任何一项你都坚持不下来。” “我坚持下来的话,能从你嘴里听到一句:这是坏事吗?” “这是好事啊。” 好事大师开口就是挑衅,他今天和江流杠上了。 他找个弟子带江流去找微生岫。 现在已经过了早课时间,但他吩咐弟子江流可以自由行动。 爱干什么干什么。 自己则仍然坐在井边,只有灰尘飘荡在空气中。 好事大师后沉默片刻后开始自言自语: “岫岫啊,大师傅就能帮你这么多了。” ... “大师傅和你说什么了?” “他说让我诵经、礼拜、内视、研习、练功任意坚持下来一项。” “这里面诵经最简单,照着读就行了。” “你教教我。” 江流今天还非要坚持一把。 这可把微生岫开心坏了。 她终于能在江流面前当一把老师了! “在诵经前会先整理衣冠,进入殿堂后点燃香烛,调整自己的心态,排除杂念。 站着诵经,双手持经卷,身体端正,诵经的速度缓慢、平稳,在诵读重要经文语句时,用手指点在经书相应的位置,表示对经文的重视。 诵读到对神明表示敬意的语句时停下诵经,向神像行稽首礼或作揖礼。 稽首礼是将双手抱拳,左手抱右手,举到眉际然后下拜,头触地停留片刻;作揖就是双手抱拳,上下摆动。” 微生岫领着江流走入大堂,低声说: “你跟着我做就可以,只需要坚持一个小时。” 江流点点头,心无旁骛、摒弃杂念,认真观察微生岫的行动,准备照着学。 微生岫也意识到江流在盯着自己,她深吸了一口气。 但怎么都开不了口。 江流心没有杂念。 她心有杂念了。 因为现在的一幕就是幻想照进现实。 她之前幻想过江流陪她一起做这些事。 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江流,我们改冥想内视吧。” “为什么?” “我念不出来。” “也行,那你教我。” 微生岫把江流带到静室里,小声的嘱咐他: “坐下来调节呼吸,开始冥想的几分钟让自己的意识随着气息的进出而流动,排除外界的干扰。 身心进入平静状态后进行内观,将注意力集中在身体内部的气息运行、脏腑功能或者精神状态上,观察自己的丹田之处是否有温热感,或者审视自己的情绪是否有波动。” 这个内观江流有点没懂,但是没关系。 坐的住就行了。 江流开始坐下来尝试着内视,气息变得悠长安静。 微生岫也坐下来冥想,但她闭了三分钟眼睛就忍不住睁开。 她静不下来。 不时的眼睛眯起一道缝来观察江流。 甭管你长得帅不帅,年轻的小李子还有人说不帅呢。 可只要她喜欢你,你就是帅。 她顺着江流的侧脸,看侧脸、看喉咙、看胸口... 不能再看了。 清修之地不能起妄念,我是个有原则的人。 大师傅说得对,修心是一辈子的事情。 我要安静。 ... 远离外院香客的静室摆设很简单,只有供桌和墙上“清静无为”的字画。 缭绕的香烛在阳光下能够隐约见到颗粒状的轨迹。 穿着一身黑色休闲装的男人呼吸匀称,安静的坐在蒲团上寻找内心的清净。 他外表看起来很安静。 但因为心不静,所以在努力寻找静。 穿着素衣大衣的微生岫呼吸乱七八糟,也不知道在脑袋里幻想着什么。 不时的还要捂住嘴,避免发出笑声。 她看起来不太安静。 但她心很静,只要呆在江流旁边。 她就不需要再去寻找静。 微生岫觉得江流可真能坚持啊,这都过去半个小时了。 还真就一声没吭。 内视的人是不好轻易打扰的,她准备稍微发出轻轻的声响。 如果江流问她,就意味着江流这会是在硬撑。 如果江流不问,她就再坚持一会。 她轻轻的用鞋子摩擦了一下地面。 不会睡着了吧? ... 内视这东西确实挺奇怪的。 心无杂念、氛围幽静这两点看似很简单,但其实很难做到。 并且人随着年龄的增长,会发现外部吸引越来越多。 就很少有时间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 更别提内视自己的五脏六腑和精神状态。 至少江流觉得现在的状态有点玄妙。 说什么道爷我成了,那确实有点离谱。 但他确实发现了许多奇怪的东西。 逝去的记忆。 遗忘这个词一点都不具体。 江流觉得自己的记忆用不连续来称呼,更形象一些。 他的脑海里有许多帧画面存在。 但你无法把这些画面串联起来,因为其中的很多关键部分缺失了。 甚至还有一些过去无法识别的画面。 但和故事联系起来,就能有所串联了。 儿童公园的矮墙、心理诊室、救护车上的人影、小山村。 但再往深处想就是深不见底的黑洞。 这就是他心不静的来源。 有东西丢了。 他莫名的开始觉得内心烦躁,挣扎着睁开眼。 忽然对上了一双清澈的眼睛。 微生岫怯生生的说着: “我打扰到你...我还以为你睡着了,给你盖个东西。” “那你衣服...” “静室里没有其他能盖的东西...只能脱外套给你盖。” “我问你里面穿的什么。” 江流的烦躁瞬间就没有了。 因为他不理解。 为什么会有人来清修之地外面穿大衣。 里面只有一个抹胸。 “我...”微生岫低头看了一眼,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赶紧把衣服穿上: “我忘了。” “你不冷啊。” “外面穿大衣了嘛。” “岫岫,你跑到道观里玩上反差了?” “上次衣服里面穿圣诞战袍,你不是挺喜欢的嘛。” 微生岫也是有自己小心思的。 她知道江流就喜欢这个调调。 虽然她依旧没理解“仙子下凡论”的内核。 但她总结了一下规律。 大概就是外面捂的严严实实,里面穿的越少越好。 她穿上大衣,正在组织语言试图解释自己是个“正经人”。 但江流先开口了。 “岫岫,大师傅说我们不合适,你觉得呢?” “我觉得大师傅说的不对。” “为什么不对。” “反正不对。” 江流笑呵呵的直视微生岫: “岫岫,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听我说...” “江流,你先别着急拒绝我,我们慢慢来行吗?” 微生岫神情很沮丧。 她其实根本就不着急谈情说爱的。 像这样平平淡淡的慢慢相处也挺好的呀。 “谁说我要拒绝你了?” “我不要听任何关于决定的话,那些都没有意义。” 其实在微生岫原本的认知里。 感情就是一件水到渠成的事。 慢慢的接受,不需要任何刻意的举动。 流水不争先,争滔滔不绝。 轰轰烈烈的东西是不长久的,她和江流之间最缺的就是感情基础。 可她们真正的平等相处,要从圣诞节那个夜晚开始算才对。 满打满算的正常相处也没有几天。 她也需要更多的时间来认识他。 “你叽里咕噜的说什么呢,我是想说你身材挺好的,夸奖你一下。” 江流嘴上这么说。 但其实他原本要说的话,和微生岫是一样的。 他也想说慢慢来挺好的。 因为在某些瞬间。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想要什么了。 这样安安静静、慢慢悠悠的过。 不是也挺好的嘛。 第197章 姜总,这你能忍? 江流还跟微生岫说了很多话。 他今天原本就是要说的。 掏心窝子的说。 既然抛开了未婚夫妻这层身份,以更亲近的方式相处。 那有些话就可以说。 “岫岫,我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最后试一下失忆这事到底能不能解决。” “我支持你。” “然后无论解不解决,我都得找机会把咱们未婚夫妻这层关系给断了。” “啊?为什么?” “因为利益和感情掺杂到一起,是没有好下场的。” 江流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知错就改。 姜羽贞的事就是错。 在涉及到根本利益的问题上,就不能掺杂太多感情成分。 最初的设想里,姜羽贞是作为钱袋子存在的。 如果江流在买股份的时候,用了姜羽贞的钱,实打实的吃了这口软饭。 那他就欠了姜羽贞的。 但好就好在,最初掏钱买股份的时候,用得是从江家碰瓷碰出的两千万。 即便两个人因为感情上的事闹掰了。 江流仍然可以跟着自己的想法走。 他跟微生啸天、微生岫的关系,现在看起来非常和谐。 可他跟姜羽贞那个阶段看起来不和谐吗? 人无法预知未来会发生什么,因为未来什么都可能会发生。 这也是为什么。 最早要和微生岫划清界限的原因。 江流如果对未婚妻产生感情,那就是在给未来的自己埋雷。 老爷子现在是笑呵呵的,等回头想控制你的时候,拿捏住微生岫和微生家就行了。 真当白送给你个老婆啊。 所以当初微生岫贸然订婚的决定,完全就是在触碰江流的雷区。 满是利益捆绑的关系里,想谈爱是要付出代价的。 不是你张开嘴说爱,就能客服一切困难。 说爱容易,事得有人办。 但好就好在微生岫本人还算乖巧,事情还在可控范围内。 不然江流压根就不想解释。 但他现在还是多少要解释一下: “这事是我的初步设想,实际操作起来很难搞定,你爸那边也很难说,所以我就是给你说个想法。” “哦哦,我懂了。” 微生岫其实听不太懂。 但能听懂江流表达的关键点。 意思就是:脱离开未婚夫妻这个名头,才是属于江流和微生岫的真正的自由开始。 微生岫觉得还挺开心的。 这是一种关系上的承认,从强行拼凑起来的关系到更近一步。 当然支持啦! ... 江流重新回到了好事大师所在的院落。 推开门就看见常威在打来福。 不对。 是好事大师在殴打一名从枯井里刚刚上来的人。 这人我看着怎么有点眼熟。 这不是大伯吗? 野生道长趴在枯井的边缘上,努力的往上爬。 “大师傅,我让你往井里倒水,你怎么倒开水?” “这是好事啊,浇热水是为了模拟子宫的生育环境。” 好事大师像是看艺术品一样,观摩着从井里爬出来的野生道长: “这是天大的好事,开水浇下去直接把你生出来了。” “这是虚假的野生,我已经悟到了真正野生的真谛。” 野生道长气喘吁吁的坐在枯井边缘,咳嗽了两声喊道: “我从前对野生之道的追求都是错的,因为我的存在本就来源于母体,是无法彻底做到野生的。” “这是好事啊,既然你自己想通,也犯不着再把你抓到精神病院了。” “但我寻求到了真正的野生之道,既然我无法做到完全野生,那我就让下一代完全野生。” “这是好事啊,但这个我有点没太懂,你仔细说说。” “比方说我与水井交媾,生下来的孩子是不是就成了野生?” “这是好事啊,说不定还能生个小水井出来。” 江流在远处听着炸裂的发言。 下意识的把微生岫的耳朵捂上了。 这种话谁听谁遭殃。 ... 南江机场。 刚刚走出机场的姜羽贞跨上了一辆商务车。 她刚从京城飞回来。 工作狂的工作是很忙的,明天她还要继续飞魔都。 “找我干什么?”姜羽贞坐在商务车后座上将前后排的隔断缓缓放下。 没有看旁边的人影,戴上眼罩靠在座椅上。 “姜总生活太疲惫,该适当放松一下才对。” “如果是去你心理诊室办卡的话还是免了,你个半吊子水平能治好谁?” “能治好你。” “如果说的是江流的话,你自己不也一样?” “可是姜总,我要的东西和你不一样。” “故弄玄虚。” 姜羽贞半点不想看见陈舒挽。 看她就烦。 倒也不是偏见。 因为她平等的讨厌任何跟江流有关系的女人。 如果不是在京城的时候,她平均每五分钟给自己发一条消息。 姜羽贞是不可能理她的。 “到底什么事?” “你知道江流和微生岫要订婚了吗?” “我还知道他们感情最近挺好的。” 提到这里姜羽贞更烦了,见我就是为了往我心上扎小刀是吧。 “姜总,这你能忍?” 第198章 选择 天师堂。 野生道长终于发现了角落里的两个人影。 “侄子?” “大伯,你玩你的,不用管我。” “要不要来体验一下我的水井野生之道?” “您自己享受吧,我没有这个福气。”江流连连摆手。 但其实他是有些好奇心在里面的。 比如和水井...要以一种什么样的姿势才能做到? 有些东西不敢细想。 在清修之地想这种事情,还是有些不敬了。 江流准备离开,不打扰大伯的好事。 但招呼还是要打的。 “大伯,我们这就走了。” “师兄,我们走啦。”微生岫也怯生生打了个招呼。 ??? 江流歪过头神色古怪,怎么还论上师兄妹了。 微生岫的神色也很古怪。 她从前可是见过野生道长的,但也没人说这是大伯啊。 “你问我大伯叫师兄,我该问你叫什么?” “辈分上算姑姑辈,你叫声姑姑也没问题。”大伯一针见血。 又是一场酣畅淋漓的伦理大戏。 在临走前,大伯拉过江流闲聊了两句: “听说要订婚了?一晃二十年过去,也要成大人了。” “你随份子嘛,大伯?” “大伯肯定给你包个大份子。” 野生道长浑身被开水浇的湿漉漉,须发甚至还在缓缓冒热气。 看着不像大伯更不像道长。 反倒像个流浪汉。 “大伯,你岁数也越来越大,没考虑考虑养老问题?” “没能真做到野生,野死也算是寻道之路。” 江流也不知道野死这词,是不是大伯首创。 大概意思是,生命到尽头的时候在野外找个地等死? “大伯,你每天都在干些什么?”江流发出了疑问。 “如你所见,寻找我的道。” “可是意义在哪里呢?你跟我爷爷也有仇是吧?” 看骑墙派的反应就知道,大伯也算是余威尚在。 那他刻意隐身就有说法了。 江流百思不得其解,终究还是摆摆手离开。 但临走前大伯问了他个古怪的问题。 “怎么选了元旦这个洋节订婚?我这小师妹也算半个修行中人,该寻个黄道吉日才对。” “一月一号,一柱擎天,吉利。” 江流没多说就走了。 在走出天师堂坐在驾驶位上的时候。 他下意识的想掏出手机拨个电话,但终究还是没有拨出去。 刚刚他在水井边闻到了个熟悉的香气。 他这鼻子对于女人身上的香气非常敏锐。 parfums de marly。 在漫天的香火气里,多出一道若隐若现的香水味根本逃不过江流的鼻子。 这个电话他没打。 因为打了也得不到实话。 裴安宁,你可真是给我扯了个惊天大谎啊。 ... 幽静的庭院里。 裴安宁从侧室走出来,神色不安的望着江流离去的方向。 “放心吧,没人注意到你。”野生道长坐在井边开口问了一句: “一月一号订婚,还真不是你自作主张?” “这都是江流自己的想法,我没有能力控制他。”裴安宁神情淡然的回答,手心已经要攥出汗了。 “看来江流对家族斗争也不太感兴趣,可这小子到底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江流只要随便干成几件事,哪怕是花钱砸出点业绩来,别人替他吹牛的时候有的吹就行。 他就是板上钉钉的继承人。 老爷子就是要在临走之前,把老二和老三的矛盾彻底解决。 老三的儿子当了继承人,即便他再有恨,可出于对儿子的亏欠,他也不会把风波蔓延到整个江家。 因为江流当了继承人之后,老三就注定没法胡乱瞎搞。 不然江流转头就是一句:我小时候见不到你人影,长大了好不容易得到了家族的一点关爱。 结果你站出来要把家族搞垮? 所以这不仅是老爷子对老三的弥补,更是用老三对儿子二十年的亏欠,强行压过二十年的仇恨。 你已经为了仇恨欠了你儿子宝贵的二十年,未来你还要继续为了仇恨,摧毁你儿子的大好生活吗?” 野生道长坐在井边把头看向大师傅。 希望得到一点“这是好事”的讲解。 但没想到大师傅坐在那里睡着了,眼睛都不抬一下。 野生道长整理了一下湿漉漉的头发,故作疑惑的看着裴安宁: “所以安宁,你告诉我,为什么江流会选择避开演唱会去订婚? 江家上上下下都在盯着堂兄弟两个的事业。 现在堂哥搞得如火如荼,结果堂弟不仅一点力不出,还非要选这天去订婚? 他难道自己不知道,这会大大影响他的评价吗?” 裴安宁的表情仍然镇定,但手心已经开始冒冷汗了。 “我不知道,江流那个人向来有自己的想法。” “确实有自己的想法,他有想法对他来说是好事,可对我来说不是好事。 他不想争、江欣也不想争,平稳落地就随了老爷子的心愿。 老爷子死而瞑目,我就会死不瞑目。 上次的车祸也不知道这小子抽了什么风。 我预估了无数种情况,毫发无损或者干脆直接死掉。 唯独没想到他竟然自己往上撞,还愣是给活了下来。 所以这次的演唱会,不能再有这种情况出现。” 野生道长脱下了鞋子,抠了抠指甲缝里的泥,抬手伸到好事道长的鼻子下。 好事道长仍然一动不动,甚至隐约有鼾声出现。 野生道长无趣的抬头看了眼裴安宁: “老头子想让谁赢,我就得让谁输,所以江流必须输。” “我知道。” “输也包括死亡,这个你知道吗?” “我知道。” “我希望你知道,但你大概率不知道。 可不重要,因为他不输,你就要输,输的方式你可以自己选。 痛苦最小的是,我稍微动动手,让以前化妆品公司的几个股东,同时举报你做假账去蹲监狱。 痛苦再升级一点,就是把你的事捅给老二,让她了解了解你同时当几边的卧底,老二嘴黑手软,大概也能放你条活路。 痛苦再升级的话,就是你买今天的机票润到某个宜居小国,结局是被老三带人敲你家的门,老三下手可黑的很。 所以你自己选。” 裴安宁面色不改: “可江流不会去演唱会的,因为演唱会是他前女友举办的,他可能是出于不想触景生情、又或是出于报复前女友的心态。 所以才会选择在演唱会当天订婚。” “这跟我无关,他不输你就要输,所以你自己去想办法吧。” “不能再等等吗?” “再等下去老爷子可真要喜丧了,到时候我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野生道长转头离去,走向天师堂最深处。 而在他离去的一瞬间,好事道长也刚好从睡梦中苏醒。 “年纪大了,坐着都能睡着。” “道长,那我就先走了。” “姑娘来都来了,解解惑吧。” “道长,您不是从不参与凡俗事吗?” 裴安宁有点疑惑,好事大师她之前有所了解。 大师对于这些凡俗事向来敬而远之。 “我只解惑。” 裴安宁紧了紧衣服扣子,犹豫了一会还是坐在了水井边的桌子上。 “道长,很多事我做错了。” “这是好事,当你意识到错误的时候,就意味着你已经知道正确是什么了。” “道长,我觉得你说得对,我知道正确是什么,所以我现在心底里一点犹豫都没有。” “这是好事,因为道即是路,你的路就在你心里。” “道长,我的人生并没有遵守许多规定,我这样真的能走到对岸吗?” “人生不过尔尔,何必恪守成规。”好事大师慈眉善目的笑了一下,示意他的话还没讲完。 然后他闭上眼睛,手指在指肚上轻轻摆弄,睁开眼睛十分肯定的补充了一句: “这是好事。” “谢谢道长。” 裴安宁起身离开,独自走出青砖院落,缓缓走向天师堂的月老殿。 提到月老殿好像总是和姻缘挂钩。 实际上确实也只和姻缘挂钩。 但月老殿从来都不止是求爱,也有祈祷心上人平安的作用。 “心上人平平安安,同风雨心心念念。” 青烟在风中盘旋,萧瑟的背影跨过长长的阶梯。 像是斜风中摇曳的烛火。 蛇蝎女人往往和歹毒挂钩,一切都是她们向上攀爬的阶梯。 可到底怎么才算向上? 裴安宁不知道,直到她看见天师堂大门口靠着兰博基尼的修长身影。 在远远的向她招手。 “堂嫂,来烧香是求财还是求爱。” “什么都不求,心情不好的时候找找精神寄托。”裴安宁有点绷不住了,强颜欢笑挂在脸上。 江流插着口袋摇头晃脑的走过来: “不对,这也是求。” “求什么?” “求内心安宁。” 第199章 我是你的父亲 自从圣诞节出海归来。 江欣就囚禁在家,他是自我囚禁的。 因为他从圣诞那天回来以后,总共就和父亲交谈了五分钟。 父亲没有说任何对他的惩罚。 甚至连话都没说。 这就是对江欣最大的惩罚,带着巨大压力的眼睛和沉重的表情。 以及嘴里不时发出的“嗯”。 这三个事物共同组成了江欣的童年。 他很想跟父亲谈谈,但没人给他这个机会。 带着巨大的负罪感,他再次来到了诊室。 在昏黄灯光下,江欣痛哭流涕: “陈医生,叛逆根本没用。” “你爸是怎么说的?” “他什么都没说!”江欣想到这里更痛苦了。 就连陈舒挽本人都很诧异。 她说:“是不是谈话时间和你爸的工作安排有冲突?” “他跟我说了五分钟的话,然后去书房里看了一个小时的海螺。” “这...你们父子的沟通方式出现了大问题。” 陈舒挽的表情,像是在努力和江欣共情。 但内心却在窃喜。 太好了,这种极度传统的沟通方式简直太适合施展计划了。 “或许你该表现出极端的态度,以此来逼你爸进行一场父子间的谈话。” “要怎么逼?” “一反常态,越能调动他的情绪越好。” “我知道了,陈医生。” 江欣神色摇摆了一会,终究还是坚定的回到家里。 陈舒挽看着江欣离去的背影,则悠悠的叹了口气。 在整个治疗计划里,江欣是不可或缺的关键一环。 其实传统父子的交流,完全有更好的解决方式。 比如刻意制造一个沟通媒介、寻求母亲的帮助... 但陈舒挽在面对江欣和江流的时候,从来就不是一个职业的心理医生。 她更愿意把自己解释为一个“用专业技能达成自私目的”的坏女人。 “拖了这么久,也该结束了。” 陈舒挽淡然的望着墙上的美神阿芙洛狄忒,不断地触碰着嫩滑的手臂。 .... 江欣的情绪有多激动,从他的车速就看得出来。 在盘旋的山路上差点冲出护栏。 和父亲摊牌是他梦想中的时刻,他等这一天等的太久了。 “旧岁,我告诉你!从今天开始我要做我自己!” “大少爷我不当了!” “你以后别跟我逼逼赖赖!” 抱着一腔热血,江欣冲回了家里。 楼上楼下都找了一遍,也没看到人影。 他开始站在楼梯上大喊: “旧岁!给我滚出来!” 迟到的叛逆期在此刻悄然来临。 江欣只觉得爽! 太爽了! “喊我?”戴着围裙的江旧岁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那一刻的江欣面若死灰,实打实的出现了身体颤抖。 感觉下一秒就要脚滑掉下去了。 “别喊了,洗手吃饭。”江旧岁不声不响的斜了他一眼。 这一眼就快把江欣魂给吓出来了。 我爸竟然在做饭? 围裙是该往你身上穿的东西吗? 不对,不能这么想。 我今天是来摊牌的! “旧岁,我想跟你聊聊!” “行,去书房把酒拿出来。” “啊?你私下里不是不喝酒吗?” “今天喝一口。” 江旧岁指着桌上的菜,挣扎着试图解释一下这个氛围,大概想说父子谈心之类的词。 但终究还是憋在嘴里说不出来。 传统父子之间的交流,不只是儿子的难题,同样是父亲的难题。 给父亲倒了一杯白酒的江欣,沉默着坐在桌上不说话。 在面对面的情况下,父亲和儿子一声不吭的夹菜吃饭。 没有人先举杯、也没有先说话。 沉默了足足半个小时。 就是这样奇怪的氛围,才让江欣觉得好像什么都没有变。 因为原本在家里就是这样的。 心里藏着话的江欣,终于按耐不住的率先开口: “爸,我今天有事跟你说!这些话我藏在心里很久了,你以后不要再逼我了。” “嗯。” 或许是提前做过心理建设的原因,这声嗯并没有吓得江流不敢说话。 反倒激起了他心中的情绪。 “爸,我不争了,我以后带着裴安宁出国,跟我妈一起生活。” “你争不了,裴安宁你也带不走。” 听到这话,江欣情绪瞬间激发。 非要这么说吗? 怎么不行,你倒是给我解释解释啊? 这种从来只宣布结果的对话,江欣耳朵都要听出茧子来了。 “爸,如果你再这样说话,我宁可去死也不会再回家里了,我们之间不要再说任何一句话。” 江欣觉得自己的态度足够极端了。 绝对达成了陈医生的要求。 你生气吧旧岁,生气了咱们就能来一场父子之间的谈话! 江旧岁抿了一口酒,他私下里是不喝酒的。 辛辣的味道还是让他咂了咂舌: “不好意思,爸给你道歉。” “那么好,你如果态度这么强硬,我们就来一场...你说什么?” “爸给你道歉。” 江旧岁示意江欣继续说。 可江欣没话了。 太反常了,他觉得旧岁大概是被人夺舍了。 “你不说的话可就要我说了。”江旧岁抬头看了儿子一眼,开口说着: “我今天原就是想和你聊聊,原谅我这么多年没学会当一个父亲。 我知道你的想法,我同意。 因为让你妈常年在国外,本就是为你日后去那边生活做准备。” 江旧岁擦了擦嘴,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涟漪。 “我日后去那边生活?我不是要继承家业吗?” “继承家业从来不是目的,让我来掌控形势,从而用更加平和的方式来处理,我与你三叔之间的矛盾才是目的。 只是在掌控形势的过程中,你是必备的环节,所以需要辛苦你在这个位置上帮我拖下去。” “那你早说啊爸,你早说我肯定认真帮你啊。” “没早说确实是我的错,但也没意义了,因为形势已经很明朗,你堂弟的上位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为什么?” “他原是想等江流做出更多事情,从而名正言顺的把他推出来,但现在老爷子身体每况愈下,他等不及要在临死前看到江流走上台前。” “江流才多大?他哪有这么大本事,再说爷爷原话就是这么说的。” “记住江欣,当你在参与某些层级的竞争时,没有人会给你解释过程,只会宣布结果。 甚至连结果都只是不痛不痒的信号,懂了就懂,不懂就算了。” 江旧岁其实早想说这些话了,他培养儿子的策略肯定以自己的认知为前提。 但儿子老是吵吵着要解释过程,他心也很累。 “这次爸给你解释一遍。 老爷子是希望江流的传媒公司做出成绩的,过程根本无所谓,因为江流的履历太过单薄。 在这种情况下,老爷子同意把一个“任何时间”都可以办的订婚放在演唱会当天,这本身就是一种信号。 时间的紧迫,让他不在乎江流做出什么成绩了,赶紧订婚并且趁着老爷子还在,从而帮他掌控家族才是最大的事。” 江欣懵懂的抬头。 这意思就是他自己已经出局了。 这是好事啊。 可还不等他高兴,他忽然想到了问题。 “等等,爸,那这样的话,你原本说的掌控形势...” “原本就是我无意义的挣扎罢了。” “为什么用挣扎?” “因为从二十年前老爷子偏向我、放弃老三的时候。 就意味着他终有一天也会为了弥补老三、放弃我。 仇恨的出现无法提前预知,老爷子在你二奶奶死的那天,就已经想好了这一步。 这是唯一一个,让仇恨与家族发展相剥离的方式。 无论谁被放弃、谁被妥协,江家永远存在。” 江欣听得头皮发麻,那一瞬间巨大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他顺着窗户遥望着这座被雾气笼罩的建筑群,阴冷在骨子里攀附而起。 江欣像是溺水的人在努力寻找救命稻草: “三叔人很仗义,堂弟人也不错,他们应该不会...” “江欣,你说的是对的,但当初的我也不希望看到,你三叔和你堂弟过得那么不好。 可我就是在坐着私人飞机的情况下,眼睁睁看着你堂弟和他妈妈相依为命,过穷困潦倒的生活。 我问你,如果你是你爷爷、三叔、堂弟,或者江家任何一份子。 我说你让我继续工作,我不会因为退下的事情耿耿于怀,你愿意信我吗?” 江旧岁喝酒不上脸,但阴翳的眼睛里透露着莫名的神采。 他开口笑了。 和儿子说说也挺好的,比对着海螺说要强得多。 江欣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但他看着父亲的脸。 感觉自己有点难受。 “爸,你从来都不笑,这会一笑让我有点心里发酸...” “儿子,真正想赢的人脸上是没有笑容的。”江新年的眼神里只有无尽的疲惫。 风风雨雨中走过来,他有点累了。 他继续说着: “儿子,我知道你不理解,为什么爸给江流很多帮助、甚至连你的未婚妻都拱手送人。 爸知道即便我失势,老三也不会动你的,但江流爸看不透。 他有脑子、有浑劲、最重要的是他不贪心,这让爸根本无处下手。 只能把本该属于你的东西主动让出去。 因为对于二十岁热血年轻人来说,当属于敌人的金钱、地位、尊严、女人都被得到以后。 他就不会再把你当敌人。 我提前希望做了一些准备,用借种之类的名义做这些。 就是为了如果真有剑拔弩张的那一天,他能不把你当个男人,这样他才能放你去好好生活。” 江欣捂着头失声痛哭。 江旧岁也使劲闭了下眼睛,摇晃着站起来拍了下儿子的肩膀: “儿子,你的癖好爸到现在都无法理解,更无法接受。 我有很多次都想对你说,人的社会身份越多、走的越高,就越没法做自我。 但你出海那天其实爸想和你聊聊来着。 爸想告诉你,有什么事跟我说。 因为在所有身份之前,我是你的父亲。” 第200章 离订婚宴只有三天 江流和裴安宁的交流永远谈不上走心。 因为他们从未向对方打开过内心。 “怎么跟大伯混上了?” “没有。” “都这种情况了还犟嘴?”江流真搞不懂裴安宁在嘴硬什么。 说你图钱,结果你银行卡里剩下不到一百万。 说你图爱,你偏偏跟我对着干。 “裴安宁,你背着我偷偷把订婚宴安排到元旦,就是为了不让我去演唱会,你现在告诉我你的计划,我配合你还不行吗?” “江流,最好的配合就是去乖乖订婚,这样你就能拥有你想要的一切。” “你指的拥有一切是,一亩良田、一头耕牛、一间茅屋、一亿存款和面朝大海的生活吗?” “去订婚,做老爷子的乖孙子,这些你可以翻十倍。” “那算了,我还是去上学吧,我不能真当孙子。” “江流,当孙子不丢人。” “我连爸都没有,哪来的爷爷啊?” 江流听出来了些眉目。 意思就是我老老实实订婚,家族继承人就是板上钉钉了呗? 让我回去当乖孙子? 说实话,这消息听到江流耳朵里其实挺惊讶的。 他原以为自己还得发育一段时间呢。 于是江流问出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如果我当上继承人的话,能把老江家这几个人送监狱改造改造吗?” “为什么这么想?” “不把他们几个送进去,我这辈子都有遗憾。” 江流这句话没有开玩笑。 他可不管高门大户的斗争里有多少无奈。 好像一个个都有自己的理由。 但杀人犯们在法庭上,还都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呢。 谁活着不无奈啊。 去居酒屋随便拎个服务生,问他为什么干这一行。 他张口能给你编八个版本“身世凄惨、家破人亡”的故事出来。 那些翻车的网红和明星,写的小作文一个比一个感人。 讲个沉重的故事就值得原谅? 那玩意听听就完事了。 人活着都无奈,但这不能成为任何做错事的理由。 谁都有无奈。 索性江流干脆不管。 他只站在自己的立场上。 你们的爱恨情仇与我无关。 你们父子四个人都该进去改造一下,反正没一个好东西。 江流甚至都想把江老三送进去改造改造。 你不是喜欢和老二斗吗? 那你们就斗点有意义的事,比踩缝纫机、比做雨伞,谁干活少谁一天别吃饭。 你看看这多有意义,也算是为社会做贡献了。 江流回来就是报仇的。 谁搞车祸杀我。 那就是不对!就是有罪!就是该死! 我管你是因为什么! 如果江欣是个被推到台前的凶手,那就继续往下找。 江流从始至终都在避免拿江家的东西, 公司确实是江家的、可买股份的钱也是你江家的,左手倒右手的事。 回头公司还你就完事了。 江流的立场是很坚定的,可现在裴安宁的忽然出现。 导致江流面前出现了两条路。 第一,仍然继续从前的稳健流打法,在江家内部越混越大,当爷爷的乖孙子,从而等待敌人露出破绽。 第二,搞定面前的裴安宁,得到所有真相。 第二条显然更简单,可在这事上裴安宁实在是倔的没办法。 “安宁,你到底在瞒什么呢?我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故事,你告诉我行不行?” “江流,别提以前了。” 裴安宁还是一如既往。 在其他人变着法想讲述从前的时候,她闭口不谈。 江流换了种方式问: “那咱们说简单点,到底是谁搞的车祸,并试图把我搅进局子里,你告诉我。”江流为了这个目的,甚至开出了个条件: “我去找二伯说退婚,反正只是个订婚而已,以后我养着你...要孩子...我也给你。” 裴安宁站在车边摇摇头,眼神涣散着飘向远方。 她说:“江流,要是你早点答应我该多好。” “刚失忆那会你突然冲出来要孩子,我肯定接受不了。”江流挠挠头。 “我说的是更早以前。” 裴安宁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女士香烟,刚要点上就被江流顺走了。 “真把你能耐的,还抽上了。” “江流,你保证这次我说的话,你会全都相信吗?” “快说吧,相信。” “你的车祸,我就是最大的凶手。”裴安宁平静的诉说: “失忆前我找到懵懂的你,诉说了一个针对你车祸计划。 你的第一反应就是问我,有没有反抗的机会。 我说有,所以才有了我打电话约你,你准时出现在马路上的情况 可车祸计划原本就是我提出来的,甚至连主动把计划告诉你,都是车祸计划原本的一部分。 因为我知道面对突如其来的意外你不会跑,你会想办法反抗,这比我想理由约你简单多了。” 裴安宁的脸仍然明媚,看不到眼泪和悲伤,只有极度的释然。 但江流却摇摇头: “不对,漏洞百出,也没有解释为什么我会主动撞上去。” “我只想说这么多,信不信由你。” “编有这么多漏洞的谎言,不是你的风格。” “只有谎言才没有漏洞。”裴安宁侧过头看了江流一眼。 然后走到副驾驶的位置敲了敲窗户,熟络的和微生岫打招呼。 “岫岫,我不能去你订婚宴啦,但是我给你们买了礼物。” “没关系的堂嫂,反正江流也不去。” “为什么?” “不想去呗。” 微生岫还是很机灵的,关于恢复记忆这种属于江流的隐私。 她没跟堂嫂一个外人说。 裴安宁猛地一怔,愣在车窗前好一会。 忽然开口说道: “岫岫,江流不去订婚宴,你怎么看着还挺开心?” “因为江流说,未婚夫妻只是个名头而已,不要太在意。” “那你和江流是要做朋友?” “我也不知道,但我觉得这样平平淡淡相处下去挺好的,何必非要追求个名头呢?” 微生岫不明白那么多。 她只觉得现在的状态很舒服,只要能这么平平淡淡的走下去。 让她天天大衣里穿抹胸。 她也乐意。 这话把裴安宁都给逗笑了。 她摇摇头看着天真的岫岫,转过头示意江流先走远点。 她和岫岫要聊点女人之间的话题。 “岫岫,你真是天真的可爱。” “啊?” “平平淡淡是好,可现在你是在竞争。” 微生岫摇摇头,她不懂。 她就知道平平淡淡的最好。 想那么多不如上网挑挑抹胸。 岫岫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某人改变成了奇奇怪怪的形状。 裴安宁苦口婆心的给她解释: “你去问问那些996内卷的人,谁不想过平平淡淡的好日子?可是身处竞争的氛围里,你想得到别人得不到的,就得主动出击。” “这个我倒是懂,可是堂嫂,我也觉得我和江流不该被未婚夫妻这样的名头限制。” “那你的平淡日子多半是没了。”裴安宁下了结论,然后开口解释道: “你觉得如果江流某天恢复记忆,他还有空陪你过平淡日子吗?” “为什么不会呢?他和过去的人之间都有些矛盾...” “有感情基础才会出现矛盾,况且你知道别人在做什么吗? 陈医生奇奇怪怪的我不知道,但她肯定是不会安分的。 林素恩在传媒侧面跟我打听了很多次,询问我接通告能不能不要接长约,因为她攒够一些钱准备解约退圈了,想要回去照顾她和江流的妈妈。 狼人杀结束的当天,我送酒醉的姜羽贞回家,路上她满嘴都是对不起和错了,甚至还自己搞出个女仆合约来,她现在就在等一个光明正大低头认错的机会。 李神谕那个小姑娘我不了解,你想想别人趁着失忆疯狂上分的时候,她要去满世界旅行。 可偏偏她充满自信,我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自信,只能把这份自信归结于失去的记忆里。 或许她笃定在不久的将来,她们一定会在一起。” 裴安宁一口气说了很多话,但她并没有就此打住。 而是继续发出了灵魂质问: “岫岫,如果你脱掉了未婚妻的名头,你觉得你和路人还有区别吗?” “我...我可以和江流慢慢培养感情...” 微生岫忽然停下不说了。 因为她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好像没办法接着慢下去了。 江流不去订婚宴,就是为了寻找恢复记忆的机会... 可现在离订婚宴好像只有三天。 第201章 川菜馆 江流看着堂嫂远去的背影,抽出了一支从裴安宁那里抢来的女士香烟。 没有点燃,因为忘抢火了。 当无法确认消息真假的时候,建议直接判定为假。 避免误导思考。 这事对于江流来说,解决方式还是比较简单的。 让坏人的目的无法达成就对了。 既然裴安宁从中作梗,试图让他出现在订婚宴上。 那他干脆不去订婚宴不就得了? 反正猜是猜不出来的,到了那天一切都水落石出。 江流摇摇头,并没有被忽如其来的事情影响心情。 既然答应陪微生岫约会,那就好好陪。 “走吧,去吃个午饭,川菜还是...” “江流,我们去找神谕一起吃饭吧。”微生岫忽然开口。 “可以倒是可以,不过怎么突然变成三个人的约会了。” 江流怎么吃都行,就是有点疑惑为什么改变行程。 “上次神谕找我玩,我说了些不好的话,所以过去哄哄她。” “懂了,好闺蜜吵架是吧。” “也不算吵架,就是她要跟我一起去你们家,我说不方便。” “这也正常啊,也不至于生气。” “然后神谕给我发了一晚上的消息,我一条都没回。” “行,我请你们吃饭。” 江流倒也没觉得这有什么,发动车子缓缓朝着市区的方向前进。 不过他倒是有点好奇堂嫂说了什么。 “坏女人又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 “就是以过来人的身份,叮嘱一些订婚注意事项而已。”微生岫抿着嘴唇没有多说。 她不是别人说什么就听什么的傀儡。 堂嫂说的话里,她感受到了很强的引导性。 姜总也好、林素恩也好,微生岫都不够了解。 但她隐约了解到了一些江流的行为方式。 你不能在他已经提前反复说明的情况下,仍然触碰他的雷区。 你敢自作主张的要求订婚宴,他就敢直接不去。 所以看似很吓人的姜总,在微生岫眼里算不上多大的敌人。 但微生岫了解李神谕。 往事一幕幕的浮上她的心头。 李神谕是个不傻也不普信的人。 她凭什么在选择环游世界、放弃留下来的情况下,仍然保持自信呢。 在嘉行传媒时,李神谕自信的表情仍然浮现在她脑海里。 “我以后是老板娘嘞!” 正因为她足够了解好闺蜜,所以再联想到这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她就会没由来的心惊胆颤。 她没有急着做决定,她想看看。 以一个真正的竞争者视角,去看江流和李神谕到底是如何相处的。 这份自信又源自于哪里。 ... 川菜馆门口。 李神谕抱着肩膀,眼神故作狠厉的看着停下的兰博基尼。 恶狠狠的盯着驾驶室上走下来的男人,江流瞟了她一眼,走过来就是一个爆栗: “你这表情像只斗牛犬。” “别碰我!我现在是复仇女武神,一切触怒我的存在都将被我无尽的怒火燃尽,成为我双手上沾满的鲜血!” “女武神大人,我没招你也没惹你,搞哪门子的复仇?” “反派死于话多!临死之前还不知道死因,你就是有罪!” 李神谕叉着腰,试图让身上的鹅黄色小棉服堆叠起来,从而产生“身材强壮”的既视感: “小小江流,你可知罪!” “嗯?台下何人状告本官?”江流用修长的胳膊顶住李神谕的脑门。 复仇女武神使劲浑身解数也没办法冲过来,只能从暴力复仇流打法切换成“自诉悲惨流打法”: “小女子命苦啊,被好闺蜜背刺、被冷酷男人打入冷宫,终日只得以泪洗面。” “说人话。” “岫岫呢!我要找她复仇!” 此时的岫岫在旁观李神谕和江流的日常性抽象行为。 这种行为她以前见过。 但相似之事在不同时间观看,那心情可是完全不一样的。 以前她只觉得这两个人好吵,能不能赶紧像其他小情侣一样,找个角落亲会嘴。 不要再发出吵人的声音。 现在她得仔细盯着,随时准备站出来终止抽象行为。 别一会真亲上了。 一股酸涩的感受在心中蔓延开来, 这会的李神谕正爬到江流的后背上,试图用一个裸绞让江流亲口说出:本官错了。 微生岫目睹着一切,终究还是没忍住: “神谕,我给你道歉,但你能先从江流身上下来吗?”微生岫仰头说话。 ??? 李神谕正在发力对抗,脖子都给憋红了。 听到这话后,她忽然愣住了。 是谁在说话? 我幻听了吗? 是岫岫要我从江流身上下来? 李神谕顿感大事不妙,一溜烟的跳下来凑到岫岫面前: “岫岫,我刚刚没听清,你吃醋啦?” “我没有,就是在街边闹来闹去挺不好的。” “你这个女娃娃不对劲。”李神谕把手放在下巴底下,眯着眼睛转着圈的打量好闺蜜: “上次你说不方便,我就意识到了有问题,你不会是偷偷...” 微生岫听到这话后心凉了半截。 她心虚就虚在这里,她是在背着好闺蜜偷偷上分! 这种道德上的愧疚感,一时间让她有些无颜面对李神谕。 但李神谕双目如炬,仍然在打量微生岫的表情,甚至朝着江流招了招手: “盲生,我认为岫岫可能有事瞒着我。” “这个问题很好猜,因为这来源于未婚妻的占有欲。” 江流其实在说话前和岫岫交换了下眼神。 因为他也在困惑,这个岫岫连黑化都敢。 怎么心里话不敢和好闺蜜说呢? 正常情况下,当一个女人暗恋一个男人的时候,这个男人大概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因为这个女人会先和好闺蜜讨论一番。 怎么都这个时候了,你好闺蜜还什么都不知道? 但江流看不到岫岫的眼神,因为她低着头呢。 说实话他也佩服。 你心里边有鬼,还主动送上门来干什么? 李神谕点头认同了江流的说辞: “盲生,你发现了华点,看来岫岫入戏太深了,我必须给她治一治。” “怎么治?” “要不咱俩亲一口,给她脱个敏?” “滚蛋,进屋吃饭。” “嘿嘿嘿嘿嘿。” 李神谕率先一蹦一跳的窜进屋里。 但微生岫的心情很复杂,在爱情的道路上,她就是个二十岁的小女孩。 尤其是李神谕和江流站在一起以后,会自动建立一条独属于两个人的加密沟通频道。 外人想参与都参与不进去。 这种莫名其妙的搭配感,让微生岫内心一阵疼痛。 众所周知,岫岫是个虐文爱好者。 当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她忽然觉得这是自己罪有应得。 扭曲的负罪感在心里出现。 那一瞬间,她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直到江流站在她面前,擦去了她眼角边的泪水。 他半蹲着低下来看岫岫的眼睛,没由来的笑了: “岫岫,没关系的,没有人能处理好全部的感情关系。” “我该怎么办?” “第一种,撤退。”江流摇摇头说着: “就像我以前说的,没有男人不幻想大被同眠,可我怕麻烦,麻烦的事就在这些理不清的关系里。 我早就想到了这么一天,所以才叮嘱你要把未婚夫妻当成合作关系来看待,你现在仍然有退路。” “第二种,面对。把你所有真心话全都对她说出来。”江流很耐心的低头说: “不要把爱情单纯当成美好的收获,因为当你得到的时候,很多东西就必然要丢掉。 另一半对你做出的新要求、因为陪恋人所以没法和朋友聚会、没时间打开的电脑、不太想过但对方想过的节日。 这些属于你的部分都会在潜移默化中丢失,但这是爱的必经之路。 所以好好考虑一下得与失,因为爱从来不是张张嘴那么简单的事情。” 江流仍然很有耐心的站在街边。 相处的过程从来都不是身体关系上的突破,是在不同的小事里谈。 他知道岫岫其实很多事都没想到,就像当初脑子一热就吵着要订婚。 没谈过恋爱的人初次恋爱就是这个样子,很正常。 但站在江流的立场里。 这就能解释为什么,当初江流说不去订婚宴的时候,说的那么轻飘飘。 好像根本就没有过多顾忌微生岫的情绪。 因为微生岫同样没有考虑过突然订婚,会对江流造成什么影响。 她可以要江流配合,因为江流也不得不配合。 但如果还想要江流照顾她的情绪,那就要的有点太多了。 当一个人做决定的时候,不考虑你的情绪。 那你也不该过多顾忌她的情绪。 这不是报复,是一个人能否获得“带有尊重的爱”的前提条件。 因为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人就是这样。 订婚的事,其实和现在是一样的。 李神谕这件事。 她显然也没有认真考虑,就在贸然做决定。 不仅没有考虑李神谕本人的想法、更没有考虑江流要如何面对。 或许微生岫仍然会退缩,并在不久后意识到这个问题。 但说实话。 江流没有那么多心思陪一朵花长大,因为这很累。 一朵林素恩就快把他掏死了。 所以江流把选择权扔给了微生岫自己。 看她仍然选择脑子一热随便做决定。 还是认真考虑到其他人。 “江流,我想面对。”微生岫终于鼓起勇气抬头。 江流并不意外这个决定,她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 学习终究需要个过程。 江流一句话也没有多问,叹了口气准备走向店里,率先坐在窗边座椅上的李神谕。 已经在摆手催促了。 “江流,等一下,我想问问你的看法。” “嗯?你说。”江流笑了一下,倒退着走了回来。 “这件事会不会让你很难做?”微生岫抬起头问着。 “会也不会,你问出来我就不难做,你不问的话你会很难做。”江流说的话莫名其妙。 但他是笑着说的,他还多问了一句: “你想好怎么说了吗?” “就说我很喜欢你,如果神谕生气的话我就道歉,如果决裂的话我也没办法。 但我也对神谕抱有愧疚,毕竟我是后来者...” “想好了就行。”江流神色很精彩,他问了一句: “你之前就没想过问问我的想法吗?” “我其实在逃避这个事情,我怕你不会选我。”微生岫紧张的抬头。 少女情思总是好玩又可爱的。 “这次做的不错,下次有事先问问我,因为结果可能和你想象中的天差地别。” 第202章 这对岫岫不公平 由于吃饭是一种可以面对面沟通的渠道。 所以这也赋予了它多种意义。 吃饭可以是男女约会、可以是商业性的交流、可以是家人团聚、可以是敌人化干戈为玉帛。 因为你可以边吃边聊。 但李神谕吃饭就只是吃饭。 她的嘴永远在咀嚼。 为了保证容错率,避免停下咀嚼动作影响进食效率。 她在咀嚼的时候,筷子会悬在嘴角,随时准备往嘴里送进下一口。 看她吃饭有一股抛弃所有理性和思考,全凭人类最原始饥饿本能进食的爽感。 江流不敢让她面前没有食物。 因为他担心李神谕下一秒会在桌子上倒辣椒酱,然后对着桌角啃一口。 “她一直都这么吃饭吗?”江流有点愣住了,转头看了眼微生岫。 “嗯。”微生岫点了点头:“这个你不知道吗?” “以前可能知道吧。”江流确实被镇住了,甚至下意识的被激发出了竞争本能。 他也要开吃了。 毕竟在一头野兽面前,如果你不多动动筷子,等待你的就只是一句疑问。 “不是,我饭呢?” “你再要一个嘞,这碗给我吃。”李神谕端着江流的饭碗,嘿嘿讪笑了两声。 “你缓一会喝点水,我怕你噎死。” “江流小气鬼,饭都不给吃。”李神谕终于擦了下油亮亮的嘴,暂时停下了进食行为: “算你今天请客的时机不好,我可是刚从健身房出来,感觉还能吃下一头牛。” “现在几成饱?” “三成。” “吹牛吧你,两碗米饭只有三成饱,你再吃四碗给我表演个九分饱看看?” “嘿嘿,一天吃三顿,这顿吃饱了,可不就是三分之一嘛。” 李神谕丝毫不顾及形象的靠在椅子上,手放在衣服里的肚皮上顺时针抚摸: “岫岫,快点给我从实招来。” “对不起神谕,我其实...”微生岫紧张的开口,但施法刚开始就被打断了。 “原谅你了,待会给我揉揉肩膀再给我买杯蜜雪冰城。” “神谕,你先别急着原谅我,我话还没说完。” “我都原谅你了,多大个事,要不揉揉肩膀算了。” “神谕,我...” 江流实在是有点听不下去,终究还是开口说话: “现在坐在你面前的不是包办婚姻下的未婚夫妻。” \"婚约取消了?”李神谕立马切换成一副听八卦的模样。 “神谕,我想和他谈恋爱。”微生岫终于开口了。 这句话说完后有勇气、有释然,也有李神谕尖锐的爆鸣声。 “啊!!!”李神谕眼睛瞪得像铜铃。 不可置信的望着面前的好闺蜜。 “岫岫,我肯定是听错了,你怎么能喜欢江流呢?” “神谕,对不起,这句话我其实压在心里很久了。” 微生岫已经做好了迎接一切的准备。 就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李神谕从椅子上站起来,身体探过桌子凑到微生岫面前。 眼睛瞪得像铜铃。 忽然转怒为笑: “嘿嘿,我猜到了,我赌赢了!” 李神谕忽然嘿嘿傻笑,把江流都给震惊了。 “你和谁打赌?” “我刚知道她成了你未婚妻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一天,所以我跟自己打赌。 赢了就奖励自己一套新雪板、输了就罚自己花钱买一套滑雪服。” 微生岫有点愣住了。 即使是好闺蜜,她也有点不理解这句“早就猜到”是什么意思。 李神谕给了她解释: “那个成语怎么说来着?总之就是岫岫就是这性格,我在宿舍里拍她两下屁股,她嫌我太闹,就会撅屁股让我接着打,我拍够了就不闹了。” “逆来顺受是吧。” “对滴对滴!” 微生岫愣住了。 她什么都想到了,就是没想到李神谕是这副反应。 怎么看起来还有点开心? 她试探性的询问:“神谕,你不生气吗?” “好闺蜜的隐瞒让我有点生气,罚你陪我上瑜伽课。” 只是这样的话,那就太好了! “神谕,我以后肯定什么都不瞒着你。”微生岫信誓旦旦的表忠心,然后接着试探性的问: “所以,你同意了?” “谈恋爱为什么需要我同意?不是男女朋友互相同意就行了嘛?”李神谕偏过头满脸疑惑,然后恍然大悟的说道: “岫岫,你不会觉得我同意了,就代表你们是男女朋友了吧?这可是江流妈妈都决定不了的事情,你太高估我了。” 微生岫连忙摇头: “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怕你觉得我抢你男朋友。” “江流不是我男朋友,也不是你男朋友,所以哪来的抢不抢?” 李神谕给了微生岫一个安了安了的表情,开口解释道: “岫岫,你这次带给我的惊讶,甚至还不如上次宣布婚约呢。” “为什么?”微生岫是真不懂。 “因为未婚妻这个名头听起来有点唬人,搞得我老是梦到你们结婚,在婚礼现场说我愿意的场景。” 李神谕塞了个杨梅到嘴里,等到嘴里的杨梅咽下去以后才小声说道: “现在既然你都不把自己当未婚妻了,我心里反倒踏实一点。” “这是为什么?” 微生岫更搞不懂了。 未婚妻是包办婚姻的产物,现在用更私人的身份接触,明明代表着关系更进一步才对。 “因为你现在的阶段,我很早之前就达到了呀。”李神谕句句真心话,就是有点扎心: “不过我知道恋爱就像游戏读条,有可能要很久才能到100%,也有可能一秒钟就100%,所以只能祝你好运喽。” 李神谕翘着腿,她想吃根雪糕。 刚想跟江流玩石头剪刀布,输的人出门去买雪糕。 但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忽然探头看向微生岫: “岫岫,现在你不是未婚妻也没有谈恋爱,所以大家都是好朋友对吧?” “嗯嗯。” “那我和江流玩,你不会生闷气吧?” 怎么可能不生闷气,微生岫甚至有点想哭。 直到现在微生岫才意识到,无论是李神谕、林素恩、姜总还是陈医生。 一个个走到今天,还能继续斗来斗去,全都是因为长了颗大心脏。 她现在连李神谕和江流在面前说说笑笑。 都觉得有点不舒服。 这要是让她以现在的心情重新参加狼人杀,说不定她当场就哭出声来。 可是岫岫自己,都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 因为关系太扭曲了! 是自己先背刺了好闺蜜,可在说出来之后,好闺蜜不仅没有说“明明是我先来的。” 反倒还问问她:大家还是好朋友吗? 岫岫神色不定,愣在一旁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江流看的都有点于心不忍了。 他发现自己绝对也是沾点规则怪谈:靠近江流者,感情自动变得扭曲。 “行了,我和岫岫现在不是朋友,正处于暧昧期,所以你吃完了就走吧,没空陪你玩。” 江流纯是在实话实说,人家抹胸都给你穿了。 再说朋友不是自己骗自己呢吗。 如果不接受人家这份暧昧,那爱怎么样怎么样。 但既然选择接受了这份暧昧,那肯定是要表态的。 微生岫听到这话,迷茫的心终于算是安定了下来。 可李神谕不安定了。 岫岫刚刚说的一百句,都不如江流这一句话杀伤力大。 “暧昧...暧昧是指亲亲、搂搂、抱抱吗?” “就是男男女女之间的正常交往,纯朋友的相处和暧昧期的相处肯定不一样吧。” 江流觉得没问题。 男女之间的感情总有个相处的暧昧期,不然哪来的朋友之上、恋人未满这种称呼。 即便双方互有好感,也不可能上来就谈恋爱吧? 他和李神谕现在就是纯朋友,和微生岫就是暧昧期。 这有本质上的区别。 李神谕忽然把大衣敞开说穿个圣诞战袍,他肯定觉得这人要玩什么鬼把戏,指不定就是朋友之间的恶作剧。 但岫岫就不一样了,他敞开给看战袍,江流肯定好好欣赏。 因为这是暧昧期两个人增进感情的方式。 不同关系的目的是不一样的。 这个关系任何人都可以糊里糊涂,但江流自己得清楚。 “江流,你这样是不对的。”李神谕鼓着腮帮子大喊。 “你还管起我了。”江流直接怼回去了。 “你这样做对岫岫不公平。” “公不公平由她自己来说,你当哪门子的审判官。” 江流端着茶杯喝水,他原本没想多说。 想交给岫岫自己解决问题,因为这也代表着她本人的选择。 但岫岫过于低下的战斗力,显然是无力解决。 只能让江流出面了。 “你们闺蜜之间的关系怎么样与我无关,但我今天就是和岫岫出来约会的。” “正是因为我们是好闺蜜,所以我才会说这句话!你现在做决定对岫岫不公平。”李神谕气鼓鼓的开启了战斗状态:“你为什么不等恢复记忆才做决定呢?” “如果这辈子都不恢复记忆的话,我后半辈子不活了?” “可是你真的能做到完全放下过往吗?一辈子都不好奇、不寻找方法解决?” “做不到,可有机会就积极尝试,没机会就算了呗。” “既然你做不到不好奇,那是不是可以认定,恢复记忆和不恢复的概率分别占50%。” “对。” “如果刚好踩中了恢复记忆的那部分概率,那岫岫恐怕要承受分手的痛苦了。” 第203章 你给我点什么 江流是在以一个朋友的角度和李神谕交流。 因为她始终坚持着自己的追求,并秉持着客观的原则。 这种朋友交流起来是很舒服的。 所以即便在失忆后其实根本无多少交集的情况下。 江流仍然和她之间保持着这种朋友关系。 正是因为这样,江流才会好奇。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李神谕说出这种话。 她肯定不是故意制造恐慌,从而破坏江流和微生岫所谓的“暧昧”关系。 因为她如果想,根本就犯不着用这种方式搞破坏。 “为什么?”江流很疑惑。 “因为你恢复记忆的那天,就是我重新站在你面前的那天。”李神谕很坦然。 “你现在也站在我面前。” “我们现在都不完整,不去冒险的李神谕是不完整的、失去记忆的江流也是不完整的。” “哦,然后呢?” “然后我们会在一起。”李神谕十分笃定。 “谁给你的自信?”江流一招打破她的自信。 “过去给我的。” “说来听听,由我个人判断一下。”江流倒是真有点好奇。 李神谕这副模样,倒确实不像骗人。 “失忆状态下即便说了也没意义,如果真有恢复记忆那么一天,你自然就懂了。”李神谕一幅老谋深算的样子。 “既然自信到说恢复记忆,就会在一起,那出院的时候还瞒我干什么?” “因为除了能跟我在一起外,你恢复记忆并不是件好事。”李神谕抢过话语权,自顾自的开口说着: “u盘事件让我意识到,患病的人最想找回完整的自己,这是其他人根本无法共情的。 所以失忆后我很少出现在你眼前,我们都去追求各自的目的,总有一天能够会合。 什么姜总也好、陈医生也好,我也不会去影响任何人的人生。 包括岫岫,我不会阻拦她说,江流恢复记忆那天你可能会失恋,因为追求的过程本就是最美好的。 但我得告诉你。 江流,做决定之前务必要谨慎一些。” 李神谕摇摇头,白金色的头发在肩膀上自由散落,距离染发已经过去两个月了,但她的发色仍然完整,说明她在定期补发根颜色。 她拉过岫岫轻声说着:“岫岫,作为你的好闺蜜,我由衷的希望我们都要幸福。” “可是我觉得现在平平淡淡很幸福的。”岫岫懵懂的回答。 “那你最好祈祷江流永远是现在的状态。” 江流白了她一眼:“你要是不说,就别在这里妖言惑众。” “我是绝世妖女,小小江流愿意当我座下面首吗?”李神谕恢复了嘻嘻哈哈的状态,手捏在江流的脖子上。 “我也不是名门正派,本道长专抓小妖女当双修炉鼎。” “道长,轻点修我。” “滚蛋。” ... 天还没黑,李神谕一个人打车走了。 坐在副驾驶上的微生岫明显闷闷不乐。 江流只能开导她: “别信她们的鬼话,我听故事都听出经验了,一个个都说的张牙舞爪,实际上都屁大点事。” 江流才不信这种鬼话呢。 就算是他此时此刻瞬间恢复记忆又能怎么样? 失忆这段时间的感受依然存在。 所以就算真到那个时候,他的心自然也会指引他该怎么走下去。 但微生岫显然有自己的一番考量。 因为她了解李神谕。 这个好闺蜜不会危言耸听故意吓唬她的。 一个疯疯癫癫、一个安安静静。 性格不同的人是怎么变成好闺蜜的? 就是因为她们认为对方的性格底色是好的。 既然李神谕信誓旦旦的说,失忆即是失恋,那她就要当真。 这个时刻堂嫂的话,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因为堂嫂说的好像很对。 “江流,你恢复记忆之后会不理我吗?”岫岫已经学会了问江流的想法。 “又不是换了个人,你在想什么呢?”江流歪着头打趣的说了一句:“只是一段缺失的记忆而已。” 只是一段缺失的记忆吗?微生岫越想心越难受。 “可那代表着她们和你的羁绊。” “如果羁绊真那么深刻,我早就谈了,何必一个都不谈呢?” 江流倒是没往心里去。 但她从侧面看微生岫的状态不太对: “岫岫,没必要对我的过去带有滤镜,所谓羁绊就是人和人相处的一段段经历。 你回顾一下我们认识的这么多天,不同样是在创造羁绊吗?” 岫岫眼睛一亮,她觉得江流说得对。 我不差的!我也在创造羁绊,而且我还有很多时间呢! 不能急,不能急。 岫岫在此刻终于意识到了,大师傅为什么讲在俗世中修心很难。 因为总有意料之外的事情,出现在你眼前。 她开始心无杂念的摒弃一切,试图镇压住一切心魔。 但压不住。 于是她把目光投向了江流,开始回想起江流说的话。 江流表现出的态度好像很明确... 这不想不要紧,一想她就拉着安全带止不住的想笑。 刚刚在神谕面前,江流承认了是暧昧关系哎。 他坚定的站在我这一边。 好开心,奖励我自己买件抹胸吧。 能够阻止恋爱中少女胡思乱想的,永远都是另一半表现出的态度。 以毒攻毒计划成功,用大心魔江流镇压内心的小心魔。 我们还有很长时间能建立羁绊呢。 这样的日子还有好久。 ... 兰博基尼挂着临牌,地下车库进不去,只能把电话打给啸天。 好在啸天在物业一言九鼎。 当车子缓缓驶入漆黑的地下车库,岫岫终于可以放心大胆的傻笑。 江流随便找了个停车位塞进去,挪车电话写了微生啸天的号码。 这是啸天的车,不是我的车。 江流在驾驶位上瞥了眼把头转过去的微生岫: “今天开心吗?” “开心。”微生岫把头转过来,小心翼翼的问:“我们明天还能约会吗?” “明天有点忙。” 微生岫听到拒绝有点不开心,但她不开心的点是江流只说有点忙,都不肯给她说说忙什么。 直到江流把手机放在了她眼前。 “青叔那帮老朋友组局的活落到我头了,所以上午要去农场、下午去给我妈取体检的检查结果,顺便找个大夫好好问问,还得抽空给居酒屋新服务生做培训。” “青叔是居酒屋的老板吗?” “对。” “他对你很好吗?” “比我爹对我都好。” 有人救你一命,教你本事带你赚钱,能把你当成毕生心血的继承人。 这比很多亲爹都亲。 江流接手居酒屋是板上钉钉的事,这是他改变命运的发迹地也是基本盘。 现在多做一些,不至于青叔退休那天搞的他手忙脚乱。 虽然青叔是个老商人,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 但江流仍然发自内心的尊重青叔,这是迄今为止他生命中真正的贵人。 微生岫点点头,虽然她听不懂。 但江流能把这些生命中重要的人讲给她。 她很开心。 “以前都没怎么听你提起过,青叔一定很神秘吧?” “确实神秘,天天待在二楼也不怎么出门。” “那你跟其他女孩讲过青叔吗?” “没怎么提过,提一个糟老头子干什么?” 微生岫更开心了: “是不是只有我知道青叔?” “那倒不是,青叔亲手把我卖给了姜羽贞、让我去接待大客户林素恩、收李神谕的钱给我股份、就连堂嫂都是居酒屋的大客户。” “啊?” 微生岫这下是真懵了。 在她现在所认知的江流生命里就那么几个人。 已知江湾小区里老妈和姜总很熟络、李神谕也去家里吃过饭...她不知道排在第几个。 对了,还有江流的老爸,这次她换了种问法: “那江伯伯对哪个女孩好感度最高?” “你这话问的,那肯定是你啊。” 江流忙着回居酒屋的消息呢,听到这问题都乐了,也就她能问出这个问题来。 我回答别人你也不乐意啊。 再说江流真回答不出来。 老三是坚定的“儿子配得上一切派”,见到谁都叫儿媳妇。 可微生岫有答案了。 江伯伯也见过她们! 微生岫心底顿时有股不是滋味的感受。 这种心态转变就来源于相处关系的转变,从前没有认真相处的时候。 微生岫觉得自己能参与到战局里就够了。 但当真的开始认真相处的时候,她就会想要更多。 人没有不想赢的。 这种担忧导致刚才的心魔又出现在眼前。 她有点担心。 但江流看出了她这副担心,收起手机非常认真的说着: “岫岫,恋爱是没有捷径的,就是在不断相处中认识对方,我的过去我都坦然的放在你眼前,你如果接受就接受,不接受我也理解你。” “我没有不接受...我只是有点看不清她们。” “你就把她们都当成我前女友,就当成五个林素恩,虽然曾经有关联,但都是过去式了。” 五个林素恩吗? 微生岫开始在脑海中勾勒林素恩的形象。 不勾勒不要紧,一勾勒就糟糕了。 因为光是一个林素恩,她都觉得有点害怕。 她不知道李神谕和江流过去发生了什么。 但她可知道林素恩。 这可是八年的感情啊,如果不是因为失忆的话,他们真的会彻底分开吗? 如果恢复记忆了呢... 江流一直在全程旁观微生岫的表情,但他什么都没说。 这就是脑子一热的下场。 我的过去我没藏着掖着,你接受就接受,不接受就算了。 “没必要逼着自己接受,像现在一样当好朋友或者以后不联系,也都挺好的。” “江流,我接受的,只是我实在没有安全感。” “可以,我带着你去所有人面前逛一圈?” 微生岫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个想法,这确实是给予安全感的方式。 但她摇头拒绝了。 她第一个想到的是陈医生。 即便江流再严肃的宣布和自己的关系。 可在陈医生面前真的有意义吗? “算了,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吧。” 江流深吸了一口气,准备下车离开。 这事上没有对和错,什么反应他都能理解。 大部分的感情都来自于脑袋一热,所以大部分的感情也都不长久。 这就是在恋爱前好好相处的意义。 微生岫始终都对江流的过去,怀揣着一份恐惧。 这份恐惧超过对江流本人的相信。 江流早在钓鱼的时候就提醒过岫岫,他身处在绝对扭曲的感情羁绊当中。 不要往里凑。 不扭曲会凑在一起玩狼人杀吗? 正常人躲都来不及,这帮子人嗷嗷叫着往里冲。 他原以为微生岫很正常,但现在看好像不是。 到底有哪个正常人,在面对这么多扭曲家伙的情况下。 还硬着头皮往里冲啊。 身后有微生岫的声音传来: “江流,你别走行吗?” “我送你上楼而已,你回家好好想想。”江流尽量把语气放缓。 这个问题必须得微生岫自己想清楚,是走是留,江流说什么都没用。 但微生岫的动作没有放缓。 她把大衣脱了。 露出了黑色的抹胸和雪白的小腹,表情上带着几分祈求,在逃生通道的绿光闪烁下显得格外妖异。 “江流,你给我点什么,哪怕只是做完那件事后说一句对我负责,我都愿意相信你。” 第204章 遵循内心 微生岫的冲动来源于极度的不安。 这份不安不同于一般女孩面对心上人的不自信。 因为她在生活里,其实很少不自信。 面对学校里男孩的情书、相约跨年的邀请、参加文艺晚会后被加爆的微信。 她都能保持心如止水,并礼貌的拒绝。 因为比起恋爱,她更喜欢呆在自己的小舒适圈里,钓钓鱼、养养猫。 说她摆烂也好、不上进也好,她就是喜欢这样的氛围。 其他人对生活的融入是对这份舒适的破坏。 起初她也是这么想的,两条平行线永远不相交自然也没瓜葛。 坏就坏在他和江流之间莫名其妙的产生了联系。 一个不稳定的x因素出现在了生活里,乱她道心。 她现在希望这个x因素能够留在生命里,逐渐的让生活趋于稳定。 她对自己有自信,自信能够在慢慢相处中建立稳定的感情羁绊。 只要时间足够,终有一天她们能过得上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生活。 可她好像没那么多时间了。 她内心的不安在躁动。 躁动于堂嫂说的话、李神谕的表现、对林素恩深厚情感羁绊的恐慌。 元旦节的江流不一定会恢复记忆。 但万一呢? 只有几天时间了。 所以不安的她希望获得一些安全感。 哪怕只是一个承诺。 “江流,你说过你会负责的对吗?”微生岫又开始病急乱投医。 江流把大衣给她披上了,这地下车库阴冷阴冷的,别给冻感冒了。 “我们今天才正式约会,白给也没有这么着急的吧?” “那你能给我一点承诺吗?承诺即便你恢复了记忆,我们仍然会在一起。” “岫岫,这种承诺我可以给你许一百个,但它是没有意义的。” 江流觉得这种承诺本身就没意义,和谁谈恋爱是跟着心走的东西: “我现在想最后尝试一次恢复记忆,有什么事三天之后再说。” “我只要个承诺都不行吗?” 江流早上出门的时候,还掏心窝子似的对她讲过自己的内心想法。 明明她很支持的啊。 怎么忽然就变卦了? “岫岫,你说你想要什么承诺。” “你不会和她们再有瓜葛,还和我在一起。” “前半部分我可以承诺,但是后半部分不行。”江流摇摇头,认真的凑到微生岫面前: “因为我们现在也没有在一起。” 江流觉得岫岫那点都好,就是这方面太着急了,但是这次的江流有耐心: “岫岫,你不比任何人差的,为什么老是这么想呢?” 江流重新坐回车里,打开车顶灯认真的说: “我现在连你的生日、口味、衣服尺码、日常喜好都不知道,同样你对我也缺乏了解, 必要的相处是对你我的负责。 你要我睡了你之后给你承诺,这比放个屁都简单,但这除了伤害你以外毫无意义。 但跟你在一起我觉得很舒服。 如果你觉得,约会一天后我没有做出更进一步的举动,是我在拖着你,那抱歉我们不合适。” 没有人谈恋爱是为了给自己找麻烦。 江流就是这么想的。 在他单身的情况下,和岫岫的相处让他觉得舒服,那他就享受这个相处过程。 灯光打在微生岫的侧脸上,她听着这些话怔怔无言。 轻轻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 人在带有强烈目的的时候,只愿意从对方的话里听到自己想听的。 她知道江流对自己的态度了。 好,但只是朋友之上的好。 她其实很开心。 对于她们两个而言,仅仅一天的时间而已,就能有如此跨越式的进展。 这是很好的。 可她也没有很开心,因为自己这个阶段李神谕早就达到了。 自己这一天凭什么打得过李神谕的一年? 微生岫靠在靠背上,不再追问这个问题。 反而问了一个她很关心的事情: “我能问一下你现在对她们是什么看法吗?” “都是朋友,除了堂嫂。” 江流在这个问题上不会说更多,说多就涉及别人隐私了。 “你们之前的矛盾还存在吗?”微生岫又换了个问题。 “为什么问这个?”江流有点疑惑。 “你过去没和她们谈恋爱,不就是因为有大大小小的矛盾吗?” “没解决,姜羽贞还是一贯的自我、李神谕有她的追求、陈医生仍然性格古怪...” “那你为什么还能和她们成为朋友?”微生岫这次探过头去,表情很认真。 “成为朋友还需要理由吗?”这话把江流都给干愣住了,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需要,因为同样都是逝去的记忆,凭什么她们是朋友,堂嫂就不是?” 江流知道什么意思了。 就是问为啥有矛盾还和她们有联系呗。 “因为单看失忆后的表现,她们仍然是值得当朋友的人。” “我知道了。”微生岫转过头去,嘴唇有些颤抖。 她差的太多了。 江流说得确实很对,他失忆后的想法才是更重要的想法。 可别人失忆后也在做事情。 如果在这个基础上增加深厚的情感基础呢? 她或许真的需要冷静一下了。 ... 在地下停车场交谈的同一时刻。 江欣来到了心理诊室,平静的诉说着他的遭遇。 “我爸说他是在对我好。” 江欣全盘复述了整个父子对话的内容,表现的非常感动。 “我恨自己是个没用的废物,不能帮到我爸。” 坐在对面的陈舒挽。 安静的听着江欣的叙述并满肚子问号。 这个故事确实很感动,很像一个传统中国父子敞开心扉的交流。 可江旧岁作为一个干大事的人。 他可能在父子沟通中缺少经验,可对于涉及到个人危机上的问题。 他真的会憋着这么多年不说吗? 明明知道说了以后,儿子就会认真做事。 他凭什么不说?意义在哪里? 陈舒挽虽然没有提出来,但却把这个疑问放大。 因为这不符合江旧岁“稳健”的行为模式。 至于为什么不提? 因为这个父子谈话的最终结果符合陈舒挽的个人目标。 “所以你有想过,要如何帮帮你父亲吗?” “我想过,但我不知道该不该做。” “江欣,真正的做自己就是要遵循自己的内心。” 第205章 骂不是奖励 “可我想到的事情有点极端。”江欣的表情上有几分挣扎。 “或许你可以讲给我听听?”陈舒挽轻轻拂起头发。 “如果我堂弟死了,一切都会结束。” 江欣把金丝镜摘下来,不停的揉搓着自己的脸,抖动的双腿正在诉说着一切不平静。 他掏了支烟出来,走出去想抽支烟。 “原则上诊室不能吸烟,但这次你抽吧。” 陈舒挽听到这种话以后,不可能放江欣一个人去冷静。 现在是撬开江欣嘴的大好机会。 她继续开口追问: “我不懂家族恩怨,堂弟死亡结果是怎么推导出来的?” “我也不懂,是从我爸话里分析出来的。” 分析? 陈舒挽心里又出现了疑点。 在想要儿子远离纷争的情况下,还要头头是道的全部说出来。 这本身就大有问题。 具体可参考江老三的行为,他想让儿子远离纷争,做法是硬生生的瞒着。 因为他知道这东西就像潘多拉魔盒。 哪怕好奇的嵌开一条缝都会引发灾难。 即便江老二是傻子,可有老三现成的模版摆在前面。 抄还不会抄吗? 所以到底是你分析出来的,还是你爸在故意引导? 陈舒挽当然不会说出来,而是继续说道: “杀掉堂弟对你而言,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吗?” “我过不了我心里这一关。”江欣忽然抬起头,面露惊恐的说着: “你知道吗医生,我堂弟车祸的那晚上,我梦见他四次,恐怖的是我根本就没有睡着。 我单纯的坐在窗边,就会不由自主的陷入呆滞,脑子里跳出一张血淋淋的脸,然后我就会突然惊醒,我根本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做梦。” 陈舒挽这时候没有接着问。 因为再说下去江欣明显要情绪崩溃了。 “我们听点音乐或者聊点你喜欢的风景美食。” “不,陈医生,这件事情压在我心底太久了,我根本就不想杀我堂弟。” “可以理解,人的行为会受到很多外部因素的影响,所以堂弟的车祸也是你父亲的授意?” 陈舒挽轻松的打开cd机,像是非常随意的接话茬。 实则心已经悬起来了,因为她离真相已经很近了。 “不是的,是...是我大伯。” “你大伯?” “对,他是一个闲云野鹤的道士,最早我以为他智力有问题。 所以经常偷偷去塞馅饼给他吃。 后来相处久了,我已经无法分辨到底谁智力有问题了。 他有时候觉得鱼能生出人,我觉得还挺对的。 在两个多月前,我因为订婚的事情被父亲训斥。 我不想和女人订婚,但父亲一个嗯之后我就没声音了。 我再次带着苦闷的找到大伯,他说:你要体谅你爸,他的位置坐不稳自然需要你帮助。 我说:我订婚他就能做稳了? 大伯说:根源在你堂弟身上,有你堂弟在一天,你爸就得提心吊胆。 我当时脑袋里就生出了疯狂的想法,如果父亲能坐稳,是不是我就能做自己了? 但这种想法只是出现就被我打消了。 开玩笑呢,这可是杀人!也太疯狂了吧! 再说他也没经验啊? 直到小马仔常文,无意间提起一种制造车祸杀人的方式。 他最初其实是当故事听的,还想着如果实操起来该有多难? 车去哪找?人去哪找? 再直到常去的改装车修配厂,忽然来了一批停产悍马的零件,刚好能拼出一辆完整的车。 他原本想开着停产车试试过把瘾的。 却在酒吧门口意外碰到了个找茬的。 三人组加起来没弄过对方一个人。 后来才知道这是个逃亡的通缉犯,过往案底摞起来比江欣本人都高。 再然后他忽然发现万事俱备,只差约人。 这个环节该怎么办呢? 又是常文站出来说,他可能有办法。 于是江欣糊里糊涂的就具备了所有条件,只需要他一声令下就能获得自我。 干不干?那就干了。” 听着江欣的“犯罪证明”,陈舒挽觉着自己像是在记笔录。 他勾勒出了几个人物。 “这个常文是谁?” “我未婚妻的远房表弟,算是给我当司机,总之就是跟着我屁股后面的小弟。” 裴安宁的表弟? 陈舒挽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当然这个故事里全都是了不得的事情,至少悍马和通缉犯的来路就大有问题。 真有那么多偶然吗? 陈舒挽只知道,当所有的偶然串联起来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成了必然。 “所以真正的凶手是你大伯?” “凶手是我。”江欣的表情出奇的平静: “我大伯是个闲云野鹤的人,我三叔是个很讲江湖义气的人,我们家里的人其实都很好。” “江欣,其实这么多偶然出现的时候,你自己心底里已经有答案了对吗?”陈舒挽直视着他的平静。 “我不知道,但我总得做点什么。” “这次也帮吗?” “帮。”江欣斩钉截铁。 这回轮到陈舒挽犹豫了。 其实她的计划非常简单,目的性也很纯粹。 既然上次失忆是因为车祸,那再来一次不就得了。 这个计划挺疯狂的,但却存在理论依据。 当不知道代表失忆的那份“痛苦来源”的时候,尽可能的还原模拟就是最好的方式。 所以她从找到江欣的那天起,就在努力的促成这个局面。 什么叛逆、父子对话之类的,都在为一件事做铺垫:让江欣和江流的恩怨局开展二周目。 这个计划非常冒险,因为搞不好江流就会嗝屁。 但陈舒挽富贵险中求,她能够以心理医生的身份打听到江欣的计划,从而提前告诉江流。 那么江流自然会做出应对措施,这次倒霉的或许就是江欣。 可当这个局面促成的时候。 陈舒挽犹豫了。 她的三观是扭曲的,谁生谁死对她而言根本不重要。 即便江流真死了,她也没办法,反正我也要跟着死。 但让她忽然犹豫的因素还是江流。 或者说因为江流的存在,让她仍然活在这个世界上。 并保留一丝正常的三观。 陈舒挽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转变了口风: “江欣,你不要这么极端,听从你爸的意见去做自己吧,出国去享受你的精彩人生。” “陈医生,我只是来找你说说而已,我意已决。” “不管你什么想法,听我的,去冷静下来睡一觉。” “好。” “记住,极端是不能解决问题的。”陈舒挽忽然开口嘱咐了一句。 ... 送走了江欣,陈舒挽迫不及待的把电话打给江流。 “我今天做了一件不太符合我风格的事情。” “从开刀放血改成去医院给自己输血了?” “我拯救了一个极端的灵魂。” “怎么拯救的?劝他杀人还是报复社会?” “劝他享受精彩的人生。” 陈舒挽隐藏在窗帘后,听着电话里江流的忽然沉默,然后没由来的笑了: “是不是很震惊,但也别太震惊,我只是想着万一被你知道了,怕是再也不能挨骂了。” “你真是这么想的吗?” “嗯嗯,所以快点骂我两句奖励奖励我。” 陈舒挽摆出了期待的神色,手悄无声息的向下移。 直到江流在电话那头缓缓开口: “陈舒挽,你是个很棒的心理医生。” “你这也不是骂...其实也还好啦。”陈舒挽悄无声息的把手移了上来。 “你的想法很对,如果我知道了的话会很生气,所以以后要乖乖的,知道吗?” “好。”陈舒挽蜷缩在窗台的角落,瘦弱的身体被刮起的窗帘完全遮挡住。 但遮挡不住她的笑容: “江流,你怎么还不骂我?” “因为在想办法奖励你,以后每次再做好事我都奖励你。” “骂我就是奖励。” “陈舒挽,骂不是奖励。” 第206章 斗蛐蛐 江流接起陈舒挽电话的时候,刚刚走出微生岫家小区的大门口。 在送岫岫上楼的时候,她一直表现的沉默寡言。 但江流觉得没什么。 因为交往就是这个样子,在逐渐了解的过程中,判断自己能否同时接受对方的好和不好。 既然她接受不了,那就算了呗。 至于陈舒挽的消息,他听到后其实挺高兴的。 陈舒挽的情况其实一直是他无法解决的问题。 因为你不知道她想不想改变。 江流不可能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说:“你这样是错的,不应该这样做。” 或许人家就觉得这样开心呢? 但能听到她做出改变,哪怕只是更加贴近生活一点。 江流觉得也很好。 至少别没事就想死,能够正常的进行社交和生活也是个很大的转变。 如果能让一个寻死的人放弃寻死的念头,开启正常生活。 那你让江流天天打她屁股。 江流也乐意啊。 而就在江流骑车找陈舒挽的时候。 本该在家里休息的微生岫,也悄悄的走下了楼。 她在刻意避开江流,走了相反的方向。 .... 江流在吃西湖醋鱼,南江的西湖醋鱼肯定说不上多正宗。 但是幸亏不正宗。 因为吃正宗西湖醋鱼的感觉。 不亚于在路边咆哮着抓起一只,刚吃过腐烂鸡肠子的野狗疯狂舌吻。 偏偏陈舒挽就喜欢这种“自虐”的快感。 而比西湖醋鱼更恐怖的是陈舒挽刚刚说的话。 江流震惊的望着她: “你的意思是,你刚刚拯救的灵魂是江欣,原本他是想弄死我来着?” “对,我厉害吧。” “那你原本给江欣当心理医生的目的是什么?” “让他弄你。” “你左脑和右脑互驳呢?” “可是江欣不一定会听我的话,所以小心一些。” “他肯定不会听啊。” 江流呆在原地整理了一下思路。 如果第一次车祸是大伯搞的鬼,那一切就都说的通了。 因为裴安宁也是大伯手底下的人。 可大伯目的是什么? 让我和江欣斗来斗去。 人的行为肯定是要以利益为出发点。 我俩打来打去,大伯能捞到什么好? 捞到什么好,江流真不知道。 但他只感觉这幅画面似曾相识啊。 老二和老三也是这么打来打去的吧? 懂了。 大伯是资深斗蛐蛐玩家。 我们都是蛐蛐。 当江流得知这些消息的时候,什么都没干。 直接把电话打给了江老三。 “老三,破案了,你大哥拿你当蛐蛐斗。” “啊?儿子我没听懂。” “我问你,二十年的时间你就没怀疑过你大哥?” “我连江家的保洁都调查了,当然也要调查大哥,可是完全没有证据啊。” “你们黑社会办事也讲证据?” “儿子,你这话说的不对,现在可是法治社会。” “那你先别管其他证不证据,总之我车祸是你大哥弄的,现在他们又要弄我,快点保护我。” 江流才不管乱七八糟的事呢。 先保住小命要紧。 什么失忆不失忆的,家不家产的。 哪有命重要? “儿子,你放心,你随时给我开定位,我跟着你。” “屁!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江流除非现在就钻进派出所不出来,不然肯定没法保证安全。 至于请求阿sir叔叔的庇护,江流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个。 可他怎么说啊。 说我堂哥要弄我,热心肠的阿sir叔叔说:你有什么确切的消息来源吗? 江流当时就得愣神。 所以躲肯定是躲不了的,躲得了初一也躲不了十五。 这事还是得硬着头皮上。 甚至最好还要让这事确切发生。 因为发生了就有证据了呀! 就能实现江家缝纫机大团圆了! 他也不用在这跟江家扯皮。 “这是好事啊!” 江流开始镇定下来,认真思考下一步该怎么走。 这事有两个关键之处。 江欣和裴安宁。 已知大伯和二伯目前的行为都不对劲,这说明两个老狐狸肯定想好了脱身方法。 所以江欣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要弄江流。 都得让他弄成。 不然局面还是一潭死水。 老爷子现在就是个判官,不出事的情况下他肯定和稀泥。 但只要江流活下来,江流的崛起就势不可挡了。 陈舒挽确实复述了老二父子的谈话,但江流不信。 什么老爷子要偿还老三之类的事情,指不定就是黑嘴老二瞎编的谎话。 江流现在只能相信自己的判断。 那怎么能把这件事波及到老大和老二身上? 关键点就是裴安宁。 因为这女人知道的太多了。 江流虽然不知道对方的路数,但可以从车祸的过程里推导。 车祸的凶手是江欣,但刀子是大伯递的。 这个结论的来源就是车祸准备过程的各种意外。 还常文意外提起车祸杀人的故事,都尼玛讲故事骗人的。 江欣自己能分不清是不是巧合? 都是顺水推舟的事。 怎么意外得到悍马、意外碰到通缉犯讲的那么清楚。 到了自己下决定撞江流的时候,就含糊不清了? 他现在根本不相信任何人嘴里讲出的故事。 都会拣好听的说。 “演唱会?不让我去演唱会!” 江流忽然就懂了裴安宁的意思。 为什么想方设法的阻拦自己去演唱会?甚至还用订婚宴把自己套牢。 因为大伯递的刀子在演唱会上呢! 江流要了根黄瓜,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思考。 裴安宁到底是什么立场? 不想我死却又不肯说实话。 难道大伯手里有她的把柄? 这个推断对还是不对? 关于裴安宁的立场,江流没有办法下结论。 因为他失忆了。 他无法对裴安宁的形象做出立体的判断。 “老陈,失忆的计划再跟我说一遍,要怎么做?” “需要江欣...” “现在假定江欣接着弄我,要怎么做?” “这个我不能告诉你,不是我谜语人,是因为你一旦有了心理预期就没效果了。” 陈舒挽的计划需要以感受作为媒介。 带着目的的感受和出乎意料的感受是两码事。 就像你明知道女神会拒绝你的表白。 如果你提前做好了心理建设,即便女神拒绝,你也不会太过崩溃。 可如果女神主动走到你面前说,猥琐男能不能不要老盯着我看? 崩溃程度肯定是不一样的。 “可以,你接着按照你的计划进行。” 江流甚至都没来得及送陈舒挽回家,就火急火燎的跑到了居酒屋。 这么多天的农场可不是白待的。 演唱会当天不一定会发生什么意外,有些招呼要提前打。 虽然江流肯定不会做出格的事。 但小鬼难缠。 他必须得做些准备,同时自己也要去跟青叔聊聊这件事。 但在去的路上,他给微生岫打了个电话。 江流必须避免一切意外的发生。 “岫岫,你现在怎么样?” “我挺好的呀。” “听我说,我们感情上的事先往后放一放,演唱会之后我们再聊这事行吗?” “好。” “订婚宴我可能去不了,如果你觉得不满意,我们就换一天订婚,我肯定会到。 你父母哪里我过去赔礼道歉。” “没关系的,我知道你有重要的事情做。”微生岫语气很平静。 “你说真心话,需不需要换一天?” “不用的江流。” “行,那我先忙了。” “嗯嗯。” 第207章 心不死,则道不生 此刻的微生岫正站在天师堂门口。 她准备在这里隐居几天。 因为心不静。 “岫岫怎么想着来住几天?”大师傅亲自出门来迎接。 “最近修行状态不佳,想换个环境。” “换个环境倒是好事,可心不静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大师傅倒没有多说,引着微生岫朝深处走去。 刚刚对江流的回复,她还真没说谎。 因为订婚宴她也不想去了。 她只当自己是自作自受。 天师堂的晚餐自然是粗茶淡饭,微生岫往日里其实吃得惯。 但今天她有点吃不下去。 正当她转身欲走的时候,大师傅叫住了她。 “需不需要大师傅指点你修行?” “好。” 微生岫规规矩矩的坐在了水井边,这次她还特地往井下看了看。 没有人。 慈眉善目的大师傅倒没有搞花里胡哨。 都是老熟人了。 “感情一事上受挫了?” “我感觉我有点急。”微生岫老老实实的和大师傅说自己的困扰。 “我听野生提起过,他是失忆了?” “对。” “《黄帝内经》讲人体是一个小宇宙,与自然大宇宙相互呼应,自然的变化、外界的邪气等都可能对人体产生影响,从而导致身体和精神上的各种变化,失忆也可能是其中之一。” 大师傅讲完这一段后接着说: “所以这是一种病症,患病之人最在意的就是痊愈,其他的事情都会抛之脑后,这是人之常情。 所以何不等他痊愈后再谈感情?” “大师傅,我懂这个道理,可如果他痊愈,我就再没有胜算。” “他有一段难舍难分的感情羁绊?” 听到这句话后微生岫摊开了手掌,比出了个五的手势。 “有五段。” “真是...真是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啊。” 大师傅愣在原地,猛地一个手刀劈在了井上。 “大师傅,他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子。” 微生岫觉得大师傅肯定是理解错了。 江流是不是渣男她也分不清,可是哪有渣男白给都不要的呀? 微生岫有时候,想恨都恨不起来。 “大师傅,为什么她面对我的时候和面对其他人不一样呢?” 微生岫听过江流过去的很多故事。 她觉得故事里的江流,对待她们和对待自己是完全不一样的。 这个十分抽象的问题却被大师傅给化解了。 “他对待她们是什么样的?” “感觉他是在拯救一个个有缺陷的灵魂。” “你觉得你需要被拯救吗?”大师傅低头询问。 微生岫听到这话后忽然愣住了,她忽然感觉脑海里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 比起其他人。 我是需要被拯救的那个吗? 自己在江流眼里是个什么样的人来着? 回想起家宴上初次见面时,他们并肩走向老爷子的居所。 在暖洋洋的午后,自己说他是个渣男。 他却双眼放光,笑嘻嘻一脸惊讶的说:“碰见你这么个三观正的可真不容易。” 从最初的时候,他就觉得我不是需要被拯救的人。 所以笑嘻嘻的看着我,面对我的嘲讽全盘接受,我们可以在轻松愉快的氛围里交流。 他什么时候开始,不笑嘻嘻的看着我? 从我向他索要爱开始。 微生岫开始继续往深处想。 自己为什么喜欢江流来着? 是自己面对订婚茫然无措的时候,他说:你得在宿命里走出一份从容。 然后他在楼下把大伯的车给砸了,给自己亲手做了个示范。 是在经历过狼人杀的湖边,自己茫然无措的时候,他说:大树为什么一动不动,你是不是也心事重重。 他跟自己讲述了完整的心路历程,告诉自己要遵循内心。 是自己擅作主张办订婚宴的时候,他面对走火入魔后黑化的自己说:我所有的魅力都来自于,你听完故事后的想象,你要去认识真实世界的我。 所以她真的没有被拯救过吗? 这不就是在拯救吗。 听故事的人总会后知后觉的意识到。 有些故事其实正发生在自己身上。 微生岫回忆往昔的时候有点想哭。 她永远记得在家宴的那天。 自己第一次背上家庭压力,迷茫的站在江家院子里,慌张的等待“未婚夫”时。 有个衣服搭在肩膀上的家伙凑过来说:“你不喜欢我也没关系,我有方案能解决问题。” 现在父亲的地位逐渐攀升,好闺蜜李神谕也没有因此决裂。 在家宴上,他答应自己的事已经做到了。 至少自己从成为他未婚妻之后,就没有烦恼过这方面的事情。 而除此之外的其他事情,他从来就没答应过自己。 因为他们最初就是这样的关系。 “大师傅,所以我在想要什么呢?我只是想要平平淡淡...” “岫岫,你和他在一起相处的过程真的平淡吗?” 大师傅一语点醒梦中人。 微生岫又开始恍然大悟了。 我和他真的平淡过吗? 今天可能是唯一一次平淡的相处,可刚平淡了半天。 自己就着急的想要承诺。 所以我追求的真是平淡吗? 微生岫都要急哭了: “大师傅,我到底想要什么呢?” “从刚刚的话里能听出来,你对其他女孩的羡慕。 这可能说明你真正想要的,是在需要被拯救的时刻,永远有他在身边。 你们从未一起平淡过,又何谈想过平淡生活呢?” 大师傅叹了口气,露出了些许的回忆神色。 情字一道最难解,因为人无法在感情里看清自己。 “大师傅,所以我该怎么办?” “认清自己,然后去做你想做的。” 微生岫神情坚定: “我想把他留在我身边。” “这是好事。” “行事极端也是好事吗?” “求道求道,可不是让你可怜巴巴的跪下来祈求。” “如何求道,请大师傅解惑。” “道就在你心里,只要能靠近你的道,怎么求都是求。” 大师傅面色不改的说出了这句话。 然后悄无声息的站起身,回房打坐去了。 天下万般事,是好是坏,不到最后一刻谁又分得清呢? 但是人当然要乐观的活。 所以就都是好事喽。 ... 微生岫走到了自己和江流冥想时的静室。 双眸明亮的抬头望着蒲团。 有些决定只需要几秒钟就可以定下。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但今天江流的叮嘱她仍然记在心里。 在做决定的时候,要问问其他人的想法。 她把电话打给了江流: “江流,如果你爷爷找人抓你去订婚宴怎么办?” “跑呗,你帮帮打打掩护,回头请你吃饭。” “如果跑不掉呢?” “那我只能冲着天空大喊三声:草!” “我知道了。” 这次微生岫问过了,江流可能会生气。 她真问了,其他的管不了那么多。 江流如果真的生气,她也认了。 反正她不能给其他人机会,一点都不可以。 这就是她的道。 如果放在修仙小说里,微生岫大概就是那种以心魔成道的宗门天才。 微生岫面色平静的准备去和大师傅打招呼离开。 但大师傅没见他,只有小师弟在门口等待。 “麻烦通告大师傅一声,我想邀请大师傅去我的订婚宴。” “大师傅说最近腹股沟疼痛难忍,可能无法离开天师堂。” 微生岫叹了口气想要离开,但小师弟却转交了一幅字帖。 “这是大师傅让我给你的。” 微生岫当场打开了字帖,上面只写了七个字。 “心不死,则道不生。” 第208章 老三,你怎么也在这? 距离林素恩的演唱会还有一天。 在社交媒体如此发达的今天,南江同城全都是关于林素恩演唱会的各种消息。 江流这两天跑了很多地方,用以应对不时之需。 但他心里还是不够踏实。 捧着可乐坐在居酒屋二楼,江流手舞足蹈的表演: “青叔,你说江欣有没有可能搞出个biu biu biu来?” “如果真准备了那东西,地点就不可能是演唱会。” “那我时刻呆在观众席,是不是就能保住狗命?” “按理来说是这样的。” 青叔打了个盹,瞥了眼面前这个脸上看不见多少慌乱的小子 “明摆着下套,你还非要往里钻?” “不然呢,要我用经济战打垮江家吗?”江流坐在小马扎上捧着可乐指了指自己: “青叔,你觉得我有去纳斯达克敲钟的潜力吗?” “是谁给你去纳斯达克敲钟就能打爆江家的错觉?” 江流就是随口扯个烂话,他还有个更关心的事情: “青叔,以你的视角分析分析,为什么我当初会主动撞车?” “你给我分析分析,为什么这趟你主动去演唱会。”青叔还了个相同句式。 “富贵险中求呗。” “那主动撞车为什么就不能是富贵险中求?” 青叔老神常在的靠在竹椅上,把人字拖轻轻一甩低声说道: “知道为什么我会准时出现在你车祸现场吗?” “你消息灵通?关爱员工?” “因为是你主动找到我的。” 江流点了点头。 现在确认了。 源头来自于姜羽贞讲的故事。 青叔曾亲口告诉她,你要尊重江流的个人意愿。 “那我找你干什么?” “你找我调查裴安宁并希望我能保你一命。” “你这么好说话,说帮忙就帮忙?” “你当我是你爹啊?说帮你就帮你。”青叔挠了挠脑门: “纯粹是你小子的计划把我震惊到了,直接给我来了一句必须让车祸真实发生。” “我牛逼吧。” “你是天字号大蠢逼,我能去单纯是因为好奇。 好奇你小子嘴里说的,让车祸真实发生到底是怎么个发生法,谁知道是结结实实的往上撞。” “这不也活下来了吗?” 江流理解了,合计着车祸的情况和这次是一样的。 都是自己上赶着送死。 只是当时的自己做出了错误的判断,还以为凭一场车祸就能占据主动权。 倒也不算错判。 现在的一切不都是靠车祸来的吗? 江流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那既然你调查过裴安宁,她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自私,但不够纯粹,这种人注定没好下场的。” “详细说说呢?” “多了我也不知道,总之这点不纯粹全是因为你。” “哦哦。” 江流现在只需要确认裴安宁的立场。 她转而问起了下一个问题: “青叔,这些话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 “你指的是刚失忆的阶段吗?” “对。” “你想想那个时候,你对待车祸相关人员的态度是什么样的?” “防备。” “如果我当时说了,你对我会是什么态度?” “不相信。” “等你自己了解点真相后再说,你对我又是什么态度?” “干爹,你对我真好。” 青叔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我是出了名的无利不起早,连感恩戴德都换不来的话,我干这么多是为了什么?” “老牛郎,名不虚传,心真黑。” 江流没什么避讳的在嘴里吐槽。 青叔起身走向窗边的神龛,点起三炷香恭敬的拜了拜。 头也没回的说着: “江流,会办事只是进居酒屋的门槛,但敢冒险的愣头货不多见。” “谢谢夸奖,不怕以后把你居酒屋赔光了?”江流也学着青叔的样子上了三炷香。 “愣头货不行,但谨慎的愣头货有点意思。 你瞒着你爸主动迎接车祸、你瞒着裴安宁主动找上我、又瞒着我去撞车。 每一步初看都是蠢逼行为...至少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但是我不相信你每一步都没有目的,更不相信你什么后手都没留。” 青叔转过头看着江流的脸,神色很精彩的和他对视: “就像你这次来找我,是不是心里早就猜到了,当初我去车祸现场源自于你的计划。” “老登,你心黑别带着别人。”江流大声反驳。 “装两个月糊涂就为了循序渐进的钓我鱼,试图用信息差来判断我的成分?” “哪有的事啊,没有没有。”江流继续犟嘴。 “所以判断出我的成分了吗?” “确定我活着符合你的利益就行了。”江流坦然承认,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脑子坏了嘛,所以就警惕了点。” 老牛郎和小牛郎大眼瞪小眼,终究还是老牛郎叹了口气。 “警惕点是好事。” “靠,我还以为你要摔杯为号召唤刀斧手呢。” “江流,这就是我选你的原因,你跟我年轻的时候太像了。” 江流听这话当即翻了个白眼: “想往自己脸上贴金就直接贴,我给你捧臭脚不就得了,何必绕这么大一圈子。” 江流还纳闷呢。 怎么今天净夸他,原来等着自己夸自己呢! 江流还是照例和青叔打嘴仗。 但心里还是舒服的。 行。 最后一颗雷也排了。 这次敌人都在正面,没人在背后阴我了吧? ... 江流骑着共享电车,在脑海里盘算着想法。 他的目的还是一样。 无论大伯、二伯和江欣要搞什么事,权当无事发生。 正常去演唱会。 至于最后会发生什么,那就谁也不知道了。 但危险程度要远远低于上次的车祸,除非江流再一把子撞上去。 毕竟是公共场所要注意影响。 并且江流自己也做了准备。 初步判断就是江老大喜欢看内部自相残杀,指不定就是精神变态的恶趣味。 江老二的态度没看懂,但光看引导江欣这个行为,指不定也和江老大穿一条裤子。 至于江欣,只能说客观角度上同情,主观角度上江流盼着他赶紧进局子。 可怜归可怜,可如果这时候你来找我。 指不定我还不计前嫌,帮你出出主意呢。 但当别人手里的刀,这事是你自己的选择。 别怪堂弟我无情无义。 你富少爷的命是命,我泥腿子的命就不是命啦。 但到现在仍有一件事,江流不是很懂。 在已知江流要参加订婚宴的情况下。 大伯为什么,还如此笃定江流会去演唱会呢? 起码你随便找个人打电话告诉我: “喂,是江流吗?恭喜你中了元旦节惊喜一等奖,请前往南江市体育馆领取,如果是长途,记得买单程票。” 为什么买单程票。 因为来了,你就回不去啦。 江流就这么在街上闲逛,畅想着自己的美好未来。 收集足够多的罪证,将一切邪恶因素绳之以法。 顺带恢复个记忆。 到时候戎马半生的病情痊愈版江师傅,继承居酒屋,让老妈安享退休生活。 回手发现自己才是个二十岁的大二学生。 美滋滋的享受生活,也能静下心来谈谈恋爱。 美好生活近在眼前! 骑着共享电车,畅想着美好未来。 在脑海中进行一场盛大意淫的江师傅。 全然没有意识到,今天和平路的路灯没亮。 一辆黑色商务车在黑夜里缓缓靠近,等到他快速驶离和平路的时候。 只剩下路边倒在地上的共享电车。 车厢里隐约传来江流依稀的吼叫声。 “兄弟,我提醒你把我放了,不然你家可能要挨煤气罐。” “老三,你怎么也在这?你说话啊!你不是道上混的吗!” “大哥,我哥们是赵小青,是和平路上叫的上号的大哥,他打人可疼了...什么,法治年代没有黑社会大哥?你一个绑匪还跟我提法治!” 第209章 在春天不会梦见死亡 时间倒退到下午。 江家老宅。 人工湖旁边的竹屋。 一身黑衣的少女蹲下来抚摸竹屋门前的老狗,微笑着看向从湖边被搀扶着走回来的老头。 “江爷爷好。” “你好,怎么没见啸天那个狗崽子?” 老爷子看着自己的孙媳妇,罕见的露出了几分笑容。 “江爷爷,我爸还不知道我来。” 老爷子只是轻轻瞥了微生岫一眼: “狗崽子不来的情况下,你能走进来可不容易。” 老爷子咳嗽了两声,吐了口带着血丝的痰: “江流干了多出格的事,连外面的老二都处理不了?” “爷爷,我是来道歉的,因为我想取消明天的订婚宴。” “嗯?” 老爷子转过头没有说话,示意微生岫继续说。 微生岫硬着头皮说着: “明天江流有点忙,他可能来不了现场。” “多大的事连订婚都不来?” 老爷子这话问的不是微生岫,问的是搀扶他的中山装男人。 中山装男人摇了摇头。 示意无事发生。 老爷子满脸褶子很难看出表情,只有一连串的咳嗽声传来。 竹屋里走出的医疗团队紧紧的围在他身边。 足足缓了五分钟的时间吗,他才堪堪说出话: “微生家的小姑娘,有要求直接说吧,老子又要戴上破罩子了。” “江爷爷,我只想踏实的订婚当准媳妇,家里的亲戚朋友...” “有前半句就行了。” 江老爷子话都没听完就摆摆手,拍了拍中山装男人的肩膀: “不管死小子去哪里鬼混,摁着头也给我摁回来,女娃娃都找上门了,礼数不能丢。” “老爷子,抓江流容易,但是我怕三哥...” “他冒头就连他一起抓,真是有什么爹就有什么儿子,上梁不正下梁歪。” “老爷子,喜事不宜吵闹,要不我过去劝劝江流?” “重复一遍我说的话。”老爷子头也不抬,声音低沉。 中山装男人见状,赶紧低着头小声默念。 “不管死小子去哪里鬼混,摁着头也给我摁回来,女娃娃都找上门了,礼数不能丢。” 中山装男人嘱咐好医疗团队照顾老爷子,另一个中山装男人接替了他。 就在他远去以后。 老爷子再次抬头看向中山装男人2号: “无事发生?” “据我所知,小少爷明天可能想去看一场演唱会。” “你跟老子放屁呢?” “是他相恋八年女朋友的演唱会。” 老爷子被搀扶着走近竹屋,剧烈的咳嗽几乎让他连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最好是无事发生,咳咳...明天江流必须待在典礼上。” “是,老爷子。” ... 嘉行传媒的办公室里。 穿着驼色大衣的裴安宁直到深夜还没有回家。 演唱会明天就开始,其实已经没什么工作要她处理了。 她只是在犹豫要将最后的一百万存款留给谁。 想到这里她苦笑了两声。 混了这么多年,存款只有一百万。 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能很多。 但对于裴安宁这么多年的辛苦来说,简直少的可怜。 “留给我爸吧。” 她其实不想给她爸,但又能给谁呢? 可能下场凄惨就是她应得的归宿。 电话响了。 裴安宁看了眼联系人后接了起来。 “联系江流了吗?”大伯熟悉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联系了。” “明天他会来演唱会吗?” “会来,一切可以按原计划进行。” 熟悉的剧本仍然在上演。 约江流来到现场的任务仍然落在她身上。 大伯忽然换了个语气: “那你给我解释解释,为什么江流被带回江家关了起来?” “可能是出了什么岔子,我回江家打探一下?” “岔子?这岔子可太大了,下令抓人的可是老头子! 他现在每天清醒时间顶多三四个小时,外面的事情都是挑挑拣拣后才能传进去,江流不参加订婚宴的消息,是怎么到他耳朵里的?” 裴安宁面色平常,但内心里却松了一口气。 她跟微生岫说的话起作用了。 从上次黑化事件就看得出来,微生岫骨子里可不是个软弱的人。 既然老爷子出面,那江流估计是跑不出来了。 “裴安宁,你给我听好了,明天必须要在演唱会上看见江流。” “从老爷子手上抢人可太高估我了,还不如杀了我。” “你怎么知道你命不久矣?”大伯在电话里冷笑了一声: “裴安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底里的小算盘,如果不是车祸确实发生的话,我早该清算你了。 但你很幸运,我这个人只看结果。 明天我要在演唱会上看见江流,他不死你就要死。 而且这远远比杀江流容易。 因为在乎江流的人太多了。 江流但凡失联超过几个小时,就会有很多人满世界的找他。 但谁会找你呢? 你远在村里,见钱眼开的父亲吗? 如果说你去了西班牙,临走前给他留了一大笔钱,他会找你吗? 答案是不会。 当你的尸体沉在公海里的时候,他只会数着钱准备娶个新老婆。” 裴安宁听完大伯的话,面不改色的直视前方: “我也想让他来,但是我没办法。” “如果把他不来,你就会死的消息告诉他呢?” “我在他眼里的形象,可能还不如他爸。” “试一试嘛,这种考验人性的游戏,总会让我意识到,人有时候还不如野生动物。” 裴安宁放下手机,脸上看不出过多的情绪。 这些她早做过心理建设了。 江流不会来,也压根没办法来。 她也不希望他来。 她脱下了高跟鞋,蜷缩在椅子上抚摸着手上的戒指。 目光穿过玻璃窗望向北方。 北方现在大概要零下二十度了。 春天快到了吗? 应该快到了吧。 她可能等不到下一个春天了。 如果是春天就好了。 因为在遥远的地方有个人曾告诉她: “在春天不会梦见死亡。” 第210章 江老三真有面子 江流觉得自己的人生实在是太奇妙了。 被绑匪绑架他认了。 既然我是受害者 你打我、骂我,我硬汉江流但凡吭一声。 都算我不扛打。 “你把我绑了之后,又给我道歉是什么意思?” 江流懵懂的望着熟悉的江家院落,以及面前不停道歉的几个精壮男人。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少爷,我们也是打工人,如果刚才有冒犯您的举动,你就打我骂我吧。” 江流气不打一处来: “我命令你们几个现在打我一顿,必须构成轻伤以上,我要报警把你们全给抓了!” “少爷,打你倒是可以,但报警你可能报不了。” “咋,还要限制我的行动?” “少爷,你手机被收了,明天订婚宴结束会还给你的。” ??? 什么时候把我手机给收走了? 江流摸了摸衣服口袋,懵懂的抬起头看着这几个精壮大汉。 “绑架我为了抢我手机是吧?我告诉你,你们几个够判了!” 几个精壮男人自动忽略了这句话,领头的那个凑上来说了一句: “少爷,刚才你命令我们打你,还打吗?” “打个屁!” 江流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刚计划好的美好生活,转眼间全给破坏了。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江流此刻位于江家别墅群里一个不知名的房子。 这里的地理位置倒是不赖。 一眼就能望到祠堂和远处的人工湖。 “这是给我干谁家来了?” 江流环顾了一下四周的欧式装修,这房子明显是有人打扫的。 只是用现在的眼光来看,装修细节多少有点暴发户那个意思了。 真是老土的装修。 “儿子,你看爸当年的品位怎么样?”江老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他正在用手摸索着四周的墙壁。 “这是你家?” 江流不由得对大房子多看了一眼。 “也是你家。” “可拉倒吧,还家呢,你这都是蹭我的光才能进来看看。” 家个屁啊家。 回不去的还叫家吗。 江流摇摇头走向江老三,眉头一皱就开始输出: “说好的保护我,你怎么比我先落网?” “儿子,我看到这车鬼鬼祟祟的所以想着主动出击,但是人多势众我没办法。” “别甩锅,想个办法咱们出去。” “儿子,我倒是还真有办法。” “关键时刻还得是你啊,老三。” ... 江流闭着眼睛都知道是谁把他抓来的。 包是老爷子。 可他怎么知道我计划不来订婚宴的? 也不知道是谁嘴不严,提前把这事捅出去了。 江流实在想不出有谁会干这种事。 大伯巴不得自己去演唱会呢,怎么可能让老爷子知道这事? 好就好在,没有人寸步不离的盯着江流。 因为用不着。 江家内部有巡逻安保。 “老三,碰到巡逻的怎么办?” “哪个不长眼睛的敢拦我?” 或许是父子共同落网的事情太过丢人。 江老三现在跟打了鸡血似的, 就为了重新在儿子面前证明自己。 说实话,江流不太相信他。 但这会好像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 然后他们就真遇到巡逻安保了。 江流就站在旁边。 看着江老三和安保队长大眼瞪小眼。 “是我,江新年。” “我就是专程来找你的,三哥。” “你要拦我?”江老三横眉竖眼。 “我是来送你出去的。”保安队长脸色无奈。 江老三斜眼歪嘴,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颇有几分王有胜的风范。 但这可把江流给震惊了。 不是。 江老三这么有面子? “我也能走吗?”江流指了指自己,有点不相信面前这副场景。 保安队长摇了摇头: “明天一整天你都不能离开江家。” 江流叹了口气歪着头看了江老三一眼。 示意他别冲动。 出去了再想办法捞自己,怎么也比都关在深山里强。 江老三还真半点都没冲动。 而是附在江流耳边说了一句:“如果有机会的话顺着后墙跑。” “后墙有门?” “有洞。” “我能钻过去吗?” “煤气罐都能过。” “行。” 保安队长客气的做出了个请的手势, 父子两个在此刻分道扬镳。 说实话。 江流还真没把后墙有洞当回事。 这尼玛刚走几步就碰到巡逻√,自己要怎么找到后墙去? 只能寄希望于先出去的老三了... 这种事青叔应该会有办法的吧? 想到这里江流反倒还没有那么着急了。 没想到江老三这么有面子,还有人专门给送出去。 ..... 老三站在江家大门口。 巡逻安保齐刷刷的站在他身后。 “去开车啊?看我干什么?”江老三真是纳了闷了。 他没搞懂为什么要让自己出来。 “三哥,家里没车了。” “你跟我放屁呢?” “你先别骂我,二哥的原话就是这么说的。” “是江老二让你把我送出门的?” 安保队长无奈的点了点头,再次比出了个请的手势。 可江老三双腿跟灌铅了似的: “这是山里!我靠两条腿走出去天都亮了。” “三哥,我也没办法。” “我不走了,让我回去。” “二哥的原话是:你没有在家里过夜的权利。” 江老三这下知道了。 根本就没有什么面子不面子。 纯粹是江老二拿他当乐子玩呢。 这深山老林你半夜给我走一个看看! “给江老二打电话,我问问是怎么回事。” 安保队长夹在中间也不好受。 只能摸出手机来打电话: “喂,二哥,三哥要跟你对话...知道了,那我就这么跟他说。” 毕竟有求于人,江老三克制住了自己的嘴,没有满口污言秽语。 直到安保队长把手机给放下,沉默无言像是在纠结措辞。 江老三主动开口: “老二说什么了?” “二哥睡着了。” “刚才接电话的是谁?” “二哥。” 江老三龇牙咧嘴的连说了几声“好好好”。 转身消失在黑夜里。 ... 江流回到了屋内,坐在沙发上沉默不语。 其实他想过去找老爷子好好解释一下。 但仔细想了想,这可能没什么用。 因为老爷子临终之前要的是江流平安上位。 他不可能支持江流的冒险计划。 无论外面风吹雨打。 只要江流在这一天待在江家,他就处于绝对安全的状态。 这里就是安全屋。 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没有熟人、身边也没有手机。 心里还装着事。 江流不可避免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直到有人在门口敲了敲门。 第211章 救火英雄 “岫岫?”江流打开门看见微生岫,满脸都是震惊:“你怎么在这?” 微生岫表情平静的从黑夜里走出来: “订婚宴在江家举行,所以二伯提前邀请我家里人到这里住下。” “哦哦。” 江流也不太了解订婚宴的流程。 现在的他浑身上下都是故友重逢的喜悦。 “我现在处于被关押状态,用如此暴力的手段对待我,你说还有王法吗?”江流先诉了诉苦,然后问了句重点: “你应该能自由进出的吧?” “可以。” 江流神色大喜: “岫岫,明天仪式操办起来现场乱七八糟,你找个理由外出一趟把我藏车里。” 江流想明白了,自己逃跑的时间点不对。 刚把人抓回来肯定警惕、半夜时分又很安静,逃跑包要被抓的。 就得明天乱哄哄的才能开溜。 “江流,你明天一定要走吗?”微生岫仰起头直视江流的眼睛。 “这事我不都跟你商量过了吗?” 江流还以为是订婚氛围的影响,导致少女又闹小情绪了,所以十分耐心的解释: “岫岫,我逃跑不只是为了找回记忆,更是为了咱们未来的计划。” “我们有未来吗?” “咱们说好了抛弃未婚夫妻这个名头,如果我不逃婚我就得按着老爷子的步伐来走,那咱们的婚约就得绑定一辈子。 如果我成功上位,即便老爷子死了,你家里会同意退婚吗?” 仪式看起来只是个表面上的东西,可实际上是一种无形的认可和宣扬。 为了告诉所有人,她现在是家里认可的媳妇了。 如果只是口头婚约,一方主动撕毁其实可行性是很大的。 可如果办了仪式,那就相当于官方认可,并且被双方亲人共同见证。 在此基础上想悔婚那就很难办了。 可不是道个歉鞠个躬就可以的事情。 你至少得完全征求女方家人的同意。 当然了,被上门悔婚绝大部分人都会同意的。 因为要脸。 可是脸在利益面前不值一提。 如果江流继承人的位置坐实了,你猜微生老大还要不要脸。 他拿着刀逼着自己站到老爷子面前,大喊: “老爷子,我微生家被上门悔婚,脸面荡然无存,我不活辣!” 到时候可就要办结婚典礼了。 江流觉得自己说的挺清楚,毕竟在约会谈心的过程中。 岫岫很支持自己的想法。 可微生岫没有回答他,自顾自的走到房间里打量房间的装修: “听我爸说这是江伯伯以前的家。” “别打岔,说正事呢。” “这套房子留给我们住了。” “爱谁住谁住,你先帮我逃出去行吗?” “我帮你。”微生岫忽然转过头,在灯光的映衬下,女生男相的秀美五官稍显凌厉。 “太感谢你了,岫岫。”江流双手合十连连道谢。 既然这件事情暂时解决,那就可以聊点别的了: “岫岫,利益和感情不能混为一谈,既然我们都支持用感情作为媒介,那就注定会是个长期的过程。” 江流其实是在安慰。 因为前几天车里的对话还历历在目。 岫岫着急的想要个承诺,估计是听说恢复记忆什么的有点害怕了。 “岫岫,我答应你未来会悔婚,这其实本身就是个承诺。” 利益里别掺杂情感,这就是江流的原则。 所以按照他最初的设想,微生岫就该占着未婚妻的名头当个挂件。 如果不是想往感情的道路上发展,他根本就不用绞尽脑汁思考如何退婚。 这可是在老爷子的底线上跳舞。 可微生岫这波如果帮他,真是上大分了。 连江流心底里都有些愧疚了。 明天要一个人出席订婚宴不说,还得帮着他跑。 江流肯定记着这份恩情。 “你帮了我这份恩情,当我欠你的,我肯定让你满意。” “应该的,我是你未来的妻子,不帮你帮谁?” “你这话里有话吧?” “订了婚可不就是未来的妻子。”微生岫歪过头坦然一笑。 但江流隐约觉得岫岫的状态有些不对劲,是亲戚朋友说什么了? 还是... 但现实根本顾不上他想太多。 因为他听到窗外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他趴着窗户往外一看。 远方好像有火光。 ??? 着火了? 这大半夜的深山老林里怎么可能着火? “不能是江老三点的吧?” 江流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冷静的打量了一下窗外急匆匆向外跑的人群。 计划有变! 撤! 江流转过头看向微生岫,认真的说着: “岫岫,分头行动,我趁乱从后墙开溜,你去开车出门,咱们在后山的小亭子会合。。” 江流需要一辆车从深山里回到市区。 为了在出江家大门的时候不被怀疑,他们要尽可能的分头行动。 微生岫点了点头说: “好” ... 江家其实也可以理解为一个山里的村落,因为建筑密度很分散。 唯一不同的是,居住区域有围墙。 不是为了防贼,单纯是防迷路的野生动物。 在这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江流开启了他的逃跑计划。 他也鸡贼,并没有刻意隐瞒自己的身份。 而是高调的以“少爷”的身份登场,大喊着快出来救火什么的。 搞得安保人员都没法要求他回去。 “少爷,你先回去,我们有应急方案。” “这是什么话!水火无情没听说过吗?作为江家的一份子,我必须冲在第一线!” 江流满脸的大义凛然,搞得安保人员都无话可说。 关键人家说的也没毛病啊。 就这样,江流一会往火场的方向跑、一会满江家问有没有水泵,一会借手机说要拨打120。 任谁都要夸三少爷一句:真乃救火英雄。 这会的救火英雄看着火场,心里头正惊讶着呢。 “我嘞个老三,一把火给祠堂点了?真是孝顺啊。” 安保人员也放下警惕,觉得自己恐怕是低估三少爷了。 看把小脸熏的黑黢黢的。 只有这种人才配做继承人! 但此时的三少爷已经悄悄摸摸的跑到了后墙。 寻找到了老三嘴里说的狗洞。 可他刚激动的爬出去半个身子,看到的不是自由。 而是一双修长的腿。 “岫岫,不是叫你去亭台那里等我吗?” 第212章 平账王 江老三手里拿着打火机,望着远处居住区祠堂的方向眉头紧皱。 他当然不可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老二让我靠双腿走出大山。 我就得给你点把火。 说不定引起骚乱,还能给流子点逃跑的机会。 “可我还没点火呢?” 黑夜中的江老三懵逼了。 一时半会想制造一场火灾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江老三口袋里只有一个打火机。 至少得准备足够的可燃物吧? 他好不容易捡来一堆干柴,结果抬起头搓手的时候才发现。 祠堂方向的火越烧越大。 江老三百思不得其解,刚准备徒步回围墙里的居住区看看。 可亭台边上忽然停下一辆黑车。 驾驶人下车丢下一句话就跑了。 “这车怎么还坏了呢?我得去喊人来修。” 连车门都没关,人就已经跑没影了。 车钥匙也没拔。 ??? 江老三低着头沉思了两秒,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转而望向祠堂的方向止不住的咒骂: “江老二,你****” 形势比人强,江老三只能闷头吃下这个哑巴亏。 发动车子驶向山外。 ... “诸位,祠堂的火已经熄灭,有安保处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江老二披着衣服站在祠堂边缘,用脚拨弄着地上的灰尘。 火势始终被控制在合理的范围内,如果这点应急预案都没有。 江家早没了。 “旧岁,起火原因连夜查吧,毕竟明天要办喜事,得安稳人心。”骑墙派里年岁最大的大哥开口了。 “监控都坏了怎么查?” “那就找安保系统追责呗。” “是江老三干的,我把他撵走估计是把他惹毛了。” 骑墙派里年岁最大的大哥叹息一声。 他倒是知道今天江老三在家里,这说辞倒是有理有据。 “不是堂哥我说话过分,老三一到年底就回家里搞破坏,这事说什么也得解决解决。” “你去跟老爷子说吧,江老三的事我管不了。”江旧岁紧了紧衣服转头离开,并抛下一句话: “回头开会的时候记得跟他们都说一说,这祠堂修缮不是小数目。 还有微生家的人都安排在家里,受惊了给人家该住院住院该关心关心,这又是一笔钱。” “微生家倒好说,可这祠堂烧的也不严重啊?” “祠堂是家里的脸面,必须好好修” 江旧岁转过头禁不住的叹气,走到微生啸天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受惊了啸天。” “这都不要紧,祠堂起火...” “唉,回头帮我劝劝老三,这么大年纪了,少干这些蠢事。” 微生啸天点点头,烧祠堂这事确实是江老哥干的过分了。 江旧岁缓缓走回房间,背影看起来是如此的沉重。 刚关上房门,江旧岁嘴角就划过一丝弧度。 “明年年底烧点什么呢?” 他拉开抽屉拿出了个记事本。 上面清晰的记录着这么多年“江老三搞的破坏”。 其实江老三除了拿煤气罐吓唬吓唬人,根本就没干过什么。 但是没办法,你江老三不干点坏事,烂账怎么平? 江家不差这点钱,但在财产管理方面其实很精细。 体量大了不精细,多少钱也不够败坏的。 尤其是家族日常支出这一项,最难管理。 不像生意账 日常支出的帐面主打的就是乱七八糟。 因为都有血脉关系,所以支出账就容易搞成人情账。 既然这账难管,江老二也不费那么多心思管。 反正都是年底一把火的事,到时候把事情往江老三身上一推。 家族办公室有正当理由批钱,从里面拿出一部分把烂账一平就能舒服过年了。 为什么提前把微生家叫过来?因为能多个正当理由要钱! 其实这钱的数目并不算多,江老二要想自己掏钱补窟窿就是洒洒水的事。 难点就在于这账得从日常支出的部分里拿出来补。 该得钱的的钱、该平账的平账、该省心的省心。 江老三挨骂就挨骂吧。 主打的就是弃子也要为家族做贡献。 不然留着狗洞干什么? 留着让你来吓唬我? “你们爱怎么斗怎么斗吧,反正跟我没关系,家族里还一堆事呢。” 江老二望着远处围墙的方向默不作声,摇了摇头靠在椅子上露出微笑。 “愚蠢的弟弟。” 一想到老三气急败坏的样子,心里头就舒服。 ... 江流又回到了江新年的老宅里。 这次是被人押回来的。 “岫岫,你背刺我能得到什么?” 江流的眼神很精彩。 当微生岫领着一堆安保站在狗洞外的时候,他已经震惊过了。 合计着被绑架就是因为微生岫去找了老爷子。 微生岫坐在他对面,神色波澜不惊: “得到一个未婚夫。” “好,假设我答应明天跟你订婚,能怎么样?”江流把腿搭在茶几上。 “不能怎么样,只是履行未婚夫妻之间应尽的义务。” “又黑化了是吧?” “我做我想做的,随你怎么评价。” 江流摇摇头,无奈的笑了笑。 有时候不怪人当渣男。 在车里微生岫要承诺的时候。 江流合上了她的衣服告诉她:别急,我们慢慢相处,我现在的承诺是不负责任的。 如果当时江流甜言蜜语哄她几句,什么海誓山盟的满嘴胡扯。 能出现今天这一幕吗? “岫岫,真没想到是你。” “所以你脑子里想的是谁,神谕?姜总?陈医生?林素恩?” “咱俩说的不是一件事。” “没关系,无论什么事你也不会想到我。” “微生岫,你走火入魔了是吧?” “对。” 微生岫毫不避讳的点头: “因为我发现向你追求爱的时候,我的心总是很乱,我着急的要承诺、要安全感。 可实际上我不是这样的人,像现在这样,我不追求爱反倒很平静。” “那你离我远点不就得了?”江流摊了摊手。 “我试了,从天师堂约会到现在过去了三天,你知道我梦到什么了吗?” “有话自己说,没人给你接茬。” 微生岫双腿并拢,十分淡然的说着: “我梦见你恢复记忆后和她们重归于好,我再一次成了边缘人。” “睡前一直想这点破事,你不做梦谁做梦?” “可我接受不了这个梦,所以成为你的未婚妻是唯一让我心安的方式。” 第213章 爱死不死 江流听着微生岫的话,禁不住的感慨。 “微生岫,你什么时候耍脾气我都不在意,男女相处没有不闹别扭的,但明天是关乎我生死攸关的事,所以帮我逃一次,我既往不咎。” “我们的订婚宴连江家大门都不用出,为什么会生死攸关?” “大伯动杀心了,我不去演唱会他就不会出手,必须让这件事情发生,我就能顺着这根线往里挖。” “听起来很冒险。” “所以别再给我捣乱了,岫岫。”江流直视着微生岫的脸。 他的表情很认真。 因为这已经和感情问题无关了。 可微生岫却主动走了过来,抚平了江流刚刚钻狗洞弄乱的衣领: “既然冒险就不要去了,没有那个未婚妻愿意看未来的丈夫冒险。” “这是我的机会。” “可这也是我唯一的机会。”微生岫的脸凑得很近很近,她自顾自的说着: “江流,我知道我的道在哪里了。” “好好的忽然提什么玄学?” “大师傅说心不死,则道不生。”微生岫嘴里小声嘟囔着:“我理解大师傅的意思,想要真的平静下来,既不能逃避也不能求爱。 因为你就是心魔,既不能躲着心魔走,也不能向心魔开口祈求。 正确的做法是该磨炼我的心性才对,等到我内心毫无波澜,什么时候我的道就成了。” 江流斜着眼看她。 他觉得她病得不轻。 “你大师傅可能经历过非主流时代,心不死这种话听起来像网上的qq签名。” “我知道你会生气,所以你的报复行为我全盘接受。”微生岫倔强的抬起头。 “哦,现在咱俩就是没什么情分,正式闹掰了呗。”江流的笑容变得玩味。 他没说话。 看似并肩前行的两个人总会面临一个分叉口,看起来像是老天爷忽然降下的惩罚。 实则早就在生命里埋下了引子。 微生岫听着“闹掰”这个说法,选择了重复一遍自己的身份: “我是你未婚妻。” “行,知道了,未婚妻手机借我用用可以吧。” 江流伸出了手。 微生岫犹豫了一下把手机递了过去。 江流先打电话给他妈报了个平安,然后把电话打给了青叔。 “青叔,救我,被关了。” “勿扰,欲睡,救不了。” “青叔,没开玩笑,真出不去了。” “我倒是希望开玩笑,难道让我攻进江家大本营把你捞出来吗?” “明天演唱会怎么办?” “你急个屁,你大伯想杀你、你想往上撞,这次不成肯定还有下次。” “对哈。”江流挠挠头放下电话交还给微生岫。 青叔说得对。 这事大伯肯定比江流还急。 这次不成也很快就会有下次。 要不老老实实订个婚? “我要睡觉了,你也回去睡吧。”江流开口赶人了。 “我们今晚一起睡。” “不用看着我,我不跑。” 江流给了她一个放心的表情,也没管她。 自顾自的走上楼找房间睡觉去了。 微生岫看着他的背影,眼睛里神色闪烁又转为平静。 她觉得自己忽然有些理解了陈医生的“恨”。 有些事情总要经历过后才会懂。 不得不说,陈医生在大气层。 但她不恨江流。 这反倒让她更能理解,大师傅嘴上神神叨叨嘟囔的“道”。 事实证明,她就是个很容易在感情中沉沦的少女。 总结下来就是攻略难度极低的恋爱脑。 江流那边连点反应都没有,她已经在幻想结婚了。 这会让她完全失去自我。 那既然爱这条路走不通,那就不要。 “心不死,道不生”是她的目标。 因为现在她还做不到。 她刚刚几次都想答应江流帮他逃跑。 可这或许能换来江流的好感。 但一联想到这次逃跑换来的,可能是个“完全体渣男王”江流。 她就打退堂鼓了。 但她暗暗在心中立誓,自己一定会慢慢做到对江流的行为毫无波澜。 终极目标就是即便江流和任何一个女人做出亲密行为。 自己作为未婚妻都能毫无波澜。 到了那个时候,就是自己离开,回归平静生活的日子。 如果这个时候陈医生能跨越半个城区偷听她的心声,一定会冷笑一声。 并告诉她少看点虐文: “人的选择很大程度上源于经历和认知,你这种方式受虐文影响太深。” 微生岫转头离开了,她还要去熟悉订婚流程呢。 ... “我要订婚了?我要订婚了!” 江流随便找了个房间,一个人坐在床边,抚摸着窗台斑驳的纹路。 订婚宴这种东西除非是个“八离世家”的老手,但凡是初次参加心底里都会紧张的。 他其实心态还没错,因为老妈没来,所以一切都可以看做工作行为。 他跟微生岫有爱吗? 他自己觉得远远没到那个程度。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都有各自的追求。” 就在江流坐在床边没有手机,百无聊赖的思考自己在订婚宴上是否要高歌一曲。 并在房间里自己开嗓练习的时候。 远远处有个人影缓缓走了过来。 刚走到楼下就被在三楼打开窗子的江流叫住了。 “呦,好久不见啊,常文。” 常文没有回话。 他很谨慎的在屋底下左顾右盼,确认四周无人后才丢上来个手机。 然后又悄悄的离开。 大约五分钟后,江流手里的手机响起铃声。 常文第一句话就是: “江流,救救我表姐。” “裴安宁?她怎么了?” “如果你明天不去演唱会,估计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见不到什么意思?” “下场就是你想的那样,只有你能救她,江流。” “你有病还是我有病,你见过订婚宴不参加,跑去看演唱会的?” “总之请你帮帮她,不然她就会没命的。” “我草,这么严重,那我江流肯定帮帮场子。” “谢谢你了,江流。” 挂断电话后,江流咧嘴笑了一下。 这回踏实了。 合计着是这种理由啊。 江流想着闲着也是闲着,要不搞点恶作剧玩玩? 他穿上衣服走下楼。 消失在了茫茫夜色里。 ... 一座不知地址的房子里。 一场小小的三人会议正在召开。 江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阴影里的大伯手机开着免提,屋子里回荡的是常文汇报的声音。 大伯听完后轻笑了一声: “看来江流还是放不下你的安危啊。” 裴安宁坐在角落里看不清表情。 她的心情很复杂,听到这个消息她说不清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直到江欣的电话响了。 他看起来很虚弱,像是行走的丧尸鬼,缓慢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接通。 电话里是剧烈的吼声: “堂哥,你未婚妻有危险,快去救救。” “你怎么不救?”江欣神色有些萎靡。 “真是狗咬吕洞宾,你未婚妻又不是我未婚妻,不救拉倒,爱死不死。” 江流对着江欣狂喷了五分钟的垃圾话才挂断电话。 房间里静静无声。 “这就是江流说的帮帮场子?”大伯抬头看向裴安宁。 “他不会救我的,再说他也出不来。” “那也要按原计划进行,这是最近一阶段最好的机会。” 大伯幽幽叹了口气离开了房间,走之前没忘记对着裴安宁说了一句: “计划失败总要有人背锅的,这个人只能是你。” “我知道,可我还是想争取一下活的机会,毕竟能够接触江流。”裴安宁发出了最后的声音。 “接触有什么意义?换来的不还是一句爱死不死。” 大伯摇着头带着江欣离开。 只剩房间里跪坐在地上望着窗外流泪的裴安宁。 第214章 纯血江族 今天注定是属于南江人民的盛典。 在人声鼎沸处的南江体育馆,即将举办一场盛大的演唱会。 福音新星林素恩的演唱会,甚至在重金运作下上了热搜榜第五。 而在人烟罕至的深山里, 某个云雾笼罩的建筑群内也在进行一场盛典。 江家关于订婚的规矩有点传统和现代结合的意思了,除了传统的纳吉、请征等等,还有类似求婚这种比较现代的环节。 这规矩是当年江老三定的。 他年轻时候好排场,还老是满太平洋的闲逛。 自然想着怎么热闹怎么来。 但江流的订婚宴其实存在问题。 能在本家办订婚宴的,只有江欣、江流这种纯血江族....不是,主脉少爷。 那自然操办人就是各自的爹妈。 可江流的爹妈都不在现场。 所以这场婚宴名义上的东家其实是江老爷子。 爷爷操办孙子的婚礼也是天经地义的事。 这也是为什么订婚宴正常要去女方家里,但却偏偏在江家办的原因。 因为老爷子身体原因,他走不远。 但不好的消息是,老爷子连从湖边小屋来到宴会厅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睡睡醒醒,间歇性清醒。 为了保险起见,还是留在湖边小屋观察,避免去吵闹的场合。 那主持订婚宴的自然就变成了江老二。 这并不影响订婚宴的走向,因为老爷子来了也只是走个过场。 你还能让他跟微生啸天喝点啊? 老头子举杯啸天都得提心吊胆。 老爷子主动举杯你敢不喝吗?可是喝一杯酒没问题。 万一一杯酒下肚,老爷子驾鹤西去了怎么办? 传出去就成了: “听说了吗?江老爷子戎马一生,被微生啸天一杯酒给喝死了。” 所以老爷子不来,微生家反倒松了一口气。 订婚宴的场景布置很中式,两家的直系亲戚围坐在宴会厅门口的喷泉边上闲聊。 ... “好帅啊。” 两个造型师小姐姐打量着镜子里的男人,不由自主的发出了感叹声。 江流打量了一下发型,三七分挺满意的。 他的五官还是有几分青春气息,毕竟年龄摆在这里。 但当“把头发梳成大人模样”以后,额头自然而然的露出来。 成熟味蹭的一下就上来了。 帅是包帅的,江流初到居酒屋的时候,就是靠这张脸吃饭呢。 当造型师帮他穿西装的时候,手会不可避免的碰到他的身体。 江流是出了名的厚脸皮,他是不可能脸红的。 造型师小姐姐更不可能脸红,都是老油条了装什么小麻雀。 她们一边揩油一边夸赞: “这里的线条好好。” “没看出来嘛小江少爷,挺结实嘛。” 江流一听这话乐了。 现在这服务行业也不好干,甭管啥服务都得提供情绪价值。 你听听这把你夸得。 “早上都没来得及吃饭吧?我请你们。” “好啊,一起吃饭喽。” 化妆师小姐姐欢呼雀跃,但心底里想的却不是吃饭。 一个有钱人家的少爷、长得又帅,光这两点就够激动了。 哪怕江流是个哑巴,也足够让她们眼冒小金星。 现在距离订婚宴正式开始还有一段时间。 她们甚至不介意在开始前和江流发生点什么。 对,就在订婚宴开始之前。 这段剧情隐约在某个岛国动作片里出现过。 “今天星期四,我们点肯德基吧。” “啊?好呀好呀。” “哎呀,你看看,忘了在山里了,点不了外卖。” 江流没好气的看了一眼。 跟你们客套一下还当真,去后厨对付一口得了。 一顿肯德基还不得好几十,我平常都舍不得点。 “小江少爷,我们加个微信吧。”造型师小姐姐主动开口。 加微信是推开大门的钥匙,指不定未来能发生点什么。 “可以,但我加微信可是有条件的哦,你能做到吗?” “说来听听喽。”造型师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眼冒金星闪闪亮。 好像今天真能发生点什么! 江流瞥了她一眼缓缓凑过来,在她耳边轻轻说着: “成为我的微信好友必须满足以下条件:无条件帮我砍pdd、抢火车票的时候帮忙助力、拼单的时候立刻下单。” “啊?” “这都做不到,算什么合格的微信好友?” 江流转过头大步离开,缓缓走出房间去向宴会厅。 呼吸着山里的新鲜空气,他时刻瞥着大门的位置。 现在唯一的机会就在江老三身上了。 也不知道老登能不能找到办法。 要是找不到,自己可真就出不去了。 ... 被云雾过滤过的阳光顺着窗户照进来,打在人脸上有股淡淡的磨砂质感。 另一间别墅里。 造型师在给微生岫化妆。 “岫岫美女,你的五官风格不适合化太浓的妆,现在这样淡淡的就很合适。” 微生岫打量着镜子里的脸,盘起的发箍插着碧玉簪,只有斜侧的几缕头发自由的搭下来,为五官平添几分仙气。 听着造型师的话,她只是浅浅的点了点头。 “好。” “岫岫,妈妈跟你单独说几句话。” 造型师听到后自觉的出了门,只剩屋内的母女两个。 “岫岫,告诉妈妈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知女莫若母。 看到女儿终于长大成人,她心底里是开心的。 可女儿看起来不太开心。 “订婚、结婚、生子。”微生岫抬头说着。 “一旦订了婚就意味着结婚近在眼前,你们的未来就要绑定在一起了。” “妈妈,这就是我的选择。” “妈妈的意思是感情并非靠订婚维系的,是要用心来经营的。” 养了微生岫二十年,叶梦然一眼就能看出。 女儿如今处在一个特殊的状态里。 置气也好、幽怨也好,这显然和大喜之日的氛围不相符。 “妈妈问你,江流想和你订婚吗?” “不...至少今天不想,他是被老爷子强制押过来的。”微生岫给了个很确切的回答。 “啊?岫岫,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们?” “订婚宴本就符合我们共同的目标。” “可你们注定越走越远。” “可能吧。” “那你们的感情呢?” “妈妈,你别问了行吗。” 微生岫终究走上了一条虐文式打法的道路,试图达成“哀默大过心死”的成就。 “岫岫,这次听妈妈的,如果他想走就让他走。” “妈,我心里有数的。” 微生岫低着头一言不发,显然没有接受母亲的建议。 第215章 成人礼 订婚宴其实是个很好玩的事情。 至少江流是这么认为的。 他只需要跟在二伯身后认亲戚、走流程就行了。 直到江流看到了夸张的聘礼单。 “二伯,我看网上的聘礼都是用小货车装点大米、礼盒啥的,这游艇有点夸张了吧?” “这是摆面子上看的那部分,当然得讲究排场。” “你意思...这还不是全部?” “当然了,看到微生天的扁桃体了吗?” ??? 江流一愣,转头看向了笑的合不拢嘴的微生老大。 确实能看到扁桃体了。 “他为什么笑这么开心?” “以后你老丈人要去搞景区开发了。” “你帮忙了?” “不然还能是你爹那个大废物?”江老二发出了冷笑声。 “那我去景区玩,是不是不用买票了?” 江流下意识的问了一句,只换来了江老二一个大大的白眼。 “家族在你眼里,是不是个很模糊的概念?” “现在连概念都没有,我出门还骑共享单车呢。” “这些写在聘礼单上的东西,都是你们小两口的,微生家不会带走。 以后你去她们家过年,老丈人把你当宝贝一样供起来。 哪怕你再花天酒地,丈母娘也不敢说你一句不是。” 江老二神色很精彩的看着江流: “乖乖听家族的话,想要什么有什么。” “我叛逆,我不听。” “江流,今天是你的成人礼。”江旧岁没有理会他乱七八糟的答复。 而是以二伯长辈的身份,凑到江流面前帮他整理了衣领。 “成人礼不是十八岁吗?” “那不是这片土地的成人礼。”江旧岁望着湖边巨大的铜钟,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着: “这片土地上的成人礼永远都是成家立业。” 江旧岁感慨了一句。 带着江流一路穿行过过长长的红毯,直面迎上微生啸天和微生岫。 他们要上台了。 正式宣读聘礼单、宣告结婚日期并发出邀请以及求婚。 微生啸天自然和江老二并排在一起。 因为除了结婚外,其他事情都是要家长宣布的。 江流和微生岫自然而然的站到了家长后面。 所有人分布在宴会厅两侧,目光全部投向这对未婚夫妻。 微生家的人不可避免的看着新女婿江流 在底下说悄悄话。 很多人还是第一次见江流,都在小声蛐蛐他的长相和家庭故事。 江家人也在对着江流评头论足。 他们也没怎么见过江流,话题都在围绕三哥的儿子进行。 而这对未婚夫妻正在说悄悄话: “手机借我用用。” 江流提到这就生气,常文给的那个手机打完电话就停机了。 真抠门,我还能拿你手机号借网贷啊? “你要给谁打电话?” “我爸。” “江伯伯也来吗?” “他不来我怎么...怎么能顺利成婚。” 江流及时刹住了车,他的原话是江老三不来我怎么跑。 可是江老三就算本人来了,我又怎么跑出去呢? 江流打量着大门边警惕的安保,想硬闯简直就是疯了。 “订婚宴流程要走到几点?” “要一直到下午。” “现在几点了?” “一点钟。” 一点钟? 离演唱会开始还有两个小时。 可到现在订婚仪式都没开始,即便开始了以后还有吃饭、收尾的时间。 从深山到市区还要一个小时。 江流深呼吸了一口,接过微生岫的手机打了个电话。 微生岫打量着江流的侧脸,犹豫了很久才鼓起勇气说着: “江流,你还在想着逃跑吗?” “跑什么跑,谁娶媳妇还跑啊。” “你恨我吗?” “不恨,因为我是宇宙第一大暖男。” 微生岫猛然抬头,她无法从江流上扬的眉毛、轻佻的话语和贱兮兮的表情里。 得知他真实的内心想法。 他只知道这一幕似曾相识。 在他们家宴时并肩走向老爷子的湖边小屋时,他也是相同的表情说着相似的贱话。 让人觉得周边的空气都和他一样轻快。 但你无法从表情和神态里。 知道他内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但她想知道。 因为江流曾对她袒露过心扉: “你心底里肯定不是这么想的。” “实际上我心底里在思考如何为暖男正名,试图让暖男排在舔狗前面。” 江流仍然在用丰富的表情避开她的问题。 毫无经验的微生岫并不知道,陈医生也曾有相似的心路历程。 她曾直言:“当你和江流分道扬镳的时候,别说爱,他连恨都不告诉你。 人们都希望在做出伤害或爱的行为以后,看到对方的情绪变化从而获得反馈。 但是江流不会给你看,这是他无形的对抗,他只会告诉你昨晚梦到猪猪侠大战美国队长。” 这段相似的红毯花路,有人觉得很漫长、有人觉得很短暂。 微生岫感觉自己走了很久才走到台上。 浑浑噩噩的听完了江新年的订婚宣告以及台下热烈的掌声。 终于到了一个非常关键的环节。 江流要求婚了。 这是整场订婚宴唯一一个,完全属于新人的环节。‘ 江旧岁、微生啸天、叶梦然、亲戚、侍应生都在默默抬头, 无论这场婚宴仪式掺杂了多少的利益成分。 或是你有多么不愿意祝他们幸福。 但伴随着琴声响起,看到台上的男人跟随着漫天的鲜花蹲下的时候。 你都会衷心的流露出温暖的眼神,希望她们能幸福的组成个小家庭。 除非你是个精神变态。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而抬头望着他们。 微生岫也低头望着她,雪白的裙子沾满了许多花瓣。 她强迫自己不要过多思考。 她已经下过决心了。 江流半跪在地上,打开了手上的戒指盒。 这不是他当初送给微生岫的那个,是家里给准备的。 他分不清戒指的款式,二者唯一的区别就是家里准备的更大,夸张的大。 “你愿意嫁给我吗?”江流微笑着抬头。 “我愿意。”微生岫自然而然的把手凑上去。 “这就是你的选择吗?”江流笑着问了一句:“和不爱你的未婚夫成婚,接受未婚夫在外界的“渣男行径”,然后在深闺当个怨妇。” “这是我的选择。” “又自我感动上了?” “什么意思?” 江流笑着点评她的行为: “你这种行为和那些被女神拒绝后的男人一样,不停的说自己从前跑多远给女神买早餐、冒着多大的雨去地铁站接人... 用一种自虐性的方式制造畸形的爽感,好像这就能让你我薄弱的情感更加丰富。” “我...我只是明知未来...” “未来发生了吗?我渣过你吗?我不负责任过吗? 你所有的想象都没有存在的痕迹。 所以不要再用明知未来这种词汇,是你自己想要选择这种自虐式的道路。” 第216章 半挂 江流跪在地上腿都跪酸了。 台下的观众还是没有看到戒指被戴上。 这小两口也不知道在互相说什么。 江老二常年古井无波的脸上也露出了几分笑容。 这种氛围总归是会让人开心的。 直到宴会厅外有人顺着墙边悄咪咪的凑到他身边: “二哥,三少爷上次带回来的蓝眼睛女孩来了” “估计是来闹事,早不来晚不来,这会放她进来场面太难看。” “知道了。” 早点来或者晚点来都好说,偏偏这个时候来。 江旧岁这会放她进来,就会把场面搞得过于难看。 安保队长转头跑了出去,没过两分钟又跑了回来: “二哥,姓姜的女孩车上还有个人。” “谁?” “好像是她爸。” 江老二愣住了,猛地抬起头: “你怎么不早说?” “第一遍我也不知道是她爸啊。” “领路!” ... 江家大门口。 某个从魔都远道而来的男人望着缓缓走来的江老二。 脸上露出了亲切的笑容。 “好久不见了旧岁,打扰了。” “不打扰,刚好一起参加订婚宴。” 姜远峰惊讶的朝着院子里望去 “家里在办订婚宴吗?那还真是巧了。” 这句话换来的只有江旧岁的皮笑肉不笑。 真能装啊,不办你能来吗? 见大门打开。 姜羽贞没管大人之间的谈话,自顾自的走向宴会厅。 她离开后两个人姜远峰才露出歉意的表情。 “旧岁,我不是有意来打扰。” “理解。” “那有话直说,我想找江流办点事。”姜远峰脸上很歉意,但嘴里的话一点不歉意。 “远峰,这让我很难办啊,这是老爷子亲口下的命令。” “难办?订婚宴还难办?”姜远峰忽然变了个语气,直勾勾的盯着江旧岁的脸: “当初婚礼上江流把我闺女扛走的时候,你说我难不难办?” 江旧岁听到这话,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这事确实理亏。 但他只听过,被打要打回来。 头一次听说,被抢婚还要“抢回来”。 “远峰,道理确实是这个道理,但你也知道老爷子岁数大了,他有时候不讲道理。” “理解,我也不是什么讲道理的人。” “要不你亲自去跟老爷子说说?” 江旧岁这回是真有点头疼了。 来者不善啊。 “来了肯定是要拜访的。”姜远峰跟在江旧岁的身后,朝着江家深处走去。 ... 宴会厅的氛围并没有因为江旧岁的离去而改变。 交响乐团在演奏《勃拉姆斯匈牙利舞曲第五号》,飞舞的飘带在壁炉上画成一个大大的爱心。 整个宴会厅里入目满是红色和香槟色。 宾客们都在安静等待。 等待台上半跪的男人把戒指戴上女人的手指。 虽然不知道这对新人到底在说什么悄悄话。 “岫岫,我刚刚猜的对不对。” 微生岫深呼吸一口,然后摇摇头。 但江流的表情却很笃定:“是不是还想过,有天心死了就离开我。” 微生岫忽然愣住,脸色羞红的站在原地,被戳中心事的人总是害羞的。 “岫岫,你知道你这个状态像是什么吗?” “像什么?” “像一个满脑子思考爱情的高中生,因为前两天我翻qq历史签名,刚好翻到了我青春期用过。” 微生岫剧烈的摇头。 但眼角流下的眼泪已经替她说话了。 她无声的伸手递出自己的手指,很快就会有一枚戒指戴在上面。 戴戒指的过程中没有出现任何幺蛾子。 没人出言阻止。 江流也没有不戴的想法。 意义是人赋予的。 当他自己觉得这东西没意义的时候。 它还不如易拉罐环值钱。 在热烈的掌声中,属于双方新人在观众面前的环节,好像就这么潦草的结束了。 他们正式的成为了未婚夫妻。 而且婚期已定、聘礼已下,在完成这个仪式以后。 他们距离结婚好像就一步之遥。 他们现在看起来真像一对啊。 大大咧咧的微生啸天搂着江流的肩膀: “女婿,跟我说新房想要什么装修,你尽管挑。” “多弄两张床就行,省的以后吵架还得睡沙发。” 江流举着酒杯和微生家的亲戚们言笑晏晏。 没有人对江流不满意,除了他传闻中有些乱七八糟的私生活外。 他们很难挑出江流的毛病来。 每个人都衷心的祝愿他们未来幸福。 不幸福?别闹了。 你们又不用像别人一样还房贷、凑钱买婚戒、为月子中心的价格争执不休。 如果想的话,你们结婚那天的画面,可以在南江所有大屏幕上循环滚动。 这谁听不幸福啊? “这就是你要的吗?”脸色稍红的江流解下脖子上的领带,歪过头看了微生岫一眼: “你想要这个我给你。” 微生岫站在原地默不作声。 她们站在宴会厅的正门口。 同样是江流把西服外套搭在肩膀上,带着酒气的看着她。 人生若只如初见。 这中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对了。 那天好像在现场的还有个人来着。 未婚夫、未婚妻以及... 未婚夫的女朋友? ... 远处的姜羽贞倚在宴会厅的门边。 背对着阳光站了很久,强光映照下只能看到模糊的身形轮廓。 她的腿比石狮子的底座还要高。 她就这样远远的看着这对未婚夫妻,嘴角莫名的牵扯一道笑容。 久别重逢也好、小别胜新.....不对。 总之就是重逢这个东西,老是被赋予一些沉重深刻的涵义。 但在言语上总是轻飘飘的。 因为这片土地上的人情感总是含蓄内敛。 无论多么深刻的离别,只有一句“走了”、“行”。 同样无论是多么有意义的重逢。 即便是以“前女友”这个身份站在江家宴会厅门口。 迎着无数亲戚的视线。 干着最杀千刀的,当着“未婚妻的面勾引未婚夫”的活。 蓝眼睛女士也只是收紧了大衣摆了摆手,抿了下嘴唇说着: “跟我走吗?” “去哪里?”江流在阳光下露出了微笑,他重新套上西服。 “不知道,我只负责载你一路,目的地你定。” “我走不出江家。”江流指了指远处虎视眈眈的中山装男人。 “不试试怎么知道?总之我的任务是负责从江家大门口带你回市区。” 姜羽贞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一马当先的走出去。 中山装男人恰到好处的拦在了江流面前。 身体里浓厚的冒险因子开始变得活跃。 江流甩了甩膀子直接迎了上去。 不出三秒江流就躺在了地上,被锁住了双臂。 能贴身守卫老爷子的人。 只用一句身手好来形容,都是对他的侮辱。 但故事的关键环节总会天降奇兵的。 有时是踩着七彩祥云的大英雄。 有时是开着半挂车的流氓。 一辆半挂车从大门口硬生生的撞了进来。 江家的墙其实算不上多结实,谁会干撞墙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呢? 但江老三真干得出来。 他跳下了车,就那么吊儿郎当的走过来。 轻飘飘的指了指中山装男人的脑袋,看起来和大英雄一点都不沾边。 更像个喝多了酒驾的醉鬼。 “燕北,松手。” “这是老爷子的命令。” “不松手就死。” 脚步轻盈的醉鬼这次没拎煤气罐,而是把手放在了后腰上。 高手都是眼观六路的。 燕北显然注意到了江老三的动作,他的肌肉瞬间变得紧绷: “江新年,我警告你别再靠近。” “靠近能怎么样?” 这个身板薄弱、穿着沾满油污的皮夹克的男人,就这么晃荡晃荡走到了燕北面前。 俯下身子蹲下来。 就在这一瞬间,燕北迅速解放一只手伸向江老三的后腰。 这一抓连江老三的内裤边缘都差点撕碎。 这就是高手。 而也在这一瞬间,江老三的左手伸进皮夹克里。 一个硬物隔着皮夹克顶在了燕北的脑门上。 这个眼睛上明显还有眼屎的老帅哥,嘿嘿笑了一声。 “燕北,七步之外这玩意够快,七步之内这玩意又准又快。” 第217章 今夜的丧钟为谁而鸣? 燕北不是被吓大的,换成任何一个人站在他面前。 他都不相信对方真敢用。 但江老三手里有,并且敢用,他真信。 江流留不住了。 到底是谁把江老三给放走了? 燕北悄悄退开,在江老三的注视下转头朝着人工湖边走去。 江老三和儿子不知道嘀咕了一些什么。 只见江流义无反顾的跑向大门的方向。 江老三则留了下来。 他扫视了一圈在场的所有人,率先走向了微生啸天。 “啸天,这儿媳妇我认,但我儿子还有点事要办。” 江老三从脏兮兮的皮夹克里掏出了个小礼盒。 周某福买的小金坠子,五百块钱能买两个。 微生岫双手捧着把它收了起来。 但微生老大有点不乐意了。 “三哥,订婚宴上还没结束,这得给个说法吧?” 江老三点了点头,颤颤悠悠的走到微生天面前: “你要什么说法?” “三哥,你现在代表不了江家,所以这事我找江流...” 江老三上去就是一耳光:“老子办事还用给你说法?” 江新年回手搬了个凳子坐在大门口,顺了个橘子大口开吃。 他只负责搞定这个场面,给儿子一个机会脱身。 “江老二不在,这个逼装的不圆满啊。” 他翘着二郎腿望着人工湖的方向。 剩下的事自然有别人去做。 ... “大姐,你慢点开行吗?” “还有不到一个小时。” “我宁可死演唱会里,也不想死路上。” “别转移我注意力。” 姜羽贞神情专注的像是在跑山。 嗯,她就是在跑山。 “江流,这个算是道歉吗?” “如果一定要开这么快的话,请不要走神。” “哦。” “原谅你了。” “我是很认真的问你这算不算道歉,不是希望你原谅我。”姜羽贞转过头换上了副认真的表情。 “你有病...看路啊大姐,算道歉行了吧!” “那你今晚回家睡吗?我还有其他的道歉方式。” “我订婚了,已经算半个有家的人。” “那我跟岫岫打个招呼?”姜羽贞这话说的很随意。 随意到好像谈论的内容是晚餐要吃什么。 ??? 这次轮到江流懵逼了。 什么玩意就打个招呼。 你自己听听这话像话吗? 你当是跟邻居借梯子呢?还打个招呼。 他转过头不可思议的看着姜羽贞的侧脸。 “大姐,你的意思是想用打招呼的方式,借用我一晚?” “一个名义上的未婚夫妻而已,谁会在意呢。” “大错特错,岫岫已经不是从前的岫岫了。”江流甚至觉得自己,无法用言语来描述岫岫的变化: “总之我以后没好日子过了,但凡有点夜不归宿的行为,她就得跑到老爷子面前告状。” “不对,岫岫跟我不是这么讲的。”姜羽贞摇摇头: “她昨天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明明说的是不会管你。” ??? 打电话? “是微生岫叫你来的?不是江老三找的你吗!”江流还真有点疑惑了。 “我在山下碰到你爸,他原本开半挂车是想直闯老爷子的湖边竹屋,但被我爸给拦住了。 因为我爸说老爷子那边他去谈。” “我嘞个亲娘啊,地球有希望了,真正的面壁者出现了。” 江流是真懵逼了。 微生岫到底是要干什么啊? 一边进行强制性的捆绑订婚宴,一边还主动联系人抢婚。 别说江流了,三体人碰见她也得懵逼啊。 “你没开玩笑吧?” “不然我会等待戒指戴到手上才出现吗?”姜羽贞面色如常的说着: “因为她主动打电话的行为,我才给她留面子体验完整的订婚宴,不然我早上去两耳光了。” “你这人真善。” “只是在她身上看到了一些过去的影子。” “嘴硬是挺像的。” 江流完全无法理解微生岫的逻辑,索性也暂时不思考这些问题。 先放在一边,回头再说吧。 但她感觉有只手出现在了自己的腰部。 “你干什么?” “我嘴不硬的,你试试?” “能不能好好开车!” “我就是在开车。” “跟我玩上一语双关了是吧?” “逗你的,那东西我才不吃呢。” “你成功激起了我的胜负欲。” “那就晚上跟我回家试试喽,女仆...”姜羽贞操控着车子,在绕城快速路上行驶。 不管是哪方面的车速都很快。 “哥们要去办事,这点小情小爱别想勾引我。” “给你点甜头勾着你,省的还像上次一样寻死。” “靠,搞得我想死一样,人生在世难免出现意外嘛。” 江流还在手舞足蹈的吐槽。 但姜羽贞已经不接话了。 没人接茬,车里的氛围瞬间变得沉默。 “哎,你怎么不接话?” “想到了一些不好的画面。” “什么画面?” “车祸那天,我连你的脸都擦不干净。” “靠,人不会在相同的地方倒下两次的。”江流信誓旦旦的指着自己。 这些话安慰不了姜羽贞。 距离体育馆越近,她喇叭摁的就越勤。 这也代表着她内心的烦躁。 “你在烦什么?” “在山上的时候我就在想,要不要锁上车门把你强制带到我家去。” “把我换个地方关着?” “失去一天的自由总比看见满脸血强。” “那为什么又把我送到这里来?” “我该支持你的想法,对吗?”姜羽贞抬起头。 她流眼泪了。 可这不是她第一次流泪。 一个冷冰冰的人经常流眼泪有点反差。 但好像这样的特征,就该出现在这种人身上。 蓝色的瞳孔和透明的泪水交织在一起,或许还有些皮肤上干涸的爽肤水吧。 谁知道呢。 江流灵活的狗鼻子就能闻出来这么多。 “先去忙工作吧。”江流自顾自打开车门,没多说什么。 “我在这等你。” “晚上来这接我。” “你保证我能接到一个完整的你吗?” “保证。”江流拉开车门后又钻了进来,重新凑到姜羽贞面前: “因为我不想看到你流泪的眼睛。” 江流转过身看向了偌大的南江体育馆。 修长的身影混在人群里,没有回头的摆了摆手。 缠绕着的高压电缆仍然在解构这座城市的金属浪漫。 江流也犹豫。 凭什么不犹豫? 你有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美女等你回家呢。 舒服的生活谁不想过? 但他心里不服啊。 我二十多岁凭什么服你啊? 妈了巴子的,有钱人就能想弄我就弄我。 是非对错,江流管不了那么多。 谁想弄我就弄谁,人活着不就这么点事嘛。 他仰头看了看南江体育馆上的巨大钟表。 江家也有个巨大的铜钟。 不是提醒时间用的,是办葬礼的时候用的。 在手机并不普遍的年代,铜钟一响你就得去祠堂。 这个习惯保留至今。 江家太大,人也太多。 总不能谁死了以后。 在微信群里转发一句:“某个爷爷死了吧”? 大家族嘛,总得搞点仪式感出来。 钟声一响,就要有人死。 江流迎着演唱会大门走去,萧瑟的背影和离开姜羽贞家里 “所以今夜的丧钟为谁而鸣?” 第218章 你想死还是想活 其实江流到演唱会现场的时候。 现场已经停止检票了。 演唱会一般在开场后半小时停止检票。 也就是说即便紧赶慢赶,他也迟到了半个小时。 林素恩今天心情有些烦闷。 这会江流大概在给老丈人敬酒还是什么的? 但面对自己的工作,她还是在努力的打起精神。 “你可以的,林素恩。”她悄无声息的给自己加油打气。 门口传来了敲门声,是裴安宁走了进来。 “紧张吗?” “第一次开万人级别的演唱会,说不紧张肯定是假的。”林素恩对着裴安宁大倒苦水。 如果单纯站在她个人的角度来说,其实她很喜欢裴安宁。 因为她总会耐心的听你倒苦水,并给你积极的鼓励。 “加油,江流看得到你。” “真的吗?他会来吗?”林素恩的眼睛当时就亮了。 “当然了,只不过他会隐藏在台下的观众里,你可能没法在一万颗脑袋里找到他。” “没关系,我知道他在台下就安心了。” 林素恩拍拍胸脯,神色大定。 但后台的对讲机里传来了总控的声音。 “热场还有五分钟结束。” 林素恩要上台了,造型师为她做最后的补妆,设备调试人员在给她戴耳返。 在临上台前。 林素恩和裴安宁说了最后一句话。 “安宁姐,你今天好漂亮。” “再漂亮也没大明星漂亮。” “谢谢你安宁姐,能告诉我江流的订婚宴进行到哪一步了吗?”林素恩拍着胸脯保证: “我就是问问,肯定不会影响状态的。” “他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那你待会要把他带到预留好的前排去,我想看看他。”林素恩神色认真的说: “安宁姐,我其实把今天当做成人礼对待。” “成人礼?” 林素恩摇摇头说着:“我妈妈和江流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我想让他们亲眼看到我长大了。” “那你可能有点晚了,别人的成人礼都是十八岁。”裴安宁笑着打趣。 “长大永远都不晚的。”林素恩走上来给了裴安宁一个拥抱: “安宁姐,谢谢你答应给我解约,我要认真对待我的最后一场演出。” “真的考虑好要在事业上升期退圈?” “安宁姐,我本就站在不属于我的高度上,当我看了很多同行的境况后才知道。 这么多年我肯定无形中受到过很多照拂。 如果只是我一个人面对的话,或许还在因为练习生时期的天价解约费头疼、为无形中的潜规则受尽折磨。 其实这场演唱会我都不想办的,但我真的想在江流面前好好表演一场。” 林素恩的笑容很坦然,她最后摆了摆手留下一句话: “我能走到这里是很幸运的事,所以是时候该想想我为什么出发了。” ... 裴安宁摇着头穿过后台狭窄的走廊,径直来到最后一间休息室。 抬起头看了屋内的常文一眼。 “订婚宴怎么样了?” “没消息,估计是出了点乱子。” “出乱子应该更容易有消息才对。” 裴安宁摇着头走出了这间休息室,跨步走向了员工通道。 出乱子才该有消息传出来。 肯定是老爷子意识到了些什么,把现场消息给摁住了才对。 那江流就更没机会跑出来了。 “我该开心才对。”裴安宁露出了明媚的笑容,推开了杂物间的门走了进去。 这里满是矿泉水和杂乱的设备。 后台工作人员通道还在有人不断进出。 光是后台这几十个人的消耗就不是小数目。 裴安宁对了下清单,签字后点点头关上员工通道的大门。 一个人走进了杂物间。 她今天确实很漂亮。 桃花眼里带着褐色的美瞳、紧致包裹的长裙勾勒出曼妙的曲线,走路时高跟鞋会发出轻轻的哒哒声。 挎包上挂着串摇曳的风铃。 她原就是狐脸。 天生就是块以色娱人的料,老天爷追着赏“男人饭”吃。 她没辜负老天爷的赏赐。 即便她“贪财”也没关系,世界上总有“好色”的人。 等价交换,不丢人。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价格要对等,如果野心太大会把人撑死的。 好在她有脑子。 这一路走啊走,就走到了今天。 从遥远的山村出生,最终走到了这个破烂的杂物间。 裴安宁一身华贵的打扮和杂物间烟尘格格不入。 她之所以选择这里,反倒是因为这里的环境。 她脑海里忽然想起了林素恩刚刚说过的话。 成人礼? 想想自己为什么出发吗? 裴安宁笑了。 走到今天她并不后悔,留在小山村里蹉跎一生和明媚的活二十几年。 她愿意选后者。 这就是她选择的路。 成人礼这种东西不属于她这种穷孩子。 甚至连这个词都是她前几年上网才知道的。 她从包里拿出了一截绳子。 对,她准备自己了结生命。 她不想死,但如果一定要死,那还是漂亮点死去吧。 她在县城上高中的时候,总会在晚餐时间去门口的木桶饭打零工。 一小时十块钱。 哪里的电视总会播些热门电视剧,不乏一些职场剧。 她觉得这些职场精英可真酷啊。 性感、漂亮、落落大方、不受任何人的限制。 直到她也满足了这些条件,才发现电视剧都是骗人的。 但她真的漂亮了,所以她也想死的漂亮。 或许这个想法源自于丑小鸭一样的学生时代? 她在上大学之前的衣服大多数都是校服、没买过一支口红、连网购都是大学室友教给她的。 至于活? 没希望的。 让一个社会关系浅薄的人消失实在是太简单了。 她没有关心她死活的亲人。 至于朋友? 由于阶级跃升的太快,她确实在不停的交朋友。 可她有野心,过去阶级的人跟不上她。 新阶级的朋友,看不上她。 一支女士香烟抽完,她已经回顾了她短暂的一生。 过去实在是没什么好回忆的。 人不人鬼不鬼的,回忆什么? 她要开始回忆那个男人了。 这次她终于有了将死之人脸上的痛苦和挣扎。 她承认,有些路她走错了。 林素恩过去犯的错算什么啊?少男少女的小情小怨罢了。 如果她是林素恩,这会小两口的幸福日子早都过上了。 可惜她是裴安宁。 抽泣声在喉咙里隐约作响,但就像是压抑的情感总会逐渐淡去。 她没有哭。 她准备死了。 在临死前她准备再抽一支烟,但她找不到火。 算了,没了就没了吧。 她只是遗憾这不是个春天,不是个拥有松软泥土以及和风细雨的春天。 “在春天不会梦见死亡吗?”她喃喃自语。 “这话是谁说的,听着还挺浪漫?” 陌生的声音从杂物间的角落传来。 裴安宁身体出现了下意识的惊喜反应。 她没有回头看,但她的身体传来了剧烈的抖动。 “让你出现在这里的是梦吗?” “是黄牛。” 江流把玩着打火机,试图点燃嘴里的女士香烟。 他是从杂物间的箱子里爬出来的。 提到这,他就不得不痛斥一句: “妈的,黄牛是真牛逼,我花了一万八买张后台票,还真给我送进来了!” 江流的手机还在江家,没办法给任何人打电话。 他到达现场的时候也已经停止检票了。 就算还在检票也没用。 也没有人给他门票啊! 他必须要吐槽一下大伯。 你下次杀我的时候,能不能把事想的周全一点? 你就没算到,我可能被拦在门口进不来吗? 好在还有神通广大的黄牛。 黄牛手里不仅有一楼、二楼的票,甚至还有后台票。 只是后台票过程艰难了点。 江流一听,呦呵,还能给我送进后台。 这是好事啊!多少钱我都买! 结果他花了一万八被装进了大箱子里,愣生生被人抬进了杂物间。 江流扫了一眼裴安宁手里的绳子没有多说。 他只是蹲在她面前对视。 “如果你想死的话我可以帮你,你的身高拴绳子估计挺费力。” “江流,你不该来的。” “我问你还想不想死。” “我...” “这是我问的最后一句话,说实话。” “我想活。” 江流站了起来,把西服外套扔在一边,驻在杂物间的门框上。 他最后抽了一口女士香烟,把烟头扔在地上踩灭。 耳边是舞台方向的山呼海啸,他的目光朝着裴安宁瞥了一眼: “那就去告诉他们,江流来了。” 第219章 他们怎么亲起来了 “江流来了。” 裴安宁若无其事的推门而入,单纯的汇报了一下这条消息。 其他的什么都没说。 脸上看不见泪痕,像是刚刚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知道了,我下一步该做什么?” “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最后补刀就行了。” “和上次一样?” “大概吧。” 屋内只有江欣和裴安宁两个人。 江欣平静的坐在角落里点点头,他忽然抬头问: “我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吗?” “我也不知道。” 裴安宁摇摇头,她是真的不知道。 但是没关系,她马上就要知道了。 她从挎包里拿出了个耳机戴在耳朵上,仔细的聆听着那头沙哑的声音: “江流来了吗?” “来了。” “很好,他人在哪里?” “去前台看演唱会了。” “别告诉我他什么都不知道,单纯来现场看演唱会。” “他让我转达给你一句话,而且是原封不动的转给你。”裴安宁说到这的时候,忽然抿了下嘴唇。 “说吧,原封不动的说。” “他说他今天不是江流,是林素恩货真价实的十年老粉,只想圆梦看场演唱会,但是....” “但是?” “但是草泥马。”裴安宁有点没憋住笑: “这是我原封不动的转述。” “谢谢你在中间传话,那么去做你的第一项工作吧。”沙哑的声音没有理会江流的恶趣味。 “你说。” “和江流一起坐在vip的位置,在他的前女友面前亲热。” ??? 裴安宁无法理解这部分内容。 事实上她从未理解,为什么要把地点选择在演唱会。 她开始试图问清用意: “目的是什么?” “这不是你该问的,去做事吧。” “可亲热这个词太广泛,我该做到什么程度?” “做到让台上的大明星在中场休息时,不得不去后台质问你们。” 裴安宁听到这话后开始反驳: “你不了解林素恩和江流的关系,她没胆子质问江流的。” “那就做的过分些,包括像发情的野生动物一样在万人体育会现场交配。 总之,我需要那位大明星愤怒质问你们的画面,如何做到是你的事情。” “容我考虑...”裴安宁的表情很艰难。 “你没资格考虑,要脸还是要命选一个吧。 你不会觉得,江流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救你吧?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因为失忆的缘故,你和他之前仍然存在严重的信任问题。 你对于他而言,或许只是个令人厌恶的投机者。” 耳机里的声音戛然而止。 只剩下在原地犹豫不定的裴安宁。 ... 演唱会太爽了。 此时的江流正坐在演唱会头牌,这里的位置算是千金难求了。 能坐在这里的要么是有钱人,要么就是为偶像大出血的头号粉丝。 “你也是林素恩的粉丝吗?” “当然了!十年老粉!” “吹吧,林素恩才出道没几年。” “哎哎哎,我这话可没骗人。” 江流不停的拍着手,跟着身旁的眼镜妹闲聊。 他真是十年老粉。 我小学时候就听林素恩唱歌,这还不算十年老粉啊。 江流是真的在欣赏演唱会。 他这次来完全是以一个观众的身份来的。 如果出现意外,他就想办法解决。 不出现意外,就老老实实呆在这里听演唱会。 以不变应万变。 眼镜妹挥舞着手里的荧光棒,悄悄凑过来询问 “你在哪个粉丝群里?” “我?我不在粉丝群。” “你是野生粉丝?” “野生?他也有粉丝?你别侮辱人。” “我的意思是,你是不在群里的粉丝对吗?” “对。” “那你就是假粉丝,真粉丝都在群里组织应援活动呢,买了头排票的进粉丝群都能点歌。” “买了头排票的就能?那我怎么没有?” “所以你也是假粉丝啊。”眼镜妹毫不客气的怒怼假粉丝。 “不行,凭什么同样买头排票我就不能点歌?” 江流有点不乐意了,该死的黄牛也没提这茬啊。 点不点歌的不重要。 可我一万八不能白花吧。 退钱! “我现在加粉丝群行吗?”江流 “你之前怎么不加。” “之前...之前我女朋友不同意。” “现在就同意了?” “我背着她加一下。” “你...你女朋友好像来了。” 眼镜妹看着江流身侧的位置,不好意思的转过头来。 但她还是用余光不断打量着刚刚走近的女人。 这个女人细看不像这个男生的女朋友。 看起来更像他小妈。 “咦,他们怎么亲起来了。” 第220章 天高任鸟飞 “猥亵青春男大是吧?” 江流把裴安宁推开,神色不忿的看着她。 集帅们谁懂啊。 看演唱会回个头的功夫被下头女强吻。 “这是我的任务。” “还有这种任务吗?多来点。” “我需要制造出林素恩质问你和我的画面。” ??? 江流询问了一句: “你给我解释解释。” “我也不懂,照做就是了。” “是你照做,跟我有什么关系?” 江流话是这么说, 但他靠在椅背上,对于大伯的计划生出了几分猜测。 他可能知道这老登要干什么了。 已知需要一个林素恩质问裴安宁和江流的画面。 总不能是满足大伯的恶趣味。想要给江流制造个修罗场玩玩吧? 江流闭上眼睛提取这其中的关键词。 堂哥、堂弟、凶手、被害人、前女友、未婚妻、勾引、质问、面向公众开放的演唱会。 他需要把这些关键词有序排列,才能大致拼凑出游戏的完整概况。 “如何将堂哥和堂弟的身份变成凶手和被害人?如果用堂哥未婚妻的勾引和偷情当做诱因可以吗?” 理由充分,令人信服。 但关上门都是自家的事,需要理由吗? 哪怕对着江老三说你儿子被江欣杀了,江老三都不会深究其中的原因。 因为世子之争,素来如此。 那理由是给谁看的呢? 江流环顾了一下四周。 万人体育馆、山呼海啸。 仅仅是讲给这一万人听? 显然不是,因为看演唱会的人都举着手机。 也不知道是人看演唱会,还是手机看演唱会。 “所以是为了给大众讲一段故事,林素恩和演唱会是让事情发酵的媒介。” 当红女星林素恩就是抖+。 一万个观众是疯狂传播的渠道。 那好像可以还原出,这一段被讲给大众听的故事了。 指不定就是日后茶余饭后的谈资。 或许吃瓜群里,要讨论的就是: “听说了吗?当红女星林素恩的前男友在演唱会上死了。” “死人就说死人,谁造谣说是前男友。” “早期林素恩当博主时这个男的出镜过!网上有人发了!” “我靠!怎么死的?” “听说这个叫江流的勾引嫂子,在演唱会偷情,被林素恩逮了个正着。” “啊?啊?啊?这么劲爆!所以是林素恩杀人了?” “不是的,是江流的堂哥发现了自己的未婚妻被勾引,一怒之下杀了堂弟。” “我靠!那这件事说到底和林素恩也没什么关系。” “怎么可能!这件事闹这么大,背后早被人扒了个底朝天,江流和江欣是林素恩公司的老板!” “啊?有钱人的世界真乱!感觉隐约看到了豪门斗争的剧情。” “可不是嘛!还有人说江流之前发生过车祸,这场车祸就是江欣搞的,都是豪门继承人为了争家产。” “不是?这还是我认识的世界吗?说杀人就杀人,还有法律吗?” “嘘,原本这件事是热搜第一,现在都看不见了,无形的大手发力了。” “可是我在南江生活这么多年,怎么没听过江家?” “我也没听过,但我说几个词你绝对听过,希光远洋、建宁商超、繁星广场....” “我的妈呀,有钱人真是为所欲为...超市我都有点不敢逛了。” 以上对话均来自于江流的脑洞大开。 但凭借他的网上冲浪经验,大概风向就会是这样的。 这还是最好的情况。 互联网嘛,只需要一个带有噱头的故事 再配上几张“不经意流出”的现场照片。 再顺便造几个适合传播的梗。 比如:“南江的江是江家的江”、“还有法律吗?”、“自古英雄都败在嫂子身上” “真有能耐的嫂子绝不会死在叔叔手里,潘金莲说话!”。 对于高强度冲浪人来说,这是个乐子。 但对于江家来说,这可能就是一劫。 如果有人在这其中,跟着这个势头添油加醋呢? 添油加醋的人还是了解很多内幕的江家老大。 江流想着想着都把自己给想笑了。 如果真照着这个发展路线进行的话。 自己会不会成为互联网名人? “不爱千金爱嫂子”、“我出来混不讲义气,只睡嫂子。” 晃去了脑海中的想法,江流收起了笑脸。 大伯终究还是给他出了个选择题, 这个选择题在家宴时期好像有点眼熟。 当初那个拼命把自己往鱼肚子里塞的老头问自己: “你是当鱼还是当人?” 当鱼就一头扎进江家的水里,跟着老爷子好好混。 当人就跟着我的计划进行,咱们给江家来波大的。 什么? 你说在我的计划里,你可能会死? 可上次的车祸,你不就是这么选的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江流早就说过无数次了。 水里的鱼和岸上的人都是一个吊样。 他是他自己。 至于这个答案该如何回答,得看他怎么做。 .... 江流摇去脑海中的想法。 他没有问大伯在哪里?更没有问裴安宁知道什么。 而是侧过头转移了话题: “你这人奇怪得很,是有什么把柄在大伯手上吗?” 江流咧个大嘴摇晃手里的应援灯,疑惑的看向裴安宁。 “有。” “是伤天害理、危害社会的事吗?” “不是。” “那以后跟我混吧,居酒屋才是最适合你的地方,不让你当服务生,给我管个钱帮忙经营什么的。”江流说这话的时候满脸轻松。 “我伤害过你。”裴安宁着重强调了一遍。 江流没有搭理这句话,转而盯着她的眼睛。 “我今天如果不来,你会死对吗?” “可能吧。” “所以阻止我来到这里,是你对这份伤害的补偿?” “不是补偿...如果说的肉麻一点,可能算是自我救赎。” “行,我认可你的救赎,从现在开始我们一笔勾销。” 舞台的灯光打在江流的侧脸上,他平静的望着眼前明媚的女人: “裴安宁,会哭的小孩有糖吃,下次偷偷摸摸把事办了以后,记得先伸手要糖。” “我没什么想要的。” “什么都不要的人最可怕也最可悲,当个捞女银行卡里就一百万,这世界上独你一份。” “那我要再亲一口?” “我就知道!你刚才伸舌头绝对不是为了任务...” “开玩笑的,我想要你相信我。” 裴安宁默默的看了江流一眼。 信任始终是她们之间最大的隔阂,这几乎是无法化解的因素。 “好,今天晚上我信你。”江流没有犹豫,拍了拍她的肩膀轻轻说着: “这是你用生命换来的,好好珍惜。” “如果真的信我,就趁现在赶紧走吧,江欣的状态非常不对劲。”裴安宁面色认真。 “不走,对了,刚才你的任务是什么来着?”江流侧过头询问。 “江流,你疯了!你要配合...”裴安宁满脸的不可置信。 “我当然要配合,我配合你,你也要配合我。” 江流放下手里的荧光棒,十分认真的对她说: “所有的东西都在无形中标好了价格。 大伯一定预想过我能来的情况。 可他凭什么笃定我会配合他? 所以他反复提一个无关紧要的裴安宁,你自己不觉得违和吗? 他其实就是在告诉我,他手里捏着决定你命运的把柄。 如果我配合他,这个把柄会作为添头转移给我,谁拿到了谁就能控制你。” 裴安宁听着这些话怔怔无声,许久后才凑到江流的耳边说着: “你控制我也是好的。” “不,我给你自由,你可以和过去的破烂生活彻底作别。”江流转过头看向她: “你只要在必要时刻拿出足够的证据,或是作为证人出现,总之让烂摊子彻底结束。 我保证给你自由,天高任鸟飞。” 第221章 老公,你说句话啊 裴安宁点点头,小心翼翼的说: “江流,我以为你不愿意让林素恩牵扯进来呢。” “我当然不愿意,但她已经被牵扯进来了,如何彻底的解决根源性问题才是最重要的。” 今天是林素恩,明天会是谁? 与其担心破坏林素恩的演唱会。 还不如担心如果没搞定大伯,会不会导致这种事情重演。 但要如何让林素恩质问呢? 这真的是个困难的问题。 江流疑惑的问: “大伯给你定任务的时候,没有给出过建议吗?” “他建议我们...没有建议。” “看似最轻松的环节,实际上是最难的环节。”江流轻轻叹气。 裴安宁看出了他艰难的表情: “江流,就算你不救我,我也愿意提供你所说的证据。” “顺手的事,不然我也要这么办,都藏着掖着还怎么一网打尽?” 裴安宁看着江流的侧脸不再说话,但她感觉到了莫名的心安。 或许他真的愿意相信我。 “点歌环节要到了,你到底还要不要这个机会?”粉丝群头子眼镜妹戳了戳江流的胳膊: “原本点歌环节都排满了,但我刚刚跟其他粉丝说了一下,帮你换到了个机会,但需要你加五千块钱。” ??? 江流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他想要点歌纯粹是因为高价买门票,但却没有得到相应的权益从而心里不平衡。 让他再加钱,他才不会加呢。 一首歌五千怎么不去抢! 我花五百带林素恩去ktv开个包房,她能给我唱一宿。 “我出这个钱。”裴安宁出言打断了他们,示意自己愿意出这五千块钱。 这个举动把眼镜妹给感动坏了。 女朋友愿意花五千,帮助抠门男朋友圆梦。 “美女,你男朋友不值得你对他这么好,他刚才还背着你偷偷加粉丝群。” “点歌不仅是他的愿望,也是我的愿望,毕竟没有林素恩我们也不能在一起。” 江流坐在中间听两个人探头讲话。 心想这话还真没说错。 没有林素恩,他也去不了居酒屋。 更别提认识裴安宁。 作为大粉头子的眼镜妹,最喜欢听“偶像”改变了他人人生的故事。 这让她有一股满满的自豪感。 这是我偶像! “你们之间有感人的故事吗?” “待会我会在点歌环节讲出来的。” “好哎好哎,那等等你第一个点歌吧。” 江流听着直纳闷,怎么感觉眼镜妹才是老板。 明明我才是老板来着。 “点歌这种环节不是随机的吗?” “部分随机,一些合作宣传的网红、活跃较高的粉丝都可以优先获得露脸机会。” “那你不能去后台说一声吗?非花这五千块钱。” “这不是来不及了嘛。”裴安宁付了款。 江流点点头旋即问道: “所以你要搞什么幺蛾子?” “等着看吧。” ... 林素恩甩了甩酸痛的手腕,拖着a字裙在舞台上走了好几圈。 点歌环节结束,她就能稍微休息一下了。 休息也休息不了多久,几分钟的时间要换衣服、补妆... 趁着导播随机寻找的功夫,她的眼睛也在台下扫视了一圈。 “也不知道江流来了没有。”林素恩嘴里正小声念叨着呢,忽然台下传来了一阵呼和声。 她抬起头看向大屏幕。 是江流! 林素恩的眼睛立刻笑成了月牙,她凑到舞台边缘寻找到了第一排的江流。 堂嫂也和她坐在一起? 也正常。 大概是堂嫂带他进来的吧。 “又是帅哥美女组合,我可真有点酸了。”林素恩借着这个时间和观众们聊天: “所以这位帅哥想听什么呢?” 林素恩可是很开心的。 她要借机了解一下,江流平常有没有听她的歌。 万一每晚睡觉都单曲循环我的歌呢? 麦克风被递到江流面前,却又被江流转交给了裴安宁。 林素恩看到这一幕有点不开心。 堂嫂咋这么认不清情况呢? 你抢什么抢! 但林素恩脸上仍然维持着喜悦: “这位美女想点什么歌呢?” “我想替我男朋友点一首冷雨夜。” 场上的观众发出了不同的声音。 有人喜欢听这首、也有人大喊着其他歌曲的名字。 但这句话落到林素恩耳朵里有点不对味。 男朋友?谁是你男朋友? 但也只是一点惊讶而已。 毕竟说这话的人是裴安宁,不是什么姜羽贞、李神谕... 裴安宁是个事业强人还是自己的知心大姐。 怎么可能开这种玩笑。 肯定是为了制造营销片段演的! 我得配合一点! 林素恩很快就接受了女朋友的设定,拖着裙子背对着白色灯光往后退了几步: “哦~看来你们和这首歌之间有故事~”她用俏皮的语气开玩笑。 “每次听冷雨夜都感觉是在讲述我们之间的爱情故事。” 林素恩咬着嘴唇,在心底里暗自吐槽。 真能演啊。 你们有个屁的故事。 “我是个很八卦的人,你们愿意讲一下这段故事吗?” 随着林素恩的问题。 裴安宁扶了下裙子站起身,即使在大屏幕放大数倍的情况下。 她的五官仍然很抗打。 “我和他在很小的时候就认识,算是青梅竹马吧。 我小时候很喜欢音乐,最想收到的礼物是一套声卡设备,他去网吧当了两个月的网管,给我买了声卡作为生日礼物。 虽然只是二手的,但我无法形容我当时感动的心情。 那天我们骑着电动车回家,天上还下了大雨,我坐在电动车后排抱着他的腰,当时我觉得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当眼泪从她眼角流下来划过脸颊的时候,她刚好侧着身看向坐在椅子上的江流。 当桃花眼里聚满眼泪的时候,只能说看狗都深情。 观众一看这幅场面齐齐发出喊声。 这哪里像演的! 在这个本就飘荡着浪漫氛围的演唱会现场里。 这种故事再合适不过了。 只有林素恩不笑了。 她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对着麦克风: “后来呢?” “后来我们就在一起了。” “可这和冷雨夜这首歌有什么关系?” “我们后来听到冷雨夜,偶然发现歌里的故事和我们的经历很像。” 林素恩闭上眼睛深呼吸。 能不像吗! 我就是根据这段故事写的! 可这是我的故事! 你是小偷!偷我的故事! 林素恩抿着嘴唇,她感觉自己要气疯了。 什么我都可以忍,我没资格管其他的事情。 江流不是我的。 可故事是我的啊! 但总不能连我的故事都偷吧!这我真忍不了! “我还以为你们的故事,会是你去追逐音乐梦想导致感情破裂呢。” “不存在的,我们很幸福的在一起。” “那我能冒昧问一下你们的职业吗?毕竟你看起来成熟一些,可您的男朋友看起来像个男大学生。” 裴安宁面色平静的说着: “事实上我只是他背后的女人。 因为我男朋友是个很厉害的人,不需要我做很多事情就能过上幸福的生活。 我只需要理解他、支持他就可以了。” 裴安宁没有停下反而继续说着: “至于我成熟的打扮是我男朋友喜欢,毕竟妻子的容貌是丈夫的荣耀,他喜欢什么我就穿什么。” 先不说这番话说的真不真。 至少这番言论绝对是踩到男性观众们的爽点了。 一群男性观众在台下大喊。 观众喊声越大,林素恩就越难受。 堂嫂这番模样不像演的,真有点现女友来踩前女友的感觉。 但你不要小瞧我,我不会输的! 林素恩拿起麦克风继续开口说: “要不让你的男朋友起来说两句?” 这次全场的目光都顺着大屏幕投到了江流身上。 裴安宁更是狠人,她凑到了江流装作小声说。 可实际上她手里举着麦克风呢,再小也足够全场听到了。 她的窃窃私语是: “老公,你说句话啊。” 第222章 冷雨夜 这么多人看着呢,江流能说什么。 他只能站起来接过麦克风看着台上 “我女朋友说得对。” 对不对江流还真不知道,因为这歌他没听过。 但裴安宁说的故事他听过。 这不林素恩讲的故事嘛。 所以大概是根据那段经历写的? 光是这句话观众肯定是不买账的。 此起彼伏的叫喊声都出现了。 大概就是。 “你女朋友给你点歌,结果你一句说得对就完事了?” “这也太敷衍了吧。” 当人聚成人群的时候,起哄者就会自动刷新。 谁不想在浪漫氛围里看深情故事呢。 江流当然不会干这种败坏氛围的事。 他清了清嗓子,转过头面对着数以万计的观众: “这首歌和我过去的经历很像。 我不过对赘述,大概是在某个特殊场景下感情升温的故事。 大家可能也经历过类似的感情升温的日子,或许是阳光高照、或许是平静的下雨天。 我们的故事各不相同,有好有坏难以分辨。 但我是一个失忆症患者,我替大家试过了。 再坏也坏不过遗忘。 所以点这首歌不止送给我,也送给大家的冷雨夜。” 这段话让全场静止了。 或许是震惊于失忆患者这个身份...又或者是“再坏也坏不过遗忘”。 总之闲聊时间结束。 林素恩要唱歌了。 江流点头致谢交还了麦克风,坐在座位上朝着林素恩点点头。 他谢谢她。 他的故事被遗忘了。 但换种方式被记录下来。 缺失的人生真的可以用“忘掉恋爱记忆”来概括吗? 江流不知道。 他努力的在不同故事里找到自己。 “负责”、“犟嘴”、“烂话”、“拯救” 这些无数个拼凑起来的标签塑造起了一个形象。 不管是好是坏的标签。 总之安在他身上以后,讲出来的都是令人喜欢的、有魅力的故事,。 这听起来让江流很开心。 谁不想自己是个有魅力的人呢? 可是江流同样觉得不安。 因为只有虚假的形象才是没有缺点的。 “在雨中漫步,蓝色街灯展露。 相对望,无声紧拥抱着。” 林素恩唱歌很好听,钱能买来热搜,但买不来肯为你付费的粉丝。 当黯淡的灯光依次亮起,身后的大屏幕开始出现雨滴的时候。 整个场馆开始变得寂静。 只有她空灵的声音响彻在耳边。 江流知道林素恩在讲故事。 在讲他们的故事。 林素恩很投入,投入到可以依稀看见她眼角的眼泪。 肯定有很多场景在她脑海里涌现吧。 冷雨打在皮肤上有多冷、空气中的腥味、汽车鸣笛声、红灯倒计时。 江流也想投入,这也是他的故事。 毕竟他也曾在这段故事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 但他没法投入。 他脑海里能想象的只有会议室。 因为这段故事是在会议室里听林素恩讲的。 “为了找往日,寻温馨的往日,消失了。” 消失了。 属于我的那部分消失了。 这就是江流听了每个故事后的真实感受。 他羡慕。 每个人都可以站在自己的角度里,完整的讲述过去的心路历程。 那他的那部分心路历程呢? 或许江流应该跟过去的自己大吼: “江流,告诉我,我爱过她们吗?” “我真的为了爱在深夜里辗转反侧过吗?” “我也软弱过吗?” “江流,我不想听任何人对于我的解读,我不想要别人觉得,我要我觉得。” 演唱会是另一种形式的酒精。 为你提供幽暗的环境和情绪释放器。 但江流没有流泪,他闭着眼睛沉浸在这首歌里。 “冷雨夜我在你身边,盼望你会知。”(原曲为beyond乐队作品) “可知道我的心,比当初已改变。” 聚光灯穿过干冰烟雾,拖着白裙的林素恩身影若隐若现。 这是她的最后一场演唱会。 也是成人礼。 人一生要犯多少错,才能真的长大成人。 林素恩不知道,她只知道老天爷会惩罚每一个嘴硬的人。 “只苦笑望雨点,须知要说清楚。” 无论是按年头还是按经历来算。 她都是受失忆影响最大的人,如果悲伤的事情被遗忘是好事。 那八年的感情里又有多少快乐呢? 可不管再怎么把过错拖脱给年少无知。 有些事做错了就是做错了。 时间不会给你重来一次的机会。 她或许会和江流分道扬镳,会人生有梦各自精彩。 但她们终究长大成人了。 那段从江湾小区出发的“大明星梦”兜兜转转。 终于在今天完成了闭环。 还记得年少时偷偷在纸上写下的愿望吗? 两年前,她们在一个冷雨夜,大声诉说着幼稚的梦想。 两年后,她站在台上唱他们的歌,他坐在台下听。 江流穿着西服在无声的说口型。 或许他大声喊了,但在巨大的鼓点声中被淹没。 幸亏他坐的近。 林素恩看得清。 江流在说:谢谢你。 谢谢你仍然愿意讲一段被遗忘的故事。 林素恩轻轻的点了点头。 她在唱歌,她没法说话。 但她在心里说了。 “谢谢你。” 谢谢你给了一个破碎女孩幸福的童年。 谢谢你托举一个无知少女天真的梦想。 谢谢你创造一个让我永生难忘的故事。 ... 台下的裴安宁始终表现得很安静。 她没想偷别人的故事。 这是属于别人的,谁也偷不走。 她一直在偷看江流的侧脸。 “我带了纸巾。”裴安宁从包里掏出了纸巾。 “我没哭。” “给你擦手用得。” 江流接过纸巾看了看,大声吐槽了一句。 “纸巾我都用一块钱的,用两块钱的太忘本。” “杂物间里顺的。” “给我也顺两包。” 裴安宁很想告诉他,现在他们要去后台做准备了。 再有两首点歌,林素恩就要下场休息。 时间不多。 但她没有开口。 “我们是不是该去后台了?”江流侧过身主动询问。 裴安宁摇摇头,顺着座椅扶手下主动伸出了手。 一包纸被放在了她手上。 “靠,顺的纸还往回要。” 裴安宁没有说话,把纸随手一扔。 她再一次伸出了手。 这次她没有等待,主动抓住了江流的手。 江流出现了下意识的抗拒,手指想要往外抽。 但她主动发力牢牢的控制住。 如果江流再想抽走,那动静就闹得太大了。 江流疑惑的转头的望着她。 可裴安宁还是什么都没说,把扶手拉上来,屁股往江流那边凑了凑。 脑袋侧过去倚在江流的肩头。 当柔软的身体倚靠在身上的时候,江流明显愣住了。 裴安宁一句话都不想多问。 她知道哪怕问了,换来的也只是: “累了想找人靠是吧?靠一次五块钱。” 她要问什么? 这里是你前女友的演唱会,她在台上唱着你们过去的故事。 至少一万个人在为你们的故事感动。 观众们一定会在脑海里思考。 冷雨夜故事的男主角会是一个多么有魅力的男人。 但他们不会知道,这个魅力十足的男人,正坐在离他们不远处的第一排。 摩拳擦掌准备一举击碎某个豪门家族的阴谋。 看,江流就是这么有魅力的男人。 可是江流。 为什么你的眼神里有无法诉说的哀伤。 第223章 有什么是比偷情更像偷情的 在点歌环节结束后。 江流和裴安宁悄悄的俯身离开走到后排。 他们全然不知有个身影在背后,全程悄悄的看着她们。 陈舒挽戴着口罩,强忍着不适坐在椅子上。 这种人山人海的场合对她来说还是太有挑战性了。 如果不是刚刚江流出现。 她已经忍不住想回家了。 她知道江流和裴安宁有其他事情要做。 但她也有自己的事要做。 “希望我们的计划别有冲突吧。” ... 穿梭过人来人往的后台通道。 江流和裴安宁终于进入了林素恩的休息室。 经纪人刚要大声斥责,结果抬头看到了熟悉的两张脸。 “老板...” “你先出去。” “好。” 房间里只剩他们两个。 “林素恩一定会来质问我,为什么偷她的故事。” 裴安宁示意自己的那部分已经完成了。 江流接过话茬:“大伯应该只需要质问的一小段画面。” “然后呢?我们应该做什么?” “等,等到他和我谈判。” “他和你谈判?”裴安宁没懂这个逻辑在哪里。 但江流的表情很自信。 一个计划最重要的就两个关键点。 条件和目的。 大伯的计划其实根本不难猜,甚至他在有意的让江流往这方面想。 结合他们两次见面就可以有所猜测。 初次见面的时候,除了是人是鱼这种抽象问题外。 大伯还送了他鱼。 鱼达成了什么目的?让骑墙派拨给他两千万,从而买下嘉行的股份。 最终促成了这场演唱会的召开。 第二次见面大伯也给他提了个醒,询问他是否要给订婚宴换个黄道吉日。 潜台词还是:订婚宴不重要,但演唱会你要去。 那么演唱会就是最重要的条件,甚至比其他条件都要重要。 那么除了演唱会人多、关注度高、传播速度快以外。 江流想不到演唱会如此重要的原因。 那么大伯给他出的选择题。 本质上就是:我要用这种方式弄江家一下,你跟我干吗? 还是那句话,让江流死亡不是目的,江流主动送死也不是目的。 能否根据这件事造成影响才是目的。 而江流已经向大伯展示了他的初步选择。 也就配合着完成“舆论故事里的第一部分,前女友的质问”。 既然他表达了诚意,下一步大伯就要找他谈判了。 对于江流而言,这一步非常关键。 因为这是唯一能验证他猜测是否正确的方式。 裴安宁有点跟不上江流的逻辑。 她刚要开口问。 却听到了门外的敲门声,中场休息开始。 林素恩来了。 江流赶紧开口: “给常文打电话,叫他来拍照。” “啊?” “快点,我还要指导他一下呢。” 时间紧迫。 裴安宁立马拨通了电话,可她刚刚拨出去就发现自己忽然“飞起来了”。 江流把她抱了起来,放在了休息室的化妆桌上。 慌乱中,裴安宁的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她只能一手环着江流的脖子保持平衡,一手捞起手机放在耳边。 “喂,常文,你过来林素恩的休息室...什么?你就在门口?大伯让你来的?” 裴安宁震惊的看着江流。 她完全懵了。 江流明明一句话都没和野生聊过。 怎么... 而让她更震惊的是,游走在她包臀裙下的手。 裴安宁紧张的收缩身躯: “江流...现...现在吗?” “都在门口等着呢,时间不等人。” “可你这里是软的。” 丰腴的身体被挤压在微小的空间里,忽如其来的举动让她摸不到头脑。 但她的手顺势在江流“那个位置”摸了摸。 “靠!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这种事!把你衣服稍稍弄乱一些,别走光。” “哦哦。” “演戏要演全套,既然是偷情就要有偷情的样子。” 江流帮忙弄乱裴安宁的衣服。 看起来像刚刚穿上一样。 但他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对了,有没有办法让脸色变得潮红、眼神迷离一点。” “我喝酒脸会红。” “上哪给你找酒去!” 门口已经传来了林素恩的呼唤声。 不能再等了。 这个时候裴安宁的反应比江流更快。 她一只手环着江流的胳膊,一手拉过江流的手放在胸前。 还有什么是比偷情更像“偷情”的吗? 死都想过了,还管这些。 现在的一切对于她来说都是享受。 她的嘴唇拂过江流的肌肤,伸出舌头在皮肤上转了两圈缓缓开口: “你好香啊。” ... “这个不行...我意思是这里不行,得先办正事...” “我没洗手,那里就别摸了吧!” 林素恩趴在门缝上听着里面传来江流的声音。 急都要急死了。 她下了演唱会就急匆匆的跑到休息室。 她必须问问堂嫂,为什么要抢她的故事! 其实门根本就没锁,但里面的人不叫开门。 外面也没办法开。 这两分钟对于林素恩来说简直是度日如年。 终于休息室里传来了“进来吧”的声音。 林素恩急忙嘱咐其他人先不要进去,也不要看。 自己则打开个门缝看了一眼。 她有过预想屋内的场景,但眼前的景象还是打破了她的预期。 “嘶~” 第224章 怎么还有二伯的事情? 要如何形容一幅“偷情”的画面呢。 大概要有一个偏僻的角落、披头散发的男女和散落的衣物。 “我嘞个,你们...”林素恩怒气冲冲的走进来。 可进门后却捂住嘴,满脸都写着震惊。 “没有没有,你想多了,我们什么都没干。” 江流迅速整理着装开口解释。 裴安宁不语,只是一味的整理衣服。 门缝后自然而然的多出了个手机。 常文从一开始就在拍摄这幅画面。 披头散发的男女、散落的衣物和林素恩的质问全部拍了进去。 第一段故事完成。 怒气冲冲的质问和惊讶的表情很到位。 然后他就被一群人拿下了。 开玩笑!经纪人的职业素养会允许这种视频流出去? 这个计划没有江流配合是行不通的。 但江流非常配合。 他大声开口: “老常你进来,刚刚拍的东西给我看看。” “啊?我应该给你看吗?” “不看等着挨揍吧。”江流指了指外面虎视眈眈的经纪人,顺手把门关上接过常文的手机。 “你拍的这什么玩意,毫无故事性可言。” “这东西还要故事性?” “当然了,你听我的指导哈。”江流导演附体,调整了一下常文的站位: “第一,拍的时候镜头摇晃一些,这样能加深真实性。 第二,不要横着拍,随意一些。 第三,不要让三个人同时出镜,这样太假了。” 常文懵懂的点头。 江流转身开始叮嘱演员1号林素恩和演员2号裴安宁。 不知道江流说了些什么。 总之两个人听完都是一副震惊的表情。 裴安宁拉了拉他的胳膊: “你这样能行吗?” “大伯要的就是质问,他不会管质问的过程,所以我们可以适当在里面掺杂一些私货。” 江流信誓旦旦的说着。 一段完整的前女友撞破奸情的剧情,需要两个片段。 第一是前女友怒气冲冲的质问,观众的情绪跟着林素恩的视角代入。 第二段就是交谈的具体内容了。 江流也要开始掺杂私货了。 第二段演戏正式开始。 常文躲在休息室的角落里,屏气凝神开始进行晃动拍摄。 林素恩捂着嘴惊讶的大喊: “安宁,你怎么被他欺负了?怎么回事!” “林素恩,少管闲事。” 江流怒斥了林素恩一声,手从裴安宁身上离开,转过头很是嚣张的走出门。 镜头里只剩下两个女人。 林素恩小心翼翼的凑过去,帮助裴安宁整理散乱的头发: “安宁,又被欺负了?” “习惯了。” 常文还想继续拍,但却被江流拍了拍肩膀拦住了。 视频拍到这里就可以。 裴安宁带着疑惑的看向江流: “能给我解释一下吗?” “不急着解释,先等电话。” “你这么确定大伯会给你打电话?” “如果是大伯打的,那意味着我们可能需要搏一搏。 如果是二伯打的,那这事就已经成了。” ??? 裴安宁满脸不解,根本搞不懂这事的逻辑在哪里? 怎么又有二伯的事情? ... 江家。 湖边小屋迎来了一个十分稀奇的客人。 稀奇到几十年都没曾来过。 野生道长,江初一。 江老爷子躺在床上插着呼吸机,数目多到夸张的褶子让他的眼睛只剩一道缝。 他努力的睁开一条缝。 试图看清来者的样子。 “初一?” “呦,黄纸白拿了,还以为你死了呢。” 老龄父子就是这样的。 一个老头祝一个更老的老头早点死。 屋子里除了医疗团队之外。 还有在桌前喝茶的江老二和姜远峰。 姜远峰低头喝茶没有插话,他知道江老爷子身体不好。 但没有想过不好到这种程度。 连说话都很吃力。 这让他原本准备好的措辞都失去了意义。 他原还想着帮自家女婿找找场子呢。 你问谁是他女婿?江流呗。 姜远峰对于自家女儿的终身大事是真的犯愁。 按理说女儿这种综合条件是不愁嫁的,可奈何脾气太臭了。 好不容易碰到个女儿喜欢且门当户对,还能压住女儿的臭脾气。 姜远峰做梦都笑醒好几回。 他来之前甚至做好了,跪下给老爷子磕一个的准备。 小辈给长辈磕一个也不丢人。 无论如何,江流得当我女婿,我女儿就嫁他了。 眼看着野生道长进门,姜远峰觉得自己该出去了。 别人的家事不能看。 但临走前得把话说清楚: “老爷子,我是远峰。” “江流把你搬来当救兵了?” 姜远峰面对老爷子还是有点压力,一时间有点嘴瓢: “是...到我这个岁数你就懂了,儿女的心愿...” “我到你这个岁数?”老爷子的声音沙哑的听不出语气:“我要是你这个岁数就好了。” 老爷子没有在这件事情纠缠,摆摆手示意送客。 姜远峰很自觉的走了出去 ,示意江老二不用送。 他深知人衰老到这种程度,很多事情就已经撒手不管了。 已经没有精力管了。 或许他该找亲家聊一聊? 江老三那人虽说流氓了点,但好歹以前也见过几面。 ... “初一,无论你心底里有多大怨气,上一代的恩怨就此打住吧。” “你说开始就开始,你说停就停?” 江初一毫无顾忌的坐在摇椅上抠脚,整个就是不修边幅的老头子。 和他坐在边上的老帅哥二弟格格不入。 他转过头看向老二: “老二,干得不错啊,还得是你愿意帮大哥。” “怎么说?” “还装傻,老三是你偷偷放出去的吧?把魔都的人给弄来帮场子。” “我昨晚在救火,没空做这些事。”江老二老神常在的抿着茶水。 “不跟你纠结这个,老三人呢?”江老大拿了个梨子放嘴里啃,边啃边说:“还得是他够狠,大门都给撞塌了。” “被逐出家族的人不能呆在家里。” “快把他叫回来,得趁着死老头子还清醒赶紧交代后事。”江老大夹着嗓子说着:“毕竟二十年前老三受了委屈,二十年后还不得给点补偿?赶紧宣布江流当继承人,老三回来辅佐儿子吧。” 江初一胡子上沾着梨子皮,但却笑的非常开心。 足足笑了五分钟才停下来喘口气: “这就是死老头的德行,你任劳任怨的干了二十年,一句轻飘飘的补偿什么都没了,最是无情老江家啊。” 江老二听到大哥的发言却摇了摇头。 皱着眉把大哥喷出来的梨渣,用纸包起来扔到垃圾桶里。 下嘴还是一如既往的黑: “大哥,这么大年龄还听信谣言,平常没少买保健品吧...” “谣言?如果我的猜测是谣言的话,那你儿子亲口说的...” “我爱跟儿子撒点小谎。 在马琳琳的事件发生后,江老二深知跟不上时代就要落后,最近没少上网。 江老大忽然愣神,嘴里停止了咀嚼动作。 忽然站起来指着江老二的鼻子: “老二,你故意弄我?” “大哥,我也不知道你和江欣联系这么密切。” “什么老爷子要补偿老三之类的话,合计着都是说给我听的。” “父子对话是父亲说给儿子听的,儿子听了对,旁人听了当然就不对。” 江老二抿了口茶水,沉默的望着窗外的夕阳下的波光粼粼。 第225章 他可能忘记了 江老大猛地拍了拍桌子: “老二,你到底站在谁的立场上?” “作为名义上的一家之主,我只能站在家族的立场上。” “和死老头一个德行?” “职责如此。” “口口声声职责如此,那为什么不让江流当继承人?” “我从未说过不许江流当继承人,只是在老爷子去世之前必须限制他而已。” “为什么?” 江旧岁抬起头迎上大哥的目光,换上了一副斩钉截铁的语气: “因为江流一旦起势,你当初的所作所为就瞒不住。” “我一向闲云野鹤...” “三妈是你杀的。” 江老二斩钉截铁。 江老大坦然一笑: “对,是我,又能怎么样?可你有证据吗?” 江老二自动忽略了这句话: “如果东窗事发,江家就要乱。” “我一向闲云野鹤...” “没人在乎你死不死,但老爷子在乎。”江老三继续说着:“因为你是他亲儿子。” “我是亲儿子也不耽误被赶下台,让两个野种来争夺家主的位置。”江老大接过话茬。 “那是因为你废物,废物到偌大个江家,竟然需要老三亲自出去真刀真枪抢地盘。” “老二,我承认你嘴好使,无形之中把自己捧的高高的。”江老大把茶杯往桌上用力一磕:“可你不是一样没拿江流当自己人?” “我实际上就对江流做过三件事,第一,让他回家;第二,家宴上给他批钱;第三,不停劝他选一条安静的富家翁道路。”江旧岁老神常在,脸上没有半点惧色。 可江老大却呵呵一笑: “又卖弄你作为家主的慈爱?可从老爷子逼我用出家的理由下台以后,我就不是江家人而是个野生的。” “如果是想讽刺我和老三的话,不如叫野种道长来的直接。” “野种是私生子,你们连私生子都不算,爹是谁都是个未知数,不是野生是什么?” “纠正一下,我和老三是老爷子战友的儿子,为了避免家族里说闲话。他在外面找了两个女人分别把我们带大,再接回来说是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所以三妈不是老三的亲妈?那他这么多年在愤怒些什么!”江老大有所好奇。 “我和老三是亲兄弟,这个真相是我的养母,也就是二妈死前告诉我的。”江老二眉头舒展,回答下一个问题:“至于老三为什么愤怒?生育之恩是恩,养育之恩就不是恩?”(第四十几章的时候就留了小彩蛋,江老二亲口说自己和老三一个妈生的) “所以老三也知道你们是亲兄弟。” “这就是为什么我隔三差五就出国,还是没被老三一炮打成骨头渣的原因。”江老二今天罕见的话多: “三妈死后我就把亲兄弟的事情告诉了老三,避免这个疯狗天天追着我咬。” “没告诉他我是凶手?” “没有,甚至还限制他在国内的行动,所以他从来只吓唬我但不炸我,因为有怨无恨。” 江老大像是听到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屁股坐在桌子上: “要不说你当这个族长,又是为了家族不出乱子?” “不,是为了避免老爷子白发子送黑发人。” 江老二走过去给老爷子掖了掖被角,转过头说着: “升米恩、斗米仇。 你杀了三妈,促使我和老三亲兄弟之间反目,这是仇,不能不报。 但老爷子收留了我们兄弟俩,拿我们当亲儿子养,这是恩,不敢忘。” 江老二走到大哥面前,盯着他的双眼看: “在老爷子走之前,一切都要在我的掌控下和平度过,但老爷子要走了,所以你离死已经很近了。” “老二,你心真黑啊。”江老大没有惧色,反倒满脸笑呵呵的表情:“你知不知道演唱会上正发生什么?” “老实说我不知道。”江旧岁坦然告知。 “这不像你的作风。”江老大发出疑问。 “有江流参与的事我知道也没用,因为我控制不了他。”江老二搓了搓脸继续说着:“因为在江流眼里,江家人没一个好东西。” “对喽,所以我才找他办事,野种二代之间的自相残杀本就有趣,再被传播到网上给江家致命一击就更有趣了。” “不会的。”江老二摇摇头。 “老二,你不懂江流,这个小娃娃比你们都有意思。”江老大荣光满面的站起来: “车祸原本是我引江流进入江家设的局,他如果死了就又是一桩兄弟自相残杀。 如果不死就会抱着复仇的态度回到江家。 可没想到老三了解到了这个事,找到了那个通缉犯保他儿子一命,给他儿子回家的机会。 当然这种情况我也乐见其成。 可这小子竟然主动往上撞,这家伙是真疯,我都搞不清楚他要做什么。” 江老二听到这话抿嘴笑了一下,干咳了两下缓缓开口,说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大哥,你知道为什么说你是凶手吗?” “你这么聪明,猜当然猜的出来。” “猜是不行的,这么大的事要讲证据。 即便是老爷子走了后要弄你,也要顶着家里那群老家伙们的压力,野种要搞唯一的亲生儿子,服众比什么都重要。”江老二没有等待大哥接茬,而是自顾自的说: “赵小青在车祸当天给我打了电话,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什么江流是他的员工,如果江流死了他必定要登门拜访。(出现在裴安宁的故事里) 实话说,我初听很想笑。 因为这种放狠话的方式过于幼稚。 可再听不是那么回事。 因为赵小青显然不是个幼稚的人。 车祸这件事我当初有所了解,但根本不想插手。 一趟浑水谁沾谁惹一身骚。 老三当初怕我限制他,在国外把船爆了逼我走。 我也借着这个坡离开,毕竟我知道江流不会出事,肯定是风平浪静。 直到我听说了江流真被撞得满身血,我才猛地意识到好像要出大事。 所以我想起了赵小青说的话,嘱咐人去车祸现场把江流带走。 可不仅我没带走江流、甚至连老三都没带走江流(出现在姜羽贞的故事里)。 这我才意识到江流,好像是要背着老三告诉我些什么。 对于这个疯狂的举动,我生起了极大的好奇,试图从裴安宁哪里了解我这个陌生的大侄子。 后面我又翻到了个垃圾邮件,上面写了一些关于往事的内容。 我开始大胆推测江流的内心想法。 他搞到了证据,但却避开了江老三。 因为他根本就不在乎老三能不能报仇,他只担心自己的平静生活会不会被影响。 但他的现有信息无法判断出江家的局势。 所以他试图用主动撞车这件事后的现场反应,来判断到底是谁想让他死、谁不想让他死。 但在这之前,他就得出了结论:一定有人不想让江老三得知真相,并且这个人大概率是作为家主的我。 因为邮件里写的内容是:“江老三现在不知道证据在我手里,如果再有人来破坏我和我母亲的生活,这份证据就会交给江老三。” 其实发件人名字一栏里没写名字,只打了个1。 按理说我也无法判断是不是江流。 但他右下角的落款写的是:“再装逼,我就跟你爆了。” 这大概是江流的作风。 所以得知他失忆后,我也去了李家的生日宴。 试图在他面前反复提证据两个字。 但他毫无反应。 我这才知道,他可能忘记了。 第226章 你是一还是零 江流在电话的另一边偷听这一切。 江老二在和江老三交谈的时候,也偷偷把电话拨给裴安宁。 江家祖传背刺招数——在聊真相的时候偷偷打电话。 好嘛。 真相这么快就浮出水面了。 “我听起来好狠。”江流转过头看向裴安宁:“所以我把证据放在哪里了?” “我不知道。”裴安宁摇摇头:“证据这事你没跟我提过。” “那可能证据根本就不存在。”江流十分笃定的点点头。 他觉得也对,江老三找了二十年都没找到的东西。 怎么可能被自己轻而易举的找到。 “啊?那二伯把这通电话打给你...” “当然是谈判喽。”江流坐在桌子上晃着双腿: “他说的没错,江家没一个好东西,我当然乐于见到江家深陷在舆论漩涡里。 事闹得越大我越开心 而江老二就是最在意江家利益的人。 所以他才着急的告诉我真相,潜台词就是:先别把事闹大,家里不解决只是因为没证据罢了。” 江流觉得如果他是老爷子。 他也选江老二当家主。 起码心里能藏事,这么多事在心里放着,还跟没事人似的。 裴安宁低头继续询问: “这个我懂了,那你能告诉我刚刚的拍摄...” “马上就能揭晓答案了,再等等大伯的电话。” 说曹操曹操就到,裴安宁的电话再次响起。 “江流,你应该很想看到江家深陷在舆论风波里吧?”大伯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急了。 “也不是特别想吧。” “江流,合作是最好的出路,不要忘记刚刚常文已经发了两段视频给我,仅凭这些我至少能让林素恩和裴安宁身败名裂。” “靠,你真黑。”江流咬牙切齿,完全是一个被胁迫的形象。 但放下手机后,江流咧着嘴笑了。 笑的非常开心。 “听听吧,一个老年人非要玩互联网,真是搞笑。” “江流,我们刚刚主动拍摄是不是错了?” “不拍的话,江老二能开口说话吗?”江流从桌子上跳下来: “不要担心视频,因为我们采取了弹幕最多的拍摄方法。 首先,在点歌环节我对着观众说了一些话,不是我为了刻意找存在感。 是为了替你和林素恩立人设。 我和林素恩青梅竹马的故事在互联网是有记忆的。 只要点歌环节的视频一发酵,被人一深挖。 林素恩立马就会变成受害者形象,大家都同情她是个小丑。 而偷情环节的视频被转发后,你的人设也被立起来了。 因为当了小丑的林素恩,竟然在问你“是不是又被欺负了”。 虽然为了真实性,只增加了两句台词。 但由于林素恩的人设被立起来了,所以你“可怜”的人设也会被带动着立起来。 大家就会恍然大悟。 原来这个噱头很强的偷情故事中,两个女人只是豪门大少爷龌龊事的玩物罢了。 也是可怜人。 老年人大伯一定不知道,这个年代搞对立才是流量密码。 当有些理智的人评论:这也是你们咎由自取的时候。 “正义”的女拳师们绝对会冲出来维护你们的。 最终的结果就是,视频即便被转发出去,至少你和林素恩不会是人人喊打的负面角色。” 江流坦然的笑了。 真相既然浮出水面,那么目标就已经确认了。 似乎干掉大伯就能风平浪静。 毕竟老二已经说了:他和老三是亲兄弟,从未做过伤害江流的事。 这点江流承认。 但同样的,江流也不会领他的情。 因为江老二所有事情的出发点都是家族利益。 “所以视频还得拍,这是逼迫江老二让步的前提条件,他现在确实让步了,但还不够。” ... 江欣从休息室里走出来,摸了摸自己后腰的位置,步伐踉跄着走向目的地。 他的目的地是林素恩的休息室。 任务是掏出后腰上的刀子,对着他亲爱的堂弟狠狠的来一刀。 无论多少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看起来都和江欣没什么关系。 所有的东西都早已被提前设计好了。 只需要他安安静静的等待,并在某些时刻轻轻的递出刀子就可以。 过程跟他没关系,结果跟他也没关系。 从来都是这样的。 他脸色苍白的来到了休息室,看到了拿着手机站在门口的常文。 “欣哥,你这脸色...” “滚。” “欣哥,我滚是滚,但里面好像还没准备好,要不你等下再进去?” “还要准备什么?” “我表姐和江流还面对面坐着聊天呢,没做什么亲密举动。” 江欣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推开门走进了休息室。 进门后就看到...就看到他未婚妻靠在堂弟的肩膀上。 他不想再多说话了。 其他的事情,跟他没关系。 他只需要把刀捅向.... “堂哥,来聊聊?”江流拍了拍沙发,主动让出了个座位。 “没什么好说的。” “不说可不行,你还帮我冲过居酒屋的业绩呢,你是我的客户。” “存着吧,无所谓。” “这事无所谓,但我有个事好奇。”江流一脸好奇宝宝的样子: “就是在你干男欢女爱...男欢男爱之事的时候,你是一还是零?” “问这个干什么?”江欣皱起眉头。 “因为我猜测你是零。”江流做出了判断,这种事他向来持尊重态度。 裴安宁捅了捅他小声说着:“当一不用做手术。” 让江流做出这种猜测的是: “不然为什么有人向你发起进攻的时候,你总是撅屁股等着?” 这对堂兄弟走出了截然相反的道路。 生在大家族里,被支配就是天生的宿命,锦衣玉食的生活不是白给你的。 江流有无数次可以选择当个缩头乌龟。 在面对巨大的信息差、贫富差异和各种诱惑时,他选择退一步海阔天空。 不就是被支配吗?能当个富家翁也挺好。 看起来确实挺好。 可有些事不真实发生,是无法看出结果的。 从车祸开始。 江欣就是在被动的接受一切,随波逐流。 可江流像个大蠢逼一样叫喊,他说他不接受。 这种态度上的区别,有时候会让围观者觉得很蠢。 你江流老是一副硬骨头的样子干什么? 你在对谁愤怒? 但当对照结果出现的那一天,人们才会知道。 如果江流没有选择他所走的这条道路。 那么他就会变成江欣。 第227章 她结婚了 “不管你怎么说我要解脱了,你能懂我的心情吗?”江欣的笑容很惨。 “最讨厌听有钱人诉苦,诉苦就诉吧,还非要求我们这种泥腿子共情。” 江流白了他一眼。 这也是他最后一次拯救江欣。 “堂哥,相信我一次,我能给你想要的。”江流站在江欣面前。 “堂弟,我不想杀你,相反我承认你人不错。” “这事我知道,说点我不知道的。” “这一切的来源都是她。”江欣指着裴安宁的鼻子,站起身表情变得歇斯底里: “知道我这几天在干什么?都他妈是在找你的记录! 猜猜我找到了什么?你和大伯交流的记录、车祸的交流细节,我这几天全部都找到了,你他妈才是罪人。” 或许是内心中压抑了太久的缘故。 江欣开始变成了咆哮: “江流,你竟然还在可怜她,她就是个心如蛇蝎的恶毒女人。 什么他妈的狗屁借种! 她能进江家跟借种屁的关系都没有! 她打着和你关系好的名义才进来的! 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接近你,骗取你的同情,跟你建立亲密关系。 她用和你的亲密关系找到大伯,主动提出了车祸的计划。 一切都不该发生,全都是因为这个恶心的女人。” 江流听这套话耳朵都要听出茧子来了。 他信,但这不是全部。 因为一切线索都表明,谋划是他和裴安宁一起干的。 “不要听他瞎扯,傻逼的无能狂怒罢了。”江流还笑呵呵的安慰她呢。 “江流,他说的对。”可裴安宁眼睛里多了份坦然:“我们之间确实有所谋划,但那只是车祸计划的一部分,简单来说就是我把你背刺了。” 这就是把柄。 大伯手里有详细的证据,能证明裴安宁的背刺。 因为车祸的计划里完整的写着:“假意与江流谋划,从而骗取江流的信任。” 裴安宁为什么选择自杀? 如果像其他女孩一样坦诚的说出一切。 江流可能不爱,但至少不可能伤害。 可如果过去是坏的呢? 江流又不是圣母,他真的愿意保护一个“骗取他信任后背刺的人吗?” 裴安宁摇摇头,她有今天的一切是她咎由自取。 她甚至很羡慕林素恩。 在她眼里。 林素恩和江流之间的矛盾,简直就像小孩子过家家。 江流听了裴安宁的话之后,没有过多的惊讶。 坏女人以前干过什么,都不令人惊讶。 “先把戏演了吧。” 江流摇摇头,现在还不是处理这些事情的时候。 先拍视频才对。 接下来要拍摄一段,江欣愤怒的面对偷情男女的视频。 在故事里,江欣会刺出这一刀。 江流不会挨这一刀,谁挨谁傻逼。 装装样子就够了。 讲故事要重视留白,只要有这么个镜头就行。 至于如何不挨这一刀。 就要考验江流的身手了。 他觉得自己在有意识躲避的情况下。 大概是不会被捅上这一刀的。 我一个滑铲滑不死老虎,起码躲一刀够了吧。 江流在时刻注意江欣动向的同时,稍微注意了下休息室的环境 待会就让常文在原机位拍摄,他和江欣对骂就对了。 几分钟的视频而已。 要不要让画面更唯美一点呢? 如果窗子有光洒进来就好了。 妈的休息室没窗。 “你先等会再动手,先想想词怎么把情绪提上来,动刀子这种事没情绪下不去手。” 江流头也没回的劝说江欣,但却从余光里看到了江欣缓慢的抽刀动作。 他看了看江欣抖动的身体不由得笑了。 又不是专业杀手。 干这种事肯定紧张,跟小楚南第一次上垒似的。 江流还特地看了眼门口。 看到了有手机拍摄的镜头后放心下来。 行,也不追求画面唯美了。 赶紧弄一刀结束得了。 这一part的拍摄,可比林素恩那段简单多了。 这场闹剧一样的递刀片段,远比想象中的还简单。 就是个紧张到浑身抖动的男人,步伐摇晃的走过来试图递出刀子。 他有多紧张呢? 大概像曹丞相献宝刀时那么紧张。 被刺杀对象只需要稍稍侧开半步,就能安全离开他的行凶区域。 当迈出这半步后,打出完美躲避的被刺杀对象露出了笑容。 江流嘴里不由得念叨: “江欣老弟...你还得练...我..草...” 江流呆滞了。 因为本不该出现的鲜血出现了,像是生锈水龙头里缓慢的水滴。 没有人会不愣神。 “哐当。”沾血的短刀掉在地上。 江欣重重的躺下去释然的冲着天花板大笑:“堂弟,你人不错,我怎么可能跟你动手呢。” 他魔怔的不停大喊: “该死的人是她啊。” 鲜血是从倒在地上的裴安宁身上流出来的 江流用一秒钟冷静下来,迅速冲到裴安宁面前: “你是傻逼啊,明明伤不到人,你替我挡刀干什么?” 他慌乱的脱下衣服摁住裴安宁的伤口。 迅速的掏裴安宁的背包试图拿出手机拨120。 “江流,如果没有我,你大概已经在享受平静生活了。” 裴安宁好像很贪恋,江流为他着急的样子: “是我的贪心把你卷进了这场风波里,如果没有我,你大伯没机会靠近你的。” “过去的事不要提了。” 裴安宁指了指门口录视频的手机。 那里记录着江欣动手的证据。 “你二伯很爱江欣,他大概提前想好了办法让江欣抽身事外,但现在抽不了了。” 裴安宁指了指门口的手机视频,那里记录着江欣动手杀人的证据。 完整的记录。 江流开始变得沉默无声,半晌后缓缓开口: “我要是想弄江欣早就弄了,还用你...” “江流,可你想要平静的生活不是嘛。”裴安宁道明了实情:“只有手里攥着能威胁二伯的东西,才能一辈子平静下去。” 她攥着衣袖,望着男人近在咫尺的脸。 所有的风波都因她而起。 她带着目的找到江流,又利用江流的信任找上了江家。 车祸计划没有她是不可能实现的。 同样,如果没有她,江流可能还离江家远远的呢。 在坏女人眼里。 男人大概都是工具才对,用工具换来应得的报酬。 但她到底是怎么落得如此下场的。 因为贪心。 不是因为胃口大。 在她的世界观里,对金钱和地位的贪不叫贪,谁不想有这些呢? 可在追求这些的同时还想要爱,才叫贪。 这份利益与感情交织的故事,要如何讲述才能叫好又叫座呢? 裴安宁听着前台隐约飘来了歌声。 “而我还有什么能够留给你~” 她的故事是不够光彩的,那故事就不留下来了。 从裴安宁的角度来听。 其他女人讲的每一段故事都像是胜利者的宣言。 陈舒挽在讲缺爱的病人互相救赎的故事。 姜羽贞在讲一个金主打破世俗的偏见,一遍又一遍的追求小白脸的故事。 林素恩干脆就是在炫耀她那段深厚的情感。 她们都是胜利者。 只有胜利者才配讲故事。 那些不够光彩的故事。 注定只能隐藏在下水管道里,成为肮脏的水垢。 但这不妨碍她在脑海中回忆。 想到好玩的地方,她也会想笑。 比如江流失忆后老是问她: “堂嫂你一个未婚女人,怎么老是打扮的像个少妇似的。” 又或是江流的内心疑问:怎么堂嫂对我的亲密接触并不抗拒? 裴安宁面对这些问题的时候,总是笑而不语。 这些问题都可以用一个答案解释。 并且她已经在心底里,偷偷回答过很多次。 “因为我和你结过婚了。” ps:要讲故事喽。 第228章 大馋丫头 裴安宁的故事是江流第一个听到的故事。 也就是堂嫂堂弟の乡野情事。 但那段故事跟其他人比起来太短了。 其他人都是讲到车祸前才结束。 怎么她就讲到回家的那个夜晚唱歌就结束了? 按时间线来说的话,这个时期的江流可还没被某霸道女总裁给包养呢。 她们后续就没联系了吗? 当然不是。 ... 事实上她们在小山村里待了好几天。 在那晚起床后,她们原本是要走的。 可老裴搬了个板凳坐在门口,耍起了无赖。 “你和这小子结婚我不反对,但婚礼得让我参加吧?” “太远了,你去不方便。”裴安宁开口拒绝。 “小伙子你评评理,哪有当爹的不参加闺女婚礼?” “参加婚礼也行,不拿嫁妆起码也得随个份子吧?” 江流倒是知道怎么治他,开口就切中要害。 老裴掏出紧巴巴的口袋,示意自己最近手头紧。 他转而换了个话题:“闺女,婚礼我不参加也行,但娘家总得办场出阁宴吧...” “你不是想办出阁宴,是想收礼钱。”裴安宁倒是知道自己亲爹什么德行。 “礼钱也要收!这么多年我可没少往出随份子。” 老裴图穷匕见坐在板凳上可怜巴巴的望着女儿。 裴安宁陷入了两难。 结婚这事是大事,这次不解决老裴早晚要闹。 倒不如这次回家顺便给解决了。 省的以后他有借口。 于是她看向了江流,询问是否可行。 江流接收到了她的目光,放下粥碗,开口就把事给定下来了: “行,礼钱一人一半。” “小伙子,一人一半也太...” “那我们走了,一分你也别想拿。” “行行行,一人一半。” 事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唯独老裴有些不愉快。 疯狂的找机会跟江流讨价还价。 最终被砍到了三七分账。 裴安宁七、老裴三。 “我们在城里都是有工作的,耽误工作你知道要罚多少钱吗?” “收礼怎么也能收个几万,也用不着...” “那我走了。” “别走别走,办酒席的钱该你出吧?” “出了人还要出酒席钱?那我走了。” “别走别走,就这么定了。” 事情定下来。 裴安宁私下问江流如何收费。 “给个辛苦钱算了。” “五万。” “老板大气。”江流作揖感谢。 “你女朋友那边...” “赚钱的事她会理解的。” “谢谢你,江流,我来之前没想到这茬。”裴安宁满脸歉意。 江流捡起了地上掉落的鸡毛放在手心里,嘴巴凑近对着一吹:“呼~” 鸡毛在天上飞舞,又被江流的手掌给接住。 他乐此不疲的玩着吹鸡毛游戏: ”赚钱的事你情我愿的,只是等以后你进了大家族,别忘了拉穷哥们一把。” “你想要什么?”裴安宁裹了裹身上的外套,接过鸡毛掸子扫了扫床上的灰: “金钱、权利还是美女?” “我要江河湖海、日月永恒、灵魂永垂不朽、肉体机械飞升。” “说点我能听懂的。”裴安宁翻了个好看的白眼。 “嘿嘿,开玩笑的,你能带我体验一下赶集吗?” 江流表情不像装的,他甚至咽了咽口水。 显然早上喝的小米粥,并不在这个肉食动物的日常食谱里。 根本无法填满大馋小子的大馋嘴。 裴安宁抬头看了看江流的脸,又下移到它咽口水的喉咙。 能清晰的看到喉结的涌动。 她转过头去,勉强脱离了清晨旖旎的氛围。 大馋丫头可能也有点馋了。 第229章 这里长不出玫瑰 “蟑螂药、老鼠药...” “炸串炸串。” “热乎豆面卷嘞~” 农村大集上。 当看到江流以风卷残云般的速度,把滚烫的豆包塞到嘴里。 裴安宁桥梁上不由得脸上生出幽怨: “我做的饭就那么难吃?” “嘶...哈~这也太好吃了吧。”江流满嘴烫的嘶嘶哈哈,勉强完成了咀嚼动作: “这玩意你会做吗?” “当然会。” “回南江教教我。” “我在问你问题呢。” 裴安宁一改常态的停下步伐,表情很认真的等待江流的答案。 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竟然开始因为这种小问题懊恼。 “大美女今天怪好看的嘞。” “油嘴滑舌的逃避问题。” “别不信!你现在属于是人在乡村,心在巴黎,这花外套都遮不住你的傲人身材。” “真的假的。”裴安宁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 这是当初在县城地下卖场里买的,从头到脚加起来就几十块钱。 她和江流从南江带来的衣服都脱掉了。 江流没有回答她,反而是开始介绍自己的穿搭: “反观我们的江流大帅哥,脚下踩的是老北京...仿制的老北京布鞋,裤子穿的是大卖场29.9元的宽松休闲裤、上身穿的是精神小伙同款紧身短袖。” 江流仰首挺胸在自己身上比比划划,对自己的穿搭进行了总结: “配你这个乡村嫩模绰绰有余了。” “合计着夸我是为了夸自己。”裴安宁撇了撇嘴。 “我的意思是,乡村嫩模做饭不好吃是可以原谅的。” “还是说我做饭不好吃!” “就说了,怎么着吧。”江流破罐子破摔,满脸的嚣张跋扈。 但裴安宁没有多少不开心。 反而老是低头打量自己的穿着。 真好看吗? 江流逛着逛着忽然来了一句: “话说出阁宴要穿什么衣服?婚纱?” “正常情况下要穿礼服,婚纱是结婚当天才穿的。” “老裴那大抠门,能给咱们买吗?” “我出钱不就得了。” 其实在裴安宁眼里,这个出阁宴并不重要。 走个过场就行了。 但既然江流提了,那就该花钱花钱... “要不我给你搭配一身吧?”江流指了指一辆大三轮车。 是大集上的衣服小贩。 卖的衣服都是些批发大路货,深受村里爷爷奶奶们的喜爱。 裴安宁点了点头后,无奈的看了眼一马当先冲过去的江流。 她总觉得江流来到这里后,好像骨子里有股疯劲被释放了。 最初裴安宁还担心江流到这边会嫌弃。 可现在一看,这里反倒是让他释放灵魂的地方。 “大娘,这大花裙子怎么卖?” “小伙,这裙子进价都一百多,你要诚心拿就八十给你。” “我说个数,六十。”江流在砍价。 “成交。” “啊?” 江流拿着花裙子走回来,嘴里不停抱怨自己的价格报高了。 经验不足啊。 裴安宁接过裙子疑惑的抬头看: “这裙子起码有五种花色。” “喜庆嘛!花花绿绿的才好看!” “你喜欢看我穿这个?” 江流认真的点点头说道: “还得配上一个东西呢。” “什么?” “我昨天在村里来的路上看到的,跟我走!” ... 裴安宁气喘吁吁的跟着江流跑到山坡上。 她在捂着肚子喘气的时候。 江流跟个猴子似的爬上土坡,五分钟后才蹦下来。 手里拿了支花递到她面前。 只因山的那头有花开的灿烂,他便折下一支, 捎给他看。 可下了土坡的江流却满嘴吐槽: “昨天远远的看还以为是玫瑰呢,白高兴一场。” “这是朝鲜蔷薇,我们这地方种不出玫瑰的。” “甭管这是什么,总之戴头上好看就行了。” “搞得花花绿绿也不太好,村里人说闲话的很多。” “说的就是这个!” 江流一把子坐在土坡上,哼哧哼哧的喘气: “昨天我出去听到村里人说话了,你的风评好像不是很好。” “说我不孝顺呗,也不回来看家里的父亲,外人眼里这样也正常...” “不是这个。”江流否认了这个说法,而是原版复述了一段他听到的流言: “老裴家的小妮子生了个骚模样,在城里指不定就是ktv、迪吧坐台的。” “所以我在县城把南江穿来的衣服给换了。”裴安宁没有否认。 “这都是羡慕嫉妒恨,咱们就穿花花绿绿的,漂亮就是罪吗?你们这地方也能长得出玫瑰!” 江流像是忽然间想到了什么。 丢下一句话就开始往山下跑。 “我那件大花衣服忘了买,好像要散集了。” “那是女生的款式。” “管他男女,买最大码不就得了。” 裴安宁看着江流的背影,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 她之前听江流讲过。 有个叫李神谕的女孩很喜欢找他玩。 她大概懂了。 江流有股能让一切正经变得不正经,并带动别人享受游戏的魔力。 但是这里长不出玫瑰的。 她也不是玫瑰。 山花灿烂,她在丛中笑。 她小时候也听人说玫瑰花漂亮,于是她满山遍野的寻找玫瑰花。 虽然寻不到,但她始终相信玫瑰的存在。 直到若干年后她忽然惊醒,在这片寒冷的塞北土地上。 长不出浪漫的野玫瑰花。 裴安宁望着下山坡后,莫名其妙搭上了顺风三轮车,摇晃着站在车斗里冲她炫耀摆手的身影。 她嘴里呢喃自语: “也留不下他。” 第230章 没好人 村里的风言风语远比想象中严重。 人总要找点乐子的。 背后蛐蛐人是最简单的娱乐方式。 稍微上了年纪的学不会如何在网上蛐蛐人。 那就在老槐树下蛐蛐呗。 反正他们已经在这里蛐蛐了几十年。 这棵老槐树多年来偷听的八卦,足够营销号写几年的稿子了。 老裴就在这棵老槐树下发请柬。 红色的长方形小卡片,刚从打印社里拿出来的。 “老少爷们都来喝喜酒。”老裴摇摇手,满脸都写着兴奋。 “哎呀,你家闺女是回来结婚的?” 小老太太握着拐棍随手把请柬揣兜里。 她不认字,所以连看都没看。 “孩子大了不由爹,想结就结吧。” “那你闺女在城里也白混了这么多年,我孙女卫校毕业还找了个县里当老板的呢。” 这话听得老裴脸上不太好看,请帖发完就走了。 剩一帮子人坐树底下肆无忌惮的扯老婆舌。 “听说裴家闺女还是贷款上的学,那银行能贷款给个小女娃?我看就是跟男人鬼混去了。” “她眼光可高了,之前老裴说给找个大老板还不乐意。” “要我说,她突然结婚肯定有猫腻。” “这还用说!那肯定是让城里有钱的玩怀孕了,有钱人不认,可不就得赶紧找个穷鬼养儿子嘛。” 这些风言风语全都落在了不远处裴安宁的耳朵里。 甚至她很确定,这帮人知道她就站在这里。 听到了又怎么样? 装没看到,见面打个哈哈就过去了。 她们越聊越欢。 因为她们一致不相信裴安宁在城里混的很好这个想法。 一度达成了“裴安宁怀孕无奈回村结婚”的共识。 你混的好,那我种地的孙子、当服务员的孙女岂不是很没面子? 人缺失的自尊只敢从同类那里找补, 你不是同类,那就获得共识把你变成同类。 “精神胜利”才是这片土地上亘古不变的奶头乐。 裴安宁驻留在原地,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 这点事根本影响不到她的心情。 彼时的她确实创业失败,在努力的寻找解决困境的方式。 但她好歹是成功过的人。 多年的经验让她清晰的意识到,每个孤身登山的人背后都充斥着聒噪的议论。 但她走了上去。 轻飘飘的对着老太太留下一句: “你孙女二凤前天还在问我借钱打胎,有这功夫多关心关心孙女吧。” “你放屁屁!我孙女婿是老板,她还用借钱?” “二凤一个人在医院呢,你孙女婿人都消失了,还欠了二凤五千块没给呢。” “我孙女婿是大老板,五千块钱就是洒洒水。” “如果支个烧烤摊也能算大老板的话,那城里满大街都是大老板。”裴安宁抱着胳膊不紧不慢的说着。 老太太急了,拍着胸脯有点上不来气。 她右手指着裴安宁,嘴里满是污秽的谩骂。 可裴安宁轻飘飘的扔下一句话:“记得和二凤确认一下后,把五千块钱还我。” 然后指了一圈老槐树下的人影: “如果不还的话,下次这种聚会你可能没法参与了,因为被议论的人是你和你的孙女。” ... 小桥下。 江流坐在溪边朝着裴安宁竖起大拇指: “你刚才太帅了吧,姐!” 裴安宁摇摇头勉强接下来这个夸奖。 说刚刚她身边的江流早已跃跃欲试了。 如果不是自己开口。 江流这会估计还在老槐树下舌战群儒呢。 破嘴一张指不定气死几个老太太。 裴安宁当然了解江流的成长经历。 她有时候觉得她们两个其实挺像的,从微末中走出来努力的奔向自己的目标。 只是江流的目标太过离谱。 “江流,凭你的个人条件和收入水平,完全能找到更合适的女朋友。” 裴安宁完全以朋友的角度说这句话。 因为江流陪她回家这趟是没有收费的,同样是以朋友的身份来帮个忙。 出阁宴收费太正常了,毕竟要筹备几天。 这要耽误江流几天不能回居酒屋工作。 不收费她心里还过意不去呢。 “那我说以你的条件,完全不需要想办法拯救事业,随便找个有钱人嫁了,你同意吗?”江流站在河边打水漂,头也没回。 “我的意思是,你们之间真的有爱吗?”裴安宁疑惑的抬头看。 “什么叫爱?”江流卷起裤脚试探着踩进小溪里: “我只知道看到她做自己,我很开心。 我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有个远大的梦想,或许很多人的梦想只是在床上躺一百年。 起初我觉得素恩也是这样,可能当个跟屁虫就是她的梦想,但当她要走的时候,我的心情其实很复杂,毕竟是离别。 可我心底里是开心的,因为她终于找到了自己的道路。” 江流被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蛤蟆吓了一大跳,指着蛤蟆大喊不讲武德。 决定做出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让我们尝尝烤癞蛤蟆的味道吧!” 那个时候的江流和裴安宁呆在一起的画风就很违和。 像是早熟的小妈带顽皮的继子来郊游。 早熟的小妈仍然希望跟继子探讨爱情问题: “可是到最后,你可能什么都得不到。” “得不到我能理解,什么都得不到我无法理解。” “你可能会竹篮打水一场空,钱和女朋友双双离去。” “如果只看结果的话,那倒不如建议婚姻法推出终身不得离婚,离婚就判死刑的法条。”江流转头回答,手心空无一物。 心地善良的江师傅终究被癞蛤蟆有毒的传说给吓到了,放了它一条生路。 他百无聊赖的坐在裴安宁身边: “我觉得我脑子里的东西才是最珍贵的。” “说点我能听懂的。” “记忆或者说经历。”江流很快就给出了解释: “我知道这个答案很不接地气,但这就是我的想法。 如果只是简单的得到林素恩这个人,我有很多方式能做到,包括她的心和身体。 甚至如果过分的玩些花样,以素恩的性格都会乖乖照做。 可我觉得这不是我在男女关系里最终想要的。 即便最后我什么都没有,孤家寡人一个,可这些精彩的记忆永远成为我的一部分。 这会让我知道,为什么世界上有无数个叫江流的男人,可我是不同的。” 江流呲着大牙拍了拍裴安宁的肩膀: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大概是在为我打抱不平,认为我不该为不值得的人付出精力。 这和我以前一样,我以前上网的时候也会发出这样的评论。 什么网红小情侣吵架,人家发个备忘录和聊天截图锤人,我就会自大的判断出谁是坏人。 然后冲去评论区怒骂,骂爽了就睡觉。 直到睡醒睁开眼后发现舆论反转了。 我忽然意识到他们在拿我当傻子玩。 挑挑拣拣着对自己有利的部分发出来,让我成为帮助他们获胜的工具。 这才让我真的意识到,当选择踏入恋爱这条路的时候,没人可以做无可指摘的圣人。 总结下来就是,谈恋爱的没好人。” 第231章 亦是此间少年 江流跳脱的做出了这个结论,转过头又发现了跳出来的癞蛤蟆。 在想要冲出去的一瞬间。 裴安宁忽然拉住了他: “江流,你明明想的这么清楚,为什么还会因为林素恩的事情困扰?” “就是因为想的清楚才有困扰,啥也不懂当个傻逼才是最舒服的。”江流不爽于裴安宁拉着他的肩膀:“我要是能做到知行合一,那我直接改名叫江阳明。” “我的困扰也来自于知行不合一吗?” “你的困扰来自于面具戴的太久了。”江流明显不想探讨如此高深的问题,直截了当的说着:“你刚刚面对死老太太的时候太有攻击性了。 “唯有武装自己才能得人尊重。” 裴安宁轻笑着,她开口认同了这个说法。 这是刻在她骨子里的定律。 她转过头问江流: “你刚刚不是也在跃跃欲试。” “我是真生气,可你也没生气啊。” “那你觉得我做的不对?” “做的当然对,没说戴面具不对,我是说你戴面具戴的太久了。”江流指了指自己:“人是需要休息的。” “像你一样吗?”裴安宁开口询问。 “对啊,反正这里又没有在意的人,为什么不做点开开心心的事。” 裴安宁遥望着江流的方向。 其实她知道自己的困扰是什么? 她眼里江流的身份已经模糊了。 这不是个好兆头。 江流该是她向上走的工具才对。 “可谁又能做到知行合一呢?”裴安宁坐在河边小声念叨。 她看着江流窜到小溪里,逆着水流站着大喊着些中二语句。 “我就是河流之主,小鱼小虾们速速来觐见。” 裴安宁没由来的露出笑容,也缓缓的躺下枕着松软的泥土。 她做不到,但她必须努力的做到。 因为她比江流知道更多的详情。 她知道看似落魄的江流,背后还有个庞大的家族在关注着他。 可她又有什么呢? 她做过地推、干过微商,被人骂过、受尽白眼。 一切都是希望通过自己的方式,脱离“以色娱人”来掌控自己的生活。 可转眼间一切如过眼云烟。 破产说来就来,轻飘飘的像是推倒一面危墙。 “别傻了裴安宁,你想办出阁宴只是避免以后老裴继续闹而已。”裴安宁在心底里不停的告诫自己。 “江流是花钱雇来的,一切过去以后什么都不会发生。” “这是你翻身最后的机会。” 裴安宁很快就做好了心理建设,再次看向江流的时候眼中多了几分疏远。 这个面具,她脱不掉的。 可紧接着她就听到了一阵电话铃声传来 是江流下水前放在岸边的。 她大喊着江流回来接电话。 江流正玩得不亦乐乎,远远的朝她喊了一句: “看看是谁打的!” “是青叔。” “靠,老登这次办事这么利索?” 江流从远处大跨步回到岸边,脚踩在松软的泥土上接过手机。 裴安宁听不到电话那头在说什么。 只能听到江流的声音。 “都找好了...多少钱?” “你就不能砍砍价吗?都是出来混的,让他便宜点...砍完价了?什么?你要收中介费?” “我***,老登,我可是销冠!这点福利待遇都没有!” “别涨价别涨价,我给!” 江流满脸不忿的放下手机,大声怒斥着黑心青叔的邪恶罪行。 裴安宁试探性的问着: “你找青叔做什么?” “帮忙找个车队,清一色的狠车,出阁宴上用。” “可是出阁宴不需要车队啊。” “啊...管他呢,那就放门口停着,有面!” 裴安宁还以为是村民们一口一个穷鬼叫着。 把江流给叫难受了。 也行,车队就车队吧。 “车队多少钱,我来出吧。” “给过钱了,刚好五万...也不知道算没算老登的中介费。” “这钱不是我发你的工资吗?” “我这趟来就没抱着收你钱的想法。”江流对着手机和青叔喷了两句,自顾自的说道:“你不是有困扰吗?我帮你治治。” “没懂。” 江流忽然换了个话题: “裴安宁,你知道为什么你会想一直往上爬吗?” “往上爬是人的天性。” “可别人爬是为了到目的地后享受幸福,而你的眼睛里只有往上爬,从来没停下来过。 别人是为了更好的享受幸福,而你只是单纯的往上爬。” 裴安宁愣住了,这是她第一次听到这个概念。 她示意江流继续说。 江流摇头晃脑的坐在水边:“别怪我研究你,毕竟研究客户是我们吃饭的家伙。 你从小在村子里就不招人待见,所以你出去上学。 可在学校里身为穷孩子的你,还是得不到认可,所以你早早的希望赚钱。 你赚到了人生第一桶金,却发现周围的人还是不认可你.. 所以你继续开公司...做大做强。 在每个阶层你都会短暂的停留,然后继续往上。 所以赚了很多钱的你,到底准备把钱换成什么呢?” 裴安宁听到这个问题后,说了很多答案: “他人惊羡的目光?不用担心下一顿晚饭的安全感?还是丢掉的尊严?”(第59章) 可是说着说着,裴安宁自己都没声音了。 好像都不是。 她忽然抬头问江流: “所以我准备换成什么呢?” “没人知道。”江流指了指远处炊烟袅袅升起的小村子: “因为从这里开始,你从未获得过真正的认可和幸福,所以只能不停的往上寻找。” 裴安宁一言不发的扭头看向小村子,她的胳膊在颤动。 “幸福只有你自己找得到,但获得认可这事,我可以帮助你。”江流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冷静一些: “我给你讲个故事,在青叔救我的那天,有个人黑了我的钱。 我带着刀去了他家,我得让他知道,我的钱不是那么好黑的。 然后我就被打了一顿扔出来。 后来那人家里煤气罐爆炸住了院。 青叔帮我想了很多更高维度打击的方式,什么找些社会上的兄弟、或是干脆下个套送进去让他蹲几年。 听起来都爽点十足,可我都拒绝了。 我只是买了个果篮走到他床头,问他要回了我的钱,并且很认真的告诉他:你不该黑我的钱,因为我的钱不是好黑的。 因为我从头到尾要的就是这个。” 江流喘了口气接着说: “你和我一样。 明明有很多的方式,可以获得村里人惊羡的目光,但却仍然只是用攻击性的语气来获得认可,因为你从头到尾要的就是这个。” “我没有做到,她们仍然还会议论我的。” 裴安宁摇摇头,她知道村里人的德行。 “所以我帮你做到,既然她们说你嫁的不好,那就要让人打心眼里觉得,你是个幸福的女人,嫉妒你嫉妒到发疯。” 江流说完后笑呵呵的转头回到小溪里,继续当他的河流之主。 可裴安宁却低下了头,坐在岸边沉思。 她听懂了。 她感觉心里忽然咯噔了一下。 这份复杂无法诉说。 直到半晌后,她才抬起头: “江流,你这样真的很容易让人爱上你。” “所以我很少散播我的魅力,但你不一样。”江流远远的喊了一句: “你这种有远大目标的女人,如果受困于小情小爱,那我可真就瞧不起你了。” 江流的表情很自信。 可裴安宁开始不自信了。 她心开始跳了。 她想说点什么,因为她心里有话。 就在这一瞬间,她想说。 “江流,我...” “别搞感动到痛哭流涕那一套,咱们的乡村之行就一个目标。”江流比出了个大拇指:“爽就完了!” 看着远处那道阳光下的身影。 裴安宁脑袋里,再也没法装更多的事情了。 什么大家族、什么破产、什么乱七八糟的狗屁事情。 她不知道。 她挽起头发、卷起裤脚走向冰凉的小溪里,一步步的走向河流中心。 她知道江流到了村里后,明显开始变得不一样。 像是身体里被束缚的灵魂开始释放。 她也想这样。 这一刻,耳边只有时不时的狗吠声和溪水缓缓流动的声音。 人需要休息的,总该脱下面具活几天。 她听懂了江流的话。 就像是那句:人会被年少不得之物受困一生。 她去往大都市不停的往上走,希望获得认可和尊重。 可终究一切的源头都在这个村子里。 她更庆幸自己带他来了这里。 所以现在她要抛下那些所有外在因素。 走向他。 现在她可以短暂的脱下面具,做小山村里年少时软弱的裴安宁。 这次会有人用最“俗气”的方式,带着她庄严的面向整个村子大喊: “狗日的,羡慕死你们。” 等她来到河中心的时候。 江流却早已跑到了小桥上。 远处青山的轮廓若隐若现,在空旷到大喊一声会有回音的地方。 一切的嘈杂都算不上嘈杂。 在小木桥上,男人坐下来晃荡着脚上沾的水滴,嘴里讲的是十分庸俗的狗大户桥段。 “我的豪华车队往门口一停,就摆着!亮瞎他们的狗眼!” 裴安宁安静的站在小溪中心,听他大喊着“人前显圣”。 明媚的桃花眼里满是笑意。 她知道从这一刻开始。 这里没有居酒屋的天才牛郎、江家流落在外的大少爷。 也没有破产的化妆品公司老板、心如蛇蝎的女人。 兜兜转转多年以后。 她仍是这个村子里的小桥河畔。 而他亦是此间少年。 第232章 灯 既然想来个爽的。 那出阁宴就不能草率了事。 虽然时间很仓促,操办的空间很少。 但至少房子还是要好好修整一下的。 拖着一大堆去县城采购的东西,大包小裹的回到家。 这可把老裴乐坏了。 主动跑到院子门口帮忙搬东西。 直到江流指挥他全都搬到裴安宁的房间后。 老裴傻眼了。 “没...没有我的吗?” “给你个上勾拳要不要?” “你有点欺人太甚了。” “走,咱俩出去比划比划。” “算了算了,不跟你一般见识。” 老裴看了看面前的大小伙子,终究还是摇了摇头。 在家庭这个社会单位里,一家之主的地位需要某些力量作为支撑。 负责家庭开销、解决生活杂事等等等。 有无数种方式可以体现一家之主的身份。 老裴什么都没有,只剩下粗鲁。 可粗鲁是弱者对力量的模仿。 当更粗鲁的人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无招可用了。 “嘱咐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我在村里找的电工,你们进城的时候都安好了。”老裴无奈的摆摆手。 “干的不错,再接再厉。” ... 裴安宁黑黢黢的房间里多出了个灯。 由于屋子里的电器...甚至连摆设都不多,所以一眼就被她发现了。 “这是你...” “我出钱、老裴找人、电工出力,三方合作下解决了困扰裴女士多年的采光问题。”江流走到墙边摆出了请的姿势:“验收一下成果吧。” 裴安宁一言不发的走过去摁下开关。 白色的led灯散发出柔和的光线。 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灯而已,五金店三十五块钱一个。 但童年梦想这东西很有说法。 有人想当科学家、有人的梦想是能天天吃泡面、有人想每年去一次迪士尼。 有人只想房间里有盏灯。 抛开所有外在因素。 女人会因为收到led灯流下感动的泪水吗? 大概不会吧。 这些泪水再不济,也要送给表达爱意的情书、被求婚时戴在手上的戒指。 裴安宁当然也不会因为led灯流下泪水。 她的泪水送给那些已经逝去的夜晚。 摸黑打着手电筒写作业的晚上、房间里进老鼠缩在被子里的晚上、半夜听着隔壁父亲家暴时懦弱着小声哭泣的晚上。 她总说要是有个灯就好了。 可时隔多年,这间屋子里都没有灯。 如果想,她可以在屋子里安一百个灯,并让这些光亮持续一夜又一夜。 但她总说无所谓,反正也不回来几次。 即便偶尔回来一趟的时候。 有再多的不方便,忍一忍就过去了。 反正都是要走的。 是的,她总是有百般借口来躲开。 “裴安宁,你从未做好面对这一切的准备。” “等到回南江就好了。” “逃有用,但面对能打出暴击。”江流坐在摇摇欲坠的凳子上:“你努力是想改变生活吗?” “当然。” “你改变了穿衣风格、发型、妆容,变得更像个城里人而不是村姑。” 江流翘着二郎腿,感觉要把凳子晃断了: “可村子里的一切才是你最想改变的,不是吗?” 三十五块钱的灯随处可见。 灯不值钱。 面对内心缺失时的勇气 才值钱。 第233章 东瓶西镜放 裴安宁是个典型的稳健型投资者。 权衡利弊四个字是刻在她骨子里的东西。 伟大的姜总能在一瞬间做出“带我逃婚”的决定。 裴女士可干不出来这事。 但这不意味着,裴女士会像懵懂少女一样把感情藏在心底。 稳健也好、梭哈也好。 都是用不同的方式赢。 当身处小山村隔绝了外界一切因素的时候。 一个女性被一个男性吸引了。 就这么简单。 裴安宁在收拾房间的时候,选择了不经意间的开口询问: “江流,在居酒屋工作这么久,没有女孩向你表达过喜欢吗?” “太低估哥的魅力了,每天的深夜emo时间都有客户向我诉说过往情伤,每次我都尽职尽责的帮忙解惑,结果聊完她们只会发来大腿的自拍,用来交换我的上半身裸照。” “你不喜欢太主动的女人?” “喜欢啊,但看多了总会腻,谁的爱好变成工作都会腻的。”江流摊了摊手,表情格外的坦荡。 裴安宁十分确信。 如果此时身处南江,江流绝不会说如此接地气但却很“掏心窝子”的话。 毕竟需要戴面具的人不仅是她,还有江流。 或者说这世界上的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的戴着面具。 这次小山村之行,可能是她绝无仅有的机会。 裴安宁拿了个凳子坐在江流的身侧,内心思考着该如何做出提问: “其他人也知道你有女朋友吗?” “知道,可这反倒激起了她们的好胜心,毕竟居酒屋的受众群体不是纯爱少女。” “那她们表达喜欢时,你心底里会是什么情绪?” “感谢,感谢有人对我表示出喜欢,毕竟这是对我人格的认同。” “你会如何回应她们呢?” “告诉她们我很爱我女朋友,我们不可能,除此之外别无它法,毕竟还得指着人家赚钱呢。” “那你会心底有愧...或是...我问这个问题没别的意思,只是因为你看起来不像是铁石心肠的人。” 江流明显听懂了她的意思: “你是想问我,当一个女孩向我表达爱的时候,我是否会担心自己的举动会带给她伤害?” “对,因为你也知道有些人,听到你很爱你女朋友后,依然会向你表达爱。”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喜欢是她们的事情,我又不是大圣人得让所有人开心。” 江流摇摇头,凑到裴安宁面前: “别在这绕圈子了,我只能告诉你,别什么事都往感情上扯。 你是我的客户,让我赚了不少钱,我很感谢你。 所以在提出回老家这么私人的要求时,我愿意帮助你。 毕竟这种事涉及到个人因素,大概也就我能帮忙。 我不收你钱,是为了表示对你的感谢,相当于老客户回馈赠礼。 到了村子之后,你愿意用对待的朋友方式对待我。 同样我玩的很开心,呆的很自在。 所以我也不介意用朋友的方式帮帮你。 其他的别想太多。” 江流抻了个懒腰,在摇晃的凳子即将散架的时候适时的离开。 既然都说到这里了,裴安宁也打开天窗说亮话。 “江流,可是男男女女之间的感情,就是在这样的交互行为中产生的。” “你产不产生感情和我有什么关系?” “撩了不管?” 裴安宁这句话说的并不认真。 但氛围从这句话出口后开始变得暧昧。 稳健流的进攻都藏在不断的试探中。 “如果我帮你这种行为叫撩的话,那我确实撩了不管。”江流自顾自的说着。 “好吧,那我只能躲起来偷偷流泪喽。”裴安宁故作哭脸。 在短短的谈话中没有上纲上线,只有试探。 但江流狠狠地白了她一眼: “回村一趟真把自己当无知村姑了?都是老狐狸装什么纯情小女孩。” “你不是纯情男大嘛。” “居酒屋这种地方怎么可能有纯情的人?”江流一副“你在开什么国际玩笑”的表情。 “你和林素恩的事还不够纯情?这是多感人的爱情故事。” “恰恰相反,正是因为我和林素恩的感情,才让我意识到负责任不是轻飘飘的一句空话。 所以很抱歉,我负不起你这份责任。” “如果是纯情女孩,听到这话估计要哭了。”裴安宁笑着打趣。 “谈恋爱本身就要承担掉眼泪的风险,如果你指的纯情是,提到恋爱后脑子里全都是美好幻想的那种人。”江流摇摇头继续说:“那我只能说眼泪掉的不冤。” 江流坦然的摆摆手,打开从城里拿回的包裹。 忽然看到了一个很陌生的东西: “为什么要买瓶子和镜子。” “听来的一些传统,瓶子放东边、镜子放西边。” “有什么寓意吗?” “东边的瓶子代表丈夫、西边的镜子代表妻子,琴瑟和鸣一类的新婚祝福吧。” “你们北方还有这种传统吗?”江流没说什么,只是念叨着:“屋子里面的摆设又不能人前显圣,没必要吧。” 裴安宁摇摇头没有回答,这不是北方的传统。 是她以前听来的。 没别的意思,她觉得这个习俗寓意很好。 她希望和未来的丈夫用,就这么简单。 裴安宁知道她已经被拒绝了。 但是没所谓。 因为江流说得对,她不是那种脑子里装满美好幻想的纯爱少女。 江流这种人最吸引的,就是情窦初开的小女孩。 相当于小女孩刚走出家门碰到了满级魅魔。 但这种小女孩在他身边待不过两个月就会自己离开。 因为当你跟他提爱的时候。 他就会让你知道新手碰满级魅魔的代价有多残酷。 真正能留下的就是裴安宁这种“奇怪”的人。 “江流,如果我做好了掉眼泪的准备呢?” “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与你有关。” 裴安宁主动走过去对上江流的眼神。 他移动,她就跟着移动。 “你有病啊。” “江流,我们在远离南江的小山村里,你抛开外面的一切看着我。” “看看看,看你!” 江流没好气的转过头对上她的眼睛。 霎那间四目相对。 掺杂着情欲的对视是精神接吻。 这次率先挪开眼睛的是江流。 “看完了,还要怎么样?” “你躲我。” “不躲就要亲上了。” “亲了能怎么样?忘掉外面的一切吧,这里只有我和你。” “恋爱是件很沉重的事,我来这里是放松的。” “我有更好的放松方式,你想试试吗?”裴安宁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最好没有在开车。”江流绕着屋子走了一圈,小声说着:“你再这样我可回南江了。” “江流,你对我有好感的,对吗?”裴安宁忽略了这句威胁,选择步步紧逼。 “没有。” “那你为什么帮我?”裴安宁几乎把江流逼到了角落。 “这是青叔教我的,帮人等于帮自己。” “算你没有落入圈套,逗逗你而已。” 裴安宁在转移话题。 她心底里只当江流的话是借口。 但她知道自己再追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 江流只会连夜买火车票回南江。 她的心底里有缺口。 江流肯定也有。 江流大战裴安宁,本质上是两个满级魅魔之间的交锋。 她会打开江流心底里那份缺口的。 还有时间。 前提是要让江流处在小山村,这个让他轻松的环境里。 至于林素恩? 我只能说声抱歉了。 你怎么骂我都行,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好女人。 她反复念叨着江流这句话。 “帮人等于帮自己?那我能帮你什么?”裴安宁迅速的随便找了个话题。 “指不定我以后要死了,你从天而降帮我抗一刀。”江流也满嘴胡扯。 “你当你在金三角呢?” “这时代生活压力这么大,指不定哪天碰到个反社会人格。” “那我肯定跑的比谁都快,我最惜命了。”裴安宁坐在凳子上摇摇晃晃。 “那我就死呗,让别人都骂你是白眼狼。”江流走过去一个爆栗。 裴安宁伸手接招,攥住了江流的手指。 她说:“我才不在乎白不白眼狼的,相反我还要拍视频立人设。 比如“”老公死了后,我独自一人回到小山村。 家里仍然保持着东瓶、西镜的摆设。 我就每天对着镜子梳头拍视频,表达未亡人思念老公的情感。 这个视频系列的名字就是:亡夫回忆录。 文案就写:东瓶西镜放,恨不能遗忘。” 裴安宁小心翼翼的走过去把瓶子和镜子摆正。 做出了凄楚可怜的表情。 好像真的在悼念亡夫。 .... 南江体育馆。 林素恩跨年夜演唱会。 “命运的轨迹会在下一秒里重连。 亲爱的,或许此刻我将与你同眠。” 林素恩在倾情献唱,演唱会临近尾声。 她的嗓子有些沙哑。 这首歌是林素恩的一首冷门歌曲。 命运这种话题相比于情情爱爱而言,还是过于宏大了。 命运又不在眼前,谁会相信呢? ..,. 演唱会后台。 林素恩的休息室里多个了人。 是陈舒挽。 她蹲下来仔细看了一下裴安宁的伤口: “江流,你先冷静,她不会死的。” “我现在能挪动她吗?” 江流的急救知识少的可怜,他只知道有些情况是不能随便移动的。 “我可以给她做些紧急处理,她的伤口不深,不然刀是拔不出来的!” 陈舒挽指了指掉在地上的刀子,一边紧急止血一边说道: “今天是元旦,交通情况很不好,但人民医院离这里很近,我建议可以先等等救护车,肯定比你开车要快” “好。” 江流看了看手上的血。 猩红的冲击比一切言语都要猛烈。 “我....” “冷静江流,门口的视频是我录得,我看到了一切,她在替你挡刀。” 陈舒挽旁观了全过程。 她清楚的知道,裴安宁如果不替江流挡这一刀。 她大概率已经死了。 如果用旁观者的视角还原整个过程或许更清晰。 “你和裴安宁并肩站在一起,靠的很近。 江欣冲着你们走来,试图刺出这一刀。 但问题就在于他心理素质太差了,他先找准了位置,然后把眼睛闭上才开始挥刀。 普通人行凶的时候都会选择这种方式。 而就在闭眼这一秒,裴安宁以为刀是冲你来的,她选择朝你的方向靠拢。 而你也以为刀子是冲你来的,你选择向另一边撤出。 而江欣听到了声响睁开眼睛,开始跟随裴安宁的动向出刀。 但还是那句话,在这一时刻,普通人无法做到完全冷静。 由于偏离了他提前选定的致命位置。 这一刀刺在了肩胛骨附近的区域。” 陈舒挽尽可能把现场描绘的细致,并拉住了朝着江欣走的江流。 “冷静一点,江流,你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他妈的,我没法冷静。” “你不想找回记忆了吗?” “管他妈记忆不记忆的,先弄死这狗日的再说。” 陈舒挽瘦弱的身体挡在了他面前,几乎是用吼的方式强迫江流冷静: “听着,裴安宁为了你选择死。” “她不会死的...不会死的。”江流这句话更像是在告诫自己。 “死或不死交给医生来判断,但你不想知道为什么吗?”陈舒挽用力的踮起脚搂着江流的脖子,不停的拍打他的后背,换了副很温润的语气: “江流,她是个心如蛇蝎的女人,可为什么她会为你死啊?” “我不知道....我想知...我想知道....”江流脸色苍白的看着手上的血,他的眼神里只有挣扎,像是失去了力气一样瘫倒在地上:“为什么呢?” “这要问你自己。” “我不知道,我...我想不起来。” 江流捂着头跪在地上,身体在止不住的颤抖。 陈舒挽也跟着跪下来,搂住了他的脑袋。 像是幼儿园老师哄孩子一样抚摸他,在这个流淌着新鲜血液的房间里。 温润的声音娓娓道来: “宝宝,现在暂停你脑子里的所有活动,跟着我的声音好不好?” “好,但我控制不了。”江流的声音有些颤抖。 陈舒挽俯下身子贴着江流的脸,不断的摩擦: “宝宝听话,只要跟着我的声音行动,就一定能想起来。” “好...我怎么办?” “不要去想你们从头到尾发生过什么故事,这样信息量太大了,去想一些瞬间和片段。” “我不知道...什么样的片段。” “你看着她。”陈舒挽把江流的脑袋掰过去,看着倒在地上的裴安宁: “看着她凄惨下场的同时,脑子里想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江流感觉脑子里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了。 他不停的在大脑的海洋里下网捞鱼。 捞出来,不是。 再捞,也不是。 江流开始着急了。 陈舒挽没着急。 她起初只是希望复刻第一次车祸的场景,为江流带来一些外部冲击。 但显然眼前场景的冲击远比想象中效果要好。 还有什么是比鲜血和死亡更能带给人冲击的? 可现在还不够。 陈舒挽把头看向裴安宁。 如果这个时候裴安宁能开口讲一讲就好了。 给点提示啊。 她把头朝着裴安宁的方向一转。 她看到了裴安宁的嘴在动,但声音太虚弱了听不真切。 “去,去听她说什么。”陈舒挽几乎是推着江流走。 她看到江流俯下身子把耳朵贴在裴安宁嘴边。 她也在努力的听清两个人说什么。 她只听到了十分虚弱的声音。 “今...今生我....” 实在听不真切。 陈舒挽试图再凑近一点。 可江流仿佛听到了什么,身体开始了剧烈的颤抖,进而闭上眼睛直起了身。 “想起来了吗?” 江流的脸上是蹭到的血液,脸部的肌肉都在颤动。 他睁开眼睛满是泪水: “我...我看到了。” 第234章 江欣和常文 常文叹了口气。 视频本该是他来录的。 但他刚刚看到了陈舒挽。 她录就她录吧。 到时候抢过来就得了。 他还有最后一项任务就解放了。 “杀掉江流。” 没有人觉得江欣能杀掉江流。 即使他手里拿的不是刀,而是冒蓝火的加特林。 就像常文当时在收到任务时,向野生道长做出的疑问: “就没有江欣直接干掉江流的可能吗?” “有,把江流绑起来给他砍,估计有些可能。” “绑起来还只是有些可能?” “如果堵上江流的嘴,估计还能提高点可能性。” 对于江流这个人。 常文的态度是很复杂的。 但他的立场很坚定。 他只是个马仔,别人说什么他就办什么。 表姐死不死,与他无关。 当常文做好心理建设走出休息室的一瞬间 他忽然觉得自己要死了。 “三...三叔。” 常文刚走出门就看到了江老三。 他紧张的咽了下口水。 “流子人呢?” “他...他可能在台前看演唱会呢。” “哦,带我去。” “三叔,我还有点事,你先去吧。” “行。” 常文打了个照面飞速撤离。 确认江老三离开后。 常文摸了摸自己的心脏,喘了口气庆祝自己劫后余生。 现实虽然没有可视化的武力值,但他听过三叔的故事。 自己站在他面前就像个新兵蛋子。 拜托江老三的常文飞速的离开。 他来到休息室,试图一脚踹开冲进去。 但没想到刚走到门口,大门自动打开。 迎面走出来的是江欣。 “欣少爷,你怎么样...我...” 当看到出来的人是江欣以后。 常文立刻放下了警惕。 谁会对一个废物警惕呢? 和江流的斗智斗勇才是真该用心思考的东西。 所以当他低头时。 也不相信有刀子在心脏处插入。 开玩笑的吧? 江欣敢动手杀人? 常文到死都不敢相信,他会死在江欣手里。 在心脏停止跳动前。 他的耳边传来了一句话。 是江欣说的。 “草,差点把你这个狗腿子忘了。” ... 下雨了。 救护车也来了。 裴安宁被送上了救护车。 江流也上去了。 他原本是想跟着江老三去江家的。 但站在门口的江老三像拎小鸡崽子一样拎着江欣。 他熄灭了手里的烟: “儿子,想去医院就去吧。” “我要彻底了结江家这摊子烂事...” “会了结的,信我一次。”江老三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其他的什么都不用管。” 江流和父亲对视了一眼。 一切尽在不言中。 或许是林素恩有什么buff,雨神接班人之类的。 总之在演唱会接近尾声的时刻,南江下雨了。 江老三目睹着救护车远去,破旧的皮夹克被雨水打湿,掺杂着花白的头发紧贴在额头上。 浑浊的眼神。 像是地面上雨水也没能熄灭的烟头。 .... 手术室门口。 裴安宁正在接受治疗。 而陈舒挽在不停记录着江流的情况。 “还有其他片段吗?” “结婚...有车队...是个晴天。 她好像要追求我,老是用言语骚扰我。 甚至出阁宴当天早上起床,我睡醒后发现手放在她胸上。” “还有细节吗?比如声音、颜色、动作。”陈舒挽快速的追问。 “她当时嗯了一声,内衣是黑色的、我侧躺着、她背对我。” “从什么依据判断出不是你主动摸的?” “前一天收拾房间,她的状态就像是在主动发起进攻。” “所以前一天发生了什么细节,想得起来吗?” 陈舒挽在不停的通过锚定一个点。 来延伸江流的记忆。 要知道即便你是个正常人。 在回想过往记忆的时候。 也会有记不清的状况出现。 “嘶~我想想,大概是我给她的房间装了灯...还有瓶子和镜子...哦哦,瓶子放东边、镜子放西边。” 第235章 我想花钱 他们在手术室门口坐了几个小时。 陈舒挽沿着时间线,几乎复原了出阁宴开始之前。 江流与裴安宁相处的所有记忆。 “江流,接下来试着思考一下是什么导致失忆?” “这是靠思考就能想出来的吗?” “我给你些提示,记忆的失去伴随着强情绪波动,典型的强情绪波动就是从大喜到大悲。” “听不懂。” “换种简单的方式问你,你们的相处有让你很开心的时刻吗?” 江流认真的回想了足足五分钟。 他还没习惯“死去的记忆突然活过来”。 但他并未在现有的记忆片段里找到强烈的“开心”。 “我在村子里待的很舒服,这算吗?” “或者想想你为什么帮助她?” “因为我觉得她比我还可怜。” “除此之外呢?你喜欢她吗?” 江流摇摇头: “喜欢谈不上。” “那现在重点思考,出阁宴当天发生了什么?” 出阁宴当天吗? 江流盯着医院雪白的天花板陷入了沉思。 他得好好捋一捋。 ... 我是江流。 对,就是居酒屋的天才牛郎、江家三少爷、你的好兄弟江流。 我是初次回想起这段记忆。 一股脑涌进来的信息太多了。 我需要慢慢处理。 所以我其实也是在“探索”这段记忆。 这就不可避免的让我的讲述主观一些。 但真爽啊。 这种感受让我浑身热血沸腾。 因为我的感受回来了。 我能闻到大集上豆包的香气、能想起小溪边那只该死的蛤蟆如何跳跃、也能想起那天手放在裴安宁胸前的触感。 嗯,软软的,像小溪水。 真是她自己放上去的,跟兄弟我没关系。 我没捏...好吧。 我当时确实捏了一把。 睡懵了,屋子又黑黢黢的,可以理解。 那天是个大晴天。 我记得我起床吃了个饭。 裴安宁在化妆。 是县城里找的化妆师。 她坐在椅子上转过头看我。 化妆师也问我:“你看你老婆漂不漂亮。” 我对老婆这个称呼有点陌生,但我还是走上去一顿夸。 夸两句又不掉肉。 但她真好看啊。 但是我没多看,确实没多看。 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我是来帮忙的。 在这个村子里。 我是江流,她是裴安宁。 没有任何外在身份,但回了南江就不是了。 她有她的追求、我有我的事业。 虽然我很欣赏她。 她的身世比我还可怜,但她做的比我更出色。 至于她嫁入豪门的计划,我愿意祝她好运。 毕竟我这个人向来是帮亲不帮理。 豪门又不姓江,跟我有什么关系... 豪门确实姓江。 如果从血缘上论的话,我可能有点帮错了。 但我当时也不知道啊。 我出门了,看到现场来了很多人。 总之我一个也不认识。 我百无聊赖的又回到房间里找裴安宁。 草,裴安宁真好看啊。 这不纯妲己转世吗?我是纣王我也不上朝。 本身五官就魅、身段也好,还穿了个出阁宴上红色的绸缎喜袍。 我这人有文化。 我可以给你形容一下。 中式的礼袍隐约给人一种封建礼教的性压抑感受。 但你抬头看她脸的时候,却发现她在跟你抛媚眼。 有点“大王,臣妾准备好了”那个意思。 这个真受不了,我还是出去吧。 君子论迹不论心。 别管裴安宁在我脑子里有多惨,起码我什么都没干。 我是有女朋友的人。 我有底线! 但裴安宁叫住了我。 她说:“江流,你陪我出去一趟。” 我点点头。 不用说我都知道她要去哪里。 ... 我们穿戴整齐站在了树林的尽头。 树上有猫头鹰在睡觉,我看到了。 在她母亲的墓碑前,我也有点被环境带动感情了。 因为裴安宁说她昨晚梦到妈妈了。 我也有点想我妈了。 如果我妈去世了,我在成婚的日子也会在墓碑前哭泣吧。 呸呸呸,我妈不会死的。 我看着裴安宁跪在墓碑前,我给她膝盖底下垫了塑料袋避免弄脏礼服。 出门时候我早就想到这一茬了。 你就学吧,学无止境。 “妈妈,我找到了一个很好的男人,我会很幸福的。” 当听到裴安宁声泪俱下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 我其实有点惭愧。 你见过那个好男人有女朋友的情况下,还在这里跟别人结婚的? 我不是好男人。 但我对得起所有人。 我有资格说这句话。 纯洁无瑕的感情只存在于王子和公主的童话故事里。 你得是王子,有王位要继承才行。 我不是王子,我是个泥腿子。 我从不避讳我的缺点。 正是这些缺点的存在,让我清楚的意识到我的生命仍然鲜活。 而不是被打上标签后,就要循规蹈矩的人。 所以我很喜欢这个小山村。 没有业绩压力也没人认识我,我可以疯疯癫癫。 但在南江不行,上班时面对女客户我不能有缺点,这是工作。 没工作就没钱,没钱我家里就难以为继。 面对素恩时也不行,她虽然很理解我。 但我心里如果垮了,她心里也会垮掉,因为素恩还没长大呢。 有时候我觉得素恩就像我的小妹妹。 我带着她风里来、雨里去,她有问题我帮她解决。 能帮她解决问题,我很开心。 我看着她长大并找到自己,我也很开心。 但我不愿意向她吐露我的烦恼。 即使有时候喝多了真情流露会录一些视频,我也不会发给她。 因为这是无意义的。 当然这些话我永远不会说出口。 你跟人家谈恋爱,最后说人家是妹妹。 这尼玛不人渣嘛。 虽然我知道可能说出来会好一点,但我没法说。 因为这可能会摧毁她。 所以我其实挺喜欢和裴安宁待在一起的。 不谈感情。 我知道她也是满身灰尘的人,和我一样。 我可以肆无忌惮的表达我的缺陷。 因为她也在向我展露她的伤疤。 抱怨环节结束。 裴安宁哭的有点上不来气,我要去安慰他了。 她在复述梦境里妈妈对她说的话。 我这会想说点什么,所以我环顾了一下四周。 树林里生机盎然。 我说:“在春天不会梦见死亡。” 我的意思其实是,你梦到你妈妈也是好事,因为春天多有生机啊。 说明你妈妈在底下过得也不错。 我这人确实有文化,但没那么多。 可其实我这句话是骗她的。 因为我昨晚也梦见她妈妈了。 她妈哭了。 全都是因为昨晚睡觉前,她非给我看妈妈的照片。 在梦里,她妈妈的身影很模糊。 她说:“小伙子,你们以后要好好的。” 我说:“放心吧阿姨,我让她幸福。” 我又撒谎了,我俩结婚是演的。 我没有心理负担。 我的工作就是撒谎。 在居酒屋里编织幸福的谎言,让不开心的人开心,然后心甘情愿的掏口袋付钱。 但也不知道逝去之人是不是全知全能。 总之她妈妈拆穿了我的谎言。 “阿姨知道你们是演的,能帮阿姨照顾她吗?” “肯定啊。” 做梦而已,答应就答应嘛。 估计连阿姨自己都没当回事吧。 但我当回事了。 我答应你的,我肯定办事。 放心,虽然我不是好男人。 但我答应了,我肯定办。 ... 在坟前也没什么其他能干的。 所以我心理活动有点多。 我原以为就这样搀扶着裴安宁回去,喝个喜酒收收礼就完事了。 但裴安宁不走。 她非要和我聊聊。 我觉得至少得换个地方,因为大概没人喜欢在坟墓前聊天吧。 但她开口第一句话就把我定住了。 她说:“江流,我们可以在村子里多待一段时间。” 我摇摇头。 因为我还得上班赚钱呢。 打工人哪来的自由。 我请假这几天都扣了多少钱了! “我付你报酬。” 她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 说实话有点心动,有人给钱还能疯玩。 但上帝不会白白的给我发礼物。 这娘们肯定馋我身子。 我刚要拒绝,但却被裴安宁接下来的攻势打懵了。 “江流,你可以随便猜测我的意图,无论猜测的方向有多肮脏。” 裴安宁狭长的桃花眼像是看穿了我的内心,跪在地上的她伸出手,求助我帮忙拉她起身。 我原以为她要搞个忽然一吻之类的。 但她只是抖落了沾在身上的泥土,扶住了耳朵上摇晃的坠饰: “我早上给青叔打电话了,冲了二十万的卡,他说不扣你工资。” “你图什么?” “往最坏的方向猜就对了,轻些的就是吃掉你、严重点说不定会噶你腰子。” 裴安宁和很多形容漂亮的形容词都不沾边。 什么清冷感、青春感、少女感之类的。 她笑起来是实打实的风情万种。 我站在原地看她,实在是摸不清坏女人什么路数。 直到她凑在我耳边轻轻说了句话。 让我直接愣在原地。 那一瞬间我发出了长达五分钟的笑声, 直到笑的喉咙干呕,把头上的猫头鹰都给吓醒了。 虽然裴安宁说把她的目的,尽可能想的肮脏一些。 但其实我不愿意把她往肮脏了想。 因为说起来,我们两个的人设都挺肮脏。 如果开启一场互动投票。 选项a是销冠男模,b是处心积虑嫁入豪门的女人。 让你选谁更肮脏,你选的出来吗? 只能说各有千秋吧。 但那一幕和那一句话,我永远记得。 在裴安宁母亲的坟前,树上还站着睡觉的猫头鹰。 那个实际上是我客户,但在今天却是我新娘的坏女人。 说了句我这辈子都没听过的话。 她说:江流,我想花钱买你发自内心的笑脸。 第236章 泪腺发达就不要学别人当傲娇 我承认这女人有点本事。 呵呵,想打心理战拿捏我是吧。 知不知道哥们是干什么的? 但也不知道怎么的。 当时在原地换了无数个动作,像是浑身有虫子在爬。 裴安宁促狭的看着我。 她说:“你怎么跟马戏团的猴子似的?” “我痒。” “后背痒还是心痒。” “上...上巴痒。” “我给你挠挠?” “不用了,我没事。” 我当时手插口袋装作很酷的样子,径直的走回村子里。 我破防了? 不可能的。 这就是坏女人试图攻略哥的小把戏。 谁当真,谁这辈子注定被女人骗。 我是不可能当真的。 然后我就看到了青叔在拨通我的电话。 我当时第一想法是跟他炫耀一下。 但我忍住了。 他告诉我车队到了,去村口接一下。 再顺便接一下他。 对,我把青叔叫来了。 让他装一下我爸,哪有出阁宴男方父母不来的? 我当时考虑过叫我爸来。 但实在是江新年看起来没什么逼格。 跟老裴站一块估计能凑个难兄难弟亲家组合。 演戏嘛,当然得挑形象好的演员。 从南江到这里路途遥远,这是份天大的人情债。 我起初只是开玩笑性质的试探性提问。 但青叔答应了。 我怀揣着感激像狗腿子一样凑上去。 直到我看到青叔车里有个女人。 我这才知道,青叔来帮忙只是顺路。 这老登是来旧情复燃的。 他找车队时动用的关系,是他身居北方的一个老相好。 青叔过得好我开心。 但如果他过得太好,我只恨老贼不死。 原本我想在老相好面前给他留点面子。 结果他下车第一句竟然是: “做牛郎就得做到我这份上,老相好遍布大江南北。” 一开口逼气十足。 有些人是关不住的,好像他们存在就是为装逼而生。 有条件就狠狠地装,没条件就制造条件装。 看他这副嘴脸,我实在是太难受了。 但我忍了。 青叔看了看我的脸色,转头拍了拍我的肩膀: “裴安宁又充值了,你这单做的不错。” 我脸色越难看,他“装逼”的完成度就越高。 成就感就越高。 当他“装逼”时,单纯的拍马屁和喝彩声已经无法满足他了。 因为沉浸此道多年,他的爽感阈值极高。 只有踩我这种装逼界的后起之秀一头,才能真正让他爽起来。 老登,这次给你爽! “为居酒屋鞠躬尽瘁,义不容辞。”我摆出了誓死效忠居酒屋的表情。 “我也在为居酒屋鞠躬尽瘁,事实上昨晚我就到了。” 青叔捂着老腰,眼神看向车内的女人。 看来老东西昨晚被折腾的不轻。 “女人这种东西,帮你忙就得付出代价。”青叔感叹了下人生,随即有些疑惑的转头问我: “裴安宁的钱可不好赚,她跟你开了什么条件?” “让我在小山村里多待一段时间。”我如实回答。 青叔听到这个答案后,毫无风度的指了指我的下半身: “你给她了?” “没给。” “那让你待在这里干什么?” “她说花钱买开心。” “放屁,谁来居酒屋不是为了花钱买开心?” “她花钱买我的开心。” 我表面如实作答,实则在内心装逼。 青叔宁愿我没有如实作答,更不想看到我比他能装。 他两条稀疏的眉毛轻轻抖动,闷头叹了口气: “大意了,让你给装成了。” “下次记得警惕点。” 宴会上好像还发生了些什么。 但我暂时不能回忆下去。 因为裴安宁从手术室里出来了。 ... 当医生宣布脱离生命危险的消息以后。 紧张的氛围逐渐消散。 她的伤势远比想象中要轻的多,甚至不需要留在icu观察。 她其实已经有意识了。 但全麻仍然让她的神智有些不清醒。 这表现在她满嘴的胡言乱语。 “我不想死,真的不想死。” 这是间高级病房,只有裴安宁一个病人。 窗外从小雨变大雨,隐约有闪电划过长空,冷气经过纱窗缓慢渗透。 浓妆被抹去、常服换成病号服,这让躺在病床上的妩媚女人,隐约透露一股洗净铅华的意味。 陈舒挽在病床边不停的安慰她: “没事的,已经安全了。” “江流,对不起。” 裴安宁在床上小声念叨这句话。 无论陈舒挽怎样劝告,都无法让她停下来。 直到江流走到床头抓住了她的手:“没关系的。” 裴安宁开始安静下来,忽然侧过头看向他: “你也死了吗?” “我没死。” “哦哦,那还好,不然我白死了。” “你也没死!” 护士走进来输液。 江流和陈舒挽则离开病房。 站在走廊里,她们并肩看向窗外。 陈舒挽倒没有继续提记忆的事情,而是问了下裴安宁的后续处理: “她家属还有多久能到?” “她爸的电话根本打不通。” “那江家那边也不管?好歹也是个儿媳妇。” “她先背刺了大伯,然后又背刺二伯,谁会管她?” “那她应该有一些存款吧。” “严格意义上讲是九十二万。”江流从口袋里掏出裴安宁的手机,解锁后亮出一张图片。 图片内容是:“感谢您为[贫困山区学生希望助学计划]成功捐款元,资金将悉数用于贫困学生的日常.....” “她真没想活?” 陈舒挽忽然变得沉默。 作为还算了解裴安宁的人。 她觉得裴安宁这事存在一些“算计”的可能性。 毕竟收益和风险是成正比的。 帮忙挡刀后大难不死换来的是什么? “江流,你已经想好对她负责了?”陈舒挽忽然抬起头询问。 “先管着她把病治好了再说。” 江流做出某些决定,只需要一秒钟。 裴安宁没人管也没钱,还躺在病床上。 他不管谁管? “江流,可是她口口声声说对不起,她到底在对不起什么?” 陈舒挽发出了疑问。 关于裴安宁的故事,她还是了解的太少。 好在江流可能想起来了。 “我没想起来。”江流没犹豫的摇摇头。 “下次骗人的时候控制下面部表情。”陈舒挽翻了个白眼。 “即便有再大的错也够还了。” 江流终结了这个话题,转头跟走出来的护士了解下情况, 在确认裴安宁情况稳定,且大概会昏睡一段时间后。 他转过头凑到陈舒挽面前。 “能拜托陈医生照看一下她吗?” “真是天生劳碌命,累死了也没人疼。” “这不是你稍微有点专业知识嘛。” “撒谎不打草稿。”陈舒挽整理了一下额头的碎发,抬手指了指江流的心脏: “因为你能相信的几个女人里,就我乐意帮你干这种助长敌军威风的活。” “那你干不干嘛。” “当然干,下次再有这种活记着还找我。”陈舒挽的表情像是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神经兮兮的凑到江流耳边说着: “让她们斗吧,斗久了你就烦,烦了...” “烦了我就会找你?” “当然了,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当然这只是其一。” 见有人来了。 陈舒挽恢复了知性的样子,温和的目送着过往的医护人员。 人一走,她推了推眼镜,表情立刻恢复精彩: “其二就是,当所有人都对我放松警惕,甚至一度把我当成好闺蜜的时候,我再悄悄的背刺所有人,一边打电话聊心里话,一边跟你...” “收收味,有点变态了。” “谢谢夸奖。” ... 雨幕里。 姜羽贞站在便利店门口安静的等待。 演唱会已经散场很久了,她还是没有等到江流。 她没有给任何人打电话了解情况。 只在这里固执的等待。 江流说要在这里接她,那就等。 他会来的。 只是她的右眼狂跳不止。 在心情七上八下的时候,任何预兆都会被放大。 再不迷信的人也会不可避免的陷入猜测。 于是姜羽贞拿起手机准备搜一下,右眼跳代表什么。 “左眼跳财,右眼跳...” “左眼跳财,右眼封建迷信。” 科普视频的声音和一个贱兮兮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姜羽贞猛地转过头去。 赫然间发现了在雨中冲刺到眼前的江流。 她上下打量江流的身体,直到在衣角处发现了星星点点的血迹。 “出事了?” “你担心我?” “没有。”姜羽贞转过头去。 尽量不让对方看到自己红肿的眼眶。 剑冢江流随手拿过便利店门口的纸巾,递过去后毫不留情的吐槽: “泪腺发达就不要学别人当傲娇。” 第237章 雨幕里 当野生道长不断地搜索“林素恩演唱会”这个词条。 却发现除了粉丝发的跟唱视频外,完全没有任何“风言风语”流出后。 他知道自己完蛋了。 他得开溜了。 没有人阻拦他。 江老二甚至没有多看他一眼。 野生道长当然是有逃跑计划的,为了掩盖行踪。 他会坐微生天的车离开现场。 直到他在山路上碰到了一辆横在路中间的二手速腾。 ... 江老二坐在老爷子的床尾,小声的念叨着些什么。 老爷子全程闭着眼睛。 他一天有大半的时间都在昏睡。 当生命走到尽头时,最大的敌人只有病痛和衰老。 前半段他的听众只有老爷子一个人。 后半段听众变成了很多人。 闯进江家的老三、去而复返的江老大。 以及微生两兄弟和微生岫。 微生岫原本不用来的,但她执着的想跟着来。 她没有多说话。 她来这里不是有话要说,而是想听听别人怎么说。 江老二背对着忽如其来的众人,仍然自顾自的念叨着: “爸,大概得事我都跟你复述了一遍,你能听到的话就点点头。” 老爷子仍然紧闭双眼,没有回应。 江老二深吸了一口气: “听不到的话也没办法,既然赶到了这个时间点,那趁你活着也该做个了解。” 江老二站起身,示意小屋里的其他人坐下。 他则独自站在前方: “家有家规,影响到家族利益的人不可饶恕,大哥还有话说吗?” “我影响什么了?网上可是一个视频都没有。”野生道长还在嘴硬。 江老二叹了口气。 他不仅有个愚蠢的弟弟。 还有个愚蠢的哥哥。 “好,那我们换个词,或许用奖励更为恰当,我代表家族奖励你南美七日游,具体什么时候出发你跟老三商量吧。” “你这他妈跟要我命有什么区别?” 江老大看了看窗边一言不发的老三,着急的说着: “老三,大哥这么多年待你不薄。” “嗯,说完了吗?说完了就走吧。”江老三转过头问他。 江老大感受到了二弟和三弟坚决的态度。 他冷笑一声: “老三,家里那群弟弟们对我的态度你们也知道,要是你们敢动手弄我,你儿子这辈子也当不了继承人。”大伯指了指江老二: “所以这都是老二的阴谋诡计,你杀了我影响的是你儿子。 到时候他继承江家,你说弟弟们会给他下多少绊子?” 江老大嘴里的弟弟们其实就是骑墙派。 以他的年龄来说,这群人当然是弟弟。 甚至他的说法也没有问题。 他毕竟真的姓“江”,从血缘上就是骑墙派们的真哥哥。 甚至在家宴上就看得出来。 看到他送了两条鱼,骑墙派们就敢当面反驳江老二,从而拨给江流两千万。 “你他妈的!”江老三站起身冲着大哥就来了。 好说歹说才被微生啸天给拦了下来。 江老二也摇摇头,离间计也好或是什么都好。 但问题实打实摆在这里。 你可以弄死江老大。 但这也相当于断了江流继承人之路。 骑墙派是江家各个产业的中坚力量。 你江流要想继承家族就不能得罪他们。 所以才需要证据的存在。 这世界就是这么操蛋。 证据最大的作用不是寻找真相,是让一切变得合理。 “老三,如何处理交给你自己。” 江老二没有纠结。 想报仇完全你就去报,哥给你这个机会。 为了儿子不想报仇的话,也能理解。 江老三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他其实知道江流对于继承家业是没什么想法的。 但他总该问问儿子的意见。 江老大看到了老三的犹豫。 笑容弥漫在脸上。 又在顷刻间消失。 因为雨幕里有个模糊的身影正在小跑着接近。 是江流。 第238章 你好了? 江流进来的第一句话就是: “大伯,别笑了,从大喜到大悲我怕你承受不住。” 江流和姜羽贞共同进入到了湖边小屋。 他只干了两件事。 一件事是调侃大伯。 另一件事是把u盘扔给江老三。 “去找那群骑墙派开会吧,赶紧把家有家规这个环节跳过,迅速快进到国有国法。” 江流的声音一出。 在场所有人都把视线转移到了小小的u盘上。 最疑惑的人就是江老二:“合计着你还真有证据?” “不然呢。”江流反问了一声。 “你是从哪里搞到的。” “老爷子给的。”江流淡定的开口。 江旧岁的神色很精彩。 在背地里偷偷伸出了个大拇指。 当时他全程给江流打电话就是这个愿意。 得有人配合着演戏。 老爷子都病成啥样了,还有空给你这东西。 他没有多问,反而沉声开口: “那就开大会吧,这些事早晚得做个了断。” 野生道长江初一茫然的坐在原地不动弹。 缓了半天也没有缓过神来。 许久后站起身 经过老爷子的病床前的时候没有回头看。 也没多说一句话。 但江老二说话了。 “大哥,不知道你和爸还能不能再见面,磕个头再走吧。” “他是你们的爸,不是我爸。” “大哥,你的行为和二十年前一样愚蠢,你太着急了。” “着急?再不着急江流就要骑我头上了。” “老爷子能保你一个二十年,就能保你第二个二十年。” 江老二摇了摇头: “大哥,这么多年在外头帮你活动的人一直是微生天。 所以麻烦动脑子想想,为什么江流的联姻对象是微生岫。” 有些话听着轻飘飘。 可说出来后的分量可一点都不轻。 坐在角落的微生啸天父女听到这话。 更是不可思议的抬起头。齐刷刷的看着微生老大。 江老二叹了口气继续说: “内有骑墙派暗暗资助你、外有微生天帮你活动,你才能搞出这么多事来。 但老爷子借助联姻的方式,在推江流上位的同时,尽可能的把复仇的时间往后推。 江流上位以后在内部,要花很大精力搞定骑墙派,在外部想动你就要连着微生家一起动。 但江流对女人心软,岫岫成了他老婆,再跑他面前一哭比什么都管用。 这么一拖下去,足够你安享晚年活到死了。” 江老二一口气说完,摆摆手不再说话。 一群没脑子的蠢逼。 赶紧结束吧,我晚上还有会要开呢。 ... 在家族议会开始的前夕。 江老二和江流之间进行了一场对话。 开大会需要江家人四面八方的往回赶。 得等。 在这个闲暇时间。 江老二在湖边开启了一场湖边论英雄。 “江家两代人里面就出了你我两个脑子正常的。” 江老二站在湖边跺了跺脚,随手把u盘往兜里一揣: “你小子估计没在u盘里放好东西,待会我就不放了。” “得放啊,这可是证据。” 江流伸出手又把u盘掏出来。 江老二一副“你还跟我装”的眼神看着他。 当初他和江老大的对话,全程放给江流。 他编造了个关于“证据”的假话给江老大听。 其实江流根本没发过什么垃圾邮件。 无非是跟即将成为丧家之犬的江大伯打打心理战罢了。 他恐吓。 江流再真掏个证据出来。 快刀斩乱麻的解决。 但江流罕见的没有说烂话,也没有出言反驳。 他手里拿的东西真的是证据。 只是平静的望着湖中央时不时跃出水面的鱼: “二伯,你不是聪明人,我也不是。” ... 时间倒退到半个小时以前。 江流和姜羽贞在汇合后,并没有直接从体育馆返回江家。 反而是在江流的指引下。 把车子开到了居酒屋面前的小巷子。 姜羽贞打着伞和江流并排走下车: “来这里做什么?” “找点东西。” 江流跟随着记忆在墙上翻翻找找。 循着墙壁的纹路寻找松动的石块。 “我记得就在这里啊?” “什么东西。”姜羽贞懵懵的跟在他身后。 “等会哈,我死去的记忆有点不听使唤。” 江流开始在脑海中不断寻找。 直到感觉头发被揪起来了。 他疑惑的睁开眼。 看向抓着自己脑袋的蓝眼睛女士。 “你干什么?” “你说你的记忆怎么了?” “奥奥,忘告诉你了,我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 江流甩开她的手,闭上眼睛开始再次寻找。 “第六排还是第十六排来着...” 他倒是专心致志。 但举着雨伞的姜羽贞,看表情并不冷静。 那只攥着雨伞的手在轻轻颤动。 她想整理下被雨水打湿的刘海,于是把雨伞给扔了。 “你扔雨伞干什么?” “我发型乱了。” “你左手打伞,就不能用右手整理头发?” “忘了,我还有只右手呢。” “我看你不是发型乱了,是心里有鬼。” “你心里才有鬼,想找东西赶紧找!” 姜羽贞又把雨伞捡起来,眼睛时不时的瞟向车边的位置。 要不我跑吧。 这就想起来了! 这也太突然了! 就这么水灵灵的...想起来了? 姜羽贞开始了疯狂的记忆回溯。 但越是回溯,她就越想逃跑。 不行不行。 好不容易才见到一丝胜利的曙光。 这时候逃跑就全都完蛋了。 于是。 蓝眼睛女生像是进教堂面对神父一样开启了忏悔环节。 “江流,我以前确实对你有些严厉,但你能理解的吧,毕竟是包养关系。” 她说完这话后,静等江流的回复。 这句话的语气没有忏悔,全是嘴硬。 死傲娇就是这样的,无论如何解释都得加个名正言顺的理由上去。 但江流这会没空搭理她。 还在努力思考证据的位置呢。 蓝眼睛女士心里一沉,怕不是刚好一点的局势再次崩坏。 不行,不行。 江流没接受我的道歉。 她决定稍微再深入一些的忏悔: “我以前讲话确实很大声、动辄还骂你两句、什么活都扔给你,但我给钱给的多啊!” “嗯嗯。” 姜羽贞一听这敷衍式的答复。 内心一沉再沉。 她想扇自己两巴掌。 都说了是忏悔,还跟这讲道理呢! 光是这种解释怕是无法得到原谅。 还得更深入的忏悔: “江流,我承认规定你五点起床做饭是故意的,我就是看你老熬夜跟林素恩打视频有点吃醋。” 吃醋两个字说的像是蚊子叫一样。 声音还没有雨滴打在雨伞上的声音大。 “知道了,知道了。”江流摆摆手示意先别说。 但落在姜羽贞眼睛里。 她知道有戏。 江流回复字数变多了,还加上动作了! 这个忏悔思路对。 死傲娇确实爱找理由。 如果给事件加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叫傲娇。 但如果你的理由是表达心意的话,那可就是打直拳了。 要不说实践出真知。 姜总懵懵懂懂的不停试探,倒还真让她走出了一条正确的道路。 姜羽贞心一横、脚一跺,知道自己还是得放点狠招。 “江流,还记得那次在你书包里,发现我的丝袜吗?我当时说你偷我丝袜,还骂了你两句。 其实是我自己放进去的,因为我偷看你手机发现你跟李神谕约着出去玩,我想着故意破坏你们。” “嗯嗯,知道了...等会?” 江流半天才反应过来。 震惊的看着姜羽贞。 你...你还能干出这事来呢? 好你个浓眉大眼的蓝眼睛,就知道你当初讲故事专挑好的讲! 姜羽贞看到江流有反应了,发言开始变得丝滑。 语气也逐渐变得强硬。 “江流,我也不是故意看你手机的,就是某一天我听到你房间里有那种...嗯嗯啊啊的声音,我以为你在看那种带颜色的视频。所以我偷偷看了你手机的浏览记录,果然发现了一些收藏的网站,然后我把你的网站全给删了。” “你这个行为有点太过分了。。” “但我补偿你了呀,你不记得我当天发了朋友圈吗?仅你可见的朋友圈。” “我在你眼里就是那种人?” 姜羽贞思考了一会,非常诚实的点了点头: “那种事情做多了伤身体,我这是劝你合理释放。” 找理由这种事注定要跟着姜总一辈子。 “谢谢你,先别打扰我行吗?” “我承认错误,我其实是想诱惑一下你来着,” “知道了,知道了。” 江流再次顺着墙壁纹路开始寻找,他挪开其中某个半块的砖头。 从缝隙里拿出一个u盘。 “就是他了。” “怎么又有个u盘?”姜羽贞看着眼前的景象,一头雾水。 “这里面放着真正的证据。” “你从哪里得到的?” “老爷子给我的。”江流转身打量着这个地方。 其实从藏匿地点的角度来看,这里并不算出色。 但这是报备视频里出现频率最高的地方。 “我每次喝多了之后,都会在这里给林素恩录视频。” “那她也不会一个砖头一个砖头的找吧?” “我没打算让任何人找到,只是不知道放在哪里,所以随手放在这罢了。” 江流摇摇头。 如果他死了,这个证据存不存在根本没有意义。 至于为什么不留下更多的线索... 捏妈的,江流想过自己会死,都没想过自己会失忆。 这谁想得到啊! “江流,你真的全部想起来了吗?” 姜羽贞显然对“恢复记忆”的事情耿耿于怀。 显然。 这一年的同居生活里还有不少猛料等待挖掘。 江流饶有兴致的打量她。 他想起来个屁。 除了裴安宁以外,其余人在他脑子里仍然是一团迷雾。 “别担心,我没有想起你的部分。” “嗯?”姜羽贞转过头死死的盯着他的眼睛,表情像是头发怒的母狮子: “你骗我。” “我原本也没说想起你啊。” “我刚才说的话都是逗你玩的,好吧...也不是全是假的,就是无聊说着玩...” 姜羽贞冷着脸开口解释。 看他刚才的样子大概也没有仔细听。 应该记不住的吧? “哦哦,所以你没有吃醋、也没有偷偷在我书包里放丝袜、也没有删我的...” “我命令你现在就忘了!” “以前的事好忘,现在的事再忘可就难喽。” 看着江流的表情,姜羽贞感觉浑身有蚂蚁在爬,裹着裤袜的双腿不停挪动,终究开始开口转移话题: “所以你到底想起了谁?” “裴安宁。” 江流大致把刚刚发生的故事全都讲了一遍。 甚至连他的一些回忆都给讲了。 这些换来的是蓝眼睛女士的沉默。 “你要养她一辈子?” “暂时只负责她的住院和康复,说不定人家想远走高飞,换个安静的地方重新生活呢?” “假如她想跟着你一辈子呢?” “跟着我是我赚了,她大小也算个企业家,把她扔到哪个位置上都能发光发热。” 江流靠在墙边,没有避讳这些话题。 有些话早晚要说的。 不如早说。 有些东西真的是缘分在推波助澜。 就算没有裴安宁挡这一刀,江流大概率也不会有事。 从客观上讲,不存在谁救谁的命。 但从主观上讲,江流的想法可就多了。 你无法忽略一个女人想替你挡刀的举动。 特别是在这个关口,逝去的记忆开始缓慢的在脑海中闪过。 江流得到了一个更加立体的“裴安宁”。 他可以完全凭借着自己的个人想法做出判断。 无需听别人嘴里的故事、猜测,又或是某些人的看法。 还是那句话。 他不需要别人觉得。 他只要他觉得。 裴安宁口口声声“救赎”的原因,也在江流大脑中涌现。 她救赎的是什么,江流想起来了。 但他不想提。 因为他原谅她了。 江流觉得有句话,必须要跟姜羽贞说一下。 过去他就很想说这句话。 但苦于没有论证,所以他说出来显然是没有真实性的。 现在可以说了。 江流接过蓝眼睛女生手里的雨伞,拨正了她额头上湿润的头发: “姜羽贞,没必要因为过去的事情耿耿于怀。 我能理解你的隐瞒是在担心失去。 但我找回记忆,从来不是为了以病人的身份翻旧账,是为了更好的原谅。” 第239章 我不后悔 当证据到手以后。 其他的事情交给江家兄弟去办就可以了。 “江流,你能确保这份证据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 “好,这算我欠你的。”江老二郑重其事。 江流则摆了摆手,问出了个十分关键的问题: “在老爷子死之前解决这些事不符合你最初的目的,我想问问为什么要引导大伯出手?” 有些话江流没说的太过分。 大伯能如此着急的原因,完全是因为江欣的改变。 这一切都离不开江老二的引导。 简单来说就是,他在拿亲儿子打窝。 “那群老哥哥不好好骑墙,蹦哒的太欢,总要找个机会收拾收拾他们。” “大伯的事情从来都没入过你的眼?” “闹剧罢了。” “值得用亲儿子打窝吗?” “值得,因为被法律惩治是他最好的结局,也是唯一的结局。” “我没意见。” 江流当然没意见。 大伯怎么处理他不管,总之出了国后他也不会有好果子吃就对了。 江老二不语,背着手离开。 开会要开很久。 所以江流抽空去见了微生岫。 再次见到她。 江流的神色有点复杂。 微生岫的神色更复杂。 “现在能给我讲讲,你抽象到能蒙骗三体人的计划了吗?” 江流坐在湖边的大伞底下,摸着鹅卵石在水面上打水漂。 微生岫怯生生的蹲在一旁,很是紧张的问道: “我能先问一下,你恢复记忆了吗?” “一部分。” “那…那你愿意和她们?” 微生岫的表情很紧张,像是比赛最后一秒看队友投绝杀球的替补席队员。 江流倒没多问,反而直截了当地说: “刚好有事和你商量,堂嫂…裴安宁她受了伤且无处可去,可能以后要跟着我混。” 虽然裴安宁自己没说未来计划。 但江流觉得她八成是要跟着自己的。 “伤势很严重吗?” “没太大问题,只是需要养一段时间。” “哦哦哦,那我可以问一下,你做出这个决定是因为恢复记忆的原因吗?” 江流挠了挠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也有这个原因吧。 所以只能笼统的答复: “算是吧。” “耶!” 比耶是可爱女孩的通用招式,也是神谕、岫岫这对好闺蜜组合最喜欢的庆祝方式。 但不同于李神谕热烈欢呼,适合在庆功宴上大声呼喊的“耶” 微生岫的耶要小声的多,更像是小反派在胜利后,拉下头罩,躲在墙角偷偷比出的耶。 “这种事你也要耶?” “不是的不是的,我耶不是因为堂嫂受伤,是我的猜测正确了。” “所以呢?”江流试图猜测微生岫的想法。 “我其实只是想维持现状。”微生岫扶起耳边的头发,声音里带着自豪和开心。 好像她已经赢到了全世界: “江流,对不起我耽误了你很多事情。” “细说维持现状。”江流摇摇头忽略了道歉这个话题。 显然,他对所谓的“维持现状”更感兴趣。 看到江流好奇的样子。 微生岫嘴角都压不住了,头歪向一边。 有股全班倒第一的学生,忽然被老师刮目相看的感觉。 “我其实知道如果维持现状的话,我们之间的感情一定会越来越好、慢慢升温。”微生岫神采飞扬。 “傻子都看出来了吧?” “可是我害怕日子不会这样平静下去。” 微生岫明显说的就是恢复记忆这件事情。 “于是我就想维持现状到底是什么样呢?准确地说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一点,既然恢复记忆前是未婚妻,那我恢复记忆后也得是未婚妻,这样总归是没错的。” 有些事,倒也不怪她事先不和江流说。 如果说了,江流也无法回答出个所以然来。 只能劝她别急,但却也不会给她任何承诺。 因为连江流自己都不知道,他逝去的记忆里到底藏着什么大家伙。 一切都是未知数。 就像现在。 所以微生岫思来想去,这事只能自己鼓起勇气去做。 必须要破釜沉舟。 她对着镜子犹豫过很久,不停的和镜子里的自己玩石头剪刀布。 终究还是选择了黑化这条道路。 这里是现实世界,黑化不会提供任何buff加成。 唯一能提供给人的东西,叫勇气。 后面的事情就很好解释了。 微生岫惊奇的发现,如果快点赶流程。 在完成订婚宴以后其实是可以赶到演唱会去的。 于是她提前偷偷问了姜羽贞。 当时的姜羽贞听说了她的做法以后,十分不解的说出了四个大字: “你有病啊?” “这是我维持现状的唯一方式了。” “可我完全可以明早过去把江流带走,完全无视你的计划,别忘了你当初是如何在我面前炫耀订婚的。” 姜羽贞对微生岫有很深的怨气 当初在江湾小区,微生岫围绕订婚的事情,在她面前装了波大的。 但微生岫当时做足了准备: “姜总,可你也不想这个位置被其他人抢走吧。” “为什么不能是我?” “姜总,可你刚刚才当了败犬。” “你说我是什么?” “我的意思是你刚刚和江流闹了矛盾,短时间内是很难解决的。”微生岫换了个柔和的方式叙述。 姜羽贞罕见的没有反驳,耐心的等她说完。 微生岫见有效果,选择继续进攻: “所以为什么不帮帮我呢,毕竟我才是威胁最小的那个。” 这话骗的了别人,骗不过姜羽贞。 “你能说出这句话来,就证明你威胁不小。” “可是姜总,我已经是最弱的了…” 电话里进入了漫长的沉默。 明显能听出虽然姜羽贞很不想承认,但她必须要承认的一点是。 这终究是一群奇怪女人的战斗。 微生岫确实是感觉起来战斗力最低的那个。 “行,那就按你说的做,但我可要提醒你,家族间的订婚不像普通人家,你再想反悔的阻力很大。” 姜羽贞这话纯粹是站在“家族子弟”的身份下说的。 甚至她还是过来人,逃婚事件过后,饶是她这种独立分子都遭受了巨大的压力。 更别提微生岫一个生在家族、长在家族的小姑娘了。 “我不后悔。” 微生岫在江家提供的客房里神采奕奕。 第240章 生很多? 江流安静的听她讲。 他还是有点没懂。 因为这个计划怎么听怎么离谱。 “微生岫,你到底有没有弄清楚很关键的一点,未婚夫妻能否继续的决定权从来都在老爷子手里。” 办不办订婚宴重要吗? 只要老爷子认,这事办不办都得捏着鼻子认。 江流真搞不懂。 “难道是你们家族子弟有什么魔咒?办了订婚宴后,一方提出后悔就要挫骨扬灰?” 微生岫不语,只是一味地摇头。 “说话啊,笨蛋。”江流真想敲开她脑袋瓜,看看里面到底装的什么东西。 “只有订了婚才是被认可的未婚夫妻。” “光是老爷子认可还不行,非要找别人一起认可是吧。” “因为如果江爷爷去世了,你就会后悔。” “老头子怎么可能死那么早…” 江流说着说着就停下了。 因为他看到湖边有医护人员在向他招手。 他还听到过往人员的轻声嘀咕: “现在敲钟吗?” “再等等。” 钟声一响,就有人要死。 所以今夜的丧钟到底为谁而鸣? 又有谁值得鸣钟? 江流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 他才不可思议的看着微生岫: “你你你,你真是能掐会算的仙子?” “没有的…没有的。” …. 提到死亡好像总是能想起黑漆漆的山洞。 人灵魂长眠之所或许真的是一片虚无之地。 老人在临死前总能看到一些奇怪的东西。 比如床边站着许多逝去的亲人老友、又或是有人在催促着赶紧上路。 这个饱经风霜的老人倒没有说些玄乎的话,反而摘下了呼吸机,一改往日里昏昏沉沉的模样。 容光焕发的坐在了床边: “江流,给老子点根烟抽抽。” “别抽了吧?”江流这话是对着医护人员问的。 但被老爷子开口打断了: “别浪费老子回光返照的时间。” “抽抽抽。” 老爷子不叫人敲钟,也通知其他人。 在这个临死之前的关口。 只有江流和微生岫站在他面前。 “什么时候生娃?” “才订婚,急什么。” “娃娃叫江扁担,这名不赖。” “行,就叫江扁担。” 江流没反驳,苦笑着顺从了老爷子的意思。 “证据拿出来了?” “拿出来了。” “全想起来了?” “还没有,但关于您的这部分想起来了。” 在关于裴安宁的记忆里,有很大一部分都是江家。 也包括面前的这个老人。 “江流,老子这辈子谁都对得起,唯独对不起你,所以老子补偿你。” “先别说这个,我去把二伯他们叫过来…” “不用叫。”江老爷子摇摇头,示意小两口共同把他搀扶起来: “老子看他们就上火,让我临走之前消停消停吧。” “大伯他可能…” “老子知道,让他活到这么大岁数,算老子当爹的仁至义尽了。” 老爷子连咳嗽声都变少了,坐在床边眺望着被雨水击打的湖面,时不时大口吸入潮湿的空气: “一群混账小子总觉得所有事都是因老子而起 “我年轻的时候老辛救我一命,老子报答他们,把他两个儿子抱回来当亲儿子养。 老二、老三有能耐,我给他们机会使劲。 甚至连老大的位置都让给他们争。 老大心里有怨,把老三的养母给杀了。可你说我真能因为这事,去把老子唯一的亲儿子交出去?” 老爷子摇摇头: “没人有资格怨老子。 因为老子把江家立起来了,所有人都在我的饭碗里吃饭。” 老江头话很多,多到江流根本插不上嘴: “但你有资格怨老子,因为爷爷唯独对不起你。” “江流,做一个大家庭的家长是很难的事情,不仅得满足家里孩子的需求,还得问问他们想要什么。” “所以你之前答应我的事,还算数吗?” 江老爷子抬起头,眼睛眯成一条缝。 “算。” 江流点点头。 至于他答应过什么。 就是几个月前的故事了。 他见过老爷子。 在他下班的路上。 刚刚送走裴安宁的他,被一台黑色商务车给带走了。 对,和上次绑架他的方式一模一样。 爷孙两个进行过一场长谈。 长谈的内容是。 “你是否选择和母亲远走高飞,过衣食无忧的生活。” 彼时的江流已经从裴安宁嘴里了解了江家。 也知道面前这老头是个多大的人物。 江流当初的选择很简单。 他摇头拒绝了一切诱惑。 实话说他被诱惑了。 “但我不敢啊。” 这就是江流的想法,穷惯了的人碰见天上掉馅饼的第一想法是:看看馅里是否有碎玻璃碴。 没人能理解当时老江头深邃的眼神。 总之他说:“既然你不选我给的路,那就在车祸里制造点意外的事情出来,你就能得到回江家的机会。” “行。” “你信我?” “当然信,你想杀我何必拐弯抹角呢。” “这个u盘给你,等到你进了江家成为继承人,就可以审判你大伯了。” “为什么不能现在审判?” “重要的不是审判,是如何让你一步步成为继承人,权当是对你的历练。” “我不想当继承人。”江流斩钉截铁。 老爷子嬉笑着怒骂了一句: “傻小子,想让命运掌控在自己手里的唯一方式就是往上爬。” “爬到哪里才算终点?” “没有终点。” “那我不干了。” “爱干不干,给了你稳定的生活你不要,偏偏选另一条路。 那就答应我两个条件,我就把证据给你。 第一,当继承人。 第二,多生点孩子,但只有我给你订婚生的孩子,才能当下一代继承人。” 江流当时真的答应了。 答应就答应呗,又不亏。 就当时那种情况,谁不答应谁傻逼。 但现在问题来了。 他看了眼身旁的微生岫。 这个老爷子定下来的媳妇就站在旁边。 他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你同意吗?老爷子让生很多孩子。”江流悄悄的凑在微生岫身边问。 “生很多是生几个?” 笨蛋仙子被生很多这个问题给困扰住了。 “你不觉得这样有点不尊重女性权利了吗?”江流循循善诱。 “那我该怎么办?” “稍稍反抗一下,我这会不好说话。” 微生岫哦了一声,怯生生的走向老爷子: “江爷爷,生两个可以吗?我觉得一个男孩一个女孩挺好的。” 第241章 是个狠人 微生岫的反抗把老爷子都给听乐了。 但在场的三个人其实都清楚。 这事说到底还是看江流的态度。 从更深远的程度来说。 认可微生岫这个未婚妻,从来都不是多个媳妇的问题。 是在制造羁绊。 对于微生岫来说是得偿所愿,对于老爷子来说是后继有人。 “江流,当我亲手把证据交给你的时候,就意味着我在用你大伯的离开换你的加入。” “我懂。。” 江流的过往经历就意味着,他可以理解老爷子的行为逻辑。 但他无法理解老爷子的出发点。 “家族家族,终究得先是个家。” 三兄弟之间终归是有感情的吧,老爷子看着三个儿子长大也是有感情的吧。 最后一个个都闹得跟仇人似的。 有些复杂的东西,江流自己也说不清楚。 他就知道感情里掺了利益没好事。 “江流,经营一个家庭远比你想象中难的多。” “这个我倒能理解。” 江流想支撑起两个人的家庭过普通人的生活,有饭吃、有学上、能看病。 这就很难了。 更别说这么庞大的一家子。 其实客观来说,江流对于老爷子本人是很敬佩的。 上过战场扛过枪,战争结束又搞了这么大事业。 老爷子完全符合江流对于身居高位者的刻板印象。 “知我罪我,其惟春秋。” 大概意思就是,老子办想办的事,是非对错交给别人说吧。 江流的不认同根本代表不了什么,他自己也没自大到凭借主观想法给人定罪 矛盾终究还是落在观念上的不统一。 江流不想当继承人的原因也在这里。 豪门大族在影视剧里简直是狗血剧情产出大户。 在现实里也是。 他江流一只脚迈进来,也逃不脱这个循环。 江老二是聪明人,如果他死保江欣。 那么仇恨就会继续延续。 他江老二看得开,从一开始就没把裴安宁当过自己儿媳妇,早早就把人推给江流。 但你江欣看得开吗? 一群人蛐蛐你曾经的未婚妻跟着你堂弟。 长久下来有没有怨。 而对于裴安宁来说,她明知江欣恨她,甚至想杀她解恨。 你说她会不会担心。 女人担心了,那江流会不会担心?会不会干脆让堂哥消失? 这些事情江流想得到,所以他会本能地想远离。 因为太复杂。 “老爷子,我就是个想稳稳当当幸福的普通人。” “你自己回顾下你的一生,你觉得你和稳稳当当这四个字沾边吗?”老爷子斜了他一眼。 在u盘事件的时候,陈医生和裴安宁这两个牌技出色的成熟女人。 曾经一直得出结论:江流就是个喜欢享受在当下幸福中的人。 可江流的一生真的和平静沾边吗? 都不说居酒屋之后的事情。 也能从林素恩的回忆里找到些端倪。 他当学生的时候就在寻找各种挣钱路子。 总结下来就四个字。 摸爬滚打。 “人所追求的都是自己得不到的东西。”老爷子拍了拍江流的肩膀,清了清嗓子: “所以我对你说,当一个家长是很难得,得知道孩子们心底里真的想要什么。” 老爷子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光芒,看着面前这个孙子。 江流和江家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由于上一代遗留下来的问题,所以对待他的成长,老爷子只有旁观。 这也是为什么老爷子和江老二都曾提出过。 要让江流去过闲散生活。 因为他们也知道,江流想要的就是这个。 可江流从来就没选过。 这个问题江老二也有怀疑,最终他只能归功于不了解江流。 可老爷子九十岁了。 他看得开。 “江流,理想存在的原因就是因为做不到。 这世界上大多白手起家的人,追求都是停下来享受生活,可他们停不下来。 因为已经习惯了事事亲为,甚至偶尔停下来的时刻,都会发觉内心不安。” 江流听到这话没有反驳。 因为老爷子说的对。 他从未真正意义上体验过平静的幸福生活。 他也有很多能停下来的机会,如果在居酒屋赚大钱后选择和林素恩分手。 收入足够他享受了。 他也没选。 “所以如果是同样的财富水平,富家子弟更容易停下来享受生活的原因就在这里。” 老爷子锤了他一下:“因为不会因为停下来而觉得不安。” “钱败光了也有人给撑腰呗。”江流无情的吐槽。 “话糙理不糙,对老子胃口。” 老爷子眯着眼睛笑了: “所以,你想要的爷爷给你。” 老爷子示意江流搀扶着他,医疗团队紧张兮兮的跟在身后。 想劝又不敢劝。 老爷子只是摆了摆手。 慢悠悠的走向江家大院。 “你为了让我回来,真是煞费苦心,爽文都不敢这么写。”江流撑着老爷子的身子,瘦成皮包骨的老爷子身体格外的沉。 “当家长需要办明白两件事,把家撑起来、给孩子想要的。” “前一件事你已经超标完成了。” “第二件事老子马上就要完成了。”老爷子站在半路休息了一会,凝视着远上之上飘零的云: “老大撑不起家,我把他换下来,所以他心里不甘。 我让他报仇,给他想要的。 但这事对不起老三。 老三从小好勇斗狠,万事都想赢。 但当时为了这个家,他得输。 但二十年后的今天,我让他赢回来。 作为补偿,他用二十年换来儿子当继承人的机会。 老二最像我,他想要掌控。 虽说一山不容二虎,但二十年来兢兢业业。 不犯错也不犯蠢。 所以我还给他掌控权。 老爷子眺望着那口巨大的铜钟。 “二十年前内忧外患,二十年后斗争落下,但江家还是那个江家。” 说实话,江流必须得竖大拇指承认。 这干巴老头子,有点气质在身上。 是个狠人。 第242章 不说不能走 江家这地方多少有点风水问题。 但凡是兄弟两个同时身处江家。 必然触发“兄弟反目”buff。 “微生天,你他妈偷偷摸摸跟江老大混!” 在角落里,微生哮天咆哮着面对天。 父母会取错名字,但自己改的那肯定没错。 微生天也不负往日的模样,颤颤悠悠的看着弟弟: “做买卖两头下注…” “那老子闺女呢!” “联姻之前我就跟江老大有联系了!” 微生天哪里知道旧账还会被翻。 他当然知道联姻关系更靠谱。 可他也知道,如果不跟江老大有联系。 联姻轮不到微生家。 微生哮天知道江流不会拿这事压人。 反正哮天已经做好了跟哥哥“正义切割”,大喊:他只是我生物哥的准备。 但联姻这东西本就复杂,好不容易看闺女和江流让利益变成感情。 结果回头娘家就爆大雷。 “老子这个老丈人,在江流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微生天不说话了。 傻子也能看出来,最终的胜利者是江流。 而且情况远比自己的弟弟想的更危险。 “哮天,待会把事往我身上推就得了。” “那是肯定。” 兄弟情自然是没有多少的。 微生哮天巴不得跟他切割。 “但你也要小心,老爷子的举动…” “我听江老二说,老爷子主张联姻不是为了给老大留条后路吗?” 微生天斜了弟弟一眼,大声说着: “你他妈这么多年活到狗肚子里去了,你真当联姻是过家家啊。 江老二既然没有偷偷清算,而是当着咱们的面说这件事,摆明了就是想借机敲打。 这他吗是利益联姻!人家想拿这话头让微生家听话! 以后江流就算打你骂你,甚至打骂你女儿,你都得忍着。” 微生哮天愣在原地。 转而间就开始揪着微生天的脖领子大喊: “都是你他妈干的好事。” 但是微生天罕见的没有反驳弟弟,而是释然的笑了。 脸上没有后悔,只有成王败寇的快感。 他说:“哮天,赌输了无非是一个闺女过得不好罢了,但要是跟着江老大赌赢了,那我微生家就是下一个江家。” … 这些都落在江流眼睛里。 他和老爷子在监控里看着呢。 也包括微生岫。 老爷子咳嗽了两声说着: “微生天是个人物,不自量力有些时候不是贬义词。” 江流看了看微生岫: “别听他们瞎扯,这些事跟你没关系。” “我听话,你打我也行,但你别打我爸行吗?” “我现在就想给你两拳。” 江流摇头笑了笑。 同为家族子弟,江流和姜羽贞是纯粹的叛逆派。 但微生岫可不是。 别忘了她选择联姻的目的是什么。 她甚至有为帮助父亲而献身的觉悟。 “老爷子,敲打就算了吧,岫岫她跟这事没关系…” “你连个继承人都不是,你还命令起老子来了?” 老爷子撇了他一眼,暗暗说道: “早晚要敲打,别说主事的是老二,哪怕是你爸那个混账东西主事,他也得找理由敲打娘家人,这就是联姻。” “如果我同意当继承人的话,可以把婚约退了吗?”江流试探性地询问。 “不行,因为老子死前想看你长大成人。” “想看我结婚?” “以一家之主的身份来说,看到继承人结婚就相当于看到了血脉延续。 但以爷爷的身份来说,我还得给你想要的。” “这算哪门子的长大成人?”江流明显是在问后半句。 但老爷子笑了笑,被夹起的皱纹如同沟壑纵横。 “江流,长大意味着人生进入了下一个阶段。 可如何才能判断是否进入下一个阶段呢? 得看你想要的东西是否发生变化。 就像学生从学校进社会,追求的目标从成绩变成了社会地位和金钱。 追求的东西变了,行事方式和心态自然也就随之改变。 你短暂的二十年都在不停的追求平静的生活。 可你从来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甚至你得行事方式就意味着你永远体验不到。 体验不到就会一直盲目的追求 我这一生见过太多人。 要么一生都在冒险和疯狂中渡过,可终点却是寻求安逸和平静。 要么过着平凡安逸的生活,却在脑海中幻想自己追求冒险和自由,看到这些词汇像是发了疯一样。 可一个敢于冒险的人永远无法平静,即便有机会也会说:这段时间忙完了再说。 可是事情永远忙不完。 一个安逸平凡的人也不会过上自由和冒险的生活,只会在夜深人静幻想冒险时大喊:我要是有钱有机会,我比他还敢干! 可是凭什么给享受安逸的人自由和冒险的机会?” 老爷子怔住了片刻,像是在回忆往昔: “江流,当我得知你选择主动撞车去制造事件来直面一个阴影中庞然大物的时候。 我就已经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了。 我要你当家族继承人,确实是需要血脉的延续。 但同样,我也能给你前二十年苦苦追求的人生。 从今天往后,你能自由地过上你想要的生活。 这就是家族的意义。 在每个人为家族做贡献的时候,家族也会给你想要的人生。” 老爷子摸了摸江流的脑袋,坚毅的脸上流露出几分宽容: “当不再为年少时的追求苦苦执着的时候,才是真正的长大成人。” … 老爷子去开会了。 江流也想跟着去,但却没有被允许。 “江家的事你无需参与,去过你想过的生活,我说到做到。” “事情超出我的控制我不踏实。” “那你就不踏实吧,慢慢就习惯了。” 老爷子只留下这么句话就转头离开。 一大堆医护团队跟着他离开。 房间里只剩下江流和微生岫。 “岫岫,我可提醒你,你这条自虐型打法可是要一条路走到底了。”江流叹了口气。 “我知道的。” “也对,反正你自己也想好了,心死了就离开了。”江流躺在沙发上休息。 单微生岫却紧张兮兮的坐过来: “江流,我有话要跟你说。” “说归说,但你坐我手上了。”江流指了指她的屁股。 微生岫抬起屁股,羞红着脸说道。 有些话放在不同的语境里是不一样的。 这个心死了自己就走了的言论,在订婚宴前一天晚上出现在她心底里。 而不是亲口说出来。 因为这句话要留到现在这种语境里说: “江流,我的意思是,你不用管我的感受,因为心死了我自己就走了。” “这不还是那个意思吗?”江流有点纳闷。 “我想表达的重点是,你不用管我心里舒不舒服。” “你还命令起我了。”江流轻笑了一声:“你意思不就是,让我爱干啥干啥,别有心理负担,如果你受不了你自己会走。” “对。” “这不还是一个意思吗?” “不是的不是的,你还没理解重点呢。”微生岫飞速摇头,轻声细语的小声说着: “重点是:只要我不说受不了,你就不能赶我走。” 微生岫小心翼翼。 江流目瞪口呆,他理解微生岫的意思了。 任江流怎么虐她,无需任何心理负担。 只要她不说受不了,江流就不能再用之前那种方式: “我身边都是怪女人,你离远点吧。”赶她走。 她是铁了心要绑死了。 甚至江流觉得这句话可以理解成: “不说疼不能停?” “不好意思,江流,我没听懂。” 微生岫大概是听懂了,微红的面色已经暴露。 但江流却轻轻笑了: “我承认你确实有参与这场游戏的资格,没别的,因为你才是最怪的那个。” 第243章 时间的厚重 老爷子死了。 没有什么煽情桥段。 甚至江流根本不知道老爷子是什么时候咽气的。 只知道当丧钟敲响的那一刻。 早已接到消息的江家人像是蚁群般涌向这个烟雾缭绕之地。 江流像是旁观者一样观看着每个人脸上的表情。 他没看到谁脸上有悲伤。 无所谓,他从来就是一个旁观者而已。 直到家族办公室开始宣布老爷子的临终遗言。 由于是直接转述老爷子的原话,导致遗言里掺杂了大量的脏话。 反正里面全都是谁妈谁祖宗的事,在场的人几乎都有一个祖宗。 谁也跑不掉,都得挨骂。 总结下来一共就两个关键的事。 第一件事,江老三恢复家族议事权,保留海外业务处理权,并且入主集团。 第二件事,江流获得家族信托基金名额。 除此之外就没了,没人提继承人之类的事情。 江流认真分析了一下这两件事。 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 他自由了。 江老三回归江家,就意味着他江流以后有人罩。 家族事务不再能影响他。 加入信托基金没别的事。 分钱。 你江流哪怕什么都不干,也有钱打到你卡上。 甚至他不需要作为继承人存在。 也就是说从这一刻开始。 江流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就可以享受日常和财务上的自由。 笼罩在他脑袋上的大山轻飘飘的解除。 婚约的事默契的没人提。 按理说老爷子是要提的,毕竟婚约是他一手促成的。 但他没提。 那其他人更不会提这事。 所以在这一刻。 是否参与江家事务,是否愿意当继承人,是否继续婚约。 所有的选择权都落在了江流手里。 如果你现在不想选,也没关系。 因为老爷子最后留下的一句话是给江流的: “狗日的臭小子,这个世界离开谁都会转,爱他吗干啥干啥去吧。” 正常人在面临人生重大选择的时候都会紧张。 江流也不例外。 在过去他决定是否加入居酒屋,是否要主动撞车的时候。 都曾紧张过。 因为普通人的一生或许就那么一次逆天改命的机会。 有得选就不错了,还敢犹豫? 稍稍犹豫,机会就会溜走。 他一刻都不敢停下。 至少在此刻,老爷子终于让江流得到了一生中从未得到过的东西。 容错率。 “人这一生的容错率很大。” 江流现在可以犹豫,不需要担心他的选择是对是错。 甚至他现在什么都不用管。 去网吧打十天游戏,去酒吧夜夜笙歌或是去南极和北极玩玩。 如果有一天你后悔了。 也没关系。 等到你想选的那一天,一切都在原地等着你。 想回来参与家族事务就回来。 你爸现在有话语权了,你爸巴不得看儿子回来呢。 想继续婚约就随时继续,微生家屁都不敢放一个。 老子敲打过了。 想当继承人就当,因为除了你也没别人了。 比起旁系的年轻人,老二显然更喜欢亲弟弟的儿子。 江流从此刻起,已经不需要因为担心而逼着自己前进了。 他点点头,走到老爷子的面前磕了一个。 没有说话。 ... 在十五分钟前,老爷子独自回到湖边。 眯着眼睛望着远山。 江家建在这里没有别的原因。 因为地方大,想摆阔就这么简单。 穷人乍富就是这样的。 但值得一提的是,这座山也埋着他战友们的尸骨。 他活了太多年了。 死亡早已不再是一件令人生畏的事情。 他知道当钟声敲响的那一刻,会有无数人来祭拜他。 但那又怎么样呢。 谁坐在湖边,他们就祭拜谁。 和湖边上坐的到底是谁,其实没太大关系。 但他是个家长,所有人的家长。 对待江家的其他人,他能做的是维持江家不倒。 对待自己的儿子孙子,他要尽力的满足每个人的愿望。 不然你凭什么当一家之主呢? 孩子多了是这样的,烦。 “老子终于要死了。” 乌云终将散去,阳光从云层中穿过。 夕阳打在那张苍老的脸上。 这座山和那双浑浊的眼睛,见证着这片土地上发生的故事。 七十年前,五十年前,二十年前... 那些难以回忆的往事像是老旧无力的风箱,除了嘎吱作响外再也无法燃起一丝火星。 像是想到了什么,老头子咧嘴笑了。 他现在没有其他身份了。 只是个爷爷。 他给最后一个孙子找了媳妇,给了他一个喜欢的人生。 他可以闭眼了。 虽然迟了些,可这世界上哪来的那么多十全十美。 他就这么在夕阳下的湖边闭上了眼。 长眠不起。 或许糟糕的编剧们会想给这一幕加上些煽情片段。 列出老爷子的过往功绩,围一圈女人孩子失声痛哭... 但显然老爷子不喜欢这个,他临死前脑海里最后闪过的是这样一幕。 在码头边上怒骂两个弟弟愚蠢的江初一,跟着他屁股后一声不吭捡贝壳的江旧岁,在码头上跟搬运工人切磋武艺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江老三。 从泰国回来不敢回家,只能自己出面迎回来的江欣。 以及找不到自己,被逼着往前走的江流。 没什么比时间的厚重更让人悲伤。 第244章 嫂子? 1月7日,天气晴。 今日无事,照常输液,勾栏...林素恩给我唱了个曲,江流早上来了给我送鸡汤。 1月8日,天气阴。 今日无事,照常输液,医生说恢复的不错,再过三天就可以出院,江流晚上来趴床边玩游戏。 1月9日,天气晴。 今日无事,照常输液,江流玩游戏有点玩不进去了,问我能不能找点事干。 1月10日,天气又晴。 今日无液可输,江流的精神状态不佳,马上就到学校考试的日子了。 他要复习,对于别人来说是复习。 对于他来说,一切知识都很陌生。 我没怎么见过江流抓耳挠腮,愁眉不展的样子。 看着有点可爱,想吃掉。 1月11日,天气终于阴了。 江流的眼神也有点阴,他得知即将我出院的消息后,天都塌了。 因为我出院后,他就没事干了,他说他实在是闲不住,能不能找点事干。 我说能,我身体行动不便,但嘴能动。 我看到江流的眼神变了,饱暖思淫欲,古人说话还是有道理。 1月12日,大风。 江流扶着我在走廊活动,期间不可避免的发生了身体接触,我感受到了江流体内小野兽的蠢蠢欲动。 但江流先问了我以后的规划。 他每天都在问我这个问题,我都选择闭口不谈。 我猜的出来,如果我说以后跟着他,那隔音良好的高级病房待会可能会成为战场。 我不介意病房变成战场。 但我不想跟着他。 1月13日,今天出院。 今日心情不错,云像被火烧。 这是我的最后一篇日记,记录我在医院被江流照顾的日子。 晚上再写吧,江流来接我了。 ... “出院了要庆祝一下的吧。” 江流把裴安宁在医院的用品全都扔到垃圾桶里。 陈舒婉之前说的,病人在医院的用品要扔掉。 图个吉利。 “医生叮嘱我要清淡饮食,喝喝粥算了。” “吃不是目的,得顺便聊聊你的未来计划。” 裴安宁装作没听见,爷没有回话。 “之前看你是病人给你面子,可今天已经出院了,再给我装聋作哑就默认你一切听我指挥。” “这不才刚出院嘛,总得让我想想。” “在病床上躺这么多天还没想好?总得有个大致的去处吧?国内或国外,南方或北方。” 裴安宁默不作声的站在原地,抬起头望着江流的背影。 他还是跟从前一样。 轻而易举的看穿小心思。 他知道她不想留下来。 “江流,我们只讲现实情况,如果我留在你身边你要承受很多非议。”裴安宁站在原地。 因为她是江欣的未婚妻。 情况过于特殊。 甚至因为这事,裴安宁本人的名声也肯定会烂掉,不论是在江家还是南江的上层圈子里。 就连江流自己的小圈子,也会小声议论的。 “而且你是个有未婚妻的人,岫岫她也不会接受...” “这事跟她有什么关系?”江流反问了一句。 “情人天生就是要躲着正妻的。”裴安宁没有藏着掖着。 “谁说要你当情人,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江流敲了敲她的脑壳,转而白了她一眼: “跟我混指的是给我打工,你是靠自己的能力吃饭。” “不是吃软饭?” “想得美,只有我吃别人软饭的份。” “可你也没有产业...” “但我有钱。”江流非常严肃的说。 他手里有一千五百万,当初从江家那里得到的。 以前怕花着烫手,但现在江老三重返家族,自然这钱也能安心花了。 可是江流不知道该怎么花,放在手里也是放着。 干脆商量商量怎么给花掉。 “我没能力,但有钱;你有能力,但分文没有,咱俩简直就是天作之合。” “如果是继续经营传媒公司得话,你手里的钱远远不够....”裴安宁给出了中肯的意见。 “做点小买卖不就得了,总之钱交给你花,你仔细想想吧。” “全权放给我,你什么都不管?” “我还忙着考试呢,哪有空管这些事。” 裴安宁没想到会是这种方式。 让她留下来吃软饭得话,她是不会考虑的。 但如果是打工做点什么的话... 倒还真的可以考虑一下...还考虑个屁。 还有比这更幸运的结局吗? ... 创业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 只是简单提出了个设想后。 江流就准备把裴安宁送回家。 可是问题来了。 裴安宁没有家。 她那套公寓是租的,由于曾经想过慷慨赴死,所以她之前就把房子给退了。 现在的裴女士不仅身无分文,甚至可能还得流落街头。 “给你开个酒店睡?” “你可以先借我一些钱,等到开工资后我还给你。” 裴安宁现在什么都没有,除了演唱会当天的一身行头和首饰外。 其他东西都扔了个干净。 “毕竟江欣是凶手,所以你的医药费我会找江家报销的,至于其他的倒也不用分那么清。” “总不能无缘无故花你的钱。” “这种事没必要计较这么清楚吧,当成员工福利或者朋友的帮助都行。” 裴安宁摇摇头,态度异常坚定: “如果是员工关系,你就当提前预支我工资;如果是情人关系,我就吃你的喝你的,等你什么时候玩腻了,我就走。” “那就当预支你工资。” 江流尊重每个人的想法。 他知道裴安宁这个人是坏了点。 但反派往往比正派更有坚持。 如果她以前真想走以色娱人的道路,根本不会混到今天这个下场。 “先给你转十万花着,回头再细算。” “好,你要去干什么?” “图书馆学习,没有室友们的帮助,我自己是必然要挂科的。” “那我去买些衣服和日常用品。” ”合理,晚上一起吃饭哈!”江流小跑着离开,骑上单车回学校。 ... 在江流火急火燎的赶赴图书馆的时候。 有对好闺蜜也坐在图书馆里复习。 “神谕,为什么你复习的进度比我还慢?” 微生岫最近因为订婚的事情忙的不可开交。 终于抽出时间跑来图书馆复习,想着让好闺蜜帮帮忙。 结果李神谕也是个小废物。 ”反正我下学期休学,没有复习的必要。“ “那你答应来图书馆干什么?” ”当然是采访下某人订婚感受啦。”李神谕露出了邪恶的笑容,抓住岫岫的胳膊不松手: “成家了就是不一样,想见你一面可真难。” “别瞎说,订婚算什么成家?” “我告诉你岫岫,如果不趁着这个时候赶紧同居,你以后就等着掉眼泪吧。” 微生岫懵懂的看了看好闺蜜严肃的表情。 对于好闺蜜比自己更了解未婚夫这件事,微生岫觉得没什么不妥。 因为有些奇怪的事情,适应了就不奇怪了。 “我甚至都不知道我们订婚还算不算数。”微生岫提到这个话题也很苦恼。 微生家没有意外的被江老二敲打了,景区开发的生意暂缓了下来。 这可把微生家急坏了。 几次登门赔礼道歉都没用,只换来江老二的一句话: “这事我说了不算,毕竟真正有仇怨的人是老大和老三,你得去问老三的意见。” 微生老大听到这句话后。 又马不停蹄的去找老三,结果换来的一句话是: “这事我说了不算,你得去问我儿子的意见。” 涉及到江流的时候,微生兄弟两个就没用了。 这个任务自然而然,就落到了微生岫的头上。 这也是微生岫这么多天,都不敢联系江流的原因。 现在去找江流是算感情还是算利益? 总之她不敢找。 可是江流来图书馆了。 微生岫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未婚夫,她立马当鸵鸟一样躲起来。 但奈何她有个“好闺蜜”。 李神谕站起身来摇头大喊: “江流,快来,这里这里!” 第245章 他在试图吸引你老婆的注意 江流听到李神谕的声音了。 但他没往闺蜜组的角落去。 因为图书馆里的其他人已经在眼神不善的望着他了。 图书馆里大声喧哗就是有罪! 李神谕跟“好好学习”这四个字不沾边。 跟她坐一起甭想学习。 “好好学习。” 江流悄悄的比了个口型,转而冲向室友们占据的根据地。 “兄弟们,帮帮忙吧,晚上安排一条龙。”江流小声念叨。 室友三人组齐刷刷的抬起头。 能够同时在他们的脸上看到震惊、兴奋、惶恐和不安。 要不说ai取代不了人类呢。 而根本闲不住的李神谕从远处走过来,刚好听到这几个人的窃窃私语。 正义警官立刻上线,迅速趴在桌子上认真的扫视每一个人。、 “我刚刚听到了什么!一条龙!给你们全抓起来!” “带你一个。”江流看了她一眼。 “耶!那不抓你们了。” “我们说的一条龙是指吃饭、上网和打台球。” “不然嘞...你不会以为我说的是嫖...” “不要在充满书香气的地方说乱七八糟的东西。” 李神谕眼睛一转,坏笑着指了指江流的胸脯: “会多想说明你心里有鬼。” “哥们暂时不想跟你斗嘴。” “我不去你肯定管不住第三条腿。” “要是我真管不住,你可别后悔。” “想对我伸第三只腿,只能说你想的美。” 寝室三人组没见过流子和李神谕的日常相处。 呆滞的看着他们斗嘴。 这年头小情侣搞对象也得学押韵吗? 微生岫倒是见怪不怪,放下衣服安静的坐在桌子上。 尽量不去看两个人的交流。 看了也是生气。 生气也没用。 那还不如不看。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不如改个名字算了。 反正从老爸那里也继承了改名字的传统。 就叫微生气。 以后江流问:你不会生气了吧? 她就可以笑着回答:“微生。” 她确实只有略微一点生气罢了。 作为一个后入局、且在失忆前没有故事的人来说。 微生岫看的更清楚。 她觉得李神谕才是天生的“修道种子”。 毕竟老子说过“无为而治”。 在她眼里,好闺蜜简直完美契合这个理念。 其他人打来打去、剑拔弩张、腥风血雨。 自己为了维持现状,已经变成上层圈子里江流的官配老婆了。 这个叔叔、那个伯伯的,见了面就问自己什么时候结婚。 甚至微生岫觉得在订婚宴后,后背上莫名其妙的多出个名叫“江流”的标签。 她这还算是轻的。 再严重点的就看看堂嫂,命都快打没了。 也没见她们谁稍胜一筹。 可李神谕全程离线,也没见她干什么。 偏偏总感觉她赢面最大。 大师傅虽然教了我很多,但他再厉害也打不过老子啊! 微生岫抽抽着小脸,坐在桌子上扣手。 寝室小组则理所应当的,把微生岫当做和他们一样的旁观者。 他们认为的情况就是: 江流和李神谕这对小情侣打情骂俏。 男方的三个室友和女方的一个闺蜜坐在这里旁观。 在这种情况下会触发什么? 孟子悄悄的在川哥耳边说着。 “川哥,咱俩站起来去厕所,我忽然从后面把你撂倒。” “我不要面子啊?” “你也找到女朋友了,路晓老渣男一个,流子更是逆天,唯独我还八字没一撇。” “她还没正式同意呢!” 孟子是301仅剩的独苗光棍。 301产出两个“渣男”,那么遵循平衡定律。 自然也产出了两个毫无经验的母胎单身。 上次寝室四个人一起吃火锅的时候。 流子带着陈医生,路晓带着女朋友。 川哥得到了邻桌女孩的微信,这么久了仍然聊得火热。 在孟子眼里,川哥铁定是要抱得美人归了。 可他甚至连个聊天的人都没有。 路晓这会没空管两个小楚楠的窃窃私语,正缩在角落里不知道和谁聊得火热。 于是两个小楚楠的把戏开始了。 “川哥,帮我一次。” “你这种行为太幼稚了。” “那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孟子紧张兮兮的抬起头。 事实胜于雄辩,川哥好歹和女生聊过这么多天。 估计在恋爱经验上有很大的长进。 川哥很享受孟子羡慕的眼神。 他沉吟片刻后缓缓说道: “把我撂倒太粗鲁,而且太过抽象,还记不记得上次陈医生教过什么?” “和女生的聊天互动必须落实到具体。”孟子迅速回答。 “那单纯的撂倒有具体含义吗?” “没有,那应该...” “应该走到她面前假装进行空气投篮,向她展示你的爱好。” “川哥你...牛逼。” 孟子立刻抬起头,悄无声息的活动了下手腕。 装模作样的晃动一下脖子,像是疲惫后的休息。 然后站起身,刻意的没去看坐在桌子对面的微生岫。 这一刻他的神情高度紧张,像是即将奔赴前线的士兵。 他必须找准时机、找准位置、尽可能在空气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心无旁骛的孟子。 丝毫没有注意到桌上的其他人都在看着他。 人在陷入到表演状态的时候。 根本不会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多奇怪。 李神谕凑在江流身边悄悄的说: “你室友是不是犯癫痫了?” “不知道。” 江流摇摇头,同样莫名其妙的看着孟子。 “你干什么?” “我上个厕所。” “厕所在你后面。” “我坐的腿有点麻,站起来多走走。” 孟子当然知道厕所在后面。 可他必须要绕一圈才能走到微生岫面前。 他稍稍瞥了一眼。 发现微生岫刚好在看他。 就是现在! 孟子像是鬼上身一样,忽然原地做了个投篮的动作。 那一刻空气里仿佛出现了篮筐,他手里的篮球空心入网。 耳边仿佛传来山呼海啸的“mvp!mvp!” 而他也入了戏,像艾弗森一样把手放在耳边聆听场上的声音。 孟子真的听到了。 可惜他听到的是李神谕憋笑的声音。 “哈哈哈....江流...他在试图吸引你老婆的注意呢!” 第246章 婚约继续 美女在哪里都是靓丽的风景线。 特别是有两个美女排排坐。 毫无疑问。 李神谕和微生岫都是学生时代最受人喜欢的类型。 白、嫩、瘦。 李神谕还是以往的浅色穿搭,只是今天特别有学生气息。 白色的套头卫衣和紧身牛仔裤,裤脚上的拉链拉开一截隐约能看到白色长袜。 微生岫的穿搭风格和以往不太一样。 可以说是在和李神谕反着来。 自从第一次“黑化”以后,她的衣柜里就多了很多暗色的衣服。 比如她的黑色大衣里。 是长短能遮住屁股的黑色卫衣和鲨鱼裤。 黑色显瘦也显白,让本就女生男相的她多了份秀气。 美女这东西看不腻的。 但是多了个红温捂脸的小楚楠就说不定了。 当李神谕憋笑不止、微生岫感到莫名其妙的时候。 还是江流走过去拍了拍孟子的肩膀: “没关系的,孟子,人生没那么多观众。” 孟子脸红的像春节贴的对联,脸本来长的就圆,这个状态下甚至能cos红灯。 他好不容易抬起头,却发现了川哥正拿着手机对准他。 “你录我干什么?” “没有没有。”川哥迅速收起手机,一脸无辜的看着他。 孟子觉得天塌了,只能不停的开口解释: “不好意思流子,我还以为她单纯是李神谕的朋友呢。” “没事没事。” 一个小误会而已。 江流还觉得挺好玩的。 “投篮手型不错,下次别投了。” 面对江流的吐槽,孟子脸都要扎桌子底下去了。 ... 微生岫到现在都没搞懂情况。 还在戳好闺蜜的胳膊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有人要当着你老公的面对你表演空气投篮。” “是未婚夫!”微生岫不忘纠正她的称呼,顺便询问道:“为什么朝着空气投篮?” “耍帅呗。” “可我已经跟江流订婚了,他为什么还...” 微生岫看着手上的订婚戒指陷入了沉思。 如果是陌生人,她能够理解。 可这是江流的室友。 “岫岫,在家族里你是名正言顺的未婚妻,可这里是学校。”李神谕明显有话要说,但她选择用行动来代替发言。 她小声敲了敲路晓面前的桌子: “路晓,我有点事问你。” 路晓抬起头看向她:“你要问什么,嫂子。” “不用问了,答案你已经说出来了。” 李神谕转过头冲着好闺蜜摊了摊手。 无需任何言语。 在学校里,大家族那套别人是不知道的。 她李神谕就是江流铁打的cp。 传播力度甚至大到,找李神谕表白的人都会提江流的名字。 他俩现在站学校大门口亲个嘴,别人会齐刷刷露出疑惑的表情。 学生们的疑惑来自于,为什么非要光天化日的杀狗。 而不是疑惑他们为什么亲。 “搞对象亲个嘴不是很正常吗?” “我们不是恋人关系?” “我也是你们小情侣情趣的一环对吧?” 李神谕的抽象名声早已轰动一时。 没人会疑惑于他们搞没搞对象。 而是会把疑惑的目标转为:“这两个人肯定在搞抽象paly呢。” 微生岫的表情很复杂。 她心底的第一感受就是:为什么一难接着一难。 西天取经也不过如此了吧。 这种强烈的割裂感让她异常难受。 因为她实打实的经历过订婚宴。 订婚也好、结婚也罢。 所有看似“铺张浪费”的仪式,背后都被赋予了“实际作用”。 一场不起眼的订婚宴,代表着身份的转变。 以往无论是家里人还是父母的朋友。 都会以“学生”和“孩子”的身份来对待微生岫。 但她前几天陪着父亲参加了一个生意伙伴的晚会。 她是以微生啸天女儿的身份去的,她本该和一群年轻人们聊日常苦恼和去哪里玩。 可在晚会上热情的挽着她胳膊社交的却是一群少妇。 夫人社交悄无声息的蔓延到她头上。 聊天的话题也忽然变得成熟化。 微生岫从小透明瞬间变成了众星捧月,甚至在晚会上她身上的关注度,要远远超过她的父亲。 这一切都源于订婚宴,也源自于她未来的丈夫叫江流。 她对于这一切是懵懂的。 她曾经对着父亲吐槽“成年人的市侩和精明”,为什么一聊天大家脸上都堆着假笑。 明明他父亲是个大大咧咧的人,偏偏也要那个样子。 但时至今日她忽然就成为了这种人。 她仍然记得当时父亲告诉她:“每个人都不愿意逢场作戏,但每个人都有他们要坚持的理由。” 当微生岫从思考中抽出来的时候。 江流已经坐在了她身边,伸手拿过微生岫面前厚厚的参考书。 “我爸问我对于婚约是怎么想的。” 微生岫默不作声,但却竖起了耳朵仔细听。 这件事情上她没有过多的发言权,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没有。 但江流却话锋一转,开口问道: “江家的堂兄弟们前几天在一个晚宴上看到你了,他们打电话问我为什么没来。” “我是跟着爸爸去的。” “但到场后他们只认你江家儿媳妇的名头,对吧?” “嗯嗯。” “这种感觉就是你想要的吗?”江流脸上带着好奇和疑惑。 微生岫摇摇头,她喜欢的不是这个。 “种什么花、开什么果,现在看来你只能得到这个。” 江流脸上看不出表情。 微生岫其实有话想说。 但她实在是没办法说。 她开口是为了利益还是感情? 江流又会怎么想? 但江流显然要说: “我现在算是难得的休息期,很多事情也没什么规划,所以我们的婚约继续。” “啊?” 微生岫抬起头,这句话属实出乎了她的意料。 “婚约继续有好处,江老三有正当理由扶持你爸,毕竟他重返江家根基尚浅。 你爸至少是值得信赖的小弟,你家里的情况也能稳定下来,算是对我们双方都有利吧。” 江流其实没说心里话。 江老三混的好不好,他根本就不在乎。 真正让他做出这个决定的原因,是个值得辩论的问题。 “人们总是对一段真挚感情里小小的恶意嗤之以鼻。 但却对一段肮脏感情里掺杂的悔意加以歌颂。” 江流不知道这二者谁好谁坏。 但这是他因为一段记忆的恢复所产生的感想。 裴安宁的感情说不清有多肮脏。 微生岫对他的感情也不一定有想象中那么真挚。 可至少江流知道裴安宁的后悔是真的。 微生岫的恶意扒开后再看全是感情。 这个决定并不意味着微生岫就是他选中的老婆。 路还长着呢。 但至少在老爷子死后,江流仍愿意保留婚约。 因为江流在通过这种方式寻找自己。 失忆前的江流和完全失忆状态下的江流,都是江流。 可他是现在的江流。 失去记忆中过去的自己和因为失忆产生的奇妙经历。 共同塑造了现在的他。 江流猛地转头朝着李神谕看去,桌边的少女也在笑意吟吟的看着他。 并冲他竖起了个大拇指: “你很厉害哦,江流。” 第247章 离开村子后 当未婚妻这个说辞出现的时候。 就意味着有人要懵了。 川哥:“订婚需要随份子吗?” 孟子:“咋没叫我呢?” 路晓:“流子...你你你订婚了。.\" 当听到江流在跟室友介绍未婚妻的时候。 微生岫不语。 只是一味的撩头发,试图在不经意间展现自己手上的订婚戒指。 笨蛋仙子其实有自知之明的。 自己千辛万苦换来的未婚妻身份,就是自己最大的王牌。 未婚妻就得做未婚妻应该做的事。 比如他们现在正坐在烤肉店里。 微生岫请客。 ”订婚宴没有请你们,这顿请客算是道歉。” 她已经在内心里偷偷找回平衡了。 虽说李神谕在学校里根基深厚。 可江流和李神谕两个人,没有一个是好好上学的。 哪怕是江流未来想要好好上学,可李神谕要走了呀! 微生岫暗暗给自己打了个气,试图以未婚妻这个身份由点及面的进行扩散。 就先从日常生活开始。 比如先给江流调制个火锅料碗。 微生岫说去就去。 很快就代入了“贤惠媳份”的人设。 直到她转过身后。 发现有个意外但并不意外的人出现在沙发上。 “堂...堂嫂...” “以后叫安宁姐吧。” “好的堂...安宁姐。” 微生岫坐在角落里不吭声了。 有些人光是坐在那里,就会让人有蟒蛇缠绕般的窒息感。 如果说在校园恋爱这个领域。、 微生岫难以撼动李神谕的话。 那在贤惠媳份这个领域。 堂嫂只要略微出手就已经是她的极限。 素颜状态下的裴安宁仍然气场十足,搞得寝室三人组全都闷着头低声吃饭。 “兄弟们别只顾着吃,聊聊生意。” “你指的生意是在寝室楼里开个学生小卖部吗?”川哥夹了颗丸子抬起头。 “小卖部算什么大生意,估计流子是想开网店吧?”孟子提出了反对意见。 “我打算租个大学城周边的商铺。”江流头都没抬,自顾自的往嘴里送糖蒜。 这一步是他思考过的。 不为赚钱。 只为了给裴安宁一个安身地。 “我初步想着开酒吧,其他方面的我也不懂,到时候你们几个缺钱花可以来兼职。”江流轻飘飘的做出了这个决定。 “我也可以来打工吗!”李神谕瞪大眼睛满脸兴奋。 “这得问她,不能问我。”江流指了指边上的裴安宁。 但堂嫂却一直低着头不说话,见有目光盯着自己才勉强抬起头:“好。” 她远远的和江流对视了一眼。 神色恍惚。 ... “江流,既然说好是做生意,那就不能由着性子来,现在这个环境做实体...” “到底你是老板还是我是老板。” 南江落雪了,半空中飘荡着零星的雪花。 两个人并肩走在通往酒店的小路上。 大病初愈的裴安宁脸色还很苍白,商铺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和病怏怏的女人,给人一股风雪夜归人的既视感。 病态版本的蹙眉有多好看,西施已经给过答案了。 裴安宁蹙着眉头低声说着: “江流,我不是矫情,但做生意就是做生意,一切得奔着钱看。” “做酒吧就一定会赔?” “不会赔,但前期投入和回本时间都是问题。” “不赔就行,赚多少是多啊?”江流看样子倒是很看得开,笑呵呵的用手接雪花。 裴安宁转过头看着面前小她几岁的学生弟弟。 她还是理解不了他的行为。 就如同当年在小山村里,坐在河边的她。 无法理解江流为什么对林素恩那么好。 ”裴安宁,如果不留下来你会去哪里?”江流歪着头问了个问题。 “可能会回到北方县城做份工作。” “还以为你会疯狂撸网贷创业呢。” 裴安宁摇摇头。 她不是没想过这件事。 可当初浑身的精力早已被掏空了,想到宏图大志后只有疲惫。 “所以酒吧很适合给你经营,你这种千娇百媚型的女人,再套个酒吧老板娘的buff,光是想到就会加攻速。” “这不还是包养情妇的套路吗...” 这就是裴安宁拒绝的原因。 她看得出来,江流压根就没有想做生意的想法。 纯粹是为了她。 “你想嫁人吗?”江流又开始跳跃式的问问题。 “不想。”裴安宁摇摇头。 “单身一辈子?” “嫁人的滋味我体验过了,没什么好的。” “别人问起来你怎么说?” “就说丧偶呗。” “等会...这个偶没猜错应该是我吧?” “那就离异,反正只是个说法。” “这关系乱的,合计着你还是我前妻。” 江流自嘲了一句,他的感情生活主打的就是扭曲。 这条路很短,走着走着就到头了。 按理说走到酒店门口了。 总该有一方开口说话。 要么主人请客人上去坐坐。 要么客人开口说要走。 但这两个人十分默契的没有说话。 因为她们中间有一层名叫“过往”的壁。 江流从始至终就没有提过那段短暂的过往。 好像恢复记忆这事根本没发生。 他在潜移默化的让这件事消失。 可裴安宁心底里这关过不去。 酒吧也好或是什么都好,她其实有自信能经营的出色。 不愿直视的过往才是惩罚人的武器。 “你不敢面对我?”江流靠在酒店门口的花坛上,打开矿泉水喝了一口。 “现在不就在面对你吗?”裴安宁闷头作答。 “那怎么不邀请我上去坐坐?” “怕你说要走,显得我很没面子。” “我今天走了,这辈子咱们还能见到吗?”江流咧着嘴笑了: “是不是提前想好了,要回北方县城做个工作,别人问起来就说离异或者丧偶。” 裴安宁低下头又抬起头: “江流,不是我矫情,如果有能用到我的地方,我就留下来工作。 如果只是为了帮我的话,我很感谢你,但我不配。 我们确实在小山村里过得很好。 但我接下来给你讲一段,我们离开村子后的故事。” 第248章 夜色如刀 裴安宁说她们离开村子后恢复了以往的生活。 准确来说是江流恢复了以往的生活。 工作、生活、上学... 但裴安宁的灵魂被困在了那个小山村。 一个闷着头往前走的人,不能停下来看沿途美丽的风景。 因为看了就不想走了。 她知道江流有女朋友,但她不是个形式主义者。 能享受到就行了,谁在乎那些名头。 她知道江流需要休息、需要生活上的帮助。 所以她家里那些没开封的男性用品,都是给江流准备的。 她没有多大的盼望,只希望江流偶尔来家里就行。 但糟糕的事情发生了。 男性用品没拆封是因为压根没用上。 江流拒绝了她。 “我晚上回家睡。” “你偶尔喝多了什么的,我可以过去接你,省的还麻烦你妈...” “太麻烦你了。” 江流就这么拒绝了。 不是客套,而是连续拒绝了三天。 小山村或许是裴安宁的枷锁。 而南江就是江流的枷锁。 裴安宁知道,在这里的江流和山村里的江流不一样。 只有她被困住了。 她甚至曾幻想过如何用些阴暗手段,逼着林素恩和江流分手。 但没有人给她这个机会。 那几天她甚至没出门,狠狠地体验了一把戒断反应的滋味。 直到她重新上阵,整装待发后逼着自己继续出发。 她找上了野生道长。 野生道长正眼都没看她一眼。 直到她搬出了自己和江流的关系,以及在小山村拍的一些亲密合照。 大伯才开始对她有了兴趣。 她的双面间谍人生正式开启,其实走到这步,她已经能捞到很多钱了。 但这还不够。 她要用她的方式帮助江流挣脱枷锁。 当了大少爷是不是生活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于是她开始把所有的精力投入到江家。 和江家人打好关系、拥有一定的说话权利、获得江老二的认同。 寻找往事的真相是很难的事情,她需要从各个边边角角里搜集到有用的事情。 所幸她找到了。 在这个过程里,她也一直在关注江流。 包括被包养之类的事情,她全都知道。 但无所谓,她现在干的是惊天动地的大事。 或许是同病相怜的人总会有脑电波的碰撞。 她有预感,当一切展现在江流面前的时候。 她甚至不需要说自己偷偷做了什么。 只需要学着江流吊儿郎当的样子走过去,说一声:“我也救你一次。” 江流一定会感动的痛哭流涕。 自己就是要让林素恩看看。 到底什么才叫成年人的恋爱。 想法是很美好的。 她也按照计划等到了个机会。 她编制了一套车祸计划拿给野生道长来看,并积极的促成了这次车祸。 她时隔多日再次找到江流,亲自诉说了这个计划。 的确,向江流泄密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不然光是靠胡扯其他理由,她没把握让江流出现在那个地点。 但是没关系,反正江流也不会出事。 但是江流出事了。 这其实也没关系的,这一切她都能解释。 只是麻烦了点。 可江流失忆了。 那么一切全部归零。 而摆在江流面前的现实就是: 一个心肠歹毒的女人利用他的信任,试图攀附豪门,差点让江流死掉。 每个人都会这么想的,不止江流。 你说你为他好。 谁信啊? 因为她的所作所为就摆在这里。 三体人最令裴安宁羡慕的优点就是信息共享。 如果她是三体人。 那么或许她这些深埋在心底里的活动,也不必像沉寂多年的火山一样压抑。 扭曲的真相无法被证明。 但裴安宁天生就是一副烂牌,她学会了一手好牌技。 于是她在住院期间一天都没去。 既然无法证实,那就果断与过往切割。 她选择了另一条路,只保留堂嫂这个身份。 这个身份很有用。 进能帮助江流在江家内部做事。 退能玩点背德感,勾引勾引他。 不然那来的借种这个说法? 但行动上的果决不代表着内心的风平浪静。 在无数个深夜里,她也几度梦回小山村。 或许放在一般的女人身上,这时候该哭着诉说往事,至少该把关系拉近才对。 但她从来所图甚大。 直到她发现。 想改变江流人生的并非她一个人。 李神谕和姜羽贞是永远绕不开的两个名字。 一个想带他走。 另一个能为他提供庇护。 她开始后悔了。 从一开始她的方式就是错的。 她不该背着江流做这些事情。 可一切都为时已晚。 但这些她不准备说,因为说了也没人信。 所以她挑选了演唱会这个坟墓。 坟墓里寂静无比,埋葬的是未说出口的话。 ... 有些东西即便是恢复记忆也无法看清全貌。 裴安宁当初有什么心理活动,独自一人做了什么事。 这些都不在江流的记忆内容里。 确实,他即便恢复了记忆。 也只能把裴安宁的谋划当做阴谋诡计。 事实就是:她过来叽里咕噜说了江家的事情,并告诉你要在某个时间出现在车祸现场。 虽然是江流主动撞得。 但他无法从简短的内容里猜测裴安宁的心。 所以江流不想提,提了也没用啊。 既然你肯用生命道歉,那我就原谅你。 可显然裴安宁自己心底里过不去这个坎。 他们就面对面的站在大学城的酒店里。 时间在流逝、空间在变换。 小山村春日清晨,没窗的房间看不见光。 酒店冬日晚上,繁华街道的灯光晃的人睁不开眼。 陪伴他们的也从老旧缝纫机和2009年的美女挂历。、 变成了酒店门口会说多国语言的迎宾机器人。 江流在裴安宁的眼睛里看到了决绝。 所以他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他能提供的无非是两样东西:原谅和新生活。 裴安宁的决绝并不来自于江流的不原谅。 她是在后悔过去。 如果从未想过走歪门邪道进江家,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些事。 她也不需要一直活在阴影底下。 不需要背着臭名声,被人辱骂跟完堂哥跟堂弟。 得和失到底谁能说得清楚呢? 她在恨过去的自己。 至于新生活,江流也只能提供这么多。 他又不是什么商业大佬,手底下不需要精兵悍将。 既然不同意,那也不必强留。 江流唯一能做的就是帮她擦去眼角的泪水。 “以后得日子长着呢,好好生活。” 酒店也是个被同时赋予多重含义的地方。 打炮这个行为看似亲密无间。 但这年头双方结束后会不会再见面还是两说。 怎么不算是见证离别呢? 提到离别,这片土地上的离别总是含蓄又委婉。 “走了。”江流转过身摆摆手。 “行。”裴安宁眼眶含泪。 这场豪门恩怨波及了无数外人,裴安宁就是其中一个。 江家这个庞然大物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江家人从来不会输。 输的永远只有那些外人。 裴安宁终究还是要为她当初的邪门歪道付出代价。 雪越下越大。 裴安宁的呜咽声被掩盖在风声里。 风雪夜不只有人归。 也有人走。 她望着远处离去的背影。 她也要走了,马不停蹄的离开南江。 塞北之地来的野玫瑰,终究无法适应这片温暖的地方。 彻底和这座南方城市说再见。 这是她看江流的最后一眼。 夜色如刀马不停蹄,你我此生再无交集。 第249章 窗外仍然大雪纷飞 裴安宁轻装简行,买了绿皮火车票回南江。 要坐接近三十个小时才能回去。 倒也不是她没钱买机票。 主要是她对未来的方向很迷茫,即便短时间到站她也不知道做什么。 还不如在旅途中多花费点时间。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坐过绿皮火车了。 又恰逢大学生放假的当口,嘈杂的车厢、顺着鼻子窜进来的异味。 一股脑的窜进脑海里。 裴安宁面不改色。 因为这是记忆中的味道。 她当年就是坐这趟车从北方来到南江的。 八年,弹指一挥间。 她看似什么也没带来。 也什么都没带走。 大学、化妆品公司、江家。 在火车逐渐远去的过程中,那些清晰的过往逐渐变成了脑海中模糊的意象。 但总有个吊儿郎当的身影格外清晰。 裴安宁忘不掉他的。 从他的视角来看,或许用沉没成本来解释更为清晰。 因为她们之间奇妙的、繁杂的经历是无法复刻的。 还有比独一份的东西更珍贵的成本吗? 裴安宁完全可以理解,为什么江流身边围着那么多女人。 不同人的价值观确实不同,有人认钱、有人认人。 但没人不认同经历的珍贵。 那些对于每个人来说都足够宝贵的经历,才是让所有人都放不下的关键因素。 裴安宁觉得自己是唯一一个主动出局的人。 因为她的过往,谈爱不够坦率,谈利益又不够纯粹。 她要如何向江流解释这一切呢? 所以她要和过往一笔勾销,彻底的离开。 那就先从一个村姑开始。 ... 火车、大巴、私家拼车... 裴安宁兜兜转转经历了三十个小时,终于回到了阔别多日的小山村。 冰雪早已覆盖了过往的痕迹。 好在她在县城买了大棉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路上没有人。 零下十几度的天气连老槐树下的情报站都不见人影。 她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雪堆上,毛茸茸的雪地靴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老旧的生锈大门仍然敞开。 北方黑天来的要早一些,五点钟天就黑下来了。 感受着凛冽的寒风和耳边的狗吠,裴安宁心底里想的却是今晚的取暖。 农村取暖都靠烧炉子,肯定没人给她的房间烧炉子的。 但是没关系,她早已经做好了迎接这一切的准备。 穿过院子,她的手搭在了门把手上。 她听到了屋子里父亲的大喊。 按照经验来说这会他大概在家里跟狐朋狗友喝酒呢。 裴安宁在心底里默念了一遍说辞。 就说她和城里的老公吵架了,回家里待一段时间,过完年就走。 为了防止她爸吵着介绍对象,她还不能说离婚。 只能说吵架。 抱着这样的想法,裴安宁伸手拉开了冰凉的大门。 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如她预料中的一样。 昏黄的灯光下坐着老爸和他的狐朋狗... “江流?”裴安宁像是看鬼一样,看着那张举着酒杯的熟悉面孔。 没有人搭理她。 因为江流正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诉: “老丈人,这日子我真过不下去了,吵两句说走就走,这谁能受得了。” “女婿,等她回来我肯定好好说说她,你别哭了。” “呜呜呜,我一肚子委屈就等着过年回来告状呢。” “别哭别哭。” 老裴抬眼无奈的看了眼走进来的自家女儿: “你看看给这孩子委屈的,咋还能拌两句嘴就说走就走呢!” “我...”裴安宁一时间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她大步走过去捅了捅江流,想把他拉到房间里问清楚状况。 但江流抱着老裴的胳膊不撒手,一个劲的喊冤: “你看看她啊,老丈人你快管管吧,她又要打我了。” “安宁,你看你...” 老裴止不住的唉声叹气。 这个死小子太烦人了,一直在这哭哭唧唧的,真是没出息。 一个大老爷们还能让女人给打了? 但是看在两条中华和茅台的面子上。 老裴说什么也得帮女婿主持公道。 “安宁,不能耍小性子,你看人家回来都知道给爸买点东西,你还空着手呢...这好女婿上哪找去! 在家好好唠唠,赶紧跟人回家过日子去。” 老裴放下酒杯起身就走了,没忘记把江流拎来的烟和酒带到自己屋子里。 裴安宁抱着肩膀看江流。 她脑袋里装的疑问实在是太多了。 “你为什么比我还快?” “我坐的昨天早上九点钟的飞机,你坐的哪一趟?” 这个问题江流也纳闷,怎么他比裴安宁还快呢? “我坐的火车。” “靠,还挺精打细算。” “你来了怎么不和我说?” “说了你又跑了怎么办?” 江流摇晃着从板凳上站起来,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 他其实酒量并不好。 裴安宁过去扶住了他,一眼就看到了他脸上的黑印。 这个黑印太熟悉了。 “我爸让你烧煤?” “我自己想体验的,你看房间里热不热就完事了。” 推开门,眼前熟悉的景象再次出现在裴安宁眼睛里。 不过房间是温暖的。 她脱下大衣把江流放在床上。 然后自顾自的打水收拾房间。 很久没住人,屋子里有很多堆积的灰尘。 刚回家就过上了山村的生活,酒醉的丈夫和收拾家务的妻子。 等到都收拾完后,她才转过身看江流。 刚好对上江流明亮的眼睛。 “江流,你是怎么知道我家详细地址的?” “又不是没来过,当然知道地址。” “你来是来过,可你不是忘了...”裴安宁带着疑惑坐在床边,可又忽然猛地站起来:“你...你想起来了?” “这事没人告诉你吗?”江流也有点发懵。 合计着裴安宁本人还不知道他已经想起来了? 这个小小的信息差,好像促成了一个巨大的误会。 江流仔细想了想,他好像还真没说过。 毕竟对待过往,他向来是以跳过的方式对待。 所以压根没主动提。 而且最初住院的几天,是陈医生在照顾裴安宁。 他想当然得认为陈舒挽肯定说过了。 谁知道陈舒挽嘴这么严。 江流本人也习惯了裴安宁夸张的情报能力。 以前的事他也不说,但裴安宁总是有办法知道。 “我现在不在江家了,你不说我怎么可能知道...”裴安宁的眼神有点幽怨。 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为什么裴安宁仍然过不去心底里那道坎? 因为复杂的过去,她根本无力解释。 可当江流想起一切后,还需要用言语解释吗? “所以,你以为我其实知晓一切?”裴安宁抬头发出疑问。 “对啊。” “那你为什么还来找我?” 误会总是会在生活中出现。 如果江流这次不来,那这误会可能要延续一辈子了。 最终落得了个天各一方的局面。 “谁说我是来找你的?”江流走下床闭上眼睛,沿着记忆的纹路在房间里晃荡:“我只是有点想念这个地方。” 这种感觉很奇妙。 人回到记忆中的地方,会有股久别重逢的感受。 更别说当你的记忆死去又活过来,你再次寻找记忆中的角落,那这股感受就只能用奇妙来解释。 “你坐这里化妆...穿的出阁宴礼服冲我抛媚眼。”江流手放在下巴上,颇有股大侦探破案的意思。 裴安宁斜着眼不去看他。 触景生情也好、久别重逢也好。 总之她心底压抑的火山开始沸腾。 正因为长期处于名利场,才更让裴安宁有深刻的感触。 他们的情感并非玄而又玄的灵魂碰撞。 是一个人出现实打实的改变了她的人生。 “我这个人一向尊重别人的选择,我来其实是来回答承诺。”江流没有要求裴安宁做出决定,反而提到了他的真实意图。 “回答承诺?”裴安宁抬起头有些疑惑。 “出阁宴的前一天晚上我梦见了你妈妈。”江流轻轻的开口说着。 梦境随着时间的流逝已经变得模糊。 江流只记得那个梦境里有个隐隐约约的身影。 一辈子没出过几次村子里的女人,穿着老旧的花袄子。 卑躬屈膝的一遍又一遍祈求着江流。 她不像寻常母亲祈求女儿的心上人说:你对我女儿要好一点之类的话。 她只是一遍又一遍的说:安宁命苦,求求你以后稍稍包容她一些。 你看。 真正的苦命人连许愿都不敢狮子大开口。 江流当初答应她了。 答应了就得办。 所以在裴安宁选择离开后,江流独自一个人回到了这里。 买了些烧纸和元宝,还烧了个大别墅。 北方的天干冷干冷的,风吹在脸上像刀子。 割的人肉疼。 江流一屁股坐在雪堆里,安静的诉说着离开小山村后的往事。 “他说,阿姨,我超额完成任务,她可以自由的选择人生,所以我过来告诉你一声,。” 江流也不知道人家听没听到。 总之在烧纸的时候,火焰燃起了他的袖子。 这件事在北方其实有点说法。 江流不是北方人,不知道火燃袖子是已故之人的思念和挽留。 他在雪堆里滚了半天才扑灭,脸上熏出了漆黑的印子。 “我明天就走了,你在家待着吧。”江流靠在床上仰望着天花板。 裴安宁脱下鞋子上床靠在他怀里: “我身份证号是...” “报身份证号干什么?” “买票。”裴安宁不语,只是一味的往人怀里钻。 “别啊,你不是能耐吗?一辈子别回去啊。”江流歪头瞥了她一眼。 “错了。”裴安宁躺在男人的臂弯上,小声呢喃着。 “你...” 一句错了把江流后面的话都给憋回去了,事实上很多人都掌握着江流的使用手册。 就连江老二都知道,江流这人对待女人心软的很。 只需要两个字“错了”,就能解决和江流之间的大部分问题。 但掌握使用手册的人不包括蓝眼睛女士。 江流没有继续纠缠下去,反而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这一天把他折腾的有点累了。 “你先别睡。” “大晚上不睡觉干什么?” “我。” 裴安宁拉过被子盖在身上,被窝里传来了摩擦声,只见不停的有衣服被丢到被子外面。 高领毛衣、保暖绒裤、蕾丝内... 邪恶大手试图摸过去感受一下。 但却被裴安宁给拦住了。 她凑在江流耳边轻轻说着:“先等一下,等我爸睡着。” “再等我就要睡着了!”江流有点红温了。 “那你先睡,恢复点体力。” “我一觉睡醒天都亮了。” “放心,我会用我的方式叫醒你。” 裴安宁拉过江流的手,放在了某个松松软软的地方。 驯服男人就得来点真东西,裴安宁会的很。 好说歹说,算是把江流给安抚住了。 “唱个歌哄哄我。”江流闭上沉重的眼睛,再次开启小山村的保留项目。 窗外是大雪纷飞,窗内有人在轻轻唱歌。 剧烈的狂风顺着外屋的窗缝往里钻,发出呜咽作响的声音,微弱的炉火散发着沉重的煤灰味。 “月儿明,风儿轻,树叶遮窗棂...” 裴安宁从未有一刻是如此的心安。 她一年前在小山村里也曾体会过这种感受。 旁人是很难感同身受的。 但给她心安的不是小山村。 是躺在身边的男人。 所以从此刻起,她的生活里再也没有其他,债务、前程、豪门... 只有一颗心交给心上人。 在二十几年前的某一天,也是在这个无窗的小房间里。 窝着眼泪的山村女人抱着手里的孩子,轻轻的唱着摇篮曲: “月儿明,风儿轻,树叶遮窗棂。 蛐蛐儿,叫铮铮,好比那琴弦声。” 面朝黄土的女人不知道怀中的女儿,未来到底该何去何从。 她的脑袋里只有明天水井能否出水、赶集的时候是否要买斤苹果。 其他的事。 她在这个家里说的不算。 她唯一做主的一件事就是拒绝了“春凤、招娣”这些名字。 给女儿取名叫安宁。 这是她从黑白电视里看来的。 苦命人从来不求大富大贵,安宁已经是最大的愿望。 这个名字取得好吗? 安宁这一生又真的安宁吗? 谁知道呢。 总之窗外仍然大雪纷飞。 第250章 湿润 漆黑的小房间里。 江流迷迷糊糊的睡醒了。 在梦中感受到了隐约的湿润感 但睡懵了,有点没搞清楚状况。 根本忘记了自己身处何方。 神说得先有光。 任务一,寻找失踪的手机。 江流闭着眼睛在枕边一阵摸索,终于找到了手机。 有未接电话,是孟子打过来的。 江流揉了揉发涩的眼睛打了回去。 “喂,打电话了?” “流子,提醒你一声,明早九点的考试别忘了。” “你不说我还真忘了,定个闹钟...” 江流电话都没挂就开始定闹钟,他现在随时都有可能睡着。 无边的困意还在侵袭他。 直到他隐约听到了模糊不清的声音。 “你...定闹钟...也没用,明天怎么去?” “嗯?谁在说话。”江流瞬间清醒了,想要坐起来。 但却发现自己根本坐不起来。 因为他用手机的光往被窝里照的时候。 发现了一个人,是裴安宁。 想必睡梦中的湿润感就来源于此。 江流想起来了。 我在裴安宁家里。 我们是要... “你爸睡着了?” “嗯嗯。” 裴安宁悄悄的从被窝里离开,走过去打开了灯。 走去柜子前翻翻找找。 轻薄的睡衣根本挡不住她姣好的曲线,尤其翻找的时候总是,不可避免作出诸如下蹲、弯腰等动作。 “你去找什么?”僵硬显然会带来不舒适。 “礼服啊。”裴安宁从柜子里拿出了用密封袋装着的出阁宴礼服,然后拎起化妆包坐在了镜子前:“出阁宴当天的东西我还保留着呢。” “不是,你非得这会...”江流有点搞不懂了。 裴安宁坐在椅子上冲他翻了个好看的白眼: “漫漫长夜你急什么,北方黑天早,这会才七点多。” “可你在搞什么花样?” “弥补出阁宴的遗憾。”裴安宁瞧着二郎腿描眉,侧过脸看了眼江流: “一场婚礼有三个部分,出阁宴、结婚仪式和洞房,结婚仪式我是别想了,但起码另外两样得有吧。” “结婚仪式可以有。”江流开口说道。 “不能有。”裴安宁摇摇头放下镜子走过来,十分认真的说着: “我的身份太特殊了,你跟我办仪式的话,让二伯怎么出门见人?” 设想一下,已经订婚的准儿媳妇跟你侄子结婚了。 江老二瞬间会成为笑柄。 “管他呢?”江流大大咧咧的说了一句。 “你可以不管他的感受,但我的感受也不会太好。 江家人怎么看我?我以后生意上打交道的合作伙伴又怎么看我? 就算是完全不顾世俗的看法,可难道不顾你妈妈的看法吗?” 除非你想当个野人,否则没有人能脱离社会存在。 裴安宁在这件事情上想的很开。 因为她早已过了把恋爱定义为“亲亲、贴贴、腻歪”的年纪。 一段稳定恋爱关系里,最实质性的东西终究是互相提供的东西是否对等。 感情的开始或许靠灵魂的碰撞和荷尔蒙的冲动。 但想让关系健康长期的维持下去,就是需要权衡和经营。 否则你只能哭着怪缘分太浅。 裴安宁是个聪明女人,无论经营什么都能经营的出色。 她知道,当两个人的命运捆绑到同一条线上的时候。 就不能把对方当做博弈的对手。 而是如何思考让共同生活过得更好。 大部分夫妻从恩爱走向恶语相向,都是因为把对方当作博弈对手。 而江流能提供的东西,全都是感情里最实质性的东西。 给她安身立命的生意、情绪价值、精神支柱、社会关系网中的靠山。 她又能给江流什么呢? 裴安宁摇摇头,她什么都给不了。 事实就是她仍然带有强烈的依附性。 但她们两个最好的一点就是。 江流会尊重她,而她也有自知之明。 苦难的前二十年磨练了江流的性格和能力。 而苦难结束后,又为江流带来了财富和家世。 从现在看,江流的软、硬件条件太过出色。 所以裴安宁不会再吵着要结婚典礼。 因为这东西带来的只有负面影响,只会为她们的生活带来麻烦和困扰。 没有丝毫实质性的帮助。 但江流这人脑子很跳跃,她必须把话给讲清楚。 不然三天后,指不定婚车停她楼下了。 “兜兜转转从村子里走到南江,这么多年最终碰到这个结局。 我走出了村子、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生活富足不愁吃穿,这还不够幸运吗?”裴安宁在劝说江流,而且不止是这些,她还有话要讲: “所以结婚还是留给其他人吧。” “现实世界没有这种人。”江流摇摇头。 他要听裴安宁内心的声音。 裴安宁一边整理衣角一边说着: “确实没有人愿意做这种事情,如果我是李神谕或者是姜羽贞,这种话我不可能说得出口,但我是裴安宁。”她坐在床边倚在床头剪指甲: “既然我的记忆能恢复,那说明她们也能,只是或早或晚的事情。 你能跑来村里找我,绝对是受到了记忆的影响。 不然你这种人,面对离别的时候心比铁都硬。 所以我的今天或许就是她们的明天,甚至你和她们的羁绊可能更加深刻。 那到时候你要怎么做? 会不会在我和她们之间二选一,我没法保证你一定选我。 所以从一开始就宣布接受才是最正确的方式。” 裴安宁苦笑着摇头。 谁愿意接受“共享”这种情况啊? 那些说愿意接受的都是骗人的,因为爱这个东西本身就带有强烈的自私属性。 除非你不爱,而是图别的东西。 但她们之间的情况,实在是过于特殊。 于公,她们的身份会惹来没必要的流言蜚语。 于私,江流谁都想要,这场感情战役走到今天,没有人会轻言放弃的。 作为一个成熟女人,裴安宁早就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 这个决定于她而言并不难。 甚至她还要劝说江流: “江流,你必须接受一个事实。 你不是找不到安安静静过日子的女生。 而是那些想要安安稳稳过日子享受爱情的女人,早就被这场扭曲的战役无形中淘汰了。 能留下的,没有一个是像普通人一样过日子的。” 第251章 温暖的火 在裴安宁梳妆打扮的空隙。 江流走到院子里呼吸了一会新鲜空气。 太冷了。 他深刻的体验一把什么叫鹅毛大雪。 但冷也浇不灭他心底里那团火。 他能出现在这里,。 证明他了做好接受裴安宁的准备。 按理说他不该如此匆忙的做决定。 等到记忆完全恢复那一天再做决定,好像才是对自己负责任的行为。 他和裴安宁的经历,说到底就是个走投无路选择狠下心的女人,莫名其妙的碰到了个打开她心扉的牛郎。 裴安宁的心路历程是完善的。 她能说出很多个芳心一动的瞬间。 可江流呢。 对于江流而言,裴安宁到底是谁? 这些问题江流也要思考,甚至在来的路上,他脑子里几乎全都是这种问题。 兑现承诺什么时候都可以来。 是什么促使他马不停蹄的来到这里拦住裴安宁? “出阁宴的舞台大概就搭在这里?” 江流踩在院子的积雪上走过去,沿着记忆里的景象寻找曾经的方位。 院子的角落里甚至还有当初的鞭炮碎片和礼花筒残渣。 狗日的懒汉老裴,一年多了也不说打扫干净。 有些画面值得铭记终生。 当江流绕着院落走完的那一刻,留下脚印在过道的时候。 有些决定已经悄悄做下了。 他身上要多一份责任了。 对于江流而言,如果只是单纯睡女人的话,他这辈子指不定早就百人斩了。 别说江少爷不缺,以前的泥腿子江流也不缺。 他只是怕麻烦而已。 认为负责任是一件轻飘飘事情的人,肯定是没负过责任的。 “我化完妆了。”裴安宁推开门怯生生的站在门口。 “真好看,像出阁宴那天一模一样。“江流立在风雪里。。 裴安宁没有说话,安静的立在铁门边上,头上的金钗轻轻摇晃。 她做出的牺牲很大吗? 不大的。 如果江流真的想。 有大把的女人为了进江家从而做出这些牺牲。 所以,裴安宁一直都知道, 从世俗或是感情的角度来说,她对于江流而言不是独一无二的那个。 但她今晚想做独一无二的那个。 当江流走过来把她拦腰抱起来的时候。 裴安宁的脸早已和江流的脸重叠,在冰天雪地里用嘴传导温度。 铁门被关上,只有红色礼服的下摆在空气中轻轻摇晃。 ”别脱,我要的就是礼服。“ 床上的两个人,没有人提关灯。 裴安宁大晚上起来化妆打扮,就是为了给人看的。 关灯岂不是白化妆了。 当隔着衣服感受到肆意抚摸的时候。 裴安宁红着脸喘着粗气,凑在江流的耳边说着: ”你实话说,出阁宴那天你对我有没有想法...“ ”那天你在我脑子里老惨了。“ ”有多惨?” “这要怎么形容?”江流忙的不行了,感觉两只手有点不够用。 但裴安宁却主动用双脚环住了江流的腰:“啊~”,然后稍稍抬头在他耳边轻轻呢喃了一声:“叫声有这么惨吗?” “比这还惨。” “嗓子叫哑?合不上腿?”裴安宁的声音像是魔鬼的低语,在江流的耳边不断诱惑着:“又或者是翻白眼?” 裴安宁配中式礼服简直就是反差圣体。 传统的丝绸礼服之上是千娇百媚的脸。 头上是摇晃的金钗,底下却是未着鞋袜的裸足。 精致的妆容下是没穿内衣若隐若现的肌肤。 她今天又不结婚,拿出这衣服纯粹是当qq衣服用的。 人是一撇一捺,因为撇比捺要长一点。 同时江流也比裴安宁高一点。 所以江流是撇、裴安宁是捺。 裴安宁流泪了。 她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而狂风暴雨的代价,就是让她比想象中的情况更惨。 江流没骗她,真挺惨。 她的眼神都有些不聚焦,在转头索吻的时候只能盲目的寻找。 涣散的思绪开始回到了出阁宴上的那天。 ... 当那天她从豪车车队上下来的时候。 她整个人都是懵的。 土豪江流完全是在用婚礼的规格找人。 他不懂出阁宴,但他懂花钱。 连流程都跟结婚似的。 什么摄影师、礼炮、喷枪什么都买了。 漫天的惊羡目光投过来,裴安宁在江流的搀扶下走下车。 在这种小地方,可能连结婚都没有这么大排场。  那天全村人都在说裴安宁嫁了个好男人。 太牛逼了。 你看看人家男方家长,梳着小辫子多有气质,一看就是城里的。 那天老裴笑的嘴都合不拢。 有股异样的感受随着升天的礼花,在裴安宁的心里乒乓作响。 她寻找了一生的尊重,终于在小山村里实现了。 那块心底里像是无底洞一样的地方,被漫天的喝彩声填满。 “赚到很多钱到底要买什么?” 裴安宁拉着江流的手,止不住的询问。 “买个他再买给你,买个艳阳天再买下雨。”江流随口胡扯。 “什么意思?” “想买什么买什么,就像现在,俗气也好、性价比也好,管他妈的,想买就买。” 江流咧着嘴。 贱兮兮的跑过去给父老乡亲们发烟。 裴安宁望着远处的身影,激荡的情绪在胸口堵住。 面对这个如烟花般灿烂的男人,她该如何还这份情。 “江流骨子里是个善良的人。”裴安宁从一开始就是这个结论。 可如果你对江流说他善良。 他只会告诉你:“别扯了,哥们天生坏种。” 就像他发烟的时候,仰着头给个身高接近两米的哥们发烟。 “哥,你抽烟?” “哥,我抽烟,但我是你弟。” “还给我!”江流当着众人的面,生拉硬拽的把烟取回来。 可又在四下无人处悄悄把烟塞给了他.。 他说:我不让他抽,他回学校肯定也得抽,他爸都拦不住,我拦得住吗? 还不如给他包贵的,让他回学校涨涨面子。 裴安宁苦笑着摇头。 江流就是这样的人,你永远搞不懂他的行为。 更不知道他在这些行为里享受的是什么乐趣。 但他享受。 就像在这个小山村里帮助她一样。 他什么都不图,他在享受。 彼时的裴安宁很想说点什么,不止是因为浪漫的氛围或是漫天的礼花。 她爱他,她爱现在的他。 但她知道,江流这一生注定不平凡。 这样的人凭什么浑浑噩噩的度过一生呢。 可她又能做什么?她陪着他。 在那片狭小拥挤的村子里,入眼皆是荒凉的土地和草根。 县城里找的蹩脚司仪在念贺词。 别问为什么出阁宴会有司仪。 因为所有能摆阔的东西,都被土豪江流花钱订了。 爽就完事。 在这场奇怪的出阁宴上。 司仪问她:新郎有什么要对新娘子说的话吗? 江流笑嘻嘻的说:“吃好喝好,长生不老。” 裴安宁在他身后,扭了一把他腰间的软肉。 司仪没想到有人在婚礼上搞抽象。 他接着问裴安宁。 “新娘子有什么要对新郎说的?” 裴安宁说:“他以后少出轨就行。” 她只能配合。 村里的老少爷们肯定理解不了这份抽象, 只有江流给她竖起个大拇指。 但裴安宁有些话是要对江流一个人说的。 在那一刻景象仿佛扭曲化。 小山村在她的视角里,变成了南江的高楼大厦。 没有人知道江流未来会面对什么。 那些大家族的往事对于江流而言连故事都算不上。 他听都没听过。 但裴安宁知道。 所以她还能做很多事情。 无论风风雨雨她还能陪着他。 可她该如何抽象的表达:无论发生什么,我永远陪着你呢? 我活着是你的人、死了是你的鬼? 确实是这个意思,但有点腻歪。 说不出口。 于是她凑在江流的耳边轻轻说。 她说:“今生我只与你成双。” 江流当时的表情很疑惑。 他搞不懂为什么突然来个深情表白。 裴安宁没有多解释。 因为早晚他会懂的。 .... 演唱会上,当裴安宁中了刀子的时候。 她躺在血泊里,嘴里轻轻呢喃。 “今生我...” 那时的江流凑过去听她嘴里的声响。 当这句话响起的时候。 涌入的记忆像是开合的水闸。 他的表情十分痛苦,捂着脑袋陷入疯狂。 ... 兜兜转转再次回到小山村。 当狂风暴雨结束的时候。 裴安宁蜷缩在江流的怀抱里。 她终于把仅剩的一切交给了最爱的男人,连同她那个“只与你成双”的美梦。 疲倦的她即将入睡,像是做了个令人开心的梦。 她的呓语是断断续续的轻声呢喃:“今....。” 江流坐在旁边,一声不吭的盖上被子。 无声的颤动着,凑到她耳边轻轻说:“好。” 寂静的山村没有声响。 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东西,都需要靠剧烈的声响来吸引注意。 像是床上那个男人无声的眼泪和炉子里仅剩的火星。 烤啊。 温暖的火。 ps:卡死我了。 连未成年不准抽烟这七个字,都给我标了个低俗色情。 我不知道色在哪里。 逆天沈河。 第252章 转让 “完了,全完了。” 看着江流在房间里不停踱步、焦头烂额的样子。 裴安宁在案板上揉着面团,止不住的偷笑。 就连老裴都纳闷。 自家女婿一大早上起来就在长吁短叹、愁眉苦脸。 这是咋了? “安宁,小江工作上有麻烦...还是家里边出事了。” “他要挂科了。” “挂科?啥是挂科?” 老裴挠着头搞不清楚状况,他可是亲眼见证过出阁宴当天的排场。 那是真阔绰。 自己当初和小江他爸握手的时候都是颤颤悠悠的。 是真有气场。 小江绝对是干大事的人,能把他难倒了得是多大的事! 想到这里,老裴忧虑的发问: “挂科是多大的事?” “相当于...相当于半年白干。”裴安宁轻声失笑。 “我的妈呀。”老裴震惊住了。 半年白干? “就因为回家里这一趟给耽误了?” “嗯嗯。” 裴安宁点点头,未施粉黛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 在跨越了最后一步后,她身上的人妻感越来越重。 老裴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江流可不能赔钱,赔了钱自己还能抽上中华了吗? “安宁,你可不能再闹了,瞅瞅折腾一趟耽误多少事?” “现在回去也来不及了。” “那就没有办法补救了?”老裴看起来比江流都着急,虽然目的不纯,但也算是替女婿着急上火了。 “挂科我补救不了,但其他的东西我倒是能补救。” 说到这里的时候。 裴安宁眼神瞟了眼刚好收到回复的手机。 神神秘秘的走向自己的房间拨通了个电话。 “喂,姜总?” ... 姜羽贞最近陷入了忙碌中。 精力全部交给事业是好事,起码挣得多。 但生活状态就有点难说了。 颈椎、腰椎、神经...大毛病没有,小毛病不断。 但她有钱,生活状态不好就想办法改善呗。 她托人连续找了三个保姆。 第一个是从魔都来的,烧的一手地道的魔都菜。 日常洗衣做饭这些家政技能都是合格的。 但姜羽贞觉得有地方不对。 屋子里还是太冷清了。 阿姨除了日常工作以外,几乎和她之间没什么交流。 家里还是那副样子。 得换一个。 第二个是开朗外向型的阿姨。 家政公司在听了姜羽贞抽象的要求之后,决定找个能聊一些的。 你觉得冷清,那我找个健谈的总行吧? 第二个阿姨除了基本的家政服务外。 多了一项活。 聊家长里短。 保姆阿姨不聊家长里短还能聊什么?总不能跟你聊外汇、聊国际局势吧。 “今天咱们小区里有个七八岁的孩子走丢了,这别墅区是真大...” “保安说找到那孩子的时候,正在后院林子里跟同学亲嘴呢。” 保姆阿姨叽叽喳喳。 姜羽贞捂着脑袋转过头:“阿姨,闭嘴。” 这位爷向来就是个难伺候的主。 第二个阿姨也走了。 此时此刻。 姜羽贞正站在客厅里看着第三个阿姨收拾房间。 这个阿姨吸取了前人的教训。 让说话的时候就说,不让说话的时候一声不吭。 但姜羽贞还是不想用这个阿姨。 太听话,像木偶人似的...总觉得还是缺点什么。 在接到裴安宁的电话之前,她刚刚拨完家政公司的电话。 家政公司的主管在听完她的要求后就说了一句: “姜总,恕我直言,这三位阿姨是我们公司从未收到过差评的阿姨。” “没有其他人了?” “按照您的标准,可能得去其他地方找符合条件的人选。” “哪里?” “婚介中心。” 姜羽贞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然后接起了裴安宁的电话。 她知道这女人打电话是来做什么的。 买酒吧。 “喂,姜总。” “不卖。” 裴安宁刚在微信上和她沟通过,询问曳尾是否转让。 站在商业立场上,转不转无所谓。 一个开着玩的酒吧而已。 站在私人立场上,她不想卖。 因为她平等的讨厌包含裴安宁在内的所有女人。 “姜总,成不成都是谈出来的,不先谈谈吗?” “不缺钱。” “那你缺人吗?” “你什么意思?”姜羽贞语气不善。 “那我说详细点,你缺男人吗?”裴安宁面色如常 “我缺不缺跟你有什么关系?” “江流才是酒吧的老板,我只是帮忙经营而已。” 曳尾本身就位于大学城,完美符合一切条件。 至于姜羽贞会不会答应? “女仆合约也要有合适的机会给才行,据我了解你们两个现在连联系的机会可都没有。” “你把那天晚上发生的情况都说了?”酒醉后的老底被揭穿,姜羽贞立刻摆出攻击姿态。 “我嘴很严的。” “你用这事威胁我?” 裴安宁扶着额头叹了口气。 有些人真是怎么教都教不会。 难道还要我手把手的教? “你的酒吧原本就没空经营,就按正常价格转让给我...给江流。 他是不是要记你份人情? 这时候你不仅不讨要这份人情,还主动把女仆合约掏出来,你说江流会是什么感受?” “还需要女仆合约?” “嫌麻烦你就开口道个歉。”裴安宁尽可能的保持耐心。 姜羽贞听到这话立刻没了声音。 沉默了半天后才开口缓缓说道: “我酒吧不要钱转让,行吗?” “他不会白拿你东西的。” 裴安宁满脸愁容。 后半夜江流把她从睡梦中拉起来操练的时候。 也没见她愁成这样。 “你信我一次。” “不行,上次提到当女仆的事他说没兴趣,我不可能再提了。” “习惯没有江流的生活了?”裴安宁见姜总的态度坚决,试探性的问了问。 “这个世界谁离不开谁?” “那好吧。”裴安宁放下手机,最终化为无奈。 如果曳尾能转让,那可真是一举两得。 能得到满足所有条件的酒吧。 姜羽贞又能重新和江流建立联系。 至于为什么裴安宁要主动帮忙姜羽贞… 这就是女人心计的问题了。 堂嫂是天生的宫斗高手,这可不是说着玩的。 如果姜羽贞再怎么傲娇下去,那妻子这个位置恐怕真要被岫岫捡到手了。 不是感情上的妻子,是法律意义上的妻子。 涉及到庞大的财产继承。 现在讨论子嗣的问题还太早,但裴安宁仍然不希望出现一家独大的局面。 她不争,也没资格争。 但她得保证自己的形势足够稳定。 所以姜羽贞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是顶级战斗力。 让她重新上桌,就不会有人一家独大。 江流具体的感情选择,裴安宁才不会干预。 聪明人得知道边界在哪里。 她只负责让大家都有得玩。 甚至裴安宁还暗自幻想了一下:“如果我上位,肯定让大家平均分。” 第253章 不许再烦了哦 裴安宁仍然在软磨硬泡。 谈生意不就这点事嘛。 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 “你不要烦我了。” 姜羽贞原本看见这些女人就烦,尤其是在知道裴安宁为江流挡刀住院。 并且江流还恢复了这部分记忆后。 她就更烦了。 有些事都不敢细想。 裴安宁这种有个杆就敢往上爬的人,这几天到底干了什么。 她都不敢想。 眼不见心不烦。 至于江流开酒吧这事? 可以。 让他来跟我说。 你裴安宁跟我说算怎么回事? 至于刚刚裴安宁的建议?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姜羽贞放下手机,漫无目的的在房间里闲逛。 以观察新阿姨工作情况的名义。 新阿姨的工作做得很出色,她这才刚起床没多久。 房间里一尘不染。 但她还是觉得缺点什么。 到底缺什么她也不懂。 反正她还是接受不了阿姨在家里。 明明没什么毛病啊。 甚至很多细节上,江流也做不到人家职业家政阿姨这么出色。 但她就是不舒服。 “阿姨,你明天不用过来了。” 姜羽贞站在楼梯上,扶着把手轻声说着。 她这人说话的语气太冷。 明明是正常的沟通,也会给人一种疏远感。 刘阿姨扶着把手有点发懵。 从家政公司那里她得知眼前这个女人难伺候。 所以她今天上班后一直战战兢兢。 话也不敢多说,尽职尽责的干活。 咋还辞退我呢? “美女,阿姨多嘴问一句,到底是因为啥?” “没事阿姨,不是你的问题,我给你准备了红包。” 姜羽贞缓缓的走下楼递出早已准备好的红包。 但刚刚递出去一半,却又停在了半空。 “阿姨,你接受培训吗?” “是哪方面的培训?”阿姨虽然有点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 主要是这雇主给钱确实大气。 姜羽贞立刻拿起手机给裴安宁打了回去。 “酒吧可以转让,但我有个条件。” “你说。” “让江流给新家政阿姨培训。” “啊?” 这话属实把裴安宁给听愣了。 江流再厉害也肯定没有职业阿姨厉害。 什么时候轮到他给阿姨培训了? “这个条件我问问他的意见。”裴安宁走出了房间,看向坐在锅台上不停跟老师求情的江流: “我想接手姜总的酒吧,但她有个条件。” “曳尾是吧?” 江流放下电话想了想。 曳尾的地理位置确实很合适。 主要是既然裴安宁选了哪里,就说明是合适的。 “什么条件,说来听听。” 此时此刻虽然是两人接电话。 但却有四个人在听电话。 小山村里的江流和裴安宁。 别墅里的刘阿姨和姜羽贞。 其实姜羽贞听到江流声音时还是很开心的。 但她语气还是冷了下来。 因为江流和裴安宁竟然在一起呢。 蓝眼睛女士冷冷地说着: “就是像你之前工作那样给阿姨培训。” “我的技能水平跟人家职业的差远了。”江流手里拨弄着锅盖,轻轻说着。 “但是感觉不一样,我换了三个阿姨都找不到那个感觉。” “具体什么情况,你说说。” “第一个阿姨来了我感觉家里冷冷清清的。 第二个阿姨我又嫌他吵。 现在的刘阿姨又太..太听话了。” 这就是姜羽贞的真实感受,无论怎样她都觉得不舒服。 裴安宁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都愣了。 这姜羽贞是阎王爷啊,这么难伺候。 咋咋都不行。 有相同想法的还有刘阿姨。 但她们都不敢说。 “这跟阿姨配不培训有啥关系,这不是你事多嘛。”江流直截了当,他一点面子没给。 裴安宁拉了拉他的手,示意咱们有求于人。 你温柔点。 连刘阿姨手心都攥了一把汗,心想自己恐怕是要受牵连了。 这雇主的脾气大得很。 但姜羽贞听到这话后愣了一刻。 刘阿姨那一瞬间在她脸上看到了微笑。 但在注意到刘阿姨在旁边后,姜羽贞迅速收回了笑容。 “你就说能不能通过培训满足我的要求。” “你直说让我去干两天不就得了?”江流发出了灵魂拷问。 “我不用你,用不起。”姜羽贞这话说的咬牙切齿。 “倒是也能做到。”江流扫了扫裤子上的灰,接过电话问了句奇怪的话: “阿姨多大岁数?” “五十左右。” “那你认个妈吧。”江流的表情没有调侃,反倒很认真。 “江流,我说这话没跟你开玩笑。” “我也没跟你开玩笑啊。”江流清了清嗓子继续说: “醒醒吧姜羽贞,你需要的根本就不是个家政阿姨。” “那我要的是什么?” “你想要家里有家人。”江流闭着眼睛都能想象到姜羽贞家里的布局。 空荡的巨大客厅,连空气中都弥漫着孤独。 她要的感觉是什么? 谁在家里和你同时存在,会让你觉得既不冷清又不嫌吵。 为什么刘阿姨听话她还不乐意,江流怼她两句,她反倒还舒服? 姜羽贞没有受虐癖。 她只是需要个家人的存在,因为家人不会永远应承你。 江流觉着这世界还挺奇怪的。 有人睡别墅,有人努力走出山沟。 睡别墅的人想要个家。 山沟沟里的人刚刚找到了家。 “要不认个妈,要不我去伺候您两天,你选吧。” 江流说完直接就挂了。 因为他知道姜羽贞肯定在心里做完选择以后,嘴上却疯狂犟嘴。 “我烦着呢,没空听她犟嘴。” 江流因为挂科的事情都要烦死了,去年就是还不容易才过的考试。 自己不会念一辈子大学吧? “很烦吗?” “有点。” 裴安宁拉着他的手回到房间里。 江流还以为她要和自己说点什么。 但裴安宁什么都没说。 而是拿起了手腕上的皮套扎起了头发。 站在江流面前缓缓地蹲了下来。 头轻轻抬起,眼睛向上看。 红唇缓缓张开。 “不许再烦了哦。” 第254章 她怀了龙凤胎 挂科这事听起来是个小事,至少裴安宁感觉是这样的。 所以她有点不明白为什么江流如此愁眉苦脸。 “我妈肯定觉得我没好好上学。” “阿姨不是知道你在和江家斗来斗去嘛。” “这和我有没有好好上学有什么关系?” 江流在这件事情上有股莫名其妙的固执。 人能固执地执着于一件事,肯定是有理由的。 江流小的时候,提过很多次初中毕业后就打工赚钱。 即便上公立学校,可杂七杂八的费用也很多。 但老妈死都不同意,继续上学就是底线。 为此江流和老妈聊过很多次。 所以这么多年过去了,即便时过境迁。 但江流仍然下意识的希望,自己在老妈心里是个正经学生的形象。 因为为了这个目标,这个家庭曾度过一段艰苦的时光。 “就算成绩不好,可总不能挂科吧。” 江流靠在床边再次拨通了老师的电话。 “老师,真没什么办法了吗?” “有办法的前提是你至少得来考试,缺考我能有什么办法?” “就没有补考这个说法吗?比如因为重大意外情况缺席之类的。” “你有什么重大意外?” 老师这话把江流给问懵了。 他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眼躺在边上的裴安宁。 食髓知味导致的就是媚眼如丝。 但江流现在是贤者时间。 说话硬气。 “我…我抽空结了个婚算吗?” “你结婚了?” “算是吧…我听说大学结婚可以加学分来着。” “咱们学校没有这个政策。”老师明显还沉浸在惊讶中。 江流这个学生他甚至都有点记不住长相。 但他还真知道江流。 因为他见过偶尔旷课、旷课很多的学生。 但几乎从不上课的学生,他只见过江流一个。 “老师打听一下,你的结婚对象是李神谕吗?”老师明显听过一些学校里的八卦。 \"老师你给我想想办法,我就告诉你。“ ”那老师不问了。“ 江流郁闷的挂断了电话。 开始思考买票回学校的事宜。 ... 电话另一头的刘老师却不太淡定。 作为老八卦人。 他是很喜欢听学生之间八卦的。 为什么大家都喜欢听娱乐圈的八卦? 因为明星大家都认识,八卦起来比较有趣。 江流在学校里不算明星。 但李神谕算! ”老马,你们班上的李神谕要结婚了?“ 刘老师把电话打给了李神谕的导员老马。 老马听了也是一头雾水。 他可是知道李神谕明年是要休学的。 难道是要休学结婚? 可结婚撑死一个月就结束了,犯得着休学吗? 老马摸了摸地中海头顶上仅剩的几根聪明毛。 脑海里忽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办休学难道是准备要娃了?” 老马不准备去打探学生的隐私。 他可是个师德高尚的人,必须在学生心里树立一个“为人师表”的形象。 直到憋了五分钟后。 “小王,咱们班上的李神谕你平常有联系吗?” 老马终究还是没憋住,选择兜个大圈子问问班长。 王班长也摸不到头脑。 “她和班上的男同学都没什么联系,倒是和管理系的江流走的比较近。” “这个我知道,他们两个真正走到一起了?” “导员,你指的走到一起是谈恋爱吗?大概谈了吗?” “我意思是他们已经谈婚论嫁了?” “这个...这个我还真不知道。”王班长开始挠头了,他这会还在图书馆里准备最后一科的考试呢。 “小王,这我就要批评你几句了,作为班长怎么能不了解班级同学呢?” “导员,那我去问问?” “我可不是那种爱八卦的人。” “关心同学很正常。” 王班长了解到情况后放下手机,嘴里嘟囔了几句导员的坏话。 然后走向了不远处靠窗的角落。 李神谕和微生岫恰巧都在图书馆里。 ... 李神谕趴在桌子上玩小程序游戏。 无聊的很。 她纯粹是陪好闺蜜来的。 毕竟好闺蜜是个热爱学习的乖学生。 微生岫正襟危坐的靠在椅子上,安静的抱着大书一言不发。 忽然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一样睁开眼。 “你说江流去哪里了呢?” “你不是来学习的吗!”李神谕当即大声斥责好闺蜜,可半晌后自己也悄悄低下头:“也是,人跑去哪里了呢?” “要不你问问?” “你才是未婚妻!连自己未婚夫都看不住!” “我能有什么办法嘛。”微生岫趴在桌子上轻轻叹气,不停地摆弄自己鬓角的头发: “他去找谁我又不会说什么,只要他通知我一下就可以...” “岫岫,你这发言有点危险,是我误解了你的意思吗?” “我也不想这样,可没办法。” 岫岫已经开始逐渐接受自己的笨蛋人设了。 老老实实的那不叫笨蛋,顶多算呆。 真正的笨蛋得实打实的干出点蠢事才行。 逆来顺受的岫岫为了勇敢追爱,总共经历过了两次黑化。 第一次,从手都没拉过的关系,直接快进到睡到一个被窝,什么抹胸、脚丫... 第二次,从勉强睡一个被窝,再次快进到当着亲戚朋友的面进行订婚宴,现在都默认她是江流的准媳妇。 站在微生岫自己的角度来讲。 她只用了一个月,就把自己从青春女大变成了准人妻。 这两次黑化搞得微生岫,即便是想回头都难以回头。 更别说她压根不想回头。 微生岫自己都不敢想,这要是再黑化一次,又能干出什么事来。 事实证明。 什么裴安宁、陈舒挽这种自诩坏女人的家伙还差的远呢。 因为坏人的绞尽脑汁根本不如笨蛋的灵机一动。 “岫岫,你为啥就不敢硬气一点呢?”李神谕戏精上身,一副战斗表情挂在脸上:“你就把江流绑起来,跟他说不生龙凤胎不许出房间。” “可是生孩子要怀胎十个月呢。” “对啊!就是要你连续战斗他十个月,定叫他看到女人就腿肚子发抖。” “你这太异想天开了。” “锁住一个男人最好的方式就是榨干他!”李神谕煞有其事的出谋划策。 “神谕,我怎么搞不懂你,你到底是我的敌人还是...”微生岫是真的搞不懂好闺蜜,她到底是以一个什么立场出谋划策的呢? “我当然是你的好闺蜜啦。”李神谕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 “那你和江流以后...” “以后的事谁知道呢,我就知道帮你出谋划策挺好玩的。” “神谕,你会帮我的对吧?” “当然啦,我们是好闺蜜嘛。” 在两个人沟通的间隙。 王班长姗姗来迟。 “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一下,李神谕同学我们能单独聊几句嘛?” “不行,和男人单独说话会被老公家暴,他说再有下次就把我的牙掰下来做茶宠。” 这种抽象的长难句回答甚至不需要反应时间,直接脱口而出。 王班长点了点头,继续问道: “我想问一下,你是已经结婚了吗?” “刚刚订婚,不过我肚子里可是有龙凤胎呢,足足跟江流用了十个月才怀上。” 这是刚刚李神谕送给好闺蜜的建议,直接被她拿来用了。 好玩就行了,管那么多干什么。 王班长转头离开,拿出了手机打给导员: “导员,我打听到消息了。” “我不爱听八卦,但既然电话接通了你就说说吧。” “她确实订婚了,而且还怀了龙凤胎。” 第255章 不接受也得接受 南江大学迎来了个陌生的客人。 江老三。 他还是那副样子,穿着老旧皮夹克吊儿郎当的。 他刚刚从校长办公室里出来。 因为儿子给他打了个电话,托他帮个忙。 没人知道江老三,有多希望接到这个电话。 他做梦都是儿子能主动开口让他帮忙办点什么。 哪怕是摘星星、摘月亮。 他也要努努力想想办法。 “老三,帮个忙。” “你尽管说吧,儿子。” “你打电话给我们专业课老师,说你今早出车祸差点撞死了,我去照顾你所以才没赶上考试,恳求他给个补考的机会。” “儿子,你打电话过来是让我死?” “死这个理由倒是更权威,但死人不能打电话,还是出车祸吧。” “儿子,等等,你是挂科了想要个补考的机会?” “对,所以你得稍微死一下。” “儿子,我有其他办法能做到,能不能不死?” “那也行,但如果你的办法不行的话,那还是得麻烦你死一下。” “你就瞧好吧。” 一个挂科而已。 还需要我江老三亲自去死? 江老三走进了刘老师的办公室。 坐下来直截了当的说道: “刘老师,我二哥今早去世了,也就是江流他二伯。”、 江老三坐在刘老师面前抹眼泪。 怎么看怎么像笑容。 “节哀。”刘老师坐了下来后说道:“但学生们都知道我是个严格的老师,网开一面这种事情我做不到。” 听到这话江老三立刻换了副面孔,身体前倾看着刘老师的脸。 “我刚刚跟马校长打过招呼了,学校的赞助费...” “江先生您喝茶,挂科的事好说。” “茶就不喝了,别让我儿子挂科就行。” “放心,令郎不仅不会挂科,而且即便去结婚也不用办休学,成绩这方面不需要担心。” “休学结婚?”江老三愣住了。 他怎么不知道儿子要休学结婚呢? 跟谁结婚? 跟微生岫? 儿子有什么事也不告诉自己。 江老三也很无奈。 但结婚这个事燃起了他的好奇心。 “我儿子在学校里面说这事了?”江老三低头询问。 “学校里确实有些传闻,说是江流已经订婚了。” “这个倒是没错。”江老三点点头,他儿子确实订婚了。 “那就提前恭喜江先生要当爷爷了,能怀龙凤胎可是有福之人。” “嗯?”江老三用手指了指自己。 我? 我要当爷爷了? 一对龙凤胎的爷爷? “你这消息属实吗?”江老三表情很严肃。 但这可把刘老师给吓坏了。 他是听李神谕导员说的,说班长亲口去确认了这个消息。 可好像江流他爸不知道? 坏了,说多了。 这江流不得恨上自己? “江先生,我这个消息来源可能有误,都是捕风捉影的事。” “你继续说。” “不了不了,江先生我就知道这么多。” 刘老师也是人精,这种事不能再继续往下说了。 泄密者可是两头不讨好的事。 可越是这样遮遮掩掩。 江老三就越是笃定这里面有事。 订婚了还怀孕。 这事还能是谁? 当然是岫岫了! 江老三转头离开了学校,坐在车里思考这件事要怎么处理。 打电话问问儿子? 江老三摇了摇头,儿子肯定不想说。 他们的父子关系只能用“一厢情愿”来形容。 当爹的一厢情愿,当儿子的不愿意。 可再怎么说他也是爹。 得帮儿子排忧解难。 江老三年轻时候就是大少爷。 所以他在代入年轻人想法的时候,就会下意识的用大少爷的思维逻辑去思考。 他年轻时候也在外面随便瞎玩。 大少爷不玩干什么?又没人管你。 唯独怀孕是件大事,回去是要挨骂的。 因为那个时候家族里,对子嗣的管理还是比较严格。 所以江老三下意识的认为,儿子也是不敢和家里说。 那儿子不敢说,肯定不是害怕江老三骂他。 他怕他妈。 想到哪里就做到哪里,。 老三立刻打电话给季芳。 “喂,老婆,你还记得啸天她闺女吗?” “记得,岫岫嘛,前一阵子还来过家里。” “他们两个不是订婚了吗...” “订婚了?”季芳出言打断,并追问道:“不是老爷子口头上说的吗?办订婚仪式了?” “办了。” 电话的另一头只有沉默。 狂风暴雨不可怕,平静中泛起的涟漪才最可怕。 季芳的语气十分激动: “订婚宴上微生家两口子是不是都去了?” “对。” “这么大的场合,只有我儿子没有父母在身边?我问你别人怎么看他?他心里难不难受?” “我其实也到场了,只是去的晚了点,但确实我没考虑...” “都是你做的好事,江新年。”季芳平静的说出这几个字,说的江老三愧疚的低下头。 “我有罪我承认,但咱们现在是说儿子的事。” “既然订了婚,那就跟儿子商量商量,这有什么好说的。” “恐怕得抓点紧,因为岫岫怀孕了。” “嗯?” 这次季芳足足沉默了五分钟,半晌后才再次开口: “那你还在等什么?赶紧去找啸天谈结婚的事。” “我还没问儿子的想法呢?万一他不想接受呢。” “不想接受?”季芳只说了四个字。 但江老三却从中感受到了莫名的压力。 他年轻时候在街上冲锋陷阵都没有此刻的压力大。 “暧昧不清、恋爱、分手之类的事我一向不管。 但人家女孩怀了孕,他接不接受都得接受。” 这是季芳挂断电话前的最后一句话。 ... 小山村里。 大雪仍然未停下。 “害,我终于能保住老妈心里的好学生人设了。”江流带着围脖站在院子里,哈气在天上升腾。 “很难想象一个劣迹斑斑的家伙,最大的愿望是保住在老妈心里的人设。”裴安宁拖着行李走出院子。 “我有时候喝多了酒都不愿意回家,就怕让我妈看见。” “那以后喝多了,去我哪里住?”裴安宁斜着眼看了看他,试探性的问道。 像是她们这种模糊的关系,在很多日常事情上都是没有标准的。 又不像真正夫妻那样同居同住。 所以一切都需要摸索和争取。 裴安宁觉得先索要点“喝醉后”的时间就知足了。 “不喝多不能住?”江流反问了一句。 裴安宁没说话,只是笑意吟吟的挽住了江流的胳膊: “那就等着大王随时临幸喽。” “现在行吗?”江流晃荡着脖子上的围脖说着。 “外面冷,冻屁股。”裴安宁掐了下男人的胳膊,向上翻了个白眼。 “忍一忍,很快的。” “这天气,半个小时水都结成冰碴了。” “你说的最好是自来水。” 当迈出最后一步后。 属于裴安宁身上的成熟女人韵味得到了完全的释放。 “刚和你爸道完别,再回去搞这种事不好吧?” 裴安宁踮起脚尖,凑在他耳边说话,温热的气息痒痒的。 “小树林的雪地上没人。” ps: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胜意。 无论是能帮助你走出悲伤,还是闲暇时间用来逗乐子解闷。 这本书也算是陪伴大家共同度过了一段奇妙的经历。 山水一程,三生有幸。 回家过年的兄弟,好好跟家里人乐呵乐呵。 没回家过年的兄弟,记得早点回家。 好兄弟江流站在儿童公园的矮墙底下敬你一杯。 他新的一年会过的很牛逼。 你也一样。 第256章 我帮你开花 回南江的路途仍然遥远。 但这一路过的并不宁静。 裴安宁跟江流聊了很多。 关于未来。 “江流,继承人可就剩你一个了,江家你确定不接手吗?“ ”老爷子也没打算让我接手。”江流在摇晃的大巴车上昏昏欲睡。 “嗯?” “他知道很难改变我的想法,所以把目光放在我未来的儿子身上了。” 老爷子临走前的做法并不难猜。 江流觉得这老头,从一开始就做了两手准备。 江流乖乖回来自然好说。 如果不回来,就交给江流的儿子。 反正老二和老三才四十来岁,活到江流的儿子长大没什么问题。 “老爷子就不怕生出个跟你一样的叛逆小孩?” “所以他才指定微生岫的孩子。”江流翻了个身后缓缓说道: “妈妈、姥姥、姥爷都是大家族出身,孩子再怎么样也不会是我这种泥腿子性格。” 江流对家族没归属感,完全是因为他二十年的泥腿子生活。 但他和微生岫的小孩不可能,成长环境影响性格。 “你已经决定跟微生岫要小孩了?” “生个屁,想当未婚妻就让她当,对于她来说,拖着不解决才是最好的解决。” 真不是江流人渣,非要刻意拖着人家。 他拒绝的还少吗? 他只要拒绝一次,微生岫转头就搞个黑化出来。 伤敌一千、自损一千三。 冷处理反倒是江流能想到的绝佳方式。 “家族那边不会要求你成婚吗?” “谁要求我?江老二还是江老三?”江流冷哼一声转过头去:“谁强制要求我结婚,我转头就一巴掌扇过去。” 老爷子都死了,江流已经无需看任何人的脸色。 但裴安宁觉得事情不会如预期中这样平和的发展。 她对江流的奇怪磁场有信心。 最像正常人的微生岫,现在看起来也不太正常。 裴安宁没有过多探讨感情问题。 《江流使用手册》第三条:可以问、适当建议、但别尝试改变他。 她换了个方向询问: “那你未来要做点什么?只是上学吗?” “我很忙的,大学要接着读、居酒屋也要接手、生意也要做。” 读大学算是江流的私人想法,本科毕业证总要拿到手的。 虽然专业课知识,他屁都不会。 但如果完全缺席大学时光,他总觉得有点遗憾。 居酒屋的平台性要远远超出盈利性,掌握了居酒屋就意味着掌握了一个巨大的社交圈层。 这从某种程度上比日进斗金要厉害得多。 居酒屋他未来也会找继承人传下去,不会攥死在手里的。 青叔怎么做,他就跟着怎么学。 不能贪。 人脉圈层他有、钱他也有,那自然就要投资生意了。 他选择投资裴安宁。 她爱干什么干什么,比如酒吧。 ”江流,你兜里可就一千五百万,真准备全给我?” “我前两天没忍住往游戏里冲了好几百,再放我手里就完蛋了。” “江流,你知道我想问的不是这个。” “看到院子里那棵长大的苹果树了吗?”江流啃了口豆包,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第81章) “是你提前到家买来栽上的?”裴安宁迅速回答。 “靠,这都被你发现了。” 莫名其妙的对话让裴安宁陷入了沉默。 手心攥紧又松开。 她的内心显然经历了一场悄悄的风暴。 “江流,我这辈子跟着你不后悔。“ “后悔也晚了。” 裴安宁看了他一眼。 把自己脖子上的大厚围脖拿下来,同时套住自己和江流的脖子。 两个人拴在一起。 她拿起手机拍了张照片。 在摇晃的大巴车上,她们拍下了离开山村的最后一张合影。 一个笑颜如花,一个大口大口吃豆包。 裴安宁的问题,根本不是”为什么把钱全部交给她。“ 而是”为什么选择接受我。“ 这个答案很好回答。 因为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当记忆恢复以后,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这就是江流那天面对风雪时产生的想法。 人一生会经历多少重大抉择? 随着那颗吃剩的苹果核被种在老裴家的院子里,改变人生的选择题也悄然出现。 江家还是江流。 裴安宁选择了逆着过往,换个方向生长。 但如果随手把吃剩的苹果核种到地里后,就能轻松长出苹果树的话。 那苹果早占领世界了。 天生烂牌的女人如同吃剩的苹果核,她们连个正儿八经的种子都算不上。 又怎么能开花呢? 裴安宁历经了无数波折都没有迎来好的结局。 于是江流在这趟到访小山村的同时,专门买了棵树苗栽在那里。 会开花的。 在当初种下苹果树的同时,裴安宁做出了她的选择。 这是因。 这也帮助她逃过一劫。 一场可能来源于江家的劫。 因为当你觊觎江家的时候,江家也在凝视你。 裴安宁在原本人生轨迹里的下场很难讲。 但可以参考她的表弟常文,像盛开的芦苇一样轻飘飘的消失 可她现在却重获新生。 如果裴安宁真的从一开始就背叛江流。 那江流又是什么结局呢? 初次相见的蛇蝎女人、再到小山村里的野玫瑰、再到车祸、家宴、演唱会....当逝去的景象在眼前交织。 江流望着车窗外逐渐褪去的景色默不作声。 对裴安宁这种女人不需要什么深情告白。 那玩意值几个钱啊? 但也不是什么都不做。 这会的老裴估计在想办法给树苗搭棚子吧。 不然天寒地冻的没法活。 他没有那么善良,全都是因为江流给他开工资。 明年回来如果小树苗活着,江流给他一万块钱。 这株树苗是新的,和烂苹果核没什么关系。 因为裴安宁也是新的,这个熟睡中的女人。 会用全新的身份回到南江那座温暖的城市。 他会想办法照顾她的,就像给脆弱的树苗扣上棚子。 嫂子这个称呼大概未来只会被偶尔用于床上q趣。 江流望着窗外飘过的大雪,也陷入到了熟睡中。 我等风雪又一年。 因为不久后就是盎然的春天。 不要急。 我帮你开花。 第257章 杀气 江流回到南江之后就跟裴安宁分开了。 他明天还要最后一科考试。 这次说什么也得赶上。 改头换面后的裴安宁也需要一些时间,去迎接新生活。 衣服、住所、车子还有酒吧的生意,都要动手配置。 原本江流不放心,想跟她一起去。 结果换来了裴安宁的一句无情嘲讽。 “别像不放心小朋友独自出门一样,在我面前你才是小孩子。” “你岁数大。” “大?抱着吃n的时候怎么不嫌大?” “大马路上别开黄腔。” 裴安宁一点都没有其他小情侣暂时离别的样子。 反而比江流走的还洒脱。 “不能跟你太腻歪,不然过几天你就烦了。” 只能说裴安宁确实懂男人。 客观来说。 江流认为裴安宁就是天选情人圣体,上可入厅堂、下可入厨房、独立自主不粘锅,最主要是她还勾人... 而聪明之处还在于。 裴安宁她知道自己缺失很多优势,比如身份、地位。。 所以她才选择了情人的身份,来把自己的优势无限放大。 聪明女人最好命。 活该她先上岸。 ... 这次江流选择回家复习。 我在学校里复习总有人来打扰。 回家总行了吧? 折腾了半天打开家门,晃荡了一圈发现家里竟然没人。 江流选择给老妈打了个电话。 “喂,妈,在楼下打麻将呢?” “你这几天去哪了,儿子。” “我...我在学校认真复习。” “期末考试怎么样?” “挺好,都挺好。” 江流有点慌了。 家长问起学习成绩是藏在骨子里的恐惧。 明明老妈的语气和往常一样和蔼。 但架不住他自己心虚。 总觉得老妈话语里隐约藏着暗流涌动。 江流摇摇头散去了脑海中的猜测。 怎么可能呢? 我妈多和善的人。 我们家可是出了名的母慈子孝。 “儿子,我还有半个小时到家,你在家待着别出去乱跑了。” “啊...行。” “那我先挂了,儿子。” “妈,你是有事找我?” “先挂了,电话里听不清,回家再说吧。” 在老妈挂断电话的瞬间。 江流的警惕值瞬间拉满。 不对劲,江流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劲。 按正常情况下,老妈如果想要留他在家吃饭。 只会问:你晚上有事吗?没事的话在家里吃饭,妈给你做排骨。 而不是要求他呆着别乱跑。 不好,有杀气! “难道是知道我挂科了?” 江流面色凝重,飞速的窜到房间里。 随便打开一本书翻了起来。 这个好学生人设他是立定了,谁也拦不住他! ... 季春花其实就在楼下不远处的长椅上坐着呢。 但凡江流刚才回小区的时候多扫两眼。 他都能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不对劲的地方就在于:微生岫也在。 放下电话的季春花表情没什么波澜。 她其实很相信自己儿子。 江老三嘴里说的指不定都是捕风捉影的事。 自己得先问问岫岫到底什么情况。 “岫岫,阿姨先跟你道个歉,没参加订婚宴是我的问题。” 微生岫双腿并拢、双手插在腿隙里,要多紧张就有多紧张。 她听到季春华的话,连忙摇头摆手: “不对不对,阿姨,我们的订婚宴不是正经订婚宴。” “无论怎么说,让亲戚朋友看笑话都不对,人家肯定觉得我们不尊重。” “阿姨,江家很尊重我的。” “江家是江家,跟我们家没关系。” 季春华看着自己的准儿媳,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 眼睛里有些遗憾。 她遗憾于缺席了儿子重要的人生经历。 这可是订婚啊,我儿子要真正的长大成人了。 微生岫也很顺从的接受抚摸,虽然她觉得今天很奇怪。 季阿姨突然找自己是干什么? “岫岫,你们两个未来是怎么考虑的?” “阿姨...我...”微生岫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有话就尽管说,订了婚就是一家人。” “阿姨,那我实话实说,我们可能没有未来。” 岫岫挣扎了许久,终究还是说出了心里话。 这件事情上她不能骗人。 她本就缩在椅子边上。 黑色鲨鱼裤包裹的纤细小腿紧张的轻微晃动。 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配合上委屈的语气,再加上“我们可能没有未来”这句话。 直接让季春花哎呦了两声,伸出手搂住了岫岫的胳膊。 “这小可怜,你跟阿姨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了?怎么就没有未来了?” “阿姨,是我的问题。”岫岫说这句话的时候眼圈都红了,她原以为保住未婚妻的身份,至少还能有份羁绊存在。 事实证明根本没用。 “别哭别哭,你跟阿姨说说到底是什么情况?”季春花母爱瞬间爆发,看着岫岫的白嫩小脸止不住的安慰。 “阿姨,我想跟你说,但我得先问问江流能不能说。” 岫岫也是一片好心。 江流既然连订婚宴的事都瞒着。 就证明有些事情,肯定不想让阿姨知道。 但季芳听到这话心头一颤。 你瞅瞅江流在外面干的好事! 把人家小姑娘都给逼成什么样了? 委屈巴巴的就算了,没有未来也算了,连说个话都得经过他同意? “你听阿姨的,把事情一丝不差的告诉我。” “阿姨,我真不能说...” “真是儿大不由娘啊,订婚宴瞒着也就算了,连新媳妇也不愿意认我这个妈。”季春花重重的叹了口气。 岫岫瞬间警铃大作。 新媳妇不认妈? 不好,婆媳关系要紧张了! 这可不行! 微生岫赶紧凑过去像竹筒倒豆子一样诉说: “是江爷爷给我们定的婚约,原本我和江流说好是合约关系的,但我中途变卦了...” “你后悔了?” “我想和他假戏真做。” “岫岫喜欢他哪里?” “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每天睡醒,都希望能看到他发消息给我。” “他发吗?” “发过一次,但马上就给撤回了,他说他发错人。” “发的是什么?” “看看腿。” 岫岫没说谎。 这条消息的时间是江流和姜总的暧昧期。 她觉得大概是发给姜总的吧。 那时候微生岫还没坠入爱河呢,根本没把这条消息当回事。 但季春花听到这话后,瞬间感觉血压飙升。 我儿子给小女孩发看看腿? 这再不管管能行? “岫岫,你继续说。” “然后我就很自私的找爸爸说办订婚宴,然后江爷爷同意了。但江流没想把订婚宴当做太正式的仪式,所以才没有告诉阿姨,您不要跟他生气。” “我没因为这事生气,涉及到江家,一切奇怪都能理解。”季春花点头说道:“所以简单来说就是你追他,他没同意。” “嗯嗯,本来他也给了我机会的,但我总是很笨蛋的把事情搞砸。”微生岫逐渐打开了话匣子,开始对着自己的“婆婆”做恋爱总结:“我闺蜜说我虽然是个笨蛋,但也算是个勇敢的笨蛋。” “小姑娘是挺笨的。”季春华揉了揉岫岫的脸。 她嘴上说笨,但心底里却很喜欢这个小姑娘。 对于一个妈妈来讲,看到有这么个呆呆的姑娘执着的喜欢儿子。 她非常高兴。 对话到这里,季春花大概也了解清楚了。 就是一段包办婚宴下产生下的爱情。 岫岫喜欢,但儿子不乐意。 那这也没什么办法。 季春花不会干涉儿子想法的。 但她总觉得自己忘了件事。 自己是为什么找岫岫来的? “对了,岫岫,龙凤胎...” “啊?”微生岫面色大变。 龙凤胎不是好闺蜜给出的馊主意吗! 自己还没用于实践呢! 微生岫瞬间脸色涨红,跟长辈聊这种事太羞人。 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阿姨,这你都知道?” 当这句话说出口的一刻。 仿佛整个江湾小区的气温都下降了五摄氏度,有可怕的风暴在这里聚集。 季春花望着楼上家里窗户的方向。 隐约有一股杀气在身边萦绕。 第258章 我不想结婚 人设是要靠演的。 互联网常青树们早就把这个道理表现的淋漓尽致。 所以大演员江流先生。 此刻完全是一副透支了的表情,头发摆弄的乱糟糟像鸡窝一样。 在加上桌面摆放着凌乱的书。 谁看都得来一句:孩子,歇一歇吧,别学了。 他维持这个姿势一动没动。 就门口钥匙转动的声音都当没听见。 刻意把自己房间的门半掩着,就为了让自己的形象快点被发现。 “这题好难,我不会。”他止不住的唉声叹气。 就为了老妈进来看到自己的时候。 能略过挂科的话题。 我妈一定很心疼我吗? “儿子,大学上的不错。”季春花确实按照预想中的模样走到了房间门口。 “包的啊。”江流会心一笑,虚弱的咳嗽了两声,人生在世、全凭演技。 “大孙子都整出来了。” “妈,我几个义子室友都是闹着玩的,人家不算你孙子。”江流还以为说的是几个室友义子呢,但当他看到老妈严肃的表情后,忽然意识到事情不对。 “妈,等会,你说的孙子是?” “还能有谁?岫岫肚子里的孩子。”季春花指了指沙发上的岫岫,直接摊牌开始质问。 “她怀孕了?”江流属实有点懵了。 肯定跟自己没关系,因为压根没有那种行为。 至于在外面瞎搞怀孕,江流就更不信了。 岫岫不是那种人吧。 老妈笃定的眼神把江流都给整不自信了。 “妈,有没有可能是个误会?你看她那傻样像一个妈妈的样子吧?” 当感受到母子两的目光,投到自己身上的时候。 微生岫伸手指了指自己。 “说我吗?” 她显然还没消化掉“岫岫肚子里有宝宝”这条消息,于是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试图感受到婴儿的拳打脚踢。 没有宝宝踢我。 她抬起头说道:“我肚子里好像没有宝宝。” 江流和季春花面面相觑,对视一眼后齐刷刷叹了口气。 江流:“看到了吧。” “你们真没合起伙来骗我?”季春花脱下大衣坐在沙发上,语重心长的说着:“儿子,妈知道你什么事都有自己的想法,但这件事你可千万不能骗我。” “那她真怀了又怎么样?” “结婚,没得商量。”季春花表达了自己的态度:“既然你导致人家怀孕了,就得做好负责的准备。” “可她现在没怀。” “去医院检查一下,也算是让我心里有个底。”季春花非常在意这件事情。 人所在乎的东西是由性格和经历决定的。 就像是艰难求学的江流,会在意自己的好学生形象。 独自一人抚养儿子长大的季春花,对于孩子这件事尤为重视。 “儿子,刚好碰到这个机会,你跟妈说说到底想不想跟岫岫结婚?” “不想。”江流果断的摇头。 “那老爷子死了还要继续婚约?” “订婚宴办了以后,我退婚她不仅要成笑柄,微生家和江家的生意往来也要断了。” 被退婚到底要丢多大的面子,看萧炎就知道了。 硬生生逼出个斗帝。 江流自己根本不在乎这个名头。 退婚又没人给他钱。 婚约本身对江流又没什么限制。 而不退婚。 自己当初答应微生岫的事情就全都做到了。 当时两个人在家宴上说的很清楚。 “你配合我订婚,我帮你满足愿望。” 现如今江家的事情告一段落。 微生岫也帮助父亲重新得到了地位。 可以说他们这场联姻是个完美的结局。 季春花听到这个解释后点点头。 儿子说到底没干出始乱终弃的事来。 这是好事。 季春花拉过儿子进到房间里,偷偷摸摸的说着: “妈多嘴问两句,你好像有点抗拒跟岫岫结婚?” 江流靠在墙壁上开口:“妈,我有点不太想结婚。” 在年底跟自家老妈说这种话题。 如果按传统人家的话,那就是自己找死。 但季春花没有出言斥责,而是给儿子整理了下衣领: “儿子,妈很开心你能跟我说心里话,能告诉妈为什么吗?” “不知道,总觉得结婚和不结婚也没什么区别。” 其实江流很早之前就有这种想法了。 他觉得结婚这件事,除了举办一场仪式外。 对于自己没有丝毫的意义。 结婚能得到什么? 温暖的家?陪伴?精神支柱? 这些东西江流自己有。 江流面对这件事情的态度不是自大,反倒是有些苦恼。 他倒是真的很想知道结婚的意义。 以往他有问题都会找青叔问,但这个问题青叔回答不了。 因为这老登没结婚,他也没经验。 “其实你的做法妈妈也支持,人不能为了结婚而结婚。” “老妈,你开明程度超过98%的家长。”江流竖起个大拇指。 他说这话单纯是为了给老妈打预防针。 别以后我不结婚,你天天念叨着儿子不孝顺。 “妈,你当初答应我爸结婚的时候是什么想法?”江流有点好奇。 “我当时就跟着你爸吃饭,他忽然在桌上就站起来问结不结婚,我当时脑子里都是空白的。” “你也是稀里糊涂的就结了婚?” “糊涂是肯定糊涂的。”季春花起身拍了拍儿子的后背,: “但我脑子的想法很清晰,我想和他结婚。” “是看老三长得帅、有钱还是对你好?” “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无论出于什么原因,我想和这个人结婚。” 老妈也觉得是时候对儿子说点什么了。 自己儿子什么都好,就是感情上太乱。 她觉得儿子不想结婚这个想法,完全跟感情经历有关系。 光是她知道的这几个,什么姜羽贞、林素恩、微生岫、李神谕... 老实讲,作为母亲她难免自私。 比起女孩受伤害这一点。 她更担心儿子在混乱的感情里受到伤害。 谁生的,谁惦记。 所以她尤为关心“龙凤胎”。 不是她急着抱孙子。 是因为有些事就是需要父母出面承担责任的。 碰到这种事,当父母的不能丢给孩子自己解决。 季春花叹了口气走出房间。 第259章 生来命苦 考试结束。 南江大学正式放假了。 3201的小伙子们围在一圈。 这里面只有孟子不是本地人,来自于南江周边的其他城市。 “我明早的高铁票,今晚不醉不归!” 孟子性格其实很豪爽,至少在男生堆里是这样的。 可只要站在女生面前,就两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 但他很想谈一段甜甜的恋爱。 “流神,能不能找些美女出来一起耍。”孟子可怜巴巴的盯着江流。 “耍?李神谕最喜欢耍。” “收了神通吧,校花咱们也hold不住啊。” \"那没了。”江流摊了摊手。 他就认识这么一个爱玩的。 也不对。 陈舒挽也是个爱玩的,只是玩法太黑暗。 喝大了再把刀掏出来玩放血小游戏,那谁也受不了。 “我找几个舞蹈社团的女同学一起出来玩?”路晓抬头询问江流的意见。 “可以,大家同意我就同意。” 江流对舞蹈社团的女同学没什么兴趣。 甚至他对放假几个室友的离开都没什么感觉。 因为本来也没在一起住过几天。 他纯粹是把这当做大学生活的一部分,并努力的融入其中。 别人的意见不用问。 孟子这会都拎起发胶做发型去了。 今晚他一定要大杀四方! ... 学校门口。 舞蹈社团的三个女生和3201寝室汇合。 “流子,你有没有感觉她们一直在偷偷看我?”孟子躲在江流身后偷偷说话。 “确实,每次我和你出门都有这种感觉。”江流点点头表示非常认同。 “有没有可能是看流子的呢?”川哥提出疑问。 “总不能三个都看流子吧?”孟子进行反驳。 川哥很想说还真有这个可能,但被主动走过来的女生打断了。 “你好,我叫李欣怡。”高个子女孩主动走过来打招呼。 “你好,我...我叫孟子。”孟子迅速变得磕磕巴巴。 “你紧张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李欣怡捂着嘴偷笑。 这一句话直接把孟子干红温了。 cpu高速运转。 “我不紧张。” “咱们怎么去喝酒,叫网约车吗?” “我们车里有室友...啊不对...我室友有...” “他有车,可以载你们。”还是江流站出来帮忙说了一句。 “那谢谢喽。”李欣怡轻笑一声,摆摆手回到女孩队伍里。 江流掏出兰博基尼的钥匙递给孟子。 是微生啸天买给他的。 原本江流不要,可今早他出门发现车子停在自家小区里。 车钥匙放在了门卫。 显然是啸天把车送了过来。 索性江流就直接开车来学校考试。 “流子,明明是你的车,为什么要说是我的。” “不开算了。” “开开开,义父。”孟子就差抱着江流亲两口,他神情十分精彩的说着: “我感觉我喜欢上李欣怡了,你们说如果我追她能成功吗?” “说这话前有100%的概率,说完后剩30%。”江流无情吐槽。 “何出此言?” “谁教你和女孩相处的时候,先入为主套追求者剧本的?”江流站在原地,非常认真的说道:“我问你,她为什么出来玩?” “想喝酒呗。“ “这三个女生自己也能喝酒,为什么非要跟你一起?” “不知道。”孟子提出了疑问。 “你是什么想法,她们就是什么想法。”江流觉得教小楚男谈恋爱还挺有意思: “所以忘掉追求这两个字,她在展示自己吸引你的同时,你也要展示自己吸引她。” “比如呢?” “道理已经教给你了,其余的自己悟吧。”江流摆摆手。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义父,别丢下孩儿不管啊。”孟子死命的抓着江流的手不放。 今天他死也要让流子教他一招。 “别晃了,我教你一招。”江流不堪其扰,小声说着:“知道在一个陌生小圈子里迅速拉近人与人关系的方式是什么吗?” “义父,求你别卖关子了” “共享一个小秘密,最简单的就是背后蛐蛐别人。”江流知道孟子没什么悟性,他直截了当的说: “当七个人同时在场,偏偏小秘密只有你们两个知道的时候,话题和亲密感直接就出现了。” “那没有秘密怎么办?” “你要创造一个,在聚会过程中不能开口诉说的秘密。” 江流想要给孟子多举几个例子,没想到孟子仿佛一朝得道般。 嗷呜的一声就跑了。 ... 曳尾酒吧。 “姜总真爽快。” 裴安宁看着手里的转让合同。 笑容满面。 “还有事吗?没事我走了。” 混血脸庞在蓝紫色灯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梦幻。 姜羽贞的表情不好看。 “你和江流现在是什么关系?” “姜总,这个问题我已经回答很多遍了,就是单纯的上下级关系。” “你骗鬼呢?” 姜羽贞大家族出身,这种事见过太多了。 无缘无故给女人置办产业。 不是偷人就是准备偷人。 唯一让她诧异的是。 “你是怎么想着找到我头上的?” 姜羽贞觉得自己还是脾气太好了。 置办产业就算了,还偏偏看上了曳尾。 跳脸输出,生怕她不知道这事。 “我这是帮你。” “别跟我扯有的没的。”姜羽贞怒气值明显上升。 “姜总,我在江家这么久还是有些熟人的,你知道江家最近传什么消息吗?” “别跟我卖关子。” “江老三要当爷爷了,连江家打扫后厨的都知道这事。” ??? 姜羽贞听到这话后愣住了,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我没怀孕啊。” 此话一出,轮到裴安宁愣住了。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姜羽贞: “姜总,你不会还认为你是江流的女朋友吧?” “不然呢?”姜羽贞反问了一句。 “你不知道你们有矛盾吗?” “谁谈恋爱不闹矛盾,我这不是在改了嘛。” 裴安宁瞪大桃花眼。 试图仔细的辨别,姜总到底是不是在开玩笑。 一直瞪到眼睛酸涩。 她才绝望的恢复常态。 为什么绝望? 因为她发现姜羽贞不像在开玩笑。 “我嘞个亲娘啊。” 裴安宁绝望的看着天花板。 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她在狼人杀的前半场,竟然被这人死死压制。 到了后半场,她终于翻身了。 可面前这女人成为了她队友。 强势期是敌人,弱势期得帮她翻身。 “我的命生来就是这么苦。” ps:兄弟们,我有话要说。 以后再遇到像裴安宁离开那种章节,能不能别举报我辣! 搞得我已经发布很久的章节,都在疯狂的被审核。 删删改改。 这是一个圆满的故事。 所有的故事情节不会为了虐而虐,都是为了完善人设和剧情展开。 第260章 林素恩? 季春花终究没有跟岫岫去医院。 她还是选择了相信。 这场谣言风波看起来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 乌龙事件注定只是个生活小意外而已。 逐渐忘掉这个事件的季春华。 下楼走去菜市场买菜。 在热闹的市场碰到了林素恩的妈妈。 都是一个小区的,住着近。 季春花走上去打了个招呼: “最近怎么没看到小雨呢?” “这孩子自打元旦演唱会后就身体不好,可能是工作累到了。”林素恩的妈妈走过来,眉宇间挂着担忧。 “没去医院看看吗?大夫怎么说的。” “小雨回来说大夫让好好休息,没啥大问题。” “那还好。”季春花脸上的担心不像假的。 毕竟是从小看到大的孩子,跟半个闺女似的。 “你没跟着一起去医院?” “小雨不让我去,说公众人物在医院被拍下来不好。” “妈妈陪女儿去医院有什么问题?拍就拍呗。” 季春花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林素恩她妈同样摇头疑惑:“我也不太懂这些道道。” 季春花倒也没觉得不对劲。 买完菜上楼都没来得及脱衣服,就把电话打给了林素恩。 关心一下。 “小雨,听你妈说你最近身体不太好?” “确实有一点。” “医院大夫怎么说?” “就是压力大、作息不规律...呕...”林素恩忽然传来了呕吐声,半响后才重新传来声音:“阿姨,你不用担心。” “阿姨很难不担心。”季春花忽然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小雨去医院不叫她妈陪同,是不是想瞒着什么。 而且你要说儿子和小雨谈这么多年。 还没做过那种事情的话。 季春花是不太相信的。 “小雨,阿姨不是外人,你实话说是不是怀孕了?”季春花和半个闺女之间没那么生分,直来直往的都就好。 “阿姨,没有...就是最近身体不太好。” “行,阿姨知道了。” 季春花挂断电话,摇摇头晃去脑中的想法,拎着菜进厨房做饭。 有些事就怕细想。 尤其是刚刚经历过谣言风波之后。 她关于“孙子”的神经恰巧被拨动了起来。 小雨是个明星来着,怀孕对她影响可太大了。 她肯定不会说。 也不知道她跟流子感情什么样了... 季春花叹了口气。 儿子的感情实在是乱糟糟。 她可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 当初老三身边的有钱朋友,养情人、搞包养的还少吗? 她觉着自己必须得重视一下儿子的感情生活了。 这场谣言风波带来的最大影响,就是拉满了季春花的“孙子警惕值”。 她觉得今晚炖个汤去小雨家看看她。 顺便打听打听情况。 说干就干。 ... 季春花拎着鸡汤走进了林素恩的家。 户型几乎与江流家里是一样的两居室。 林妈妈看到她很惊讶: “春花姐,你这是又研究了什么菜给我尝尝?” “不是给你的,小雨呢?” “在房间里呢,这几天精神都不太好。”林妈妈满脸愁容。 “我进去看看她。”季春花敲响房门走进了房间。 看到了躺在床上病恹恹的林素恩。 “小雨,阿姨给你带来汤,快喝点。” “谢谢阿姨。”林素恩的表情也很惊讶,快速的从床上爬起来勉强喝了两口。 不喝有点不礼貌。 但看得出来她确实没什么食欲。 “你这是怎么了?演唱会结束还那么忙?” “就是作息不太规律导致的。” “精神压力大、作息不规律这都是原因,可具体的病症是什么?”季春花着急的追问。 “我也记不太清了...应该是神经问题吧?” “那你经常呕吐嘛。” “偶尔。” 季春花见问不出来什么,干脆釜底抽薪: “流子在外面朋友多,我叫他带你去大医院好好检查检查。” “阿姨,你别跟他说这个,真没什么事。” “就这么说定了,让他跟你去。” 季春花也知道跟小年轻之间有代沟,根本问不出什么。 还不如去医院看个清楚。 她打个招呼离开老林家。 在回去的路上一直思考着儿子的感情生活。 “要不过年全叫到家里吃顿饭吧?吃中午饭不吃年夜饭。” 季春花觉得这个想法可行。 怎么着也得都认识认识吧。 万一哪天又冒出个怀孕的,结果自己一点准备都没有。 小雨毕竟是从小看到大的,自己还能说得上话。 其他几个压根不太熟,万一自己想打听打听怀没怀孕,都找不到人。 得熟悉熟悉,好好认识认识。 家里的桌椅能坐下六个人。 “小雨、蓝眼睛的姜老板、一直笑嘻嘻的小李、订了婚的岫岫。” 四个女孩再加上母子两个。 刚刚好。 自己也只招待四个人。 再多的话这个年也不用过了,她就要转去路找江老三说道说道,看看儿子到底遗传了谁的基因。 再花心也得有个限度吧! ... “姜总,我已经跟你说清形势了,你自己考虑考虑吧。” 裴安宁简明扼要的说了下现在的情况。 人类靠精神上的情感交织结成恋爱关系,但却又无法脱离物质世界的现实生活。 现阶段从各个层面来讲,只有姜羽贞有和岫岫的一战之力。 她为什么没有选择看似更软弱的岫岫? 因为姜羽贞是个脱离家族的独立分子。 只要糊弄好姜羽贞,其他的都无所谓。 但岫岫可是父母眼中的小宝贝,人家父母面对裴安宁这种身份敏感的人,指不定是什么态度呢。 所以她刚刚理性分析了现阶段的形势,并继续开口说了个重点: “江流在恢复记忆前不会作出选择。” “所以我在等。”姜羽贞认同了这个想法。 “姜总,是什么让你觉得这种事可以等?” “可这种病又治不好....”姜羽贞也有点犯愁。 总不能让她也去挡一刀。 或者挡刀也行,可还去哪里找这个机会? “有关我的记忆恢复了就说明有痊愈的机会,所以我给你制定了些策略。 第一,酒吧转让算是为你们继续关系树立了媒介。 他答应去你家,你有机会和他继续相处。 这是为了恢复记忆。 第二,你们两个光是恢复记忆不行,因为你们在记忆恢复后又产生了矛盾。 这一点,你自己想到了解决方式。 我觉得这方式挺合理。 毕竟我感觉江流阈值有点高,明显在穿上限定皮肤的时候更兴奋。 这是为了化解矛盾。” 姜羽贞表情虽然有点不爽,但还是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 什么感觉穿上限定皮肤更兴奋。 跟谁炫耀呢? 等我上位的那天,把你们一个个的全都清理掉。 想到这里姜羽贞舒服了一点,抿了口苏打水小声说道: “所以你的想法是一箭双雕?” “错,是一炮三响。”裴安宁也抿了口苏打水,靠在椅子靠背上扫视楼下的男男女女: “微生岫走江家的路子从一开始就是错的,让江家几百号人承认都不如让江流老妈一个人承认来的有效果。 所以无论找什么理由,你都得想办法得到江流老妈的承认。” 第261章 巨雷 南江大学的学生宿舍楼里。 两个穿着睡衣的少女手捧ad钙坐着追剧。 “岫岫,能不能不要再叹气啦!我们看的可是喜剧哎!”李神谕晃荡着脚丫,不停的捏好闺蜜的小脸。 “我今天在江流家偷偷听到了,他说这辈子不想结婚。” 微生岫其实总抱有一种幻想,好像结了婚就好了。 所以当他听到江流不太想结婚这个消息后。 瞬间感觉天塌了。 李神谕的个子比岫岫稍矮一点,所以她把身体往下移动。 靠在了岫岫的胸上。 “他有这种想法不奇怪,你在碰到他之前想结婚吗?” “不想。” “所以要碰到想结婚的人,才会产生结婚的想法呀。” “我不是他想结婚的人,他不喜欢包办婚姻。”岫岫在这件事情上,还算是认知比较清晰。 “醒醒吧,他是不喜欢你。” 李神谕大晚上的又拆了包薯片,把被子卷成了个舒服的姿势。 两个瘦瘦的女孩躺在一张床上,倒也显得很温馨, 就是这话冷冰冰的。 “你不要躺在我身上了。”岫岫把好闺蜜的脑袋从自己的胸上挪开。 “真是小气鬼。”李神谕吐槽了一句,看了看好闺蜜脸色确实不好看,于是翻身做起来:“我能给你出谋划策。” “你的一计都是疯狂索取十个月这种逆天计策。” “你就说是不是计!” “你自己怎么不去索取十个月试试?” 岫岫本就是一句无情吐槽。 但落在了李神谕耳朵里以后,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李神谕目光陷入呆滞,仿佛陷入了沉浸式的思考。 想着想着脸色忽然变红,试探性的说道: “你说这能好玩吗?” “当然不能,十个月你的小身板就被撞碎了!” 岫岫伸手在好闺蜜眼前晃了晃,试图打消好闺蜜的疯狂想法。 “你说谁小呢?”李神谕忽然转型,怒气冲冲的抬头。 “本来也不是很大。”岫岫不经意的把胸脯往前挺了挺。 “岫岫,我再也不给你出谋划策啦!”李神谕赌气性的把脑袋一甩,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好闺蜜的求和。 反而等到了一句。 “可是你的计策没用啊。” “在攻略江流这条赛道上,没有人比我更厉害!林!素!恩!也!不!行!”李神谕不争馒头争口气,索性一股脑站起来走到地上站起身。 “我是谁?李孔明、诸葛神谕、南江小卧龙!”李神谕摆动着双臂,神情激动的高喊:“现在告诉我,你是谁?” 微生岫指了指自己,懵懂的说着:“我...我是凤雏?” “对!我们这个组合必定横扫千军....不对,谁说我们是卧龙凤雏的?” “那是什么?” “你是玄德,快过来三顾茅庐请先生出山!” 微生岫无奈的叹了口气,她深知不赔好闺蜜演完这一出,估计是停不下来。 “先生,请你出山吧。” “我答应你啦!” 李神谕穿着拖鞋在地板上,踩在地板上嘎吱嘎吱作响。 “第一,你得展现自己的优势!” 微生岫听到这话后,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眼。 伸手指了指胸前。 “你说的是这里吗?” “no!no!no!”李神谕立刻终止了好闺蜜愚蠢的想法: “你这跟我比算优势,跟堂嫂和陈医生比根本算不了什么!” “又没比过,你怎么知道?”岫岫下意识的反驳。 “我全都摸过,堂嫂或许跟你六四开,但陈医生....”像是想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东西,李神谕站在地上不由自主的后退两步,倒吸一口凉气。 “我简直无法形容,世界上为什么会有如此奇妙的东西,又挺又大,所以我暂时把它命名为究极挺拔巨大之雷。” “你这不是形容的挺好吗?”岫岫在嫉妒中发出了疑问。 “不,我的形容无法概括究极挺拔巨大之雷的十分之一,那种手感让我至今难以忘怀,像是三月里解冻后的春水”李神谕沉浸在了回忆的享受中,然后猛地发出结论: “陈医生就是生错了世界,如果生在用雷作为衡量社会地位标准的世界里,我愿推举陈医生为领袖,而我则是她的抗雷者。” “这就是小雷对大雷的膜拜吗?” “住嘴!”李神谕比出了个暂停的手势继续说道:“现在想想你还有什么优势!” “我个子高一点。” “姜总那两条大长腿都能去t台走秀了!” “我会照顾人一点?” “堂嫂有话要说。” 岫岫呆滞的靠在墙壁上不说话,她转而换了个角度思考。 好像没必要跟成熟女人组打擂台。 我们青春组肯定有自己的优势! “江流干什么都有自己的想法,她们几个也都有奇怪的想法,肯定做不到我一样听话!” “没人比林素恩更懂得如何听话,人家八年的感情非找你干什么?” “那我和江流可以玩到一起...” 微生岫抬头看了看面前的李神谕,然后下意识的闭住了嘴。 算了,毁灭吧。 妈妈,我要回家,我不玩了。 “呜呜呜,我是废物。” “傻孩子,你不是废物。”卧龙先生抚摸着凤雏的小脑袋瓜,轻轻的笑道: “你想想,有什么是和我们不一样的?” “和你们?”岫岫愣住了,抬头轻轻说道: “我是失忆后才认识的?” “对喽。” “可这没办法帮我反败为胜。” “但这能获得我的帮助,你之前说江流记起了堂嫂的事情,对吧?”李神谕发出疑问。 “是的。” “那估计现在不能叫堂嫂,应该叫裴安宁了。”李神谕笑眯眯的说着: “岫岫,就是这件事让我愿意出手帮助你,甚至可以给你量身打造计划。” “为什么?”微生岫懵懵的抬头。 “因为江流恢复记忆不是一件好事。” 李神谕站在地上笑嘻嘻的说着。 眼神像是透过玻璃制品的斜射阳光。 第262章 不是一场游戏 卧龙凤雏穿着睡衣坐在小桌上举着ad钙奶。 正在“咬吸管论英雄”。 “前面忘了、中间忘了,但天下英雄唯你我二人。”李神谕抬起手壮志豪情。 “神谕,你能不能说点干货。”岫岫勉为其难的和她碰了碰杯。 “第一点,要跟他玩!” “你不能用你的方法代入我,我们的爱好又不一样。” 岫岫听完第一点,已经准备放弃求助了。 好闺蜜也不靠谱。 “没让你和我一样!”李神谕感受到了轻视。 噔噔噔跑到岫岫面前拦住她: “你猜猜江流外面那么多事,为什么还要跑回来上学?” “为了在网上吵架的时候,避免被对方用学历攻击?” 这是岫岫唯一能想到的理由。 主要是她也很难找出原因。。 江流又不是她这种大闲人,非跑回来上学干什么? 咋,他还要拿着文凭找工作? 又或者考个研? “在江家的事情了结以后,他正处在上一个阶段到下一个阶段的过渡期。”李神谕一语中的,给予了灵魂一击: “谁能在过渡期融入他的生活,就能成为他下个阶段的生活。” “你...这...这有点道理。”岫岫听得直发懵,但却止不住的点头。。 好听,爱听,有用。 但她也提出了疑问: “可我也比不上其他人。” “大错特错!简直错的无可救药!”李神谕捏了把好闺蜜的屁股,非常认真的说着: “在记忆恢复的关键阶段,她们绝不敢轻举妄动!” “为什么?” “因为害怕我。” 穿着毛绒睡衣的李神谕翘着二郎腿坐在凳子上,笑容满面却又嘴角向下。 王有胜得意脸。 “神谕!能不能不要说几句就卖关子!”岫岫不乐意了。 “动动脑袋瓜好好想想,在失去的记忆里谁才是真正的狠人!” 李神谕不停的摆弄表情。 就差把“快说是我”四个大字摆在明面上了。 但岫岫思索了半天后才缓缓开口。 “陈医生,她甚至敢死。” “没问这个狠不狠!”这个回答气的李神谕当场坐了起来:“我问你在失去的记忆里谁的赢面最大?” 岫岫脑海中闪过无数张脸。 但都像二倍速电影一样迅速闪过。 最终定格在了面前这一帧、 摇头晃脑喝ad钙的李神谕,从脚指头到头发丝都透露着自信的李神谕。 “你说你和江流是天生的神仙,是命定之人转世渡情劫我都信。”岫岫艰难的说出了心里话。 没什么理由。 就是感觉。 缩在椅子上的岫岫认清了现实。 这个笑容满面、为自己出谋划策的好闺蜜。 恐怕才是自己最大的敌人,更是无法逾越的高峰。 你要问李神谕到底强在哪里? 她也说不出来。 虽然李神谕一直划水,但每个人都觉得她强得可怕。 “你说现在这种情况下,真的有人希望江流恢复记忆吗?”李神谕对着镜子抚摸自己白金色的头发。 岫岫也下意识的认真思考。 好闺蜜和江流之间的问题,源自于观念上的纷争。 在经历短暂的快乐时光后,一个要奔向远方、一个要忙于现实。 所以大家以前对李神谕只是有些忌惮而已。 该讲故事讲故事,该出手就出手。 可那是往日。 今时呢? 现在的江流可不愁钱花,甚不知道兜里的钱往哪用。 如果江流完全恢复记忆后。 彻底不受失忆的困扰,开始完全迈入新生活的时候。 江流跟她走吗? 如果这么想的话,有些事就细思极恐了。 岫岫抬起头望着好闺蜜。 仔细思索这一段时间来好闺蜜的所作所为。 要知道在失忆前,她还不认识江流的时候。 好闺蜜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江流。 弄胶水把他们粘在一起也没问题。 现在的好闺蜜在刻意保持距离,没有相处和陪伴又如何找回记忆呢? 还为所有人树立了一种“boss”的形象。 大概就是:失去记忆是在给你们机会,如果恢复记忆谁都打不过我。 她好像在用一种迂回的方式,来为记忆的恢复下绊子。 “神谕,你们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岫岫一颗好奇心被拨动了起来。 “要是能说的话,还何必藏着掖着呢?”李神谕拍了拍好闺蜜的笨蛋脑袋。 “你答应和江流谈恋爱以后出轨了?” “滚蛋!”李神谕没好气的抬头看了看:“别管那么多,总之只有你和过去没关系,所以我要帮你。” “为什么有股你在赏赐我的感觉?” “赏赐要不要?” “要。”岫岫格外的诚实,她这会觉得好闺蜜跟金手指似的。 “所以你的敌人其实只有姜总一个。”授业恩师李神谕终于开始传道解惑:“因为即便在失忆后,他和江流也无限接近恋爱关系。” “所以呢。” “所以需要你战胜姜总。” “我无法战胜。”微生岫刚抬起的头,瞬间就低了下去。 她确实无法战胜。 “岫岫!能不能有点骨气,我总结了你面对姜总的优势。 你能接受安宁姐,她不能,此为一胜....” “等会等会....”岫岫连忙叫停了好闺蜜的发言: “我什么时候说能接受了。” “不接受?不接受那你去找其他人谈恋爱吧,这场战役不适合你。”李神谕直截了当。 “倒也不是不能接受,只是总归需要个适应的过程...” 这种事正常人肯定无法接受。 岫岫即便是有些奇怪的内心想法,但真把事情摆在眼前的时候。 她显然还需要时间来适应。 “神谕,怎么感觉你说起这种事的时候,好像很容易就接受了一样。” “我没说我能接受,但平平淡淡的恋爱实在不值得我耗费精力体验。”李神谕摇摇头拍了拍岫岫的肩膀: “你为什么死抓着江流不放?还不是因为这段看着不正常的恋爱足够精彩。 精彩到彻底颠覆你过往平静的人生,一切都是新鲜的、没有体验过的。” 岫岫望着好闺蜜的双眸。 她知道好闺蜜虽然每天都嘻嘻哈哈,但其实是个阈值很高的人。 你第一次包宿打游戏感觉刺激,但让你天天包宿总会腻的。 富有冒险精神的人,本就需要不断地体验新鲜事物。 她说:“这件事情我还需要时间适应。” “有这个态度就已经赢了,姜总不会想着适应的。” “那二胜呢?” “你有一胜,姜总没有,此为二胜...” “等会...合计着我最大的优点是包容度高?”微生岫懵了。 “现在来看确实是这样的。”李神谕点点头: “所以你要去和安宁姐打好关系,顺便努力融入江流的生活,这点你有大优势。 毕竟他要上学,你就天天陪着他做校园情侣的事情就好啦。” “可现在放假了呀。” “那就换个办法,反正现在江流妈妈也知道订婚的事,你就死皮赖脸住到他家里去,没事钓钓鱼、去去道观... 你要不穿穿道袍?估计江流会很喜欢限定皮肤。” 微生岫知道自己笨蛋。 于是她找个备忘录给记了下来。 微生岫觉得好闺蜜说的没问题。 她准备尝试着照做。 她最后问了一个问题:“神谕,你为什么不早点交我?” 李神谕转过身去,只看得到穿着毛绒绒睡衣的背影。 “他想起了安宁姐的记忆,让我觉得事情开始变得糟糕。” “神谕,我觉得过去发生的坏事不一定是坏事...”岫岫觉得自己有必要安抚下好闺蜜: “我觉得在所有过往里,可能安宁姐才是最严重的,哪怕林素恩都算是感情范畴里的小打小闹,安宁姐最初可是抱着踩江流上位的想法。 可江流不是也原谅她了嘛。” 岫岫在安慰好闺蜜,她更希望好闺蜜能用和平的方式跟江流沟通。 包容一个也是包容,包容两个...适应适应也不是不行。 但李神谕却忽然双腿一蹬,跳着转过头来: “你在想什么呢?” “我只是担心你...” “岫岫,你都在出局的边缘了还担心我?” 微生岫愣了下神。 好像是这么回事啊。 李神谕仍然是那副自信的目光,缓慢的伸出手指: “我和江流之间以及你们和江流之间,完全不是一种游戏。 我有我的获胜方式。” 第263章 真是期待呢 姜羽贞和裴安宁坐在五光十色的曳尾酒吧里,台下是声色犬马的滥情男女。 她们在喝苏打水。 李神谕和微生岫坐在寝室的小床上,笔记本电脑放着某瓣高分喜剧。 她们在喝ad钙奶。 成熟女人组说:要获得老妈的认可。 青春少女组说:要借着订婚的身份求求老妈,从而死皮赖脸的住进江家。 但江流的老妈这会刚从林素恩家离开。 林素恩在喝鸡汤。 看起来这场发生在同一时刻、不同地点的战争。 好像是林素恩稍胜一筹? ... 在同一时间的欢聚ktv,305号包厢里。 江流好像也在准备喝点什么。 他看起来有点尴尬的在桌子上胡乱瞎摸,摸了把酒瓶觉得不对劲、摸了把话筒也觉得不对劲。 “你在找什么?”柔和的女声从耳边传来。 “我可能是有点渴了。” “回答犹豫不决、动作没有准确目标,明显是在掩盖某种行为,结论就是你在紧张。” “大姐,在ktv也要分析?”江流眉头一皱。 “其实你没必要紧张,不妨回过头多看几秒,当成为常态后就不紧张了。” 江流听到这话后转过头瞟了一眼,然后又飞快的转过头去。 “陈医生,你把外套穿上。” “好吧。”陈舒挽瞥了他一眼,从沙发上拿起外套披在身上: “穿好了。” 江流转过头去,又快速的把头转了过来: “你把拉链拉上!” “要不要这么夸张,你当自己是纯情小男孩呢?”陈舒挽凑近过来,在江流耳边缓缓说着:“见面这么多次,从没见你这么大反应?” “你今天穿的衣服太凸显形状了!” 江流当然不是什么纯情小男孩,能让他震惊的东西不多。 可今天陈舒挽的视觉冲击力实在太大。 准确的说是雷部区域。 由于到了冬季,南江的气温也有明显的下降。 陈舒挽也换下了一贯的马面裙和对褂,穿上了厚厚的棉衣。 因为她本就病恹恹的,不耐冷。 可脱下棉衣后,里面的穿搭可就有点精彩了。 她的上衣内搭没有印花,但胸前却是绑带式设计。 如果你想的话,可以一道道的解开胸前的三对绑带从而让巨兽脱离束缚。 而且这内搭是紧身的。 她本就不是裴安宁那种丰腴有肉型身材。 因此细枝挂硕果五个字,被表现得淋漓尽致。 “你来这里干什么?”江流在ktv里吵吵闹闹的,根本没看手机。 他压根不知道陈舒挽是怎么来的。 “我有你同学的微信,哪位叫孟子的同学发了带定位的朋友圈。” “你有什么事情?” 江流忍着孟子的鬼哭狼嚎,靠近与陈舒挽之间的距离。 然后就被陈舒挽咬了一口。 “我算日子你今天考试结束,大概会和室友们喝顿散伙酒,所以就来找你玩玩。” “你是来打探裴安宁情况的吧?”江流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 “猜的不错,所以是什么情况呢?”陈舒挽面部表情控制的十分得体,任谁看都是个举止优雅的高知女性。 江流和陈舒挽之间倒没什么好瞒着的。 大致把事情都给讲了一遍。 其实他对于陈舒挽的到来并不意外,这女人估计是看到了有人上岸。 所以来要说法了。 什么说法? 她也想上岸呗。 老实讲,江流自己都清楚。 如果不管她,她下场估计比裴安宁要惨。 当然是大众视角里的惨。 对于陈舒挽本人来讲,死亡不过是轻飘飘的流程罢了。 共同走过这么长的旅程,江流没法眼睁睁看她去死。 他觉得可惜。 但要用什么方式管?以什么身份管? 这是个问题。 裴安宁相对来说比较好处理,有野心就意味着能把精力放在事业上。 自然也不会想有的没的。 但陈舒挽没法做到,给个事业安身立命就心满意足。 “ktv里太吵,我们出去找个地聊。”江流原就是闲来无事随便玩玩。 既然她找过来了,当然是出去聊聊比较好。 但陈舒挽摆摆手拒绝了。 “我是来玩的。这辈子都没来过ktv。” “你没来过?” “这里人太多了。” 江流每次听到她说“不去人多地方”的时候,都有股强烈的割裂感。 因为陈舒挽在人前的时候,总是看起来很从容。 根本不像想象中那种见不得光的阴暗生物。 她真的会害怕吗? “江流,坐在左边的那个女生,眼光始终在你我之间横跳,并且看完后还会和同伴交流。” “那女生叫李欣怡,孟子想追他。” “今晚你有80%的几率能约她出去。” “没有100%的几率我不约。”江流随口胡扯。 “剩下的20%意思是,你有20%的几率直接在ktv厕所就地正法。” “停停停,哪有那么夸张。” 江流没自信到那种程度,约出去什么的倒可以理解。 毕竟约着吃个夜宵也算约。 这点自信江流倒是有。 其他的什么就地正法,就太夸张了、 “打个赌,我能让这20%的机率成真。”陈舒挽望着李欣怡的方向跃跃欲试。 “打赌不说赌注就是耍流氓。” “我赢了的话,罚你喝奶。”陈舒挽根本没有给江流反应时间,背对着其他人拉开外套拉链,俯下身子凑到江流耳边: “光是用眼睛看都那么紧张,不知道喝起来是什么表情。”陈舒挽温婉的笑了笑,狭长的双眼异常精彩: “真是期待呢。” 第264章 新兵蛋子 李欣怡就是冲着江流来的。 妆后能打个七八分的颜值、满是跟风卡点自拍的社交媒体、再加之经常混迹在夜场。 让她理所当然的成为了个女海王。 钓就完了。 自诩高级选手的她。 原本还真不想来这种过家家游戏。 直到她听说了江流也来。 在普通学生的眼里,江流是李神谕的挂件。 即便你想了解他,也很难找到他人。 但在有心之人的眼里,可不是这样。 李神谕是顶美、家境又好,能经常和她一起玩的能是普通人? 所以她很早就开始寻找江流的蛛丝马迹。 只凭她自己肯定找不到. 无论居酒屋还是江家。 显然都不是她能接触的层面,直到前几天有朋友找她去个局。 是个魔都少爷组的局。 那个叫苏子西的少爷口味很古怪,压根没正眼看她们一眼。 唯独提到南江大学学生这个身份的时候。 苏子西挑了挑眉头说:“我有个朋友和你是校友。” “叫什么名字?看看我认不认识。” 李欣怡有点好奇,大少爷的朋友大概也是大少爷吧。 “叫江流。” “我还真认识。” 李欣怡惊讶的抬头,没想到江流还真不是普通人。 “江流和你是什么关系?” “恩人、大恩人,他挽救了我的一生!”提到这个话题,苏子西异常激动。 李欣怡开始把目标聚焦在江流身上了。 众所周知,大部分顶美其实在大学期间就已经被预定了。 但李欣怡到不了顶美这个层次。 她得自己想想办法。 但她的想法当时就被苏子西看穿,并告知她: “你最好别接近江流。” “为什么?” “江流老实巴交、不近女色。” 苏子西没有骗人。 他觉得江流就是老实巴交的人,老实到有点不正常。 姜羽贞让他来抢婚他就抢婚,正常人谁敢跑到陌生的地方抢豪门大户的婚? 这是钱不钱的事吗? 至于不近女色? 跟姜羽贞搞对象,这辈子也算是远离女色了。 就那张孤傲中带着轻蔑的脸,在她面前你甚至不敢算错一道数学题,不然光靠表情就能无声中摧毁你全部的自信心。 谁能对她有想法,谁就是神人。 尤其是你娶了她以后,外面的花花世界就甭想再看一眼。 轻则牛牛消失,重则身死道消。 但李欣怡一听这话乐了。 老实巴交、不近女色。 这不是最好拿下吗? ... ktv里的李欣怡抿了口啤酒。 在内心思索着如何一举赢下胜利。 作为一个钓男无数的海王,她深知即便是主动出击,也不能过于主动。 必须等待一个契机。 而面前这个朝自己走过来的女人,可能就是契机。 “你好,我叫陈舒挽。” “你好,李欣怡。” 即便是ktv里的灯光极为迷幻。 但陈舒挽身上仍然有股令人安静的气质。 她本就满身的书卷气,再加之温润的嗓音。 光是一句开口问候,就会让人发自内心的觉得舒适。 “我是江流的朋友。” “听孟子他们说过了,你是心理医生。”李欣怡开口打断。 其实孟子原话不是这么说的。 他说这位可能是流子的女朋友。 毕竟上次江流就是以这种身份介绍的。 但李欣怡试探性的说了个朋友。 她发现陈医生没反驳。 这就说明陈医生和她一样,都是竞争者而已。 “大家一起玩嘛。”李欣怡邀请陈医生坐下,听起来像是东道主一样,她在抢夺ktv里的话语主动权。 但陈医生却开口说道:“光是喝酒也没意思,我们要不要玩点小游戏?” 陈舒挽发出了提议,她没有看李欣怡。 而是直接看向在场的其他人。 当众人犹豫不决等待李欣怡发声的时候。 陈舒挽迅速开口。 “孟子,要玩吗?” “玩,当然玩。” “川哥?” “别叫川哥,叫川弟,我也玩。” 陈舒挽挨个的询问。 都主动点名问了,没人会拂她的面子。 自然都跟着玩。 连李欣怡的小姐妹都架不住点名询问。 可这时候,原本按照顺时针询问的陈舒挽自动略过了李欣怡。 没有问她的意见。 直接拿起了骰子轻轻摇晃。 “最简单的比大小,输了要喝酒的同时,也要接受真心话大冒险。” 李欣怡面色不太好看。 这个陈医生不仅分分钟就占据了主动的节奏。 甚至还在主动宣战。 但她没有不应战的想法,这种场合就是需要些小游戏来促进氛围。 这刚好是个契机。 “江流要来一起玩吗?”李欣怡装作不经意的注意到江流,轻笑着叫他过来。 江流也在“不经意间”和她对视,轻笑着摇摇头。 他在笑这个李欣怡。 这女人在陈舒挽面前,简直就像是个新兵蛋子。 被人家三句两句就掌握了节奏,还顺带挑起了互相敌对的形势。 这个形势下 江流是绝对不会去玩的。 陈舒挽满肚子坏水,她坑人的时候可是出了名的不分敌我,招招都是大范围aoe攻击。 去玩绝对要被坑。 “我就不去了。”江流抬头回复了一句。 “你来嘛。”陈舒挽转头冲着他摆了摆手。 “怕你坑我。” “拜托我照顾病号的时候,怎么不怕坑你。”陈舒挽的笑容很温暖。 “行吧。” 江流原本只想当旁观者。 但上次找陈舒挽帮忙照顾病人的时候欠了人情。 既然想出来玩,就让她好好玩。 自己从旁监督着,别太过分就行。 ... 一群人围坐在沙发上。 在场的有七个人。 江流、孟子和川哥。 陈舒挽、李欣怡和她一个叫孟孟的室友。 路晓和另外一个女生,刚进ktv没多久就不知道跑去哪里了。 估摸着这会可能是得吃了。 “十三点,欣怡美女输了哦。”陈舒挽晃动着酒瓶递过去。 李欣怡倒是很豪爽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后有残余的酒水从嘴角流下。 她抬起手下意识的寻找纸巾。 孟子就坐在她对面,迅速的把纸巾递了过去。 但李欣怡像是没看见一样,无视了纸巾。 她心底里在止不住的吐槽。 “好碍事。” 她继续把目光转向了江流。 嘴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向他求助。 江流把一切尽收眼底,打了个哈欠直视她的眼睛: “这种情况我一般都用袖子擦,你也试试?” 江流这波发言,算是直截了当的表示对她没兴趣。 虽然色之一道,他无力抵挡。 但他是个很挑食的人。 李欣怡没有用袖子。 而是舌头伸出来在唇边打了个转,舌尖勾起流淌的啤酒。 “我解决了。”她笑容满面的歪着头看江流:“厉害吧?” “舌头很灵活,平常没少锻炼。”江流伸出了个大拇指。 而在他们交谈的间隙里。 孟子递纸巾的手始终悬在半空。 这么多人看着,如果没头没尾的收回来也太尴尬了... 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递的这么近都没看到?” 孟子感觉额头都要冒汗了。 “谢谢。”江流伸手接过了纸巾擦了个鼻涕:“递的很好,下次别递了。” 第265章 疼痛才是人存在于世界上的唯一证明 当江流的行为落在李欣怡眼里的时候。 她只有一个感受。 “还真是个老实巴交、不近女色的大直男。” 正常人怎么会这么说嘛。 李欣怡笑的更开心了。 这是好事。 说明江流不懂男女情爱的这些弯弯绕。 “欣怡美女,喝酒就喝酒,少发春行吗?”陈舒挽面无表情的开口说话。 “你说什么?”李欣怡有点没听清。 “真心话大冒险,选一个吧?”陈舒挽清了清嗓子继续说着。 “我选真心话。” 选真心话,是为了避免要求她和其他男生互动。 在这种社交氛围下。 一男一女稍稍互动就会产生暧昧的感觉。 假设她被要求和孟子互动,那么其他人很可能默认他们是临时cp,导致这对临时cp很容易在今晚的局里被绑死。 她还得等机会跟江流互动呢。 可惜这局点数最大的陈医生,不可能好心的把惩罚指向江流。 “说说对江流的感觉。”陈舒挽顺手指了指坐在沙发上看戏的男人。 “喔哦~”大家开始起哄了。 只有孟子的表情有些僵硬,勉强配合着挥动手臂。 李欣怡故作羞涩的捂住脸,她也没想到陈医生竟然会打助攻? 这是什么情况? 试探我对江流的态度吗? 李欣怡手驻头,眼睛乱转故作思考。 “江流是我见到的第一个,长得很帅又老实巴交、不近女色的男人。” ??? 孟子直接愣住了。 川哥酒杯都摔到了地上。 连江流本人都惊讶的张开嘴,这种词也能用在我身上吗? “你说的是我吗?” 陈舒挽刚刚直接把评价的过程给录了下来。 也不知道发给了谁。 总之老实巴交、不近女色这个评价不胫而走。 “再来。”陈舒挽笑容满面的继续摇起骰子。 “十三点,你输了。” “我又输了?”李欣怡一边用余光瞥着江流的表情,一边有些恼怒的说着:“我还选真心话。” “说说你对孟子的看法?” “他人挺好的,谢谢他载我们过来。”李欣怡光速回答,她早就知道车子是江流的。 这边的孟子还满心欢喜的准备收听呢。 结果没等准备好就说完了。 “孟子,别陷太深。”连同为母胎单身的川哥都看出了不对劲,轻轻捅了捅孟子的胳膊低声劝解:“李欣怡明显对流子有意思。” “你看错了。”孟子仍然倔强,但却偷偷给李欣怡发微信:“你是不是对流子有意思?” 他们刚刚在车里加了微信。 “哈哈哈...这么明显吗?”手里一直攥着手机的李欣怡很快回复。 “别人没看出来,这是我们的小秘密。” “那你要帮我保守秘密哦。” “放心吧。” 孟子小声比了个耶,他觉得自己跨越了一大步。 因为流子教过自己,在社交里快速提高亲密度的办法。 就是“保护同一个小秘密”。 这怎么又不算保护秘密呢。 你就说保没保护吧。 在发消息的间隙。 陈舒挽的眼神快速在孟子和李欣怡的脸上闪过。 安静的等待两个人抬起头后继续说道: “提前说明这是最后一局真心话大冒险,输掉的人只能选择大冒险。” 没人有意见。 甚至李欣怡的神色有些激动。 她刚刚拿起手机最重要的事,其实是告诉自己同来的好朋友。 如果赢了的话,记得罚自己去跟江流亲密互动。 第三局结束。 果然是李欣怡输了。 但赢的人还是陈舒挽。 “陈医生,你到底是心理医生还是职业老千。” “运气好嘛。” “大冒险要定什么内容?” “这个大冒险需要两个人配合,江流和孟子。”陈医生的表情很精彩,她循循善诱:“你们愿意配合最后一个大冒险吗?如果不配合的话我们就要散场喽。” 听到这话后,最先紧张的是李欣怡。 这趟ktv散伙局,在玩完最后一把游戏后,大家就要各回各家了。 她还没和江流有多少沟通呢。 “孟子,愿意配合我做个惩罚吗?”李欣怡先看向了孟子。 这句话一出口。 孟子再不想同意也要咬着牙同意。 她求我了! 至于江流? 江流一声不吭的出来配合。 本来就是陪着陈舒挽玩的嘛,她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大冒险的内容就是江流和李欣怡去厕所里共处五分钟,从关门的一刻开始计时哦。” 陈舒挽拿出手机跳成计时器。 偷偷冲着江流眨了眨眼睛。 ... ktv的厕所设计还是挺大的。 江流靠在洗手台的一边拨弄头发。 李欣怡走进来后就开始吐槽:“陈医生在搞什么鬼。” “你是从哪里看出我不近女色的?” 说江流老实巴交,他其实能忍。 因为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即便他在别人眼里是个: 天天旷课还挂科、把堂哥当傻子骗、大闹婚礼并抢婚、大明星的绯闻男模前男友、让未婚妻一个人参加订婚宴、打骂心理医生、金屋藏娇养堂嫂、偶尔骂两句老爹、在居酒屋撒点小谎骗富婆们办卡的人。 好事大师如果听了这些过往事迹,可能会把他当顶级大魔物处之后快。 但江流觉得自己真是个老实人。 可不近女色这事,他真有点忍不了。 “把不近女色这四个字用在二十岁年轻男性身上,总觉得这是在偷偷讽刺我男性功能不健全。” “这其实是你朋友说的啦。”李欣怡靠在墙角故作羞涩的回答,可她的心脏已经怦怦跳了。 同处一个秘密小空间。 但却又知道外面有很多人在注意厕所内的情况。 简直是太刺激辣! “我哪个朋友?”江流有点疑惑。 “苏子西。” “我们两个什么时候成朋友了?” 李欣怡大致讲述了一下,自己和苏子西相遇的情况。 只是她稍稍美化了一下自己。 从一个混局女美化成了“是朋友叫自己出去玩,偶遇到了苏子西。” 李欣怡觉得江流看不穿的。 毕竟在ktv里。 江流看起来无精打采,不像是爱出来玩的人。 他可能平常都不怎么去娱乐场所吧? 想到这里,李欣怡的心脏继续怦怦跳。 像是江流这种不出来玩、老实巴交的少爷,实在是太难遇到了。 自己真得把握机会。 可谎言被戳破只在一瞬间。 “你还能混上苏子西的局子?那家伙不是欧美审美吗?”江流发出了疑问。 “我不是混局子...” “这个不重要,你应该没有见到一个蓝眼睛的女人吧?” “没有,蓝眼睛的女人是?” “没遇到就好,不然你未来可不太好过。。” 江流百无聊赖的坐在洗手台边上。 他很难搞懂陈舒挽想做点什么。 先陪着玩吧,散场了再好好聊聊。 “江流,我想先上个厕所,你能转过去吗?” “等会再上,有味。” 江流很难对李欣怡有好印象。 他用脚趾头都能猜出来,这女人是来攀高枝的。 可惜攀高枝这条赛道的税,已经由裴安宁征收。 而且看起来是要长期征收。 李欣怡的面色不太好看,但还是忍了下来。 她在用老实巴交四个字安慰自己。 跟大直男置什么气? 她原本也不是想上厕所,是找机会准备脱衣服。 这种相处机会可遇不可求,必须把握住! “好热啊,你能帮我拿下衣服吗?”李欣怡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江流转过身去。 发现交到他手里的是紫色文胸。 “你拿这玩意考验干部?” “没关系,你不近女色。” 嬉笑的声音传来。 带着强烈荷尔蒙刺激的暧昧氛围,在狭小的空间里升温。 ... 孟子耳朵贴在门上,神色阴晴不定的转述着: “你拿这玩意考验干部?” “没关系,你不近女色。” 这就是孟子需要配合的内容,贴在门外转述里面的对话。 望着这一幕。 陈舒挽终于露出了舒畅的表情。 什么真心话、大冒险都是铺垫。 她无法从这点小事里找到快乐。 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能让她真正感到开心的关键词就是“痛苦”。 其中也包括看到他人痛苦的表情。 她站在角落里呢喃的说着:“疼痛才是人存在于世界上的唯一证明。” 第266章 她嫉妒 人类至今不知道。 孟子是以何种心态忍过了厕所门口的五分钟。 “时间到了。” 随着手机计时器到达五分钟。 孟子如获大赦。 他站在厕所门口砰砰敲门,不停的说着:游戏结束了。 但厕所里无人出来。 趴在门上也只能听到零碎的说话声... 说话声音听不清是被呜咽声掩盖了。 孟子的手不停颤抖。 他转过头看向川哥。 “李欣怡好像哭了,我们叫人开门吧。” \"孟子,别自欺欺人了,你没实践过难道还没看过片吗?“川哥走过来小声说道,随即安慰性的拍了拍孟子的肩膀。 他都不知道孟子这想法是怎么来的。 刚见过一面的女生罢了,至于这么痛苦吗? 川哥今晚出来压根没有任何想法,纯粹是跟兄弟们喝点酒。 跟流子出门不用花钱、还有豪车坐,这室友上哪找去? 所以就醒醒吧,别想着泡妞了。 我是妞我也给流子。 “川哥,你不懂。”孟子苦涩的说着。 他的心境完美契合了小舔狗的心路历程。 为什么很多小舔狗明明没和女生发生过什么,却还是执着的舔。 因为小舔狗行为活动虽少,但内心戏多。 从校门口再到ktv,明明李欣怡话都没跟他说过几句。 可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他自己就把自己拉扯麻了。 刚刚推门归来的路晓看到了这一幕,惊讶的询问发生了什么。 在了解到了事情梗概后。 也默默地拍了拍孟子的肩膀: “没看我溜得那么早吗?要不是流子来了,人家李欣怡也不会来。” “你们一个个搞得像我很痴情一样,我也没有多难受。”孟子硬撑着笑了一声,摆摆手坐在沙发上。 看似豪爽的喝着酒。 但却默默地点了一首安河桥。 ... 而在厕所门内。 一场大型教学正在拉开帷幕。 真的是教学。 “说脱就脱,这能对吗?”江流指了指手里的紫色文胸,转手给扔了回去。 “对我没兴趣就说没兴趣。”李欣怡穿上衣服,表情恢复冷淡,抬起头准备出门。 “你这会出去,我们的名声全都毁了。” “我没有那么在意。”李欣怡摇摇头。 ‘我在意,五分钟的时间,他们指不定蛐蛐我是快男呢。’江流的表情里看不出真假。 “男人真的很在意这种东西?” “如果你也被一个手持视频的家伙,天天嚷着说你一分钟的话,相信我,你也会在意的。”江流自言自语些听不懂的东西。 旋即抽了抽鼻子仔细闻闻: “你身上一股子混合香水味,今天喷过两个香水吧?一个是ysl反转巴黎,另一个是什么不知道的杂牌子。” 李欣怡木讷的点点头。 “ysl味道浓,是临出门喷的,日常时间都用杂牌子?”江流完全是在自说自话,没有疑问,像是在聊家常。 “看不起用杂牌子的?” “我平常喷十几块的清新喷雾,再杂的牌子也比我用的贵。”江流摇着头观察李欣怡的手势: “项链和耳环都是大牌,证明是认可奢侈品价值的受众人群,但手链是个小众潮牌,不超过五百块。” “我喜欢小众。” “是你只买得起小众。”江流稍稍拉动了她的手链:“毕竟手环能藏在袖子里,不是过于引人注意,即便被注意也可以用喜欢小众来搪塞。” “你到底要说什么?”李欣怡有些恼怒的抬起头,她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是什么意思。 是在瞧不起她还是什么? “家里很缺钱吗?有重病的妈?” “没有。”李欣怡摇摇头:“但也是普通家庭,比不了你们大少爷。” “我也不是大少爷,你误会苏子西的话了。” “别骗我了,你们打心眼里瞧不起我们这种人。”李欣怡抬起头和江流对视。 “你嘴里的你这种人是指什么人?” “别人嘴里的混圈女、红包女。” “奥,那咱们是一种人,我比你还恶劣。 没听过学校里的风言风语吗?江流是出来卖的。” 这些风言风语,李欣怡还真听过。 只是以前没有当回事而已。 她神色复杂的观望江流:“你真不是大少爷?” “不是。”江流回答的干脆利落。 没成想李欣怡竟然蹲在地上哭了。 “哭什么?没想到这世界上还有少爷诈骗吧?” “没什么,就是觉得自己太异想天开了。”李欣怡哭着哭着就开始自嘲:“大少爷肯定看不上我。” “你版本太落后了,要是在上一个版本碰到个叫江欣的,指不定还真能行,因为他不吃所以不挑。” “你为什么出来卖?”李欣怡仰头问他。 “赚钱呗。” “感觉你不像那种人,难道家里有重大变故?” “没有,单纯为了获得更好的生活。”江流低着头看她:“怎么你也有这种:苦命人才有权利追求幸福生活的刻板印象?这世界上谁不是为了更好地生活去工作,大家都一样。” “那你能理解我心底的痛苦吗?”李欣怡抬起头,眼神里水光涌现。 这种眼神江流简直太懂了。 女人找精神安慰的时候都这种表情。 这时候多半说点好话就得吃了。 “不能理解。”江流先给了结论才开口解释:“你要说混局子喝酒,是为了赚点富少爷的红包钱,那我倒可以明白这个逻辑,你情我愿的事没所谓。 但你要让我理解你的痛苦,这可太扯淡了。 就跟要求我理解,我家隔壁阿飞工资全都怼进抽卡游戏,结果一张ss卡都没出的痛苦一样。 你自己愿意干的事情,凭什么要别人共情你的痛苦。” 说完这一套后,江流没去看李欣怡是什么表情。 反而指了指自己的心窝: “你的痛苦源自于膨胀的野心和能力不匹配,简单来说就是:由于年龄会逐渐增长,你惊讶的发现混圈的日子过不了几年了,届时所有精致生活都将离你而去,所以你才着急的想要傍上大少爷,试图寻找永久的富贵饭票。” 李欣怡蹲在地上,哭声越来越大。 因为江流的话扎她心窝子了。 她抬起头试图再次把“老实巴交”这个评价和眼前的男人重叠。 但她放弃了。 苏子西到底是如何从他身上得出老实巴交这个评价的? “抱歉,职业病犯了,没想把你弄哭。”江流觉得自己可能是劲使大了,一不小心就把别人弄哭: “我顺路帮你把问题解决吧,给你曳尾酒吧新老板的电话号码,你去跟着她混吧。” “帮我找工作?” “作为一个...半个大少爷,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去酒吧跟着她混,绝对比你嫁到大家族舒服的多。” “我可以吗?” “性格、外貌这种基本条件满足,而且我觉得你这种愿意做点事情的,好歹也比在家里躺着不做事,只会抱怨世界不公平的女人强。” 李欣怡抬起头。 她看着面前男人笃定的语气,产生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感受。 “江流,你是准备用这种方式泡我吗?” “想多了,我这人很挑食的。”江流挑了挑眉毛。 但这句话落在李欣怡的耳朵里显然是别的意思。 当老实巴交这个评价被划掉以后。 江流身上的评价只剩下四个字:不近女色。 “你果真不近女色。”李欣怡轻笑一声。 “你再骂!”江流明显破防了。 “我不相信有男人什么都不图的帮我。”李欣怡破涕为笑,满眼期待的看着江流的表情。 这个男人在一直打破她心中的初印象。 远远比想象中有趣的多。 “从进厕所开始就想好了,你帮我、我帮你,我从来不欠别人的。”江流开口说道。 “我帮你什么了?”李欣怡疑惑的询问,又忽然恍然大悟,指了指江流的身下:“用手帮吗?” “滚蛋。”江流没好气的瞥了一眼,旋即解释道: “谢谢你配合玩这局大冒险,帮陈舒挽找到难得的快乐,毕竟让她在不见血的情况下开心一次挺难,” “这也要谢?“李欣怡有点发懵:”所以陈舒挽到底是你什么人?” 什么人? 江流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但却不由自主的咧起了嘴角。 他起初把失忆的女主角们,都当作“值得警惕”的家伙。 一个病人在警惕所有“带有威胁的人。 但当最值得警惕的裴安宁记忆恢复后。 江流的心态出现了些变化。 他见过太多女人,为什么就忘掉她们几个? 因为她们是人生里难能可贵的同行者。 虽然江流没有回答。 但李欣怡已经从他贱笑的表情里得到答案了。 爱这种抽象的东西,是很难在现实世界里发现的。 但或许是令人吹捧的都喜欢钓着人。 爱还会在很多时候具象化出现,让你也产生想要的想法。 于她而言珍贵无比的机会。 只是江流换女人开心的彩头。 这种爱。 她嫉妒。 第267章 不良诱惑 当李欣怡还想再进一步的时候。 门外却响起了剧烈的敲门声。 她试图做最后的挣扎,拿出手机来准备加个微信。 但只换来了江流的无情摆手。 “我这人是出名的撩了不管。” “你不懂这会让女人的心动值翻倍吗?” “随便你心不心动,我又不欠你的。\"江流伸手去开门。 又被李欣怡给拦住: ”既然怕人嘲笑你时间短,为什么不多待一会。“ ”时间短是病,时间长也是病。“ 当门被打开的一瞬间,陈舒挽歪着头站在门外: ”时间不短,还以为又是一分钟...“ \"能不能不要再说这个话题了!“ 江流黑着脸往外走。 可又被陈舒挽给推了回来。 ”欣怡美女出去吧,现在轮到我了。“陈舒挽在李欣怡面前比出了个请的手势,自顾自的走进来。 完全不顾李欣怡脸上的表情。 门再次关闭。 站在厕所外的李欣怡莫名其妙的张望着其他人。 但其他人只有沉默。 只有孟子在单曲循唱《安河桥》,一唱就唱好几遍。 路晓主动走过来: ”陈医生说今晚她请客,我们这会已经可以走了。“ 李欣怡默默的点点头,走回沙发前穿上衣服。 在走到包房门口后忽然停了下来,转过头回望厕所的方向。 一时间怔怔无言。 ... ”打个赌,李欣怡会走吗?“ 陈舒挽像是刚吃了棒棒糖的小孩,笑容有多灿烂就多灿烂。 ”还没玩够呢?大姐。“ ”孟子的痛苦只是添头,李欣怡脸上的痛苦才是主菜。”陈舒挽的脸上满是疯狂。 长期的相处,早已让江流习惯了她的逆天发言。 只能说人类天生是个适应能力点满的物种。 “就算把你扔到克苏鲁世界,你也不愁吃喝,以痛苦为食的怪物怎么听怎么带感。” “别人的痛苦不如让我痛苦来得爽。”陈舒挽拉住了江流的双手。 这种发言和这种动作,让江流下意识的以为是要进行“打骂式教育“了。 但他的手却被牵引到了胸口位置。 陈舒挽病恹恹的脸上玩性大起。 “先履行承诺“ ”可刚才在ktv里什么都没发生。’ 江流努力的控制自己 越迷人的越危险。 但陈舒挽先伸手解开了第一条绑带。 然后停下了动作。 轻轻踮起脚凑到江流面前,温婉的声音像是带有迷幻的魔力: “宝宝,剩下的你来好不好。” “你叫我什么?” “你现在的样子可不就是小宝宝吗?” 江流懵了。 他也忘记当时发生什么了。 只记得他当时四十五度角望向天空,止不住的忏悔。 他仍然记得自己还是个孩童时期许下的愿望。 这辈子都要坚守本心,做个老实人。 即便有再多不良诱惑,也不能改变初心。 江流浑身颤动了一下,终究还是叹了口气。 这个世界还是太疯狂了,饶是他这种大好青年也无力抵抗。 即便他拼尽全力,也难以对不良诱惑说不。 罢了,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ps:凑合看吧,兄弟们。 根本就没啥东西,也要卡。 心态爆炸。 唉。 第268章 心甘情愿 完全没有出乎陈舒挽的意料。 在相同的ktv厕所门口。 与孟子相同的姿势。 趴着另一个人。 李欣怡在偷听着里面的声音。 她不死心。 万一他们没做那种事情呢? 跟我没做,跟她也没做。 那不就说明大家是一样的嘛。 在她聚精会神偷听声音的时候,包厢大门被悄悄打开。 “欣怡,你走吗?”孟子凑过来小声说道。 “吓我一跳,你怎么还没走?”李欣怡吓得差点瘫倒在地上,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孟子。 她刚刚是跟着大家走了后。 偷偷溜回来的。 明明没人注意到她才对! “我注意到你回来,还以为你有东西落下了,想着跟过来看看。” “啊,谢谢你啊。”李欣怡也懵了,不由自主的摆动双手:“那个...我...” “放心,我不会说的,这是我们的小秘密。” “谢谢你啊,改天请你吃饭。” 李欣怡随手客套了一句后,尴尬的站在原地。 孟子在这有点碍事了。 可这是江流的室友,她也不好意思赶走。 “我就先走了哈。” 孟子像是看出了什么,自顾自的走出了ktv包厢。 迎面碰到了拐角处走来寻找他的路晓。 “你跑回来干什么?” “我有东西落下了。” “李欣怡是不是也在里面?我刚刚好像看到她折返回来”路晓好奇的问。 “没有人在。”孟子摇摇头说道,阻止了想回包厢看一眼的路晓。 一同向外走去。 路晓狐疑的打量孟子的表情: “孟子,你是不是看上李欣怡了?她估计不太适合你。” “我们两个相处的挺好,这都加微信聊了不少呢。”孟子开口说道。 “真的假的?” 路晓有点不信。 这李欣怡明显是奔着江哥来的。 “当然是真的。”孟子扬手晃了晃手机里,像是想到了什么继续说道:“她还说下次请我吃饭呢。” 路晓停住了脚步,仔细打量孟子的表情。 看了半天发现不是在开玩笑后,惊讶的说道: “我去,你小子有长进啊。” “都是流子教得好。”孟子嘻嘻哈哈的走出ktv大门,四处看了几眼后转头告别:“你们先回寝室,我有点事。” “你能有什么事?” 在门外等待的川哥十分费解,还是路晓善解人意: “不会是今晚请你吃饭吧?” 孟子点点头。 “那我们先走了,不打扰你喽。” 望着室友远去的背影,孟子随手找了棵树坐下。 身旁都是些等活的代驾。 他失去了笑容。 有些苦涩的抬头看着ktv大门。 他不蠢,李欣怡的态度他看得出来。 但当“保守小秘密”、“下次请你吃饭”,这些话语又出现在脑海中的时候。 他又恢复了笑容。 自动略过了其他糟糕的东西。 “李欣怡总要回家的吧,等等她看看,说不定会感动呢?” 他坐在台阶上不停拨弄着台阶上的落叶。 你要问他为什么喜欢李欣怡。 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他只知道,像是这种女生以往只能刷视频的时候看看。 在同城刷到的时候,连条评论都不敢发。 顶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幻想。 从未想过自己还能和她们有交集。 追女孩应该是要靠“感动”的吧? 万一会感动呢?” ... 而ktv二楼的李欣怡正趴在门口,努力的试图寻找声音。 即便好像听到了一些若隐若现的“呻吟” 她也会安慰自己“ktv里怪声音多了,谁知道是不是隔壁包房在哀嚎? 江流今晚总会从厕所出来的吧? 说不定等他回家的路上。 还能有机会再多一些沟通呢。 当口袋里手机微信的提示音频繁响起的时候。 李欣怡恼怒的拿起手机。 打开一看是孟子。 “我在门口等你,待会一起回学校?” ??? 等我? 等我干什么? 李欣怡都要烦死了。 这个孟子不会想用这事威胁自己吧? 如果不给他钱,就把自己的事迹编排到网上。 比如:校园大瓜!舞蹈社团李欣怡为了追求江流,不顾及脸面在厕所门口听声。 李欣怡想要赶紧让他离开。 “寝室马上关门了,你快回去吧,不麻烦你送我。” “你待会不回寝室吗?” 短短的几个字,孟子足足打了两分钟才发出来。 他觉得自己问这句话可能有点越界。 纠结了很久。 可他没有收到李欣怡的回复。 因为没人愿意等他两分钟看消息。 这两分钟的时间,李欣怡早把他设成免打扰。 继续趴在门口偷听里面的声音。 她听到了很多奇怪的声响。 有时像是软尺抽在皮肤上的声音。 有时则像是喉管里发出的沉重呜咽。 好像他们两个还吵了一架,因为他听到江流骂人了。 “吵架是好事。”李欣怡站在门口抚摸着胸膛,重重的呼出一口气。 这说明她有机会啊。 先不说什么男人是否优质的问题。 她喜欢和江流聊天。 这是天生的幕强心理在作祟。 即便江流刚刚用三言两语,粗暴的撕开了她苦心营造的华丽伪装, 让她毫无还手之力。 像是一拳打碎了高档展示柜,将伪装的好酒暴露在阳光底下。 然后用随手给予了她一个,纯手工打造的木制新酒柜作为补偿,也更像是施舍。 如果江流要是一直这么粗暴,她大概会在奉承中敬而远之。 因为这男人可怕。 但当她得知。 一切都是为了让别的女人开心的添头以后。 复杂的感受像蒸汽般升腾而起,在迷幻的空气中画出粉红色的圆形爱心。 “今晚不能回寝室,一直等下去。” 李欣怡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 即便江流已经明确表示与陈舒挽的关系最近。 可关系近,怎么还在里面吵架? 而且听着也没用做那种事情吧? 她要想办法靠那个男人近一些。 于是她焦急的趴在厕所门口上偷听。 有些人明明处在相近的地点、做着相似的事情,但没有任何联系。 ktv门口。 孟子焦急的望着微信界面等待回复。 他知道李欣怡明显更对流子有意思。 可流子对她没意思的吧? 而且李欣怡为什么要加我微信、保守秘密...还要请我吃饭? “她应该会回寝室,总能等到她的。” 孟子焦急的在树下走来走去。 或许只有ktv大堂放的音乐。 可以作为介质同时连接厕所内、厕所外和大门口。 “激しい风に吹かれても i love you infinitely 叹きの之おりで” 这世界上确实没什么能蠢得过自欺欺人, 可又有什么抵得过心甘情愿? 第269章 他在享受 “这种人性小游戏很好玩吗?” 江流晃了晃酸涩的胳膊,顺便活动了一下发麻的下巴。 “好玩。”陈舒挽的脸蛋有些红肿、眼神里也有水光,但表情却格外的舒爽。 “玩完了吧?玩完了出去聊聊。” 江流一马当先的打开门,看了看门外空无一人。 倒也不是空无一人。 沙发上有个李欣怡在装睡。 江流就没见过那个真喝多的人。 能在酒醉后摆出睡美人姿势的同时,还能尽可能避免蹭花脸上的妆。 没有酒醉失态。 只有精致的刻意。 他打开消息看到了路晓的留言。 说他们按照陈医生的嘱咐先走了。 江流挠挠头觉得这趟ktv来的不值当。 歌还没唱呢! 钱不是白花了? “我一首歌都没唱。” “怎么,大明星的前男友也有个好嗓子?” 陈舒挽跟在后面走出来,率先去点歌台点了首歌。 江流伸出脑袋看了看。 “千年等一回?” “经典咏流传。” 陈舒挽接过麦克风坐下来,刚要开嗓就被江流抢走。 “建议像故事里一样cos白娘子的时候唱。” “这种话说出来,就证明你完全相信我的故事。” “虽说你嘴里的话只能信一半,但没必要在无人在意的小细节上造假吧?” “细节决定成败。”陈舒挽十分坦然的笑了,她说:“江流,但我没骗你。” “你这两句话说的我san值狂掉。”江流从果盘里拿出一颗杨梅塞在嘴里:“过年去我家...” “江流,我是来跟你告别的。” “就知道你得整点幺蛾子出来。”江流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但是你这套有人整过了,能不能来点新鲜玩意?” “谁整过?” “你的坏女人好姐妹裴安宁,她给我来一套自暴自弃的打法,试图以失意者的身份离开。 当时她表情很决绝,给我都干恍惚了。 一时间分不清她是裴安宁还是自虐小孩微生岫。” 听着江流的大声吐槽。 陈舒挽没有表情,反而乖巧温顺的藏在了江流怀里。 本就长得瘦弱的她。 依偎在江流怀里的时候,无形中凸显出了巨大的体型差。 她把玩着江流的衣服拉链,暗暗的打量江流的身材,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走神,忽然开口说了一句: “江流,如果真刀真枪的来一次,我会不会被干碎。” “你说裴安宁是不是...不是,你有病啊。” 陈舒挽将男人卫衣上的绳子打了个结。 两只眼睛略微凝视着自己的新作品。 听到江流的话以后,歪头回应: “谁说我和那个蠢货一样自暴自弃了?” “重说一遍我录下来发给裴安宁,刚好看看你们两个谁能坏过谁。” “我发自内心的想像正常人一样活着。”她躲在男人怀里喃喃自语,像是在诉说一件平平无奇的小事。 但江流觉得人这玩意可真是奇怪。 总有人在你满嘴跑火车的时候,忽然来一句正儿八经的严肃语句。 像是在道馆即将到达临界点时,手机中观赏的影片镜头忽然从女主角切到了猥琐男主角的脸。 你继续也不是,不继续也不是。 继续的话有点膈应。 不继续的话有点难受。 江流跟吃苍蝇一样,半天才缓缓说了一句: “正常人一样活着是指?” “不需要像无底洞一样依附你、吸干你。” “我觉得你这句吸干,指的应该不是男女之间那点事吧?” “我指的是情绪、状态、能量。”陈舒挽黯然失笑,小声说着:“江流,失忆就是一场彻底的逃离,我比谁都清楚你为什么逃离我。” 这个话题,江流没办法接茬。 因为他对这段过往是模糊的,很难有令人信服的说法。 只能交给陈舒挽来说。 “世界永远是平衡的,当你养了一只忠诚小狗、享受她对你的顺从时,就要接受小狗的乱叫、乱尿、拆家、难闻的排泄物气味、定时带她遛弯、宠物医院的天价收费...” 她小声呢喃。 “千年等一回~”的原声在播放。 两个人的说话声音,只有在狭小的范围里才听的真切。 “你不愿意承受这些代价,所以你选择不养。” \"我觉得这个比喻不恰当,你又不乱叫、不拆家...” “但我会换着花样自杀,会在你工作辛苦时骚扰你、在你无暇顾及我时会歇斯底里、会暗中偷窥你和李神谕的快乐生活、会暗中将你和李神谕玩耍的消息发给你的金主。” “拆家跟你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孩过家家。”江流不得不吐槽一句。 “是的,如同我这样的人就是无底洞,再充满生命力的人也会被我吸得一干二净。 可世界上就是存在我这种人,而且不在少数。 太多的男人、女人都是这样,打着爱的名义将一颗心绑在别人身上,无穷无尽的索取情绪。” ”所以呢,你是找到了什么良好的解决办法?” 陈舒挽说的这些,江流当然知道。 真以为老天爷白白给你发宠物养?得能扛得住代价才行。 你想想天天努力解决生活压力、忙的焦头烂额的时候。 刚想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 回家打开门看见满地的血。 你问她为什么要自杀。 她说:没什么,感觉不到生命存在的意义。 你打开手机一看,老板在微信群里要求加班,不加扣钱。 三天两头还能图个新鲜。 但日子一长,你能顶得住也是神人。 但是。 江流现在没有生活压力。 他的任何一个决定都不是空穴来风。 他说陈舒挽他要管。 那就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我想走出家门,尝试新生活。”陈舒挽试探性的询问。 “啊?”江流一听瞬间就愣住了。 不是质疑这个决定,而是怀疑自己的耳朵。 这是陈舒挽说出来的话吗? “江流,我想走出家门,去面对更多的人,寻找更多让我鲜活起来的东西。” 江流的表情肉眼可见的染上喜色。 绕着ktv像个大猴子似的乱窜。 “这是好事啊!” 他在ktv里蹦来蹦去。 还顺手把装睡的李欣怡给喊起来了。 “别睡了,起来重睡。” “啊?几点了,我怎么睡着了...” 李欣怡睡眼惺忪,懵懂的看着猴子一样的江流。 “快干杯,庆祝陈舒挽成功走出家门!” “干...干杯。” 李欣怡搞不懂走出家门有什么好庆祝的,只能顺从的跟着喝了一口。 可江流却像是打开了话匣子。 止不住的说道: “你平常都去哪里玩?” “酒吧、网红打卡拍照、商业街...” “没毛病,就先从这种人多的地方开始!再说几个!就得制定个完善的计划!” 看江流兴致勃勃的样子。 李欣怡有点发懵。 但好歹算是说上话了。 陈舒挽安静的坐在沙发上,默默地望着蹲在沙发上的男人。 她知道,江流始终在寻找他享受的生活方式。 也就是找他自己。 所以他努力的寻找失去的记忆。 可其实他根本不需要去记忆中寻找。 因为他永远没有意识到。 他在面对那些风雪中黯淡的篝火时。 总是会一只手插口袋、一只手划火柴。 一手装逼一手办事。 然后毫不吝啬的将仅剩的火苗扔进灰烬里。 当火焰重新燃起时。 他会发自内心的露出贱兮兮的笑容。 因为在这个过程里。 他在享受。 第270章 悔恨 那天晚上江流在ktv里,罕见的喝多了。 他酒量不好,所以大部分场合都以赖酒为主。 但今天没赖。 他说:“老陈,我真是恭喜你,终于肯迈出这艰难的一步了。” “这个过程会很难,甚至连第一步我都有点犹豫。” “没什么犹豫的?我帮你就完事了!”江流拍着胸脯、壮志豪情。 “这事你可能没法帮我。”这是句内心独白,没有被说出口。 而是随着陈舒挽脸上的苦笑被藏进了心里。 “我很想采访你一下,是什么让你产生如此积极改变的想法。” “这要从今晚的测试说起。” “测试?” 陈舒挽指了指李欣怡,旋即开口说着: “我在来之前只有个模糊的想法,所以想着用他们测试一下。” “太抽象了,说点能听懂的。” “我想寻找一个能支撑我坚持下去的源动力,当做一个心里锚点。” “这句话比上句更抽象。” “当我亲手制造了孟子和李欣怡的痛苦后,我很开心。 但改变的前提是远离舒适圈,我不能做让我开心的事情 这就需要一个坚持下去的点。” 江流艰难的运转了一下大脑,试探性的说道: “就像不自律的人坚持自律,经常会用前女友的嫌弃当做激励自己的点。” “聪明。”陈舒挽竖起了大拇指。 李欣怡懵懂的抬头,眼神在两人之间不停跳跃。 怎么就懂了? 我怎么没懂。 “所以具体理由是什么?” “理由是我喜欢的事情,是令你感到不舒适的。” “我有表现出来吗?” “你偷偷给被我捉弄的李欣怡做出了补偿,想必你日后也会找机会补偿孟子的。” “这你怎么知道?” “孟子趴门口转述的。”陈舒挽继续说着:“我认为的开心于你而言是无聊和厌烦,只有这一点就够了。” “你愿意做出改变是因为我。” 陈舒挽点点头。 江流挠挠头,并竖起了大拇指: “不管怎么样,敢尝试就是好事,反正我放假了,有的是时间帮忙你。” “那你能帮我制定个计划吗?” “已经出炉了,由我和李欣怡女士共同制定。”江流笑嘻嘻的打开备忘录: “首先,可以去旅个游,看看泰山、兵马俑之类的,体验一下人挤人的快感。 其次,你得换个工作,主打的就是体验,我个人认为你可以进电子厂体验一把。 但考虑你的身板太脆弱,还是做个文职工作吧。 最后,你得戒掉没事就刀自己这个习惯。 陈舒挽点点头,默默记了下来。 然后拿起麦克风。 “我可以唱歌了吗?” “唱!” 陈舒挽坦然一笑、 这是她人生第一次在ktv里唱歌。 “西湖的水,我的泪。 我情愿为你化作一团火焰。” ... 当江流摇晃着走出ktv以后,一眼就看到了蹲在树下的孟子。 “孟子,你怎么还在这里?” 喝了酒后典型的嘴比心快,话说出去之后,他才反应过来。 “你不会是在等李欣怡吧?” 孟子点头。 李欣怡摇头。 江流手搭在孟子的肩膀上小声询问: “她是不是私下里偷偷钓你了?” “没有。”孟子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那等她干什么?” “我这不是想着感动她一下嘛。” ??? 江流愣住了。 他都得多久没听过这种小楚南发言了? “孟子,我也不多劝你,感情问题自己处理,有事给我打电话。” “我已经很谢谢你了,江哥。” “开一次车而已,小事。” “是谢你教我的绝招,就是保守同一个秘密的那个...” “你保守什么秘密了?” “是秘密,当然不能说。”孟子的表情格外的坚定。 “行,你保守吧,我叫个代驾回家了。” 江流随手从路边叫了个代驾过来。 刚要打开车门离开。 却发现李欣怡一直跟在他身后。 “你不回家啊?” “寝室关门了。” 江流挠挠头。 他对于寝室几点钟关门这事确实不太了解。 “那你开个酒店睡?” “我是南江本地人,可以回家。” “那你回啊,跟着我干什么?” “我喝多了酒,自己一个人回家不太安全,能麻烦蹭你个车吗?”李欣怡靠在车边上小声恳求。 “让孟子送你,我还有事。” “他送我才最不安全。” “我送你就安全?” “不安全我也认了。” 江流正喝水呢。 一口气没憋出全喷了出来。 这话让孟子听见,不得抱头痛哭? 谁成想孟子反倒还主动走了出来。 “江哥,你送她一下吧。” “不是,孟子,你要这样我真得跟你聊聊了。” 江流还顺带剜了陈舒挽一眼。 瞅瞅给人孩子耍成什么样了。 “孟子,刚才只是个小游戏而已。” “这话说得,我能连游戏都分不清楚吗?” “那你这...” “江哥,你有车,顺手送她一趟比较安全嘛。” “也行,那你也上车吧,送你去个酒店睡。” “不了,路晓他们在网吧包夜呢,我过去找他们。” “那注意安全,到了说一声。” 江流摆摆手上车。 孟子远远的望着缓缓驶离的兰博基尼,迅速的打开微信界面。 “我保守住咱们的秘密了。” 孟子笑容满面的离开。 你看看,江哥教的办法就是好用。 如果没有这个秘密。 自己还哪有理由给李欣怡发微信? ... 陈舒挽被送回了家。 刚刚在楼下的时候,江流说明早来接她出去玩。 可他们明天不会再见了。 人太依赖舒适圈了,想要彻底的改变行为模式。 就必须彻头彻尾的离开原本的生活。 重症当下猛药,她本就是个重症患者。 房间里已经堆满了日常行李。 这个家她也必须离开,不然她还会重复过往的行为。 改变远比想象中要难。 但她深知自己必须改变。 否则留在江流身边,她只会索取、永不停歇的索取。 至于为什么不做一个圆满的告别? ”那样太普通了。“ 对,就是因为太普通了。 在熟悉的吸血鬼伯爵古堡里,蜡烛被引燃。 北风裹挟着窗帘试图带着它们飘向远方。 陈舒挽换了身个居家连体毛体,盘起的头自由的散落在肩膀上。 在桌前的位置摆放了个摄像头。 烛火提供的光线本就微弱,使得取景框里的人脸带着模糊的颗粒质感。 “江流,我选择了很苦情的告别方式。 你可能会感到生气,但我不想道歉。 因为我想让你记得我。 恨是比爱更深刻的羁绊,从来如此。 就像乔峰和阿朱。 客观事实不以人的主观意志为转移,人的存在也需要客观事实来证明。 你恨我、爱我、记得我,我就永远存在。 所以我因你而存在。 但是亲爱的,我的存在于你而言是无尽的痛苦,这点从你车祸前对我的告别中能看的出来。 如果没有我,你和林素恩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如果没有我,失忆后你会过上平静的生活。 但我不会道歉。” 说到这里的时候,陈舒挽起身动了动摄像机。 将镜头往下一点使全身出镜。 “此时此刻完全出现在镜头中的我,从出生那天起就是个巨大的麻烦。 我的父母、奶奶、养父养母,没有人能幸免于难。 但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诉苦。 相反是我愿意向前走的证明。 悲观主义者永远正确、乐观主义者永远前行, 如果我因你而存在,带来的是巨大的痛苦和折磨。 那我就去寻找更多存在的方式。 不必寻找我,因为只要你存在于我生活中一天,我就无法脱离你而存在。 你会影响我的治疗计划。” 陈舒挽最后对着镜头笑了一下,走到桌前准备关上摄像机。 但在关摄像机前的最后一秒。 她忽然把衣服拉开了,露出个最引以为傲的身体部位。 “最后给你看个福利。” 她在脑海中默默幻想着江流日后看到录像的表情。 一定会咬牙切齿。 想到这里她黯然失笑。 这是她留下的最后一场恶作剧。 默默地吹灭蜡烛,将窗子关上。 将摄像机放在桌子上的正中央。 悄无声息的拉着行李箱打开了房门。 当熟悉的电梯门出现在眼前的时候。 她犹豫了。 甚至出现了浑身颤抖的情况。 她害怕。 以往她知道出行目的地,是江流身边的时候,她不害怕。 但这次显然不是,所以她害怕了。 她退回到房间里,熟悉感再次拥抱她瘦弱的身体。 想迈出舒适圈需要巨大的勇气。 就像单身多年渴望恋爱的男人,死都不愿意走出家门去街上找女生搭讪。 但陈舒挽显然早已预料到了这一点。 所以她握住门把手,悄悄闭上眼睛。 试图给予脆弱的自己改变的勇气。 “神,赐我所向披靡的勇气。” 神估计忙着呢,没回话。 但她从其他地方得到了勇气。 真正的勇气永远源自于坚定的内心。 这次她走出门摁下电梯,瘦弱的身躯躲在电梯间的角落里,试图躲避灯光。 但狭小的角落躲不掉的。 这次她不回去。 人总是需要个理由坚持下去的。 懦弱的人因父母受欺凌而勇敢、诚实的人因世道污浊变得市侩... 她的理由很简单。 她乐于见到所有人脸上痛苦的表情。 那是享受快乐的证明。 但她不想再见到江流因她而痛苦。 这会让她流下悔恨的泪水。 第271章 好像也不是很累 “你知道她今晚会走?”裴安宁坐在主驾驶,眼神从小区门口远去的人影转移到副驾驶的男人身上。 “因为她说过是来跟我告别的。”在漆黑的车里看不到江流的表情。 “这次你准备怎么挽留?” 裴安宁对这套操作太熟悉了。 因为她是过来人。 她当时离开的有多决绝,晚上被操作的就有多惨。 呵,离开? 被吃干抹净的信号罢了。 要不说在拿捏女孩这方面,江流才是行家呢。 当作为旁观者存在的时候,裴安宁就意识到自己当初给的不冤。 你看看陈舒挽在楼下小心翼翼的模样。 感觉来股风都能把她吓的半死。 这种情况下,江流哐当一声从天而降。 她不沦陷,谁沦陷? 可江流显然持不同意见。 “我为什么要挽留?”江流疑惑的侧过头看了一眼。 “你放心让她走?” ‘’她只是想法跟普通人不一样而已,不代表生活不能自理。” 裴安宁有点搞不懂了。 怎么到陈医生这里有点不一样? “不会是陈医生无法接受我吧?” “她连猎奇都能接受,更别提你了。” “那就是你对她有偏见?” “很难没有偏见。”江流坦然的说着:“照着原有的生活方式走下去,无论对她还是我,都是一场艰难的旅程。” 江流在平静的诉说一件事实。 因为你无法用正常人的三观代入陈舒挽。 就像u盘事件一样,正常人肯定觉得如此缜密的计划,是为了谋求多大的利益。 结果她让你恨她。 这你跟谁说理去?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放我离开?” “因为回去当个村姑是你的无奈之举,但改变生活方式是她想走的路,这有明显的区别。” “真能做到不插手?” “不能,因为道理是这么个道理。”江流随手打开窗子呼吸口新鲜空气:“但我担心她。” 这句话一说出口。 坐在后座上的李欣怡忽然感觉有所触动。 她觉得这人真的好复杂... 要我是陈医生... 而裴安宁听到这话后,白了江流一眼,阴阳怪气的复述了一遍:“我担心她~” “你怎么酸溜溜的。” 裴安宁接着把头歪向一边,也打开窗子深吸一口冷空气: “我就多余问。” “问了又不会掉块肉。” “我还有闲功夫在乎别人呢。”裴安宁轻哼一声靠在座椅上:“我自己又是找房子、谈酒吧的,也不见有人担心担心我。” “这不是叫你出来了吗?” “你是害怕多花代驾费,所以叫我出来开车的!”裴安宁的桃花眼里满是战斗欲望,她还顺手指了指后座的李欣怡: “这又是哪来的新妹妹?” “别瞎说,找来帮你做酒吧的,可以看成弱化几个版本的你。”江流顺手给解释了一下。 “江流,连我都差点付出性命才上岸,一个弱版本你也敢往家里领?”裴安宁张嘴就是暴力开团。 “真是个小帮手,她经常在大学城的夜场玩,那一片的学生之类的比较熟悉。” “行,还算你有良心。”裴安宁这一套打完收工,并在发动车子前问了一句:“今晚去我哪里住吗?” “今天有点累...” 江流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了一声“绷~”的声音。 是从裴安宁大腿的方向传出来的。 这女人出门穿了长筒过膝袜,袜子边缘很紧。 在大腿肉的区域出现了道浅浅的勒痕。 会发出绷的声音,则是因为她刚刚弹了一下。 袜子和大腿来了一次碰撞。 裴安宁若无其事的探过头,桃花眼里带着疑问: “今天还累吗?” “好像也不是很累。” 第272章 像我这样的还有五个 裴安宁的新家还是有点远的。 但也要看参照物。 看到沿途的街景越来越熟悉以后,江流越发觉得事情不对劲。 “你的房子离江湾校区...” “两公里,按照你骑共享单车的速度,大概七八分钟分钟就到了。”裴安宁像是找到了机会,迅速开口说道: “我还计划在南江大学、居酒屋附近各买一套。” “买那么多房子干什么?” “我们这些做小的,当然要努力争取给大王侍寝的机会。” “你真是有先见之明。” “这还都是小事,回头你还得跟我跑一趟嘉行传媒,由于你在江家的地位水涨船高,所以你的公司现在没人敢动。” “卖了换钱吧,又没人做那东西。” “不能卖。”裴安宁提出了反对意见,而且她显然有自己的想法:“江流,上次演唱会的反响好的离谱,你真希望林素恩就此退圈?” “这是人家的想法。” “可她才二十出头,未来有很长的人生要走,完全没必要就此放弃。”裴安宁语气放缓,小声说道: “而且这是互利互惠的事情,她能在庇护下当大明星、公司也能赚钱,这种合作共赢的机会你还是劝劝她比较好。” 裴安宁担心江流不同意,还顺便着重强调了一句。 “在商言商,让你以公司老板的身份劝劝旗下艺人而已,又不是强制性要求她回来。 试探性的聊一聊总行吧?” 话说到这里。 江流再不去就有点矫情了。 人家裴安宁想办法给你赚钱呢,还有什么可扭扭捏捏的。 “行,但你最好只是为了生意。” “肯定啊。”裴安宁眼神里闪着奇妙的光彩。 这两个人一路上聊得格外开心。 完全忘记了后排还有个李欣怡在呢。 等到车停在楼下,才恍然意识到车上还有第三个人。 “你怎么还没回家?”江流懵了,疑惑的看向李欣怡。 他今晚是真有点喝多了,脑子都不灵光。 “我没敢打扰你们。”李欣怡开口回答。 “那你报个位置,送你一趟。”江流刚说话就被裴安宁打断。 “让她在家里睡吧。” “裴安宁,你不对劲。”江流直直的望着她,拉过她的手小声询问: “刚刚林素恩的事,我就察觉到有问题了,你是不是在背着我搞鬼?” “这种顺风变逆风的事我才不做呢。” “那你为什么总是一副撮合的架势。” “当然是自保,刚好我跟你说下姜总的事情。” 裴安宁站在楼下把酒吧对话的内容大致复述了一遍。 大致上就是她给姜总出主意了。 “你给她出什么主意?” “老公,对不起,我错了。” “乱套公式是吧。” 裴安宁没有再说话,只是一味的还着江流的胳膊轻轻摇晃。 一句错了当然不能解决全部。 但她知道,江流和姜羽贞的关系很微妙,微妙到江流不会因此而生气。 不然她不会做这种事情。 “所以这和林素恩有什么关系?” “姜总容不下我的,她日后肯定清算我,但如果姐姐妹妹的多了起来,我就能少承受一些压力。” “大姐,你不演宫斗剧真可惜了。” “好不容易有咱们两个相处的机会,能不能叫句老婆听听。” “这不还有个人呢吗?”江流指了指李欣怡,他倒还想听听关于这个女人的说法。 可裴安宁却犯了疑惑。 “她怎么了?” “你不是也要拉她当姐姐妹妹吗?” “不是吧,江流,你这口味...”裴安宁能亲口说出姐姐妹妹这种词来,但却对于李欣怡的说法感到不可思议。 她认真的打量了一眼李欣怡,盯得后者感觉底裤都被看穿了。 “身段不错、品味还行,但目的全在脸上,不懂隐忍,这种女孩你在居酒屋见得还少吗?”裴安宁很是疑惑: “如果你喜欢这种捞女调调,何必去外面找。大不了我不走情人贤妻路线,切换成捞女形态...” “停停停,不是你让她上楼睡的吗?” “我只是单纯不想麻烦送她一趟而已,睡个觉怎么了。”裴安宁翻了个好看的白眼,在前面领路走向电梯。 “” 李欣怡躺在客房里失眠了。 今天的经历比他过去一年加起来都精彩。 精彩的经历是因为碰到了精彩的人。 她甚至无法对江流本人以及他的生活作出具体的评价。 因为太过复杂了。 奇怪的陈医生和奇怪的裴安宁... 李欣怡今晚也喝了酒,喝酒的人口渴,所以翻来覆去睡不着的她。 准备出去找杯水喝。 刚蹑手蹑脚走到客厅,她却鬼使神差的走向了主卧。 因为她发现主卧没关门。 这里刚刚发生过一场大战。 睡在隔壁的她听得一清二楚,这也是她失眠的源头之一。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顺着门缝看了过去。 却发现房间里只有江流一个人。 熟睡中的男人脸上挥洒着月光,清晰的下颌线棱角分明。 她咽了下口水。 口干舌燥的感觉油然而生。 可裴安宁去哪里了? 李欣怡警惕的向四周看去,倒也没发现哪里有人。 “想进就进去吧。”声音忽然从背后传来,吓得李欣怡直哆嗦。 她猛地向后看去。 正看见披着针织睡袍的裴安宁从厕所走出来,盘好头发坐在她面前的懒人沙发上。 丰腴躯体上的软肉共同陷在沙发里。 她从桌上拿起女士香烟点燃,升腾的烟雾在月光下转了个圈。 “没听到我说的话吗?想进就进去吧,床头柜抽屉里有t,记得戴上,万一你身上有病,我以后也要糟糕。” “姐,你别生气,我没有那个意思。” “我不会因为这种事生气的。”裴安宁随意的摇摇头看向窗外:“每个人在乎的东西不一样,” “姐,所以你是只图钱吗?”李欣怡懵懂的开口询问,不知道怎么回事。 她面对裴安宁的时候,总隐约的有一股被压制的感觉。 如果她看过网文就会知道,这叫位格压制。 裴安宁轻笑着摇摇头:“你管我图什么?总之你可以进去,因为你只图钱。” “姐,我也不是只图钱,我觉得江流有很多吸引人...” “那如果我告诉你,他其实是个穷光蛋,唯一的资产只有江湾小区一套九十平的房产,他还有魅力吗?” 面对裴安宁的问题,李欣怡有点恼火。 或许是酒醉带来的勇气,她开口反驳了一句: “可是他明明不是个穷光蛋。” “在我认识他的时候,他连穷光蛋都算不上。”裴安宁没什么和她继续斗嘴的欲望,迅速终结了这个话题,转而指了指门缝的方向: “我说话算数,你只图钱的话就可以进去,这样以后雇你打工还能省点钱,毕竟我们家男人最大的特长就是让女人给他花钱。” “那我要是图人呢。”李欣怡这话完全是为了一时之气。 话赶话之间说出来的。 所以当裴安宁听到这话后,沉默着向她走来的时候。 她慌了。 “姐,不好意思,我刚刚....” “你害怕我?”裴安宁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害怕我的话你大概没机会了,因为像我这样的还有五个。” 裴安宁扭动着身躯走向主卧。 只留下一个窈窕的背影。 第273章 幸福生活小秘诀 到了寒假。 江流又忙起来了。 居酒屋的年底活动---花火大会。 这也是过年前的最后一场大活动。 由于江流分股份的时间满打满算也没两个月。 所以年底能拿多少分红就看这一场了。 一连三四天都在居酒屋忙到半夜,导致这几天他就没回家睡过。 天天留恋温柔乡无法自拔。 裴安宁也是个会找机会的,每天夜宵准时备好、每晚全身按摩、睡前全自动运动... 这搁谁也不想回家。 这一天晚上。 江流再次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裴安宁的家。 刚坐下吃饭。 就听到了裴安宁在汇报消息。 “你之前拜托我打听的事没进展,因为陈医生的社交范围实在是太狭窄了。” 人在社会中生存,显然是会无形中留下许多痕迹的。 可裴安宁使出了浑身解数,也难以打探到陈医生的日常生活。 甚至抛开江流和江欣以外。 连陈医生的正常接诊都要追溯到“车祸前”。 社保断缴多年、从未与物业扯皮、深居简出和邻居之间无沟通、连楼下超市都没去过几次。 买菜一向是跑腿放门口。 她没有跟任何人报备行踪的习惯,父母、同学、闺蜜、朋友、亲戚。 她什么都没有。 如果不仔细调查的话。 裴安宁压根没有意识到。 陈舒挽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痕迹竟然如此浅薄。 “不应该啊,她绝对是碰到了什么事才对。” 江流拄着筷子陷入了沉思,他不相信有人会毫无预兆的做出改变。 这显然违反人的行为本能。 肯定会有个具体事件推动。 可是不光裴安宁没找到消息。 江流这几天走居酒屋的渠道托人打探,同样什么都没得到。 “她人现在在哪里?” “应该还在古都。” “合计着按照我计划走的。”江流点点头。 ktv里随手制定的第一项计划就是看兵马俑。 正常情况下,陈舒挽的自理能力大概是没问题的。 至于碰到坏人... 她和坏人不一定谁坏。 “要不要我直接打电话给她?”裴安宁端着果汁走了过来。 “她没有想象中那么脆弱。” 说不担心肯定是假的。 但江流觉得既然有了走出去的勇气。 那就说明她做好了准备。 又不是小孩子赌气离家出走。 别打扰就是最好的方式。 江流吃完饭站起身准备去洗澡,却被裴安宁拦在了门口。 “家里停水了。” “哦,那我不洗了。” “不洗身上脏,不能上床睡。” “那我打电话给物业问一下?” “商量一下换个地方洗澡,怎么样?”裴安宁表情有点怪异。 这逃不过江流的眼睛。 “有事?” “你忘了答应姜总的事情了?”裴安宁笑呵呵的推他出门:“这可是家里赚钱的大事,可别忘记酒吧是怎么来的。” “酒吧最近怎么样?” “托姜总和你找的那位小美女的福,蒸蒸日上。” 李欣怡目前虽然只是个营销。 但她常在大学城周边的夜场玩,认识的朋友多,能拉来的人也多。 “回头把路晓也叫过去,寒假闲着也是闲着。” 江流点点头没有多问,酒吧的事他本就不打算多插手。 他起身整理下衣服走出门。 并没有带换洗衣物。 江流戎马半生没混到什么成就,就是家多。 姜羽贞的大别墅里有他的衣服。 裴安宁跟个贤惠的小媳妇似的,倚在门框上送丈夫出门。 江流觉得这场景也是荒诞至极。 履行小媳妇职责的裴安宁,主动送他出门去别的女人家。 在等电梯的功夫,裴安宁很随意的开口询问: “你也不问问一千五百万还剩多少?” “不问,就像我从不看银行卡余额一样,这会给我一种钱没有变少的美好假象。”江流晃晃脑袋没有多说。 “但我得让你知道,你的私房钱还有一千万。” “私房钱?”江流有点纳闷。 怎么还扯到私房钱了? 裴安宁走上来帮忙整理了下衣领,笑意吟吟的说着: “准确的说,你的私房钱还有一千万加曳尾酒吧加我。” “跑出来站立场是吧。” “没有老公哪来的老婆。” 江流笑笑摆了摆手,转头走入电梯里。 他笑无论如何变化。 裴安宁永远都这么谨慎。 什么叫私房钱? 偷藏起来由你个人自由支配的钱。 自由支配四个字本身就表明态度。 江流敢笃定,这女人多想了。 多想的地方在于:裴安宁频繁接触其他女人,会不会引来江流的抵触。 比如:她叫江流去姜羽贞家里洗澡。 她不知道江流会不会因此多想,怀疑她和姜羽贞有见不得光的交易。 所以她选择出来表明态度:连我自己都是你的“私房钱”。 意思就是,我能摆正自己的身份。 连带着这些钱和我自己,都由你自由支配。 物化显然不是个好词,但天底下的手段不分好坏,只看有没有用。 裴安宁这招物化自己,显然发挥了它的作用。 作用就是:把江流说爽了。 控制欲就是藏在男人骨子里的东西。 江流眯起眼睛轻笑,他倒没有因为这些产生坏印象。 相处的边界就是需要在时间的推移下不断确定。 就像结婚是否需要上交工资卡、婚前是否进行性行为。 都是两个人之间相处的事,没有一条规矩要求所有人遵循。 既然有人主动经营,另一方也不能闲着。 因为正向反馈是幸福秘诀。 江流掏出了手机打开车门,朝着楼上的方向望了望。 随即拨出电话: “最近忙,林素恩那边你去聊聊吧,问问她的想法,以一个老板的身份过去,可以跟她说多帮我赚点私房钱。” 这句话里包含了两个重点: “第一,没忘记裴安宁交代的事情,只是最近忙。 第二,接触可以,商业上的理由没问题,其他的不行。 第三,私房钱我认可了,嘉行传媒那边也交给你了,要赚就多赚点。” 裴安宁站在楼上接听电话。 望着远去的车子,脸上有止不住的笑意。 她放下手机,走进浴室里。。 丰润的胴体在花洒水流下一览无遗。 她则对着镜子自言自语、 “幸好找了个好男人,知道自己爽的同时也得让女人舒服。 幸福生活小秘诀,把老公哄开心了就有好日子过。” 第274章 难民还是大侠? 夜,冷,很冷。 裹着深色大风衣的陈舒挽望着桌上的羊肉泡馍菜单陷入了沉思。 老板看着她也陷入了沉思。 “你要自己掰馍吗?” 陈舒挽摇摇头。 “吃店里掰好的?” 陈舒挽摇摇头。 老板有点疑惑的问道: “你不吃泡馍?” “吃。” 老板觉得这女孩大概是外地人,不太懂泡馍的道道。 “美女,泡馍是要把馍掰开泡在里面。” “知道。” “所以你要自己掰馍吗?” 陈舒挽摇摇头。 “那吃店里掰好的?” 陈舒挽又摇摇头。 正当老板一筹莫展的时候,陈舒挽说话了。 “老板,您能先离我远一点吗?” “那...那你先看,待会叫我。”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老板悲伤的回到后厨,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脸。 我不就是长得丑了点吗? 让我离远一点也太伤人心了吧! 等他好不容易在老婆“你虽然长得丑了点,但起码人善良”的劝说下重拾自信。 再次回到大堂以后。 却发现那个女孩已经走到了门口。 看到他以后,像是看到了瘟神一样。 头也不回的迅速跑开。 当女孩惊恐的眼神和小跑的步伐落在眼中。 老板那颗玻璃心再次轻飘飘的碎了。 这次真没绷住。 又回到了后厨。 “老公,你虽然长得丑了点,但起码人善良。” “这个理由你刚才用过了。” “老公,你虽然长得丑了点,但你个子...个子也不高。” “我死了算了。” “别啊,老公,起码我爱你啊。” “我长得丑、个子又不高,你爱我什么?” 我也不知道,看你这小鼻子小眼睛就喜欢。“” 老板抬头愣了一会。 默默地走到水池边刷碗去了。 刷着刷着哼起了歌,哼着哼着就笑了出来。 笑着笑着,再次出门迎客人点单。 像是刚刚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被爱是看得出来的。 无论是严重到病入膏肓还是他人轻飘飘的讥讽。 爱都会成为你重新站起来的理由。 以此类推。 不被爱意味着倒地后可能无力再站起来。 就像一天没吃饭的陈舒挽。 正漫步在非机动车道上。 很危险,但比起人行道能少些擦肩而过的行人。 她其实有一个人吃饭的方式。 在酒店里点外卖呗。 可她出来是为了改变,但她尝试了一整天都没做到。 以往当心理医生的时候。 她在自家熟悉的环境里,可以做自己。 少有的外出时刻,她面对熟悉的人,也能做自己。 可当一切都不再熟悉,这些恐惧开始无限放大。 特别是白天在兵马俑的时候。 上面的人比坑里的人都多。 她早早就溜了。 现在她也有点想溜。 这时候就需要一些源动力了。 “陈舒挽,想想你是为什么改变。” 她觉得自己要努力改变一下看待事物的角度。 拿一个流浪者打个比方。 流浪者可能是居无定所的难民,也有可能是浪迹天涯的侠客。 但在某些时刻,难民和侠客是无法清晰界定的。 吃不饱饭算难民的话,那大部分走江湖的侠客也都吃不饱饭。 行侠仗义算侠客的话,那难民堆也有提刀斩不平的仁义之士。 所以是难民还是侠客,本就具有强烈的唯心特质。 “我不是难民,我是大侠,我不是灰溜溜的逃走,我是主动迎接新生活。” 陈舒挽站在公交立牌下喃喃自语。 旁边的大爷大妈觉着这小妮可能是魔怔了。 看这小妮病恹恹的,感觉一阵风都能给刮倒。 陈舒挽主动走向大爷大妈: “大爷,麻烦收个传单。” “小妮,我能帮你,可你手里也没有传单...”大爷是真懵了,这小妮子明明手里什么都没有,发的是哪门子传单? “我在练习发传单呢。” 联系发传单是陈舒挽临时想到的借口。 这样就能合理的跟别人沟通。 虽然陈舒挽感觉浑身毛孔都在发抖。 “我是大侠,发传单是第一步。” “小妮,你这脑子是不是...”大爷疑惑的过来看了看。 “大爷,你别再靠近了。”陈舒挽慌张的后退半步。 “我帮你打电话给医院?” “别别别,我没病,谢谢。” 陈舒挽不断地后撤,可聚集起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 她害怕。 害怕别人说她会带来麻烦、害怕他人脸上嫌弃的目光、害怕被当成异类。 人的恐惧一部分来源于未知。 还有一部分来源于“害怕见到已知。” 就像是上过战场的人容易应激,因为脑海里已知的深刻画面太多了。 她的大脑里刻着太多关于“麻烦”和“嫌弃”的过往画面了。 如果在场的人和脑海中的已知重合。 那会很不好。 她得溜走。 她在慌乱里拿出手机,试图导航到自己住的酒店。 她能照顾好自己的。 她尽可能平稳呼吸,沿着路边的方向背对着人群的方向离开。 但从未有人可以做到真正的背对人群。 因为永远有人刚好路过你面前。 当大爷像往常一样分享刚刚见到的奇怪见闻时。 人群里不可避免的爆发出了议论声。 “估计是精神病院跑出来的?” “可能是脑子不正常离家出走之类的。” 陈舒挽只能捂着耳朵往前走。 她害怕的从来都不是人本身,是那些烦人的哄笑声。 社交恐惧和社交恐怖只有一字之差。 她的社交恐惧源自于她会带来社交恐怖。 稍有不慎就是这种情况。 月光洒在古城墙上,分割了这个世界。 城墙上的月光肆意蔓延。 而地面上若隐若现的城墙阴影在谨慎的吞噬。 吞噬城墙下行走的瘦弱人影。 她在迷茫着探索人生中的未知,试图弥补残缺的另一半。 陈舒挽抬头望着这座城墙。 月光和阴影共同在这里存在了上千年,因为没有阴影的城墙是不完整的。 像是古老东方土地上的阴阳哲学。 缺了一半的人也是不完整的。 极端疯狂的人另一半就是敏感脆弱。 因为没有那段敏感脆弱,就无法促成极端疯狂。 就像阴阳里黑和白,没有黑又哪来的白? 她深知她必须走过这段敏感脆弱的路。 但那是明天的事。 她现在想睡一觉。 因为她有点想他。 第275章 月亮月亮 南江。 来到大别墅的江流没有着急进去。 而是犹豫几次想要拿起手机。 他其实想打个电话,但想想还是算了。 沉思过后。 他只是沉默的对着天空照了张照片。 然后无声的走向门内。 ... 某个古都酒店。 陈舒挽疲惫的回到房间里。 又饿又冷。 她原就气血差、身体虚弱。 于是她跑去洗了个澡,躺在了宽大的浴缸里感受着体温的升高。 然后她晕倒了。 再醒来已经是半小时之后了。 没溺死不是她福大命大,是浴缸漏水。 她神色如常的披上浴袍走出来。 放在以往碰到这种情况,她是绝对不会找酒店沟通的。 因为她闭着眼睛都能猜到。 她大半夜把电话打给前台,一定会被前台偷偷嘀咕“真麻烦”。 她不想带来麻烦,更不想别人说她麻烦。 不然她放着好好的宠物不当,跑出来干什么? 但她今天得做。 于是她拨打了前台的电话。 可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艰难。 前台非常积极地给她解决问题,免除今晚房费并升级房型。 于是她一个人享用了一间大套房。 从理论上,她深知这是酒店的补偿套路。 避免对酒店品牌产生负面印象。 但沟通中的积极互动还是让她很舒服。 虚无主义就是这样的,总是会在脑海中提前建构即将发生的场景和逻辑。 可真实生活不讲逻辑,总会有忽如其来的异常出现。 比如长相甜美的前台再次敲响了套房的门。 送给她一束鲜花。 “美女,再次向您表达歉意,希望您能度过愉快的一晚。” 陈舒挽接过温馨的满天星花束,眼睛里散发着异常的神采。 是的,提前预想到的场景都有可能出现。 比如前台可能转头就会小声嘀咕“真麻烦”。 “可这束花真漂亮啊。” 陈舒挽把花束放在桌子上,一支一支的拿出来放在花瓶里。 眼睛始终盯着这束花来看。 意料之外的感受,让她暂时忘掉了脑海中的思考。 “或许该点个外卖吃一下?”陈舒挽拿出了手机点了个外卖。 把灯关上坐在花束边上安静的眺望外面的风景。 你的内心想让你看到什么。 你就看到什么、 陈舒挽看到了爷爷带着孙子走进kfc、看到穿着汉服的女孩绽放美丽、看到远处一闪而过的烟花。 她还看到一个乞丐拖着音箱。 “或许我能帮帮他?” 陈舒挽格外的希望能和窗外的世界有一些互动。 但她仍然有些害怕。 于是她想出了个迂回的方式。 “外卖小哥你好,在酒店门口有个乞丐奶奶,可以拜托您路过的时候给她一百块吗? 我知道这很麻烦您,我会支付这一百块顺便给您一百块的报酬。 当然,如果你很忙的话,就当没有看见这段话,麻烦你了。” 外卖小哥并没有让她等太久。 很快做出了回复。 “可以。” “谢谢。” 陈舒挽把手机放回怀中,紧张兮兮的盯着楼下的乞丐的位置。 她不在意这个乞丐的真假。 她只是希望能够与这座城市建立一些真正的联系,而并非是过客。 她等啊等。 看到了很多外卖骑手在酒店门口进进出出。 并没有人驻足停下。 很正常,给别人送餐的呗。 直到她的房间门被敲响。 陈舒挽还以为是酒店来道歉的。 直到打开门,发现外卖小哥出现在面前。 “你好,陈女士,尾号...” “是我是我。” 陈舒挽惊讶于她的餐送的如此之快。 也没在楼下看见他啊。 “你刚刚给楼下的乞丐...” “给了。” “可我没有看到。” “我确实给了,现在的乞丐都有收款码” 外卖小哥晒了晒手机上的支付凭证。 确实有一百块的支付凭证。 但陈舒挽相信自己不会看错的,她试图靠近手机仔细看看。 外卖小哥没想到这女人如此较真。 他慌乱中撤回手机。 但却还是被看见了。 “乞丐的收款码会是烟酒行?” “反正我给了,你得给我一百块钱。” “不仅没有,我还要给你差评。”陈舒挽关上房门。 但门外却传来了外卖骑手的叫骂声: “装什么大好人?还给乞丐送钱?装什么?你投诉我一个试试?” 如此大的声音,当然会引来酒店的工作人员。 送花的前台女孩来到这里解决情况。 在沟通中将外卖骑手带离了酒店。 这都被陈舒挽从猫眼给看到了。 而且她还看到了前台女孩送走外卖骑手时,脸上抱怨的表情以及口型。 “麻烦死了,这女的一晚上还要折腾出多少事?” 陈舒挽平静的目视着一切。 在一切安静下来后走出大门。 这钱她自己给。 于是她走到了酒店门口。 可却发现乞丐正在被保安驱赶。 刚刚的外卖骑手正在冷嘲热讽。 “本来保安不管你的,但楼上有个女的要给你钱,这事闹起来保安把你驱赶了。” 拎起碗站起身的乞丐听到这话,忍不住的骂了一句。 “妈的谁啊?装他妈的活菩萨!老子在这要饭要的好好地。” 陈舒挽转头就走,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她再次来到窗前观看外面的风景。 她看到了溺死的鱼、枯萎的纸花和苍老的孩子。 其实并不意外。 像是这样的尝试,她在多年前早已做过无数次了。 永远都是这样的结果。 关于这些她没什么好说的。 于是她再一次赤身裸体的躺在浴缸里,纷乱的思绪像是无法理清的线头。 她不是想死。 死亡对于她而言太过轻松,这趟出来就不是奔着死。 活远比死更可怕。 但她现在有点坚持不下去了,没有什么原因。 她无法找到存在的意义 于是她从水里伸出手拿出手机。 试图最后看一眼。 对于无法与外界真实生活接轨的人来说,手机就是最后的自救路径。 她打开了朋友圈。 看到了一张照片。 源自于那个几乎从不发朋友圈的男人。 照片里是一张月亮。 她确信这张图片就是给自己看的。 于是她光着身子从浴缸里跑出来,一路跑到窗边。 抬头望向天空。 那里有一轮明亮的月亮。 和照片里的月亮一模一样。 月亮代表思念。 她最喜欢幻想了。 因为幻想是让她摆脱现实世界的唯一方式。 是能活下去的机会。 她幻想远在千里之外的男人指着头上的月亮说:“嘿,咱们再看同一个月亮,狗日的真浪漫啊。” 陈舒挽微笑着保存这张朋友圈截图。 月亮能照见南边,也能照见北边。 当你我同时抬头看月亮的时候,希望你会知道。 世界上某个角落里有个人是那样的想念你。 因为我对你思念 所以我存在。 第276章 再世勾践 江流当然不知道千里之外发生了什么。 他只知道自己发个朋友圈,指不定某一天就发挥用场。 只是可惜,现在他没空想那些。 他碰到问题了。 “大半夜的不在家?” 江流挠挠头,准备给姜羽贞打电话。 不出意料的打不通。 即便是打她私人电话,几乎也很少一次就接通。 姜总远比想象中要忙。 可既然已经到了这里,江流也不能就此折返回去。 他觉得姜羽贞有八成的概率在公司忙着呢。 “可是姜羽贞的公司在哪里啊?” 这事江流确实不记得,他失忆后就没去过姜羽贞的公司。 但是没关系。 他长了嘴,不懂得可以问。 不像这栋别墅的主人。 嘴长自己身上,压根就不会用。 话也不好好说。 吃也不给吃。 嘴白长。 抱怨归抱怨。 江流还是清楚自己这趟来做什么、 哄姜羽贞开心。 这女人嘴确实不行,但行动上是真办事。 无论是带自己离开江家,还是转让酒吧。 搁正常人起码得跟你谈谈条件吧。 伟大蓝眼睛女士根本不在乎这个。 说抢他出来就抢他出来、说转让酒吧就转让。 执行力强的批爆。 所以在这么多女孩子里。 江流最不纠结关于姜羽贞的那部分记忆。 因为他们之间的矛盾与记忆无关。 终止脑子里的思考。 江流冲着院子里的狗摇了摇手。 转身走进了黑夜里。 ... 姜羽贞晃动着手腕,疲惫的从会议室里走出来。 素面朝天的样子显得有些没精神。 回到办公室后刚想看眼手机。 就被敲门声打断。 “谁?” “我,苏子西,送咖啡。” “滚,不喝。” “姐,你喝一口吧,求求你了。” “无事献殷勤。” “这不是随便逛逛嘛。” 苏子西厚着脸皮走了进来,规规矩矩的坐在待客沙发上。 一声都不敢出。 他知道自己能进来,可不是因为关系好。 完全是因为姜羽贞过于疲惫。 不想搭理他。 “有话快说。”姜羽贞看都没看他一眼,坐在椅子上揉捏太阳穴。 “说之前我先打听打听,你和江流现在到底算怎么回事?” “用你管?”姜羽贞的语调顷刻提高。 吓得苏子西颤抖了一下,连忙解释: “姑奶奶,我不是有意打探,只是听说了一些事情。” “什么事?” “我听家里说江流订婚了。” “滚出去。” “我这是对朋友和恩人的关心,我打听打听里面有没有误会。” “我什么时候成你恩人了?” “江流是我恩人。” “他帮你什么了?” 提到有关于江流且自己不清楚的话题。 姜羽贞的好奇心明显提高。 但苏子西的冷静程度有点下降。 坏了。 这个不兴说。 总不能实话告诉你,江流抢婚是对我有恩吧? “没帮什么。”苏子西笑呵呵的打了个圆场,摸了把头上的冷汗迅速转移话题:“我就是关心一下你的感情状况。” “用不着你担心,没事了就滚吧。” “你失恋以后不会再抓我结婚了吧?” 苏子西图穷匕见,问出了这个憋了很久的问题。 这几天他觉也睡不好、饭也吃不香、女朋友也食之无味。 所以江流订婚以后,最难过的人是苏子西。 你去订婚过上幸福生活了? 我怎么办! “我不会。”姜羽贞果断摇摇头。 “我不信。”苏子西难得的做出了反驳。 事关终身幸福的大事,不反驳不行。 结婚时的场景仍然在他脑海中盘旋。 上次姜羽贞也是说好不结婚,爱干什么干什么。 结果在江流那里受了气,转过头就回魔都说结婚。 现在这情况和上次一模一样! 坐在沙发上憋了半天的苏子西,终于决定出招: “姜羽贞,听我一句劝,你去求求江流复合吧。” “我?求?” 在苏子西眼里。 姜羽贞看似只发出了两个字节的音,可脸上冰冷的表情和轻蔑的嘴角,仿佛念了一篇小作文。 苏子西顶着巨大的压力站起身,试图直视这个霸道女人的眼睛。 气场不够,高度来凑。 “我也算你半个娘家人,有些话别人不说我要说,你和江流的事是你做得不对。” “你是来教训我的?”姜羽贞眼睛都没抬一下,只是用咖啡杯重重磕了下桌子:“你个废物也有脸教训我?” “我再废物也就是被抢了个婚而已,丢点面子也比后半辈子不幸福强。”苏子西这次是鼓起勇气背水一战,势必要骂醒这个失了智的女人: “至少我勇敢,打打架、骂骂人这种匹夫之勇不叫勇敢,那叫傻逼。 真正的勇敢是在面对追求的事情时,敢于付出惨烈的代价,所以在感情方面我不废物,至少我比你勇敢。” 姜羽贞腾的一下站起来: “我不够勇敢?” “你就是不够勇敢!”苏子西脸红脖子粗,急的拍了拍桌子,满脸疑惑的问着:“我问你?江流订婚的时候你去现场了吗?” “去了。” “那你咋不敢当着亲戚的面,大喊你不同意呢?你咋就不敢把求婚戒指抢过来,往自己手上戴呢?” “我是人,不是土匪。” “你当土匪的时候还少吗?”苏子西恨铁不成钢的大声叫嚷:“从小你就狠,我还以为你是咱们那群人里面最猛的那个呢,合计着到了真场面你屁都不敢放一个。” 这顿吐槽可是把苏子西给说爽了。 他叉着腰站在偌大办公室的中央,有一股终于出了沉寂多年恶气的感觉。 可随着办公室里陷入沉默。 苏子西感觉自己的后背像是有刀子在割。 他忽然惊醒。 我在教训谁来着? “说完了?”冷冷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姑奶奶,小的说完了,我先滚。”苏子西转头就要跑。 “站住。” 姜羽贞从背后冷眼看着他,像是赤道也无法融化的冰雪。 她说: “那天我抢婚了,只是有些事不是只靠抢,就能做到的。” “那你服服软啊,江流这种老实巴交、不近女色的人,一旦错过上哪找去?” “谁不近女色?”姜羽贞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表情第一次出现了变化:“你刚才说的人是谁?” “江流啊。” 其实苏子西还有一句评价没说。 因为怕说出来以后,姜羽贞会杀了他。 他愿意称赞江流为:再世勾践。 能忍受姜羽贞的人,无论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第267章 温柔、体贴、顾家、贤惠、爱笑、温暖 苏子西观察了很久姜羽贞的表情。 再结合她说的抢了婚,但还是没阻止订婚。 苏子西不由得生出了感叹。 看来恩人和姜羽贞确实走不到一起了。 也对。 姜羽贞配不上恩人。 “算了,我不劝了。” “那就滚吧。” “还有个事要说,你的感情状况在圈子里是半透明的,之前大家都知道你的小男友是江流。 但自从江流订婚这事传到魔都以后,大家都默认你失恋了,所以有很多人都在打你主意呢。” “我知道。” 姜羽贞自己当然知道这件事。 她私人电话即便在非开会时间也要静音,因为追求者越来越多。 “孙小声今天跟我一起来的,他想见见你。” “他疯了还是你疯了?” 或许因为刚刚聊的是自己和江流之间的事。 导致姜羽贞内心有点发虚。 所以面对苏子西的教训,她其实没发太大的火。 但这事一说,她表情瞬间冷了下来。 “你和他打包一起滚。” “哎哎哎,是他非要跟过来的,别扯我身上,我是坚定的江流党!” 苏子西毫不拖泥带水的转头离开。 他来之前早就跟孙小声提过了。 他能不能见到姜羽贞都是两码事。 孙小声是不可能见到的。 可苏子西刚拉开办公室的门。 眼神瞬间瞪的溜圆。 “小声,你不要命了,谁让你私自上楼的!” 苏子西正要带着孙小声一起走,猛然看见孙小声身后还站着个人。 “恩...江流?” .... 时间跳转到十五分钟前。 孙小声坐在地下停车场的车子里里翻来覆去的等。 就是等不到苏子西的消息。 于是他准备在停车场里随便走走,走着走着就看到了姜羽贞的车。 “要不要偷偷在她车周围布置小惊喜?” 孙小声和姜羽贞只远远的见过一次面。 不过他没少听过姜羽贞的恶名。 但人这东西很奇怪。 当他亲眼见过姜羽贞的长相以后,他下意识的觉得有些传闻太过夸大了。 不就是高冷一点吗? 长得漂亮、家世又好,她不高冷谁高冷? 人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总之当姜羽贞失恋的消息传开以后,孙小声立马就动起了歪心思。 于是就有了此次之行。 雄心壮志的孙小声围着姜羽贞的车进行缜密的惊喜设计。 订花束、蜡烛、买礼物,怎么浪漫怎么来。 当一切装饰完成后,他满意的看着自己的设计。 肯定能瞬间吸引姜羽贞的视线吧? 真别说。 他整这东西确实吸引视线。 直接引来了个双手插上衣口袋的街溜子。 街溜子走过来挠挠头,小心翼翼的打量这个浪漫现场。 拍了拍孙小声的肩膀问道: “哥们,你买到车里死过人的事故车了?” “说什么呢?”孙小声当时就生气了。 “别生气别生气,我看又鲜花又蜡烛的,还以为祭拜亡魂呢...” “你家祭拜亡魂用黑玫瑰?” “我爷爷死的时候,我还往坟前放的狗尾巴草呢,逝去的长辈们不注重这个,看你过得幸福比什么都强。” 街溜子语重心长。 孙小声有点破防。 “你这人有毛病?还要我说几遍这不是祭拜先人?” “我知道啊,这车我认识。”街溜子挠了挠头。 “你特妈知道,还在这瞎说?” “哎哎哎,再爆粗口我可把你录下来,告诉车主有人在对着车子悼念她,这车主脾气老爆了,指不定开车给你来个反复碾压。” 街溜子摘下卫衣帽子,露出一张帅脸。 试图拿出手机拍照举证。 “你是...姜总手下的员工?” “离职了,前员工。” “你叫什么名字?” “路晓。” 孙小声觉得眼前这男人有点不正常,感觉好像在戏耍他的样子。 “你真叫路晓?” “在你们这帮有钱人面前我叫路晓。” “那没钱的呢?” “江欣。” 江欣? 听到这名字以后,孙小声露出了几分警惕。 随即想到了什么后又喃喃自语。 “江欣这名字不好,我之前认识个叫江欣的刚进去。” “对,所以我不叫江欣,我叫路晓。” “小兄弟,你叫什么我不在乎,有时间找个方便地方说话吗?” “我是回来重新上班的,时间就是金钱。”“路晓”这话还真没骗人。 “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我付钱。”孙小声开口说道。 “行,市场价平均十分钟五千。” “你这市场价太高了。” 孙小声倒没说不给,五千块对他而言只是洒洒水。 “我从不骗人,之前我上班就是这个价钱,我是我们店里头牌。” “哥们,我信你是个老实人。” 孙小声带着他回到车里,按捺不住立刻开口询问。 “兄弟,你们姜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温柔、体贴、顾家、贤惠、爱笑、温暖。” ps:书又没了。 大家应该已经看到了。 现在还没出来,不过加书架里的能看到。 其他搜索、书城之类的没了。 在不确定最终结果之前,我会更新的。 救肯定会救,但我之前几本书都是这种情况没掉了。 我努力一试吧。 情况不是很乐观。 这块我多唠叨几句,避免下次说不到了。 其实我心底里预设下次写作文的时间是完结感言。 可昨天我看到后台消息的时候,心情确实很复杂。 难过肯定有,毕竟七十几万字是我一个一个敲出来的。 但更多的是无奈。 前几天反复跳审核的时候,我就有点预感会这样。 可是真的已经很清水了。 适当的xing描写以及故事转折,都是补全人物形象的重中之重。 人最真实的样子都藏在最原始的欲望里。 其实我一度想放弃救来着。 因为修改是个费心费力的大工程,我甚至只大概知道哪些章节有问题。 具体的修改内容,我要一点点的自查。 本身这书也只有微薄的收入。 我也得吃饭,改来改去如果改不过就是在浪费时间。 但有一个兄弟确实触动到我了。 昨天这书没了以后,有个叫the塞塞的兄弟给我刷了个大神认证。 我也没法笃定这兄弟当时的内心想法,或许是没看到书没了,又或是很可惜、又或者鼓励一下我之类的。 但我把他理解为:他不想看到这个故事结束。(如果不是你也别告诉我,让我自我感动一会) 还有评论区的很多哥们都在不停问我,书还有没有机会放出来。 我确实挺感动的。 有点共情迪迦向全世界借光时的感受了,哈哈哈哈哈。 直白点讲:有很多哥们为这个故事的中断感到遗憾。 煽情点讲就是,我们都希望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结局,才配得上这七十万字故事里的颠沛流离。 如果救回来的话,前面会有删改、后面也会有删改,努力保证他会有结局。 如果没救回来的话,那这个故事可能就陪伴大家到这里,希望大家生活幸福。 好兄弟江流永远在矮墙下注视你。 你说你过得不容易。 他说哥们,你已经很牛逼了。 第278章 爱是人的本能 苏子西懵懂的看着前后走进来的孙小声和江流。 这两个人怎么碰到一起去了? “子西,你刚才叫他什么?” 孙小声发出了疑惑,他刚才怎么隐约听到有人喊江流? 苏子西急中生智,脱口而出: “我还以为是江流来了呢,毕竟姜羽贞的办公室大半夜只有江流能进出。” 孙小声点点头,指了指身后的江流。 “那你认识他吗?” 苏子西楞在原地,看了看正在对口型的江流。 “不认识...他是谁?” 孙小声也没怀疑,显然他此刻对江流无比的信任。 “说是前员工,准备回来接着上班。” “那请进吧,你们姜总在里面呢。” 苏子西硬着头皮把江流迎进来。 孙小声也想往里走,但却被苏子西给挡住了。 “他们要谈工作上的事,老孙你等一会。” “我坐着不说话还不行吗?” “那你进吧,姜羽贞如果骂你,我可不帮你说好话。” “行,那我再等等。” 孙小声点点头。 人家谈工作,在门口等等也没毛病。 ... 巨大且空旷的办公室里。 姜羽贞坐在大椅子上、苏子西坐在对面的沙发上。 江流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办公桌上。 “姜总,怎么不接电话?” “这几天电话静音,打电话的人太多了。” 虽然做了解释,但姜总显然对江流质问的态度不满意。 头歪过去不看人。 江流显然知道了一些内情,自顾自的说着。 “都是追求者?” “一群歪瓜裂枣罢了。” “不想接触的话,拒绝不就好了。” “架不住死皮赖脸,伸手不打笑脸人。” 姜羽贞用这句歇后语,纯粹是在瞎用。 别人笑不笑,她都打。 可这群追求者即便拒绝了。 人家也不恼,还死皮赖脸的继续。 也不干别的,就没事给你打打电话、约你吃饭。 她吃饭不去、电话拉黑。 但这群人总能想出新办法来。 说实话,她没有什么好方法解决。 不然也不会电话静音。 “我有办法解决。”江流指了指自己聪明的脑袋瓜。 “解决一个孙小声是没用的。”姜羽贞叹了口气。 “nonono,我打包一起解决。” 姜羽贞没说话,心中默认了江流的话。 她是不会因为这种事夸奖江流的。 因为她打心眼里默认,这就是江流该操心的事。 你不操心难道等别人操心? 但江流显然有自己的想法: “说话啊,姜总,你什么意见。” “这种事也要问我意见?” “插手您的感情生活需要征得您的同意,毕竟我只是个小白脸罢了。” 姜羽贞听到这话后,头又转了过去。 这种明显划清界限的话。 让她很生气。 现在属于是气上加气。 因为原本她就对江流有怨气。 自从演唱会事情结束后,人消失了没声音不说。 酒吧转让的时候明明答应了来照顾人,结果隔了多少天才看到人影。 在碰到这种划清界限的话语后。 姜总的怨气值达到顶峰。 还得是苏子西站出来打圆场。 “江流兄弟,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刚刚在楼下碰到那个孙什么,和他聊了几句。” “那你说的打包处理...” “哦,人家姜总没说同不同意,我就不说这个了吧。” 江流余光瞥了眼姜羽贞,毫不掩饰的挑了挑眉毛。 之前不整治你,是我没时间。 现在我有的是时间,这次高低给你治治病。 “我什么时候说不同意了?”姜羽贞皱着眉头。 “你这句话有十一个字,而同意只有两个字。” “这不一个意思吗?” “既然一个意思,那请您说一句同意。” “不说。” “那我也不说。” 江流叉着腰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一会鼓捣鼓捣花瓶、一会摸几下鱼缸。 在这个过程里,他嘴就没闲下来过。 “放个鱼缸不养鱼的也是神人,你这么大个公司缺这点水钱?” “姜羽贞,我跟没跟你说过,枯叶趁早剪下去,你留着做标本呢?” 这是苏子西第一次看到两个人的私下接触。 实话说,他有点颤抖。 他在姜羽贞面前被骂的跟三孙子似的。 姜羽贞在江流面前也没好到哪里去。 最重要的是。 任凭江流像个老妈子似的嘟嘟囔囔。 姜羽贞一声不吭。 脸上也看不到不耐烦。 苏子西猜测她可能是听舒服了。 因为这女人不舒服就骂人。 苏子西还在问江流的计划。 “江流,她是想同意的,你就说说具体怎么回事呗。” “让她自己说。” 姜羽贞梗着脖子不说话。 “你看,她不想知道。”江流半点不着急,反而走过来指了指姜羽贞的袖口: “这种制服干洗贵得要死,以后上班带个套袖,省的袖口老是脏。” “恩。” “你买过那玩意吗?” “没有。” “我给你买了。”江流顺着口袋掏了个小粉花套袖出来。 他本以为今晚去姜羽贞家里要干活呢,所以提前做了准备。 没成想用在这里了。 “我不喜欢小粉花。”姜羽贞一边嘟囔着不喜欢小粉花,一边接过套袖。 “我还不喜欢死傲娇呢,这不还在这跟哄孩子似的嘛。” “还给你,不要了。”姜羽贞把套袖送了回去。 “哦,那我送给别人吧。” “你再说一遍?”姜羽贞生冷的目光像是要杀人。 “你说你喜欢,我就给你。” “我也没说它不好。” “你只用说两个字,喜欢。” 姜羽贞抬起头对上江流的眼睛。 两人对视了好几分钟。 终于姜女士还是扭扭捏捏的迈出了第一步。 “虽然颜色丑了点,但我还算是喜欢。” “不错,还算句人话。” “你骂我?” “不,是夸你长大了。”江流摸了摸姜羽贞的脑袋: “下次记得收礼物的时候要给点反馈哦。” “我又没要你送,凭什么要我说?” “因为说了会有更好的奖励。”江流坐在桌子上歪着头:“就像你现在不说同意,我也愿意给你讲讲刚刚发生的故事。” 他微笑着直视姜羽贞的表情。 她扭捏着不抬头,但目光却时不时的瞥向江流的脸。 爱是人的本能。 但爱的方式需要教。 第279章 先生只看元 江流复述了一遍,他在楼下的故事。 在十分钟前的地下车库里。 孙小声听完江流的“温暖...”等一系列评价后。 懵懂的看向江流。 “你们姜总真像你说的那样?” “我对灯发誓,如果所言有半句假话,路晓这辈子打光棍。” “离职员工一般都说老板坏话,像你这种满嘴夸奖的确实少见。” “因为姜总值得。” 孙小声琢磨了半天还是觉得不对。 这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臭小子一顿猛夸。 他图什么? “你到底是什么人?” “和你一样的人。” “我们哪里一样?”孙小声发出疑惑。 江流面对疑惑,指了指孙小声身后的方向。 “你也有痔疮?”孙小声纳闷了,这小子怎么看出我有痔疮的? “我指的是车上的花!”江流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 “你的意思是...你也是姜总的追求者?” “当然了。”江流眨着清澈的大眼睛,重重点头表示认可。 “那咱们两个属于竞争者。” 孙小声抖擞精神整理了下发型,眼神中焕发战斗状态。 姜羽贞这种女人谁都喜欢,竞争就完事了! 他从来不害怕竞争! 江流眼睛都不抬一下的询问: “竞争者?说说看,你有什么优势和我竞争?” ”至少竞争力比你一个打工的强。” “姜总就喜欢打工的。” “公主爱上保安的童话故事看多了?”孙小声不屑一顾,开口吐槽着:“现在竞争的人没有十个也有五个,更轮不到你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 江流其实已经准备抬腿走了。 原本就是看到有人在姜羽贞车前搞鬼,所以过来看看情况瞎扯几句。 当听到“竞争者众多”的时候。 江流停下了脚步,转过头疑惑的询问。 “你说姜总有很多追求者?” “她不是和那个姓江的分手了吗。”孙小声感叹一声后随即问道:“你不会不知道吧?” “知道,那个姓江的我认识。”江流回答了一声。 “你觉得那个江流怎么样。” “玉树临风、一表人才、高大威猛、帅气逼人、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江流仰起头不停夸赞,忍不住感叹唏嘘: “只有这样的人才配做我的对手。” “你不会是江流吧?”孙小声看着这个宛若中二病附体的男人,不由得发出疑问。 “人家江流是大少爷,你看我像吗?” 江流说这话的时候压根就没想藏身份。 傻子都看出来这顿猛夸。 必然是本人说出来的。 可没想到孙小声打量了江流一眼后摇摇头。 “你不像大少爷。” “那我像什么?” “吊里吊气的样子像不念书的小网管或街上小混混、发型和这副贱笑像酒吧营销、长相有点像专钓富婆的小白脸。”孙小声对着江流评头论足。 丝毫没注意到江流的眼神已经出现了变化。 “你...你看人真准。” “不过既然在姜羽贞的公司工作,你应该是做金融的?” 孙小声觉着江流真不像大少爷。 虽然大部分少爷们在生活中对待他人是和善的。 良好的家教也往往赋予了良好的修养。 但在同类,尤其是竞争者面前。 良好的家教往往也赋予了他们在竞争中的自信。 大少爷们眼睛里的傲气会溢出来。 “也算吧...如果游戏月卡也算金融产品的话。”江流小声嘟囔。 “爱慕姜羽贞这种女人再正常不过,但人要有自知之明。”孙小声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成年人的世界里门当户对才是真理。” “你说得对!”江流彻底转过头走来,拍了拍孙小声的肩膀说着:“哥们,其实我早就放弃了,我也劝你放弃,因为一般人真追不到姜羽贞。” 孙小声一愣,表情有了些许变化。 他当然知道难度很大。 自己等了这么久可是连面都见不到。 “我不会放弃的。” “我知道你不会放弃,所以我准备传授你一些神功,毕竟我接触姜总的时间比你的时间长。” “那我随便找个其他员工打听打听也能做到。” “我是正儿八经的追求者,仔细研究过姜总的日常生活。”江流故作高深的吸了一口气: “就像我对姜总做出的评价,你从其他人哪里听说过吗?” 孙小声听到这话后愣住了。 好像有道理啊。 自己对姜羽贞的情况源自于道听途说,确实缺乏了解。 要是有个十分了解的人... “你为什么帮我?” “挣钱呗。” “没毛病。” 他这么一说的话,孙小声反倒觉得没毛病。 有图才可信。 “你说个数,只要靠谱我不差这点钱,你给我多说点消息。” “钱方面可以商量,但我有个前提条件,你得把其他几个追求者拉过来听课。” “你有病还是我有病?” 孙小声毫不掩饰的怒斥了一句。 他可不干这种资敌行为。 江流听到他的反驳后没有生气。 反倒手背过去,俨然一副名师的做派。 “小了,格局小了。” “什么意思?”孙小声疑惑不解。 “我问你,在众多竞争者里,你是综合条件最出色的吗?” “我不敢这么说,但肯定是排前几名。” “感情这种事除了第一,其他都是小卡拉米。”江流语重心长的拍了拍孙小声的肩膀: “与其担心其他竞争者忽然爆发,不如让他们过来跟你站在一条起跑线上,他们的动态就在你眼皮子底下,干了什么你心里都有数。” ??? 孙小声歪过头一听。 好像有道理啊。 等会,不对劲。 “那我不还是竞争不过其他人?” “我对他们可以藏一手,但可以给你开小灶。” “你...你对我这么好。” 孙小声疑惑不解。 直到江流伸出了两个手指,做出了数钱的手势。 孙小声看到后郑重的点点头,握住江流的两只手。 “请先生务必救我。” “先生广收门徒就是为了救你。” “请先生务必给我开小灶,你我有缘分啊。” “小事,先生只看元。” ps:实时播报,还没出来。 但照常更新,避免大家觉得我死透了。 昨晚连夜改出来的第一次复审没通过。 今晚准备通宵干第二次了。 死书,我最后救你一次! 第280章 伟大的蓝眼睛之神 当江流讲完这一切后。 苏子西懵懂的抬头看他并发出疑问: “所以事情进展到哪一步了? ”孙小声刚把那几个人的微信推给我,我准备逐一攻破后再建个小群。” “你的目的是?” “帮助姜总解决烦恼的同时赚点小钱。” ”这钱你也赚?”苏子西更疑惑了。 “真想跟你们这群大少爷拼了,知不知道现在钱多难赚?“江流摆摆手走过去指了指姜羽贞: “尤其是我这次为姜总服务期间还没有工资,必须得自己想办法创收。” 姜羽贞脸若冰霜,歪着头看了江流一眼: “只要你自报家门,这事不就解决了?” “自报家门还怎么创收?”江流反问了一句。 苏子西听到两人的对话,像是想到了关键点。 ”自报家门也解决不了问题,因为江流已经订婚了。“ 当这句话脱口而出的一瞬间。 四道目光瞬间在他身上犁了个来回。 “用你说?”姜羽贞怒斥一句。 “子西,你话多了。”江流拍了拍他的肩膀。 无辜的苏子西不知道怎么惹了众怒,蹲下头抱着脑袋揪落叶去了。 姜羽贞的怒斥。 是因为苏子西说出了她的心里话。 死傲娇让江流自报家门解决问题。 目的就是说这事。 潜台词就是:“什么时候把那个姓微生的,从未婚妻位置上踢下去?” 江流说苏子西话多了,其实也是说这事。 姜羽贞怨气的根源就在这里呢。 为什么追求者会络绎不绝? 还不是因为一场订婚宴彻底让官配cp换了人。 姜羽贞得亏是个冰块脸。 这要是个欢脱的,指不定这会就要冲过来大喊:“那是我的!我的!她偷我东西!” 关于未婚妻这个问题,江流根本没想逃避。 要是想逃避。 他今天就不会站在姜羽贞面前。 现状就摆在这里,故事发展注定是复杂的。 她姜羽贞当初不嘴硬,也轮不到微生岫上分。 可如果没有微生岫强行举办订婚宴,并在暗中促成了姜羽贞的抢婚。 那他和姜羽贞此时还处于未破冰状态呢。 也不会有江流站在这里。 ”首先,我未婚妻确实是微生岫。 其次,你勉强只能算个前女友。 最后,我这趟来是为了给你培训阿姨,你可以把我当成管家。“ 江流接着苏子西的话茬阐明了本次旅途的主题。 而面对这种划清界限的话。 姜羽贞的反应可想而知。 抬手就把桌上的东西往江流身上扔。 江流闪避点满,移形换影般躲避。 苏子西跟训好的狗一样,跟着江流屁股后面接着。 气喘吁吁的轻声说道: “江流,你想想办法摆平她吧。” “我这不是正在摆平吗?” “我只看到了你在不断激怒她。“ “我只是在平静的诉说事实,愤怒是因为她接受不了事实。” “可这样也不是办法啊,要不你稍微哄哄...” “你这个出发点就错了,作为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训姜师,没有人比我更懂如何摆平愤怒的姜羽贞。” “大圣,您快施展神通吧。” “看好了,我只教一次。” 江流抚平了衣角,平静的走到姜羽贞面前。 “u盘的事就是问题,你擅作主张是不对的。” ”在犯了错后嘴硬不肯道歉,正话反说更是大错特错。” 面对江流的审判。 姜羽贞不可思议的抬起头: ”你过来就是为了审判我?“ ”当然不是。”江流转了一圈后走到姜羽贞身后捏肩膀:”审判是所有伟大存在的必经之路。 “我觉得把伟大这种称呼神明的词汇放你身上一点都没问题。 成为神需要满足几个前提条件。 第一,神得能办事。 别管你是玉皇大帝还是土地公公,甭管上帝还是天使。 都能办点事。 信徒也好、子民也好。 我求你头上了,你得帮我。 而我们伟大的蓝眼睛女士这一点简直拉满。 有求必应、有事就办,还不提要求。 在这片土地上,神给你办事都得讲究还人情,你至少得给人家上上香。 但是伟大的蓝眼睛之神,什么回报都不提。 第二,逼格。 你看人家菩提祖师,想半夜给猴子开小灶补补课。 人家不说补课。 人家敲你。 绕个大圈子目的是考验你的悟性,是不是听起来逼格很高? 我们伟大的蓝眼睛之神有话也不说。 让你悟。 你悟不出来,她还是不说。 甚至她正话反说。 她给提高难度,让你接着悟。 第三,神得会反差。 你看所有口口相传、流传甚广的神明显灵事迹,都需要搞反差。 最经典的,佛祖不忍看世间疾苦,所以出现了佛祖垂泪。 我们伟大的蓝眼睛之神也爱哭。 泪腺极其发达。 这是软弱吗?当然不是! 这是伟大存在尚存人性的证明!” 起初江流捏肩膀的时候,姜羽贞其实是抵触的。 她伸出手想挣脱江流。 直到他高呼“伟大的蓝眼睛之神”的时候。 姜羽贞放下了手,选择了静静倾听。 “你刚刚不还在教训我吗?” “那是凡人的角度,但如果用神的角度,你没错啊。”江流闻着姜羽贞头发上的香味,十分认真的说着: “神得有逼格,擅作主张、正话反说放在神身上有问题吗?” “你...”姜羽贞低下头怔怔无言,手惊慌失措的摸了摸西裤。 嘴角露出了一丝好看的弧度。 半晌后才轻轻抬头: “你这么多天不联系我,是干什么去了?” “忙啊。” “那你这次服务我到什么时候?” “直到伟大的蓝眼睛之神满意为止。” “能不能别用这个称呼了?像中二小孩似的。” “好的,伟大的蓝眼睛之神。” 江流悄悄翻了个白眼,我看你听到以后笑的比谁都开心。 “你真不生我气了?”姜羽贞半响后才抬头询问。 “神的一切行为都可以理解。” “那你有什么事求我吗?我给你开工资?”姜羽贞开始有点愧疚了,试图用其他方式找补。 “我想看看女仆装。” “不可能。” 姜羽贞忽然想起上次,江流亲口说对女仆装不感兴趣。 “神有求必应。”江流笑呵呵的开口。 认错也好、穿女仆装也好。 其实姜羽贞自己早就想好了。 但死傲娇万事都得找理由。 这没关系啊,我给你捏个万能理由出来。 造神呗。 姜羽贞是个很骄傲的人。 骄傲之处就在于即便是知晓自己的缺点,也不愿意改正。 可她是傻子吗?知道缺点还不改? 不是。 是她觉得。 自己那些耀眼的优点足以掩盖缺点。 这是她与生俱来的骄傲。 江流审判她的缺点,她根本不屑一顾。 如果江流的有求必应是让她低头认错。 她绝对不会干的。 可当江流开始换个思路,诉说她身上的优点后。 她的内心开始动摇。 因为江流戳到她内心的爽点了。 女仆装就女仆装呗。 “等着。” 姜羽贞只扔下两个字就一个人走了出去。 因为女仆装在车里。 苏子西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缓缓朝江流伸出了大拇指。 可江流不语,只是一味的摆摆手。 这不是谦虚。 是这一套还没打完呢。 “等等我,直接开车回去算了。” “你意思是让我穿着女仆装开车回去?”姜羽贞斜着眼睛看他。 “不能满足我这个愿望吗?有求必应的蓝眼睛之神。” 姜羽贞叹了口气。 瞥了一眼门口等待、一脸懵懂的孙小声。 终究转过头冲着江流摆了摆手。 “走。” 第281章 蓝色眼睛里的泪和挑剔的胃 四下无人的停车场。 江流指了指刚到大腿根的裙摆。 “你为什么买这么短的女仆装?” “这已经是最大号了。” 当女仆装穿在身上的时候,姜羽贞的羞耻感达到了顶峰。 “好了,脱下来吧。” “你什么意思?不喜欢看是吧?” “冷。” 江流脱下外套搭在姜羽贞的肩膀上,率先走向了驾驶位置。 示意她上车。 “不是要我穿这个开车回去吗?” “一点挑逗你情绪,让你开口说话的小手段罢了。” “起来我开车。” “我有话跟你说。” 江流拍了拍副驾驶的座椅。 叫了好几次才让固执的姜总上车。 “姜羽贞,在这趟去你家之前,有些话我得说在前头。” “恩。” “裴安宁以后跟着我了。”江流侧过头认真的看着姜羽贞。 因为眼前这个女人是裴安宁存在的最大威胁。 即便从今天以后江流与她毫无关系。 攻击性极强的姜总也很容易找裴安宁的麻烦。 “我知道,我们见过面了。”姜羽贞的脸上看不见表情,只有轻轻的一声冷哼。 “你可以远离这趟浑水。” “你觉得我会输?” ??? 江流也是纳了闷,这女人是如何联想出这个意思的? 我什么时候说输这个字了? “江流,我从小就没输过,这次也不会输。” “无论是输赢都得有个敌人,那你的敌人是谁?”江流好奇的询问。 “你未婚妻微生岫。” 姜羽贞就差在脸上写好战分子四个大字了。 但江流脸都要笑裂了。 “这话是谁告诉你的?” “还用别人讲?未婚妻不是敌人,难道一个小小的情人才是敌人?” 江流没有说话。 只是在心里对裴安宁竖大拇指。 自己根本不需要担心她。 因为她自己把隐患全部排除了。 拉拢战斗力最高的姜总,顺便给姜总树立个敌人。 自己则在大家伙斗来斗去的时候。 在家里等着江流回家吃饭、顺便做点爱做的事。 当裴安宁这种女人不固执于名分,那种虚头巴脑的东西后。 实在是有点恐怖了。 “姜羽贞,如果你想要个伺候你生活的人,那我保证给你培训出个,符合你心意的家政阿姨。” “家政阿姨没有那种感觉。” “因为你缺少一个家人,嘴上有来有回、在你耳边絮絮叨叨、无论如何也不会离开的家人。” “可你也会离开。” “所以你想法设法的不让我离开,哪怕是用有求必应来换。” 姜羽贞默不吭声。 江流发动车子继续说道: “如果非说我对你没想法,那是胡扯,尤其是在我们发生过男女之实的情况下。 但在我决定负责裴安宁一辈子的时候,我们就没有以后了。 因为除了我以外,裴安宁无路可走。 可你即便离开我,也有着光明的前路,比世界上99%的人都光明。” 这就是江流的真实想法。 在江流的现有记忆里,姜羽贞是唯一一个和他有过恋爱感受的人。 林素恩的部分他忘了,其他人也没有这份经历。 他和姜羽贞的感情之路其实不该从此中断。 从一开始的生气再到抢婚时的落泪。 这就是恋爱里正常的拉扯。 但江流现在必须中断。 因为谈恋爱是容不下第三个人的。 当初江流在湖边跟微生岫讨论有关于“后宫”话题的时候。 江流直言不讳的说怕麻烦。 这世界上没有单纯爽的事情。 当他认下裴安宁的那一刻开始。 就已经做好了后续面对一切的觉悟。 “我不会输。” “是什么让你有战胜其他人就赢了的想法。”等红绿灯的间隙,江流歪着头看她:“真相总是残酷的,但我必须说,输和赢是我决定的。” “裴安宁永远不会跟你分开?” “我不会让她跟我分开。”江流笑着说:“或许是男人的自私吧,我无法接受她和其他人在一起。” “那你可以接受我和其他人在一起?” 姜羽贞的语气已经不是质问了,几乎是颤抖。 “难以接受,但必须接受,因为你有光明的未来。”江流微笑着从后视镜里看着街道上密集的车流:“所以我来了,从现在开始到过年还有十天,这是我最后一次为你服务。” “我不需要,你滚。” “相信我,接受比不接受更需要勇气。” 江流挠了挠脑袋,再次侧过头凑近姜羽贞的脸: “还恩情也好、放心不下你也好,总之这十五天我教你如何照顾自己。” “你担心我什么?” “担心你蓝色眼睛里的泪和挑剔的胃。” ps:实时播报,还没从小黑屋出来。 第二次复审结果没出呢。 等啊等~ 第282章 你也想念吗? 家政刘阿姨觉得老板这个小男朋友不太行。 长得不错。 笑起来挺好看的。 但怎么刚进了房间就抢活干呢? 活全让你干了。 我干什么? “小老板,你先去休息,房间我来收拾。” “阿姨,这房间你收拾不明白。” “我收拾不明白?” 刘阿姨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年轻人。 你说我什么都可以忍。 但你说我房间收拾不明白? 知不知道金牌家政的含金量啊? “阿姨,你打扫的太干净了。”江流蹲下来用手扫了扫地面:”你得适当偷偷懒,给她偶尔训你两句的机会。” “我干家政这么多年,没见过这种规矩。” “你干家政这么多年,见过给钱这么大方的吗?” “没见过。” “那有奇怪的规矩很难理解吗?” 江流摊了摊手。 示意刘阿姨照着他说的做就完了。 “阿姨,这十天你接受我的培训,我保你在这干到退休。” “阿姨还是没懂,房间收拾不干净是对的?” 刘阿姨只觉得自己的职业观,遭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你得让她对这个家有点参与感,因为互相平行的两个人只能当室友。” 江流叹了口气。 培训注定是个任重道远的事情。 姜羽贞的真正需求其实很矛盾。 一个特立独行的人需要家人。 这种看似矛盾的事情,在现实生活里并不少见。 就像有的人不爱你,却又不肯跟你分手。 当理性的权衡利弊和感性的爱凑在一起的时候,就注定会造就一段又一段扭曲的情感故事。 而姜羽贞面临的情况是一样的。 当这个离家多年、极端理性、性格偏执的人感受到家的温暖。 脑子里就注定要开始打架了。 人不会生来就讨厌某种感受 无非是没体验过罢了。 就像从未感受过被爱的男人们,会高呼无爱者自由。 可当亲眼见到别人为幸福落泪的时候。 他真的不渴望吗? 当姜羽贞的感性和理性在脑袋里打架的时候。、 就注定她所面临的困难,无法得到其他人的感同身受。 这是独属于自己的劫难。 ... 在江流带着刘阿姨进厨房研究菜谱的时候。 姜羽贞刚刚洗完澡换了睡衣走下来。 宽大的黑色睡衣、睡裤也很难拦得住她傲人的身材。 因为她没穿内衣。 按道理来讲其实也没毛病。 毕竟除了刘阿姨这个上了岁数的女人外。 房间里只有个江流。 她又不是没跟江流坦诚相见过。 可事实上,在家里只有刘阿姨的时候。 她也会穿内衣。 因为拘谨和不舒服。 姜羽贞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扔,也把自己往沙发上一扔。 瘫在沙发上,一句话都没有。 闭着眼睛就睡着了。 不需要吃褪黑素、不需要听书更不需要对着天花板属羊。 就这么睡着了。 当端着菜上桌的刘阿姨看到这一幕后。 有点不知所措。 在她和雇主的相处过程中。 从来都只有早晚出门和吃饭的时候见面。 剩下的时间,即便雇主在家也都待在房间里不出来。 “需不需要叫醒姜总回房间睡?” “不用管她。” 江流端着菜上桌,示意刘阿姨先吃饭。 然后脱下自己身上的衣服,披在姜羽贞身上。 自顾自的和刘阿姨坐一桌。 拿起筷子就开吃。 “用不用等等姜总?” 刘阿姨惴惴不安,几次斜着眼睛看姜羽贞的方向。 她有点不敢动筷子。 “先吃吧,不早了,吃完就去睡。” “姜总会发火的。” “不会的。”江流摇摇头,示意刘阿姨安心吃饭吧。 ... 姜羽贞做了个梦。 梦里有丧尸追着她咬,她玩了命的狂奔。 但却还是被丧尸抓住了脚。 她知道自己要完蛋了。 可是半晌后发现自己仍然活蹦乱跳。 等会? 这丧尸怎么只抓脚? 姜羽贞猛然惊醒,发现四周一片漆黑。 只有侧面的光源打在脸上。 是巨大客厅里的投影仪。 投影仪里在放经典丧尸片《釜山行》,马东锡这会正在火车里大杀四方呢。 姜羽贞摇摇脑袋。 也不知道是谁在别人睡觉的时候放丧尸片。 搞得自己还梦到丧尸抓自己... 呦,还真有丧尸。 在沙发的另一端,江流头歪着呼呼大睡,腿上放着蓝眼睛女士的小腿和脚,双手刚好搭在脚上。 姜羽贞在沙发上不知睡了多久,现在想去个厕所。 在她这里没有轻手轻脚这个说法。 正当她想直接撤出腿走下沙发的时候,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如果这会起来,江流就会被惊醒。 惊醒的话就要回房间去睡。 可她觉得现在很舒服。 睡眠质量向来极差且工作时长超过10小时的姜总根本没睡够。 人在刚睡醒时的感官异常清晰。 在没开灯的房间里。 只有投影仪散发出的柔和光线和轻轻的声响。 在半夜惊醒的人总会感到孤独。 她也一样。 但这会她能感受到脚底传来的温度。 男人大手温热的温度一路从脚趾传到脊椎。 她不想走,但她想上厕所。 于是姜总努力的尝试动作轻一点。 试图上完厕所就恢复原样的她,还用锐利的眼睛记住了角度。 脚放在江流手里的角度。 待会再按照原样放回去,又能继续舒舒服服的睡觉了。 姜羽贞小心翼翼的在沙发上起身,尽可能不发出动静的进入二楼厕所。 原本还有点口渴的她,努力克制住了喝水的冲动。 万一待会再起来上厕所呢? 这个蹑手蹑脚上了二楼后就快步窜进厕所的女人。 又像风一样跑出来。 站在二楼远远的往下看。 江流应该没有醒... “下来吃饭。” 客厅的灯瞬间被点亮,江流站在餐桌边上向她招招手。 “哦。” 姜羽贞脸上明显多出了几分幽怨,拖鞋在地上踩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一屁股坐在餐桌边随便扒了几口饭。 “明天需要我跟着你去上班吗?”早就吃完饭的江流,一边倒水一边询问。 “想去就去呗。” “或者干脆你放几天假?” “放什么...”话说到一半,姜羽贞忽然停住了。 她从来就没想过放假的事。 放了假干什么去? 可现在放假好像有的做。 “等我明天去公司安排看看吧。” 日常事务很忙。 姜羽贞很难做到想放假就放假。 ... 吃完了这顿不知是晚餐还是夜宵的饭。 姜羽贞洗了个手,准备开电脑看看邮件。 这会困意也过了,睡不着觉。 她刚拎起电脑放在桌子上。 灯忽然关上了,房间再次陷入漆黑。 “我要工作。”姜羽贞头都没回的喊了一声。 但没人回答。 她转头准备去开灯。 然后她就看到了提前坐在沙发上的江流。 两只脚搭在茶几边缘的男人,拍了拍身侧的位置。 “睡觉。” 反正姜羽贞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失去的困意瞬间就回来了。 绝对是江流在饭里掺了安眠药。 她把电脑随便一甩,快步走向沙发。 原本想复原刚刚的姿势,脚的一侧对着江流。 但江流冲着她拍了拍大腿。 “人体枕头。” 姜羽贞没说话,她也不需要说话。 死傲娇正话反说、沟通成本极高。 但有人不需要你说话,就知道你最想的是什么。 姜羽贞开心。 在这座空旷客厅的芝华士沙发上,女人身体重量被沙发均匀承担。 头部重量被男人的腿给承担。 她蜷缩着躺下,头朝着投影仪的方向。 即便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微弱的光亮。 她说:“江流,明天去逛超市。” “想买什么?” “想逛。” “行。”江流靠在沙发上:“待会你睡着了就把你抱上去。” “在这多睡一会?” “你想累死我啊。” 姜羽贞没有说话,而是一如既往的表现行动力。 主动拉过江流的手放在胸口的位置。 睡衣里面。 江流不喊累了。 姜羽贞安稳的闭上眼睛,她敢保证自己一定不会做梦了。 因为以前就是这样的。 安稳的睡一觉。 然后跟着嘟嘟囔囔的江流逛超市。 江流这人对钱的界限格外清晰。 只要她有时间的情况下,无论什么都会选择让她亲自去付款。 她会一声不吭的听江流嘟囔菜价涨幅、跟杀鱼的阿姨编排卖肉的大哥一边剁肉一边吃卷饼。 她付钱就行。 回忆是惩罚人的方式吗? 她不知道。 她只想问问。 江流,这样最平凡的一天。 你也会想念吗? 第283章 来家里住 “阿姨,明天我们去超市买什么呀?” 微生岫坐在季春花的面前,手里拿着手机记录清单。 “还有十天过年了,也该提前买买年货。”季春花像是想到了什么,轻轻叹了口气:“唉,今年家里指不定多出几口人呢。” “是有亲戚要来过年吗?”微生岫瞪着清澈的大眼睛开口询问。 “这个...”老妈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就像她不知道岫岫这小姑娘,为什么要住到家里来。 在三天前。 正在打麻将的季春花忽然接到了岫岫的电话。 小姑娘问,可不可以来家里住。 季春华当然同意,先不说她挺喜欢这小姑娘。 就说这年头,已经订了婚的准儿媳妇来家里住一住,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可等岫岫到门口,打开房门迎接的时候。 季春花瞬间就愣住了。 “岫岫,你把家搬过来了?” 季春花甚至看到了地上的玻璃小书柜... “阿姨,我可能要长住一段时间。”岫岫有点不好意思的开口。 “岫岫,阿姨倒是不反感你长住,但你父母能同意吗?” 季春花心想,这小姑娘可真是异想天开。 婚还没结呢,你父母能答应你同居? 没成想这话刚问出来。 一个大光头背着个箱子呼哧吭哧的上了楼。 “嫂子,我同意,我们全家都同意。”啸天摸了把头上的汗,在门口喘了一会后说道: “这段时间就麻烦你了,如果你觉得岫岫烦了就给我打电话,我再给接回去。” “啸天,你这么多年傻愣愣的劲是半点没变。”季春华有些无奈的看着微生啸天,这傻小子都当爹了还是长不大。 我作为一个长辈,怎么可能说:我烦了,赶紧把女儿接回去? 这话可能说的出口吗? 季春花也没想太多,赶紧招呼着岫岫进来。 微生啸天在门口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虽然家里有两个房间。 但季春花默认把岫岫安排在了儿子房间里。 因为她亲眼见过两人在这小屋同床共枕。 估计也没什么避讳。 “阿姨,你还是问问江流吧?” “你的意思是,流子不知道你来?” 季春花更懵了。 合计着是小姑娘自己的想法? “岫岫,你咋不告诉江流呢?” “我怕他不同意。”岫岫懵懵的站在原地:“阿姨,要不我睡沙发吧。” “睡什么沙发,你就先住流子房间吧,反正他也不回来。” 不提这个话题还好。 一提这个话题季春花的火气瞬间窜了上来。 寒假开始多少天了? 她连儿子人影都没见过。 以前放假的时候,虽然白天不见人影,但晚上好歹还回来住。 现在演都不演了。 晚上都不回家睡。 还老是口口声声的说在寝室睡。 估计上学时候说的在寝室住也是骗人的。 忘了放假这回事,连重新编个理由都忘了编。 谁家学校寒假寝室还开门的? 专骗你妈这种没上过大学的是吧? “这死小子指不定又在哪找了个家,你就在家里陪陪阿姨。”季春花的火气格外大。 她示意岫岫安安稳稳的住下来。 刚当着人家父亲的面答应住下来。 难道还能给人撵走不成? 于是微生岫就这么糊里糊涂的住了下来。 提前过上了儿媳妇的生活。 跟老妈遛遛弯、买买菜。 还真别说,她们两个出奇的合得来。 因为岫岫原本就是平平淡淡的生活系。 你让她乖乖坐一会。 她能不吭声坐一下午。 期间季春花还跟岫岫聊了关于彩礼的事情。 “岫岫,你妈妈说没说要多少彩礼?”季春花还想计算攒的钱够不够。 “不要的,阿姨。” 季春花细想也是。 彩礼这钱江家肯定给付过了,就当是死老三给儿子出的钱吧。 “岫岫,如果结婚的话,你想买哪一片的房子?” “阿姨,房子、车子都是陪嫁,爸爸已经准备好了。” 季春花错愕的点点头。 这一下还给她整不会了。 过了二十年的平淡日子。 每天都听同事、街坊邻居什么的,聊孩子结婚的事。 什么彩礼多少钱、新房多少钱... 搞得她都快忘了儿子的身世。 “那不行,阿姨再穷也不能一分不出,你必须得要点什么。” “阿姨,如果真结婚的话,我就希望你能跟我们一起住,不然你一个人太孤单了。” 季春花听到这话愣了片刻,随即牵住了小姑娘的手。 “岫岫,你有这份心就行了,阿姨不掺合年轻人的生活,这老房子我住着挺好的。” 话是这么说。 但毫无疑问,在老母亲这里。 岫岫上了大分。 多好的孩子啊。 死江流净知道出去乱逛。 这次她打定主意了。 趁这段时间多跟岫岫相处相处,也了解一下小姑娘的性格。 顺便看死小子回家的时候愿不愿意接受。 如果接受的话。 那干脆儿媳妇就是岫岫得了。 刚好还订了婚,继续结婚就是名正言顺的事。 但想到这里,她又有点不安。 岫岫是个好孩子、小雨也是个好孩子。 这么一看,流子看女孩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剩下的那些。 肯定也都是这种类型的吧? 一个个乖巧可爱,看着就让人省心。 如果都这样的话,自己可又要头疼了。 ps: 是的,我成功了。 小小复活赛,单手拿捏。 不枉我两个通宵。 故事继续喽! 第284章 她急了 距离新年还有九天。 凌晨,天光未现。 陈舒挽睡醒后忽然想起了个荒诞的事情。 她临走的时候,在家里留下了一段“临别影像” 这个并不俗套的结尾在她的脑海里几次预演。 可却以一个十分抓马的情况收场。 此时此刻,她看着行李箱中的两把钥匙陷入了沉思。 千算万算,忘记留钥匙了。 “神通广大的江流,应该能在没钥匙的情况下进我家吧?” 陈舒挽摇摇头,终究还是放弃了将电话打给江流。 难道要她说:“我给你留了个亡妻回忆录似的影像,你记得去我家里看看,想笑就笑、想哭就哭。” 这种方法简单直接。 但没那味儿。 她收拾行囊准备离开这个城市了。 这座城市没什么值得她所留恋的事物。 她已经买了其他城市的机票。 准备在西湖边度过余生。 江流当初给她的计划里,第一项是旅游。 第二项是找个工作。 所以她会在新的城市找个工作。 在航站楼门口拖着行李箱的她,正在努力克服恐惧艰难的抬起头来。 临近春运。 返程的人越来越多。 天上是依稀可见的月亮。 刺骨的寒风和薄薄的积雪吹在她身上,等同于故意杀人。 她摇摇欲坠。 可这世界上总会有个寄托支撑你苟活。 远方的家人、未完成的梦想、襁褓中的亲生骨肉、记忆中爱笑的眉眼。 衰败和怒放只在一念之间。 陈舒挽盯着月亮看了一会,转身走进了航站楼。 “江流,我也能起舞吗?” ... “谁捏吗大早上的就跳舞啊?” 江流站在超市门口,看着超市员工开早会。 在大喊口号的同时,还要跳鼓舞人心的舞蹈。 他饶有兴致的看舞蹈。 还不忘拍个视频给老妈发过去,顺便问问过年要买什么年货。 这件事上江流格外积极。 因为他隐约察觉到老妈有点不满意了。 就像老妈此刻回复他的微信。 “呦,还以为不回家过年了呢。” “哪能啊!老妈,这不是最近学校忙嘛。” 姜羽贞毫不掩饰的伸过头看他手机,直言不讳的指出他的问题: “你学校不是放假了吗?” “啊?我放假了?” 对呀,我放假了! 江流对于上学和放假的概念极为模糊。 因为无论学校开不开学,他几乎都在放假。 “老妈,我们学校确实是放假了,但寝室里有个室友生病不方便回家,我留下来照顾几天。” “什么病?” 江流转头看了姜羽贞一眼,刚好跟她的视线交汇。 在姜羽贞面前就甭想有隐私这种说法。 不然当初能把江流手机里的小网站给全删了? “她得了一种二十多岁仍然照顾不好自己的病。” “说人话。”季春花只用三个字,就击溃了儿子的谎言。 “在姜总家忙了几天。” “那记得叫姜总过年来家里吃饭。”季春花倒也没多说什么。 可江流却迅速的将手机熄屏。 但为时已晚。 完全不尊重江流个人隐私的姜羽贞,早已把一切尽收眼底。 “不想让我去你家吃饭?”姜羽贞开口就是质问。 “嗯嗯。”江流认真的点点头。 “年货钱我都包了。” “不是钱的事。” 当然不是钱的事! 江流发自内心的不想叫姜羽贞去。 因为年夜饭当天,肯定是要有其他女孩在家里吃饭的。 先不说别人。 裴安宁肯定是要去的。 林素恩说不定也会过来蹭个午饭。 微生岫也有一定几率会收到老妈的邀请。 这个时候把姜羽贞弄过来吃饭,不就等于往养鸡厂投放老鹰吗? 如果老鹰和小鸡进行大战,那最伤心的是谁? 是厂长啊! 当老妈辛辛苦苦做一桌饭后。 发现姜羽贞正在暴力大战微生岫。 打着打着,微生岫再给你来手黑化。 得,那谁也别吃饭。 “我说姜总,本次服务期就到过年前一天截止。” “谁稀罕去你家吃饭。” 姜羽贞头一甩开始生闷气。 只有江流望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 他知道姜羽贞在刻意避开十天期限这个话题。 “这是躲不开的事。” “为什么能选裴安宁,不能选我?” “因为选了你,就只能选你。”江流摊了摊手:“或者你愿意让我体验三宫六院的滋味?” “滚。”姜羽贞抬腿就是一脚。 “那我就滚,咱们分开的果断一点。” “这才第一天,你就想着走?”姜羽贞硬拽着江流的脖领子,几乎是把他拖进了超市:“哪都不许去!” ... 姜总今天的穿搭走的是休闲范。 穿了针织黑色飘带毛衣、打底裤和白边长筒靴。 江流也穿了同款毛衣,姜羽贞让他穿的。 看似穿着情侣装的两个人走在一起。 不像是小情侣。 像奴隶主和他的奴隶。 至于为什么这样? 因为姜羽贞前几天去找了林医生。 在江流为何会选择裴安宁这件事情上。 姜羽贞怎么都想不明白,只能把一切归结于“恢复记忆”。 她也想要。 有了目标后的姜总,瞬间行动力拉满。 直截了当的找到了林医生。 “怎么让江流恢复记忆。”姜羽贞大刀阔斧的坐在了林医生面前。 “这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去熟悉的地方、做熟悉的事情、熟悉之人的陪伴。” 林医生记得她,因为这女人长相辨识度太高。 他的印象很清晰,是江流的第二个女朋友来着。 “原来是这样嘛。”姜羽贞像是第一次听到一样。 林医生听到这话当时就愣住了。 合计着出院那天说的话,没有一个人听进去了是吧? 这都出院多久了! 有你们这群家属。 患者这辈子也是有了。 ... 这就是为什么姜羽贞如此执着的原因。 她没有一刻比现在更希望找回失去的记忆。 “江流,你去跟杀鱼的聊天。” “你有病啊,没看人家忙着呢。” 江流头一歪就知道这女人打的什么主意。 因为江流说十天期限的时候,姜羽贞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深。 这女人心底里装着其他目的。 她绝对是看别人恢复记忆,所以她急了。 可这也是江流的目的。 他比谁都想恢复记忆。 当小白脸是他们之间接触的唯一方式。 除了这种方式外,他们之间将不可能有交集。 但江流没法一直待在她家里当小白脸。 所以这十天就是最后的机会。 “姜羽贞,复原记忆中的场景也得适可而止,杀鱼阿姨这会没空理我。” 江流推了个购物车来到蓝眼睛女士面前,对着她指了指购物车。 “你要我坐在里面?” “坐个屁,你都快比货架子高了。” “那你推给我干什么?” “你推车啊。”江流摆了摆手:“寻找记忆不是升级打怪,经验条满了就自动解锁,所以我们得享受当下。” “让我推车就是享受当下。” “劳烦您受累,我先享受享受。” 江流歪着脑袋贱笑一声,领头走进超市里。 第285章 修罗场?呵 姜羽贞这种超模身材,走到哪里都是吸引视线的存在。 不管你的审美是成熟风、萝莉风还是什么其他风格。 在看到姜羽贞的时候,你可能会不喜欢。 但没法不看她。 因为她太吸睛了。 尤其是这种混血超模出现在充满居家氛围的蔬菜区,天然蒙上了一层反差滤镜。 当男人们止不住看她的时候。 无不捶胸顿足、长叹一声。 怎么就英年早恋了呢? “哥们,别看了,你老婆生气了。” 江流在中年男人的眼前晃了晃。 指了指他身后气鼓鼓的女人。 姜羽贞向来对这种事免疫,她无惧任何人的目光。 这也很难在她心底里泛起涟漪。 但江流的举动让她很不爽。 “你为什么不骂他?” “如果这都要骂的话,咱俩以后出门也别干其他事了,我就站街上跟人对骂。” “他看我,你心里舒服吗?” “我还没有那么不自信。”江流摇摇头。 “别人看你的时候,我不舒服。”姜羽贞直截了当。 “我嘞个超绝占有欲啊。” 江流倒也没有过多吐槽。 因为事得分两面看。 占有欲是好事,可什么事一极端起来就变坏了。 但姜羽贞这人倒不双标。 在对你有占有欲的同时,也要求你对她有极端的占有欲。 只是一件平平无奇的小事而已、 江流没放在心上。 他正抬头看菜价牌。 看着看着就发现了不对劲。 对面的人看着好眼熟... 姜羽贞还跟江流赌气呢, 没成想刚转个头的功夫。 江流愣住了,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对面的女人。 她伸出手直截了当的掐了把江流腰间的软肉。 然后直勾勾的也看向对面的女人。 不看不知道。 一看才意识到自己的警惕性有多低。 自己最大的敌人走的这么近,竟然都没有被察觉。 ... “妈?岫岫?” 江流懵懂的看着这对婆媳组合,眼神里有说不出来的怪异。 他又转头看了看身旁的姜羽贞。 这个画面开始怪异起来了。 小小的菜架分隔了两拨人。 但隔不开他们亲密的关系。 一边是老妈和未婚妻、一边是儿子和金主。 按理说这个画面里,金主应该替换成小三才符合肥皂剧的标准名场面。 “妈,年货这东西,还用得着您亲自买。” 没人吭声。 老妈低头在蒜堆里挑挑拣拣。 看都不看儿子一眼。 “岫岫?怎么回事?”江流试探性的问。 岫岫偷看了老妈一眼。 噘着嘴比了个“愤怒”的表情,并指了指老妈。 可还没等她结束。 老妈就拉住了岫岫的手。 “岫岫,喜不喜欢吃山药?” “阿姨,江流在对面...” “儿子?阿姨哪来的儿子,要不是还有个儿媳妇,也没人记得我这老太太。” 岫岫心想我说的是江流,也没提儿子啊。 这阿姨咋还幻听了呢。 她也不知道咋办,只能挤眉弄眼的搞小动作传递情报。 江流知道老妈这是生气了,果断绕过去开始解释。 “妈,我不回家真是忙。” “忙也是正事,为什么不能说实话?” 季春花其实不气儿子不回家。 他当然知道儿子忙。 她理解儿子的辛苦。 但当妈的哪有不惦记孩子的? 孩子不回家就算了。 你起码让我知道你吃什么、住在哪里吧? 江流可倒好,非但不说。 他还撒谎。 撒了谎肯定是干了坏事,不能让老妈知道的坏事。 可江流也是有苦难言。 他总不能跟老妈说,我跳过谈恋爱、结婚这一步,先找了个情人吧? 到时候老妈肯定问:你又没正式的老婆,干脆跟她结婚算了? 如果真到这一步就坏了。 因为真解释起来的话,裴安宁成分有点复杂。 就算季春花觉得有订婚经历也不算问题。 可如果江流告诉她,裴安宁订婚的对象是江欣,她以前是我堂嫂... 很难想象老妈的表情会有多精彩。 “我一直在姜总家睡,她家离我们单位比较近。”江流只能推出这个挡箭牌。 “别怪妈多嘴,你和贞贞现在是什么关系?” “妈,你真是忘性大,姜总不是我老板嘛。” “你天天住在老板家里?” 季春花可算是逮到儿子一次了。 而且还抓了个现行。 这次她必须好好问问怎么回事。 “贞贞,阿姨问你,你跟流子现在是什么关系?” “他不要我了。” 姜羽贞没撒谎,因为她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蓝眼睛之神觉得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江流不要她。 ???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谣言风波的影响。 老妈听到这话后,下意识就看向了姜羽贞的肚子。 “贞贞,你应该没...” “我不想生孩子,所以一直都有做保护措施。” ??? 季春花深吸一口气,一时间觉得天旋地转。 保护措施?肯定是那种关系了呗。 她左顾右盼了一会,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招呼着对面的两个人朝安全通道走去。 这期间她一直在组织语言。 “贞贞、岫岫,阿姨知道和你们有代沟,所以我不想插手你们的感情生活。”季春花叹了口气,看了看吊儿郎当的儿子:“阿姨唯一担心的是江流撒谎骗你们。” “妈,你也太不相信我了吧。” “你先闭嘴。” 季春花给儿子选择的自由。 但她担心儿子在女孩堆里周旋,难免会隐瞒和欺骗。 这对人家女孩就太不公平了。 她先开口问了姜羽贞: “贞贞,咱们也认识这么久了,你跟阿姨说实话,江流是不是隐瞒了他订婚的事情。” “没有,他订婚的时候我还去了呢。” “恩?” 季春花两眼一黑,只觉得自己真跟不上时代了。 “所以关于未婚妻的事,流子没骗你?” “没有,但是阿姨,我也想当未婚妻。” 姜羽贞也是被某位高人指点过的。 知道面对老妈的时候必须攻势拉满。 “咳咳咳。” 季春花咳嗽了两声,暂时性逃避了这个话题。 她又转头看向乖巧的准儿媳妇: “岫岫,你也看到了,流子他就这副德行,你要是有委屈跟阿姨说,阿姨做主去找江老三,让他把婚给退了。” 岫岫听到了退婚这个关键词后。 迷糊的小脑袋瓜瞬间抬起,这个词就等同于黑化开关。 她惊慌失措的拉住季春花的手。 “阿姨,你昨天还说最喜欢我呢。” “我确实喜欢你啊。” “那你咋不向着我呢?” ??? 这种情况下,让你退婚是不向着你? 季春花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惊讶的看向岫岫。 “那阿姨怎么样才算向着你?” “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让江流去哪里跟我说一声,我又不会拦着他。”岫岫委屈巴巴的站在原地。 季春花茫然无措。 只有江流屁颠屁颠的给老妈接了杯热水。 然后靠在墙上一言不发,臭屁的表情在灯光下异常显眼。 修罗场?呵? 我是谁!江流! 你在我面前修罗一个试试呢? 第286章 追妻者江老三 超市年货一战带来的影响只有两个。 第一,姜羽贞正式获得了年夜饭进食资格。 得到了老妈的官方认证。 任凭江流从中作梗也无济于事。 起初季春花是劝姜总回家过年的。 一整年都在外地,爸爸妈妈多想你。 可姜羽贞一反常态,竟然开始诉起苦了! 她说自己不想回家过年,没有家的感觉。 只想去温馨的江湾小区。 季春花嘴都笑咧了。 第二,老妈三令五申明天必须回家。 可以不在家里住。 但白天要回来。 因为要去微生家。 老妈在超市里的原话就是: “江流,订婚宴我不在现场就算了,难道连女方父母都不让我正式见见?” “你们以前不是挺熟的吗?” “现在是亲家关系,能一样吗?” “妈,你就把我和岫岫当成利益关系。” 江流也不知道谁给岫岫出的主意,让她从老妈这里下手。 这军师简直坏得流脓。 他和微生岫之所以还保留这个名头。 无非就是因为他当初的承诺。 只要岫岫配合他,他就保证岫岫达到自己的目标。 让微生啸天上位。 虽然岫岫在这个过程里搞了几次黑化,但好在她不是完全蠢。 还知道叫人来抢婚。 所以既然江家这事的结局比较美好,他也不介意保留未婚夫妻这个名头。 各自达到各自最初的目的,也挺好的。 但老妈显然不这么想。 有些事根本就是传统思想和现代思想的碰撞。 老妈觉得既然订了婚,就要有礼数。 “妈,我和岫岫之间没那么多繁琐礼节。” “见见家长算什么繁琐礼节?” 江流扶额无奈的答应。 他知道老妈执着的点其实在于,她缺席了儿子的人生大事。 人越缺什么,就越担忧什么。 季春花始终在担心,由于自己残缺的家庭情况,导致儿子被人低看一眼。 “把你爸也叫过来,正式跟啸天两口子见见面。” “行。”江流点点头倒也没说什么,无非是见一面而已,但他忽然想到了另一件事: “妈,既然事情结束,你有没有考虑跟江老三复婚?” “先把你自己的事想清楚吧。” 老妈白了他一眼,选择逃避了这个话题。 但江流觉得此事有说法。 他感情生活确实有点乱,老妈闲着没事肯定不可避免的跟着操心。 但给她找点事干呢? ... 距离除夕夜还有八天。 一切都在紧锣密鼓的进行。 包括一辆驶离市区的二手速腾。 “儿子,听说你最近创业呢?需不需要老爸支援点启动资金?”江老三坐在副驾驶上,破嘴不停的絮叨。 “我创业?”开着车的江流扭头看了看:“江老三,你到底行不行,上位了还让江家监视我?” “儿子,你说这话就瞧不起人了,老爹肯定不会让人监视你,江家监视的是小裴。” “她创业和我有什么关系?” 江老三听到这话做了个苦脸: ”儿子,这话你也就糊弄我听听。 江家可还没跟小裴解除婚约呢,江欣只是进去了又不是死了。 她裴安宁享受了少奶奶的身份,就得承担少奶奶的责任。 要么等江欣出来,要么主动解除婚约。 你想想看,偌大的江家被一个女人主动解除婚约,丢不丢面子?” 江流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所以现在江家是怎么看待她的?” “因为小裴酒吧经营的资金是你给的,而你的钱是从家族办公室的户头拨出来的,可以查到资金流向,所以江家默许了她的一切活动行为。” “跟着我就不怕丢江家的面子了?” “怕,但比起丢面子,他们更害怕你,毕竟你是铁定的家族继承人,谁会触你霉头?” “谁说我是家族继承人的?”江流皱了皱眉头。 忽然意识到这个问题并不简单。 现在满江家谁不知道,他志不在此? “我和你二伯同时放出去的消息。” “为什么?” 如果是江老三自己放的消息,他肯定骂一句“是不是有病”。 但如果二伯也这么说。 那这里面怕不是有点说法。 “因为你堂哥回来了。” “他越狱了?” “不是江欣,是你大伯的儿子,江夏。” “我还江冬呢,你们老江家咋这么多孩子?” “儿子,大家族人丁不兴旺才有问题吧。” 江流叹了口气。 倒也是这么个道理。 ”你给我讲讲怎么回事,别人都是打了小的来老的,怎么到我这里成了打完老的打小的?” “你大伯的婚姻就是联姻下的产物,你大伯母是京城人。 你大伯出家后,大伯母就带着孩子们回京城了。” “我大伯都七十了,他儿子不得是你这个岁数?” “江夏今年三十出头,比你大个十多岁。” “回来干啥?报仇雪恨?” “要是报仇雪恨就好办了。”江老三叹了口气,捏了捏手里的烟卷说道:“人家只想回来认祖归宗。” “那就认呗。” “儿子,现在大家都知道老爷子遗嘱的意思了,摆明了是指定你和岫岫的孩子当继承人呢。” “所以呢?” “所以爸得给孙子守守家业。” “谁说我要跟岫岫生孩子的?” “儿子,反正都那么多了,顺手生一个呗。” “你当我播种机呢!”江流无奈的吐槽,回头往后排的方向看了看:“妈,上梁不正下梁歪,你听听这老东西满嘴说的什么玩意。” 坐在后排的老妈全程没有说话,家族里的事她不懂,所以不插嘴。 但是。 “小裴又是谁?” “我的...反正跟姜羽贞差不多吧。”江流硬着头皮开口解释。 季春花盯着儿子的眼睛,知道他不能说实话。 终究还是叹了口气。 “过年来不来家里吃饭?” “她得来。” “江流,现在告诉我,过年到底有多少个人来家里吃饭?” “没几个,妈。” “我要准确数字,家里凳子不够。” “四个。” 江流是经过计算的。 姜羽贞、裴安宁、岫岫,这三个肯定回来。 林素恩大概也来蹭蹭饭,也得给她预留一下。 李神谕家庭幸福,肯定在家里跟爸爸妈妈过年。 陈医生人在哪里都不知道,大概也不会回来。 “家里椅子应该够了。” “你确定。” “非常确定。” 江老三靠在椅背上没插嘴,等话说完才开始提问: “咱家有几个椅子?” “六个。” “你们娘两再加上四个小姑娘....那我呢?” 江流和季春花同时转头看了他一眼。 一切尽在不言中。 “春花,我都二十年没回家吃过年夜饭了。” “没你的椅子。” “我去买新的!” “用不着。” 江流嘴角勾起的看着两人斗嘴。 其实他知道老妈很理解江老三。 可理解无法化解二十年来风风雨雨,独自带孩子长大的怨气。 人生有几个二十年啊。 借钱还要还利息呢。 有些亏欠注定要靠漫长的时间来弥补。 “加油!追妻江老三。” 第287章 不好喝 姜羽贞姗姗来迟的来到公司。 她迟到了。 事实上公司根本就没有她迟到这个说法。 谁会给老板定上班时间? 但她自己有。 她是个非常自律的人。 “死江流,说走就走。” 姜羽贞咬牙切齿的走进办公室,半天都没缓过神来。 都说心中无男人,拔刀自然神。 这话不假。 谈恋爱就是影响工作状态。 但姜羽贞现在想的是拔刀砍死江流。 她起床后才发现人没了,只有江流的留言。 “今日请假一天,有事。” “不批假。”姜羽贞连续发了七八条不批假。 都像石沉大海般没有消息。 气的她直接就要去找江流。 直到刘阿姨端上了江流做的早餐,并小声交代了一句: “江先生说,晚上等他一起吃饭。” “吃个屁,让他滚出去。” “江先生说,吃饭指的不是在饭桌上吃饭。” 刘阿姨说这话的时候也一头雾水。 她不懂小年轻这些乱七八糟的话,啥叫吃饭不是吃饭? 但姜羽贞懂了。 放下了抽刀砍人的打算。 晚上把饭吃了再砍人也不迟。 因为她确实饿了好多天。 ... “铃铃铃。” 姜羽贞接起桌上的电话,是前台打来的。 “喂。” “姜总,门口有人找你。” “谁?” “自称江先生。” “让他滚进来。” 姜羽贞放下电话,板起脸来看似准备发火。 实则悄悄把高跟鞋给脱了。 她是真饿了。 饿了就要吃。 在床上吃是吃,在办公室里吃就不是吃了? 门外传来敲门声。 “死进来。” ... 同一时间。 某个私厨菜馆里。 江流和微生岫趴在玻璃缸上看里面的鱼。 不远处的包厢里,双方父母正在亲切交谈。 原本他们两个也要陪同。 但由于江流老是打岔说烂话,直接被季春花赶了出来。 岫岫自然也跟在身后。 她昨晚就知道要见家长,所以跑回家里跟父母同住了一晚。 这间私厨菜馆做马来菜。 是三哥出面定的馆子,当然很有格调。 只是江流觉得娘惹菜不好吃。 幽静的过道只有一男一女站在这里。 两张脸贴在鱼缸上和缸里的章鱼对视。 微生岫觉得有点尴尬,开始主动开启话头: “听说章鱼有一个主脑和八个副脑,有很多个神经系统,甚至有情商和沟通能力,如果意识到被圈养可能有自毁行为。” “你等会,这句话我好像听谁跟我说过。” 就在这个平静的午后,连风都是安静的。 江流的脑袋忽然动了一下。 没有任何征兆。 “这话谁跟我说过来着?”江流扶着额头喃喃自语: “章鱼饿了会吃掉自己的胳膊。” “章鱼的血液是蓝色的。” “对于章鱼来说,交配就是死刑。” 江流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他抬头看微生岫。 “你以前跟我说过这些?” “我以前没跟你讲过话。” “行吧。”江流摇摇脑袋晃去脑海中的想法,继续把脸贴在鱼缸上看章鱼。 但岫岫有点担心。 她把脸凑过来小声说:“江流,你在想什么。” “你说章鱼这么牛逼,它能不能统一地球。” “我也不知道。”岫岫晃晃脑袋,她跟不上这跳脱的脑回路。 “我觉得威胁很大,晚上奖励自己吃章鱼小丸子,消灭章鱼带来的威胁。” “但我会做章鱼小丸子。”岫岫认真的点点头。 章鱼能不能统治地球,她也不知道。 但你要说想吃章鱼小丸子,那她可就有话说了。 “芥末、蒜香、海盐、番茄、红烧牛肉...你想吃什么味?” “为什么会有红烧牛肉味的章鱼小丸子?”江流转过头一脸懵逼。 “我..我自己发明的。” “你平常的时间都用来发明章鱼小丸子的口味?” “不止,我还给猫猫搭了竹子小窝、还会做酸甜口味的麻辣蟹棒、还会织拖鞋和高领毛衣。” 微生岫说着说着就低下头不好意思。 她觉得这种生活系爱好,面对江流的时候有点难以启齿。 “你能给我搭个小窝吗?树上的那种。” “不行的,材料我处理不了。”岫岫低着头认真说道: “要用实木多层板包裹树屋,基础要用镀锌方钢…” “不是,你真会啊。” 岫岫面对江流的质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问。 在她眼里。 包括江流在内的一帮子人,都是有本事的人。 你看姜总、陈医生、堂嫂、林素恩… 她这点小想法实在是有点羞于开口。 “我也没实践过,只是在网上看看而已。” 就在微生岫试图解释,她其实根本就不是什么手艺人的时候。 江流忽然拍着脑袋来了一句。 “我想喝口水。” “那我去给你拿。” “不用,我想喝鱼缸里的水。” 说着说着江流就窜出去了,垫着脚试图打开鱼缸的盖子。 “江流,你…” 岫岫愣住了。 这搁谁谁都得愣住。 “你等我一会哈。” 微生岫转头消失在拐角处,从包厢里用力拖了个椅子过来。 柔柔弱弱的身躯拖着个大椅子异常费力。 她走过来拍了拍江流的后背: “你站凳子吧。” “你喝吗?” “我可以尝一点。” 微生岫率先站在椅子上,费力地打开盖子,用手蘸了一下鱼缸里的水。 放进嘴里尝了尝。 “江流,不好喝。” 第288章 他现在想知道 双方父母见面只是聊聊而已。 无非是摆明个态度。 主要是微生啸天两口子对于女儿嫁给江流这事。 毫无半分怨言。 甚至有几分主动讨好的意味。 把季春花都给整不会了。 她不止一次的觉得。 儿子的感情看着很乱,但他的处理好像井井有条。 而这场双方父母见面的影响,好像出在个奇怪的事情上。 “神谕,我跟你讲个特别离谱的事情。”岫岫在角落里偷偷打字。 “有我今天出门捡到一百块还给失主,却被失主诬陷我偷他钱更离谱吗?” “有。”岫岫的语气十分肯定。 “江流走走道死了?”李神谕飞速回应。 “当然不是啦。”岫岫把电话拨给好闺蜜,准备把故事完整的给好闺蜜讲一遍:“我按照你的计划住进了江流家里。 阿姨很欢迎我,还要跟我父母见面。 今天我们约好在一个私厨菜馆见面后,在菜馆的走廊里看到了一个缸里养了章鱼。“ ”岫岫,你咋不从盘古开天地开始讲呢?”李神谕开口打断。 “结论就是我喝了口鱼缸里的水,不好喝。”岫岫想说的就是这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有病啊。”电话那头传来了扑通的声响,不难想象李神谕四仰八叉躺在床上的样子:“我采访你一下,岫岫女士,是什么让你有了这种蠢猪想法?” “我觉得江流想法总是很奇怪的,我也想体验一下他奇怪的想法。” 微生岫早就预料到了好闺蜜的反应,她打这个电话也没别的意思。 单纯好闺蜜之间分享日常。 “江流的想法?江流也要喝?” “是的,他可能只是逗我玩。” “岫岫,你的意思是江流毫无征兆的忽然想喝鱼缸里的水?” “有征兆的,他说他渴了。” “我知道了。”李神谕主动挂断了电话。 微生岫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了叹气声。 这可把给震惊到了。 李神谕竟然会叹气? 她竟然会叹气! 她赶紧打字给李神谕: “神谕,你怎么了?” 可惜消息石沉大海,无人回复。 ... 江流在饭局散伙后没有回家。 扫了个共享单车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逛。 逛着逛着就来到了儿童公园。 他知道自己出问题了。 “鱼缸里的水”在各个故事里高频出现。 出现时一般伴随着“自杀”、“疾病”等负面词汇。 但他认为自己此刻的内心并不负面。 江流觉得人忙起来是没时间有太多内心活动的。 自己这段时间这么忙,干了那么多事。 比如.... 我在忙什么来着? 江流靠在墙上一言不发,望着夕阳下斑驳的树影陷入了沉思。 从老爷子去世那天起,再到今天。 他好像一直马不停蹄。 可他到底在忙什么? 有些事不怕浑浑噩噩,就怕你想的透彻。 “我到底在干什么啊?” 江流一个人坐在地上喃喃自语,眼睛里罕见的出现了迷茫。 他隐约有个答案:他在被各种事情推着走。 一个主动的人被推着走,本身就有大问题。 人什么时候会被推着走?内心里没有目标的时候。 江流觉得这不算什么大事。 就像眼前这群夕阳下疯跑的孩子,他们内心里大概也是没有目标的。 眼前出现旋转木马,他们就玩旋转木马。 眼前出现套圈的地摊,他们就求妈妈花二十块买几个圈。 谁人生没有一段迷茫的时光? 面对这种情况。 江流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回顾一下来时路。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嘛。 当眼前没有目标的时候,初心就是你最大的目标。 我的初心有很多。 比如... 我初心是什么来着? 江流没想起来。 因为遗忘。 江流眼神复杂,没人会无缘无故的钻思维胡同。 如果钻了,就证明你碰到问题了。 南江说冷不冷、说热不热。 即便是冬天,街上的行人也仿佛同时过春夏秋冬。 江流裹着夹克靠在墙上,双腿蜷缩,认真的感受空气中的湿冷。 他猛地想起了老爷子曾对他说过的话。 “当不再为年少时的追求苦苦执着的时候,才是真正的长大成人。” 老爷子信守承诺。 给了他想要的人生。 一个拥有无限容错率的人生。 他不再因为钱和生活受制于人,而且这种生活不需要付出代价。 没人要求他当继承人。 甚至连在集团挂个名都不需要。 “这不是你梦寐以求的人生吗?可你怎么愁眉不展。” 江流不知道他曾经苦苦追求的东西是什么。 陈舒挽早就说过。 失忆带给人的心理创伤是很大的。 当江流目标清晰,忙来忙去的时候。 一切看似都没区别。 可当江流开始在平静中寻找自我。 那这个延迟了接近四个月的“失忆后遗症”悄然来临。 在没有人注意的地方,也没有任何的征兆和预警。 江流缩在墙边抱着双腿,木讷的望着远方。 毫无生气。 而伴随着“失忆后遗症”共同来临的还有她。 李神谕背着双手悄咪咪的沿着墙根走过来。 一屁股坐在了江流身边。 静静不语。 两个原本充满活力的人,十分默契的同时安静下来。 “你怎么找的到我?” “因为你每次这个样子的时候都来这里。” “这个样子是指什么样子?” “悲伤。” 李神谕解下了脖子上的围巾。 一头系在自己手上、一头系在江流手上。 江流低下头看了一眼,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干什么?” “阻止你去死。” “有病,把我当矫情鬼呢?”江流翻了个白眼,靠在墙上开始说话:“我在考虑主动寻找恢复记忆的办法。” “裴安宁的事没什么可借鉴之处吗?” “太难复制了,总不能让人捅一刀吧?” “那就别找了,你看你刚恢复一段裴安宁的记忆,就想去喝鱼缸里的水,全找回来你不得喝石油啊。” “你有雷?” “我有小雷。”李神谕努力的把胸脯往前挺了挺。 “你肯定有雷的,李神谕。”江流歪过头看了她一眼,长叹一口气:“你从未讲过我们之间的故事。” “我讲过呀,我们在一起玩玩乐乐...” “谁讲故事只讲大纲?”江流笑了一声:“而且如果是一段满是开心的旅程,我为什么会忘了你?” “为什么忘?因为太幸福了呗,巨大无比的幸福,没听过乐极就变成悲嘛。” “李神谕,我的病很严重对吧?”江流从口袋里掏出了个笔记本,是当初李神谕的手写道歉信。(第62章) “你有心理疾病这不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嘛,大家都知道你有过自杀经历。” “陈舒挽说,我在车祸前一段时间很少去诊室,那是一段没有病情记录的日子。 她说我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才愿意完全抛弃过往的生活,和所有人挥手作别。 在那段时间我的病情加重了。”(第99章) 江流不想跟过去的病情继续纠缠。 他也不觉得恢复记忆就会让自己出现疾病。 他只想知道。 在失去记忆前,自己和所有人挥手作别的那一刻。 到底想要什么? 江家的钱?远方?自由? 他不知道。 他现在想知道。 第289章 家里有人? 李神谕沉默着不回答。 江流起身就走,没有犹豫。 “江流,过去是不好的。” “我知道,不然我也不会忘。” “像现在一样好好生活,不行吗?”李神谕努力的从地上站起来。 江流听到这话后在原地停了一下。 没头没尾的转头问了一句: “章鱼的血液是什么颜色的?” “蓝色啊。” “章鱼doi为什么是死刑?” “雄性章鱼交配后会自毁。” “章鱼聪明吗?” “有一个主脑和八个副脑。” 江流没有吭声的离开了。 他知道她不会说。 李神谕也没有追。 她知道他是个积极的人。 会想办法处理好生活的。 ... 人生总要经历一段浑浑噩噩的时光。 这是抵达终点前的必经之路。 陈舒挽在一家宠物店入职,负责每天给猫猫狗狗喂水喂饭。 如果想要高薪工作,她完全可以做心理相关。 但她想改变生活。 工作内容看似简单。 但其实宠物店上班也挺累的。 超长的工作时间对于陈舒挽脆弱的身子骨而言。 就是一大劫难。 但她很喜欢这份工作,既然不愿意跟人打交道。 那和小动物打交道也挺好的。 每天下班还能去逛逛西湖。 直到有个意料之外、但情理之中的电话打到她手机里。 “你家里现在有人吗?”是江流。 “当然没人。” “那你把钥匙放在哪里了?” “在我行李箱里。” “我想去你家里一趟,那我找个开锁?” “好。”陈舒挽并没有因为这通电话的到来痛哭流涕。 这就是她想要追求的生活。 但她还是多嘴问了一句: “你去家里做什么?” “看看还有没有关于我的档案。” “为什么忽然找档案?发生什么了?” “我想找到一个方法,能恢复记忆的方法。” “这很难,因为心理因素太过主观,想寻找客观解题方式简直异想天开,而且我不建议你寻找。”陈舒挽揉了揉眉头,抚摸着金毛的头顶: “当感受随着记忆回归的时候,我不确定你的心理疾病,是否仍会对你的生活带来影响。” “已经带来影响了,我今天想喝鱼缸里的水,毫无征兆的想喝。” “那就立刻停止这个行为,像我一样去寻找新的生活。” 陈舒挽给出了最合理的建议,甚至连具体的计划都制定了: “去找份新工作,找到新的目标。 江流,不要小看过去带给你的影响。 事实上绝大部分人仍然对心理疾病抱有成见。 他们认为只有刀子砍在身上才算病。 但你不能这么想,因为你已经是自杀过一次的人了。” 陈舒挽仔细的听着电话里熟悉的声音。 想念,怎么会不想念呢? 但到这里就该停下了,再进一步就又该是无穷无尽的索取。 “江流,那我先挂了?” “陈舒挽,人真的能完全的舍弃掉过去吗?” “可以,只要你勇敢一点。”温婉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 ... 江流站在电梯口放下手机。 反复的思考陈舒挽的话。 江流这种人在认定一件事后,是很难听取他人意见的。 他只是从只言片语里分析这女人过得怎么样。 他听到了小狗的叫声,很多小狗。 而且是室内。 是什么猫咖、狗咖或是宠物店那种地方? 听起来精神状态还不错。 那女人财务水平不说财务自由,起码也是个吃喝不愁的有钱人。 应该能过得好吧。 江流没想太多,试图在墙上寻找开锁号码。 但他忘记了这里不是江湾小区那种老居民楼。 而是个高级小区。 墙上没有小广告。 他倒也不是不认识开锁的人。 但都是江湾校区附近的开锁,离这里太远了。 于是他敲响了邻居的门,试图询问个开锁号码。 “阿姨,我是隔壁住户的朋友,她出远门把钥匙带走了,我想着问问有没有近一点的开锁电话号码?” “有是有,但你们昨天不是开过锁了?” “我们?”江流有点愣住了,不知道这个我们指的是谁。 “我也不知道是谁,昨天我下楼买菜看到一个大约四五十岁左右的女人,正在指挥师傅开锁呢。” “我知道了,谢谢您。” 江流一头雾水的退出房间。 刚刚通电话的时候。 陈舒挽说过家里没人的啊。 江流也没多犹豫,直接上去敲门。 门开了。 “你找谁?”一个中年女人伸出了头,疑惑的看着江流。 “你是谁,为什么住这里?” “你是物业的?这是我侄女的房子,她走的时候拜托我们照看房子。” “陈舒挽她家户口本上还有人?”江流顺嘴都把心里话给说了出来。 主要是他完全没想到这个答案。 陈舒挽不是出了名的身世凄惨、陈家遗孤吗? 别说有血脉关系的了。 连尼玛养父养母都死了。 “怎么说话呢?我是她姑姑!”中年女人满脸不悦。 “我说错话了,不好意思。”江流用脚挡着门,避免门被关上:“她知道你们住这里吗?” “当然知道。”自称姑姑的女人闪烁其词,有点心虚。 “行,那姑姑你让我进去一下,我之前有东西落在这里没带走。” “你要找什么,我帮你拿过来。” “进屋不方便?”江流半个身子卡在门缝,硬挤着钻进来朝屋子里张望。 表情阴沉的说着: “谁允许你们私自改动这里的?” 第290章 我能让微生家主动退婚 几天时间过去。 陈舒挽的家已经变了个模样。 曾经那个吸血鬼伯爵的屋子彻底改头换面. 贴上了温馨的花卉壁纸,常年封闭的窗帘也被拉开。 阳光照射在房间的每个角落里。 这个朝向、布局都十分出色的屋子。 好像终于发挥了当初房产销售所夸奖的优点。 只是落在江流眼中,总有一股物是人非的感觉。 有些画面是忘不掉的。 那个坐在宽大桌子后,眼神里倒映着烛火的女人无声诉说着她的爱与恨。 可能这个画面再也见不到了吧。 面对这个意料之外的不速之客,自称姑姑的女人脸色显然不好看。 “你这是私闯民宅。” “大哥别说二哥。” 江流走到桌前的位置,试图寻找一些熟悉的痕迹。 桌上曾经积满蜡油的蜡烛已经变成了台灯。 羽毛钢笔也变成了碳素笔。 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就连墙上的阿芙洛狄忒也被拿下来,换成了气势磅礴的“锦绣山河”。 江流还想朝卧室的方向走去,却被姑姑给拦住了。 “你不是来找东西的嘛,找完就走吧。” “你到底是谁?” “我真是陈舒挽的姑姑。” 姑姑? 江流觉得记忆里好像确实有这么个人。 陈舒挽讲故事的时候提到过。 说她父母葬身火海、奶奶死于车祸,然后她被姑姑给接走了。 可姑姑因为有三个孩子,没有抚养她的能力,所以送她到孤儿院。(第94章) “有没有什么能证明身份的东西?” “你查户口的?” “我比查户口的管得宽。”江流眯着眼睛再次拨通了陈舒挽的电话:“一个自称你姑姑的人住进了你家,是赶走还是怎么样?” 这种亲戚投奔、阖家欢乐的戏码不可能发生在陈舒挽身上。 你把江流脑袋塞马桶里,他也不信。 至于如何赶走? 不嫌麻烦的话就一个报警电话的事。 如果嫌麻烦就派出江老三。 “让她们住吧,空着也是空着。”陈舒挽的回答让人意想不到。 “你家可都被改造成温暖宜居的地方了。” “这不是挺好嘛。”陈舒挽笑意吟吟的说着。 江流视线扫过房间里的摆设,一时间有点说不出话来。 如果陈舒挽同意的话,那他也没法多管闲事。 “你走之前就见到你姑姑了?” “我先挂了江流,店里有点忙,稍晚再说。” “好。” 江流放下电话看了姑姑一眼。 “既然没留钥匙给你,说明提前不知道你们会住进来。 所以这间房子无论有什么变动,无论是装修、出租什么的,必须得通知我。” 江流根本没去管姑姑的表情,自顾自的走到主卧看了一眼。 主卧倒没什么变化。 但次卧... 次卧其他倒也没什么变化。 但他看到了次卧最深处,用红布遮住的供台和长明红灯。 合计着姑姑也是有信仰的人。 江流转过头继续询问: “为什么要住进陈舒挽的家,你们自己的房子呢?” “做生意资金周转不过来,房子卖掉了。” “周转过来的时候没想过大侄女,周转不过来的时候想到大侄女了?”江流靠在门板上冷笑一声,随手寻了个袋子准备把一些可能有用的装起来。 躲在角落里的蜡烛和壁画什么的。 回头给陈舒挽寄过去。 她不要,自己也能留下当个纪念。 “小伙子,嘴下要积德,我们不是狼心狗肺的坏人。” “坏人的身份不是自己给的,我堂哥大概到现在都没意识到,他其实也坏的流脓。” 或许是江流的嘴巴确实有点毒,姑姑坐在沙发上眼圈泛红: “我们实在是不敢接近宝宝。” “哪来的宝宝?” 江流四下张望,他没看到有这屋子里嗷嗷待哺的婴儿。 “陈舒挽就是宝宝。” “这小名起的还挺反差。” 一想到陈舒挽坐在沾有血液的地板上,弯刀划过脸颊轻轻说:“我是宝宝。” 江流没由来的打了个寒颤。 他也一屁股坐下来。 认真打量了下姑姑。 在这个经典的穷亲戚上门吸血戏码里,有很多看起来奇怪的地方。 比如这个姑姑看起来就不像张牙舞爪的穷亲戚。 “姑姑是做什么工作的?” “护士。” “那姑父呢?” “以前做木材厂,这两年着实不太景气。” “所以就卖了房子,找个地容身?” “嗯。” 江流点点头。 他表情上很认同,但这些话他一个字都没当真。 姑姑肯定听出来了。 江流是个能决定他们,会不会滚出这间房子的人。 所以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她显然会尽可能塑造个好人设出来。 以博取正面印象和同情。 江流只能说姑姑还是感觉错了。 既然陈舒挽都同意,他有什么理由多管闲事? “继续刚刚的话题,什么叫不敢接近宝宝?” “这个...”姑姑神色闪烁,显然是不知道该不该往下说。 “是因为克亲人这种迷信说法?”江流主动抛出话茬。 “看来你和宝宝关系还是很不错的,连这些都知道。” 江流回忆着次卧的摆设,表情十分费解的询问: “以前担心她把你克死,这会就不担心了?” “这不是实在没办法嘛。” “呦呵,穷比死吓人是吧?” 江流翘起二郎腿,准备问最后一个问题。 他在陈舒挽离开的时候就嘱咐裴安宁。 帮忙打听一下她发生了什么事。 但由于她的社会关系网实在薄弱,这也导致打听了一圈什么也没搞到。 江流觉得,肯定跟这个姑姑有关系。 心境改变往往伴随着事件的影响。 “仔细说说你和陈舒挽的沟通。” 姑姑在沙发上小声回答。 她说自己和宝宝,确实很多年没有过联系。 但她知道宝宝过的挺好的,所以她也没多惦记。 说到这里的时候江流狐疑的看着她: “你从什么渠道得知她过得好?” “孤儿院院长说的,从前的孤儿院还在拿她当典型宣传呢。” “这不纯误人子弟嘛,跟着陈舒挽学习能学什么?” 姑姑继续说着。 她说这次确实是走投无路,于是把电话打过来。 想着问一下能不能收留她们一段时间。 但是陈舒挽拒绝了。 姑姑说她理解,毕竟这么多年没联系了。 然后就快速略过了陈舒挽拒绝的环节。 但江流不允许略过。 “我要听得就是这个,仔细说说怎么沟通的。” “我就说过来住,宝宝她说不同意,然后我说理解...\" \"我想问富亲戚借钱,富亲戚不借我也理解,人家凭什么借你? 但我会因为理解放弃借钱吗?” 江流拄着沙发身体前倾,人表现出攻击性的第一步就是重心偏移。 他要上压力了。 姑姑向后缩了缩,讪笑着说: “我确实和宝宝聊了一些,拜托她答应...” “聊的大概是往事吧?比如童年时期你儿童节送了她什么礼物,奶奶死后你是如何辛苦的带着她,并把她走到孤儿院去。 总结下来就是,虽然大家都把你当灾星一样躲着,姑姑确实也躲了,但比其他人强。” “宝宝把我们的对话都跟你说了?”姑姑诧异的看着江流,神色羞愧。 “猜的,但不难猜,因为你只有这点能拿出来聊的,不聊这个还能聊什么? 难道聊你这么多年不和她联系,是因为害怕,是因为没把她当孩子看?” ”你这小伙子嘴可真毒。” “谢谢,毒到嘴上比毒在心里强。” 姑姑叹了口气,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我们当时确实走投无路了。” “没人听你的故事,说陈舒挽。” “她中间没有说什么,只是后面告诉我她要离开了,不要再打电话了,所以我们才出此下策。” 江流听完这个故事后,倒也没说什么。 即便这个故事里疑点重重。 走投无路你不能去租个房子住吗? 租房子付出的代价只是房租而已。 你撬别人的锁进门,那是犯法! 江流摇摇头。 他还没忘记自己来的目的是什么。 “陈舒挽书架上的档案都去了哪里?” \"都被我收拾放在次卧柜子里了。” 江流起身就往次卧的方向走,可刚扶住门把手就被姑姑拦住了。 “小伙子,这个不太方便。” “我取点东西怎么了?” 姑姑指了指盖着红布的供桌: “小伙子,贸然进去会冲撞...” “那你给我拿出来不就得了。” “她书架上的档案太多了,姑姑也不知道都放在了哪里,要不等姑姑找到了给你打电话?” 江流见她推三阻四,歪着头冷眼看她,皱起眉头刚要往里冲, 灵活的鼻子忽然抽了抽。 “行,找到了给我打电话。” 姑姑显然准备了很多理由劝阻江流,完全没想到这个年轻人如此理解。 “小伙子,我知道你们不相信这些玄而又玄的东西,但有些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我尊重。” 江流打了个哈欠转头离开,毫不拖泥带水的离开。 但他走之前要了一样东西。 “姑姑,你开锁之后应该配了新钥匙吧?” “配了。” “陈舒挽的意思是,让你把新锁钥匙交给我,拜托我寄给她。” “这个...” 姑姑刚出现了犹豫的表情。 就发现江流瞬间转头走回屋子,大有赖着不走的架势。 她拗不过这个流氓一样的年轻人。 只能长长的叹了口气。 “给宝宝一个钥匙是应该的。” “姑姑果然深思熟虑。” ... 江流走出楼外。 站在楼下遥望着陈舒挽家窗户。 大风天也不再有窗帘涌动。 他下意识的用力抽了抽鼻子,闭上眼睛思考。 半响后又睁开。 脸上露出个饶有深意的笑容。 他看到楼上的窗户上隐隐约约有个脑袋。 大概是姑姑? 江流遥遥的摆了摆手。 大步离去。 这姑姑包有问题的。 他想赶紧甩开江流这个麻烦,可又有东西不想让江流看。 在这种情况下。 她最该做的就是,询问江流档案的特征,好方便赶紧找到,从而赶紧甩开江流这个麻烦。 至少至少她该要江流留个电话号吧? 江流没说话,而是把电话打给了微生岫。 “我跟你打听点玄学方面的事。” ... “滚出去。” 姜羽贞抬头看着门口伸出的脑袋,冷脸怒斥了一句。 “姜总,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江夏。” 姜羽贞完全没想废话,拿起桌上的电话就要打给前台,叫人来把这人赶出去。 “姜总,给我一分钟的时间,你考虑要不要让我进来。”江夏说完后甚至没留下喘气的空隙,迅速的继续开口: “我们有共同的利益目标!姜总!我知道你想跟江流在一起!我有办法逼微生家主动退婚!” 江夏的发言根本没超过一分钟。 人就被拖走了。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罢了。 对于姜羽贞而言根本不是什么大事,但有句话留在了她脑袋里。 “我有办法让微生家主动退婚。” ... 江夏摇晃着脑袋走在地下停车场里。 他穿了一身骚包的白西服,在刚才和保安的撕扯中染上了一块黑色印记。 他打开一个名叫“明日上岸”的微信群聊。 在里面拍了下自己身上的黑色印记。 “今日拜访姜羽贞,被保安拖出来了。” 然后他艾特了一下群主:请问该怎么做? 没有等到回复的江夏坐在车上,笑容满面的望着星空顶。 “你说姜羽贞会相信我吗?” “江先生,我也不知道。”司机小心翼翼的回答。 “面对姜羽贞的时候,不能多说话,留下足够的信息量让她思考。 即便是正确的建议也不能直接提供,只能提供只言片语来让她进行思考。 因为她喜欢掌握主动。” 这是群主在群里分享的建议。 看似只是假大空的方式,没有具体的建议。 但江夏觉得简直和自己太适配了。 本来他还想事无巨细的告知姜羽贞,自己能如何如何做到“让微生家主动退婚”。 还得是大师的建议正确。 尽管这个大师疑似就是江流。 群里其他人根本没有往江流身上怀疑,因为他们不认为江流会做这种无聊的事情。 想要钱非用这种方式干什么?你直接给我打电话,我给你不就得了! 但江夏这次回来可是调查过江流的。 这人完全可能干出这种无聊的事情! 第291章 希望明天还是如此幸运 入夜。 阴风阵阵,似有阴兵出行。 在小区的凉亭里,正有两个“阴兵”穿梭其中。 “岫岫,你说世界上有鬼吗?” “没有的。” “那你为什么非要跟着我来?” “我怕你碰到鬼。” “你不说这世界上没鬼吗?” 江流猛地停下脚步转头询问。 身后跟着的女孩直接一头撞在了他身上,发出了“哎呦”的声音。 她捂着脑袋抬头看: “你突然刹车干什么?\" \"就你这迷糊样子,真碰到鬼不是送上门的菜吗?” “我是天师堂好事道长的亲传弟子!”岫岫有点不服气,略显紧张的看了眼漆黑的环境,捂着脑袋稍稍往江流身边凑了凑: “别说世界上根本没有鬼,就算有鬼我也要它好看。”岫岫攥紧了手上的拳头,下意识的朝着空气狠狠挥出一拳。 这一拳真别说,还确实有点威力。 发出了duang~的一声脆响。 “什么声音?” “我打到路灯杆了。” “岫岫,你在大师傅那里学徒多年,到底掌握了什么本事?” “大师傅说把毕生心血都投注在我身上。” “展示出来看看。” 江流搓着手,兴奋的望着岫岫。 他敏锐的察觉到陈舒挽家里有不对劲的地方,尤其是那个次卧里。 所以他选择夜探陈舒挽的家! 虽然没有什么信仰。 但江流觉得这种玄而又玄的东西还是谨慎点好。 于是他找到了岫岫。 想着专业人士不问白不问,万一真出了意外教个一招半式的。 谁成想岫岫非要跟过来。 既然你来了,那展示一下技能也没问题吧。 “岫岫,你放心大胆的施展技能,实在不行我签个保密协议,绝不把你大师傅的毕生心血透露半分。” “不用的。”岫岫摇摇头。 拉开高领外衣展示自己隐藏在冬装下的...金光闪闪。 “我嘞个毕生心血啊。” 江流瞪大眼睛看着岫岫满身的护身符和铜钱,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合计着毕生心血就是一堆开过光的护身法器? 还以为能手搓个波出来呢! “大师傅说我不用学其他的,这都是他亲自开过光的,有用。”岫岫信誓旦旦的点头。 “那你其他师兄弟也不用学?” “得学,大师傅不给他们发这些,因为香火钱捐的不够。” “懂了,氪金战士不用肝。” 江流甩甩脑袋,小心叮嘱岫岫注意事项: “我拿到了陈舒挽家的钥匙,咱们待会悄悄潜入,去看看次卧里到底藏了什么。” “好。”微生岫点点头,但能看出来她很紧张,说话的声音都有点颤抖。 无论是喝鱼缸里的水还是夜探鬼屋。 前者没兴趣,后者更是害怕的颤抖。 但她希望能跟在江流身边,了解他的想法。 “出发吗?” “出发。” 两个人悄悄消失在黑夜里进入楼道。 ... 凌晨的陈舒挽刚刚从西湖边回到家。 这一天她过的很舒服。 上班和下班本就是圈定生活的方式,至少对于迷茫的人来说。 “班”能让你快速进入到一个生活节奏里。 陈舒挽也交到了朋友,一个同样在宠物店上班的少女---小溪。 小溪刚刚大学毕业,是个活泼可爱的女孩。 她这么晚才回家也是因为小溪。 小溪最近和从大一就开始谈的男朋友吵架,情绪状态很不稳定。 所以秉持着助人为乐原则的陈舒挽,鼓起勇气尝试着邀请小溪去散步聊聊天。 小溪很爽快的答应并选择谢谢她。 她们在西湖边逛了很久很久。 她也跟小溪说了很多。 这原本就是她最擅长的东西。 其实陈舒挽原本的出发点带有一些“功利性”,她是在为了交朋友而交朋友。 但当看到活泼可爱的女孩露出笑脸。 她竟然也跟着露出了笑容。 这种感觉令她十分陌生,一时间竟然惊慌失措。 “谢谢你,陈姐姐,你是个温暖的人。”小溪郑重其事的致谢:“我要跟我男朋友说,我能原谅他都是因为陈姐姐开导我!我们明天必须请陈姐姐吃饭!” “这就不用了。” “大家一起认识认识嘛。”小溪晃动着马尾辫,撒娇似的摇晃着陈医生的胳膊。 陈舒挽在无奈中露出了笑容,终究还是答应了下来: “怎么能让小孩子请客,我来请客吧。” “赚了钱就不是小孩子了!”小溪骄傲的说着。 她是个积极向上的女孩,永远不会像我这样堕入深渊。 在西湖边,陈舒挽笑容满满的看着她。 ... 陈舒挽回到租住的房间,散去脑海中的想法。 从架子上拿下狗粮。 她领养了店里的一只小博美,给它取名叫“幸运”。 这狗本就是店里收养的,因为瘸了腿被主人遗弃。 当洗漱完毕后躺在床上,陈舒挽回想这一天。 嘴角不知不觉的露出了笑容。 卖早餐的阿姨已经记住了她的脸,即便路过也会和她打招呼;已经能记住店里小猫、小狗的名字... 这一天都足够幸运。 除了江流打过来的那通电话外。 她的姑姑终究还是强行和她扯上了关系。 “唉~”陈舒挽重重的叹了口气。 当一切被当故事讲出来的时候,就注定听众无法置身于主观视角感同身受。 她是个不幸的人,这不是谣言或是攻击。 而是结果。 每个和她有羁绊的人都会遭遇不幸。 这同样不是陈舒挽在深夜矫情时的诉苦。 而是客观事实。 她当然比谁都希望逃脱这个命运。 可逃的掉吗? 成长经历中的亲人没一个有好下场。 就连江流都出现了车祸。 如果不以命运这种玄而又玄的角度分析这件事,把车祸当成人为的主观行为。 那么失忆呢? 这也是主观行为吗? 甚至连稍微跟她走的近一些。 和她凑成”坏女人“羁绊的裴安宁也挨了一刀。 陈舒挽不是没骗过自己,站在唯物主义的世界进行分析,事实上她之前就是这么干的,用以逃避“不幸”的名头。 但当姑姑把电话打过来后,一切谎言瞬间土崩瓦解。 当姑姑为了博取她的同情,开始不断诉说年少时的往事时。 就让她重新意识到名为”不幸“的光环出现时,所有人都会受到影响。 但陈舒挽长大了,这次她选择和不幸做斗争。 她鼓起勇气开始寻找新生活。 虽然过程仍然有很多坎坷,但她成功了。 在这座新的城市里,没人知道她是一个“不幸”的存在。 她会更加积极的面对生活,享受像这样般惬意的当下。 虽然远离江流这点有些不好,但这是开启新生活的关键。 ”我允许姑姑在房子里住,拯救了她的走投无路。 我给小溪谈心,帮她解决心理问题。 我把被遗弃的幸运带回来养,让它安享狗生。 我是带来了幸运才对。” 陈舒挽在睡前找了个餐馆发给小溪,互道了晚安后沉沉的睡去。 当太阳照常升起时。 希望明天还是如此的幸运。 第292章 有鬼! 门锁转动的声音像是野猫用利爪挠门。 转的人心慌。 岫岫不停抚摸着自己的胸膛,不停的劝诫自己是在做一件正义的事情。 江流说他们做的确实不对。 但陈舒挽的姑姑也是撬门进来的。 大哥别说二哥。 她这次跟来只有一个任务。 守护江流的安全! 想到这里,她攥紧了脖子上的护身符,直勾勾的盯着门内的位置。 房间里寂静无声。 只有下水管会不时传来有节奏的水声。 “好香啊。”岫岫在房间里静静的说着。 她不知道江流所说的“奇怪味道”是不是这种香味。 可这种香味岫岫很熟悉。 天师堂卖的最便宜的清香就是这味道。 廉价但够香。 岫岫跟在男人的身后小步小步的挪动。 她跟在江流身后很安心。 不是对江流这个人的心理作用。 而是江流即便不回头也会刻意放缓脚步、挡在她身前半步的位置。 细节男。 情人眼里出西施,微生岫已经不是第一次感受到这句话的含义了。 因为从她坠入爱河那天起,已经无数次有这种感受。 陈舒挽的家四室两厅,但摆着“神像”的次卧大概就在靠近门口的位置。 所以他们能快速接近。 岫岫靠在墙上,等待江流拉开门把手。 心脏仿佛跳到了嗓子眼的位置。 尤其是当他看到江流拉开门后愣在原地的样子。 一股从脚直蹿到头的恐惧缠绕在内心。 她身上的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 ”这个世界上肯定没有鬼的,不然大师傅为什么不教除鬼的办法?” 微生岫在脑海中不停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但身体已经抖的像筛子一样。 “江流,不如我们跑...” “妈蛋,开错门了。”江流小声嘀咕了一句,转而看向害怕的女孩:”你害怕了?” 不等她回答,江流主动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然后牵住了她的手。 当大手牵住小手的时候,微生岫忽然觉得一股温暖的感受席卷全身。 她不怕了。 同时她也发自内心的对江流表示敬佩。 看看我未婚夫胆子多大,手一点都不冰....他的手怎么这么冰? “江流,你是不是也害怕了?” 走在前头的江流像是没想到岫岫突然说这话,身体忽然抽搐了一下。 “我不害怕。” “我保护你,江流。” 岫岫鼓足了勇气凑到江流身边,跟着一起推开了另一个次卧的门。 当门被打开。 入眼可见的是满屋子的红色以及扑面而来的浓郁香气。 她往江流身后缩了缩。 又回头不停的盯着主卧的位置。 担心姑姑这个时候窜出来。 而这个时候的江流已经一马当先的走了进去。 蹑手蹑脚的来到供台旁边。 岫岫跟着他走进来,在用余光看供台的时候总觉得头皮发麻。 隐约有些不好的感觉。 她把护身符攥在手心里,皮肤表面出现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她亲眼看着江流在供台边翻翻找找。 内心里满是忐忑不安。 ”江流,你快一点,待会要被姑姑姑父抓住了。” “姑父在这呢。” 江流一把子拉开盖在供台上的红布,露出供桌之上一张睁大双眼的脸。 “姑父怎么躺在这睡觉?”岫岫惊呼一声,连忙想要道歉,但仔细看了看后却不吭声了,快速抱住江流,声音止不住的颤抖: “他...他死了?” “死不瞑目,看来有冤。” 江流上午来到次卧时的诡异味道就来源于此。 那是一种很难形容的臭和血腥味的融合味道,他当时无法分辨这是什么。 所以他得来看看。 怪不得姑姑走投无路以后,宁愿冒着撬锁的风险也不愿意租房住。 因为她已经面临着更大的风险了。 租房、住酒店之类的摆放尸体太不稳妥。 “江流,我们现在怎么办?\" \"按理来讲是要报警抓人的,可这会不可避免的通知到陈舒挽,我在思考一个绕开她的方法。” “在她的房子里发生这种事情,警方一定会通知她。”岫岫不太清楚,为什么不能通知陈医生。 “她搬去过新生活,这种事情会轻而易举的击垮她的内心。” 江流叹了口气,站在原地,暗自思忖着老陈的命运坎坷。 “江流,有鬼。” “你不说世界上没鬼吗?” “你看。”岫岫的牙关里带着颤抖,朝着次卧的门口看去。 一个矮小的人影站在卧室门口,只有微弱的红光照在她身上,照出她瞳孔里大面积的眼白。 她的嘴里发出嘎吱作响的牙齿摩擦声,像是肌无力患者一样拖拽着身体移动。 “呼呀。”她嘴巴里发出了令人无法理解的字节。 微生岫抱着江流的肩膀发抖:“江流,她怎么了。” “这要问你啊!是不是什么邪术?” “邪术?”岫岫怔了一下,咬了咬牙迅速从口袋里掏出护身符,摁在了姑姑脑袋上。 大师傅,如果你的护身符不灵。 我就再也不给天师堂捐钱了! ps:第一件事,我可能又要进小黑屋了,今天被警告了,审核在评估中,明天出结果。 按照原本的剧情走向,其实已经走到陈舒挽的部分了。 但因为之前进了小黑屋。 所以放出来后,我硬着头皮写了几天的清水过渡剧情,想着先稳一稳再说。 因为陈舒挽的部分太危险了。 毕竟陈舒挽的设定就意味着,她的部分里甚至不是简单的颜色剧情,是奇形怪状的颜色。 陈舒挽的部分不这样写是不好看的,人物就失去灵魂了。 第二件事,我不知道举报我的兄弟是什么想法。 我当然不可能写送女啊。 用大脚趾头都能猜出来微信群是用来坑人的东西啊,是觉得江流蠢还是姜羽贞蠢? 可能举报的人本身也不是读者吧,总之我不理解。 朋友,不想看的话,就请您高抬贵手,何必在我这浪费您的时间呢。 我求求你,让我把书写完吧。 第293章 不幸 距离新年还有七天。 陈舒挽这一觉睡得很舒服。 在初到岗位上的时候,店长正在分配过年期间的排班事项。 大家都想回家过年。 可宠物店里的小动物是要被照顾的。 陈舒挽自告奋勇的接下了这份工作,她说她过年不回家。 小溪也举手表示过年期间可以留下。 “我和我男朋友都是外地人,他过年要留下来加班,我陪他一起。”小溪兴奋的说着。 “好。” “到时候咱们一起包饺子!” 陈舒挽点点头,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小心的更换了手腕上的创可贴。 她手腕上没有伤口。 创可贴是为了隐藏曾经留下的伤痕。 每个人都有机会重新抬起头往前看。 她也一样。 然后她就接到了姑姑的电话。 当姑姑哭泣的声音响起时,陈舒挽本能的意识到的不舒服。 “怎么了?” “宝宝,我跟你姑父吵架的时候,他打我,我失手把你姑父给杀了。” “我就知道。”陈舒挽手腕上新的创可贴甚至都没戴整齐:“然后呢?又是我克的?” “姑姑是想借点钱逃跑,姑姑真的不想死,一切都是意外。” 陈舒挽叹了口气挂断电话,什么都没说。 她都已经逃跑了,还是跑不掉。 正常人在意外来临时,一定是发懵的。 但陈舒挽不是。 她的脑海里开始不由自主的构想接下来的场景。 抬头刚好对上小溪那张活力四射的脸。 “你表情不太对,陈姐姐。” “建议你最近翻翻男朋友的手机、或者在他应酬的时候偷偷跟踪一下。” “为什么这么说?”小溪懵懂着抬头,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你意思是我男朋友出轨了?” “一种可能,也可能比这更糟糕。” 陈舒挽坦然的摆了摆手,苦笑着掠过跑去跟店长请假的小溪。 “店长,我想把之前收养的小狗给送回来。” “怎么了?”店长也一头雾水。 “没精力养。”陈舒挽随口扯了个理由,她顺手也请了半小时的假:“我想现在就去把狗接过来。” “就算不养也不急这么一会吧。” “急。” 陈舒挽转头朝门外走去,有些东西她无法言说。 她就是这样丧气的人。 这座城市里也充斥着她这样丧气的人。 可没有人愿意碰到她这种丧气的人,因为会在她泛滥的情绪中被掏空。 她丧气的一头扎进这座钢铁丛林。 ... 半个小时后,她从租住的小区里走出来。 手上空无一物。 狗丢了。 门开着,房间里什么都没动过,只有狗笼子打开了。 事实就是这么离谱。 她不仅没关好狗笼子的门,更没关严房间的门。 小狗轻松的离开了狗笼子,并顶开了房间门。 逃之夭夭。 一个残疾的流浪狗会有什么下场? 陈舒挽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 ... 站在西湖边的陈舒挽打开微信。 看到小溪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诉男朋友手机里接近五十个的美团酒店订房记录。 甚至还有情趣酒店。 陈舒挽没有回话。 也没有跳河。 她远比想象中要坚强。 这世界上绝大部分抑郁症患者都是坚强的人,脆弱的人面对压力早就投降了。 你一碰就哭,反倒没什么问题。 只有坚强向上的人在身体发出信号的时候,还义无反顾的向生活发起挑战。 脆弱的人没资格得抑郁症。 你用眼泪这种窝囊到极致的方式来应对这个世界。 这是好事。 你只有悲伤,没有疾病。 水患未成前就被疏通干净,换来一颗泪水洗刷过晶莹剔透的内心。 但太多人希望用眼泪来理解这个世界。 试图在悲观中寻找流泪的含义,把软弱当成罪过,希望下次不再流泪。 为什么不流泪呢? 是谁在教你不准软弱? 病就是这么来的。 陈舒挽远比想象中要坚强的多,像是今天一样的情景。 她已经见过很多次了。 “都是意外。”陈舒挽在劝诫自己,然后拿起手机给江流打电话。 意外而已,有什么的。 克就克吧。 只能怪其他人生命力不够。 你看江流这种生命力顽强的人,怎么就没事呢。 电话接通。 可电话那头是其他人的声音。 “裴安宁?” “是我。” “江流呢?” “派出所接受调查,但是别担心,只是必要的流程罢了。” “她怎么了?” “我也一知半解,好像跟谁姑姑发生冲突了?” “我知道了。” 陈舒挽放下了电话,伏在栏杆上失声痛哭。 她努力的不把自己当成“不幸”的根源。 可事实摆在眼前。 要如何寻找到正确的方式自欺欺人? ... 陈舒挽没有寻死匿活。 她这一生坎坷无数,能经历这么多还没死的人。 要比绝大部分人要坚强的多。 她辞去了宠物店的工作,远离了那段看似“健康”的生活。 这次她去了个十分有烟火气的地方。 地下服装商城。 这种原本充斥在城市大街小巷的生意,现在已经苟延残喘在城市的小角落了。 她成了一个服装档口摊主。 没别的原因,因为这里更符合她阴暗扭曲的人设。 她就适合在地下角落里阴暗爬行。 在漫天的传单、廉价香水味和大甩卖声音中平静的看待一切。 因为没人比她自己更懂得心理疾病。 身为一个“不幸”的人,如果抱着圣人慈悲的心态。 那么在影响他人后,一定会觉得愧疚。 但如果你一开始就是个坏家伙呢? 那就没问题了。 影响就影响呗。 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好家伙。 陈舒挽觉得,她从一开始离开南江的时候。 就该抱着这样的想法才对。 又不需要你们理解我。 于是在这个阴气极重、充满女人勾心斗角、恶意竞争的地方。 陈舒挽成为了一个概念神。 “任何人都可以和陈舒挽凑成背后蛐蛐人组合。” 女人多的地方流言蜚语就多。 这个几十人构成的地下小社会里。 又没有权威的媒体播报,信息传播全靠人传人。 而陈舒挽刚来到这里三天,就掌握了这里的谣言控制权。 和她有直接竞争的”鞋店“老板娘已经成为了众矢之的。 陈舒挽不怕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被报复。 她们会倒霉的。 而在这个过程里,她没跟江流通过哪怕一通电话。 迷信是盲目崇拜的精神状态。 人要相信客观事实。 但客观事实就摆在你眼前,你信还是不信? 陈舒挽信,但她知道江流肯定不信。 江流,我因你而存在。 你不该因我的存在受到影响。 第294章 他是她生命开始的地方 当陈舒挽真正做自己的时候。 她远比想象中要坏。 在她眼里,裴安宁那种一门心思往上爬的根本不算坏人。 顶多算目的清晰而已。 像是裴安宁那种目标清晰、不择手段的人。 这个世界上简直一抓一大把。 扒开那群有钱人的外表,朝着里子仔细看,谁身上不沾点不择手段? 陈舒挽才是真的坏。 因为她没有目的,她就喜欢看人的痛苦表情。 她享受。 隔壁美甲摊老板的男人是个跑货拉拉的司机,最近每次路过的时候都会看她几眼。 还会假借顺手买了杯奶茶的名义,询问她的联系方式。 陈舒挽给了。 像训狗一样套出了他的真实目的。 ”明天我跟我们家那口子说接趟长途活,咱俩晚上出来玩玩?” 图穷匕见后。 陈舒挽没有把聊天记录发给美甲摊老板娘。 而是打印出来贴在了地下商场的柱子上。 结果当然就是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夫妻大战。 但陈舒挽的结果也没好到哪里去。 因为她向所有人展示,自己的行为就是故意的。 她做的实在是太绝了。 当第二天她姗姗来迟上班的时候,自己的小服装摊上多出了些东西。 钉子、胶水、烂菜叶。 陈舒挽摇摇头甚至没有收拾,而是像往常一样坐在凳子上。 这就是她的目的。 创造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羁绊。 人无法完全脱离世界存在。 让别人恨上她就是唯一的方式。 因为所有爱她和她爱的人,都会遭遇到不幸,哪怕她只是表现出一点点善意都不行。 她没法跟人建立亲密关系。 她的世界里只能有恨,让人恨上她,从而证明她存在。 这种行为在她身上并不陌生。 因为陈舒挽原本就是这样的人。 在车祸前,她试图努力的表达爱,努力的让江流留下来。 然后不幸的事情发生,江流车祸失忆了。 在车祸之后,她希望江流恨她,于是u盘事件出现。 可江流不恨她。 于是她选择了第二种方案,继续让江流恨她。 可这些在死亡预演环节中被摧毁的支离破碎。 当江流带她体验一趟完整死亡过程的时候,她就无法对江流做出招人痛恨的事情。 因为爱落在实践中终究只有一个含义:你想让他好。 可这些遭人恨的技巧,陈舒挽简直熟悉的很。 她现在是地下商城里,所有人都绕着走的大魔王。 当置身于这座人造世界,周围人看向她时总是带着奇怪表情的时候。 她就以一个“坏人”的身份存在。 而当坏人的代价,大概就是被自诩正义的家伙们讨伐。 地下商城管理员因为影响恶劣的因素准备驱逐她。 她有钱,塞钱就行了。 就像高启强的卖鱼摊子被挪地方,要往唐小龙家送电视机一样。 身边的人逐渐不愿意和她交流,谁敢跟玩弄你的大坏蛋交流? 人人绕着她走。 陈舒挽望着这一幕叹了口气。 如果这样下去,她会被人遗忘的。 恨比爱更容易让人记住,但想让仇恨被铭记就需要干点惊天动地的大事。 论纯种大坏蛋是怎么练成的。 她准备一把火烧掉摊子。 烧掉摊子犯法? 没事,那要是连我自己一起烧呢? 死亡常常被冠以懦弱者的投降这种称呼。 但陈舒挽的死亡本身没有目的。 她只是选定了这么一群人作为存在的证明,当小小的仇恨即将被遗忘的时候。 就必须制造出令人刻骨铭心的仇恨。 比如烧掉这里,然后也烧掉自己。 这样她们连索赔都找不到人,你说这群人恨不恨她? 肯定恨她一辈子。 死是这个计划里的流程罢了,促成恨的方式而已。 在那个下午。 她穿着灰色束腰长裙和黑色对褂,龙须刘海搭在双颊两侧。 这种古典东方美配合温婉的表情完美符合古典美人的形象。 病弱西子胜三分。 那股病态的破碎感连同背后的模特假人、廉价衣服、吵闹的甩卖声音。 共同塑造了这幅平静的疯狂画面。 在五个小时后,这里的一切将化身为一片火海。 连同坐在凳子上微笑的她。 周遭的人完全不会意识到,这里即将会出现灾难。 只是有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出现了。 “花裙子怎么卖?”双手插口袋的男人指了指墙上的碎花裙子。 “这是女人穿的。” “给老婆买。” “这种土里土气的风格,你老婆不会喜欢的。”陈舒挽拨弄了一下刘海,熟络的接过男人手里的冒菜,丝毫没有客气的打开吃。 “头一次见这么卖货的,把客人往外推?”男人同样熟络的坐在桌子上。 “如果你买给我的话,我就愿意卖给你。”陈舒挽歪着头看他,走到墙上把碎花裙子勾下来。 “买给你的话用给钱吗?” “用。” “筹备资金准备干一票大的是吧。”穿套头卫衣的男人,抢过冒菜吃了两口,一边咀嚼一边说着:“我找商场管理员打听了,你现在是这里的众矢之的,眼中钉、肉中刺。” “出现在我身上很奇怪吗?” “接下来准备干什么?” “火烧商场。” “你火烧商场之前,打电话把我叫过来是为什么?”江流重重的咳嗽了两声,拿过纸巾擦了擦嘴:“不会是让我来赔钱的吧?” “不管干什么,你已经站在了这里。”陈舒挽靠在椅子上轻拍着桌子。 “我来不是陪你玩的,只是来给你送点东西。”江流掏了掏口袋,从包裹里拿出钥匙:“这是你姑姑换锁后你家的新钥匙。” “我家里成凶宅了,小区里有没有闹鬼的传闻?” “凶宅?”江流懵懂的抬头:“又没死人,为什么成凶宅?” “我姑父不是死了吗?” “死个屁,那老家伙故意装尸体吓唬人的,你姑姑和姑父搞狗伎俩算计你呢。 两个不正经的玩意,就是想装模做样的吓唬人,好吞了你的房子。 她们知道如果你房子成了凶宅,你就不会再回来住、如果想卖的话,她们也能用凶宅卖不出去当借口。 你姑姑后来还装神弄鬼的吓唬我,被我一脚踢飞了之后,就开始给我开价格买通我。” “我姑父没死?” “死个屁,被我赶出去了。” “那她给我打电话借钱?” “被我赶走了,可不就得借钱吗?” “那你进派出所调查?” “我一脚踹飞你姑姑,结果你姑父不乐意了,从供台上窜起来,被我当成僵尸一顿猛抽,打断他七根肋骨,警察叔叔说我出手太重。” “他们没耍流氓讹你钱?”陈舒挽眉头不展。 “跟我耍流氓?”江流的表情里带着震惊,用手指了指自己:“你知不知道江老三是整个南江市最大的流氓?” 陈舒挽木讷的坐在原地说不出话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但江流嘴停不下来。 ”你一天天就胡乱搞吧,我去你宠物店里也逛了一圈。 有个叫小溪的姑娘追着问我你去哪里了,说感谢你帮忙认清渣男的面目。 她的公务员考试通过了,能在上岸前了解男朋友的真面目,简直是世界上最好的事情。” 陈舒挽坐在角落里默默无言。 抬头看着江流挨个档口的聊天。 他的自我介绍是:“我在南江打工,过年这阵才回来,我老婆留在家里这边做点生意。 她这人性格古怪,感谢大家的包容,这次给大家带了点南江的特产。” 门口一排排人往里抬茶叶和白酒。 陈舒挽拄着下巴望着这一幕。 不幸的发生依旧是客观事实,无法更改。 但她没由来的想起当初江流曾对她说过的话。 “人类从不缺少从悲观中站起来,铁着头撞上下一个悲观的能力。” 世界忽然灵动起来了。 这个氤氲着香料、香水、化纤织物气息的地下街是女人的世界。 他送来一份青菜和豆皮最多的冒菜,加了醋和辣椒油。 而他想要的回报,只是让她像现在一样笑眯眯的看着他,递给他一粒收银桌上包着剔透彩纸的水果糖 这里仍然保留着属于千禧年的古早痕迹,黄灯和复杂的香料迎合着游走在社会底层的消费人群。 在这个衣架和假人模特林立的人造森林里。 他是她生命开始的地方。 ps:开始接加更了,规则暂时和以前一样吧。 这个月榜单排名相对靠前,可能是绝无仅有的机会。 想着我这小破书也冲一把。 大家理性消费。 第295章 苦涩的眼睛里长满春天(为许雪影加更) 江流当了一把灭火器。 成功挽救了这场可能要发生的火灾。 他牛逼哄哄的站在原地遥望着来来往往的小商贩们。 说实话他开始同情超级英雄们了。 这种悄悄摸摸拯救了全世界,还要隐姓埋名的感觉实在是太憋屈了。 憋屈怎么办? 折磨反派呗。 “你在这傻笑什么?”江流一屁股坐在桌子上,顺手拨弄了下陈舒挽脸颊上的头发。 “你还真符合我在外地打工的丈夫这个人设。”陈舒挽吹开脸上凌乱的发丝,歪着头看他。 “细说。” “准确来说是符合打工人这种人设。”陈舒挽再次拨开一颗彩纸糖递给他:“你如果是个有钱人反倒是减分项。” “咒我还是夸我呢?” “当然是夸你,有钱反倒让你的气质变得奇怪,总有股钱给了你也是白给的感觉,只有没钱的时候你的帅才会被放大。” “老天爷赏出租屋住?” “对喽。” “对个屁,谁有房子还住出租屋。”江流没好气的看她一眼,拍拍桌子说着:“跟不跟我回家过年,不走的话我要回去了。” “不担心我的生活吗?” “你自己选的我有什么好担心,我反倒是挺替他们担心的。”江流指了指周围的商贩。 “如何评价我的新生活?”说这话的时候陈舒挽眼睛里放着光亮。 她不是在等待夸奖而是在等待批评。 是她自作主张跑出来过新生活的。 结果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差点制造一场能上新闻的火灾。 “挺好的,真挺好的。”江流沉默不语。 他反而是热情的招呼着走进来的客人。 女装店来的大多是女客人,而且是一些稍微上了年纪的女性。 但只要是涉及到让女人花钱,那都是江流的专业领域。 “姐姐这年纪正适合穿这裙子,现在的时尚就是这样,年轻人追求成熟、上了岁数的穿五颜六色。”江流用衣杆取下黑色裙子:“所以年轻人就该穿点黑裙子。” “年轻什么,我女儿看着都跟你一般大了。” “哎呀姐姐,你生孩子可够早的,真看不出来。” “这小伙子说话可真甜,怪不得能找个这么漂亮女朋友。”阿姨喜笑颜开的客气性夸奖,顺手指了指坐在收银台上的陈舒挽。 “阿姨,我不是他女朋友,我是小三。” “啊?”这话给阿姨整不会了,愣在原地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鞋底在地上摩擦了许久,最终选择转头就走,没有犹豫。 江流无奈的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脑袋瓜。 “你有病啊,没看正卖货呢。” “江流,你是不是要走了?” “晚上的机票,还能陪你一下午,家里灯、水管坏了之类的赶紧说。” “不让你走。” “大过年的,我还一堆事要忙。” “都是瞎忙,没事给自己找事干。” “那怎么才不是瞎忙?” “你现在最想做的事是找回记忆。”陈舒挽从凳子上抬起屁股,想活动下胳膊腿。 没成想刚站起来,瞬间被江流抢占了凳子。 关于这件事他有话要说。 “做生意能不能大方一点,多买几个凳子,我一个远道而来的客人不请吃饭就算了,连凳子都不给一个。” “你坐了我坐什么?”陈舒挽晃动着发麻的胳膊腿。 “站一会运动运动吧,这才几天不见看着都胖了。” “不站。”陈舒挽一屁股坐在了江流腿上,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凑近了开口:“我胖了吗?” “你不适合这种烂番茄色号,太鲜艳。” 她们的距离太近了。 近到连嘴唇上口红涂抹的痕迹都一清二楚。 “哦。”陈舒挽一口亲了上去,从嘴唇到脸颊。 直到把口红全都蹭在江流脸上。 “帮我拿下收银台上的包,其他口红在里面。” “你自己不能去?” “我们是连体婴。” “这么多人看着,你也不害臊?” 档口可是开放式的。 低矮棚顶下的商户和过往行人全都在打量她们。 陈舒挽慵懒的抬头看了一圈。 越看眼睛里的神采越亮,越看越兴奋。 “江流,好多人,我们干点更害臊的事吧。” “别胡扯了,说点正事,我失忆的问题有没有点建议。” “有。” “我没开玩笑。” “真的有。”陈舒挽干脆把鞋子脱了,整个人缩在江流的怀里,像是寻找母亲怀抱的幼兽:“这件事上除了我以外,没人能帮你。” “那你倒是说啊。” “*我。” “在这里?”江流不可思议的抬头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又低头看了看刚说出虎狼之辞的女人:“你别跟我开玩笑。” 伸出头咬了口江流的脖子留下清晰的齿痕: “我穿的裙子。”陈舒挽抬头看着江流的表情,恍然间露出了笑意。 她就是想看江流这个表情。 ”江流,你想从主观的失忆中寻找客观的解决规律是很难的事情,但难不代表无法做到,只是现在样本太少了,只有一个裴安宁的情况下,甚至连对照组都没有。” ”所以我赶着回去给姜羽贞打工,万一能有点办法呢?” “对照组就意味着需要有联系才有对照的意义,请问姜羽贞和裴安宁的共通点是?” 江流思考了半天,确实没想出来。 “我留下,但只有几天时间,我还得回家过年。” “时间够用了。”陈舒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攀附上江流的脖子:“你本来也想留下的,江流,这就是我和裴安宁的共通点,我了解你。” “我在你面前没有秘密是吧?” “我在你面前也没有。”陈舒挽不知疲倦的保持着笑容:“你担心我,江流。 可我也担心你,你太紧张了,你这一生从没有彻头彻尾的放纵过。” “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跟着我的计划走,你就会找到你丢失的一切。”陈舒挽环着他的脖子,嗅着男人身上的味道:“江流,我们都是找不到自己的流浪者,你不想知道你记忆中缺失的部分吗?” “你可以告诉我。” “不,有些部分是属于你自己的,比如你对我的真正看法。就像是相同的经历下,女神觉得舔狗不如狗,舔狗觉得女神爱她。” 江流认同的点了点头,双目失神的望着低矮的棚顶。 “江流,你需要退返程机票吗?” “我压根也没定。” “你看到我桌上的摄像机了吗?” “看到了,不然我不会来的。” 江流摇摇头。 送钥匙什么的当然只是托辞。 如果只是送钥匙的话,搞个快递邮过来就好了。 其实他对陈舒挽是有一丝怨气的。 说走就走,连一句告别都没有。 赌气也好、怨气也罢。 既然你觉得新生活更好,那就去过。 江流是不可能再来找她的,他干不出来这种事。 但当他坐在桌前相同的位置。 时隔几天后打开摄像机看到那个视频的时候。 他沉默着说不出话来。 这也是为什么。 陈舒挽即便仍然把生活搞得一团糟,他还是夸奖她:”做的不错。” 敢于直面痛苦改变生活就是好事,无论结果如何。 所以他来了,也没想着走。 他得帮她一把。 他期盼着她苦涩的眼睛里长满春天。 顺便听她诉说这一路走来见到的生机盎然。 ps:爱你老许。 第296章 嘿嘿,要来一杯吗? 南江罕见的飘起了雪花。 但不冷。 “神谕,你穿这么多衣服干什么?”岫岫歪头看向好闺蜜。 “好不容易温度下降,不穿的话冬装岂不是白买了?” “那也不至于穿的像个俄罗斯套娃...” 李神谕摇摇晃晃的走在街上,白皙的脸蛋冻的通红,但身上却裹着称得上臃肿的冬装。 她在岫岫的面前晃了晃手指: “错,大错特错,我cos的可不是俄罗斯套娃。” “嗯?” “我cos的是一个方脚趾的家伙。” 李神谕站在街道上拍拍冬装叠起来的大肚子,清了清嗓子用厚重的嗓音说着:“嘿嘿,要来一杯吗?” “神谕!”岫岫知道好闺蜜又在搞些奇怪的东西,她拍了拍李神谕的脑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过完年你就要走啦!” “我走不走和怎么想有什么关系?” “你和江流就这么分开了?”微升岫歪着头组织语言。 因为她现在有个逆天的想法。 既然跟一群坏女人大乱斗已经无法避免。 那为什么不跟好闺蜜抱团呢,好歹还能帮帮自己出谋划策。 她没想到有一天,竟然轮到自己劝好闺蜜跟自己抱团取暖... 可李神谕面对这个问题,给出了个更加逆天的回答。 “为什么不能是我跟江流一起走?” 语不惊人死不休。 当李神谕轻飘飘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 岫岫第一表情就是嫌弃。 “神谕,你怎么还没放弃不切实际的想法,他怎么可能跟你走?” “哪里不切实际?”李神谕搂住好闺蜜的脖子轻轻说着:“现在有什么能影响他的因素吗?” “他还是江家继承人呢!” “江家的事不是结束了吗?有他爸在又不需要他做什么。” “他自己不想去!” “那是因为当时他既没钱又有事干,现在反过来了:他有钱还没事。 与其天天给自己没事找事,为什么不能去旅行?” 岫岫在脑子里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了个大杀器般的理由。 “他走了裴安宁怎么办?” “旅行又不是分手。”李神谕老神常在,仿佛一切尽在掌握当中:“你觉得当江流提出旅行这个想法的时候,裴安宁会是什么反应?” “应该会稍稍阻拦一下吧。”微生岫觉得裴安宁虽然比较理性,但面对这种分离的情况... “不用猜,问问就好啦。”李神谕直截了当的把电话拨了过去: “喂,安宁姐姐,我想找江流去旅行,你要和我们一起去吗?” “他想去吗?” “还不知道他的想法,但如果你不愿意的话,他肯定不会去的。” “我才不去当电灯泡,出发的时候我帮你们定机票,大致要去哪里发我一下,我可以帮帮做做攻略。” “安宁姐姐,你没有不开心吧?” 裴安宁反倒发出了疑问: “不开心?为什么不开心?这不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吗?” “好的,安宁姐姐。”李神谕点点头挂断电话,歪过头看向岫岫。 潜台词就是:看你还能说什么! “那...那江流肯定也放心不下其他人!”岫岫还在负隅顽抗,但却换来了李神谕一个大大的白眼。 “岫岫,伴随着江家事件的尘埃落定,堂嫂变成了裴安宁过上稳定的生活、你也达到了最初联姻的目标、陈医生鼓起勇气离开寻找新的生活、林素恩离开了公众视野解开心结回归家庭,一切都迎来了最好的结局。” “你还没有说姜总呢!”岫岫捕捉到了关键点。 但不说还好。 一提起来姜总,李神谕的脸上竟然露出了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姜羽贞这个傻婆娘!真是扶不起的阿斗,就她一个人拿的天选恋爱剧本!” 李神谕咬牙切齿的说着,但随着语速的放缓,她也逐渐释然了。 被傻婆娘蠢到释然。 “或许世界上真的有天生八字不合、完全不合适的两个人吧。 可其他人或许还有点担心的必要,唯独姜总不需要人担心。 因为其他人的生活都有着不同的缺陷,只有姜总离开他也有着光明的前路。” 说到这里的时候,李神谕仿佛打开了话茬开始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在第一次没带走江流的时候,我选择把希望寄托在姜总身上,如果他们两个磨合着过上新生活,我倒也能放心大胆的离开。 但是谁能告诉我姜羽贞为什么这么蠢啊! 江流明明是个完全符合儿童心理学的人!稍微哄哄不就给骗走了! 在知道姜羽贞蠢到掉渣以后。 我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就是你,岫岫!结果你...” 李神谕再次流露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这次的恨铁不成钢比刚刚还要剧烈: “岫岫,你知不知道,其实你什么都不用做就能赢?” “你再教我两招嘛?”岫岫也有点不好意思,拉着好闺蜜的衣角糯糯的说着。 “教个屁!上次在寝室里教你直接攻占阿姨,阿姨是攻占成功了,结果反手江流就要喝鱼缸里的水。” “神谕,你别说脏话。” “我真是要给你们气死了!”李神谕叉着腰顶着大肚子,像泼妇骂街式的开始数落: “除了我之外有五个人,这可是五个人啊! 五个人都没能阻止江流找回他的过去! 为什么要给江流时间思考呢! 哪怕用最笨的办法,一人一天,周末轮岗,也把他的时间给占满了吧! 别人多女主言情剧的戏码里,都是男主时间不够分。 你们可倒好! 把时间留着给他自己干什么?想让他出去释放魅力带点新敌人回来是吧!” 岫岫站在大街上被数落的低下头。 但她也不服气。 或许好闺蜜说的没错,但你怎么就盯着我骂啊? 别人你怎么不骂呢。 “神谕,我只是一个未婚妻而已。” “只是?只是!这还不够!” 李神谕悠悠的叹气,骂爽了以后终究还是释然了。 “我定下过了除夕后再离开,就是为了考察一段时间。 如果你们都做不到让他真正抛弃过往的话,那就只能我来了。” “神谕,你这是异想天开,江流不会跟你走的。”微生岫信誓旦旦的举起手,说出了个令人信服的理由: “她不会放心把妈妈一个人留在南江。” 这确实是终极问题。 老妈身体不太好,指不定哪天犯了病身边没人。 “这个我知道,所以我今天才叫你出门。”李神谕一扭一扭的来到花店门口,朝着远方等待的人影招了招手。 “江叔叔,在这里!” 李神谕和江老三没有联系方式。 但微生岫有。 江老三把烟头掐灭,看着两个青春靓丽的小姑娘,咧着嘴笑得格外开心: “两个小儿媳妇下午好,找叔叔是有什么忙要帮。” “我是来帮叔叔忙的。”李神谕接过店员送出的鲜花递给江老三。 江老三还以为这是年轻人之间搞的小惊喜,接过鲜花后笑呵呵的说着: “这是拜托我送给流子?” “这是拜托你送给阿姨!”李神谕古灵精怪的跳到江老三面前: “叔叔,你也想跟阿姨复婚的吧?” 第297章 知足常乐(为是狮子君啊加更) “你要跟李神谕去旅行了?” “我怎么不知道?” 江流疑惑的听着电话里裴安宁的讲解。 听完之后更疑惑了。 他旅哪门子的行? “我怎么可能出去旅行?”江流反问了一句:“知不知道旅行是多烧钱的事?” “你有钱。”裴安宁笃定的说着。 “我很忙的。” “你不忙,你只是习惯性的忙碌,没事也要给自己找点事干。” “居酒屋的事很多、江家又来了个江夏...” “青叔老当益壮,你爸斗志昂扬,此时是你作为事业接班人和富二代最舒服的享受期。 等到这两个人齐刷刷退休,你想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都没时间了。” “那我妈怎么办?没人在身边。” 江流像是在给自己找借口一样,搜肠刮肚的掏出了杀手锏。 但裴安宁却像是在等待他问出这句话。 “你爸和你妈复婚的话,不是一切都解决了?” 江流沉默不语。 足足沉默了五分钟。 他想去来一场旅行吗? 想,谁不想啊? 但说的永远比做的轻松,离开这个决定是需要勇气的。 任何人都一样。 对于脱离生产、本就带有小资属性的大学生而言。 环球旅行可能是个根本不需要犹豫的决定。 有时间、有钱,那就去呗。 但对于一个习惯为生活奔波忙碌的人来说,接受这个决定意味着要告别过去的生活状态。 但想法这种东西注定会像种子一样,在大脑里逐渐扎根破茧。 他好像真的没有什么顾虑了。 “我去旅行的话,你怎么办?”江流问裴安宁,他得为她考虑。 “照常做生意呗,等到我休假的时候,你旅行到哪里,我就去找你休息一段时间。” “不会跟我闹情绪吧” “情绪肯定是要有的,自己男人跟着别人出去旅行,谁能不闹情绪?但这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我没资格不接受。”裴安宁的语气倒没有多少不开心,仍旧笑呵呵的说着: ”但上述是作为一个女人的想法,如果作为狼人杀参赛选手的角度来说,我反倒支持这个决定。” “为什么?” “该有人出来给游戏上点压力了,原本还寄托希望于姜总和岫岫呢,谁成想这两人一个比一个不行。” “那你还闹情绪?”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等你旅行的时候我偶尔闹闹情绪,你就会没事邀请我去逛逛。”裴安宁说完这句话后换了副正经的语气: “不用担心我,就算你留在南江也轮不到我天天见面,所以你去哪里都一样,成天腻在一起是你们年轻人的恋爱方式,我可没兴趣。” “等我回南江,我天天去你那里住,我腻死你” “哎呦大王,天天侍寝这种事不要啊,臣妾遭不住。” 裴安宁露出了主意得逞的坏笑。 她深知江流这人谈恋爱完全符合儿童心理学。 但前提是得确认你们谈的是感情。 所以在裴安宁眼里,岫岫压根就把赛道走错了。 你非盯着你那b未婚妻头衔干什么? 不知道那本身是个利益产物吗? 你跟江流谈感情啊! 就算是感情谈崩了,江流这种没事也要找事忙起来的人. 也绝对天天替你担心。 你看姜羽贞,恋爱谈的像一坨狗屎。 偏偏她把赛道走对了。 没有半点利益成分,全是感情。 还不是一口气吊到现在? 但这话裴安宁不能说。 她听着电话另一头江流的沉默,知道有些事情已经来到关键节点了。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添把火。 借着这股压力,让敌人们把目光放在彼此身上。 然后她偷偷赢。 赢什么? “江流,我最近几天老是想吃点酸的。”裴安宁像是夫妻聊家常一样随口说着。 “别给我扯淡,哪怕是在村里怀的孕,也才过去半个多月。” “那你是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她试探性的开口。 “怀了再说吧。” “哦哦。” 裴安宁挂断电话,揉了揉发涩的脑袋。 这男人什么都好,就是不喜欢生孩子。 江流对结婚和生孩子这两件事情都非常抗拒。 裴安宁也搞不懂为什么。 那些名义上的“上位”,裴安宁是不在乎的。 试问要成为江流的妻子,到底得顶着多少双要杀人的眼睛? 结婚她也享受过了,接下来就是闷声发大财。 但名义这方面不上位可不意味着其他方面不上位。 在这场摆明了是“唯心主义”的狼人杀里,真正的上位完全要看江流内心里的位置。 否则未婚妻不是早赢了? 裴安宁穿着镂空睡裙,坐在高大落地窗下的地毯上,丰腴的大腿上有刚刚喝水时砸下的水渍。 她凝视着窗外的景色。 相比于霓虹城市来说,灯光内透才是她最欣赏的夜景。 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期盼着她能争点气。 有些观念是改不掉的。 就像她妈妈年轻时或许为了得到婆婆的正眼相看,也坐在冰冷的炕沿上听着北风呼啸,祈祷肚子争气。 但结果是个女孩。 在那个年代生女孩的结果可想而知。 但有些观念是改得掉的。 就像她现在希望肚子里能怀个女孩。 生男孩会不可避免的被卷进下一代的家产风波里。 这件事从她选择做情人那一刻就做好了准备。 或许她这一生为了利益做出了很多错误的决定。 但她不希望孩子仍然深陷利益风波。 因为她找到了令她安宁的方式。 所以她也希望她的孩子一生安宁。 从小山村的大雪纷飞再到南江的夜半江景。 在她年幼时,她母亲曾一遍又一遍的教她生活技巧,希望她能活下去。 在她的孩子年幼时,将不会为生计发愁。 “因为我给你找了个好爸爸。” 但她还是会一遍一遍的教孩子那些生活技巧。 因为生活像是入口不化的牛轧硬糖,初尝着是甜的。 但咬下去铬牙。 裴安宁深陷在沙发里,打开手机看了一眼。 “等我回南江的时候带你去医院查一下,如果怀了的话就生下来,我们结婚。” “好。” 裴安宁放下手机叹了口气,这男人总是这样子。 让她想使坏的时候,都会感觉到羞愧。 她才不跟他结婚呢。 结婚了为了长子的身份就得生儿子,生了儿子就要卷进风波里。 “孩子,再等等,你爸那人太负责了,等你姨姨们发发力之后我再生。” 裴安宁最后看了眼城市的夜景后走进卧室。 只留下了背影。 这个城市的夜晚是黄金色的。 有人举杯、有人淘金、有人带着野心自立门户。 但她只觉得幸运,幸运拥有一个安稳的生活。 她想给女儿提前取个名字。 就叫常乐。 知足才能常乐。 ps:爱你狮子。 建了个dy,可能会偶尔写一些小随笔。 一些放在正文里怕嫌啰嗦的人物随笔、人物经历故事之类的。 偶尔更新,感兴趣的可以看看。 dy也叫一碗大虾炒面。 第298章 石中火 江流推开纹身店的门,一头扎进了个独特世界。 店内的装修风格充满了工业风与现代艺术的碰撞感,裸露的水泥墙面搭配着造型独特的金属灯具,冷峻硬朗中又透着先锋的艺术气息。 展示区陈列着各类获奖作品的照片,从细腻入微的新传统风格,到色彩斑斓的 old school 美式。 他是陪陈舒挽来的。 “你平常大门都不出,怎么知道有这么个地方?”江流打量着周遭的环境,他倒的确是第一次来纹身店。 “第一,这是我高中同学开的店。 第二,无法在现实中联系的人可以在互联网上联系。” 陈舒挽露出乖张的笑容,悄悄的跟一个女纹身师打招呼。 纹身师头发很短,刚刚到下巴的位置。 头发边缘下就是一道恐怖的伤疤。 “我划出来的伤疤,厉害吧?” 陈舒挽指了指自己,然后走向纹身师身边,大方的给江流介绍: “这位叫廉贞,初中霸凌过我的同学,第二天被我用刀划了。” “战况应该挺激烈吧,都划到脖子上了。”江流朝着纹身师摆了摆手当作打招呼。 “不激烈,你的小宠物就是奔着我脖子来的,装作要给我钱,回手就给我来了一刀,幸亏我躲得及时。”廉贞吐了吐舌头,表情倒也不像外表那么冷酷。 但江流生出了一些疑惑。 宠物这个词是怎么来的....或许这个词隐约存在,但也不能谁都知道吧! “在这里听到什么都不需要惊讶。”陈舒挽示意他安稳心神:“因为这里就是个坏孩子聚集地。\" 陈舒挽说这里就是一群由“离经叛道者”组成的地方。 亚文化爱好者、小众xp爱好者、 酒瘾患者、辞掉工作的背包客以及民谣歌手。 “民谣歌手也算离经叛道吗?”江流感觉这里面混进了奇怪的东西。 “民谣歌手的精神状态是这群人里最离谱的。”廉贞点点头,拿出一幅手稿放在陈舒挽面前交给她看,然后搬了个高脚凳坐在了江流面前: “是不是很好奇我与你小宠物之间的故事?” “闲着没事,讲来听听。” “我是典型的问题少女...现在是问题女人了。 高中时期霸凌过陈舒挽,被她划了一刀之后就辍学了。 大约一年前我们重新有了联系,因为听人说我高中同学里有个心理医生,我找她看病。” “陈舒挽真的能给人看病吗?”江流发出了疑问。 他倒不质疑陈舒挽的理论水平。 质疑的是:陈舒挽能在治病的时候忍住不给人整幺蛾子吗? “能,她治好了我的病。” “治疗方式是?” “她说我其实没有病。” “我就知道!”江流忍不住的吐槽了一句。 廉贞倒没多说什么,倒了杯苏打水放在江流面前后。 扶着陈舒挽躺在床上,在灯光下不回头的说着: “但我觉得我仍然有问题,可她非说我没病,争执中她说要给我找个更权威的医生。” “这个权威医生不会是我吧?” 躺在床上露出笑容的陈舒挽和刚好回过头的廉贞齐刷刷的望着他。 同时点了点头。 “我可不会给人看病。” “陈舒挽说在治疗女人心理疾病这方面,你才是权威。” “另一种角度上的妇科专家?” 江流坐在高脚凳上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 内心里狂笑不止。 听到夸奖后能不开心的也是神人。 “你有什么病,说来听听?” “性瘾,就是你所理解的那种。”廉贞没有回头。 这种难以启齿的词汇在她嘴里说出来并不艰难。 “这种事瘾大也可以理解的吧,可能是激素分泌旺盛?”江流挠挠头。 “我停不下来,只要是闲暇时间满脑子都是这种事。” “那就跟你男朋友商量商量呗,找个同样瘾很大的男朋友,关上门两个人爱干什么干什么。” “问题就在这里,我无法驻足下来寻找一个伴侣。”廉贞拨弄了一下头发,悄无声息的说着:“我不知道拥有一个伴侣对我而言的意义是什么。” “我觉得这个可以用马斯洛需求理论解释吧。”江流指了指这座纹身店:“人们在满足一个需求之后,就会继续满足下一个阶段的需求,你有稳定的经济来源和收入,显然能够满足生理需求和安全需求,那自然而然就要开始追求归属与爱的需求。” “一个性瘾症患者找到爱和归属?” “还有不少人磕吸血鬼和狼人的爱情故事呢,这证明赛道再邪门也有受众群体。” “爱和归属的意义是什么呢?” “让你的人生有方向。” “你也要批判我吗?批判我们这种人走上了错误的方向?”廉贞语气不善。 “人不是永远前进的,甚至大部分时间都在原地徘徊或迷茫无助,这种时候人需要一些向后的方向。”江流指了指歪头看她的陈舒挽,从口袋里掏出个棒棒糖塞她嘴里。 “就像她,刚勇敢的走出第一步就开始迷茫无助,所以我来接她了。” “好吧,你通过考验了。”廉贞玩味的看着坐在床边的江流,视线在江流和陈舒挽两个人身上反复横跳:“早就听说她找了个很好的主人,我很羡慕她。” “不约。” 江流抬起头看了看廉贞宛若母豹子一样的饥渴眼神。 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下意识的拿起纹身手稿来看了看。 “这纹的什么?谁家粪坑烧了?” “这是石中火。”陈舒挽忍着疼痛给他解释。 “什么意思?” “叹隙中骑,石中火,梦中身。” 第299章 叫妈妈的滤镜 纹身店成了一个坏孩子聚集地。 你可以在这里看见所有“奇装异服”。 不对。 在这里,休闲装才是真正的奇装异服。 而更奇怪的是,从气质上来看,江流还能勉强混在这个堆里。 毕竟大学生这个群体.,出现在什么地方都不奇怪。 但陈舒挽看起来和这个地方实在是太不搭了。 她像是个年轻的女老师,步入了一个混乱的场所,准备抓一群奇装异服的熊孩子回去上课。 “你来这地方到底干什么?” “从前只在网上看见过这个聚会,一直想着亲眼看看。”陈舒挽转头看向江流:“你不喜欢这种人的话咱们就走。” \"这种人是哪种人?”江流倒是很疑惑:“如果只用身份来理解一个人的话,那我也没高贵到哪里去,毕竟我是个男模。” “你是怎么理解他们的?” “如果这个聚会没什么违法行为的话,我倒还挺羡慕他们的,起码有一个能沉浸的小世界。” “你不觉得这种地方没有意义吗?” “爱好为什么要有意义?这世界活着多累啊,还非得追求这意义那意义的,能开心的享受就是好事。”江流挠了挠头,左顾右盼了一圈后低下头说道: “话说这地方应该不吸du吧?别大过年的给我逮进去。” “不会的,这里有医生、银行工作者、教师甚至牧师,他们身边没有人交流爱好,所以自发性的组成了这个圈子。” “倒也是,小众爱好都烧钱,穷人一般也不会玩。” 陈舒挽恬静的看着他,拍了拍他的肩膀: “江流,以旁观者的视角你不反感他们,那如果我也是其中一员呢?” “你是就是呗,跟我有什么关系?” “跟你有关系,因为如果想融入这里的话,你要履行好一个主人的职责。” “打个比方。” “命令我,强制性的。”陈舒挽仰着头,丝毫不知道她顶着这张明媚的脸说出这种话,到底有多么强烈的反差感。 “我也可以用其他方式融入。” 江流其实想试试来着,但他说不出来。 这东西幻想归幻想。 突然的让你在大庭广众下“命令”,实在是有点难以启齿。 江流觉得自己完全可以用其他方式融入一下。 别的小众癖好他不懂,但这个酒瘾局自己还不能凑一凑嘛? 反正都是抱着新奇体验的角度来的,感受就感受一下呗。 可当江流被廉贞介绍给一群在角落里的酒瘾患者后。 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多糟糕。 江流的嘴长得大大的。 “兄弟,你们用桶喝酒?” “朗姆酒,度数不高的,试试?”留着大胡子的男人热情的“抬了个桶子”出来,看的江流头晕目眩。 他倒是能赖酒。 但这种场合不至于吧? “不好意思兄弟,我感觉我酒瘾治好了。”江流站起来转头就走,没有半点犹豫。 这大桶别说是酒了,哪怕是水,喝下去都够人受的。 然后他转头来到了个看不出情况的角落。 女人挺多的。 女人多对于江流来说是好事,男人搞得东西太硬核了,动不动就是桶装酒。 他吃不消。 到这里打听了一下他才知道。 这是文艺圈子,这群女人不是诗人就是流浪画家。 听起来一点都不硬核,还有点文艺范。 但江流转头就走,没有半点犹豫。 文艺女里出()。 江流简直太了解这个群体了,但他想走已经晚了。 这群闷骚文艺女已经盯上他了。 当他被开了无数句黄色玩笑,并打掉了伸过来的揩油之手时。 还是廉贞把他救了出来。 “各位,今天我们来了新客人,是大家都知道的陈医生。” 江流也不知道陈医生这三个字哪来的魔力。 只知道大家全都放下了手上的活计。 齐刷刷的看向了陈舒挽。 在众人目光的聚集下,江流捅了捅陈舒挽的胳膊小声询问: “你这么大名气?” “我在网上给他们每个人都做过心理辅导。” “你倒真会找目标群体。” “不收费的。” 江流就这样带着疑惑,看着陈舒挽像圣母玛利亚一样,坐在纹身店的桌子上。 等待一个个病人的咨询。 大胡子酒瘾症患者坐了下来,捂着脑袋诉说自己的想法: “陈医生,我时常会感到痛苦,无意义的痛苦。” “除了病痛以外,人生中的所有痛苦都是由价值观所带来的。” “那我需要改变我的价值观?” “不,是要改变你对痛苦的认知,因为无论是何种价值观都只能改变痛苦来源,而非痛苦存在的事实。 价值观是由你的经历、环境、选择共同塑造的。 所以从来不是生活强加给你痛苦,是你选择了这份痛苦。 就像在湘菜馆和川菜馆二者之间,因为家乡、口味、情怀等多种因素,你选择走进川菜馆一样。” 江流在旁边听着出神。 原本看着陈舒挽跟这个地方就格格不入。 现在看起来更格格不入了。 人的美丽永远只绽放在最自信的时刻。 比如穿了新衣服感觉很帅,是因为你喜欢你的新衣服,当穿上它那一刻你是自信的。 而陈舒挽的美丽就在这种”知性”瞬间下绽放。 知性本就是一种介于理性和感性之间的认知能力。 理性需要缜密的逻辑能力,感性需要强大的共情能力。 想要在这两点之间寻找平衡点很难。 所以任何灵魂有缺陷的存在坐在她面前,都会获得如沐春风般的感受。 至少此时此刻在江流眼里。 陈舒挽像是自动带了滤镜,一种让人想叫”妈妈“的滤镜。 当然江流是不会叫的。 这是他在第三视角里看到的。 这种人由内而外所呈现出的“滤镜”。 远远要超过社交软件上的自拍滤镜。 当这些患者起身离开。 或是流泪、或是微笑的朝陈舒挽鞠躬的时候。 陈舒挽只会温暖一笑,宽慰的朝他们挥挥手:”没关系,要记得尊重自己的内心想法哦。” 江流觉得自己也想坐下来看看病。 他觉着光是跟陈舒挽说说话,应该就挺舒服的。 “医生,我也想看看病。” “行,衣服脱了。” ??? 第300章 谁许你天上人间 谁家看心理疾病得脱衣服啊。 “能不能给我正儿八经的看看病?” 江流心理是真不平衡了。 跟别人能轻声细语的说话,跟我就非得整幺蛾子是吧? “检查出来了,你心里不平衡。”陈舒挽指了指江流的心脏。 “这我知道!还用你看!” “知道容易,解决难,但我能帮你解决。” 江流刚想反驳,就感觉桌底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 他赶紧四下张望了一圈。 发现这里无人注意。 只有廉贞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不时转过头来发出轻笑。 “你....你能用脚解开拉链?你脚这么灵魂?” “别乱动,还有更灵活的呢。” “你拿走,这病我不看了。” “别乱动。”陈舒挽的脸上难以察觉的露出了坏笑,她上半身暴露在桌子上部的位置,露出温柔的笑。 下半身在展示灵活。 她说:“现在心理平衡了吗?” “我需要的不是这个...嘶。” “男人不都喜欢这个调调吗?温暖知性的大姐姐对你一个人的邪恶玩弄。” “我才不喜欢。”江流面色平静的躺在椅子上。 “飞机落地了说话就是硬气。”陈舒挽抽了几张纸巾... ... 西湖边。 一男一女并排望着平静的水面。 “江流,关于你的失忆,我其实根本就没有计划。” “看出来了。” “我带着你参加聚会,只是为了让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一个合格的心理医生?”江流疑惑的反问。 但陈舒挽却摇摇头没有回答,半响后才说出来: “不需要我下定义,你看到的我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所以呢?接下来又要去哪里瞎玩,玩完了赶紧回南江。” “你现在可以回南江了。”陈舒挽认真的点点头。 “你不走?”江流更疑惑:“你新生活都过得糟糕成那个样子了,还留恋什么呢?” “就是因为我的新生活尝试失败了,所以我才要留下来。”陈舒挽走上前整理了下江流的衣领,在他耳边轻轻说着: “江流,我没有跟你站在一起的资格,像是纹身店那样的地方才适合我。” “别扯没用的,走就订机票,不走我自己走了。” “我对你撒了很多谎,江流。”陈舒挽像是打定了主意一样,语速加快迅速说道:“我的一切都是骗你的,包括我的故事。” “你不骗,才出乎我意料呢。” 陈舒挽骗人这种事情,根本没有超出江流的预期。 她包骗人的啊。 “一切的一切都是骗人的,甚至我根本就不是个心理医生。” 这个倒确实出乎江流意料了。 谁也没想到陈舒挽会在这种事情上骗人。 离谱到江流甚至觉得她是在开玩笑。 直到月光下的陈舒挽眉头舒展,像是在彻彻底底的解决一块心病。 “我今年二十四岁,我接诊你是一年前的事情,你见过二十三岁就能毕业的医生吗?” “啊?” “不认真上学是要吃亏的。”陈舒挽将头发挽了起来放在耳后,悄无声息的向后撤开两步:”我们之间的所有故事都是假的。 一个患者和心理医生双向救赎?心理医生爱而不得的故事? 这些都是假的。 因为当这个故事讲出来后,我自然而然的呈现出了一个悲情人设。 一个苦苦坚持,爱而不得,因为自我缺陷无法接近心上人的悲伤人物。 当我获得这个人设之后,所有人都会对我施加可怜和包容。” 陈舒挽越说越兴奋,像是在说出憋了很久的谎话: “我就是个虚假的存在,依靠虚假的身份获得存在感。 我做个心理咨询网页,专门钓你这招不愿意花钱又有问题的人来咨询。 我在网上编织虚假的身份,一群离经叛道的家伙拿我当圣母。 我在你过往的爱情故事里根本毫无存在感,可在失忆后没有人认为我无法上岸,所有人都默认我是一个小宠物。 你看,我靠欺骗能获得如此多的东西。” 江流没有吭声,倚靠在栏杆上。 看着面前这个月光下近若疯魔的女人。 “依靠欺骗你能获得很多,为什么还要离开南江?” “因为你已经开始恢复第一段记忆了,其他的还远吗?”陈舒挽眼神里没有哀伤,只有果断和决绝:“我们之间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那就是除了拿你当傻子玩的欺骗式心理咨询外,半点关系都没有。” “等等,我还是有点无法相信。” “如你所见,我就是个依靠制造痛苦来活着的人,看到别人痛苦的表情我就开心。 所以我选择了心理医生这么个身份,依靠行骗来和人制造羁绊。 我们的交往过程也根本就没有爱而不得这种戏码。 还记得我当初为什么跟你讲故事吗? 是被逼无奈才讲的。 因为你想到跟我一刀两断,彻底跟我划清界限。 我没办法,只能编造个依恋性的苦情人设来纠缠你。 有没有发现我整个故事都在诉说一个核心因素,就是:离开你,我就去死。 我不停的向你灌输这个理念,并看似朝着变好的方向一步步的走。 我知道你就是这样的人,只要我在变好,你就会包容我。” 陈舒挽一口气说了很多话,月亮的清辉照在她脸上。 圣洁中带着妖异的美感。 “那你的离开是...” “为了此刻。”陈舒挽悄无声息的走到江流面前:“江流,你只差一点就把我改造成功了,我甚至有了想要变好的想法,可我是个天生的坏女人,还记得我最初的目标吗?” 陈舒挽站在江流面前,两个人面对面站在一起。 离的是那样的远。 “我说我想要你恨上我。”站在西湖边的陈舒挽摇着头小声说着。 “那你对我说的话,到底哪些是真的?”江流叹了口气,直挺挺的看着她。 “三分真、七分假又或者七分真、三分假?谁知道呢?人有时会沉浸在自己的谎言里。”陈舒挽微笑着开口。 “不只是关于你这些,还包括关于其他人...” “真真假假。” 江流没有多问,转头就走。 陈舒挽看着他的背影。 “江流,你恨我吗?” “不恨,好好生活。”江流摆了摆手。 “你恨我,我求你了。”陈舒挽瘦弱的身躯在原地轻轻颤抖。 “恨你能解决问题?”江流的声音远远的传来。 “那你还接受我吗?” 听到这个问题后,江流转过头。 大脸上咧出个微笑:“你真当我贱的没边?” 陈舒挽站在原地望着平静的西湖水。 眼神里有股释然的快感,接下来就是抱头痛哭。 谁许你天上人间,谁同你恨海情天。 第301章 谈恋爱分手? “陈舒挽说她的身份都是编的。” 这话江流真的信吗? 说实在的。 不信。 可信不信根本就不重要。 江流不知道陈舒挽这女人到底在矫情些什么。 如果真正解构陈舒挽的话。 有些特质江流根本就不在意。 你是不是个心理医生很重要吗? 你就是个厨师、水手、保洁,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即便抛去过往的故事,在江家的事情上、狼人杀的故事上。 她们也曾互帮互助。 再差再差,也算是朋友。 所以秉持着“我好起来了,也顺手拉你们一把”的原则。 江流愿意向她伸出援手。 无论陈舒挽选择留在南江,还是离开去寻找新生活。 他都支持。 但唯独这个结局,江流无法接受。 你要么就别骗。 要么就骗到底,骗的目的不就是为了今天吗? 这会你良心发现什么? 他甚至有股想骂街的冲动。 江流的第一直觉是不相信。 但是他犹豫了。 因为陈舒挽这种人,如果想骗人的话,整个逻辑链会极度的完善。 有些话没错。 她天生就适合骗人。 根本就不会出现四处漏风的情况。 但要如果用”反逻辑”来解释的话,可能这次欺骗就是拿捏了江流这种心理。 故意留下个四处漏风的情况。 可她好像又留下了一些铺垫。 不然她带我去纹身店,向我展示那群坏孩子干什么? 在这思考一会。 直接把江流cpu干烧了。 谁这辈子要是娶到陈舒挽可真赚了。 过日子玩的就是烧脑,玩的就是你瞒我瞒、玩的就是气的想拿刀子往对方身上砍。 “我非得印证一下真相,天底下还能有不漏风的墙?” 江流躺在酒店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直接把电话打给了陈舒挽的姑姑。 “姑姑,我问你点事,陈舒挽的父母是去世了吧?” “去世了。” “火灾?\" \"对,老住宅楼电路老化,上过新闻的。” “她奶奶也确定去世了吧?” “去世了,交通事故。” 江流听着这个回答,表情逐渐松弛下来。 出场设定都是真的。 还装呢。 但接下来的对话,又让江流的表情紧张起来。 “然后你因为要抚养三个孩子,无力再抚养陈舒挽,所以才把她送到了孤儿院?” “不对,确实是我把她送到了孤儿院,但不是因为不想抚养。” 或许是姑姑知道从自己嘴里说出这种话,很难令人信服。 有逃避责任的嫌疑。 所以她给出了个令人信服的理由。 “陈舒挽的父母银行卡里的财产、赔偿以及相关单位对于她的资助都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在她奶奶去世后,如果我想名正言顺的得到这笔钱,咬着牙也要当她的监护人。” “那是什么让你放弃了这笔钱。” “她太叛逆了,我管不了。”说到这里的时候,陈舒挽的姑姑叹了口气,像是回想到了一些不好的记忆。 她说:“你能想象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姑娘,每天睡觉的时候会在枕头底下放一把菜刀,大声说谁敢闯进她的房间,她就杀了谁然后再自杀吗?” “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总之亲戚朋友都说这小孩有问题,赶紧把她送走。” “我知道了。”江流在挂断电话之前最后问了个问题:“你知道陈舒挽的孤儿院在哪里吗?” “南江希望儿童福利院。” “知道了。” 江流挂断了电话,把电话拨给了江老三。 “老三,帮我找下南江希望儿童福利院的院长电话,要大概十五年前任职的。” “好的,儿子。” 江老三办事就是利索,也就十分钟就把电话发过来了,还顺嘴提了一句: “儿子,爸想跟你妈复婚,所以问下你的意见。” “这得问我妈的意见,问我有什么用?” “爸意思是,如果你没意见的话,爸明天就去尝试一下。” “祝你好运,没事我挂了。” “先别挂,儿子你是恋爱高手,你帮爸分析一下胜率。” “单靠你的话,悬。” 江流给出了十分中肯的意见。 这是大实话。 江流也不知道江老三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 追妻这种事就该挑个惊天动地的好时机才行。 当爹的半点没继承儿子的能力。 “江老三,你为什么不在老爷子死的时候,给自己身上折腾出点伤来。 然后开着破车回江湾小区,奄奄一息的敲门。 在我妈问你怎么了的时候,你抬头老泪纵横的来一句:春花,结束了,这二十年你才是最辛苦的。 这事情是不是就解决了?” “现在还能用这招吗?” ”不能,老爷子的死亡福利活动已经结束了。”江流毫不留情的吐槽了一句,刚准备挂断电话祝老三好运。 没想到迎来了江老三的一句感谢。 “儿子,还是你对我好,派两个小儿媳妇过来当外援。” “哪个儿媳妇?” “儿子,爸得劝劝你,皇上三宫六院还有个花名册呢,你花心归花心,把人家忘了可不行。” “我问你谁是外援!” “就你未婚妻和小儿媳妇啊。”江老三发出了疑惑。 跟岫岫在一起的大概是李神谕? 江流觉得跟江老三说话可真费劲,同时他也难得的跟皇上共情了。 怪不得后宫整那么多称号呢,什么这贵妃、那贵妃的。 如果统称妃子的话,谁知道说的是谁? “江老三,你以后说话注意点,别谁都叫小儿媳妇,八字没一撇的事,对人家女孩来说不太好。” “爸这么大岁数,咋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没成的我就叫小女朋友,给你打打僚机。 谈上恋爱的我就叫小儿媳妇,表示认可。” “岫岫你叫也就叫了,可人家李神谕跟我不是一路人。” “爸懂,爸经常上网,分手了的小情侣都说不是一路人。” “我再说一遍,人家李神谕和别人不一样。” “儿子,你这么做就有点绝情了,同样是谈恋爱分手,小雨你态度那么缓和,怎么神谕你就不愿意接受。” 第302章 自白书 西湖边。 陈舒挽的出租屋里。 廉贞和陈舒挽穿着松垮的睡衣席地而坐。 坐看西风卷起窗帘。 潮湿的风涌动着焦躁不安的心。 廉贞一直在试图缓和着沉重的氛围,不停的念叨着: “江流和小时候比起来有点不一样了。” “你上次见到他的时候,他才几岁。” “不对,我上次见他是去年,你带他来聚会上放纵自己,结果他微信被那群女人给加爆了。” 陈舒挽摇摇头没有回答。 廉贞只能走上前不停的宽慰她。 “陈舒挽,我其实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做出离开江流的决定很艰难吧,就像要我从今天起停止一切性行为一样艰难。” 廉贞看着面前赤裸双足站起身,走到窗台边的陈舒挽。 眼神里有一丝迷茫。 陈舒挽敢做出如此勇敢的决定,她不敢。 可陈舒挽下句话就出乎了她的意料。 “让我离开江流,不如拿刀捅死我算了。“陈舒挽转过头坐在窗台上,光滑赤裸的双腿在空中摆动:“就算是世界末日,我也得跟他死在一起。” “那你为什么不跟他走?” “因为两个月前就已经注定会有今天。” 陈舒挽从窗台上跳下来,瘦弱的身躯扛得住一跃而下的冲击力。 但扛不住身上两个重负的上蹦下跳。 “我一直在调整关于江流失忆的治疗计划,毕竟在现实里人无法做到完全缜密。 演唱会原本是一个经过深思熟虑的设想,可是偏偏只恢复了关于裴安宁的记忆。 这是出乎我意料的。 我绞尽脑汁想出了其中的关键之处,那就是江流的主观能动性。 因为裴安宁的过去藏得太深,性质也十分特殊,甚至可能藏着危险。 导致江流的内心对裴安宁相关的记忆十分好奇,因为想排除隐患。 其他人的优先级要远远低于裴安宁。 这是因为江流能够从简短的故事里和每个女人的日常表现中。 判断出“爱”是否真实存在。 他觉得除了裴安宁以外,至少其他人都是无需警惕的。 所以他对其他人的记忆,本就缺少了一些找回的渴望,我现在就是努力的制造出他对于记忆的渴望。” 廉贞端着啤酒瓶喃喃自语。 嘴里一直念叨着“玩心理的确实阴。” 但她也有疑惑。 “江流会信吗?” “不会。”陈舒挽给出了肯定的答案:“但他肯定会犹豫,犹豫了他就会想方设法的寻找,主观能动性这个前提就有了。” “你真爱他。” 廉贞是一个痴迷于肉欲的人,她无法理解这种“爱”的存在。 她其实很好奇:“江流真的值得吗?” 陈舒挽的回答绕了个大圈子: “我其实早就可以和江流坦白的,知道为什么要等到现在吗?” “这和我问的不是一个问题。” “是一个问题。”陈舒挽走过来也开了一罐酒:“因为我竟然真的开始思考要如何改变自己。 人的所有行为都依靠模仿和学习。 所以改变是需要模板的,我很羡慕一个女孩叫微生岫,是一个日常生活平淡如水,但却又在关键时刻敢于争取的姑娘。” 这种性格的姑娘其实不难想象,廉贞很简单的就在脑海中勾勒出了个大体形象: “你觉得江流更喜欢这种女孩?” “是这种女孩才最适合跟江流站在一起。”陈舒挽轻轻摇了摇脑袋:“但我失败了,因为我成为不了任何人,是我独特的经历塑造了今天的我。 同样我也陷入到了一个误区里,我的所有改变都是为了江流,可如果我离开了他的生活,改变又有什么意义呢?” “所以这跟值不值得有什么关系?” “追求值得的人永远得不到值得,因为值得这种词汇本身就是在计较得失。 这就是为什么你永远找不到让你驻足下来的伴侣。 因为你在遇到每一个人,发生每一段羁绊的时候,都会产生值不值得的怀疑。 当怀疑出现的时候,这段感情已经不值得了。” 陈舒挽面对廉贞的时候没有半点宽容,全都是输出。 她抻了个懒腰躺在松软的床上,抱着被子满脸的舒适: “还是这种当阴暗生物的感觉舒服,阳光下还是不适合我。” “你倒是好算计,当江流知道一切都是你帮他恢复记忆的手段,一定会感动到痛哭流涕,带着心爱的小宠物双双把家还。” 廉贞没计较太多。 反倒是举起手中的酒,遥遥的祝福了一下陈舒挽。 真羡慕啊。 可陈舒挽沉默着躺在床上没有接话,躲避了这个话题。 但廉贞紧追不舍 “不接话什么意思?你的故事不会真是骗人的吧?” “当然有骗的成分。” “我意思是大体上或者说核心关键点有没有骗人?” 陈舒挽还是没有回答,反而是翻起身来坐在床边。 目视着窗户久久不语。 她说:”江流自己会做出判断的,这趟寻找的旅程会找到很多。 这是一封我给他的自白书。 解释我与他之间那些病态依恋的真正来源。” 第303章 当哀乐响起时(为爱吃汇源果汁的蓝家主加更) 江流飞回了南江。 决定亲自去孤儿院看看。 临近退休的老院长站在门口等待他的到来。 因为江流是用捐钱的名义来的。 倒也不能说是名义,因为他真捐。 抛去江老三自作主张图儿子办事方便,捐的一百万以外。 江流个人掏出了十万块捐给了孤儿院。 他的一千五百万全部给裴安宁做生意了。 银行里的都是当初林素恩还他的那笔钱,是他实打实在居酒屋赚来的。 “苏院长,我这次来除了捐款以外,还想了解点其他事情。” “到这里就跟回家一样,随便坐。” “初次来访多有打扰。”江流客气的点点头。 “初次来?”苏院长露出了疑惑,惊讶的看着江流后又露出释然的表情:“还是像小时候一样,每次翻墙偷跑被保安抓到的时候,都说自己是初犯,下次再也不敢了。” ??? “苏院长,您说的是我吗?” “不是你还是谁?” “你意思是我来过孤儿院。” “这还有你照片呢。”苏院长从照片墙上最边缘的角落找了张照片下来,指了指照片上留着小寸头的小子。 “这不就是你嘛。” “院长,这事可不敢开玩笑啊。” 江流颤颤悠悠的接过照片,从照片里依稀辨认出了一些属于自己的眉眼痕迹。 瞬间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窜了出来。 因为他联想到了一个十分恐怖的故事。 这一刻他内心里的惊涛骇浪完全不亚于一场海啸。 “苏院长,失陪一下,我打个电话。” 江流咬着牙走出院长办公室,手臂颤抖着拨通了最熟悉的电话号码。 “妈。” “怎么了,儿子?” “你告诉我实话吧,我都知道了。” “儿子,你说啥呢?” “我是你亲生儿子吗?”江流说这话的时候脸部肌肉都在颤抖。 男人三大脆弱之时,不是亲生儿子、亲生儿子被拐、儿子不是亲生的。 “妈,我不会怪你隐瞒我,毕竟养育之恩大过天,我只想知道真相。” 当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 流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 可电话那头却陷入了一阵沉默。 随后传来了巨大的哄笑声。 李神谕的大嗓门根本拦不住: “江流,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不是阿姨生的,你是肯德基疯狂星期四送的小手办!” “我是认真的,能不能不要添乱!” 江流蹲在墙角上,四五十度角仰望天空。 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人能跟他共情。 电话另一头换了个声音。 岫岫清了清嗓子偷偷的说着: “江流,我带你回天师堂里看看吧。” “天师堂能验dna?” “我让大师傅看看,你是不是被你大伯洗脑了。” “你们根本就没人懂我。”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江流只觉的她们吵闹。 还是老妈接过手机盖棺定论: “我还有你刚出生光着腚的照片呢?发给你看看?” “阿姨,我要看!”李神谕立刻接过话茬:“我要看江流的小啾啾!” “你给我滚蛋!”江流冲着电话那头咆哮,并向老母亲发出了灵魂质问:“妈,孤儿院院长认识我,办公室里还有我的照片呢。” “嗯?” 电话另一头坐在沙发上的季春花也懵了。 孤儿院和儿子有什么关系? 季春花左右摇晃着看身旁的两个小姑娘。 “阿姨,肯定是有误会。”岫岫连忙劝解。 季春花点点头,这里面当然有误会。 自己生的孩子,自己还能不知道吗? 但李神谕提出了相反的意见: “阿姨,我看电视剧里经常演狸猫换太子,江流也算个低配版太子,能不能是当年江爷爷从孤儿院抱来个小孩,偷偷把真正的江流给换了。” 季春花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小姑娘。 一时间有点说不出话来。 这个思维太过跳脱,以至于短时间内她有点没反应过来。 可是听着好像也合理啊。 “我得问问江老三怎么回事。” “阿姨,刚好出去跟江叔叔吃饭的时候,你问问呗。”李神谕图穷匕见。 但季春花却摇了摇头。 “这事他必须给我个实话,不然谁跟他出去吃饭。” ... “苏院长,您说的是实话吗?” “这就是事实,你小时候经常跑到孤儿院里来找陈舒挽玩。” “你们就让我随便进出?” “肯定不行,但是怎么说呢...由于小陈确实情况特殊,大家都乐于见到她交到好朋友。” “是我帮了你们一个大忙吧。”江流狐疑的望着苏院长。 苏院长尴尬的笑了: “确实是帮了大忙,因为小陈的性格孤僻又古怪,破坏力有点强,她跟你一起玩也省得护工专门看着她...” “实在是难以相信啊。” 江流靠在椅子上,眼神空洞着飘向墙上数不清的合照。 又低头看了眼自己手里的这一张。 “我这个时候大概多大?” “具体我也记不太清,但应该是上小学的年龄?” 江流十二岁才遇到林素恩。 也就是说她们的相遇要远远早于林素恩? 真·青梅竹马。 有太多杂乱的信息存在于江流的脑海里。 他一时间甚至不知道该做什么。 直到苏院长递过来一个上锁的小箱子。 锈迹斑斑,但明显被擦试过。 “这是陈舒挽被领养前留给你的,说是等到你下次再来的时候看。” “那为什么现在才给我?”江流双手接过小箱子。 “因为从那之后你再也没来过。” 那一瞬间。 江流浑身的鸡皮疙瘩瞬间战栗。 他抬头看着窗外孤儿院休闲活动区域奔跑的孩子们。 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箱子。 失忆前、失忆后。 十年前、十年后。 当时空、岁月这些沉重的词汇同时寄托在这个小箱子里的时候。 江流没由来的生出一股悲怆的感受。 对于一个人来说,自己才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可他的记忆里到底还藏着多少无法言说的秘密? 他从没有任何一刻。 比现在更想找回尘封的记忆。 “这个盒子我没看过,因为里面大概是小陈的日记。”苏院长抿了口茶水,陷入了回忆当中: “小陈是我见过最古怪的孩子,说她孤僻可看起来又和正常孩子没两样,甚至比正常孩子还要懂事一些。 但她的内心对所有人都带有警惕,即便我们找来她姑姑作为辅助谈话,也无法了解她内心深处到底在想什么。” 江流没有贸然的动那把小铜锁。 而是下意识的看向了盒子的底端。 那里刻着两排小字,看着是用小刀刻上去的。 第一排是:“送给江流。” 第二排是: “当哀乐响起时,我希望我的一生不再有秘密。” ps:爱你,老蓝。 第304章 白鸽(为站前陈冠希加更) 陈舒挽倚靠在教堂门口的围栏上,看着地上的白鸽。 手里拿着一小块干脆面放在手里。 在不怕人的鸽子面前晃了晃。 然后快速收了回来。 如果鸽子会说话大概会说:糟糕的家伙,玩不起就别玩。 她是和廉贞一起来的。 因为生活陷入迷茫的廉贞开始有信仰了。 “陈舒挽,有信仰是不是一件令人耻笑的事情?” “信仰就是精神寄托,人在有精神寄托的情况下才不会陷入迷茫,有人的精神寄托是二次元、有人是家庭、有人是梦想。 说到底本质相同,只是形式不同罢了。” “那我去跟神父祷告的时候,说不出口怎么办?” \"我给你做个示范。” 陈舒挽走进教堂,来到神父身边,没有避讳的说着: “神父,我是个爱慕。” “啊...恩...”神父慈祥的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定格: “你是来祷告的吗?” “我不祷告,只是给她做个示范。” “我觉得既然你能正视到问题,你也应该祈求得到上帝的宽恕。” “我没有问题。”陈舒挽摇摇头。 “我觉得你有问题。”、 神父秉持着多救一个是一个的原则,试图说服陈舒挽。 “你已经深陷在被支配的苦难境地下无法自拔。” \"爱慕本质上是对支配者的极端崇拜,而对人和事物的崇拜都是为了虚假的安全感和舒适感从而奴役自己。\" “我首先是个神父,其次,我们正处在教堂里,说这种话真的好吗?” “我没有否定上帝的意思。”陈舒挽闭上眼睛感受着空气中的湿润水分子,喃喃自语:“哲学观点来源于人的行为,正是因为人们会做出这种行为,才能得出这种结论,所以世界不会因为提出”看似清醒“的哲学观点而发生改变。” “懂了,你此刻因为陷入迷茫而期盼醒悟?” “不,是在清醒中沉沦。”陈舒挽猛地睁开眼睛,转而流露出恬淡的微笑:“如果陷入崇拜能得到我梦寐以求的安全感和舒适感的话,那为什么不呢? 就像是迷途的人认为相信上帝就能洗清罪恶,这能降低他们的内心负罪感,用心灵上虚假的脱罪来渡过余生。” 廉贞在旁边站着看这一幕都看懵了。 她感觉自己带陈舒挽来就是个错误。 还以为她说自己经常来教堂,能顺便嘱咐自己几句注意事项呢。 没想到小嘴跟抹了蜜一样,进了教堂以后喷完神父喷上帝。 可好像还有点帅怎么回事? ”在清醒中沉沦。” 这句话在廉贞的脑海里反复回荡。 廉贞小步走出教堂,看着陈舒挽的背影表情复杂。 她觉得自己有点被掰弯了。 摇摇头散去脑海中凌乱的想法,她抱着请教的态度低声询问: “陈舒挽,要如何才能有和你相同的心态?” “具体点。” “就是...自信,我以为你会像我一样,因为坏孩子身份感到难以启齿。” “廉贞,不是所有孩子都按照同一个模板长大。“陈舒挽折返到教堂门口,迎着阳光垂下了头,发丝摆荡在空中。 她说:“每一个人都是坏小孩。 因为当人把自己预设成乖小孩的时候,就离心理疾病不远了。 人一生里难免经历一些“坏”的东西,不理想的成绩、被人耻笑的爱好、上不得台面的工作、在泥坑里打滚的爱情、不堪回首的过往... 太多人的心理疾病全部来源于此。 我见过因为沉迷二次元遭受网络暴力的、见过因为性取向遭到父母反对的、见过高考成绩不理想被父母断绝关系的、更见过在爱情里当渣男而内心愧疚的。 他们担心别人的看法,在非议中产生轻生的念头。 可是那些议论他们的就是乖孩子吗? 不是,因为真正的乖孩子是不会给人打上“坏”标签的。 在这个娱乐至死的网络时代,所有人都会被打上标签,喜欢二次元的就是恶心宅男、喜欢纹身的就是不学好、喜欢去夜店的就是坏男孩、坏女孩。 这些人站在道德制高点审判一切,当你沉浸在个人的爱好小世界里时,他们沉浸在取笑你的小世界里。 你以爱好为乐,他们以取笑你为乐,你分得清谁好谁坏吗? 他们其实和上帝一样,对,就是教堂里的上帝。 因为二者都喜欢给人定罪,让本该客观存在的行为被打上罪的标签,喜欢二次元是有罪的、喜欢抽烟、喝酒、纹身通通有罪.... 因为当给别人定罪的时候,他们的内心就会产生优越感和凌驾感,在群体的审判中找到归属和畸形的心里舒适。 因为上帝们同样不是洁白无瑕的,必须通过这种畸形的优越感来让内心得到自由。” 廉贞站在原地无法动弹。 垂下头感受着内心的不平静。 她看着在寒风暖阳中身形消瘦的陈舒挽,气温的下降让这女人病怏怏的身躯止不住的颤抖,但无法掩盖她脸上温婉的笑容。 她说:“我会定期给孤儿院捐钱,但不代表我是个热衷于公益的人,只因为我经历过孤儿院的生活,所以我希望跟我有相同经历的孩子能过的好一些。 我做心理医生只收取微博的费用,我当然希望看到他人脸上痛苦的表情,但我同样会因为能过于共情别人心理的痛苦,从而帮助他们脱离苦海。 你告诉我,这些会因为我是个爱慕、我去纹了个纹身而改变吗? 当你解构陈舒挽这个人时,更愿意认同我是一个给孤儿院捐钱的心理医生,还是一个带有纹身的爱慕?” 廉贞说不出话。 但答案很明了,她更愿意把陈舒挽认作为前者。 可陈舒挽的答案却出乎她的意料。 “这些都是我,她们组成了一个真实的,非理想化的陈舒挽。 所以,廉贞,我衷心的希望你以及世界上所有”坏孩子”,接受自己的存在,不必执着在虚拟世界尽力展示优点,从而得到认同。 因为真实必将带有缺陷,你无需得到任何人的理解,因为他人眼中对你的注解构不成你真实生命的万分之一。” 陈舒挽蹲下来。 再次拿出包里的干脆面放在地面上。 可是经过一早晨的投喂,鸽子们大概已经吃饱了。 \"我给鸽子喂面包,我好,鸽子不吃,鸽子坏。” “陈舒挽,能不能不要在散发母性光辉的时候,说这种毁人设的烂话。” “这是江流说的,很小很小的时候。” “像他能说出来的话。\"廉贞挠了挠头,有点恼怒。 之前她对江流是有点兴趣的,没别的,帅哥嘛,谁不想尝尝味道。 但现在江流在她眼里有股情敌的既视感。 陈舒挽太有魅力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 廉贞几次在身边欲言又止。 内心里的真实意图被陈舒挽瞬间拆穿。 “廉贞,你会爱上我,是因为只有我能给你尊重,谁给你尊重你就爱谁。” “这不对吗?” “不对,知道为什么舔狗会因为女神的三言两句而感受到被爱吗?因为他们没学会尊重内心里带有缺陷的自己。”陈舒挽侧身翻了个白眼看廉贞: “我如果现在想钓你,岂不是拿你当狗一样随便玩弄?” “呼~”廉贞重重的呼了口气。 她说:\"为什么同样是坏小孩,你和我不一样呢?” “因为你没碰到江流。” “这些都是江流教给你的?就什么万分之一注解这种话,小时候的江流就有这种文化水平?” “我认识他的时候,他还不认字呢。” 陈舒挽摇摇头没有回答。 蹲下来看着手里的干脆面没有吭声。 眼神里只有温柔和依恋。 ps:我爱你,冠希。 第305章 干脆面 “怎么还有包干脆面。” 江流挠挠头看着盒子里的摆在日记本边上的魔法士。 一时间有点说不出话来。 别问他是怎么开锁的。 暴力强拆。 没办法,钥匙早就被苏院长弄丢了。 他坐在椅子上翻开日记本,娟秀的字迹... “陈舒挽小时候字写的这么难看?” 江流看了看十分好奇日记内容。 但没经过允许也不好擅自过来偷看。 于是装模做样不说话,等待江流邀请共同观看的苏院长。 他开口说道: “苏院长,要不...” ”这是小陈留给你的,我看有点不太好吧。” “不是,我意思是我能不能出去看,毕竟你这里像校长办公室一样,我作为一个学生待在这种地方有点拘谨。” “你...你去吧,如果有哪里找不到,你可以随手找护工问。” “谢谢你,苏院长。” 江流拎着笔记本就走了出去。 爽了。 别管。 我现在看见你这种死傲娇就来气。 我江流实名对傲娇有偏见。 不服你打我。 ... 他走到了孤儿院的大院子里。 这个孤儿院的福利待遇看起来还是不错的。 至少江流一路走来,没看见什么破败的建筑和喷了涂鸦的墙面。 说明南江爱心人士还是很多的。 他找了半天没找到地方坐。 于是来到了一个秋千边上,刚要坐下去就被拦住了。 “哥哥,这个秋千不允许坐。”一个小姑娘好奇的跟在江流身后,看到有人想坐秋千以后连忙阻止。 “秋千为什么不能做,承受不住成年人的重量吗?” “苏奶奶说这个秋千很老了,只能看不能坐。” “哦哦。” 江流倒也听劝。 不过“老”这个字眼倒是留在了江流脑海里。 如果很老的话。 是不是我也坐过这个秋千? 他干脆坐在地上。 靠住秋千的称重杆翻开了手上的日记。 “3月12日,晴。 我终于来到了孤儿院,可以逃脱姑姑家了。 这里的环境不太好,小hai也很多。 妈妈说在害怕的时候可以祈福,神会保you每个小孩子。 我今天祈福了。” 江流一边翻看日记,一边露出姨母笑容。 这种行为给他一股观看陈舒挽幼年期的既视感。 挺好玩的。 可当他翻到下一页之后,却发现直接跳到了第二年。 中间缺页了? 被谁给撕掉了? 这种感觉就跟看小说。 正上瘾的时候发现有几张被删减了一样。 难受。 这种情况下一般很难解决。 但江流能解决,因为他认识作者。 果然这个社会有人好办事。 他把电话拨给了陈舒挽。 “陈舒挽,你这日记怎么还是删减版本的?” “删减?” “对啊,前一页翻完直接干到第二年去了。” “没删减过,只是那一年文学水平太差,写日记比较费力,所以没怎么写。” “那你大致给我讲讲...算了,我自己找吧。” “恩。” 江流和陈舒挽现在达成了一个奇妙的默契。 因为反复的欺骗和版本错乱的原因。 导致即便陈舒挽现在完全说实话,江流也得犹豫着要不要信。 所以干脆就不听了。 他自己找。 “对了,那袋干脆面是什么情况?” “日记里有写,你自己看。” “行吧,挂了。” 江流再次翻开了日记,这次他选择用阅读理解的方式来看。 这是学生时代老师教过的。 带着问题做阅读理解。 这次他找到了。 “6月1日。 我借着后厨在后门送菜的机会,偷偷溜出了孤儿院,口袋里有从姑姑家里带来的十块钱。 我原本打算省着点花。 饿了就买两包干脆面吃。 我想找一个大超市的,因为大超市的收银员很忙没空理我,小商店的老板很闲,看到有小孩子来买东西,一定会问我爸爸妈妈在哪里。 我不喜欢别人问起我的爸爸妈妈。 我在大超市里碰到了一个小小的男孩。 他在看着可乐咽口水,痴迷到鼻涕快流到嘴里都没注意。 他看起来很小,矮矮的。 才到我肩膀。 但他一定不是和我一样没人管的小孩。 虽然大鼻涕流了下来,但衣服是干净的。 他肯定有爸爸妈妈。 没有爸爸妈妈的小孩,是没人在乎你衣服干不干净的。 这个小孩不擦鼻涕,我不喜欢。 他裤子还夹在屁股缝里,还有灰尘印。 一看就是从地上刚起来。 他看到我的一瞬间,像是看到了救星。 他说:姐姐,你能帮我拿瓶可乐下来吗? 我这才意识到他不是没钱买可乐,是他拿不到。 他长的太短了。 我当没听到他说话。 其实我是不敢跟他说话。 无论是在姑姑家还是在孤儿院,我都会经常偷偷溜出来。 无论是姑姑还是苏院长都会这样跟我讲,外面的世界很危险。 我也觉得很危险。 上次有个男人在楼梯口朝着我露出他恶心的下体,大变态。 我只是想找个不用说话的地方待一会而已。 可这个男孩真烦啊。 不停跟在我身后“姐姐,姐姐”的。 谁是他姐姐! 第306章 死小孩 以下内容来自陈舒挽的日记: 那天我终究没有理那个小屁孩,因为太烦人了。 我冷眼旁观着看他求助店员取下可乐。 我转头去买了两包方便面。 但这次出来我失策了。 也不知道收银员是工作太闲还是过于热心肠。 她结账的时候说:你爸爸妈妈上班去了?怎么一个人出来买东西呢? 我没有说话,转头走出了超市。 我讨厌别人问起我的爸爸妈妈。 更讨厌面前这个站在超市门口喝可乐的臭屁小孩。 我喝过可乐,不喜欢那种糟糕的味道。 但这个小孩喝可乐的时候。 像是在品尝人世间最顶级的美味。 喝一口之后还biaji嘴,迅速拧上盖子像是怕里面的气跑掉。 我准备从他身边路过。 没想到他又主动跟我搭话了。 他说:姐姐,你想喝可乐吗? 我没有理他。 他继续说:姐姐,我能用剩下的半瓶可乐换一包干脆面吃吗? 我忍无可忍的说:你想吃不能自己去买吗? 现在是晚上八点钟。 距离早上我见到那小孩已经过去了十几个小时。 但我仍然记得他看我的眼神。 和别人都不一样。 姑姑把我当坏小孩,眼神里充满了戒备和恐惧。 苏院长把我当需要拯救的小孩,眼神里充满了无奈和可怜。 只有这个小孩的眼神里没有这些。 因为我感觉,他没拿我当人。 他像是看弱智一样的看着我说:我当然是因为没钱才跟你换啊,我剩下半瓶可乐值一块五,你的一包干脆面才值五毛,我要是有钱我才不做亏本生意呢。 真的能这么算吗? 我有点费解。 但我不会同意的。 我不喜欢可乐,更不喜欢别人喝过的可乐。 这个像蜡笔小新一样的臭屁小孩。 用袖子抹了下大鼻涕,用期盼的眼神看着我。 我当然冷眼相待。 可我低估了他对这包干脆面的渴望程度。 他围在我身边跑来跑去,像一条乱窜的小狗,不停的祈求我,换到这一包干脆面。 任凭我走出多远,他都跟着我。 真是难缠死了。 我出门就是为了找个没有人的安静地方呆着。 可有他在,我实在没法安静。 于是我下意识的往孤儿院的方向走。 但却完全忘记了,我不应该让别人知道我没有爸爸妈妈。 当他抬头看到了大大的福利院招牌的时候,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那一瞬间我知道完蛋了。 他肯定会狂风暴雨的问我:你爸爸妈妈怎么死的?当孤儿好不好? 可他只是抬头惊讶,一句话都没有说。 等待的煎熬让我心跳异常,因为这种情景我已经碰到过太多次了。 我说:你有什么问题赶紧问。 他说:姐姐,你家房子真大。 我说:嘲笑人很好玩是吗? 我理所当然的把这一切当作嘲讽,因为我早已感受过这个世界的恶意。 所以我向来以最坏的方式来揣测他人。 这个男孩就是在冷嘲热讽,夸奖式的话根本遮盖不住揶揄的口吻。 直到我看到他脸上一闪即逝的懵懂表情。 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我说:你给我读一遍,这上面写的什么? 他的脸上再次闪过躲闪。 他说:你不要因为小瞧我,我是识字的! 我说:那你给我读一遍。 我看到他把手指头伸了出来,显然是在计算上面到底有几个字。 嘴巴轻轻抖动。 他说:这这上面写的是江流小区。 我说:这上面明明有十个字,你只说了四个字。 他说:那就是江流江湾小区第三号。 我说:这是九个字。 他彻底被我打败了,懊恼的低下头。 不识字的小屁孩连编都编不出来。 但他不识字对我来说,实在是太好了。 我告诉他,这里叫南江市希望小区。 我不想让人知道我住在孤儿院。 但他找出了我话里的漏洞。 他说:你这是七个字,跟十个字还差三个字呢。 我正思考着要如何回应,就被他给拦住了。 他说:我知道了,这里叫南江市希望之巨大号小区对不对? 我看着他的表情,艰难的点了点头。 虽然这是十一个字。 并且我看得出,他是在为自己的不识字找场子。 但我认了,只要瞒得住就好。 可我低估了这个臭屁小孩的聪明程度。 他看出了我的无奈点头,瞬间着急了。 他说给他一晚上的时间,一定能把这些字给认出来,他回家就去学。 明天就要来证明给我看。 我本来就反感这个臭屁小孩。 再加之他明天竟然还要来当着我的面,说出孤儿院的名字。 我必须想个办法让他断掉这个想法。 我说:你能不能不要烦我了,以后不准你出现在这里。 我看出了他脸上表情瞬间蔫了下去,像霜打的茄子。 我原以为这样就可以了。 可我又低估了他旺盛的活力。 他说:我找你玩也不行吗? 我说:我不喜欢跟你这种还没识字的小孩玩。 我其实想说的是,他年龄太小了。 可这却激发了他的好胜心。 他转头就走,并留下了一句话:我明天肯定就识字了!你等着吧!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硬拽着把他挽留下来。 因为明天绝不能让他再来孤儿院门口。 我说:你不是要换我的干脆面吗?我给你一包,你明天不准来了。 他摆摆手说不行,这不公平。 他说:我每次出门妈妈就给我三块钱,可我想一边喝可乐一边吃干脆面。所以今天我不跟你换了,明天再跟你换,我把今天的可乐瓶留住,明天再买可乐的时候先倒在旧可乐瓶子里喝,剩下的半瓶用来跟你换一包干脆面。 我点点头说可以,。 条件就是他不准再来孤儿院。 他看起来也长舒了一口气。 显然认字这件事对他来说压力有点大。 我就这样莫名其妙的答应了,跟一个小屁孩的“可乐换干脆面”计划。 他走之前留了个空可乐瓶子给我,叫我明天给他带到超市里去。 他说:如果被他妈妈看到他偷喝可乐,肯定会挨骂的。 我无奈的点点头。 看着他一边擦大鼻涕,一边笑嘻嘻的离开。 夕阳下走路一扭一扭的小屁孩影子被拉的很长。 还顺手拽了下屁股上的裤子。 我知道从今天起我可能有事干了。 就先写到这里吧,我要早点睡了。 明早还得趁着后厨接菜的间隙,溜出去跟他换可乐呢。 但我忘记问他叫什么名字了。 就叫他臭屁小孩吧。 对了,今天的天气很好,窗外有大大的月亮。 希望我做梦不会梦到干脆面。 诅咒臭屁小孩做梦的时候被困在沙漠里,遥远的视线里有一瓶想喝又喝不到的可乐。 令人讨厌的死小孩。 第307章 一定(为全世界最好的姐姐加更) 我又偷偷溜了出去。 但我忘记带臭屁小孩的可乐瓶了。 不是我忘带了。 我明明放在桌子上,但却被收拾垃圾的护工给收走了。 我想着大不了我白送他一包干脆面算了。 当离着超市很近的时候,我看到了臭屁小孩远远的向我招手。 他昨天那件被抹了鼻涕的衣服已经换掉了。 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他妈妈一定一边唠叨他,为什么要把鼻涕抹在袖子上。 一边脱下他的脏衣服换上新的吧。 我低下头看了看我自己的衣服,没有换。 除非衣服脏到没法看,不然不会有护工叫你换衣服的。 他笑嘻嘻的看着我,晃了晃自己手上的可乐,示意他已经买完可乐了。 叫我赶紧去买干脆面。 我直截了当的告诉他:旧的可乐瓶没了,我今天白送你一包干脆面好了。 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这个臭屁小孩话很多,一定会揪着这个问题不撒手的。 实在不行我就买两包干脆面赔给他。 但没想到的是,臭屁小孩懵懂的点了点头,说了一声:哦。 我受不了他这种冷嘲热讽的语气。 摆明了就是在暗暗揶揄我,揶揄我不守承诺。 这种潜藏着的嘲讽我见多了。 每次我犯了错,我姑姑什么都不会说,只会无奈的叹口气。 像是我犯了弥天大罪一样。 我说:“你别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有什么你就说。” “姐姐,你咋这么激动呢,没带就没带呗。” “不要在这说反话,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我的戒备心一瞬间提升。 “可是没带就没带呗,我上幼儿园还老是忘记带水杯呢。”臭屁小孩根本不意外我没带可乐瓶子这件事: “我妈妈说忘记带水杯没关系,下次记得带就行了。” 这种感觉让我觉得不真实。 我已经想好了他怪我的应对策略。 但他不怪我,我站在原地惊慌失措,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妈妈说丢三落四的人会受到惩罚。”臭屁小孩忽然凑过来说了一句。 听到惩罚这种熟悉的话语,我才安定下来。 等待着他说出惩罚的话。 “惩罚就是你今天没有福气喝到可乐喽。” 臭屁小孩之所以叫臭屁小孩,就是因为他真的很欠打。 总之看着他翘着二郎腿坐在台阶上,让短短的身躯暴露在阳光下,闭着眼睛不时抿一口可乐的时候。 我想给他一脚。 “你妈妈这是在放纵你。” “才不是呢,我妈妈老是说她对不起我,虽然我不知道她到底哪里对不起我。” “有人管教才是真的爱你。”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我脑海中想起了我的姑姑。 有的时候我会叫她能不能不要骂我,她会跟我说:这是姑姑爱你,你看你爸爸妈妈死了以后,除了姑姑谁还会管你? 臭屁小孩说:“我妈也不是不管我。” 我说:“不对,犯了错就要骂,我姑姑就是这么做的。” 臭屁小孩愣住了,他说:“忘带水瓶这种事也会骂你吗?” 我点点头。 臭屁小孩的表情格外的震惊。 他没说不对,也没说对。 小小的身躯头都碰不到第二个台阶。 脸上还带着婴儿肥,偏偏装作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说: \"你姑姑不像好人讷。” 他说:”我是不会怪你的,今天不带就明天带,明天不带就就不行了,因为后天我妈妈不让我出来玩。” 我没有说话。 在心里盘算着日子。 后天就能远离这个臭屁小孩... “真不来了吗。” 我在心底里思考着,犹豫着问出了个问题。 “后天...后天你要去干什么?” 我发誓,绝对不是好奇为什么见不到他了。 只是随口一问而已。 “后天我妈妈上白班,我要给她做饭。” “你这么小就会做饭?你爸爸呢?” “我爸爸死了。” 臭屁小孩没什么表情,只是仰着头一口一口的享受可乐的味道。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比他年龄大一些,这个时候讲礼貌的话,应该安慰他一下才对。 但这种话我怎么都说不出口。 “做饭很辛苦吧?”这已经是我最大程度上的安慰了。 “不辛苦啊,只是需要站凳子而已,我家灶台太高了。”臭屁小孩歪着头看我:”而且还有奖励呢,妈妈不让我做饭,但她太辛苦了,所以她说给我奖励。“ 臭屁小孩指了指手上的可乐瓶子,得意的笑了。 ”嘿嘿,努力小孩有可乐喝。” “奖励吗?父母给孩子的奖励?” 我从来没听过这个说法。 做错了不用挨骂、做对了还有奖励? 面对我的疑问,臭屁小孩不明所以,无奈的跟我解释: “你不会没有得到过奖励吧?明天你把瓶子带过来,我就给你奖励。” “一言为定。”我想体验一下这种感觉。 奖励的感觉。 “你要奖励我什么?” “多给你一点可乐。” “我不喜欢喝可乐。” “可我只有可乐!”臭屁小孩也没办法了,他说:“我妈妈奖励我的时候,就会给我三块钱,摸着我头说儿子做的真棒。” “要后面那个。”我低声说着。 臭屁小孩好像懂了。 他站起来摸了摸我的头说: “儿子,你做的真棒。” “谁是你儿子!”我挥手把他的胳膊打掉,赌气的把头转过去。 他站在原地嘿嘿嘿的傻乐。 但我忽然有点想落泪的感觉。 我想我明天一定要把瓶子带过来。 一定。 ps:爱你,姐控。 第308章 我活着 江流看着日记本表情复杂。 这种奇怪的剧情展开让他想笑又笑不出来。 “不识字的小屁孩不会遇到孤儿院自闭大姐姐。” 他站起身眺望这座孤儿院。 试图和童年时期的自己共鸣。 这座孤儿院在他眼里其实并不算大,至少远远没法跟小区比大小。 但年幼时的目光和成年后的目光是不一样的。 他来到斑驳的大铁门边上,抚摸着上面的锈迹斑斑。 他叫来了孤儿院的一个小孩子。 就是那个叫他不要坐秋千的小女孩。 “小朋友,你站在门口帮我试试,要站在那个位置才能完整的看到牌匾上的字。” 江流觉的这小女孩应该和他童年时差不多高。 他跟随着小女孩的步伐,站在了大门口。 抬头向上望去。 眩目的阳光让他睁不开眼,梦幻般的光线折射经过围墙上的玻璃边角,在此刻共同交织在男人的玻璃体里。 江流笑了笑没说话。 走回去继续翻开日记本。 “哥哥,你是来领养小孩的吗?”梳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并不内向,反而性格很开朗。 她说:“如果你想领养一个女儿的话,那你可以留意一下我哦。” 江流听着童言童语黯然失笑。 “你叫什么名字?” “你可以叫我小夭,逃之夭夭的夭。” “你还挺有文化,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字都不认识。” “当然啦,这是陈姐姐给我取得名字。” “你说的陈姐姐是陈舒挽吗?” “是的是的,陈姐姐每年都会选一批孩子资助,还会给我们上网络心理辅导课嘞,只是我从来没见过陈姐姐本人。”小夭一边咬手指头一边幻想着: “陈姐姐肯定是个很漂亮的大美女!” “我觉得一般。” “不对!就是漂亮大美女!”小夭急了,叉着腰火冒三丈:“还是心底善良、温暖可爱的大美女!” “这个我不跟你犟嘴。” “切!我不要你领养我了!” 小夭转头跑开了,两个小羊角辫在空中不断跳跃。 江流望着小丫头的背影,嘴角止不住的笑。 看来孤儿院的孩子们心理状态还是不错的。 小小年纪能把领养挂在嘴边上,至少内心里不会那么阴暗。 淋过雨的才会帮别人撑伞,因为她知道如何才能让伞不打歪。 人这东西就是越深入了解越矛盾。 陈舒挽比普通人更矛盾。 捐钱和心理辅导课这种事。 怎么看都不像是她会花费精力去做的事情。 纹身店和孤儿院。 纹身店里有一股赛博朋克的迷幻感,奢华时尚。 里面装的却是,一群追求小众癖好、醉生梦死的人。 他们拥有美好未来,却在想法设法的享受当下。 孤儿院里充满了温暖和阳光。 里面却是一群没有家的孩子。 他们没有未来,却对未来充满盼望。 谁对谁错,这不是江流能够分辨的。 每一种道路都客观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但二者却共同出现在一个叫陈舒挽的女人身上。 好奇。 这就是江流的第一感受。 正因为他亲眼见过两种环境,才会生出这种夸张的割裂感。 他原本是想印证陈舒挽故事真实性来着。 但现在他想抛开记忆中的陈舒挽。 真正的从新的视角去了解她的故事。 根据现在的日记内容来看,江流其实还装着很多疑惑。 比如明明他们从小相识,为什么陈舒挽会如何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呢? 猜不如看。 往下看吧。 ... 7月21日。 我起床了,昨晚上我把可乐瓶子藏在了被窝里。 避免被收拾垃圾的护工带走。 对了,我今天换了一身衣服。 干净的。 我再次偷偷溜了出去。 但我已经连续两天偷偷溜走。 这次我毫无意外的被抓住了。 后厨的大师傅看到了躲在纸壳箱后面的我。 把我交给了苏院长。 苏院长很关心我。 她蹲下来问我:是不是想你姑姑了?是不是孤儿院里过的不开心? 我说:不是,我只是想出去逛逛。 我真的只是想出去逛逛而已。 孤儿院里人太多了、也太吵闹了。 我不喜欢人多。 没有我一个人独处的空间。 苏院长看到了嘴硬的我,眼睛里的可怜眼神毫不掩饰的流露出来。 他把我当成心理有严重问题的孩子。 因为在受到其他小孩欺负的时候,别人都是要么告诉护工、要么哭闹,顶多会打一架罢了。 只有我会点火烧他们的床。 这是唯一能阻止下次欺凌的方法。 只有让他们意识到欺负人的代价无法承受。 他们才会停下来。 苏院长在我嘴里什么都问不出来的。 因为我偷跑真的只是为了出去逛逛而已。 但苏院长发现了我手里的饮料瓶。 她问我:为什么要拿着一个空瓶子? 我摇摇头拒绝回答。 用半瓶可乐换一包干脆面这种事情。 如果发生在那个臭屁小孩身上,人们只会笑小孩可爱。 但发生在我这个年纪的大女孩身上,只会引人发笑。 苏院长问我是不是在减瓶子,为了偷偷卖废品赚钱。 我点点头。 这种解释也是蛮好的。 但没想到的是,苏院长竟然告诉我:你可以偷偷出去,但要提前报备告知我,并且不可以告诉其他孩子。 这是我万万没想到的。 我没忍住笑了出来。 苏院长看着我的表情,没忍住也笑了出来。 我感觉好像我的所有想法都被她看穿了。 在告别苏院长之后。 我从孤儿院的侧门堂而皇之的走了出去。 孤零零的行走在人行道上。 我要赴约。 一个羞于启齿的约定,成为了我生活中仅有的期待。 期待的对方竟然是个不识字的小屁孩。 而约定的内容更是离谱。 但我还是如约而至。 可那个臭屁小孩竟然没有来。 我坐在空荡的台阶上,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我第一反应是回孤儿院。 可我最初溜出来是干什么? 就是为了不呆在孤儿院里。 怎么能因为他不来就回去呢? 可我出来又该干什么呢,像以前一样四处游荡吗? 明明是他先想吃干脆面的,非要跟我换。 我跟他换,结果他不来了。 我要用最极端的方法让伤害我的人道歉。 当时我确实是这么想的。 可是谁叫忽然有一只嫩乎乎的小手盖在我头上了呢。 “今天带了瓶子哎,做的真棒!” 当我转过头去就看见了个气喘吁吁的蜡笔小新。 这个臭屁小孩真的很像蜡笔小新。 “不好意思,起床太晚了,昨晚缠着我妈妈教我认字来着。” 认字? 我心里咯噔一下。 我问他:“你学会我们小区的名字了吗?” 他面露难色。 显然是因为巨大的学习压力犯难了。 很难想象一个还没认字的小孩有如此复杂的表情。 他叹了口气,挠了挠身上的格子衬衫,艰难的说着:\"快了快了。” 我绷不住想笑。 但我绷住了。 因为我还没有教训他。 明明今天是他迟到了。 “小孩,你今天迟到了。” “姐姐,我也不是故意的,再说咱们也没约定几点钟到这里。” “你是不是迟到了?”我绷起的脸让他有点害怕。 “那我给你道歉。” “不用你道歉,下次不许再迟到。” 我憋了半天就是为了和他说这些。 我也想告诉他。 这次迟到就迟到呗,下次不迟到就行了。 可从我嘴里说出来这句话,好像就变了个味道。 我沮丧的坐在台阶上不说话。 有个身高才到我肩膀的小屁孩在摸我的头。 一直摸到他手臂麻木我都没有叫他停下。 他苦着脸说:姐姐,胳膊都麻了。 我不爽的转头看着他,用眼神示意他不准停下。 这一刻我才知道。 不是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就能成为什么样的人。 但是没关系。 得到奖励,就没白费我被苏院长抓包。 此刻阳光照在我身上。 街道上汽车的鸣笛声在我耳朵里,像是有十万支号角齐声吹响。 有个臭屁小孩在摸我的头。 因为我信守承诺,获得了奖励。 我在闲暇时间会看很多很多书,因为我的闲暇时间实在是太多了。 我知道这就是因和果,这个世界最基础的运转规律。 此时此刻,在由万物组成的世界里。 我真正的成为了其中运转的一分子。 我感受到我活着。 不是因为在生理上我尚有呼吸或是血液在流动。 而是在不需要寻找任何证据的情况下。 清楚的意识到。 我活着。 第309章 我是否活着 7月22日。 今天臭屁小孩不能出门,要待在家里给妈妈做饭。 我不准备出去了。 不要以为我溜出孤儿院的目的,只是为了见到小屁孩。 只是没有小屁孩,出门也没意思而已。(划线勾掉) 是我累了,不想出门。 我跟着孤儿院的老师们吃早饭、上早课,并进行定期体检。 体检医生嘱咐我一定要注意不要思虑过多、多吃补气血的东西。 她说我身体不好。 我觉得这是好事。 能让我早早的离开这个世界也没什么不好的。 这个世界上没有值得我牵挂的东西。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看了眼桌上的空可乐瓶。 脑海里出现了一个欠揍的臭屁小孩。 他太小了,矮矮的,话还多、讨人厌。 孤儿院里像他这个年龄的讨厌小孩很多。 但他令人讨厌的方式和别的小孩不一样。 具体怎么讨人厌的,我又说不上来。 今天要讲的重点不是臭屁小孩,是一个叫孟东东的小男孩。 他比臭屁小孩个子高一些,年龄也大一些。 他是孤儿院一群孩子里的王。 叫孟东东的家伙看到了昨天我从侧门走出去,今天就在到处散播谣言。 说我偷偷溜出去是因为学坏了。 一群恶心的家伙在我面前上蹿下跳。 跳吧。 等我在你屋子里放把火,你就不跳了。 为什么非要选择放火? 因为在刚进孤儿院分享个人经历的环节里,我曾尝试过说出我的遭遇。 但在这群讨人厌的孩子耳朵里,自然而然就变成了我烧死了父母。 小孩是世界上最令人厌恶的东西。 也包括我自己。 吃完饭我就准备去点火了。 可这个时候苏院长找到了我。 她坐在餐桌上我对面的位置问我:“今天怎么没有出门?” 我摇摇头说累了。 可苏院长却说出了令人意想不到的话。 “那个小男孩的年龄很小,你们经常在外面玩不安全,要不要我邀请他来孤儿院一起玩?” 苏院长竟然跟踪我。 我冷着脸站起来离开了。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令人讨厌。 我又偷偷溜出了孤儿院,因为我不想呆在那里。 可是我该去哪呢? 最终我走到了那家熟悉的超市,坐在台阶上一言不发。 从上午坐到了下午,看着太阳从东到西。 有七百三十五个人从我身边经过。 有四十三个走过来问我在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在干什么。 如果有其他地方去的话,我也不会来这里的。 直到夜色降临,寒冷让我的牙关止不住的颤抖。 我本就怕冷,身体很差。 但有个熟悉身影的出现让我燃起了一丝火星。 我想我会为他分享这一天的经历。 告诉他,这个超市门口附近有一群讨厌人的流浪狗。 告诉他,孤儿院...我们小区有个讨厌人的孩子叫孟东东。 可是臭屁小孩的身边围了一大群小孩。 他们都是附近江湾小区的孩子,臭屁小孩好像也是这群孩子的头。 我埋下头尽力不被看到。 看到这般年龄的幼稚小孩我就恶心。 他也没看到我。 站在孩子堆里叉着腰在玩什么小卡片,好像叫神奇宝贝。 他没有我,也能玩的很开心。 我没有他,就只能坐在这里看太阳升起落下。 我悄无声息的走了。 在大街上徘徊着游荡,并悄悄的回到了孤儿院。 我不想放火烧孟东东了。 因为索然无味,我只想躺在床上安静一会。 可当我和孟东东擦肩而过的时候。 他跳出来嘲讽了一句: “哎呦,偷偷溜出去干什么不学好的事了?” 我没有反击。 而是走到了房间里从床板缝里找到了火机。 我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点燃一场大火。 平静的死在火里。 如果我也能和父母共同死在那场火里。 我就不会被人说克死爸爸妈妈、就不会导致奶奶去世、不会成为姑姑的累赘。 也不需要躺在这间漆黑的房间里,思考明天该何去何从。 在这一刻,我找不到我活着的意义。 所以我就该葬身于大火里。 我希望能有一场永恒燃烧的火焰。 让我在火焰中尖叫哀嚎。 当不再用尚存的鼻息和流动的血液来判定生命存在的时候。 只有痛苦才是我存在于世界上的唯一证明。 第310章 我喜欢他叫我姐姐 那场大火终究没有燃起。 是那个臭屁小孩灭了火。 我发誓下一次绝对不会被人阻止。 但这次不行。 因为苏院长说有一群小孩在鬼鬼祟祟的研究什么东西。 领头的那个就是你的那位小朋友。 我站在墙里面,听着外面一群小孩子的吵闹。 “小虎,你不是说你认识字吗!” “江哥,我认识南江两个字。” “我还认识南江呢!后面的怎么念!” “江哥,我有个想法,咱们把这些字抄下来回去给大人看,怎么样?” “行,你把这些字写下来吧。” “江哥,要不你换个人吧,我哪会写字啊?” 一群小孩在这里犯难了。 我听着这群小孩的吵闹声,没忍住笑了出来。 直接走了出去。 我没有说话,因为我还在跟臭屁小孩生气呢。 但臭屁小孩看到了我以后神色大惊,疯狂的大喊:“撤退!” 他带着一帮孩子转头就跑。 我把他抓了回来。 他腿短短的,怎么可能跑得过我。 我问他:“你跑什么?” 他说:“姐姐,我知道你不想让我把上面的字给认出来,但我只是太好奇了,你饶了我吧。” 我愣住了。 蹲下来认真的看着这个聪明的小孩。 太欠揍了。 我捏了他一把,脸蛋肉乎乎的。 我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告诉他: “这里是孤儿院,我是个没有父母的孤儿。” 当心底最大的秘密说出来的那一刻。 我如释重负也如堕冰窟。 因为接下来这个臭屁小孩可能会为了满足好奇心。 在无意中问出很多个问题。 这些问题都是在我伤口上撒盐。 但令我没想到的是。 臭屁小孩挠了挠脑袋,几番深思熟虑之后,用肯定的语气说出了个陈述句。 “我也是孤儿。” “你不是孤儿。” “爸爸死了也无法成为孤儿吗?” 臭屁小孩的表情里有三分的疑惑,七分的不服气。 感觉获得孤儿这个名头像是在争王位。 “你妈妈也死了的话才算孤儿。” “我妈妈不能死。”臭屁小孩使劲摇了摇头,他提出了个大胆的设想: “那让我爸死两次也不行吗?” “人怎么能死两次?” ”像电视里一样啊,先正常死一次,然后变成僵尸复活,再被佛祖杀死一次。”(第153章) “杀死僵尸的是道士,你看电视看杂了。” “道士有的时候打不过僵尸,但如来佛祖可是连孙悟空都打的过,肯定能让我爸死的彻底!” 我面对这个臭屁小孩的时候,总是会在无奈中笑出来。 我问他:“你为什么要当孤儿?” 他叉着腰指了指孤儿院的大门,给出了个十分合理的理由。 “只有孤儿才能进孤儿院,我想进去。” “你进去干什么?” “你笨啊,想找你玩的时候,当然要去家里找你了。” “你找我玩?” “对,你又不是我们小区的小孩,不能在楼下直接把你喊出来。” “我问你为什么找我玩?” “你是我的朋友啊。” “我什么时候是你朋友?” 我对莫名其妙安上这种朋友的称呼有点抗拒。 这两个字对我而言还是太陌生了。 “我没有答应当你的朋友。\" \"那你现在答应吗?答应的话我明天来找你玩,你教我认字。” 这种话在臭屁小孩嘴里如此轻松和简单。 但对我来说却很难。 我无法开口或是摇头承认。 但他真的很欠揍,他直接来了一句:“不说话就当默认了哦。” “你进不来的。” “我自有办法。”臭屁小孩自信的指了指自己。 我默认了。 看着远处正在等待他的一群小伙伴,告诉他,你的朋友正在等你。 他说:“那我就先回家了。” 我点点头,心里有点不舒服。 有股什么东西被抢走了的感觉。 他有很多朋友。 我只有他一个朋友。 但他却把小伙伴们领来了。 让他们叫我姐姐。 “这个可是识字的大姐姐哦,到时候她就会教我们写字。” 这些小朋友们显然对识字没什么兴趣。 在他们心里。 写字认字这种事情上了学自然就学会了。 学这么早干什么。 其他人挨个叫我姐姐的时候。 我甚至没有回应。 只有臭屁小孩叫我姐姐的时候,我才会轻轻的嗯一声。 我喜欢他叫我姐姐。 第311章 不信人间有别离 7月23日。 我万万没想到。 臭屁小孩竟然来了。 翻墙进来的。 当我看到他在秋千上疯狂摇晃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 这是什么情况? 更令我震惊的是,在他身后推秋千的是孟东东。 他用一包神奇宝贝卡片,换来了孟东东的马首是瞻。 其实我跟他玩不到一起去的。 四岁的年龄差让我和他有代沟。 但我可以安静的坐着,反正我也不喜欢玩。 他快速的跟孤儿院里的孩子们打成一片,我就坐在秋千上远远地看着他。 空气中有阳光温暖的味道。 7月24日,臭屁小孩来了。 我想教他写字,他满脸的不情愿。 7月25日,他歪歪扭扭的写下了他的名字。 原来他叫江流。 7月26日,臭屁小孩没来,他要给妈妈做饭。 但我去了江湾小区,第一次去了他家里。 他叫我躺在他的床上睡一会。 我把他的臭袜子给洗了,他说姐姐你人真好。 我觉得能这样一直下去真的很好。 7月27日。 江流翻墙的事情被院长抓住了。 院长同意他自由进出。 因为翻墙满裤子是灰的江流,连忙抱着苏院长的腿说她真是个大好人。 从小就这么会哄女人开心。 呸。 臭屁小孩,你让我恶心。 我故意不跟他说话,他摇着我胳膊问我怎么了。 舒服了。 7月28日。 今日上午和江流在河边待了一会。 我更深入了的了解到江流的家庭。 他妈妈太忙了,没空管他。 他叫我姐姐,所以我管他。 我说你以后少跟那些女孩拉拉扯扯的。 不是其他事情我不管. 像是他每次学写字的时候都很犯愁,但我觉得这没问题。 小孩不想学习怎么了? 但跟女孩拉拉扯扯这种事情,简直太有问题了。 为了让他把心思都放在学习上。 我答应他能读五百个字,就请他喝两瓶可乐。 老老实实跟我待在一起学习吧。 下午在荡秋千。 我其实常常会有心悸的感觉出现,所以我几乎不荡秋千。 当我把这些跟江流说了以后。 江流点点头说:那你在后面推我,我荡。 我一屁股坐在了秋千上。 荡死我也不会推你的。 小屁孩。 7月29日。 我要被领养了。 苏院长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感觉到不可思议。 她说我这个年纪的姑娘早就该入学了。 就是因为身体不好、心理有问题才一直拖着不上学。 可孤儿院的条件也有限。 没有办法请专人来解决我的问题。 我其实原本很抵触,一直低着头不说话。 但后来我点头同意了。 没有人比一个孤儿。 更能了解孤儿这个身份带来的生活问题。 如果我不是一个孤儿的话,是不是也能像江流一样住在小区里? 也可以邀请他去我的家里坐坐? 而且江流也要上学了,我也得上学。 孤儿院没条件让我上学,我必须得拥有一个养父母。 我点点头同意了。 我见到了我的养父母。 他们开了一个大大的车子,好像很有钱。 我毫无犹豫的点头同意了他们的收养。 因为很少有人愿意收养一个,年龄较大、放火、因为叛逆被姑姑送走的孩子。 除了他们,我没什么别的选择。 我认为一切都会像我预期中的一样。 可是不一样。 养父母的家虽然也在南江,但离江湾小区很远很远。 这意味着我可能无法跟江流见面了。 我也没办法跟江流上同一所学校。 我心里开始有一点愧疚。 因为我不知道该如何跟一个小小的孩子来讲解这些。 我该如何告诉他,只有走出这一步才能彻底改变我的命运? 让我不再是一个孤儿? 我不知道。 明天再说吧。 7月30日。 养父母明天来接我。 江流今天也来到了孤儿院。 但我把他带了出去。 我怕他听到其他小孩说起我要被收养的事情。 他说他很快要去上学,可能没时间经常来孤儿院了。 放在以往我听到这种话会觉得自己有股被遗弃的感觉。 但今天我却长舒了一口气。 我说:“你以后要好好上学。” 我知道我在逃避问题,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离别。 但我知道我得去上学。 被收养是我唯一去上学的机会。 他说:姐姐,后天我们再去超市吧,因为明天我要给妈妈做饭,到时候就又有三块钱了,我跟你换干脆面。 我说:好。 我心里松了一口气。 我明天见不到他。 7月31日。 现在是清晨,我准备把今天的日记写完就交给苏院长。 拜托她转交给江流。 其实我昨天就想把日记交给江流的,但我给忘了。 即便没有我,江流应该也会来的。 因为孤儿院的每个孩子都喜欢跟他玩。 希望你明天看到日记的时候,不要太惊讶。 江流,这里装着我的秘密。 我把他交给你保管,只是暂时保管哦。 等到我能决定自己命运的那一天,我会回来找你把他取回来的。 顺便拿回新的日记给你看。 我要把独自一个人经历的日记拿给你看。 因为这就是秘密的价值。 江流,原谅我的不告而别,我会努力的不当坏小孩。 希望和你再次相见。 ... 日记到这里就结束了。 江流内心很复杂。 果然,天底下就没有轻而易举的非他不可。 他失忆后竟然天真的以为,这群非他不可的女人都是被下了降头。 “后面的日记在哪里?” 江流挠挠头,想要给陈舒挽打个电话问问。 但抬头却看到了走来的苏院长。 “怎么样,重温儿时记忆的感觉如何?” 江流轻笑了一声,也没有说自己失忆的事情。 只是跟苏院长并排坐在两个秋千上。 “这包干脆面我记得很清楚,好像是小陈养父母把她接走的那天,你刚好出现在孤儿院大门口。” “那天我来了?” “当然了,好像是孟东东偷偷去你家找你了。” “然后呢,发生了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苏院长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抬起头看着风吹动柳树。 “就是在这棵柳树底下,你抱着小陈养父的大腿说,求求你叔叔,你对她好一点,别不给她饭吃。” “我小时候这么蠢啊。” “你是我见过最自信的孩子,我其实有了解过你的家庭背景。 当然从现在看,我当年对你家庭背景的了解过于浅薄了。 但我觉得长大不该丢下自信的,江流。” “我现在也挺自信的吧。”江流犹豫的给出答案。 可苏院长却直视着他的眼睛,像是试图从他眼睛里找到什么。 “江流,我这么多年见过形形色色的孩子,你的眼神会告诉我你的内心。” “苏院长,你这整点有点太玄乎了吧。” “话确实多了,总之我是希望你能和小陈走到一起的。” 苏院长画风突变,瞬间从专业的教育学家变成了个媒婆。 人上了岁数,就喜欢当点媒婆。 “江流,那天早上小陈把盒子留给我,还放进去一袋方便面,那天你把口袋里的三块钱给了小陈,我一直很想知道,小小的你们心底里到底藏着什么样的想法和情绪,是不是特别悲伤?” 江流摇摇头站起身,坐在秋千上晃啊晃。 他忘了。 但他能回答这个问题。 因为他还是他。 “我觉得不会有悲伤,应该就像是这样暖洋洋的天气,觉得只是简单的分别罢了。” “也是,小孩子应该不知道再见面会很难。” “知道也不会悲伤的。” 江流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但他忽然意识到了苏院长所说的自信丢失是怎么一回事。 不是江流的自信丢失了。 是人成长过程中总会丢失某些东西。 曾相约一起去看海的情侣、幼时藏在秘密基地发誓一起发财的发小。 他们或许都知道前路很难。 可他们不相信分别,“不信”不是承认分别的客观事实。 而是自信于可以战胜分离。 他敢确定,在当时两个人绝对抱着还能再相逢的信心。 没有人会觉得这是永别。 可如果回头看的话,在这之后到底又发生了多少事? 她觉得只是短暂的离开。 他甚至觉得第二天就能再见到。 可遥远的路途中究竟有多少难关要过。 有多少意外和困难等待着你。 每一个在时间长河里走向分离的组合,结局可能都不会相同。 甚至在长大后再看到类似的事情。 可能会悲观的说:永远是一件多么可笑的事情。 可珍贵的是不是永远, 是年少时,不信人间有别离。 第312章 将心比心(为带龙加更) “苏院长,她只留了这一个笔记本吗?” “只有这一个。” “那难道她把笔记本交给养父了?” “她养父故意杀人被判了无期。” “合计着养父这部分是真的啊。” 江流挠了挠头,难道除了童年时的相逢以外。 都是真的? 江流选择直接给陈舒挽打电话。 但被挂断了。 这说明是故意不接的。 这女人逻辑缜密的很,不可能在这里断掉。 这就说明此时此刻是有线索的。 聪明的江流会被这种事难到吗? “院长,给点线索啊。” “什么线索?” “日记本的线索啊。” “日记本不是在你手里吗?” ”不是这个!”江流急得头痒痒,就差抱着苏院长大腿求求了。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 “苏院长,你不会是解密游戏npc吧?是不是需要我打出几道问题,或者是满足什么条件?” 江流站起身,立刻开始装帅。 做出一副“你尽管来,我是高智商人才”的狂拽酷炫表情。 “我真不知道,或者你可以去找孟东东问问。” “可以!日记里提到了孟东东!”江流兴致勃勃的问:“孟东东现在在哪里?” “上次东东来看我的时候,说她现在是个纹身师,在西湖边上开了个纹身店。” ??? 江流没由来的想到了一个人。 可是... “苏院长,孟东东不是男的吗?” “东东是女孩,只是以前老是一副假小子打扮。” “那她现在叫...” “叫廉贞,她们做纹身的好像也需要艺名。” 当确定了答案以后。 江流兴奋的转过头离开。 他笑自己真是个高智商人才。 ... “就江流那智商,能听懂你的暗示吗?” “都留下这么多明显的字眼了,还能听不懂?” 陈舒挽坐在纹身店里仰头直视灯光。 “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 “因为我在尽可能的吸取裴安宁的经验,在裴安宁中刀的一瞬间,江流眼中她的形象是有巨大反差的,一个蛇蝎心肠的歹毒女人愿意为你死。 所以我要尽可能的避免接触江流,让他在内心里建立一个形象出来。” “你花招真多。” “跟江流做那方面事情的时候,我花招更多。” “你可真是张嘴就来。” 廉贞没好气的站在一边,她看着陈舒挽垂涎欲滴。 本来想吃又吃不到嘴里就难受。 这么一说以后,她更难受了。 “记得回头好好招待一下我们家小男孩哦。”陈舒挽拎起口袋准备离开。 “你到底还要为他做些什么啊,如果这些都不能恢复记忆,那干脆还非要找记忆干什么?两个人夫妻双双把家不比什么都强?” “廉贞,你不懂爱,你不知道爱一个人要爱完整的他,无论过去的记忆是好是坏。这是精神层面上的东西,你一个只知道肉欲的人是无法理解的。” “能不能不要在解释的过程顺便还要踩我两句。” “我就是这么个坏人,你去法院告我吧。” 陈舒挽消瘦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逐渐模糊不清。 ... “来吧,她们家小男孩,好好招待一下你。” 廉贞没好气的把矿泉水拍在桌子上,整张脸都写着暴躁。 “你更年期提前了?”江流疑惑的望了他一眼。 这不搭茬还好,一搭茬廉贞更暴躁了。 她拽着江流的领子问: “陈舒挽做那种事的时候,到底跟你玩过什么花招?” “我们没做过那种事情啊。” “不是,送上门的你也忍得住?” “暂时的忍让是为了持久的占有,这是精神层面上的事情,你个只知道肉欲的人是无法理解的。” 廉贞听着这熟悉的话,怒气值噌噌往上涨。 “我告诉你们,从今天开始我要开始寻找精神恋爱了。” “哦。”江流平静的回答了一句,伸出手开始讨要日记本: “拿出来吧,还在那里想啥呢?” “轮到你有事求我了吧,在得到日记本之前要先回答我个问题。” “你说吧。” “根据你和陈舒挽之间的事迹给我论述一下,你们所谓的精神上的爱是什么?” “这点事还用的着举例分析?” 江流站起身整理了下衣服走到廉贞面前。 半蹲下身子轻轻说: “沉浸在肉欲里也是迷茫的吧?在短暂虚拟的快乐中享受后,就会陷入到无尽的空虚中。” “你...你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你真能共情这种感受吗?” “老实来讲不能,但我知道一种类似的感受,当你沉迷于酒精,从酒吧门口站在门口等空的士的时候,会有一种无尽的空虚感和不真实感袭来。” “对。”廉贞低下头,又面色复杂的抬起来: “所以是为什么?” “因为快乐也遵循守恒定律,短期的快乐会透支你,结束后就是无穷无尽的空虚,所以你要寻找一种能长期支撑你的快乐。” “我该如何找到。” “那就要看你自己了,但加油我支持你,有什么困难跟我讲。” “你...谢谢你,日记本在这里,给你吧。”廉贞低下头,坐在桌子上一言不发。 她看着不远处的江流,几次欲言又止。 终究还是在犹豫后说话: “你真的愿意帮我吗?” “不愿意。” ??? “你刚刚不是这么说的吗?” “我是在回答你的问题,你不问我精神上的爱是什么吗?” 廉贞瞬间感觉头晕目眩。 她咬牙切齿的看着面前的死渣男。 她刚刚恍惚之间,竟然觉得江流是救赎。 亏她还相信了。 “合计着精神上的爱就是支持?” “肤浅。”江流摆摆手,拿起矿泉水喝了一口。 他说:“是一种越过边界的支持,像你这种爱好注定是无法被别人理解的,你也没资格强行要求别人理解你,更别说支持了。” “你能理解我吗?” “不理解,但尊重。”江流还是那副嬉皮笑脸的表情,但语气却很郑重: “每个人的内心都无法判定存粹的好坏,即便再过光明的人可能内心也有一块隐秘的角落。 那些光明的部分能支撑你得到很多人的喜爱,朋友、闺蜜、兄弟、师长等等。 但那块隐秘的角落注定是无法被人理解的,就像是老师可能喜欢学生,专业课勤奋好学,但却无法理解学生私下里不务正业组乐队。 这块不被理解的地方,注定是要交给你的爱人。 这是一个合格爱人的必修课:完整的接受你的缺陷,并支持你的决定,即使此刻你站在所有人的对立面。” 廉贞无力的靠在墙上,声音有些颤抖的说着: “我该如何得到呢?” “用心。”江流拎着日记本准备走到一个不被打扰的地方去看。 但他回过头看了看愣神的廉贞,终究还是没忍住多嘴了一句。 “这片东方土地上有个古老的成语。 叫将心比心。” ps:带龙,看看腿。 第313章 上次他叫我姐姐(为全世界最好的姐姐加更) 廉贞看着靠在沙发上翻看日记的江流。 心里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江我想吃,陈我想吃。 二者如可得兼,那简直是顶级美味。 “江流,你有没有想过一些花里胡哨的玩法。” “滚蛋,别打扰我。”江流抬眼就知道这女人没憋好屁。 “我就不信你们男的没想过这种事。”廉贞信誓旦旦的说着。 “如果想的话我自有人选,找也不找你。” 一句话击碎廉贞的“一夫一妻”梦。 ... 这次的日记就有档次多了。 而且分了很多本。 江流翻看了一下日期时间。 竟然一直写到今年九月份,也就是车祸之前。 说实话,江流有点想问有没有电子版日记了。 到时候搜索一下关键词“江流”,看看到底哪天跟自己有关系再去看。 不然这得翻到什么时候去? “陈舒挽说重点的她已经折了页。” “我去,真贴心。” “呸。”廉贞仰着头走开了。 看人家这恋爱的方式,压根就没听说过。 还以为谈恋爱就是牵手、亲嘴、上床呢。 嫉妒之火在她内心里熊熊燃烧。 江流翻开了第一页。 日期续上了。 ... 8月1日。 我来到了养父母的家。 养父母对我很好,问我要不要去迪士尼玩。 我摇摇头说不去。 我问他们我平常可以出门吗? 养父说当然可以,但要他们陪同。 我问他们什么时候有时间。 他们沉默了。 这么有钱,当然很忙了。 我并没有说太多,因为这种结果我早已经预料到了。 没关系的,总有一天会回去的,反正江流又不会走。 他家就在江湾小区。 8月7日。 最近几天忙到没空写日记,养父母带我去附近的学校办理入学。 我已经十一岁了,按理说应该上小学五年级。 可我之前只上到二年级就因为家庭变故休学了。 我虽然也在读书、自学,但毕竟不如校园里更全面。 在养父托关系的帮助下,我勉强念了个四年级。 我希望在正式入学前去江湾小区看一看,但养父没时间。 我没有强行要求。 ... 江流翻到这里的时候,发现后面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折页。 这是为什么? 等到他翻到下一个有折页的地方。 已经是三年之后了。 4月5日。 三年的时间,除了上学外, 我的所有时间我都被要求去医院以及在家静养。 因为我上学的第一天就在学校晕倒了。 同时我越来越讨厌出门和与其他人交谈。 这期间我去了很多次江湾小区。 看到了很多次江流。 个子倒是没长多高。 但他学会不往袖子上擦鼻涕了。 留个小寸头吊里吊气的。 我不确定他还记不记得我。 在我心里,他是我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牵挂。 但他有很多。 有很多朋友、同学还有妈妈。 离开我以后的生活,他也在茁壮成长。 可我却越来越糟糕。 近乡情怯。 我终于体会到了这个成语的真正含义。 我几次试图出去见他一次。 但我忍住了。 我不想用这副模样见到江流。 我希望我是积极的状态,告诉他我最近过的很开心。 并且可以像一个正常朋友一样。 去江边划船、聚餐或是邀请他来家里做客。 但我现在什么都做不到。 我在夜晚整夜整夜的睡不着。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是这个样子。 我要的一点都不多。 只是想像个正常的孩子一样交朋友。 但我做不到。 我去厨房里拿了把水果刀,犹豫着最终又放下。 我会变好的,江流。 ... 两年之后。 9月1日。 一切终于迎来了转机。 我的身体终于好了一些,至少不会在恍惚中晕倒。 江流也在今年上初中了。 和我一个初中,比我小两级。 我们已经整整五年没有说过一句话了。 那天我在房间里做了很多准备,偷偷装了我的日记本放在书包里。 准备去见他。 我已经打听了他所在的班级。 我在路上思考了很多。 我们见面到底要说些什么呢? 总不能还聊方便面和可乐吧。 他是个大男孩了。 但我还是在书包里装了几瓶可乐。 我想着,如果五年的时间让他忘了我的话,那我就提孤儿院的名字,在递给他一瓶可乐。 他就知道我是谁了。 当然这是备选方案罢了。 他肯定不会忘了我的。 今天的天气阴雨连绵,是个糟糕的坏天气。 雨水浇在我身上的时候,让我不自觉的想倒下去。 冷,太冷了。 可我还是向前走。 因为这一天我等了五年。 我的身体终于好了一些,我们也在一个学校,有了更多交流的机会。 我们会像往常一样... 我们已经长大了,还会像以前一样吗? 我散去了这些奇怪的想法。 一路上躲避着来往的学生,勉强走到了江流的班级门口。 我在他班级门口碰到了个眼熟的女孩。 这女孩我知道的,她也是江湾小区的。 我好几次远远看过去的时候,都能看到她跟在江流身后。 这女孩长得好漂亮。 我说:“你好,我找江流。” 她怯生生的低下头,也是个内向的女孩。 她回去走到江流面前小声说了些什么。 总之江流来了。 这是我五年时间里,第一次近距离看江流。 如果不是这五年的时间,我几次偶尔去找他的话。 我绝对不敢认他。 午睡被叫醒的江流明显还有几分起床气,走过来看了我一眼。 他愣住了。 那一刻我的眼泪不争气的要淌下来。 不好意思,江流,五年的时间都没有改变我的生活。 我已经很努力了。 我刚要开口说话的时候。 江流却伸出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你好,找我有事吗?” 我没事。 我只记得他上次叫我姐姐。 这次他说你好。 ps:爱你,姐控。 第314章 我从来都没离开过(为褚墨今天吃蛋黄了吗加更) 那天我很狼狈的逃走了。 因为我看到那个叫林素恩的女孩警惕的眼神。 我知道她肯定很喜欢他。 他大概也是喜欢她的吧? 我知道我是自卑的。 五年都没有改掉这个毛病。 我总是期盼着,我能用更好的方式融入他的生活里。 不一定要多好。 但至少要是个正常人吧。 如果我表明身份的话,江流一定会认出我的。 他会激动的问我这几年发生了什么。 可当得知我的近况以后,就再次变成他可怜我了。 我不要这样。 9月13日。 我决定抛掉所有过往。 彻底的以一个新朋友的方式融入到江流的生活里。 我们小时候的相处只有一个月而已。 跟五年比起来算得了什么? 忘记是很正常的,我不停的劝诫自己。 江流在校园里也是个受人追捧的男孩,有很多女孩愿意找他玩。 我决定采取这种方式。 我找到了孟东东,叫孟东东去约他出门玩,我悄悄藏起来和江流对话交流。 那天也不知道是什么日子,我和孟东东以及她的朋友,在篮球场上找到了江流。 我们最终约了他去电玩城。(第154章) 我其实看到了远处怯生生的林素恩。 可如果论先来后到的话,明明是我先才对。 但那天江流没有去。 他说今天是一个女孩的生日,他要赶着回去跟女孩过生日。 他妈妈还在家里做了菜呢。 这一刻我意识到了,林素恩不是他的普通朋友。 是他朝夕相处的人。 他和林素恩相处的时间,要比我长的多。 我恨林素恩。 10月21日。 我决定办理休学,不再上学了。 每天浑浑噩噩的躺在家,总是在睡梦中梦到我的爸爸妈妈。 江流不记得我很正常。 谁又能清晰记得,小时候只见过一个月的童年玩伴呢? 但我记得他。 当彻底断掉和他联系的念想后,我也失去了和世界的唯一联系。 我不再害怕死亡的到来。 养父对我很好,但帮助我想了很多办法,甚至找到了名家医生来到家里看诊。 胡子能拖地的老医生告诉我说:心病难医。 我并不在乎我的身体健康。 养父试图找寻一些其他的办法。 他告诉我说:如果你悲伤,你应该去加州,那里永远都是阳光。 我躺在病床上摇摇头拒绝了。 我不想去一个充满阳光的地方。 我更希望在一个长满苔藓的洞穴里蜷缩着死去。 我无法做到和普通人一样,有梦想、有伙伴、憧憬未来。 但养父带我去了教堂。 我喜欢那里。 因为下午的教堂只有夕阳的折射和寂静。 微弱的光线只能看到人的上半身。 这能让我清楚的意识到我拥有一个不完整的灵魂。 缺失的一半早就在一场无法挽回的大火中烧成灰烬。 而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个合适的时间,燃烧我的另一半灵魂。 我想一把火点了这个教堂。 但在这种时刻,总会有些事情发生在你眼前。 让你恍然间觉得,这世界上真的有神存在。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我指了指远处拎着扫把的人影,询问神父。 “负责给教堂打扫卫生,一天二十。” “他还是个孩子。” “理论上是不允许雇佣童工的,但这个孩子他...”神父有点难以启齿,他说: “当我用不雇佣童工的理由拒绝他的时候,他非说我是他二舅,这是替二舅的店打扫卫生赚零花钱。” 江流身上能发生什么都不意外。 我忘掉了燃尽一切的想法,头趴在桌子上看着江流哼哧哈哧的打扫卫生。 我了解江流的家庭。 死去的父亲和单亲抚养他长大的妈妈。 但他也在积极的面对生活不是嘛。 我开口说话了。 “江流,你周末不用写作业吗?” “再叫我吗?”江流愣了愣看了看我 “我是上次去班级里找你的女生。” “去班级找我的女生多了。” 江流或许是在陈述事实。 但我心底里像是烧起了火。 我想把她们都烧了,第一个就烧林素恩。 江流没怎么搭理我。 打扫完卫生之后打开书包直接在教堂里写作业。 愁眉苦脸的样子跟小时候认字一模一样。 “需要我帮忙你吗?” “那再好不过了。” 江流身上没有内向这个说法,听到我的帮忙后迅速凑过来。 用感激的眼神看着我。 我喜欢这个眼神。 让我能清楚的意识到,我是因为能够提供帮助所以才存在于他的生活里。 而不是什么年幼时一段相处过的时光。 “先天是指什么?” “先天就是生出来就带的呗。” “要具体一点。”我看着江流不断挠头,指了指他的卷子提醒他:“指的是与生俱来的、由遗传因素决定的特性或性状。” 我接着问他:“所以后天呢?” “后天我二姨结婚。” 江流说着说着自己咧着嘴开始笑了起来,笑声回荡在寂静的教堂里, 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好像是在自豪于天才般的造梗创意。 直到我敲了敲他的脑袋。 他真喜欢笑,笑起来没完没了的。 “好好学习。” “哦。” 江流把头低下来,仍然在那里低着头傻乐。 我在努力的给他讲题。 可才过了五分钟,我就听到了沉重的呼吸声。 他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我想叫醒他来着,但看了看他额头上还未干涸的汗渍。 他挺累的吧。 毕竟是从小看到大的小人,在我眼里是没法承认他帅的。 因为老是能想起他抹大鼻涕的样子。 我帮他做完了剩下的作业,又帮他整理了一下乱七八糟的书包。 从书包的夹层里看到了堆成山的信。 我不会窥探别人的隐私。 但我看到其中一封信上画了颗爱心。 这下不得不看了。 这些信千篇一律,都是情书。 被我没收了,我是她姐姐。 直到我翻到了一封他自己写的信,看落款是两年前。 信的内容是: “姐姐,你养父母给你饭吃吗?睡觉是不是睡在茅草上?房子里漏不漏风? 嘿嘿,我逗你玩的。 孟东东说你养父母家可有钱了,有像房子那么大的车。 是有钱人家就好,能顿顿吃大肘子。 我之后再也没有去孤儿院。 因为我现在识字喽,你不愿意让我读出来牌匾的名字。 所以我现在不能去孤儿院,因为我现在的文化程度已经高到,随便一看就能读出来的程度。 厉害吧。 我不知道你家的地址在哪里,苏院长也没空搭理一个小孩子。 孟东东也被领养了,他也不知道你家的地址。 但等过几年他有手机了,就可以联系到你。 到时候我就把这封信寄给你。 我其实有一点想你,但也还好吧。 谁叫你一眼都不回来看我呢,虽然我们只认识了一个月而已。 我很小心眼的,你不记得我,那我也把你忘喽。 嘿嘿,开玩笑的,我大象肚里能装宰相,我永远不会忘了你。” 读到后面的时候,我已经看不到信的内容了。 泪水把信打湿。 我感觉我虚弱的身体里多出了无法言说的力量。 我轻轻的倚靠在江流肩膀上。 教堂里空无一人。 只有狭小窗子里的阳光分割这个世界。 一半照在他的脸上,一半照在我的脸上。 我们灵魂合一。 对了。 江流,我从来都没离开过。 ps:我反复爱你,褚墨。 第315章 我要回南江 我再次充满了力量。 我想解决我自己的问题。 我的躯体化问题很严重,开始翻看各种心理学书籍。 自救。 养父注意到了这一点。 因为他平日里很关心我,他问我是否对心理学感兴趣。 我点点头。 他说这是好事,我想办法送你出国读书。 我对这件事其实很犹豫。 但因为我的身体原因导致休学次数过多。 且国内的上学压力太大,我扛不住。 只能无奈的离开。 这几年的时间我转学去了其他城市的学校,为出国打基础。 这是养父走关系带来的结果,只有这一条路。 但这不意味着我见不到江流。 因为养父会给我很多生活费,我的经济更自由一些。 这些钱我都用来买回南江的机票。 每个周末我都会回到南江。 去看江流一眼。 是每个周末都回。 从未间断过。 因为我也没其他事情做。 虽然林素恩的存在让我十分恼火,有想把这女孩烧成灰的想法。 但我可以忍。 因为只有我在成为一个普通人之后,才有真正与她一战的资格。 我不是没想过和林素恩一样跟在江流屁股后。 但我年长几岁。 这一路走来的经历也让我深知人情冷暖。 林素恩这条路如今看起来平坦,但未来注定要吃大苦头的。 能到她吃苦头的时候,将会有一个完美的我盛大登场。 当然,我这种想法好像也有问题。 因为心理学书上说,自卑的人总会为自己的不勇敢找借口,总是想在完美时登场,实际上是在掩盖自己当下的怯懦。 我觉得这句话戳我心窝子里。 学心理也不太好,明明知道书上是在骂我,我还反驳不了。 12月21日。 在我即将出国的前夕。 我的养母被杀了。 被我的养父。 我无法写下我的心情,因为我连手里的笔都握不住。 我没有住在凶宅里,而是在酒店。 更让我无法接受的是。 我的心里只有对死亡的本能恐惧。 没有悲伤。 他们养育我这么多年。 为什么在重大变故时我竟然没有流泪的想法? 我的心里只有麻木。 好像这种场景在我的预想中,已经出现过很多次了。 为什么? 难道是因为偷听姑姑和姑父说的:“这孩子生下来就是克血脉亲人。” 我会带来不幸。 连养父养母都没有逃脱我的魔爪。 我已经麻木了。 所有靠近我的人都会离去。 不知道未来该何去何从。 瘫在酒店的大床上,我不知道我该干些什么。 我觉得我不能待在这里。 于是我游荡在大街上,刺骨的寒风冻得我浑身颤抖。 我是个带来不幸的灾星。 我是个连养父母出事都不会哭的白眼狼。 我是个天生的病秧子,在克死所有人后,我会倒在地上安静的死去。 我没有去江湾小区。 而是坐上了早已定好的班机。 我不是一有事就哭鼻子去找江流的小女孩了。 我自学到了很多东西。 人不能总是处于负面状态,这会让对方生活的很累。 比如人需要接受在不同阶段,用不同的方式建立与世界的联系,从而证明自己的存在。 我会找到让我存在的新方式。 ... 4月3日。 留学生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枯燥。 因为我会换种方式生活下去。 但与我想象中截然不同的是,我根本就学不会如何与人正常相处。 我习惯性的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他人。 在同学们眼中我是个孤僻、极端的人。 我自然而然的回到了最习惯的方式中。 制造痛苦。 我享受这种感觉,尤其是当我躺在床上回想着。 此时此刻。 有一大群人在脑海里恨我恨的牙痒痒的时候。 我就会笑出声。 死亡不是终点,遗忘才是。 但不遗忘不代表非要喜欢,恨也能让人不遗忘。 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多过往的记忆都会在脑海中淡去。 但显然我是个执着于回忆的人。 回忆我父母的死去、姑姑的嫌弃、孤儿院的经历、养父母的意外。 我执着于过往的那些痛苦,这让我沉沦在其中无法自拔。 同时我也执着于过往那段值得珍惜的幸福。 变好会让自己不再自卑。 变坏也一样。 在某个临近毕业的圣诞夜里,手里拿着铃铛,我独自走在街道上望着东方的方向。 恍惚间意识到一个问题。 如果追求完美的话,可能我这辈子都没有再见到江流的机会了。 追求完美的人是永远得不到完美的。 因为我想象中的普通人模板就是江流。 我试图变成一个普通人,可普通人是什么样? 直到现在我才意识到。 原来我想成为一个和江流一样积极阳光的人。 可这根本是无法做到的事情。 学心理对我最大的帮助,可能就是让我知晓。 人的性格绝大部分是由经历塑造的。 于是我走了。 我要回南江。 第316章 流出的血 我回到了南江。 我觉得我找到了自己。 我远远的看着他。 那一刻我竟不知该如何走上去开口说话。 十二年有多长? 十二年能从小学入学到高中毕业。 十二年能让银杏树从幼苗到结果。 十二年可能是一只猫的一生。 十二年是生肖的一个轮回。 我知道有些话如果在十年前说,那我们就是儿时的老友重逢。 如果在五年前说,我们还刚好在最冲动的年龄。 但现在已经晚了。 自卑者总是得到迟来的爱。 我要如何在十五年后。 去向儿时只相处过一个月的玩伴讨要爱?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于是独自一人打听了很多消息。 江流和林素恩已经成为男女朋友了,他们是被津津乐道的青梅竹马。 我只是他生命里一道痕迹而已。 其实听说江流过的开心,我其实也很开心。 高中毕业后他当了个小网管,我在不远处看着他。 看他和林素恩坐在吧台里卿卿我我。 画面很美好。 我痛恨一切美好的事物,因为世界上所有的美好都与我无关。 但我希望江流永远有笑脸。 他就该是那个用袖子擦鼻涕,学习的时候挠着头愁眉苦脸、你训他就嘿嘿傻笑的人。 ... 4月7日。 我已经观察江流很多天了。 我确认他过的很好。 那我就放心了。 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比如完成养父的遗愿。 我学到了很多知识,我知道对于养父母的意外没有悲伤。 是因为我对不幸的阈值太高了。 阈值高就会变得麻木。 所以我不停的寻找痛苦,因为麻木会让人失去生存的意义。 宁愿痛苦也不要麻木。 养父还有个笔记本要交给我,我来到了教堂找到了养父的朋友们。 我怀揣着对养父的感谢,诚恳的向上帝祈祷。 因为这一路走来我碰到了很多人。 我没有得到哪怕一点关爱。 人怎么能不幸到这种程度? 人就是会不幸到这种程度。 只有在江流和养父身上,我寻找到了一丝世界美好的证据。 所以我跪倒在地上,诚恳的祈祷他一切都好。 但笔记本里的内容让我无法接受。 养父说,他之所以会领养一个孤儿院里的大龄叛逆女孩。 完全因为我是个灾星。 他会代替主惩罚我。 我说不清我的感受。 只知道从这一刻起。 我和这个世界已经完全没有联系了。 我知道这个惩罚是什么,看着养父朋友们的笑脸。 没有想象中的什么繁琐仪式又或是对我降下审判。 只是看着我笑。 对我而言,杀了我根本不算惩罚。 断绝希望才是。 没关系的,只要我看江流一眼。 我的世界就会充满希望。 我并不知道江流已经从网吧离职了。 当新网管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很震惊。 正当我迷茫地走在大街上,不知道该去哪里寻找他的时候。 我看到江流了。 他鼻青脸肿的从网吧出来。 鼻子还在流血。 他用袖子擦了下脸上的血。 像是他小的时候用袖子擦鼻涕一样。 可能这就是成长的代价吗。 个子会长高,头发会变长。 只是流出的鼻涕变成了血。 ... 我亲眼看着他拿着根绳子走向大树。 把自己吊在树上。 他想自杀。 这对我而言是一件极其恐怖的事情。 每个人活着都需要精神寄托。 比如当你灰心丧气的时候,看到你那遭受重大伤病的偶像在赛场上涅盘重生。 这种巨大的精神感染力会潜移默化成为支撑你精神的一部分。 如果连江流都撑不下去。 我肯定也撑不下去的。 但我不会劝阻江流自杀,因为我超强的共情能力。 我能感受到他的悲鸣。 确实对于社会底层阶段来说,绝大部分痛苦都可用没钱来概括。 但只是概括,毕竟痛苦是一种情感结果。 没钱不会直接导致痛苦,需要一些介质作为传递。 你没钱吃饭会痛苦、没钱看病会痛苦、没钱支付梦想也会痛苦。 江流的痛苦来源于他的性格。 积极面对生活、自信于能处理好一切的人,很容易出现这种痛苦的。 因为老天爷总是会给你带来些你无法处理的意外。 比如东吴的周瑜。 周瑜厉害吧?雄姿英发。 但是他能想到世界上还有诸葛亮这种外星人吗? 假如你是周瑜,你们坐一起聊战术聊的好好的。 这家伙非跟你说他会“借”。 你摆摆手说,好了好了,我看到你借来的箭了,你确实有点牛逼,但怎么该讨论下一步了。 他笑了笑说:我能借东风。 这时候你懵不懵逼? 聊着聊着,他说他能跟老天爷谈判借点东西。 然后就给你莫名其妙来场东风。 你站在江边看着江水涌动,当风顺着鼻腔吹进呼吸道的时候,你转头望着身后敬你如敬神的东吴士兵、父老百姓。 又想了想魂归天上的好基友兼连襟阿策临死前对你的嘱托,以及不远处阿策年轻的弟弟碧眼阿权期盼的目光。 你知道你日后的使命里绝对包含干掉诸葛亮这一项。 可你要干掉的是个拎着扇子跟老天爷谈判的神人。 你会不会生出巨大的无力感? 江流不是周瑜,但他是个人小世界里的精神寄托。 他支撑着太多人的存在。 为什么他能当孩子王?因为孩子们跟着他玩的开心,分配公平、能够处理幼稚小孩间的矛盾。 为什么他能支撑起一个破碎的家庭,因为他小小年纪就出来做事,他自小就开始分担家庭责任。 为什么林素恩愿意跟在他屁股后,因为他支撑了小女孩脆弱的童年。 所以当面对无力解决的失败时,他的后果比那些习惯性退缩的人来的更猛烈。 你把希望全部寄托在偶像身上,可对于偶像来说这种希望是慢性毒药。 因为希望本身就是一种人格上的拘束,你认为的偶像是伟光正的,是必须在赛场上大放光芒的。 当偶像稍微懈怠一点,你自然而然会露出失望的情绪。 这种失望会缓慢的杀死人格。 这是他这种性格必须要承担的。 遥想公瑾当年,吐出的血能灌满大桶可乐瓶。 你想什么事都不逃避,那自然而然就要负起更多责任。 所以啊,我不会劝阻他。 因为在我眼中,责任于我而言轻如鸿毛,活下去不一定是件好事。 但江流被救下来了。 我知道死亡将不会是他此时此刻的终点了。 这种人有个好处,给他看见点希望他就敢钻。 这旺盛的生命力让我依恋。 江流想死,我不拦着他。 江流想活,我就帮他更好的活。 我再次找到了我生命存续下去的价值。 同样我也找到了融入他生活的方式。 想钓江流其实不难的,给她主动发个免费心理咨询的短信。 然后在网页上用免费当噱头,他肯定就挑免费的。 当江流意外发现网上找的免费心理咨询和短信是一个人后。 这种我“刻意制造”的机缘巧合,成为了迅速拉近我们关系的有利帮助。 钓男人对我而言简直是一件再轻松不过的事情。 7月12日 治疗计划已经进行几天了。 在整个治疗计划里。 我其实都在遵循一个原则。 抢夺林素恩的位置。 但根本做不到。 于是我几次自杀,但都被江流给救了下来。 躺在床上我懵懂的意识到,我这一生注定要跟这个男人产生复杂的羁绊。 于是,我更坏了。 江流和林素恩之间的沟通,原本不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这其中我占全责。 江流对于感情上的事很敏锐。 但别小看一个心理医生,我从不会提起让他们分手的事情。 只会从侧面种下一个个种子。 因为我取代她的好处就是,我没有梦想、没有生活。 只要像现在这样,在落地窗前安心的倚靠在江流的脚边。 就是我梦寐以求的生活方式。 江流爱去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我不会给他带来拘束和压力。 只需要每天他记得回来看看我。 但我没有丝毫进展。 即便如此,他仍然坚持着供养林素恩。 我知道我得做出改变了。 7月26日 年幼时因为无法决定自己的命运,导致我没有能力留在江流身边,于是我试图改变自己。 但我失败了。 长大后我能够决定自己的命运,但因为林素恩的缘故,我还是无法留在江流身边,这次我依然会改变自己。 我开始尝试着外出建立新的生活,尽量有更多新鲜的话题能跟他聊。 这次没有失败,江流和林素恩的感情也到达了冰点。 他们进入了分手期。 我以为我的机会来了。 可江流提起了新的名字,一个叫李神谕的女孩。 我去旁观了他们的生活,那是我无法做到的。 我又失败了。 这次我决定换个方向改变自己。 学不好,我就学坏。 我开始让江流恨我,永远永远的记恨上我。 于是我偷偷给金主发了有关李神谕的消息。 江流的生活被搞的一团糟。 他也很少再来我这里。 9月9日。 当我觉得一切都将结束的时候。 他在跟所有人告别。 和前女友分手、李神谕告别。 我认为这是他再次自杀的征兆。 在阴暗的房间里,我和他相对而坐。 我认为他想要去死,他说他死而无憾。 因为在临死前,他终于把窝在心里很久的表白告诉别人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滋味。 在昏黄的灯光下,我望着这个已经相识十四年的男孩。 在他的视角里,我们只度过了年少时一个月的时光。 和他共同玩耍的童年玩伴,多到数不过来。 在我的视角里,他是我这十四年唯一的期待。 我平静的望着他的脸。 在这一刻我决定放下所有了。 不再自私的执着于期盼,而是希望他未来越来越好。 可世界的精彩之处就在于。 有些事情你永远也猜不到。 这个脸色苍白的大男孩摸了摸我的头,他说:“姐姐,别来无恙。” 我的眼泪像是决堤的江水,瞬间涌动而出。 我的感受注定是无法被感同身受的。 童年的一个月真的有必要铭记到今天吗? 有。 因为有人用一生来治愈童年。 有人用童年来撑住痛苦的一生。 我的所有想法都是自卑、阴暗、悲观的。 只有面对江流的时候,我能感受到平等和尊重这些词汇的真实存在。 他不会被我影响,永远永远站在远方向我招手。 我问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说早在初中的时候就知道了。 初次见面的时候确实懵住了,但后面他找到孟东东,知道陈舒挽就是孤儿院的大姐姐。 但他有顾虑。 “因为我不明白,你咋不自报家门呢?”江流到现在都在疑惑。 但他是个心思很敏锐的人,尤其是对女孩的小心思。 他觉得可能是女孩心理有顾虑,或者是觉得年少时一个月的相处时光,早就被漫长的岁月给磨碎。 相认就相认,不相认也不重要。 所以江流什么都没做。 只是在教堂打扫卫生的时候,远远的看到过陈舒挽经常去教堂。 所以他把那封没寄出的信给带上了。 但他那天太累了,睡醒了以后发现大姐姐已经走了。 “相不相认确实不重要,但这封没寄出的信还是交给你看看,不然白写了。” 江流递出了那封信。 我没接,因为我已经看过了。 我问他:所以这么长时间的心理咨询就是在陪我做游戏? 他摇摇头。 他说:跟你聊天确实很开心,解决我不少困惑。 我问他:以后还来吗? 他再次摇摇头。 他说:\"其实我给你当护工不是图你钱,我真是个天才牛郎。 姐姐,其实我不了解你,小时候的记忆已经有点模糊不清了。 既然你不相认,我也就不提这件事。 只是我觉得你过的不太好,如果我陪你聊聊天就能解决一些你的问题的话。 我也省的付心理咨询费。” 我说:“谢谢你救赎我。” 但是江流笑了,嘴角咧的很大。 他说:\"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救赎谁,年少的时候我只当你是我的童年玩伴,现在你是我的心理医生,于情于理我们都是好朋友才对。” 第317章 神创造我们是为了去爱吗(为牢温加更) ps:上一章补了很多字数,可以回头去看看,然后再回来。 江流放下了日记本。 没有说话。 而是把电话打给了陈舒挽。 她接了电话。 “喂,看完了?” “看完了。” “什么感想?” “你真是有病,赶紧跟我回南江。” “我不,我要改变。” “你这辈子都改变多少次了?也没见你哪次改成功!” “江流,这次我会成功的。” “你在哪里?” “我的出租屋里。” “等我。” 江流站起身准备离开,发现廉贞也跟在他屁股后面。 “你跟着干什么?” “你们是不是要重归于好,然后做爱做的事情了?” “我做什么跟你有关系吗?” “真不能让我也参与其中吗?” “滚蛋!” 可是任凭江流再怎么说,廉贞也非要死皮赖脸的跟着。 还说自己能当免费司机。 还能领路。 ... 陈舒挽没在出租屋里。 她在教堂。 大半夜的教堂早就关门了,她愣生生打电话给神父叫他来开门。 别问为什么。 有钱能使鬼推磨。 任凭神父再有态度,他也得吃饭。 她站在圣坛前,抬起头就是祭坛画《最后的审判》。 周围是刚刚点燃的烛火。 唱诗班席位上正陆陆续续的有人进出,匆忙的连管风琴都掉在地上。 他们都是被神父一个电话打过来的。 对话内容大概是:“有大活接不接,给钱。” 唱诗班今晚的演唱内容主要围绕赞美诗进行,比如现在正在吟唱的“奇恩异典”。 大概讲述的是个被上帝救赎的故事。 陈舒挽这个人其实就适合这种地方。 她站在鱼龙混杂的纹身店里显得格格不入。 但站在教堂中心,当肃穆的声音回荡在巨大的空间里时。 她像是游走在人间的天使。 “麻烦问一下,请问今晚是要举行什么活动?” “审判。” 这句话又把神父干愣住了。 这年头教堂举行的最大活动就是举办婚礼。 审判这种东西,他也没主持过啊。 再说谁来这地方审判?你指望神降下一道天雷劈死罪人? “你什么也不用干。” “那我去侧堂休息一会?” “你得站在这里,不然没有氛围感。” “你在侮辱我。” “不会亏待你的。” 神父听到这句话后气冲冲的石制祭坛之上。 然后一动不动的当起了挂件。 “走流程啊。”陈舒挽朝着他喊了一句。 “回忆自己的罪过。” “哦。” 陈舒挽闭上眼睛,开始回顾自己的一生。 她的日记很多,只有折页的才被江流见过。 其余的都是她独自行走的旅程。 她是个坏孩子。 她本就是个会带来不幸的人,除了她的父母、奶奶和养父母以外。 人生路上很多过客都被她影响过。 甚至有些时候是她主动影响。 人的心理是会变态发展的。 当不幸成为常态的时候,行为就会开始非常规化。 比如她在孤儿院燃起的火。 接触我后发生不幸是早晚的事,我早些点燃这把火怎么了? 甚至在长大后,她也秉持着这样的行为。 追求者被她当“不当人”的玩弄。 几个和江流有关的女孩都被她算计其中。 江欣在她的蛊惑下学会反抗,锒铛入狱。 江流的室友孟子,在她的阴暗想法中当了把舔狗,在门口听声。 甚至连在地下商场相处不久的商贩,也被她折腾的够呛。 人的一切行为都有目的。 陈舒挽的目的是什么呢? “主,请原谅我无法证明自己的存在,在制造痛苦中享受乐趣。” 她在心里默念。 耳边只有肃穆的吟唱声传来。 “主,请再次原谅我数次忏悔,都不曾真正做出改变。” 她知道自己每次都说改变。 可其实从来没有变过。 她的内心永远停留在童年时期被摸头奖励的午后。 她的所有行为都不是为了变好而变好。 而是期盼着获得一些“爱”的奖励。 可她童年时和江流真的有爱吗? 流鼻涕的小孩当时懂什么是爱吗? 江流根本就不懂,只当她是一个童年伙伴而已。 只是她在一味的追求得不到的东西。 于她而言,不幸比吃饭喝水都简单。 所以只有那些得不到的,她才努力的去追寻。 在“骗了江流这件事”上,她没骗人。 最早由她亲口讲述的故事里,有真有假。 那段故事的核心是为了塑造一个,心理医生爱上患者后爱而不得的悲情人设。 这是骗人的。 因为她从十岁开始就在爱而不得。 因为悲惨的命运、因为林素恩、因为李神谕又或是因为失忆。 她在很早之前,把因素都归结于这些事情上。 如果她不是个没有父母的小孩,而是个再普通不过小孩,哪还有林素恩什么事? 是不是后面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但直到今天她才意识到。 以上这些因素根本不是重点。 重点的是,她其实始终在追求一个“不存在”的东西。 她早早的就遭遇了太多源自于生活的不幸。 所以她期盼一个人能拯救她。 她想当一个普通人,普通人的真正概念是什么? 普通人至少得是幸运和不幸各占一半。 可指望一个人来填补人生里多出来的那部分不幸根本不行。 别人就没有生活里的烦恼吗? 凭什么生活欠你的,要找别人来还呢? 所以她苦苦追求的东西,根本就不存在。 就像在她眼前的神。 神正是因为不存在才被赋予了意义。 存在即合理,如果存在,那么神的一切精神属性都将被磨灭。 因为人指望神干的都是不合理的事。 如果你的存在合理,那么人崇拜你干什么? 就像陈舒挽这一生所苦苦追求的东西。 陈舒挽缓慢的迈开步子,瘦弱的身躯在这片神圣的海洋里向前滑动。 当透过摇曳的烛火去看她的时候。 一切景象都变得魔幻。 她微弱的身影像是在这片空间里赤足行走。 像一个长途跋涉的香客。 在这一生中的贫瘠土壤内,双脚根植在沙砾中。 寻找世界上不存在的神庙。 她跪倒在地,虔诚的抬头看向上帝。 这世界上如她一样的信徒有很多,甚至和她相似的人也很多。 算不上乖孩子,也不算坏孩子。 但就是得不到爱。 是否每一个这种小孩,都像她一样。 一生都在追求“不存在的爱”? 她想向神问一个终极问题。 如果神创造出这个世界的话。 那么创造出这种孩子的目的是什么? 她是个心理医生,既然是医生就会不可避免的接触到死亡。 人在死亡前的遗愿是很珍贵的,因为时间不多。 几乎没有人会在临终前说。 “你把我的奖杯拿来,我想看看。”又或者“把我的毕业证书拿出来我想看看。” 人们临终前会希望看自己的家人、朋友、爱人和宠物一眼,又或者看一眼陪伴了自己从初出茅庐到功成名就的老车。 在临死前,情感远远比成就重要。 陈舒挽将手举过头顶。 她说:“如果我不是乖孩子,也不是坏孩子。 那么神创造我们是为了去爱吗?” ps:爱你老温 第318章 枪出如龙 当江流来到教堂的时候,懵懂的打量了一下周边的环境。 ”你确定陈舒挽会在这里?” “神父拍照片给我的,他要我把这个疯子女人带走。” “疯子女人什么意思?” “她说她要审判自己,把自己绑在十字架上用火烤。” “不是,她有病啊?” 江流快步推开教堂大门,这里漆黑无比。 但他每走一步,就有一盏射灯亮起。 随即身后的射灯再被关上。 颇有股诡异密室逃脱的味道。 《副本·诡异教堂》 更诡异的还在前面。 他看到了十字架上绑着一个人。 “不是,你在教堂玩上捆绑了?”江流懵懂的看着十字架上熟悉的人影。 “这是审判。”陈舒挽垂着头,面色红润的看着他。 “谁当检察官...不是,谁来审判你?”江流挠着脑袋看了一圈。 也没发现哪里有人影啊? “别看了,你。” “净整这新奇玩法,想玩回家玩还不行吗?” “是真的审判。” “我也没有信仰,咋代表神?” “可除了你以外,没人有资格审判我?” 江流没好气的抬头看了她一眼,想着赶紧把她放下来。 谁知道陈舒挽死活不同意。 理由更是离谱。 “众所周知,我们的江流小弟弟就喜欢点限定皮肤,难道是不喜欢宗教审判风?” “不是你。” 这话把江流给气笑了。 有时候真不怪他喜好点女色。 他发现魅魔这种东西,现实里还真有可能存在。 就陈舒挽这种人,三言两语就能戳到你xp。 这种神圣肃穆的环境里,柔和的灯光直射在陈舒挽脸颊。 她一身白色衣裙赤着脚被绑在十字架上。 还非要言语挑逗你。 见江流愣在原地没有反应。 陈舒挽做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懂了,这种强制行为如果乖乖就范是没挑战性的,我得换种方式。” “什么?” “现在想象我是个行走在人世间犯下滔天罪恶的女魔头,即便是你抓住我即将用不会熄灭的火焰将我烧成灰烬,我也不肯低头忏悔承认错误。” “然后呢?” “然后你枪出如龙,捣毁我的同时顺便捣毁我的心理防线。” “不是?你见过谁家打反派boss是用这种方式打的?” “男频小说里我就见过啊,大结局用强行双修的方式杀死了反派boss。” “行,那你在上面挂着吧,看你这小身板痛不痛。” “我是不会屈服于你的,身体的疼痛也无法折磨我的内心,除非你枪出如龙。” “你没完了!” 江流站在陈舒挽面前,用手抬起了她的下巴。 “还有东西没讲呢,快点告诉我!” “日记不是都给你看了吗?” “屁,还有事情没讲。” “什么事,你提醒提醒我。” “陈舒挽,你就是故意的!”江流恶狠狠的咬着牙看她。 但他的无能狂怒,只换来陈舒挽的轻笑。 “哎呦,小弟弟有什么不知道的,就跟姐姐说。” “就是关于咱们两个身份的部分有缺失。” “我们两个是什么身份?”陈舒挽表情玩味的看着他。 “哎呀,就是那个呗。” 江流在这遮遮掩掩的羞于开口。 他越这样。 陈舒挽的表情就越丰富,颇有股年上大姐姐调戏小处男的意味。 “是什么身份呢,好难猜,你说出来给我听听呀。” “就是小...小宠物那个。” “哦~”陈舒挽故作惊讶,语调放缓慢慢说道: “那谁是小宠物呀。” “你没完了是吧。” “你只要说出我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我就原原本本的全告诉你。” “那我不想知道了。” 江流直接转过头去,他就不信了。 我不听能死还是怎么着。 “哎呦,别生气,你耳朵凑过来我告诉你。” “就在这说呗。” “你不是不好意思嘛,难道要我大声喊出来?” “行行行。” 江流把耳朵凑到她面前,歪过头等她说话。 然后就感受到了耳朵上一阵湿润的触感。 像是被小猫舔了一口。 他刚要撤退。 陈舒挽就开口说话了: “江流,我跟你回南江。” “不然呢?” 江流觉得故事就该这么发展。 甚至他觉得早就该这么发展了。 一个爱而不得十几年的女人,在最后得到归赎。 虽然有点童话故事的意味。 但童话故事唯一的负面评价,只源自于人们嫉妒童话故事不能发生在自己身上。 没有人真觉得童话故事是不好的。 “你接受我了吗?” “这事咱们得商量。” 接受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他点头容易,但之后的生活呢? 江流必须得考虑,未来陈舒挽该怎么办? “我总不能真把你养在家里,什么都不干吧。” “咱们家很缺钱吗?” “我不给你找事干,你就得给我找事。” 在这件事情上,江流十分的清醒。 人这种东西闲下来就想搞点幺蛾子,普通人的幺蛾子没什么破坏力。 但陈舒挽的幺蛾子,稍有不慎就是巨大的影响力。 “你不让我闲着不就得了,我睡醒的时候你就枪出如龙,反正我身体虚弱,你放几个技能我就昏迷了,重复这个循环就行。” “咱们非要过这种淫靡的生活吗?” 说实话。 如果陈舒挽能像裴安宁一样,有点小事业或者有点小梦想的话。 江流百分百支持,并且完全接受。 但... “所以江流,你还是无法接受我作为宠物这个身份。” “你想听实话吗?”江流敲了敲她的脑袋小声说着:“如果偶尔那么一天两天当作情趣的话,我肯定举四只手接受,但如果把这作为未来几十年的生活,那肯定不行。” “那我只要一天呢,我们尝试一下。” “你先给我讲故事。” “边尝试边说,行吗?” 陈舒挽歪着头笑意吟吟的打量他。 没人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 第319章 西湖水 “知道我为什么跑出我姑姑家吗?” “因为你姑姑嫌弃你是个不吉祥的人?” “这还不足以让我想尽办法逃离。” “那是为什么?” “因为我姑姑会打我,在我犯错误的时候。” 陈舒挽被从十字架上解了下来,过于白皙的皮肤上满是勒痕。 “起初只是打两下,后来发现打我并不会有任何代价,又没有妈妈会发现我身上的伤痕去找她麻烦。 我不停的反抗,可我姑姑反复告诉我这是爱我的表现。 因为如果不是她管我,世界上根本就没人愿意管我了。” 陈舒挽显然在解答问题。 解答江流关于“爱慕”的疑惑。 她到底是如何成为爱慕的? 但江流却表现的仍旧疑惑。 “我明明是个童年玩伴,怎么就变成主人了?” “江流,你能理解一个本就内心阴暗的孩子,在被用暴力手段管制后的内心吗?” “能理解,走向极端。” “不,人是一种适应性很强且习惯呆在舒适圈里的生物,比起远方的未知,人会更倾向于沉浸于熟悉的疼痛中。” “所以这就解释了你为什么老想让我打你。” “因为对于缺乏重视和关爱的人,必须寻找一种真实感受来幻想自己被爱,而疼痛是最容易获取的互动感受。” “懂了,感受到重视的方式,就比如有的女孩会反复问男朋友爱不爱自己,因为模糊不清的感受难以捕捉,需要寻找它真实存在的证明。” “江流,你真聪明,所以我们快点枪出如龙吧。” “你还是没回答我的问题,明明我根本就不是个会带来痛苦的人,你非找上我干什么?”江流用脚趾头都能猜出来这里面还有故事。 “来不及了,当午夜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你想出枪都不行了。” “为什么?” “因为当钟声响起,就是我的审判时间了。” 陈舒挽瘦弱的身体坐在江流身上,她轻轻的说着: “江流,你知道吗?原本你进教堂的时候就该见到一个伟大的审判场景。” 江流看了看脚边的两个汽油桶。 “cos哥白尼?” “没错,我知道你会觉得我在搞幺蛾子。 可是江流,这是我选择的命运,你向来是尊重她人命运的,对吗?” 陈舒挽环抱着他的脖子,脚尖勾着他的腰。 “我这样的人就适合绽放昙花一现的美丽,让我在漫长的生命中积极生活,我是永远也没办法做到的。 你听听啊,一个生来不幸的人,在生命里制造了无数的痛苦和麻烦,最终在一场不会熄灭的火焰里审判自己。 这个故事才好听,要求我努力的积极生活反倒是在折磨我。” 陈舒挽的瞳孔是如此的清晰,生命里从未有过的清晰。 “江流,你是能理解我的,对吗?” “你不必如此执着于帮我找回记忆,寻回完整的记忆从来不是为了复仇,只是希望误会不再有。” 江流起身站了起来。 他说:“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死,这不符合一个人的基本品德,别说是你,就是一个陌生人在我面前自杀,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我也会救。” 陈舒挽脸上是充满坏意的笑。 她现在看起来真坏啊。 在肃穆的教堂里赤着脚盘踞在男人身上,像是从壁画里走出来勾引凡人偷吃禁果的邪恶美女蛇。 “江流,现在是不是觉得我很麻烦,我过去带给你的麻烦比现在多得多,现在立刻从我身上报复回来,然后起身离开不需要再管我,这就是理想中的大圆满结局。” “我可以现在就走。”江流忽然冷不丁的冒出来一句话。 完全违背了他刚刚说过的,不能眼睁睁看人去死的基本道德。 “不救我了?” “想死的人拦不住。” 当江流起身挪开身上的女人,转头要走的时候。 陈舒挽倚靠在桌子上,脸上是凄美的笑,泪水顺着鼻梁一路蔓延到嘴边。 “江流,你不想知道为什么你是主人吗? 你应该打我的,江流。 你说你爱我,你救我是为我好,除了你没有人会管我。 你现在要求我做任何事情都可以,我不会反抗的。 我求求你管我,暴力还是什么,什么方式都行。” 江流只是一味的转头。 没有任何言语。 身影迅速的消失在教堂大门外。 只剩圣坛前独自一人坐在地下的陈舒挽。 她确实想死。 只是在死的过程里顺手办一件恢复记忆的事。 因为她的生命里早就该有一场大火了。 还记得她的第二阶段治疗计划吗? “在她眼里爱是霎那间的心动。 像是在荒芜中盛开的鲜花,绚烂后便消失不见。 要怎么让爱定格在最美丽的状态呢? 她尝试过用恨,但江流不接招。 所以她准备用新的方法,就像是经典电影的关键一帧会流传于世。 她只要那关键一帧,足以定格爱和恨。 把意义保存在即刻内。”(第五十四章) 于她而言,让她积极的活着只是折磨而已。 实践出真知。 她已经尝试着改变无数次了。 她脸上露出了惋惜的神色。 当成为一名心理医生以后,江流是她最不愿意见到的病人。 就像你终于登场台前成为一名主刀医生后,接手的病人却是你的母亲。 她希望江流找到自己丢失的笑脸。 她也知道江流为她做的够多了。 是她不要。 因为她所追求的东西是世界上根本\"不存在”的东西。 别说江流给不了。 连神都给不了。 她安静的望着教堂门口的方向。 赤着脚走向圣坛上方的十字架,她终将在此刻结束这不幸的一生。 死刑犯在临终前都可以放一段bgm,只是大多死刑犯都没有兴趣在临死的时候挑选。 所以绝大部分死刑犯临终前都会听着默认播放的“喜羊羊与灰太狼”死去。 但她显然有这个心情。 她为自己挑选了一个bgm。 离教堂不远处就是西湖。 这是她早就选好的临终地点。 西湖的水。 我的泪。 我情愿为你化作一团火焰。 第320章 一生渴求 门外的廉贞在不停追问江流为什么要走。 “因为这是治疗陈舒挽的必要手段。”江流十分耐心的跟门外的廉贞解释。 ”可我觉得她是真的想死。\"廉贞借着门缝不停观察屋内的事情。 “我专治这种人。” 江流摆摆手折返着回到门内去。 一声没吭。 只是单纯的帮助陈舒挽解决了,人无法靠自己把自己绑在十字架上的世界性难题。 “有什么临终遗言吗?说吧。” “你走远点,我怕你于心不忍。”陈舒挽又恢复了魅魔大姐姐的表情,看起来不像在寻死,像在酒吧里调戏小处男。 “我再给你个机会,到底是什么事件让我变成了主人。” “这个真的很重要吗?”陈舒挽其实很疑惑,疑惑为什么江流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 “很重要。” “那我不说,我要让你永远记得我,想到我的时候就恨的牙痒痒。” “那我说。” “我的日记上根本就没有这件事,你不可能知道的。”陈舒婉婉转一笑。 “公交车、地铁、高铁、飞机。” 江流没有理她,像是报菜名一样报出了一堆交通工具。 可陈舒挽的表情格外惊悚。 “你...你恢复记忆了?” “顺手的事。”江流微笑着倚靠在她面前。 他说:“现在把所有事情给我复述一遍。” “我...”陈舒挽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组织语言。 “说不出来是吧?那我说,每一次我要出行的时候,比如我要去找林素恩、要替青叔出门办事,都会买绿皮火车票。 但第二天我就会收到短信,说我已成功购买高铁或飞机,奇怪的是我并没有支付任何费用,甚至连票都没看。 但我每次都会在车上看见你,你会假装偶遇的跟我结伴同行,并支付这一路上的所有费用。” “这能代表什么?”陈舒挽疑惑的开口问。 “还有其他的呢。”江流接着开口说:“学生时代,我经常性的会在书包里看到多出来的零钱,莫名其妙的出现,也是你放的。 甚至我在学校打架把人打伤了,对方的家长并没有找我索要赔偿,这个钱也是你赔的,对吗? 还有王哥那次坑我,也就是我自杀的当晚,我当时手上钱都被坑走了,底下干活的人等我结工资,我当时以为是王哥大发善心帮我支付了费用,实际上这个钱是你去赔的,对吗?” 陈舒挽的表情仍然懵懂。 她几次试图用调戏的语气占据主动权,但却在江流连声的质问下摸不到头脑。 她说:”是,但你说这些重要吗?” “重要,因为你从未清楚一个道理,人不能总是为自己制造的麻烦耿耿于怀,从而忽视自己在他人生命里的付出。” “我的付出跟我的麻烦比起来,不值一提。” “必须值得一提,因为爱是相互的。”江流凑到她面前,他们近到甚至能感受到双方的鼻息:“你不必再通过顺从和哀求得到关注,因为你所做的一切值得被爱。” 其实江流看日记的时候就觉得纳闷。 日记这种私人的东西,明明都会主要写一些自己的付出。 怎么陈舒挽净写别人对她的好,以及她自己的糟糕部分呢。 谁写日记的时候不夸自己呢? 她的内心其实始终停留在童年。 下意识弱化自己付出的同时,盯着自己糟糕的部分不停的内耗。 这是童年的生活环境所赋予的。 父母死去的童年让她内心受到创伤。 唯一的亲人姑姑管她,可有三个孩子的姑姑真的有精力,再去费尽心思的呵护一个受过创伤的孩子吗? 这就导致落在陈舒挽身上的只剩严厉的管教和pua。 因为这是管理一个孩子最省时省力的手段。 而去到孤儿院以后,她终于认识到了一个朋友。 可长在孤儿院里的小孩哪有权利决定自己的人生? 她这一路漂泊。 为什么她后面的人生浅薄的几页纸就写的下? 因为她的内心始终停留在童年的阶段。 就是这种糟糕的环境养成了她的性格。 陈舒挽没哭,没说话,只是直勾勾的看着江流。 她这一生都在寻找。 忙忙碌碌不停的找。 终于找到了那个根本“不存在”的东西。 “我不死了,江流,放我下来。” “叫声主人听听。”江流却一反常态的来了兴致,表情充满了奇怪的意味。 “不叫。”陈舒挽反倒开始扭捏了。 “嗨呀,早说叫主人是因为这种事啊。”江流摇着脑袋,嘴咧的很大。 笑得很开心。 “你先放我下来啊。” “不烧火煮自己了?” “杨威男也有资格嘲笑我?”陈舒挽这辈子嘴上从来只吃一句亏,不会吃第二句。 “你说谁呢?” “说的就是你,正常男人这种情况早枪出如龙八百次了。”陈舒挽提到这件事露出恼怒的表情,翻了个愤恨的白眼:“我的肉身这辈子跟了我真是亏大了,找了个枪出如龙比上吊还费劲的男人,我都想象不到以后的日子得多难熬,原本就费劲,还有一帮子人等着排队。” “这是教堂!不太好!” 真以为江流不想啊。 但他总觉得教堂这种地方有点诡异。 他环顾了一下周围的雕像和壁画。 总感觉圣母玛利亚的眼睛会动,正直勾勾的看着他。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想到了一个新的自杀方法。”陈舒挽的眼睛滴溜溜的转,招呼着江流到她耳朵边上小声说道: “你想啊,我身子骨本来就差,你还这么强壮,等到你什么时候不想要我了,你就多来几次把我整死算了。” “能不能别在教堂说这些,我感觉阴风阵阵的。” 陈舒挽可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我决定给这种死法起一个通俗易懂的名字。” “我不想听。”江流严词拒绝。 陈舒挽则迅速凑近江流的耳边小声说着: “就叫*死。” “捏吗。” 看着小男人生动的表情,陈舒挽笑得很开心。 她开始回忆起了一件往事。 有关于为什么要叫“主人”的往事。 是如何从弟弟变成主人的呢? 那次湖中自杀是江流把她救起来的。 她浑身上下湿漉漉的,披着江流的外套。 那里是郊区。 想打车估计得等一个小时。 他们那天是坐地铁回家的。 其实当时陈舒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江流。 她的第一预想就是会被教训或是责骂。 谁自杀完碰到别人都是羞愧。 但江流没吭声,只是一门低头鼓捣手机,竟然把手机举起来问她要不要玩羊了个羊。 “你对于我的自杀就不想说点什么吗?” “下次挑个近点的地方。”江流连头都没抬,又把手机递过来:“你玩不玩,我第二关过不去。” “我能过去。”陈舒挽回答了一声。 “你过去我管你叫爸。”江流满不在乎的说着。 陈舒挽没有接过手机。 只是坐在地铁上靠着江流的肩膀。 看着地铁上的到达标志经过一站又一站。 看着无数的行人涌上来用疑惑的目光看着浑身湿漉漉的两个人。 陈舒挽对异样的目光最为敏感。 但那天她一点都不敏感。 她望着对面车窗里自己的倒影轻轻的笑了。 她这一生像个长途跋涉的信徒,在荒漠中努力地寻求一个神庙。 而神庙里的存在,也就是她的一生所求。 还能柔声细语对他说话的人。 “等会再靠,胳膊麻了。”地铁上的江流摸了摸她的轻轻说着。 教堂里的江流也拍了拍她的轻轻说着。 她脑海中地铁里的江流和教堂里把她从十字架上挪下来的江流,两个身影逐渐合二为一。 她一生所求无非是一个能在看清她阴暗面后, 还能轻声细语对她说话的人。 第321章 不幸中的万幸 众所周知,枪出如龙搭配夺命十三枪更配。 既然是夺命十三枪,“夺命”就是重点。 那肯定要往死里刺。 但问题来了。 由于陈姓医生,先天是个病秧子,防御力低下。 这就导致本场竞技很有可能缺乏“体育精神”。 因为体育精神里包含“拼了全力才是尊重对手” 但体育精神里同样也包含了一项“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于是江流严厉的拒绝了陈舒挽,否定了她在教堂这张地图开启比赛的想法。 强制性的把她带回了出租屋。 说实话,江流不仅喜欢限定皮肤,也挺喜欢限定地图的。 但限定地图有监控,这就不太好了。 但是。 江流这种没有竞技精神的行为引起了陈姓医生的强烈不满。 “你可真是又菜又爱玩。”江流无力的吐槽一句,看着身上穿着修女服的陈舒挽。 他也真是纳闷。 陈舒挽这种人就是天生矛盾。 你说她想死吧,她在家里备了个修女服和绳子。 你说她不想死吧,她跑到教堂里审判自己。 但陈舒挽的回答只有一个:“当然想死,*死也是死。” 有时候真不怪江流小头控制大头。 他下意识的想接过陈舒挽手里的绳子。 但这女人没同意。 她说:“绳子不是绑我的,是绑你身上的。” 江流懵了。 不是? 这身份不对劲啊? “男人嘛,都喜欢反差,如果我老是任人摆布那就没意思了。”陈舒挽把头发撩在耳朵边上,在床上的边角处爬动,凑在他耳边轻声说着: “我可以举例论证我的说法,你幻想一下如果乖乖给你递上绳子,顺从着任你摆布的人是姜羽贞的话,是不是听起来就比我更刺激。” “呼~” 随着江流重重的呼气,有些画面无法控制的浮现在大脑里。 如果姜羽贞穿上女仆装顺从的... 这画面不敢想。 “现在的时间是我的,不许想别人哦。” 陈舒挽挺起身敲了敲江流的脑袋。 敲的时候没用手。 她看着江流精彩至极的表情,脸上泛起了同样精彩的笑容。 未来两个人在一起的生活要怎么样过。 她们心里都有数。 没有人比学心理的陈舒挽更能清楚的意识到,自己隐藏在外表下的内核到底有多弱小。 她的精神是不坚固的。 所以她需要一个强大稳定的精神内核,支撑着她在世界上存在下去。 所以未来的生活中,注定她是个依附着江流存在的人。 像是天上的月亮。 在她眼里,这个世界带给了她很多不幸,所以世界是欠她的。 那她就用极端的方式来对抗。 唯独江流不欠她。 那她就发自内心的让江流开心。 她的生活逻辑就是这么简单。 “陈舒挽,虽然我知道你可能压根就没想过结婚的事,但有些话我得说。” 江流盘腿坐在窗边,深吸了一口气。 把不停在他身上缠绕的陈舒挽摆正又扶好。 小头可以控制大头。 但是大头得负责把事情做完了,才能陷入被控制状态。 “陈舒挽,有些决定做下了就很难后悔,我目前的感情情况你比谁都清楚,不需要我过多介绍。” “哦,说完了吗?”陈舒挽满脸都写着赶紧说,说完干正事。 “最后问一句,你想结婚吗?” “江流,我的身体情况我自己比谁都清楚,生孩子对我来说就是一大劫。” “保大不就得了。” 陈舒挽震惊的看着男人的表情,十分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有没有医学常识啊?这东西是你说保就能保下来的?” “那不生就好了。” “江流,你留着江家的血就意味着生孩子对你来说是必选项。”陈舒挽爬下床走到桌前拿了杯水喝了一口,修女装的裙摆晃动让大腿处若隐若现: “裴安宁问你要个孩子,你给不给?人家连身份都没要,就问你要个孩子,你凭什么不给?”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了。”江流叹了口气,拄着窗台一言不发。 只要他注定会有下一代,就意味着发生在他身上的车祸,很有可能会继续出现在他下一代的身上。 重复他的命运。 因为江家的其他人注定流着和江流不同的血。 那么生个孩子继承家业就是必选项。 老爷子当初留下的遗言,终究要在经历了以后才能明白其中的深刻含义。 “这些不是你该考虑的事。”江流转过头,这些事他会处理的。 “你替我考虑,我就替你考虑,爱是相互的。”陈舒挽婉转一笑坐在床边上,凑过来盯着他的双眼:“我帮你考虑的不只是这些,女孩子们我也能帮你搞定。” “这个更不用你了。” “我偏不,上岸了可不意味着抹杀掉我的人格,我可憋了一肚子坏招没处用呢。” 江流斜了她一眼,露出无奈的表情。 再看她一眼,表情变成了惊讶。 有些圆滚滚的东西,就那么毫无征兆的、无法预料到的出现在他面前。 “你可真是让人又爱又恨啊。” ... 西湖水今天很平静。 但越平静的东西越可怕。 在很多年前,白娘子还在这里搞了一手水漫金山呢。 距离西湖不远的出租房里,也有一手水漫金山。 江流十分抗拒被绑起来。 但他们约法三章。 无论如何,江流都不可以有任何动作,眼睛都不可以睁。 因为陈舒挽说,闭上眼睛才能让身体的感官放到最大。 闭上眼睛后依靠感觉进行的幻想,也是最美好的部分。 江流答应了。 毕竟人家专业嘛。 所以当江流闭上眼睛的时候,他只能想出来个四字成语“水漫金山”。 高耸的金山一头扎进大水里。 此刻江流开始共情法海了。 妖女就该除掉!必须狠狠的铲除! 江流忍不住的睁开眼睛,屋内没开灯,但窗外投射进的城市灯光仍然提供了充足的光线。 人长期闭眼再睁眼,视线会不可避免的模糊。 在适应光线的过程里,趴在他身上的陈舒挽身形变得格外模糊。 像是神明折射到人间的虚影。 神明转世大多有着悲惨的身世和人生。 渡劫嘛。 “陈舒挽,还觉得不幸吗?” “不幸是我身上无法更改的事实。”陈舒挽因为疼痛的原因轻咬嘴唇,病态白皙的脸上流露出异样的红晕: “但遇见你是不幸中的万幸。” 第322章 永不熄灭的火 江流觉得自己有点小看陈舒挽了。 有句古话说得好,狠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陈舒挽确实身子弱,但她是真不要命。 看着大汗淋漓、虚弱至极,但仍旧乐此不疲、上下齐出的样子。 江流是真的一动都没敢动,闭上眼睛单纯的享受。 “你不会要睡着了吧?” “当然没有。” 在沉重的喘息声中,陈舒挽身子打颤着趴到江流身边躺了下来。 靠在他的怀里呼吸。 “你今天是怎么恢复记忆的?”陈舒挽其实对这个问题特别好奇,她很纳闷为什么如此突然的恢复记忆。 至少她觉得,情绪才是记忆的引爆器。 这需要一个契机。 “因为廉贞。” 江流支着胳膊从床上坐起来靠在床板上。 手摸着陈舒挽的头顶。 陈舒挽发出了享受的呼呼声。 说实话,“记忆的恢复”真的要感谢廉贞。 因为江流根本就没想起来。 那些对话内容以及陈舒挽的付出都是在来的路上。 廉贞告诉他的。 所以他才在陈舒挽提起自杀后,离开教堂又重新走回教堂。 意图用虚虚实实的拉扯来塑造人设。 给陈舒挽一种自己胸有成竹的假象。 说完这句话后,陈舒挽没有再吭声,已经陷入到了熟睡当中。 她确实快死了。 江流站起身穿好了衣服。 在夜色中走出家门。 ... 教堂里。 神父快要开口骂人了。 一个两个的。 大半夜都往教堂跑什么? 上帝晚上不睡觉? “神父,你应该很了解陈舒挽吧?” 江流给神父递烟,不是一支,是一条。 神父面色顿时好看了一些。 他摆正了眼镜,叹了口气说着: “我从南江调到西湖边上,还是逃不过这个孩子。” “那你还记的我吗?” “如果只送一条烟的话,那神父不记得了。” “二舅。” “是你小子!” 神父怔住了。 转来转去的打量着江流。 “你...我说的嘛,就该你们两个在一块搞对象。” “这话怎么说?”江流挠着脑袋一头雾水。 “因为神认可你们了。”神父的发言更是让人摸不透头脑。 “那她身上的不幸也是神认可的吗?” “不幸是神降下的惩罚,可神素来仁慈。”神父没有否认,而是掏出了个收音机开始循环播放赞美诗:“于是世界上的所有不幸都有尽头。” “哪里才是陈舒挽的尽头呢?” “你啊。”神父戳了戳江流的肩膀,像是不可思议于当年转着圈叫自己二舅的家伙,已经长的这么大了: “于她而言,你就是神的赐福。” “合计着事是我办的,好处全是神拿的是吧,神也够不要脸的。”江流翻了个白眼吐槽。 说实话,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该来这里。 他想找回自己的记忆。 但却没有方向。 冥冥中他就走到了这里。 神父的身份他是从廉贞嘴里知道的,神父也是廉贞帮忙约的。 廉贞想加入战局,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工具人廉贞自嘲自己还不如一个t。 ”神父,我忘记了和陈舒挽的所有事情,你有什么办法帮我想起来吗?” “遗忘是神赋予你的天赋,如果没有遗忘或许你和她走不到今天。” 江流愣住了,神父这话说的好像还有点道理。 “可我就是想记起来。” “那就想想你和她之间唯一的联系。” “我是病人、她是医生或者我是小弟弟,她是大姐姐。” 神父闻言摇了摇头,指了指江流的心脏处。 “是爱,爱让你们跨越漫长的时间奔跑着走到了今天。” “可我的过去对她真的有爱吗?” “所以啊,你追求的不是逝去的记忆,是想搞清楚过去是否对她有爱的存在。”神父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拍了拍江流的肩膀: “是不是思考的范围变小了?” “确实变小了,可这两件事是一码事。” “不,你要搞清楚爱到底是什么,爱究竟是自我缺失的投射还是生命情感的寄托,对一个人的爱究竟是一种索取还是付出?” “我搞不懂。” “你搞的懂,因为神在看着你。” “哎呦,能不能不要在这种严肃的时候,说没用的车轱辘话。“ “我说真的,因为神在看着你,不信你回头看。” 江流猛地转过头去。 裹着宽大外衣的陈舒挽依靠着教堂大门,在寒风中没说话。 朝着他露出凄美的笑容。 他们遥遥相望。 神父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爱人和神的底层逻辑是一样的,因为当你初次遇到你的爱人时,总是会带着一层美好的滤镜,这层滤镜源自于你的美好幻想 神的权能同样来自人类的美好幻想。 可当你和爱人并肩走下去以后,会发现那层滤镜慢慢的消解掉,对爱人的幻想在相处和生活中被击碎。 神也一样,你会发现神并不如想象中能满足你的愿望。 但这个时候你会抛弃你的爱人吗? 不会。 你们因为彼此而获得了存在的意义。” 江流愣在原地靠在桌子上看着远处寒风中凄美的身影。 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在神的注视下,他们欲言又止。 但江流的大脑。 有话要说。 画面闪回到某个充满阳光的午后。 习惯一个人呆在房间没人陪伴的小男孩,在妈妈上班后热了剩菜剩饭独自一个人填饱了肚子。 走出房间在大街上晃荡。 他不是每天都喝可乐的,这对他而言是很昂贵的东西。 但今天是儿童节。 别人都跟着爸爸妈妈去公园了。 他准备奖励自己一瓶可乐。 然后他遇到了个大姐姐,一样没人陪的大姐姐。 他觉得这个大姐姐可真好啊。 愿意陪着自己,还跟他聊天跟他分享干脆面。 ... 隔壁班的小五可真烦人啊。 不就是我受女孩待见嘛,天天冷言冷语的嘲讽。 说点话我就忍了。 他说我妈是他家厂子的女工,你嘲讽我妈,这我真忍不了。 干了。 今天不干他,明天他就敢骑我脑袋上。 我把他打坏了,确实是我冲动了。 我没钱赔。 我打架的时候看到童年那个大姐姐了。 真该死啊。 我还想在她心里保留个好形象呢。 原本就不想跟我相认,这会肯定印象更糟糕了。 我惴惴不安的过了几天。 发现一切风平浪静,没有人找我索赔。 感谢老天爷、感谢老天奶、感谢玉皇大帝。 ... 狗日的王哥坑我的钱。 我这里都好说。 网吧里跟着我干的兄弟们怎么办? 都是一群等着日结工资过日子的可怜人。 不给发钱的话,不得扒我皮? 网吧里的兄弟们都没找我。 估计是狗日的王哥良心大发,知道两军交战不波及平民。 再次感谢老天爷和老天奶。 ... 我见到大姐姐了。 又是在我人生里最糟糕的情况碰到的。 挂在树上的男孩不会碰到温暖大姐姐。。 这什么剧本啊? 大姐姐真好啊,是全世界最温暖的人。 她给我做心理咨询。 每天轻声细语的跟我说话,感觉工作里这点烦恼都没了。 什么?大姐姐要自杀? 那个狗日的把大姐姐搞自杀的? 我从湖里把大姐姐带了回来,看着她湿漉漉的样子。 饶是话再多的我,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她真脆弱啊。 大姐姐可能已经把我忘了吧。 没事,我虽然帮不上什么忙。 但能帮一点是一点。 大姐姐,别来无恙。 ... 教堂里。 这次流泪的人变成江流了。 西湖的水,我的泪。 不同的景象在他模糊的瞳孔中不断重叠。 你眼中的你和他人眼中的你,究竟那个才是真的你? 不幸的你,会不会是他人的幸运? 你究竟是谁,谁又是我。 人生来本赤裸。 陈舒挽竟然是光着脚出门的,她赤着脚行走在教堂里,缓缓的向远方的男人靠近。 灾星与教堂是天生的宿敌。 裸足行走的人终究无法达到遥远宇宙的尽头。 她什么话都没说,一头扎进江流的怀抱里。 当与爱人的心脏赤裸拥抱时,人就会触及到宇宙的终点,顺着多面体的外部棱角迅速汇集到中心。 神父背对着教堂大门,两侧是在西南风中摇曳的烛火。 他站在圣堂前垂下头低声祈祷。 “神为乖孩子赐福,为坏孩子寻找归赎。 幸与不幸终有尽头。 不管你是乖孩子,还是坏孩子,既然神平等的创造了你们。 就尽情的去爱吧。 神会赐给你们心中那团永不熄灭的火。” 第323章 不配得感(为海的味道我知道1加更) “陈舒挽,在我的回忆里,你跟神没区别。” “我?” 陈舒挽没有回应这句话。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 因为她无法搞清楚自己跟神之间的联系。 “你把自己代入成小男孩,碰到一个跟你玩过一个月的大姐姐,默默关注你十几年,总是在你需要的时候出现,这就是现实版的举头三尺有神明!” “我的目的是为了自私的占有。” “神的目的也不纯粹啊。\" 陈舒挽没有回答江流的话。 她趴在江流的后背上他总觉得自己有点喘不上来气: ”江流,我病情可能加重了,感觉呼吸有点困难。” “你别搂那么紧就对了。” 陈舒挽手臂发力放松一些,顿时觉得舒服多了。 “果然舒服了,你真是神医。” “是你气囊质量太好了。” “这种夸奖,可比夸我是神有意思多了。” 陈舒挽选择赤着脚出门,就压根没打算走路回去。 她轻轻搂住男人的脖子。 虽然不赞同“神”这种言论。 但她清楚江流这番话的真正含义。 “江流,你知道我为什么这次选择走出南江寻死嘛?\" 陈舒挽长篇大论着某些理论: “因为不配得感,长期处于自卑下的人必定对某种生活抱有美好的幻想,当幻想即将成真的一刻,强烈的不配得感就会袭来,让自卑者选择逃避或是改变。” 可换来的只是江流的无情白眼: “说的头头是道,屁用都没有。” “因为我从小到大这么多次改变,唯一得到的教训就是,人很难被改变的。”陈舒挽挣扎着要从江流的身上跳下来。 她说:“因为组成一个人肉体的是血肉器官,可组成人灵魂的是经历和时间,你让一个没吃过大白兔奶糖的人强行描述奶糖的感觉,不亚于在暴力犯罪。” 江流闻着湖水边咸湿的气息,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他没反驳,他只问:“你还想死吗?” 风拂过陈舒挽的发丝,她转过头饶有深意的看了江流一眼: “可能还会死哦。” “哦。”江流转头就走。 “看看我们家小弟弟,脾气还真是火爆。”陈舒挽早有预谋的笑着把他拉了回来,她伸手刮了刮江流的鼻子: ”早知道脾气这么不好,小时候就不跟你玩了。” “你现在走也来得及啊。” “来不及了,当一个人贯穿你整个生命的时候,你该如何离开他生活呢?” 陈舒挽毫无顾忌的打量着江流的脸,双眼里充满着病态的依恋。 她从来就知道,自己是无法被改变的。 难道有人能坐上时光机,时光回溯到过去帮她改写经历吗? 在那些远离江流的夜晚里。 她们之间的羁绊只剩她一个人的幻想。 在那些个辗转反侧的夜半时分,她多希望有真实的感受出现。 “哪怕是疼痛。” “可以换点其他感觉。”江流歪着头看她。 可陈舒挽在不停的摇头。 她说:“让我依恋你不是疼痛,是疼痛后的轻声细语,制造麻烦是为了真实的关注,关注的方式是惩罚,惩罚后的轻声细语让我永远被拴在你身上。” 江流还是沉默着点点头。 他没有提出反对。 因为如果把人世间所有的生活方式摆在台前,你几乎都能从中挑出点毛病来。 传统的结婚生子、享受天伦这条路,其实是一条容错率最高、适合人群最广泛的路。 因为被人走的多了,有大把大把的人替你试验,才能成为路。 可即便是这样一种标准化模板,也仍然被很多人摒弃。 所以如何生活,终究要看你自己。 “江流,你得当把我当宠物养,不然我就死。” 陈舒挽一边像温柔大姐姐一样刮着他的鼻子,一边冷不丁的从嘴里冒出这种话,嘴里还在继续嘟囔着不知道是生活守则还是饲养事项的东西: “我不爱出门、估计也很难生小孩、偶尔还会惹点麻烦,旁人眼中的被雨淋湿落到我身上,可能就是一场大病。” 陈舒挽说着说着都把自己说笑了。 她说:“我完全不在乎任何外界的看法,但前提是你必须让我清楚的意识到,我是你的私有物品,只要这份感受存在,我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就还有意义。” “那我干脆弄个链子栓你脖子上算了。” 江流只是开玩笑说个烂话。 可他一转头就看见了陈舒挽期待的眼神。 “咳咳,我开玩笑的,这个有点太变态了。” “大人,时代变了,这东西在大街上叫变态,在家里那叫情趣。\"陈舒挽的话像魔鬼的低语,在江流耳边不停的循环念叨。 江流罕见的没有吭声。 表情格外精彩。 因为出画面了。 这就导致处于血气方刚年纪的江流,不可避免的把眼神投向了陈舒挽。 某知名心理医生看这个眼神就懂了。 ”哎呦,这下不怕我脆弱的小身板被折腾死了?“ “我觉得你能行。” 陈舒挽歪着头微笑,她就喜欢江流这个眼神。 没有丝毫文明社会的理智,只有人类身体里最原始的冲动和占有,像是野兽一样要把她撕碎。 可是她就喜欢这个。 让她残缺的、迷茫的灵魂被强行打上烙印。 连同她的身体一起被捆绑。 世界上被绑住的人不止有囚犯,还有断了腿的病人和无法返乡的灵魂。 她向反方向移动。 看着头顶的天光乍现和模糊到只剩虚影的月亮。 她赤着脚越走越快。 走过去拍了拍背对着她们装作欣赏湖中景色的廉贞。 不知道她们说了什么。 只知道廉贞骂骂咧咧的。 没好气的走过来掏出手机,摆好了姿势给他们拍照片。 画面里是冬日的苏堤。 高大的男人和瘦弱的女人并肩站在一起。 他穿了单薄的卫衣,黑色外套披在了那个白裙女人的身上。 头顶刚刚出现的太阳和模糊的月亮。 江流望着这张照片,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美是一种震撼人心的概念。 他抬起头望向在栏杆边吹风的陈舒挽。 也不知道是不是神定的规矩,总之美总是一闪而逝的,像是空中绽放的烟火。 可江流也自私,人活着谁不自私? 他不希望美好的东西逝去。 像是陈舒挽这种从出生时就不没遵守规定的孩子。 长大后仍然不会循规蹈矩的活。 要如何让她不再一闪而逝? 江流不知道,但他扭头看了看陈舒挽。 瘦弱的身躯在寒风中像是即将被吹熄的烛火。 可当她转过身时,眼睛里的亮光无法阻挡。 江流没由来的笑了。 肉体的火焰会熄灭。 但灵魂的火焰永不熄灭。 所以啊,西湖的水,我的泪。 我情愿为你化作一团火焰。 ps:爱你,超级无敌霸王龙。 第324章 缺陷 陈舒挽的行李没什么好收拾的。 就那么一个小小的行李箱。 等到她起床的时候,发现东西都已经被收拾干净了。 江流也不在家。 她也没打电话问江流去了哪里。 因为她现在很安心。 不会被遗弃的珍贵只有无家可归的人才能理解。 她现在终于有心思去做些其他事情了,比如把桌上的纸花变换个形状、又或是买贴纸diy一下冰箱。 不会因为担心做错或是对未来的焦虑而惴惴不安。 总之无论她的死男人是贫穷、富贵还是要饭,都不会抛下他的。 这就完全足够了。 可江流一上午都没回来。 她开始焦虑了。 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不停的劝告自己不要给江流打电话。 因为打电话这个行为就是一种心理暗示。 证明自己对他的不抛弃产生了质疑。 很多心里想法的逻辑和客观事物的发展是一样的。 这种怀疑的举动一旦出现,就像是墙面出现裂痕。 在时间的推移下会越来越大。 直到房间外传来了敲门声。 她以为是江流,于是很大胆的把门拉开。 结果门外是个意想不到的人。 “小溪?” “陈姐姐好。” 小溪身后还跟着宠物店的店长。 她们拎着礼盒走进来,搞得陈舒挽一头雾水。 “今天不是你的生日吗?” “我的生日?”陈舒挽指了指自己的脸。 她已经很久没有过生日了。 毕竟也没人跟她一起庆祝,久而久之早就忘了。 “是你男朋友告诉我们的呀。”小溪热切的环住陈舒挽的肩膀小声嘀咕着:“陈姐姐真是好能藏,明明男朋友长那么帅,也不带出门给我们看看。” “是他去找你们的吧?那他人呢?” “在这呢。”江流从门口冒了出来,拎着个大纸袋子走进来放在桌子上。 从里面掏出了个电子手环。 “给你的生日礼物。” “好端端的为什么送手环给我?” “因为这不是一般的手环。” 江流神秘兮兮的在她身边介绍说: “这是超强精准定位功能手环,总之卖家是这么跟我说的,只要戴上它,就算你在美国我都看的一清二楚。” “光听这介绍我都知道肯定是华强北出来的。” “那你别管了。” 陈舒挽还真没管他,自顾自的把手环戴在手腕上,黑色的晶石手环质感还是不错的。 除了定位以外,这个手环还有很多功能。 但她只用得到这一个。 “江流,你就别带了,搞得像我不相信你一样。” “你真相信我吗?”江流饶有兴趣的打量她的表情,拿起手环给自己也戴上了。 他说:“告诉我,这一上午我没说去干什么,你焦虑嘛?\" 陈舒挽点点头。 江流又指了指自己的手腕。 “那现在呢?” 陈舒挽摇摇头。 “那就开饭吧!” ... 生活就是平凡的。 幸福的日子可能就是某个休息日的下午,三五个老友重逢坐在客厅里吃火锅。 轮流阐述一下自己这段时间发生什么事。 发牢骚也好、炫耀经历也好、倒苦水也好。 总之人和人的生命会在这些经历中缠绕交融。 最终构成大社会里一个个的小部落。 在大社会里你有存在的身份。 在小部落里也有你存在的身份。 这些身份价值难说,但叠加起来就成为了你存于世界的证明。 活蹦乱跳的小溪说她即将是一名正式的公务员啦!上岸万岁! 店长说她还是过这种一潭死水的生活,只是准备年后提个新车。 搞得小溪直说有钱人的凡尔赛。 轮到陈舒挽的时候,她犹豫了。 她从未向任何人分享过经历,除了江流。 她仍然没有忘记当初在孤儿院时,小朋友们排排坐来讲述个人经历的时候,她成为了克死父母的灾星。 “我失忆了,所以她才会来苏州。”江流率先开口。 而失忆这个词如果发生在自己身边,那肯定是个爆炸性新闻。 至少小溪和店长都放下筷子盯着江流看。 江流继续说: “失忆以后我们之间出了点问题,因为我不记得她了。” “那放在我身上我也伤心。”小溪一下子共情陈舒挽了。 但陈舒挽下意识觉得江流说的不对: “失忆以后也怪我,我总是做一些令他无法理解的事情,完全没有尽到责任。” “陈姐姐,你这就不对了,失忆的人肯定很脆弱的,你得呵护他啊。” 小溪这次又站在了江流这边。 “我这个人有点问题,心理疾病。”陈舒挽艰难的开口说着,她下意识的看着几个人的目光。 她在幻想其他人会用惊讶的目光看着她。 可没人惊讶。 “陈姐姐,我看网上都说了,现在人都有点心理疾病,我有时候还觉得我心理有点阴暗,路过西瓜摊总是想把西瓜都摔碎。” 小溪吐了吐舌头,吃了一大块羊肉。 江流再次接茬。 “她的比较严重,跟她小时候的经历有关系。” 提到这个话题,小溪和店长又把头抬起来准备听故事。 陈舒挽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只能攥紧拳头,努力的开口说话: “我...我父母在我很早的时候就去世了。” 说到这里她停下了。 但江流是打定主意全都说出来,于是给补上了。 “她奶奶也去世了,她是孤儿院长大的,家里人都叫她灾星,说她专克家人。” 陈舒挽根本来不及阻止他。 只能低下头,努力的不去看其他人的目光。 她颤抖。 她不想别人说她可怜或是糟糕。 她早就听腻了。 可等到她好不容易抬起头的时候,却发现小溪眼眶都红了。 “呜呜呜,陈姐姐你好坚强,我跟你说我小时候外婆去世的时候...” ... 今天的风很平静。 只有三个女人坐在桌子边诉说着伤心的往事。 生日宴愣是办成了比惨大会。 江流悄悄的留出空间给她们,靠在窗子上望着窗外的风景。 这件事情没什么逻辑和技巧。 江流单纯希望她能把话说出来,让她真正的意识到生活没有那么多观众。 也同样让她意识到。 在那段痛苦经历里该被看到的不该是痛苦。 是坚强。 红着眼眶的陈舒挽走过来从背后抱着他。 同样没有说话。 知道和做到是两码事。 陈舒挽知道江流是什么意思。 但他做不到。 她绕到江流身前的位置踮起脚蜻蜓点水的一吻。 观我过往,同我仰春 知我晦暗,许我春朝。 ... 而在这栋楼底下的小巷子里。 从陈舒挽家偷跑出去的瘸腿小狗幸运,正跟在流浪狗堆里啃骨头。 看起来没有狗欺负它。 因为这群流浪小狗同样各有各的惨。 烫伤的、没了一只耳朵的、有皮肤病的... 这群小狗摇着尾巴,像是在为走街串巷的自由生活欢呼。 城市的斑驳墙面,酒吧的海报撕开又粘、为了修地铁刨出来的大坑、路口修鞋的手艺人晃动只有四根手指的手,吹牛说是年轻时候混黑道被砍掉的、盲人按摩的技师坐在摇椅上听书... 既然这个世界到处都是缺陷。 就意味着这个世界允许缺陷存在。 第325章 要不我们去试试吧? 距离新年还有五天。 凌晨。 江流终于回到了南江。 被裴安宁接回了家里。 此时此刻。 裴安宁穿着围裙端着煎蛋摆在桌子上,看着狼吞虎咽的江流和已经睡得晕厥的陈舒挽。 她神色格外怪异。 “陈医生怎么了?” “昨晚睡得有点晚。” “可她为什么趴着睡?” “屁股肿了。” 江流狼吞虎咽的吃饭,丝毫没注意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 等到发现裴安宁不再说话的时候。 他才抬起头。 只望见了一双格外幽怨的眼睛。 她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可江流实在是困得不行了。 原本就折腾了一晚上,再加上为了赶飞机压根没睡觉。 飞回南江的路途又很近,路上根本没睡着。 他这会撑着没睡死过去。 单纯是为了吃口饱饭再睡。 看着江流这副样子,裴安宁忍不住的唉声叹气。 她算发现了。 感情上的扭曲将永远伴随在她身上。 原以为她和江流过去的情感走向已经很扭曲了。 没想到更扭曲的是现在。 拜托,我才是情人哎! 江流现在这副样子,真的很像在外面跟情人折腾了一顿后,回家被老婆逼着交公粮。 就差说:“老婆,我有点累,下次一定。” 裴安宁咬着嘴唇,把头转过去不说话。 没有老婆命,偏偏要遭受老婆待遇。 直到江流说出今晚在这里住以后,她才喜笑颜开的给江流泡了杯枸杞水。 “好好休息哦。” 裴安宁的好好休息可不只是嘴上说的。 看着她从抽屉里不停的翻出耳塞、眼罩等一系列安睡小工具。 江流禁不住的扶额苦笑。 他伸了个懒腰,看了眼熟睡中的陈舒挽。 趁着裴安宁蹲下来在抽屉里寻找的功夫,走过去把人扛起来就进卧室了。 二十岁,铁打的身体。 不用干什么? ... 陈舒挽好像做了个梦,梦里有阳光、彩虹和小白马。 这种带有少女色彩的浪漫梦境。 显然不是她该做的梦。 于是她醒了。 发现是江流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 江流的手机铃声就是阳光彩虹小白马\/ 她懵懵懂懂的起身看了眼手机来电显示。 刚准备挂断电话。 就听到了从主卧传来的隐约响声。 陈舒挽在原地愣在三秒钟,强制让自己的大脑开机。 回手摁下了接通键。 径直走向主卧的方向敲了敲门: “江流,你来电话了。” “不用管。” “要不我给你送进去吧。” “不用,忙着呢。” “哦哦。” 对话声以及房门内隐约传来的奇怪声音,都进入了手机里。 而这个时候陈舒挽还对着手机补了一句。 “他忙着呢。” “不是说今天回南江吗?”电话里传来冷冷的声音。 “不回南江只需要忙我就行,回了南江肯定要忙的人更多啊。” “他什么时候忙完?” “那你可得等一会了。”陈舒挽坐在椅子上吃了口煎蛋,在嘴里咀嚼片刻后露出坏笑:“因为我也想忙。” “跟江流说一句,我有正事跟他说。” “哦。” 陈舒挽又起身走过去敲了敲门。 “江流,她有正事要跟你说。” “是谁啊?” 陈舒挽没有回答,而是对着手机问了一句: “忘了问了,你是谁啊?” “陈舒挽,你有毛病是不是?” 手机里的声音有点恼怒,像是要冲进屏幕把人撕碎。 “啊~”陈舒挽故作惊讶的说着: “我想起来了,姜总是吧?关于我的记忆,江流记起来了。” “你有病吧,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衣锦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你觉得恢复记忆了我会怕你?” 听着姜羽贞嘴硬的话语。 陈舒挽什么都没说。 只是一味的把手机放在门板上。 “姜总,听听,二十岁的江流龙精虎猛,但是他输出量有点大,照这个趋势下去,等到你千辛万苦上岸的时候,指不定他变成什么样子了。” “你到底要说什么!”姜羽贞明显破防了。 “要不要听听我的计划呢?姜总?我不仅是专业的,还有新鲜出炉的战绩做担保。” “不需要。”姜羽贞这一生从不受制于人。 “哦,那你再听一会吧。” 陈舒挽不语,只是一味的循环这个动作。 在五分钟后。 一生从不受制于人的姜羽贞终于说话了。 “你有主治医生都没有的治疗方案?” “试一下总比现在强的多。” “我现在挺好的。” 姜总还在嘴硬。 嘴硬的代价就是听声。 “你还好吗?姜总。” “约个时间见面吧。” “尽快吧,眼看要过年了,你也不想上不去桌子吃饭吧?” “行。” 陈舒挽挂断电话坐在桌前。 忍不住的偷笑。 失忆这件事确实很主观,但她觉得现在有两个样本作为对比以后。 还是有不少可以吸取的经验。 她刚吃了口煎蛋,就看到裴安宁面色红润的走了出来。 裴安宁原本看到她醒着还有点尴尬。 谁知道陈舒挽竟然毫无顾忌的打量她的身材。 没由来的夸赞了一句: “真羡慕你这种身体好的,能享受这么久,我痛的现在还没缓过来。” “咱们现在就开始交流经验有点早了吧。” 裴安宁也不是什么小气人,这种事情她从观念上看得开。 可看得开归看得开。 毕竟是第一次经历。 这种和其他女人交流自己男人的事情。 她还是隐约觉得奇怪。 可在这种对奇怪事情的包容度上。 没有人打得过陈舒挽。 单纯的交流显然还不是她的目的。 “咱们什么时候能一起啊?” “我...我倒是能接受,但这得看江流的意见。” 裴安宁艰难的应对,显然是被这句话给惊讶到了。 陈舒挽却像是听到了什么精彩的东西。 凑到裴安宁面前轻声说着: “要不咱们现在去试试吧?” 第326章 (为这货不是猫加更) 陈舒挽的愿望是注定要落空的。 因为裴安宁此刻正处于一种身心满足的状态。 没必要。 “说点正事。”裴安宁洗过澡走出浴室,翘着二郎腿坐在桌前: “想买哪里的房子?” “我自己有房有车。” “那是你的。” “软饭不好吃,吃别人的饭就要听人指挥。” “陈医生的嘴还是厉害,嘲讽人的刻薄言语张口就来。” 裴安宁手里转动茶杯,脸上没什么表情。 虽然陈舒挽的“软饭”言论明显是群体性攻击,攻击的就是她所属的群体。 但她不恼。 这点格局都没有还吃什么软饭? “陈医生如果觉得工作太累的话就休息休息,家里养得起。” 裴安宁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水杯里是刚刚江流剩下的半杯枸杞水。 这波啊,她这波叫展示格局。 对方自动屏蔽了你的攻击,并向你展示宽广的格局。 宽阔的客厅里。 以分坐在半开放厨房饭桌对面的两个女人为中心。 展开了一个名叫宫斗的领域。 没有剑拔弩张。 只有对相处边界的试探。 江流的日子虽然看起来很爽。 实际过起来...也很爽。 但是把大家绑在同一屋檐下过日子,那纯属开玩笑。 你跟你妈长期住一起还吵架呢。 更别说关系奇怪的几个人。 适当的距离是一切美好的开端。 所以在陈舒挽提出”大家一起“这种想法的时候。 裴安宁就知道自己无法预测这个没底线女人的想法。 所以她先手提起买房子。 已经明确第一步界限了。 潜台词就是“赶紧分个房子搬走,留下来不可能” 陈舒挽显然听懂了这个意思。 于是她自报家门说不需要买房子,同时给予了一个大大的还击。 她单纯是在表明她的攻击性。 意思就是“上岸了不代表磨灭我的个人性格,别把我当好姐妹,我仍然对你有攻击性。” 裴安宁显然也懂了她的攻击性。 她选择了展示格局。 虽然我们不是好姐妹,但适当的帮助还是可以的。 她着重提到了“家”这个词汇。 意思就是大家的现状既然已经是绑在一起。 那与其打来打去,不如尽量和谐一点。 面对这个答案,陈舒挽点了点头。 只说了一句话:“不用费精力担心我。” “我从来不担心你,令我担心的另有其人。” “如果你说的是姜总的话,我来帮你搞定。” 陈舒挽眼睛闪亮着一眨一眨,语气平静的说着: “所以能不能拜托开车送我回家一趟呢?” ... 看着陈舒挽走进小区远去的背影。 裴安宁坐在车上止不住的叹了口气,打开了车里的音乐安静的坐了一会。 “呼~” 她其实一直都不太担心陈舒挽。 因为两个人走的根本不是一个派系。 陈舒挽完全是精神世界派系。 从小到大什么苦都吃过,就是没怎么吃过经济上的苦。 她自有属于自己的精神生活目标。 但裴安宁显然是现实主义派,她跟陈舒挽的目的没有冲突。 实在不行就答应试试“一起”,又能怎么样呢? 可除了陈舒挽以外,其他人她都会不可避免的担心。 但活着本身就是一场竞争。 所以她并不害怕竞争。 真正的好东西定价都是昂贵的,在lv买款限量包还得配货呢。 哪怕是江老三随手发条替儿子征婚的朋友圈。 第二天找江流谈恋爱的女人得从半山腰排到山下。 难道等着好东西白送上门嘛? ... 江流这一觉硬生生的睡到了半夜。 抬头看了看床头天猫精灵上“2:00”的时间,以及在身旁蜷缩着熟睡的裴安宁。 他原本想再睡一会。 但翻来覆去的实在睡不着了。 他翻身下床悄咪咪的上了个厕所,准备找手机点个外卖吃。 然后转头就看到了餐桌上的烤面包以及小纸条。 “别吃外卖,微波炉热一下。” 江流露出了会心一笑。 忙乎了半天坐在餐桌上边吃边打开手机。 他的微信里每天是有固定消息的。 比如居酒屋工作群里的每日汇报。 常规工作流程而已,江流扫一眼就行了。 再比如未婚妻的每日一问。 “江流,你去哪里了?” 回复微生岫的消息也很简单,江流给她发个定位就行了。 回复的好处就是,微生岫也能顺手跟老妈说一声。 这样就省去了老妈盘问自己干什么的环节。 又比如裴安宁的每日分享。 这女人几点出门、几点回家,酒吧出了什么情况。 不管江流回不回她都会说。 主打的就是一个让人省心。 虽然裴安宁现在就躺在身边。 但江流还是一条一条的回复了信息。 虚拟世界和真实世界的感受是不一样的,甚至有时候得分割开来看待。 虚拟世界的重视态度和现实世界一样重要。 你说裴安宁睡醒起来发现江流不在,拿起手机看到微信的逐条回复。 她开不开心? 细节决定成败---流。 常规信息就这么多。 其他人都有各自的生活,除了有事也不爱在网络上多聊。 但今天好像发信息的人有点全。 挽:“看你定位还在裴安宁家里!什么时候来投喂我!” 挽:“不回消息是吧?给你发个红包。” 挽:“还没睡醒?给你发个福利。“ 挽:jpg. 这条消息是之前发的,估计这会也已经睡了。 江流没说什么,自拍了一张吃饭的照片发了过去。 给福利照发了个点赞的表情包。 然后把红包领了。 不领白不领。 这张福利照显然勾起了江流别样的兴致。 他试图在下一个人的聊天信息里看到其他福利照。 可当看到下一个人的微信时。 江流的脸瞬间就垮了下来,嘴里的饭都不香了。 江老三:儿子,后天家族年终会议,你来不来? 江流:有时间就去。 骂骂咧咧的退出了江老三的聊天框后。 已经没有其他消息了。 别问为什么没有姜羽贞。 姜总能主动给你发一条微信都算她输。 江流也刚好吃饱喝足。 惬意的躺在巨大落地窗下的地毯上。 就两个字更舒服。 一个放寒假的大学生,睡到半夜身边躺着熟睡的女朋友。 走出来后看到了女朋友准备的夜宵。 酒足饭饱住在自己的房子里,看着窗外的霓虹夜景。 银行卡里躺着干干净净靠自己赚来的几十万。 刚刚回复了一堆关心你的女孩的消息。 唯一有点碍眼的是,你那不负责任的老爸。 但好消息是,你老爸有钱且正努力弥补缺失的父爱。 江流有时候觉得这样的日子也挺好的。 他过不够。 他也不怕别人说他胸无大志,市井小民思想。 因为对他而言,如今的生活来之不易。 正享受着呢。 手机铃声响了。 江流下意识的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竟然是李神谕。 ps:爱你,猫! 第327章 包变脸的 “江流小子在干什么!” 当看到李神谕消息的那一刻。 即便隔着屏幕。 江流依然能感受到字里行间的活力。 “躺着呗。” “你愿意当一次有志青年,在凌晨两点钟随我去街头放飞理想吗?” “不够吸引人,换个理由。” “青春火热性感女大学生在线寻找有缘男士,在灯红酒绿的凌晨享受一次小电驴遛弯。” “接我。” ... “性感女大在哪里?” 江流摇晃着脑袋四处寻找。 自动忽略了带着小粉头盔裹着大衣的小电驴驾驶员。 驾驶员十分不满的伸手抗议。 “这里这里,当然在这里!” “我只看见一个酒桶。”江流敲了敲她的头盔外壳轻声说着:“大晚上的你要跟我来一杯?” “嘿嘿江流,还得是你,一眼就知道我在cos谁。”李神谕嘿嘿傻笑,自动让出了小电驴驾驶位。 “说事,叫我出来干什么?” 江流坐上电驴,头歪过去等待李神谕的回答。 但换来的是李神谕的哀嚎。 “夭寿了!时光太不经用,让一个青春男大学生变成了个张口闭口都是忙事的男人。” “青春男大就不能忙事了?” “青春男大忙事业为了更好的享受青春!你生活已经很忙了,所以现在就不要忙了。 此时此刻我们出发吧!享受毫无目的、毫无意义、但是愉快的青春生活!” 李神谕伸出胳膊,就差在手里举个小红旗向前冲锋。 她说:“江流,我们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吧。” “那也得有个目的地吧?” “我的计划是一直走下去,直到什么时候想停就停下来。” “那你这电驴,三格电量不够。\" \"江流,你怎么能这样呢!”李神谕强行掰着他脑袋把他转过来,戴着头盔的样子要多搞笑有多搞笑。 她说:“你不能再瞻前顾后了,只要你想一直走下去,什么都不是问题!” “骑可以,但骑不回来,总不能推回来吧。”江流挠了挠脑袋。 “没电了我们可以去找人充电,可以喊我爸把车拉回来,总之完成这趟旅程才是目标,其他的都不重要!” “行,那我可随便骑了哦,到时候骑不回来我可不推。\" \"快点出发吧,驾驶员先生!” ... 青春这两个字好像能成为所有疯狂的借口。 有时候你也很难理解那些疯狂想法的原因。 最终只能归结于年轻身体里旺盛的激素分泌。 小粉电动车穿过了南江的主干道,钻进了巷子口,在饭店后厨的垃圾堆前停下来。 她们努力的七扭八扭的穿过垃圾堆。 在发现是个死胡同后,又缓缓掉转车头驶向郊区。 然后又在一片树林里停了下来,少女爬上男人的后背在树上找野果子。 一切行为没有逻辑,没有动机,没有目的。 住在郊区的农户挠着脑袋,看着从电动车上下来的一男一女。 不停的问老婆:“这两人是干什么的?” “两个半大孩子疯玩呗。” “也对。” 你看只要给这些行为套上青春的滤镜,那一切就都变得合理了。 但是疯狂的代价就是... “没电了,你推回去吧。”江流拎着头盔靠在树上,脸上有溢出的笑意。 “真的让我推吗,瞧我这体弱多病的弱女子...” “你刚才还上树了呢!” 江流不由分说的将电动车的控制权交给李神谕。 “嘻嘻,我推就我推!我可是做足了准备!”李神谕还真从座椅底下拿出了个大大的手套,认真的推起了车。 一边推一边叽叽喳喳:“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江流没好气的把她拦下来说着:“我刚才看那边有人家还没睡,给点钱放在别人家充下电。” “就知道你最有办法了!江流大神人!” 两个人把车子推到农户家里充电。 人家是在城里摆摊的商贩,这个点已经起来准备菜了。 约定好两个小时后过来取,江流想给钱人家没要。 这会的两个人并肩在郊区呼吸着新鲜空气,在月光下坐在小鱼塘旁边。 李神谕跑来跑去的说着: “看吧,江流,是不是车到山前必有路!” 江流坐在石头上歪着头看她: “别在这试图给我灌输人生大道理,有什么事快点说!” “我没事啊。”李神谕一脸无辜的表情。 江流干脆走过去摇她脑袋。 “摇脑袋干什么?” “坐这里也无聊,抽陀螺。” “别摇了嘛,别摇了嘛。”李神谕小脸瞬间垮了,可怜兮兮的走向一边,不回头的说着:“又是哪里被你发现了!” “没事谁大半夜的忽然找我。” “我以前也没少大半夜偷偷溜出来找你!”李神谕举着小拳头反驳。 “但是今天不对劲。 因为你妈妈不同意你大晚上出门,即使偷偷溜出来你也担惊受怕想早早回去,不可能漫无目的的溜这么远。 所以今天半夜出门,你爸爸妈妈是允许的,对吧?” 江流远远的朝着远处的李神谕老爸招了招手。 李神谕怎么可能推回去呢,包是有人保驾护航的。 为了装电动车专门开个大商务出来。 想不注意都难。 李神谕沮丧的朝地上顿了两下脚,撅着嘴看着江流: “你就知道拆穿我!” “所以呢,到底要告诉我什么道理? 难道是告诉我做决定的时候,千万不要有那么多顾虑,大胆去做,指不定会发生什么?” 江流故作疑惑的在她耳边说着,脸上满是得逞的坏笑。 看着女孩逐渐破防的表情,越笑越开心。 “你说的是我的词!该死的江流!” 气急败坏的李神谕没有选择反抗。 她哭了。 她背对着江流坐在石头上呜咽的声音,因为上树从而脱掉的厚重外衣挂在车上,身上只穿着喜庆的红色毛衣。 “呜呜呜,死江流。” “你哭什么啊,有事就说呗。”江流也不笑了,走到她旁边捅了捅她的胳膊:“那你就当我不知道,你重说一遍。” “重说也不管用了,呜呜呜。” “那我认可你的想法了还不行嘛,别哭了。”江流刚伸出手。 李神谕瞬间跳起来,脸凑到江流面前,根本没有眼泪的痕迹。 “我包变脸的,能反应过来吗?老弟。” 第328章 你愿意吗? “你不会是来邀请我旅行的吗?”江流摁下了李神谕的脑袋,强制让她坐在石头上。 “那你去吗?” “不去。” “为什么呢?” 江流摇摇头没有说话,随手捡了个小石头子打水漂。 李神谕的意思,他大概理解。 给他搞一趟电动车旅行,告诉他万事都不要有顾虑,大胆干就完事了。 抽象吗? 抽象。 但这就是李神谕。 “江流,你不需要惦记你妈妈啦!因为最近你爸爸正在积极的寻求复婚嘞!” “这事我知道,可原本也不是因为我妈妈。” 江流在地上找了一圈发现没石子了,意犹未尽的坐在大石头上。 李神谕把头盔递了过去。 “昂,用这个。” “这能打个屁的水漂。” 江流继续说着: “我现在根本不担心我妈妈,因为只要老三重新得势,他肯定比谁都想弥补家庭,恨不得长四只眼睛关心我妈的情况。” “那你还担心什么?你现在已经没事情做了啊。” “首先,我是个学生...” 江流话都没说完,就已经被巨大的嘲笑声淹没了。 “啊哈哈哈哈哈哈,不行,这个太好笑了。” “你什么意思啊?” “学校里的学长旺财都比你像学生。” “学长比我多上几年学,学生气重很正常啊。” “旺财是那条狗哈哈哈哈哈哈。” “别笑了!” 江流控制不住李神谕的笑声,只能接着往下说: “其次,裴安宁和陈舒挽我要负责到底。” 李神谕倒也不是特别意外,低下头思考了一会低声询问: “可是旅行又不是再也不回来,她们也不会捆绑着你吧?” “裴安宁不会,但陈舒挽不一定。” “可是陈医生跟我说过了呀。” 李神谕晃了晃手里的聊天记录。 她说:“下午陈医生先找到的我,她咨询了一下我的想法,问我能不能在旅行前和你多相处一段时间,在得知我想要邀请你以后,她说要尽快和你说这件事,所以我才大半夜的约你。” “陈舒挽主动要求的?” 李神谕没说话,把手机拿出来示意江流自己看。 江流深吸了一口气。 这次他真有点搞不明白了。 但他理解。 陈舒挽就是喜欢搞点奇怪的事情。 他和裴安宁之间的关系还可以用情人来界定。 但跟陈舒挽之间的关系就很难形容了。 用情人来形容陈舒挽并不合适,用宠物来形容又有点侮辱人。 你可以用对待宠物的方式对待她,这是她最喜欢的。 可你不能磨灭她的独立人格。 “她的目标大概是为了恢复记忆吧。”江流猜测着。 “总之陈医生和裴安宁都不会阻拦你,你还有什么顾虑吗?” 要这么一说的情况下。 江流反思了一下,好像还真没有什么顾虑了。 世界旅行吗? “而且我们想去的地方都看过了,就可以回来了呀!我们去看天空之境、去看最大的活火山、去看海鸥大迁徙!网络又这么方便,陈医生和裴安宁中途有感兴趣的地方,随时可以一起玩也可以随时回来呀。” 江流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 他忽然间内心里有股十分怅然的感受。 无缘无故的出现。 他失忆前在最后关头放弃了很多。 在车祸的时候拼死搏了一把。 搏一把是为了什么?留在江家吗? 忽然有个十分奇怪的念头出现在脑海里。 失忆前的江流是个穷学生、是个小白脸、是个陪酒的。 可就是那一场车祸改变了他的人生。 他迎面撞上去搏了一把。 搏成了现在的江流,富三代、大少爷、居酒屋股东。 他低头望着水面,借着微弱的光亮看自己的倒影。 两个一模一样的江流借着湖面对视。 坐在石头上的江流打量着湖面上自己的样子。 你在最后关头放弃了这一切,拼死一搏。 是为了打造个改头换面的身份、制造个没有顾虑的人生。 然后跟着她去环游世界吗? 江流望着水面怔怔无神。 这只是他的猜测而已。 可是这个猜测有理有据,因为他失去的记忆几乎都有所了解了。 就这么大的生活圈,不做这些他还能去干什么呢? 江流没由来的想到了老爷子的遗言。 他说:我给你最想要的,一个没有顾虑的人生。 一个没有顾虑的人生能得到什么? 江流猛地转过头去,看着近在咫尺的李神谕。 少女的眼睛带着皎洁的笑意,像是天上的月牙。 她在腿上拄着脑袋跟江流对视。 一时无声。 她说:“江流,你很厉害,我原以为我们一起去环游世界是根本完不成的事情。” “我以前有想过环游世界吗?” “不知道,总之我问你的时候你是拒绝的,你说你有山那么大的顾虑。”李神谕用手在空气中比划着山的形状: “但是我不逼你,我也没有能力逼你,只是希望你能考虑考虑要不要去,毕竟跟我在一起玩的时候,还是很有趣的,对吧?” 李神谕歪着头笑,身上洒满了皎洁的月光。 她站起来朝着江流伸出了手: “那么让我向你发出诚挚的邀请吧?你愿意加入我的冒险计划吗?” 第329章 愿世间有颗无忧树 “我不愿意。” 江流摇了摇头。 虽然他仍然在拒绝,但却多了几分犹豫。 “不愿意也可以啦,那你说个理由出来嘛,拒绝别人好歹也有个理由吧。” 李神谕倒是没有过多惊讶,反倒是在追问理由。 理由吗? “这里需要我。” 如果要给具体的理由,江流也给不出来。 虽然他不是什么神通广大的及时雨。 但他就是觉得这里有人需要他。 “现在距离过年还有五天呢,我们留下来找找看,现在到底还有没有其他人需要你。” 李神谕跟变戏法一样,从兜里掏出个泡泡枪。 摁下去会吹泡泡的那种。 她说:“江流,人没法完全为自己活,但这辈子总要为自己活一次。” 有些念头开始在江流脑海里扎根。 并且抑制不住的疯涨。 让江流这种人贸然做出一些疯狂决定很难。 但毫无疑问。 有些种子在他心里扎了根。 妈妈暂时不需要她。 裴安宁支持他的决定。 陈舒挽不知道在搞什么幺蛾子,也选择支持他。 于是江流把电话打给了青叔,他罕见的用了副极为正经的语气。 “青叔,如果我请个假去旅行的话...” “旅行跟我说什么?你要去东南亚担心回不来?那边你爸说话比我管用。” “不是,长途旅行,可能很久都回不来。” 电话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并在几秒后传来了老家伙的阴阳怪气: “你意思是我天天守在居酒屋里,你去外面玩几年?居酒屋你不想要,我就交给别人。” “要要要。” 江流听到这话后,竟然没由来的松了一口气。 找到理由了。 还想出去玩?让一个要退休的老头子干活?居酒屋不要了? 可青叔下一句话却改了口风。 “等会,你小子不会是跟李神谕出去吧?” “是滴是滴!”李神谕在一旁赶紧出声。 电话那头的青叔再次陷入了沉默,好一会才开口说道: “去也不是不行,但我得交代给你个任务。” “啊?” “你得立个军令状,保证把微微给我带回来。” “这事你不是交待给李神谕了吗?” “那丫头疯疯癫癫的我瞧不准,我跟薇薇要想再续前缘必须得靠骗,这方面你小子办事我放心。” “那居酒屋...” “到我这个岁数你就懂了,如果人生遗憾能弥补的话,多干两年又能怎么样?” 江流挂断电话沉默不语。 看起来好像暂时没什么地方需要他了。 李神谕只是亮晶晶的看着他,低下头去用手指戳了戳水中的倒影。 她说:“江流,或许你失忆前追求的就是这样的生活呢?” ”这个问题只有你能给我答案。”江流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 李神谕嘴里小声嘟囔,摇头晃脑的像是竹蜻蜓。 “你太高看我啦,我又不会读心术,怎么可能知道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你知道。”江流微笑着眯起眼睛。 他说:“因为你是我女朋友,江老三告诉我的。” 在预想里,江流觉得李神谕可能会开口解释,也可能会慌张。 也可能这件事只是江老三当时的一句口误。 毕竟他习惯乱点鸳鸯谱。 可是李神谕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看着江流的眼睛,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她说:“在你出院的那天,我就已经告诉你了。” “我们为什么是男女朋友?” “男孩和女孩谈恋爱的流程不就是这样嘛,一方开口表白、一方答应,那就顺理成章的成为男女朋友啦。” “所以实际上我表白的人是你,你也答应我了。” 江流疑惑的问。 李神谕认真的点头。 “所以我们两个算是失忆后自动分手?” “不是。“ “你为什么到现在都不肯原原本本的讲述我们的故事?” “会讲的,在旅途中会讲的。” 李神谕低下头,这句话不像是对着别人说。 喃喃自语的样子反倒是像在劝自己。 她说:“江流,总之还请你认真考虑一下要不要加入我的计划,万一这就是你失忆前想追求的人生呢?” “我会考虑的,但和失忆前没关系。” 江流站了起来,站在石头上向远处眺望。 他当然希望知道失忆前的自己想要什么。 因为失忆前他做了很多事,就为了换来一个希望的人生。 他希望给失忆前的自己一个交待。 可是现在已经过去很久了。 生活不会因为失忆而停止。 现在的江流有了很多新的责任。 “我会认真考虑的,可就算是去旅行,原因也是我现在想去,而不是盲目的为了给过去一个交待。” 江流眨了眨眼睛,转头从湖边冲到了大商务车的位置,从李神谕老爸那里找了个瓶水喝。 咕嘟咕嘟的一饮而尽。 然后又跑回来问了个稀奇古怪的问题。 “我一直有个事想问你,我微信签名是愿世间有棵无忧树,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我的微信签名是下一句。”李神谕拿起手机晃了晃,给江流看了看。 “还整上情侣签名了,怪洋气的。” 江流拿起来看了看。 如果连在一起的话就是: “愿世间有棵无忧树,愿你我永远同路。” 第330章 江欣他媳妇怎么样了? 距离新年还有四天。 在大数据的疯狂侵袭下。 江流在被窝里至少刷到了一百个关于环球旅行的视频。 尤其是某个姓蓝的小黑胖子,江流点进他主页就出不来了。 半夜偷偷回家睡的他,足足睡到中午才醒。 一醒来就看见有个女人在叠衣服。 不是老妈。 “岫岫?你怎么在我房间?” “我一直睡你房间的,衣服什么的都在这里。” “那你昨晚去哪里了?” “我半夜睡醒去厕所,刚出厕所就看到你回来了,然后我在沙发上睡了一夜。” 岫岫的嗓音就很空灵。 给人一种虚无缥缈的感觉。 简单来说就是声音小,还老是一副底气不足的样子。 江流努力的听清岫岫在说什么,然后睡眼惺忪的打量了她一会。 不打量不知道,一打量吓一跳。 “岫岫,你今年多大了?” “和你同岁。” “才二十岁而已,你哪来这么重的人妻感?” 江流上下打量着岫岫,眼中满是疑惑。 “我...” 岫岫的脸瞬间就红了,紧张的抓着衣角低下头。 这种忽然被江流注视的感觉让她头晕目眩。 可等她再抬头。 江流人影都没了。 这会的江流走到老妈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妈,跟你商量点事。” “进来吧。” 江流推门而入,看到了正对着手机发笑嘿嘿发笑的老妈。 “妈,你又谈恋爱了?” “这孩子说什么呢。” 老妈放下手机。 没好气的看着多日不见的儿子: \"又去哪个家里住了?” “嘿嘿,我就这一个家,哪还有别的家啊。” “臭贫,大过年的可不许再出去瞎跑。” “知道知道,准备年后再跑。” “去哪?” 江流坐在床上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开口说话。 “妈,如果我要出去旅行的话,你同意吗?” “学校里组织的吗?尽管去,妈给你拿钱。” 旅行两个字仿佛戳到了季春花的某些痛点上。 她异常积极。 因为学校里组织的春游之类的活动。 江流从小到大压根就没去过。 他甚至回家都不会说“老师让交钱出去活动”这些话。 还是季春花去开家长会的时候才知道的。 爱你的人常觉亏欠。 “妈,不是学校里组织的,甚至我可能还得休学,因为我想去外面看看。” “休学?那还能再上学吗?” “能,学籍保留着的。” “那你去吧,妈支持。” 季春花是见过一些世面的,她年轻的时候还跟着江老三出过国呢。 甚至她还有了些大胆的想法。 “儿子,你想不想去留学啊?我记得当初江家很多小孩都在外面留学。” 留学这种事季春花是不懂的。 她也不知道国外的大学具体好在哪里。 但既然别人都去了,万一儿子也想去呢? 江流看见老妈的积极的样子,忽然生出了很荒诞的感受。 他总是下意识的觉得。 这个家没他可能要撑不住。 “妈,我其实有点担心你,万一我不在身边...” “你还担心上我了?” 老妈反倒诧异了,很是疑惑的说着: “别人家小孩读大学都去外地,一年也见不了几次,孩子大了离家多正常啊。” “你这身体不是不好嘛,需要人照顾。” 提到这个,季春花言语间还有点扭捏,她说: “你爸这几天经常给我打电话,意思是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让我去疗养一段时间。” “啊?你们进展这么迅速啊?” “没有的事,妈还没答应复婚呢。” “你咋没答应呢?” 虽然老妈没回答。 但江流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二十年的怨气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 但从实质上来说,江老三和老妈之间的问题,也就是老妈心里扭不过那个坎。 她当然委屈。 江流挠了挠头转身出门。 忽然觉得他好像成了这个家多余的一份子。 他心血来潮的趴在门上偷听。 果然老妈在跟江老三打电话。 “老三,儿子说要去什么环球旅行,需要多少钱才够。” “往死了花,那肯定多少钱都不够。” “需要那么多钱啊?我看看在卡里给他凑凑。” “这什么话?我儿子旅行我报销了,给几个小女朋友都带着,玩一圈回来再抱几个大孙子。” “你真是没个正形,结婚生孩子的老婆肯定只能有一个。” “春花,这事上你就别操心了,现在江家这堆小孩哪个不是左右拥抱的,男人在这种事上犯犯错误很正常。” “哦,你也是大少爷,你也愿意左拥右抱呗?” “什么话!我都多大岁数了,早不扯这些。” ”江老三,儿子另一半这事你也上点心,江流的堂哥堂弟什么的,是不是都结婚了? 当初江欣的媳妇是家族里找的的还是自由恋爱?” “这个...” “你犹豫什么呢?他媳妇现在怎么样?” “恩...春花,我这头还有点事,先挂了啊。” 趴在门上偷听的江流听到了些不好的关键词。 快步离开,双腿快到似乎出现了残影。 等他转过身就看见了。 表情有些不太自然的微生岫。 “有事啊,岫岫?” “我...那个...你要和神谕去旅行了吗?” “也没定下来,初步的想法而已。” “我能去吗?” “你不是居家派吗?旅行风吹日晒的,你能受得了?” “我可以的,我都听你的,你要我去就去,不要我去就不去。“ 微生岫怯生生的抬起头,感觉自己的心脏在怦怦跳。 “跟家呆着吧,养养猫、看看书也挺好的。” 江流没有在她身上耗费太多心思。 因为这事他也没办法。 他当初答应的事已经办到了,现在就是最好的局面。 只希望岫岫能早日看开,去寻找自己的生活吧。 第331章 爱有无限可能(为江田半个人初见月加更) 熟悉的地点。 南巷咖啡厅。 面容憔悴的姜羽贞坐在靠椅上,不停的搅动杯中的咖啡。 她想把这杯子捏碎。 为什么憔悴? 该死的江流答应好陪她十天的。 可是人呢! 忙什么去了! 远处一个风姿绰约的人影缓步走进咖啡厅。 仍然还是那副虚弱的样子。 但表情容光焕发。 姜羽贞还记得上次两个人在南巷咖啡厅见面时的样子。 彼时的姜羽贞风头无两。 作为即将陪同江流去家宴的女朋友,她傲视群雄。 以一手四十分钟小视频摧垮了陈姓医生的心理防线。 搞的陈医生当晚差点自杀成功。 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姜总,你请我喝咖啡,我送你一个小视频,看不看?”陈 舒挽状态极佳的坐在对面,脱下大衣露出极其凶猛的身材。 她拿出手机在姜羽贞面前晃了晃。 在被姜羽贞伸手推开以后。 她笑了。 “也是,当初四十分钟的视频把我看得眼睛酸痛,这几个小时无剪辑的视频,姜总这种大忙人肯定没时间看吧?” “你?几个小时?” 姜羽贞看着她病怏怏的样子,毫不掩饰的露出了轻蔑的神色。 “姜总,身体差有身体差的好处,你肯定没有体验过半晕倒后,只能瘫软在那里凭借本能来感受的滋味吧?” “让男人晕倒才是本事。” 姜总桌子底下的拳头都攥紧了,但嘴巴还在输出。 面对姜羽贞的犟嘴。 陈舒挽只说了一句话:“那你现在去让他晕倒一个试试?” “多说无益,治疗失忆的手段你开价吧,我出钱买。” “不卖。” “那你叫我出来什么意思?逗我玩?”姜羽贞愤怒的敲了敲桌子。 “抱歉,我用词不严谨,我卖,但不卖钱。” “那你要什么,尽管说。” “我要全程参与到计划里。” 看着姜羽贞低头思索的表情。 陈舒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我可以先给你说一些初步的计划,你来验证我的计划值不值这个价。” “你说。\" \"失忆是因为大脑对痛苦的防御机制,从作用上讲跟流泪是非常接近的。 既然是痛苦,你就要思考一下,为什么对于江流而言,关于你的回忆是痛苦的。” “别让我猜,我猜不出来。” 姜羽贞试图动用自己的大脑思考。 但她失败了。 她要是能想出来的话,也不至于沦落到今天这个局面。 “我可以给你几个对照组。 第一个对照组。 裴安宁。 裴安宁在江流的记忆里虽说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但人和人交往的过程里真的会没有感情吗? 男人和女人的长期相处必然会有些情感存在,只是情感类型不一样罢了。 江流也是个人,也有感性成分. 他也会被女人所吸引。 可他又清醒的知道裴安宁是个蛇蝎女人,必须得理性的跟她保持距离。 所以这段回忆是痛苦的。 可当裴安宁为他挡刀的一瞬间,这个刻板印象松动了. 让他的回忆再次出现。 第二个对照组。 也就是我。 在江流心里,我只是童年的一个温暖大姐姐罢了。 可再次相遇的时候,我却不愿意跟他相认。 你说江流在知晓我帮助过他的时候. 会不会感动、会不会有感性成分。 但他这个人有边界感。 既然我不愿意相认,他也不会相认的。 最熟悉的陌生人近在眼前不能相认,你说他痛苦吗? 可当他知晓,我从未离开过他身边的时候。 他的记忆瞬间就回来了。” 姜羽贞懵懂的听着长篇大论。 她觉得陈舒挽说的好有道理。 “等会?你怎么又童年大姐姐了?” “这个说来话长,我们今天长话短说。” 陈舒挽放下咖啡杯,看着她轻声说着: “所以你能从这里面找出你的问题吗?” “我没有...”姜羽贞也同时放下咖啡杯,闭着眼睛思索了一会: “我全是问题。” “就喜欢姜总这种聪明人。” “或许世界上真的有八字不合的两个人?” 姜羽贞叹了口气,双腿在桌底轻轻摆动。 她完全能找个言听计从的小白脸又或是家世门当户对但性格软弱的人。 建模满分、经济满分的情况下。 操作还是问题吗? 别说中低端对局,甚至在高端对局里,这都不是问题。 可惜她面对的对手是个同样拉满的人。 在过去,凭借着经济压制的优势。 她能够保持和江流的关系。 但当经济这一点拉高以后,江流瞬间成了六边形战士。 “呼~” 姜羽贞叹了口气,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可这个时候陈舒挽却拉住了她的手。 姜总对这个亲近行为极其反感。 但陈舒挽说的话却让她转移了注意力。 “姜总,如果恋爱真是打标签配对的游戏,那没有人能打得过岫岫。 她们才是真正的八字相合。 门当户对、性格适配、金童玉女,怎么也该把他们凑一起才对。 可惜,人是复杂的,所以恋爱也是复杂的。” “为什么不能把我和他凑一对?”姜羽贞眉头一皱说了一句。 “我说这么多,你就听进去这一句是吧!”陈舒挽敲了敲桌子开口说道: “既然失忆后江流能冲你打开心扉,就说明你们确实有可能,只是需要我从中帮助而已。” “你的利益目标是什么?” 对于这点,姜总的嗅觉异常敏锐。 “帮助江流找回记忆,这是我应尽的职责。” 陈舒挽这句话说的非常诚实。 她确实没撒谎。 但她隐瞒了其他小目的。 比如找点乐子。 在裴安宁身上找乐子根本就不好玩,她老给你展示宽广的格局。 调她根本就没意思。 哪有调教姜总有趣啊? 陈舒挽露出了好玩的笑容,眯起眼睛看着表情冷酷的姜羽贞。 裴安宁和其他女人接触的出发点,完全是立足于现实因素考虑的。 都是上不上位的问题。 但陈舒挽不考虑那些。 上不上位跟我个宠物有什么关系?当宠物的肯定要在家里找乐子啊。 调教完姜羽贞,下一个就轮到李神谕了。 还是这两个人有意思。 尽管心中藏着无法言说的邪恶想法。 但陈舒挽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婉。 她说:“姜总,你要相信我,爱有无限可能。” 姜羽贞看了看她真挚的表情。 拄着头没说话。 但却轻轻的点了点头。 ps:1.爱你,老板。 2.在陈医生原型本人的强烈要求下,我更新了关于她的随笔。 有兴趣的可以去dy看看。 写了一些她的故事。 并转述了一些她对大家说的话。 这女人明显没少看蕃茄上的评论。 第332章 感性(为狮子君加更) “我该怎么做?” “反差。” “我真的不会。” 姜羽贞脑海中隐约闪过了一丝不好的画面,神情变得很奇怪。 显然她想到了些不好的事情上。 “你这个娇羞的样子就挺反差。”陈舒挽微笑着看她: “总之,你现在脑海里任何想法都是错的,只要反着来就对了。” “合计着我的想法一文不值?”姜羽贞勃然大怒。 “你说呢?”陈舒挽面容平静。 姜羽贞不怒了。 “你现在提到江流,脑海里的想法是什么?“ ”质问他凭什么不遵守约定。” “那你现在就不要质问他。” “他错了凭什么不质问?”姜羽贞面色一下就冷了下来。 “你质问他的话情况会变好吗?” 姜羽贞没说话,只是眉头一皱。 陈舒挽好像早就知道会发生这种情况。 没关系,她有杀手锏。 “如果再不抓点紧的话,江流就要跟李神谕环球旅行去了。” “不可能。” 姜羽贞果断否定了这个说法。 江流会去旅行这件事,实在是太扯了。 “是不是觉得他不会去?” 陈舒挽闻言笑了,手扶着发丝放在耳后轻轻念叨着: “江流其实一直有个误区,就是觉得属于他的小世界里没他不行。 可如果他真发自内心的想去旅行,所有人都会积极支持他。” “你和裴安宁也支持?” “为什么不支持呢?难道人和人的亲密关系就是以爱为理由束缚对方吗?更何况江流已经扫清了所有顾虑,这里短时间内已经不再需要他。” “有人需要他。” “谁?” “和他有关系的人。” “和他有关系的就这么几个。” 陈舒挽嘴上是疑惑的语气,可表情看起来并不疑惑。 更像是在引导。 “谁需要他?” “有人。” 姜羽贞的侧脸轻轻 陈舒挽头轻轻向前探。 眼神试图在一对晶莹剔透的蓝眼睛中寻找到蛛丝马迹。 “谁?具体点?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是谁?” “肯定有人,什么未婚妻...” “哦?江流可不会管未婚妻怎么样。” “那林素恩总该不会不管吧?” “都前女友了,分道扬镳还管什么?” 陈舒挽把手放在桌子上,修长的脖颈在空中说着: “姜总,你也知道,你现在的情况一直在走下坡路,江流一旦离开南江,你们这辈子就彻底没机会了。” “我不能出国?” “你的事业就在这里,走又走几天呢?” 陈舒挽眼见姜羽贞仍然在犟嘴,略微叹了口气说着: “姜总,如果你觉得和江流就此别过也没关系的话,那今天的话就当我没说。” “我没输过,也不会输。” “我知道姜总是个极有魄力的人,那为什么在这件事情上如此胆怯啊?” “我胆怯?”姜羽贞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女人,她万万没想到有天这种词会出现在她身上。 “那为什么不敢承认需要他?” 陈舒挽在不断的引导,试图让这个死傲娇屈服。 可姜羽贞的嘴角划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别用这种拙劣的手段引导我,我知道你什么意思。” 她抬起头丝毫不掩饰带有攻击性的眼神。 她说:“我知道你是来看我笑话的,但如果真的能恢复记忆,我愿意配合你。 重点是我只需要让他恢复记忆,无论做什么我都愿意配合,即便是你在里面掺杂了小心思。 但同样的是,如果没有在一起我认了,可如果我和江流成功在一起了,我不允许他的生活里有你们的存在,你也做好心理准备。” “我早就做好这个心理准备了。” 陈舒挽靠在椅子上,轻声和对面的蓝眼睛女人讲解着什么。 只看到姜羽贞在不断点头。 临近春节的咖啡厅人还是不少的,许多人的视线都聚集在这两个漂亮女人身上。 美女总是有滤镜的。 他们不停猜测两个人在聊些什么。 女人聚堆都会聊什么?珠宝、奢饰品、又或者男人或孩子? 她们确实在聊男人。 而且是在聊同一个男人。 只见姜羽贞缓慢的抬起头看向了乌云密布的天空。 两个漂亮的女人面对面坐在一起。 久久无言。 半晌后陈舒挽才开口说话: “那么姜总,计划就从给自己放个假,学习如何做贤妻良母开始吧。” “这样真的可以吗?” “核心点就是改变自己过去的刻板印象,只要反着来就没问题的。” “你当初也是和自己反着来?” “我没有,裴安宁也没有,因为我们不需要刻意这样做。” 陈舒挽摇摇头给出了解释: “因为你和我们不一样,即便是恢复记忆、解除所有误会,你和江流可能也没办法在一起。” 这就是陈舒挽敢随便瞎玩的前提。 你恢复记忆了又能怎么着? 别人恢复记忆猛加打分,但你恢复记忆不扣分就不错了。 无论爱是自我缺失的投射还是生命情感的寄托,更不论爱究竟是索取还是付出。 它都不可能是单向存在的东西。 姜羽贞对于爱的理解仍然局限在理性的角度。 可江流是个感性的人。 八字能不能代表人合不合的来,这个陈舒挽不是专业人士,她不知道。 但从成长经历上来看,这两个人就不可能合得来。 “姜总,或许你可以适当感性一些,比如多哭一哭。” “那你杀了我算了。” 姜羽贞无语的扭过头去,她还以为陈舒挽在嘲讽她发达的泪腺。 她有时候都想把泪腺割了。 陈舒挽表面上唉声叹气,实则内心笑开了花。 你看,就这人,她还想赢? 赢个屁! 通过心理分析,陈舒挽完全可以得出结论,这两个人不会走到一起。 不是他们始终争强好胜。 江流好胜心很强,但他是个懂得退让的人。 前提是你得让他感性起来才行。 让江流感性实在是太简单了,因为他那个人从小就感性。 母亲的宽容和愧疚,让江流从小就学习自立自强,他的自立自强本身就是在回报母亲。 江流的行为逻辑也很简单,爱和包容会触动他的感性,而他就会做出行为回报这份感谢。 跟江流谈恋爱的办法就是这么简单。 但姜羽贞的成长经历,就注定了她身上的感性成分实在少得可怜。 因为感性是人与人交往过程中产生的。 你和你父母都走的不近,还怎么感性? 所以人就是要勇敢的建立亲密关系,因为在独处的时候所有的问题都会隐藏起来,而在和人交往的亲密关系里就像照镜子一样,照出你身上的问题。 让你正确的意识到人就是千疮百孔的,而你会意识到这样千疮百孔的你也有人爱。 这个时候你感性吗? 陈舒挽想到这里,饶有兴致的打量了蓝眼睛之神一眼。 完全不合适的人真的能走远吗? ps:爱你,狮子。 第333章 我小心眼 “对了,你昨天说的正事是什么?” 陈舒挽叫住了准备离开的姜羽贞,低头询问着。 “有个叫江夏的家伙找到了我,是江流的堂哥。” “追求你?” “看起来像是要追求江流。” ??? 这句话把陈舒挽说怠机了。 她有点着急的询问着: “为什么这么说?” “他说自己有办法让微生家主动退婚。” “这和追求江流有什么关系?” “因为我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 如果是追求我的话,那么让微生家退婚的行为,不是相当于撮合我和江流吗? 可如果不是追求我的话,我想不出他的目的在那里。 只能理解为,他是准备除掉江流的婚约,然后自己上。” 这话把陈舒挽都给听懵了。 这什么脑回路? “那肯定有其他目的,怎么也联想不到堂哥爱上堂弟这种剧情吧?” “如果是江家人的话,这样联想也没什么不对,不是早就出了个江欣吗?” 陈舒挽摇摇头拒绝被奇怪的想法攻入大脑。 这已经达到她一个变态都觉得变态的程度了。 “你答应他了?” “当然没有。” 姜羽贞都不想解释为什么。 她倒确实乐于见到微生家主动退婚。 但谁会答应一个不清楚目的的人? 真把她当成恋爱脑了? “姜总,恢复记忆可能需要很长时间,你们公司忙不忙?”陈舒挽指了指桌上姜羽贞的手机。 就坐下喝咖啡这点时间。 她看到手机屏幕来电话时的亮起不下于十次。 但姜羽贞一个也没接。 “没事,我给自己放假了。” “姜总,事业优先。” “我比谁都知道事业优先。” 姜羽贞没有多说,而是凑过来把脸上的蛤蟆镜摘掉了。 露出了被眼影遮住的黑眼圈。 她说: “但我到现在还没学会一个人睡觉。” “由奢入俭难,可以理解。” “所以我答应配合你,尽管我知道你的目的并不纯粹。” 陈舒挽看着她的黑眼圈,十分认真的说了一句: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并不觉得找回记忆就能拯救你的睡眠。” “这个你不用管。” “你怎么看起来有点自信?” 陈舒挽敏感的察觉到了一点隐约的感受。 是....自信? 你还自信上了? “你也是青梅竹马?” “我不是。” “行,我答应你,晚上九点钟按照我的计划做就好。” “好。” ... 望着姜羽贞的身影逐渐远去。 陈舒挽表情逐渐变得玩味。 都是聪明人才好玩,跟傻子玩有什么意思? 她在重构自己的生活方式。 人生活里存在比较重要的两个因素,爱人和敌人。 缺爱的人在寻找到温暖的爱人后,并不意味着走到终点,过上幸福生活了。 因为缺爱者会无穷无尽的汲取缺失的营养,并把这种生存模式当成习惯。 除了佛祖,没人顶得住你这么吸。 所以陈舒挽选择了另一种生活方式,树立假想敌。 因为敌人是最简单的丰富生活的方式。 爱好还需要你碰运气了解呢。 敌人不是。 敌人能逼着你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 江流去居酒屋点了个卯后,转头就去了江家。 从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他就一直都没回来过。 连老爷子的头七,他都没来。 他也没什么愧疚。 说真的,他对于江家人确实没什么感情。 甚至对于老爷子,他压根就没从爷爷的角度看待。 但既然来了,烧烧纸也不是什么过分的事。 云在被火烧。 炙热的光线映衬出远山的轮廓 “老头,你说弄这么大个家业有啥用,临死了不还是黄土一埋?” 江流俯下身子看着低矮的墓碑,橙色的光线映照出远山的轮廓。 夕阳,山顶和墓碑。 三点一线。 “有钱还是有好处啊,起码能混个好风水。” 江流冲着低矮的坟头举了个躬,选择弯腰离开。 转过头就看到个人从湖边的竹屋里走出来。 把江流给吓了一跳。 “我去,老爷子你转世了?” “我是你堂哥,江夏。” “哦,刚要把你抓起来做研究。” 江夏刚伸出手。 就看到了江流兴致缺缺的转头离开。 手悬在半空。 但是江夏这人看起来脾气不错,还是挺有涵养的。 他也没跟弟弟多计较,反而挠着脑袋走过去: “江流,我这次不是回来争家产的。” “但也肯定不是专程来跟堂弟握手的。” 江流接过了江夏手里递来的烟,点燃了以后没抽。 走过去插在了老爷子坟前。 “是回来给大伯求情的吧?” “只求你高抬贵手放他一马。” “放不了,我小心眼。” 第334章 欺男霸女 江夏虽然早就听说这个堂弟有点混不吝。 但没想到这么混。 “江流,我觉得你可能对我有点敌意。” “很难没有敌意。”江流手插着口袋凑到便宜堂哥面前,眼神里有股难以言说的意味: “谁让你去找姜羽贞的?” “这个她都告诉你了吗?” “堂哥,居酒屋是南江最大的情报站,哪个小区有情夫被抓奸跳楼这种事,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更别说从京城回来的江大少爷。” “我只是听说家宴上你公开承认了姜总的关系,想着曲线救国....”江夏倒是没多隐瞒,选择了和盘托出。 和盘托出自然是有着自己的用意。 “堂弟,这世界上没有不能动摇的底线,只看开出的价码够不够。” “说说看。” 此时江夏的表情格外的自信。 自信到把江流整好奇了。 什么价码令他如此自信? 尤其是江夏此时的样子,四下张望着左右看了看,好像嘴里藏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快说啊你。” “你听我说,堂哥有一房美妾。” ??? 江流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国字脸堂哥。 不是,你小子看着浓眉大眼。 跟我使上美人计了? 江夏看到堂弟的表情后连忙开口解释: “送礼这东西讲究投其所好。” \"谁告诉你我好色的?” 江夏听到这话完全是一副“咱哥俩谁跟谁”的表情。 他说:“堂哥所说的投其所好,是癖好的好。” “我什么癖好?” “你不是喜欢堂嫂吗?” “滚滚滚!” 江流最受不了这种风评被害的环节。 从哪里传出来的喜欢堂嫂? “这几天我在江家打听过了,很多人都知道裴安宁就在你身边。” “我们先有感情以后才变成的堂嫂,能不能捋清顺序?” “我懂,成为堂嫂以前你只是有感情,但没下定决心在一块,变成堂嫂以后,你瞬间就下定决心了。” “你这人油盐不进是吧?” 江流没好气的转过头去。 他万万没想到,这才几天啊?喜好堂嫂这种名头都传出来了。 “大堂哥,我不喜欢堂嫂,你的筹码对我来说没有诱惑力。” “是不喜欢堂嫂,还是不喜欢一个堂嫂?” “这有啥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 江夏手背在身后,面部表情极其夸张的说着: “堂哥我,可以给你制造一条堂嫂生产线,我不停的娶,然后都转手给你...” “停!” 江流懵懂的看着堂哥的脸,又恍惚着看了看偌大的江家祖宅。 尼玛,这江家基因是不是有点说法啊? 也不对。 江欣和江夏严格意义上也没有血缘关系啊。 江流觉得用常人的三观来看,自己已经很不正常了。 但跟两个堂哥比起来,自己恐怕还是稍逊一筹。 流水线都整出来了。 “堂哥,我喜好堂嫂这件事是谁传出来的?” “恩....” “别犹豫,快说!” “是二叔说的。” ??? 江流震惊的愣在原地,脑海中没由来的闪过了那张腹黑的脸。 再一抬头。 就看见从竹屋里走出的二伯。 “江老二,为何害我风评?” “怎么一点养气功夫都没有。” 江老二背着手从屋里走出来,一人给了一头槌。 随即开口说道: “你太高高在上了,江流。” “我身上短袖都是夜市五十块钱两件的,怎么就高高在上了?” “换做你是江家人的话,你思考一下。 一个名正言顺的家族继承人放着好端端的家族不要,整天不知道在图谋些什么,搁你是家里人,你会不会觉得不接地气?” “那搞出个堂嫂终结者的称号就不高高在上了?” “自污的手段罢了。”江老二白眼看了江流一眼,背着手走来走去: “至少这样的情况下,江家人不会人人自危,只会出门的时候叮嘱自己老婆锁好门,如果江流敲门就立刻报警。” “不对,绝对不是这个原因。” “还有一点我的私人原因。”说到这里的时候,江老二轻轻咳嗽了两声,有些不自然的转过头去:“不然没法解释安宁的事情。” “原原本本说不就行了?” 江流这次来这里,有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为裴安宁。 他记得上次裴安宁打电话提起了“孩子”的事情。 女人可能不在乎名分,但没有女人不在意孩子的名分。 所以他这次来江家就是为了解决一下裴安宁的事情,找大家好好聊一聊。 原原本本的说一说。 没想到这条路直接被堵死了。 “江流,你也要体谅一下家里,我这么大岁数人了,面子上也得过得去才行。”江老二走过来拍了拍江流的肩膀,轻声说着: “裴安宁无论如何也不能嫁给你,走到现在这步已经是极限了。” “没说嫁给我,我只是担心以后生了孩子...” “认,都是江家的孩子,怎么可能不认。”江老二语重心长: “终结流言扩散传播的最好办法,就是用一个吸引眼球的结论为谣言定性。 只有终结了猜测才会停止传播,人们才不会继续围绕谣言进行创造,过了一段时间后这些谣言风波自然就成了过去式。 这种处理方式的好处就是,你和裴安宁的孩子不会再受到谣言的影响。 坏处就是...” “坏处我知道了。” 江流转过头看了看远处不少江家的大姑娘、小媳妇之类的。 之前看见江流还都会热情的打招呼。 现在明显都躲在自家男人身后。 而男人们更是一股看到恶霸的感觉,生怕江流上演一出欺男霸女。 第335章 蠢的像猪 来江家逛了一大圈,跟着参加了几个会议。 江流纯粹是个旁听者。 每当他想溜走的时候。 江老二都会用一句“来都来了\",强行把他留下来。 江流虽然没在集团任职,但参加各项会议也是没问题的。 因为归根结底。 江流的年龄都太小了。 还没大学毕业呢,着什么急。 正是当顽劣富二代的年龄。 中坚派还没倒下呢。 借这个机会。 江流也偷偷观察了一下江夏。 江夏三十好几的男人,确实到了成熟阶段了。 但他看起来一点都不成熟。 “堂弟,真不考虑一下堂嫂...” “你烦不烦人啊。”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堂哥看得开。” “我看不开。” 江流坐在桌子前聊了聊。 随即转过身去刚好对上微生啸天的大光头。 这老小子坐在边上偷听堂兄弟两个说话呢。 此时他一脸欣慰的看着自己的准女婿。 看咱这女婿。 多好。 能扛得住诱惑。 但远处的微生天看到江夏的表情后,面目间总有些不自然。 怎么看怎么有点别扭。 尤其是在和江夏的眼神远远对上的时候。 总觉得有一些不知名的氛围悄悄出现。 ... 木栅居酒屋。 橙黄色的招牌在夜晚亮起光芒,像是冻土荒原上凭空升起的一座温暖家园。 一个许久未见的客人缓步穿过长长的巷子。 摇曳的驼色风衣剐蹭到门口的妖怪立绘,腰带处沾染上一丝不易察觉的灰尘。 驼色风衣搭配素色高跟是御姐的合格标配,能加到60分。 夸张的腰腿比例和原生条件就是加分项,能打出80分。 而具有辨识度的五官就是进阶90分的条件。 至于90分到100分这个区间,到底该如何定下具体评分。 就要看更加核心的东西了。 “预约一下江流。” “抱歉,江流已经不负责服务生的工作了。” “三十万。” “抱歉,或许您可以预约其他服务生。” “五十万。” “抱歉,他已经不负责接待工作...” “一百万。”姜羽贞的眼神里有着不容被质疑的威压。 她说:“一百万给他打个电话。” “姜女士,其实您大可不必花这一百万,你直接把电话拨给江流就好了。” 前台小张可以说是这场爱恨情仇的旁观者之一了。 什么林素恩、姜羽贞之类的,她哪个都见过。 说实话。 她是有点羡慕的。 这就是天才牛郎的实力吗? “我要你用居酒屋的渠道给他打电话,询问他愿不愿意接待我。” “好的。” 小张被姜羽贞的气场压制到不敢对视,嘴里小声嘟囔着: “那我就原话叙述,询问江流一百万愿不愿意接待客户?” “不,价格任他开,这一百万只是这通电话的价钱。” 这就是御姐最加分的东西。 姜羽贞没有倚靠任何东西,眼神睥睨的扫过来往的客人。 这就是御姐最加分的东西。 ... 居酒屋二楼。 江流和青叔面对面坐在小马扎上,对坐在桌子对面一声不吭。 半晌后青叔才重重的敲了敲桌子。 “提出环球旅行这个想法,你小子是不是有点懈怠了?” “我从十几岁就出来挣钱,享受享受也没问题吧。” “才二十岁就享受?你以为钱会自动跑到你面前来吗?” “所以你是不同意我环球旅行对吧?” “我同意,但是你不能太放纵自己!” “我看你是嫉妒我的爽文人生了。” “我会嫉妒你!” 青叔咬着牙,不可思议转着圈打量江流。 “我,你青叔,一生走过南闯过北,我会嫉妒你?” “有人约你环球旅行吗?” “怎么没有!” “哦,我懂了,听说微微阿姨是个走过南、闯过北的向导,不会当初她约你,你没去吧?”江流感觉自己诈出了一些有效信息,眼睛滴溜溜的乱转。 “我说怎么共情上李神谕了呢?原来有故事啊。” “别胡说八道,环球旅行是一件轻松答应的事情吗?” “你年轻的时候没钱?” “有钱我会去当牛郎?” 青叔的牛郎生涯和江流的牛郎生涯是有很大区别的。 男模也好、陪酒也好、牛郎也好,称呼上其实大差不差。 但层次上是有区别的。 青叔是从最低端开始做起的。 服务对象不是什么高端人士。 什么人他都接待过。 但江流是幸运的,刚入行就开始服务高端群体。 可他刚入行的时候也干的磕磕绊绊。 没有青叔的帮助,他屁都不是。 这也是居酒屋不“社招”的根本原因。 居酒屋不是没社招过。 很多穷的走投无路的都想干这行碰碰运气。 嘴上说:我什么都能接受,有钱赚就行。 可光是这一句话就给淘汰了。 因为既然你能混到走头无路这个地步。 就说明你认知不过关。 江流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件事情的。 可当时他也是走头无路,都要上树吊死自己了。 他问青叔为什么还把自己招进来? 青叔当时没回答他。 现在江流准备问问。 “青叔,你当时为什么把我招进来?” “因为你小子走投无路了。” “咱们不是不招这种人吗?” “是不招蠢人。” 青叔平日里没有中年人那股子好为人师的劲,有那功夫他还不如看两眼女主播。 但这会他确实准备教江流点什么。 “人蠢和不蠢是没有标准的,我是个商人,没工夫去调查员工的内心世界。 我只看对比。 十几岁的时候敢把自己混到走头无路。 这是勇气,因为同龄人鲜有能到达这步的。 但如果你三十岁还敢把自己混到走头无路。 这是蠢。 因为同龄人也没几个到达这步的。” 江流还没到三十岁,他很难代入。 说实话他有点羡慕重生文男主角了。 十八岁的身体里装着四十岁的灵魂,这是多大的金手指。 “青叔,那我爸蠢不蠢?” “蠢的像猪!” 第336章 我想为自己活一次(为这猫不是猫加更) “哦,所以你还是嫉妒我。” “我嫉妒你什么?嫉妒你几十万的存款?” 青叔都没眼看他。 其实他确实有点嫉妒江流。 他当年和微微的分别还真是这个原因。 微微确实向他发出过诚挚的邀请。 穷孩子早就穷怕了,谁敢放弃自己赚钱的机会? 人一生里又有几次机会能往上走? 所以即便他当年已经有不菲的身价,也不愿意抛下继续往上爬的机会。 他并不后悔。 你功成名就了,你也不后悔。 他只是有点遗憾罢了。 原本这种遗憾随着时间流失,也就这样过去了。 不留下遗憾的人生还能叫人生吗? 但江流这小子好像真他妈不留遗憾。 本来大家都是穷小子,在年少时面对美好的邀约选择了生活。 叔能理解你。 因为叔也是这么过来的。 结果你摇身一变成了富二代,没顾虑的同意环游世界的请求。 叔有点嫉妒了。 因为叔真没体验过。 \"我求求你,上上钟,再体验体验打工的日子吧,别过这么爽,叔看着难受。” “我现在也无钟可上啊。” 江流是真“无钟可上”,他又不在服务生列表里。 正说着说着,江流的电话响了。 “喂,江哥,接客户吗?” “怎么突然给我排班了?” 江流还有点纳闷,突然排班是什么意思? “是姜总,她出一百万买下你今晚...不对,是一百万买这通电话。” “一百万买一通电话?” 江流听到这大手笔以后,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你说的是不是个蓝眼睛的姜总?” “对,就是这个姜总。” “我现在下楼。” 电话里也说不清楚。 江流准备下楼问问姜羽贞到底什么情况。 “来活了?” 青叔坐在竹椅上笑容灿烂。 爽啊。 就得让这小子干点活。 “对了,你可能会见到两个熟人,苏子西和江夏准备来居酒屋上班了。” “苏子西和江夏?”江流转过头疑惑不解:“这两大少爷明摆着居心叵测,你放他们进来后患无穷啊。” 青叔坐在摇椅上轻轻摇晃。 他说:“我是商人,只认钱,少爷肯带资进组,我凭什么不乐意? 至于后患?居酒屋都准备交给你了,后患也是患在你身上。” “好好好,算你狠。” “为了督促你好好干活,临时给你派发个任务。”青叔摇着摇椅一晃一晃的,眼皮都不抬一下: “你想去哪里旅行我不管,但这意味着我得多干几年活,想让我多干活的办法简单,我得见到钱。” “老登,你怎么又变卦?不是说好我帮你把微微阿姨带回来吗?” “这任务对于来说太简单了,我心里不平衡。” “我没钱,烂命一条。”江流干脆坐地上耍起了无赖。 青叔眼皮一抬。 扫了眼这个耍赖的臭小子。 “没让你从兜里掏钱,是让你带动竞争氛围,没发现居酒屋离开你以后,其他服务生都没有追赶的目标了吗? 花火大会当天,你得保证你业绩第一,给这群小牛郎们上上强度。” “那我让我爸给我充点行吗?” “不行,我要的是带动竞争氛围,不是他妈的空降富二代。” “现在离花火大会还有四天,我一个客户都没有。” 江流没好气的看着青叔。 这摆明了给自己制造难题嘛。 但青叔像是压根没看到他的表情,故作轻松的说道:“天才牛郎嘛,对你来说都是洒洒水啦。” “拜托,你以为是游戏币啊,业绩要的可是真金白银。” “那我不管。”青叔从摇椅上走下来,斟茶放到他面前小声说道: “总之,要么放弃居酒屋去旅行,要么把业绩做到第一去旅行,要么老老实实的呆在南江。” “可以,做不到我就不走。” 江流原地深呼吸了几秒,摆了摆手转头下楼。 他最初只把旅行这事当作个小事。 因为旅行本身对他而言是没难度的,他当然可以十分从容的做选择。 但现在有难度了。 他要就此退缩吗? 说实话,如果青叔不说这话之前,他还不一定答应去。 但有了这个赌约之后。 他不蒸馒头争口气的好胜心,瞬间燃起来了。 而在居酒屋二楼之上。 青叔在窗户前看着江流在鹅卵石小道上远去的背影。 看着他一如既往的游走在人群里。 笑嘻嘻的跟调酒师打赌门口的客人会打赏多少小费。 江流好胜心很强。 这种人享受的是胜利和胜利后带来的成果。 比如你请他吃顿大餐,他肯定索然无味。 但你如果跟他约球、约游戏,输的人请客的话。 他能把肚子吃圆。 所以你平淡的邀请他旅行是没用的。 “李神谕还是年轻啊,没事,叔帮你。 江流,叔也是在帮你。” 青叔的记忆恍惚间开始倒带播放,一路闪回到某个夜晚。 在居酒屋二楼的玄关后面。 青叔给对面的年轻人倒了杯茶。 年轻人摆摆手拒绝了,从口袋里掏出一罐冰可乐。 一口喝下去呲牙咧嘴。 他说:“青叔,无论明天我是死是活,别让人把我带走。” “其实没必要冒险一试,你爷爷...” “得人恩惠就要遵从他人的安排来生活,对吧?” “苦日子还没过够?不想过点顺风顺水的生活?” 青叔坐在茶台面前用余光打量着对面的年轻人。 “吃苦的意义就是为了追求想要的生活,否则吃苦还有什么意义?” “那你想要的生活是什么?” “我想自由自在、没有顾虑。” “然后呢?” “然后去远方看看。 去看那个对我来说像是童话一样的世界。 我认为的生活是陪笑、喝酒、呕吐、青石板上的灰和被人骑走的共享单车。 但有人告诉我。 我们生长在一个有雪山、珊瑚礁、北极光、长满苔藓的石头和闪闪发光瀑布的星球。 像我这样的孩子,也有资格去看看的,对吧?” 年轻人将手中的冰可乐一饮而尽,意犹未尽的舔了舔罐口剩余的水滴。 他说:“青叔,我心理疾病挺严重的,但我不知道你们上岁数的理不理解这个。 但有人告诉我,痛苦是因为应该自私的时候,自私的不够纯粹。 所以这场车祸是我最后的奉献。” 年轻人垂下脑袋蜷缩在墙角边缘,玄关折射的光芒打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 他抬起胳膊把头发向上拢起,苦笑着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他说:“青叔,如果我大难不死的话,我想为自己活一次。” ps:猫! 稍后还有。 第337章 心动的开始 祈愿包厢。 江流看着坐在对面的姜羽贞,眼神里充满了怪异。 “哥,听说你花一百万买了通电话?” “双方认可的交易行为,没问题。” “你咋不上天呢。” 江流没好气的端着酒放在小桌上。 狗屁的一百万。 就是说一亿买通电话都没问题,因为明知道江流不可能守这钱。 “你觉得我在吹牛?” 姜羽贞面色平静,像是丝毫不惊讶江流会有这种反应。 她单纯的把手机拿起来,放在江流面前看了看。 可与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江流的表情。 “不是你....你真给啊?” “公事公办。” “你糊涂啊!这钱到不了我手里的!” 江流急的像乱窜的碴,说什么都要去找青叔说个毛病。 “没必要,你确实不在服务生名单里,越过规则就要承担相应的价钱。” “姜羽贞,你今天...” “我是你的客人,你该叫我什么?” “姜总,稍等,我重新进来一次。” 江流意识到了今天不对劲的来源。 表情瞬间切换成微笑,端起酒走出包厢,又再次重新折返推门回来。 “你好,姜总,很高兴为您服务。” “不喜欢这个称呼。” “那您喜欢...” “亲密一点,什么都行。” “亲爱的、宝宝、宝贝、老婆...” “叫老婆。” “好的,老婆。” 江流微笑着点头示意,这词从他嘴里说出来没有半点停顿。 同时,他的嘴也没有半点停顿。 “老婆好眼光。” “哪里好眼光?” “大黑天的也要戴蛤蟆镜,不是好眼光是什么?” 姜羽贞闻言轻笑,指了指自己脸上的眼镜。 “你想看看藏在眼镜之后的样子吗?” “如果可以的话,我给您摘。” “好。” 江流主动走上去摘掉了她脸上的蛤蟆镜。 “黑眼圈有点重,老婆最近休息的不太好。” “因为男人不回家。” “好男人是童话里的生物,何必为男人伤神呢?” “我只想睡个好觉。” “可以,居酒屋提供客房服务且我全程陪同,直到您熟睡为止。” “我想在我家里和我的男人睡个好觉。” 江流闻言稍稍愣了一下,脸上瞬间咧起了大大的笑容。 他温柔的对着姜羽贞的脸。 “老婆,你睡魔怔了,你哪有男人啊?” “你当我男人。” “荣幸之至,但我友情的劝告一句,您在居酒屋可以找到所有想要的东西,大一点的人脉、资源,小一点的像是服务、情绪、陪伴,但您不该在这里找爱情。” “为什么?” “你觉得这种地方会出现纯爱战士吗?” 江流摊了摊手,搭在榻榻米边上轻轻说着: “居酒屋是您寻找幸福的地方,但爱情不是幸福。” “爱情不是幸福?” “不完全是,因为爱情有两个面,一面是幸福、一面是不幸福。 所以用爱情作为商品的话,风险太大了,谁知道出售的是幸福还是不幸福,所以居酒屋是赚钱的,从不提供这种高风险商品。” “那我不买爱情,我想体验一下爱情是什么滋味。” “抱歉,我也无法形容爱情是什么滋味。” “退钱。” 退钱两个字仿佛魔音贯耳。 江流有多久没听见这两个字了? “大可不必,虽然我不知道爱具体是什么滋味,但我可以帮您体验心动感受。” “让我感受吧。” “不如我们模拟一次约会?” “好。” “但只是模拟哦,出了这个门...” “我懂得,出了这个门我们谁也不认识谁。” “那倒也不至于,只是不再提供服务而已。” “我就是来花钱买服务的。” ... 居酒屋后身的中世纪酒吧里,昏黄的灯光下坐着一个长腿女人。 狭长的眼睛像是蓝色琥珀。 江流从远处小跑过来坐在身边问道: “姜总认为男男女女的第一次约会应该是什么样的?” “聊天问好,保持礼貌。” “不对。”江流摇摇头说着: “第一次约会是男人和女人界定初始边界的机会,保持礼貌是在给自己上难度 如果人和人的亲密关系是从生疏到礼貌到熟络再到亲密的话。 那保持礼貌就是把相处边界定的太过疏远。 太多人都喜欢讲礼貌和围绕对方问问题,这会拉远距离,时间长大家都很累。” “所以正确的呢?” “真诚夸赞,夸赞她的独特性,把话题拉回到一会到干的事。” “这不会冷场吗?” “接受冷场,氛围永远都不是人烘托出来的,而是制造意外,这就是电影院的作用。 或者如果不想看电影的话,你也可以买通出租车司机,让他夸奖你俩真像一对。” 姜羽贞抬头看到了站立在一边,像是侍应生的苏子西。 转过头冲着江流说: “所以,你要准备用这种方式让我体验心动的感受?” 江流摇摇头,紧张兮兮的凑在她耳边说着。 他说:“这种方法适用于别人,我有一套独属于自己的特殊方法。” “特殊在哪里?” “有点吃建模。” 姜羽贞摇摇头,好气又好笑。 她们之间的关系又怎么可能因为简单的行为心动呢? “约一个女孩去昏暗的清吧,转过头瞬间去看她的眼睛,如果发现她瞳孔变大且持续三秒不躲闪,这就是该勇敢冲锋的信号,如果她的瞳孔缩小或快速眨眼,这时候就该快速撤退,并询问她,你的眼影是什么颜色的。” 昏黄的灯光下,酒吧里放的是爵士说唱《收敛水》 江流驻在吧台转过头盯着她的眼睛,双眼里满是深情流露。 尽管姜羽贞早已阅读剧本,极力克制自己的眼神。 但当她们对视的一刻,她发现自己仍然控制不了自己的动作。 生理性喜欢是难以克制的。 她知道自己那一瞬间,瞳孔一定放大了。 于是她闭上眼抬起头,嘴唇轻轻撅起来,等待着冲锋的信号。 “你眼影是什么颜色的?” ??? 姜羽贞疑惑的抬起头。 不是,我嘴都撅起来了。 你问我这个? 她生气了,俏脸瞬间挂上一层冰霜。 扭过头去不再理人。 身后的江流看着她的背影露出得意的笑容, 用眼神示意身旁同样懵逼的苏子西。 示意他好好学。 “江哥,我真看不懂。” “我问你,刚刚我交待约会细节的时候,她有情绪吗?” “没有。” “那现在呢?” “现在有是有,可她有点生气。” 江流咧着嘴笑了笑。 只说了一句话。 “情绪的拉扯才是心动的开始。” 第338章 少了点天分(为亲手杀了骆驼加更) 情绪的拉扯。 不仅要拉,还得扯。 这个时候是要哄的。 纯公式化打法。 但让江流不可置信的是。 姜羽贞没需要哄,反而自顾自的站起身来。 “我明天还会来的,今天的服务不错。” “这就完事了?” “恩。” 姜羽贞迈着步子没有多说,就这么离开了。 只留下两双惊讶的眼睛。 苏子西眉头紧皱的询问。 “这个怎么说?江哥?” “我也不知道。” “我们不是兄弟嘛,怎么还藏着掖着呢?” “这个我真不知道!” 江流惊讶于眼前这女人的路数。 她到底在搞什么? “姜羽贞,别闹了,回头把钱给你退了。” 江流跟在她屁股后面走出居酒屋,一路上不停的叽叽喳喳:“说好照顾你几天,前几天有事耽搁了,从今天开始算行吧?” “不用,每天来居酒屋坐一会就挺好的。” “谁又给你出什么馊主意了?” 江流叉着腰站在原地。 他闭着眼睛都能猜出来有人出主意。 “我们这辈子是不可能再谈恋爱的了,对吗?” “你想跟一个拖家带口的男人谈恋爱?” 江流倚在门框上挠着头。 这个问题的答案注定只能有一个。 姜羽贞所谓的恋爱和裴安宁、陈舒挽压根不是一个概念。 因为奇妙的经历塑造的独特性格。 后两者并不追求普世角度上的恋爱。 但姜羽贞不是。 傲娇也好、冰冷也好,这都是普遍的性格特征。 和自卑、自大、内向这种词汇一样,出现在人身上再正常不过。 她只是追求一段属于自己的恋爱。 所以江流只能挥手拜拜,因为他提供不了这种东西。 给不了的东西,就不要吹牛讲大话。 伤人又害己。 这个经验教训,是江流从自己失忆前的故事里总结出来的。 人总是要成长的。 姜羽贞并不反对这个答案。 她也给出了自己这个行为的解释: “我愿意认同你的说法,我们的确只有保持金钱关系才最合适。” “那也不用花这么多。” 姜羽贞摇摇头没有回话,转头走向车子的方向。 安静的坐在车子里。 透过车窗和巷子口站着的江流远远凝望。 她们之间隔着防窥车窗。 他看不见她。 但她看得见他。 姜羽贞的视线盯住车窗外的江流,仿佛被美杜莎瞪了一眼后石化般的静止。 她这辈子从来没输过。 但她这次好像要输了。 陈舒挽当初很疑惑,甚至亲口告诉她:你的记忆是黑历史,恢复记忆对你来说没好处。 明明失忆后,他也接受过你。 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 姜羽贞还是执意的要恢复记忆? 这个答案就藏在她现在的想法里。 因为她不追求恋爱了,只想恢复记忆不留下遗憾。 她和江流之间没有那些刻骨铭心,需要用一生来牢记的故事。 因为两个人从一开始碰到一块。 就注定了矛盾频发。 所以她只是单纯的希望恢复记忆而已。 不然即便退出舞台也会留下遗憾的吧? 她和江流已经经历过很多遍“爱的轮回”。 一次又一次的重新开始。 她承认,这段不知道该不该成为“恋爱”的恋爱。 被她给搞的乱七八糟。 那干脆就让这一切回到原点。 她只是他的客户而已。 在无聊空闲的时间,过来聊一聊看看他。 姜羽贞扪心自问,自己并不是个愿意回归家庭的人。 既然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组成家庭。 那这种工作后疲惫着逛逛居酒屋的生活也是不错的。 整理好表情和状态以后。 姜羽贞放下车窗,望着正在缓缓走来的江流。 微笑着开口说话。 她说:“江流,跟我一起吃饭吗?” “花这么多钱,你让我吃屎我都得来一口。” “上车。” .... 姜羽贞的别墅里。 坐在餐桌前的江流眉头紧锁。 他抬头看着满桌的菜,根本说不出话来。 因为表情痛苦,生理性的无法说话。 他真的很纳闷。 到底是什么人。 能连续做出一桌子如此歹毒的饭菜。 “家政阿姨呢?” “下班了。” “这阿姨水平有点....要不你换个做饭好吃的吧。” \"这是我去居酒屋之前做的,只是有点凉了而已。” “好吃!爱吃!” 江流飞快的将饭菜扒到嘴里,表情轻松的点评口味。 “谁说这饭菜歹毒的,这饭菜可太好了。” “房间里就我们两个人,压根没人说过饭菜歹毒。” “不好意思啊哈哈哈哈。” 这座别墅向来是冷清的。 但当姜羽贞和江流同处一室的时候,这个房间就会有些温馨的家的感受。 因为江流太能说了。 但这次和以往都不一样。 这次是姜羽贞在说。 “阿姨的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啊。” “那你要跟李神谕去旅行了吗?” “还没想好。” 在姜羽贞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江流始终盯着她的眼睛看。 试图看清那对琥珀似的眸子里到底在思考什么。 “那如果离开的时候跟我说一声。” “你要干什么?” “省的我去居酒屋扑空。” “好。” 江流收起了嬉笑的表情,认真的打量姜羽贞的表情。 他说:“真想开了?” “事实就摆在这里,我不想认输,但你会放弃裴安宁和陈舒挽吗?” “不会。” “所以无论如何我都已经输了。” “那你以后去居酒屋免费,别再充钱了。” “不差那点钱。” 姜羽贞自顾自的走上楼。 没说要不要留江流过夜,一个人独自走进淋浴间冲澡。 然后躺在床上盖被子不再说话。 真的有学不会自己睡觉的人吗? 没有的。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习惯。 她习惯江流哄睡,并始终天真的认为江流会回来。 因为从把江流带回大别墅的那天起。 她就始终把江流视作私有物品,并努力的把他改造成私有物品。 即便上次在传媒公司的会议室里,她与江流之间“分手”,在她眼里其实也没多特殊的感受。 因为她始终在把江流当成私有物品,并觉得她们的羁绊会就此斩断。 像极了初次恋爱的笨家伙们,总是天真的相信,无论如何爱都能永恒。 无论别人怎么看待她们。 她都不觉得自己和江流之间的羁绊断了。 直到陈舒挽提到了治疗失忆的计划。 陈舒挽说让她改变。 她起初以为这份改变的核心,是让自己贤惠一些。 可陈舒挽摇摇头说:改变的核心是要抛弃你心中不讲道理的占有想法。 这一刻姜羽贞忽然就懂了。 可如果不能占有的话。 那她还要跟江流谈恋爱吗? 答案是不会。 她没有跟别人分享男人的想法。 在昏暗无光的房间里。 姜羽贞平躺在大床上,无声的听着江流在卧室门外的叮嘱。 “我先走了,下次去居酒屋的时候提前打电话,省的我不在。” “恩。” “你还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没有。” “楼下碗筷我洗过了,拜拜。” “恩,” 江流转头离开别墅。 走过去摸了摸小狗的脑袋,给他添了点狗粮。 站在门前回望了一眼楼上的方向。 或许失忆前他们有过些不好的故事。 可说到底姜羽贞是他失忆后唯一接受的人。 没有感情是假的。 但她想要的东西,江流给不了。 这就是他过上“情人”、“宠物”,这种让人羡慕的生活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他只能祝愿她,是真的想开了。 未来一切都好。 他们之前的关系始终是模糊的,说分手是分手,可看起来又不像。 可从这一刻开始。 连失忆都没能断掉的过往羁绊。 正式在此刻断开连接。 ... 姜羽贞听到了楼下重重的关门声。 起身站在窗子前。 看着逐渐远去的模糊身影,她在对抗自己不争气的泪腺。 还好,没掉眼泪。 可真正的失恋空虚感如潮水般袭来。 她没什么经验,于是选择了在社交媒体上搜索。 “失恋的人是什么样的?” 但她根本看不清手机屏幕。 不争气的泪腺终究还是不争气了。 她脑海里那段完整的过往记忆在此刻循环播放。 人和人的陪伴注定是阶段性的。 那爱要如何持久? 所以爱本就是无休止的轮回。 她们无数次从头开始,又无数次失败。 即便是失忆这么好的机会,也被她给搞砸了。 她不怪江流,要怪也怪她自己。 她明明很接近了不是嘛。 全天下这么笨的人应该只有我一个吧? 她没看到社交媒体上关于“失恋”的评论区。 一群失恋的人在这里写了很多文案。 “如果那天把该说的话好好说。” “分手的时候,我以为在未来,我还会碰到无数个像她一样的人呢。 “嘴硬的女孩碰到骄傲的男孩会有好下场吗?” 姜羽贞坐在地毯上垂下头。 手机被遗忘在脚边。 她和这世界上大部分初次失恋的人一样。 笨拙的爱,什么都不懂。 懵懂无知的相信爱能永恒。 可当一切化为虚影的时候,终究只能回过头感慨一句。 我们都在爱情里少了点天分。 ps:爱你,骆驼 第339章 你又什么情况?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疯狂。 疯狂到让江流难以理解。 在这个阳光明媚的上午。江流觉得如果在新闻上看见: “全世界牛郎水平下降一百倍,只有木栅居酒屋的江流保持原有水准,只用了一句:美女,你好,就被全世界的客户豪掷千金,一跃成为世界上最顶级的牛郎。” 他都不会奇怪。 因为没什么是比眼前的事情更疯狂得了。 江流不可思议的望着坐在饭桌前的微生岫: “你是说你要退婚?” “嗯嗯。” “你们组团约好的?” “啊?你还有其他未婚妻吗?”岫岫懵懵的坐在饭桌前,小声的开口说话。 “不是,你爸好不容易站起来了,你退什么婚啊?” “我这样是不对的。”微生岫摆弄着手指头,小声的盘算着自己的逻辑:“江流,我想清楚了,不退婚的话,我一辈子都没资格跟你说心里话。” “你有什么心里话?” “我想跟你结婚。” “不是,等会...我捋一捋。” 江流瞬间感觉这个世界变得抽象起来。 他原本以为网络世界已经够抽象了,可事实上他的生活比网络抽象多了。 “退婚是为了结婚。” 江流反复思考这个逻辑。 这句话说给三体人听,三体人cpu都得烧冒烟。 “你要知道你爸的家庭地位全都是凭借联姻换来的,失去江流老丈人这个身份,你大伯转头就得骑着他脑袋拉屎。” “可我不想要这个。” “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要不想要,岫岫。”江流抽了张纸擦了擦嘴上的油渍,走到岫岫身边小声说着:“是不是李神谕旅行的事情刺激到你了?” “嗯嗯...” “这次没黑化,重点表扬。”江流朝着她竖了个大拇指,语重心长的说着:“但是我们的婚约是商业决定,失去婚约对我来说没什么损失,但对你而言损失太大了。” 江家是有头有脸的家族。 如果本地大家族里有个热搜榜的话。 你前脚退江家的婚,转头你就上热搜第一。 无论是名声还是利益,对于微生岫的影响都很大。 “我建议你挂着这个名头,反正对我来说无所谓。但如果你执意想退婚的话,那你先回去跟家里人商量商量吧。” 江流拎着保温水杯就走了。 还没忘记转头谢谢岫岫。 “谢谢你的保温杯,如果不是粉色小马就更好了。” “不客气,我当初买了两个的。”岫岫指了指水杯问道:“这里面泡的是什么?” “不告诉你。” 保温壶里泡着的是青叔的不传秘方。 起初江流不屑一顾。 哪个年轻人会想保养自己? 哥们龙精虎猛的。 直到青叔告诉他:老子快五十了,还能保持超强战斗力。 江流视若珍宝。 就差给青叔跪下了,才求得秘方。 不保养不行啊。 江流又指了指另一个保温杯,他问岫岫泡的是什么。 岫岫脸色通红的说着。 “只是一点保养的东西而已。” “保养皮肤吗?” “你快走,不要再问了。” ... 距离新年还有四天。 居酒屋里有两个太阳...不是,有两个股东。 前台小张看着小股东,亲手把自己写在服务名单里。 眼神里充满了疑惑。 “江哥,你最近缺钱了?” “死老头子给我定的条件。” 江流把自己加进服务名单后,就拎着保温水壶穿过前廊来到后院。 他一路都在思考旅行的事情。 说实话。 他现在真的可以放心大胆的离开了。 连他唯一放心不下的姜羽贞,都向他表明了去意。 这里还有什么是他割舍不下的呢? 江流摇了摇脑袋。 老头子的任务还不一定能完成呢。 别想了。 江流抬头就看到了坐在树下的苏子西和江夏。 两个人齐刷刷的站起身说了句。 “老师好。” “等会?” 江流小步走过去,盯着两个人的脸看来看去。 “堂哥,苏子西叫我师傅也就算了,你怎么...” “达者为师,再说青叔让我们跟着你好好学。” “你个大少爷,学这东西干什么?\" 江夏闻言紧张的左顾右盼,低下头轻声说着: “上次是堂哥唐突了,这次堂哥又打听了一下,知道你不太喜欢用少爷身份拿钱砸女人。” “然后呢?” “所以堂哥换了个思路,来居酒屋跟你学习,争取用感情的方式给你制造堂嫂。” “滚!” 江流一脚踢飞江夏。 转而看向了苏子西: \"你又什么情况?” 第340章 我不介意喜欢上粉色 “我是真心想学。”苏子西诚恳的鞠了个躬。 “我不管你们两个什么想法,来上班就规规矩矩的,别耍少爷脾气。” “江哥,你看我们两个像有少爷脾气的人吗?” “你们两个有客户吗?” 苏子西立刻举手示意。 “我有!\" \"搞的定吗?” “有点搞不定。” “怎么搞不定?” “那女人老是炫耀她的卡宴,说车有多贵。” “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说那车也不贵啊,开着也就一般,这种车都不配停在我的车库里。” “你也滚!” 江流飞起来也给了苏子西一脚。 没好气的看着这两个活宝。 “赶紧说到底来干什么,不然都滚。” 眼看着江流的语气开始严肃起来。 苏子西立刻换了副表情凑过来: “江哥,我呆在南江这么久,为的就是看你和姜羽贞百年好合。” 苏子西哭丧着脸拽着他的胳膊。 吸血鬼一样干瘦的脸上充满了请求: “哥,请务必跟姜羽贞在一起,不要让她回魔都啊。” “至于吗?” “当然至于,你们两个分手简直比杀了我都难受,我横竖睡觉都睡不安稳,女朋友都跟我分手了。” “不是?我们分手和你女朋友有什么关系?” “她说你们在一起确实不合适,我当时就打车让她滚了。” 江流不可置信的看着苏子西。 这小子的表情看起来不像是在开玩笑。 “我能理解你骨子里对姜羽贞的恐惧,可你是怎么跟江夏混到一起去的?” “他说他有办法让微生家退婚,这样姜羽贞就有机会了啊。”苏子西热情的拉过江夏的胳膊,指了指他的脸: “敌人的敌人就是好朋友嘛。” ??? 原本只是上班时间的闲聊扯淡。 但听到这句话。 江流不得不重视了。 他拉过江夏小声说着:“退婚是什么意思?” 江夏整理了下工装领带,微笑的拍了拍江流的肩膀: “堂弟,待会你就知道了。” “别跟我谜语人。” “真得等一会,因为我邀请来的客户马上就到了。” ... 戴着口罩的卷发女人走进了居酒屋,客气的主动跟前台小张打招呼。 “我是江夏预约来的客户。” “系统里有这份预约的,我现在就通知他。” “不用通知他,我找江流。” “那您稍等。” 小张一边把电话打给江流,一边热情的倒水示意客户请坐。 作为居酒屋的前台,能聊也是个基本项。 “美女,听口音的话,您是京城人?” “是的。” “江夏也是京城人,你们是朋友吧?” “我们算是亲戚。” “懂了。” “那怎么称呼您?” “叫我橙子吧。” 戴着口罩的女人歪头一笑,看起来平易近人。 ... “橙子女士?” 江流再次来到了祈愿包厢。 并没有打量面前女人的形象。 面对面相处,即便再过不动声色也是会被察觉的。 容易引起麻烦。 “怎么不看我?” “不礼貌。” “男男女女第一次见面约会的时候,礼貌可不是个好态度,会让距离拉远的哦。“ 橙子女士倚靠在桌子上站起身: “所以我们的距离应该近一些的吧?” 听着这熟悉的见面心得体会。 江流脸上展颜一笑。 但心里却暗骂了一声。 捏吗,这把高端局。 “美女,我都没怎么遇到过您这种主动的女孩...都把我说红温了。” 江流的脸色竟然真的红了起来。 扭捏的向后移动。 所谓拉扯,终究是为了达到一个模糊的交流边界。 面对姜羽贞这种被动型的时候,要拉近。 但面对主动型的时候,就得扯开。 卡在模糊的交流边界才能可攻可守。 至于怎么扯开? 还有比装纯情,更简单的方式嘛。 橙子女士始终盯着江流的脸: “江流,你跟想象中可不太一样。” “至少您还有对比的参照物,我可是连您真容都看不到。” “我长得不漂亮。”橙子客气的摆摆手。 “敢素颜出门的女人丑不到哪里去。” “只是化妆无聊而已,没有想取悦的对象。” “取悦您自己。” “取悦自己用得着天天化妆吗?”橙子轻轻哼了一声。 她说:“至少我不如你未婚妻漂亮。” “家妻跟您不是一个风格。” “她是什么风格?” 江流举起了手中的保温杯:“粉色小马。” “那你猜猜我是什么风格?” “至少也该是个斑斓猛虎吧?” “有这么说女生的吗?” “那粉色猛虎怎么样?” “谢谢你,我很喜欢,但至少我现在还不喜欢粉色。” 橙子女士摘下口罩,坐在榻榻米上轻声说着: “不过如果我能成为你新未婚妻的话,我不介意喜欢上粉色。” 第341章 不打扰了(为喝粥亦轻吟加更) “想当我的未婚妻就要做好独守空房的准备了。” 江流打开杯盖喝了一口。 光是闻味道就已经感受到了其中的苦涩。 如果是饮料,那这种苦到发涩的东西。 江流肯定不会喝半口。 但如果是保养品的话... 江流只能说味道越苦,越是大补。 可接下来橙子女士嘴里说出的话。 却让他差点把大补水给吐出来。 “我不在乎独守空房,因为我确实没有别人漂亮。” 橙子摘下口罩后的脸,从客观角度上来说确实相貌平平。 没有妆容的粉饰,更没有医美的痕迹。 纯粹是一张朴实无华的脸。 但她的言语和肢体动作间充斥着大气和自信。 她说:“但我能接受一切存在,包括你那身份特殊的情人。” “美女,我建议未婚妻的话题到此为止,现在我的身份是您的服务生。” “这次来只是打个招呼而已,我还没异想天开到一次见面就让你接受我。” “我不会接受您,如此现状我很满意。” “你不满意,你对裴安宁内心有愧但却对世俗的风言风语无能为力。”橙子女士摘下脖子上环绕的围巾,轻声说着: “因为人类的八卦本性使然,风言风语永远不可能终止。” “哦~,听起来你好像有什么好办法?” 江流打趣着接茬。 他也没问,为什么橙子会知道这么多事情。 人家摆明了是有备而来。 把你调查的一清二楚。 “平息风波最好的办法永远是转移注意力,也就是制造另一场风波来转移众人的声音。”橙子女士低下头,眼神里透露着自信: “所以如果我是你的未婚妻,我会亲自把她接回江家的,这样众人讨论的主体就从她变成了我,而我才是风波的中心。” 橙子女士微笑着开口说: “生存的本质就是竞争,做别人做不到的事才会赢,在你的红颜知己堆里,能做到的没资格当未婚妻,唯二两个能当未婚妻的也做不到。” 橙子太自信了。 能看出来她就是有备而来。 而且是在完全了解江流的情况以后。 选择了一条最符合江流现状的“妻子打法”。 “你的妻子人选只有两个人,姜总无法容忍其他人的存在。 你的未婚妻倒是性子软弱,但她镇得住其他人吗? 我知道你不愿意处理家族事务,但这种事情又无法避免,所以我可以帮你。 我知道裴安宁可以做这件事情,但她现在没资格迈进江家的大门。 我也知道你有很多爱人,我不会管控你的生活。 我知道你孝敬母亲,相信我的家风,这点我同样做得到。” 橙子女士说完后停了下来。 她描述了一个在她理解中的“最适合”江流的伴侣。 把剩下的时间都交给江流来思考。 但江流不需要思考。 “好处很多,那坏处呢?” “对你而言,没有坏处。” “不信,上帝不会白白的给我发礼物。” 江流咧开嘴笑了一下,从容的躺在榻榻米上不再拘束。 人家也不是奔着服务来的,有什么好拘束的。 他说:“看样子你是江夏的亲戚?” “江夏的母亲是我小姨。” “听说是京城大户对吧?”江流好奇的询问:“你们家的人是怎么看待我大伯的?” “神经病。”橙子毫不掩饰的做出了评价。 “江夏也是这样评价的吗?” “恩。” “哦~” 江流懂了。 “合计着江夏绕这么大一圈子,跟为他爸求情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江夏上次来南江甚至是二十多年之前,他跟他爸会有什么感情?” “那他为什么去找姜羽贞?” “因为处心积虑的想让微生家退婚,但又怕被你知道了后迁怒他,所以选择了姜总作为缓冲地带。” “就是找个背锅的呗,知道我不会拿姜羽贞怎么样。” “江夏很蠢,我明明告诉过他,姜总绝无可能答应这种事情。” “你一口一个姜总的叫着,你跟她很熟?” “有过一面之缘。” 这话江流还真信。 因为橙子这种由内而外的自信气场不多见。 在他认识的人里。 只有姜羽贞有跟她旗鼓相当的气场。 “那我劝你快走吧,姜羽贞很快就要来了。” “不急,见见又如何。” ... 姜羽贞比预约的时间早到了一些。 因为她昨晚一夜都没睡。 当名为失恋的疼痛感如潮水般涌来时,仿佛有上下纷飞的鼓槌在敲打心脏。 不疼。 但会颤动。 她开始试图认真的理解失恋的感受。 从早上就开始了。 失恋的人会觉得世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可世界根本就不会有任何变化。 太阳会照常升起,蚂蚁会不停搬家、总有小学生不会系红领巾。 居酒屋的前台小张还会趴在桌子上戴耳机偷看综艺。 用胶水粘上的招财猫仍然微笑着招财。 “姜总您好!” 小张匆匆忙忙的站起身,笑容真挚的小跑着递水。 “你们室内的味道是什么来着?” “摩洛哥雪松,前调有香料香、熏香、丁香、醛,中调为木香、雪松,尾调是东方香料、琥珀、香脂、安息香、香草,这种木质与甜美融合的迷人香气很好闻的哦。” 这一长串介绍词,姜羽贞听过。 因为居酒屋多年来始终在用同一种熏香。 除开后厨外几乎每个角落都能闻到这种香味。 她当初问江流说:“为什么居酒屋不愿意更换味道,也算是有点新鲜感。” “因为人的依赖只源自于一个途径,那就是习惯。 新鲜感无论维持的再久,也终将会在某一天褪去,只有习惯才会成为熟悉的舒适区。” 想到这里也算是触景生情。 姜羽贞又要掉小珍珠了。 她恨死了自己爱哭的眼睛。 小张用余光瞥向姜总,手里攥着纸巾但根本没有递出去。 她经常上班摸鱼,但从未被投诉过。 全凭一个优点,能察言观色。 这时候递纸巾不是戳人缺点呢嘛! 但有句话她不得不说: “姜总,江流刚嘱咐我,如果你来了的话可以直接去祈愿包厢。” “他来得这么早?” “有一单服务还没结束。” 听到这句话,姜羽贞刚迈开的腿缓缓收了回来。 按照以往的情况,即便江流不说。 大概她也直接闯进去了。 但这次她安静的坐在门口的沙发上。 手里攥着矿泉水呼吸着空气中飘荡的味道。 “还没到我预约的时间,我等等吧,不打扰了。” ps:粥! 第342章 守护全世界最好的江哥! “她说不打扰?” 江流听着电话里小张的回答,满脑子都是问号。 这能是从姜羽贞嘴里说出来的话? “她不来就算了。” 江流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郑重的跟橙子说着: “做个总结吧,我现在没心思考虑未婚妻的事情。 微生岫挺好的,在这种事情上,笨笨的远比聪明人省心。” “没心思考虑是因为你在考虑环游世界吗?” “江老三的破嘴还真是闭不上。” “可是江流,作为被无数人瞩目的江家独苗,你真的能逃离作为继承人的命运吗?” “纠正一下,不是逃离,说得我像个怂逼一样。” 江流抻了个懒腰,慵懒的享受了一杯苏打水。 “这是我的选择。” “不太成熟的选择。” “你选择用价值交换的方式吸引我,同样是个不太成熟的选择。” “在若干年后你会因为这个决定后悔。” “那也是几年后才后悔罢了。”江流笑嘻嘻的露出小白牙:“可是如果我选了,明天我就会后悔,能爽玩几年再后悔蛮好的。” “这几天我刷了很多世界旅行博主的视频,看到了些有意思的评论。” 江流笑嘻嘻的说着: “有些人高呼你替我自由,他们也希望选择这样的生活,可有些人认为宝贵的青春时间更用来忙于事业和积累。 你觉得他们谁错了?他们都没错。 跳不跳出世俗的框架无非是个人选择问题,真正错的是无法跳出世俗框架,还要对勇敢者冷嘲热讽的人。” “所有的嘲讽都有缘由。” “对,因为嫉妒,近乎发狂的嫉妒。”江流笑呵呵的走到橙子女士面前,低下头小声说着:“我说的就是你,橙子女士。” 橙子抬头毫无怯场的迎上江流的目光。 “一定要指名道姓吗?” “因为有人不见棺材不落泪。” “我从不因为男人掉眼泪。” “好习惯,记得保持。” “江流,未婚妻这个位置我势在必得。” “祝你好运。”江流没有多说,而是转头看了眼墙上的老式摆钟后。 向后撤步露出微笑: “本次服务时间到此结束,真挚的希望您愉快的度过每一天。“ 橙子没有纠缠,点头示意后离开。 “不用送了。” “不送扣钱。” “我要求你不送。” “我必须要送,怕你投诉” 橙子倒也没多说什么,她诧异的看着江流的表情: “江流,如果你去旅行的话,那居酒屋怎么办?” “火花大会如果我业绩第一,青叔就答应再战两年。“ “这就是你重新接待客户的理由?” “不然嘞。” “那你准备自己充值打榜?” 江流摇摇头:“在这种事情上作弊有什么意义?” “懂了,是一种抛硬币行为对吧?”橙子恍然大悟:“所以你没把我轰出去的原因,是真的把我当客户了?” “不然呢?考虑当我的榜一大姐吗?” “你圈我钱。” “我只圈心甘情愿的钱。” ... 橙子走到门口的时候。 远远的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姜羽贞。 这个举止投足间都散发着自信的女人。 在嘱咐江流不要靠近想聊点私人话题以后。 径直走向了姜羽贞。 “姜总,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姜羽贞打了个招呼,多一眼都没抬头看。 橙子甚至无法分辨出沙发上的蓝眼睛女人是否还记得自己。 因为姜羽贞,压根就没想看她到底长什么样子。 “姜总,前年我们在魔都的慈善晚宴上碰到过,我是橙子。” “哦,我知道你。” 姜羽贞这才抬头看了一眼,但也只是看了一眼。 她把手从袖子里拿出来。 眼神始终聚焦在远处的招财猫上。 她说:“但不是因为慈善晚宴,是因为你是江夏的表姐。” “看来姜总对我和江夏的到来很警惕。” “我为什么要警惕?” 姜羽贞转头看向橙子。 她的眼神里装满了疑惑。 有些人身上就是长满刺的,无形中就会伤害到别人。 可她们自己却全然不知。 就像现在一样。 当橙子感受到姜羽贞那迷茫的眼神后。 内心里忽然生出了一股被轻视的感受。 “姜总知道我来的目的吗?” “找个值钱的男人嫁了。” “很遗憾我和姜总在面对同一个男人。” “恩,可你还是没解释我为什么要警惕?” 橙子能从姜羽贞的眼神里看出大大的疑惑。 她知道姜羽贞不是故意的。 她单纯不知道为什么要警惕。 可是偏偏这种感受是最伤人的。 这就意味着姜羽贞潜意识里,就没把橙子当作需要警惕的对手。 凭什么要警惕你? 前台小张隐约听到了剑拔弩张的氛围。 悄无声息的把耳机戴上,但却把手机音量调到最低。 戴上耳机是避免客户觉得有人偷听。 降低手机音量是人类的吃瓜本性。 人吃瓜看戏的时候,总喜欢找个自己支持的一方,试图获取代入感。 小张还是一如既往的支持姜羽贞。 为什么是一如既往? 因为这种情况发生过很多次了。 江哥是出了名的万人迷,以前很多客户都缠着他的。 那些客户要是都坚持到现在,江哥身后起码得跟个足球队。 知道为什么不缠着他了吗? 因为都被姜总给pass了。 姜总什么都不用说,就往那一坐。 用那种高傲的表情看你一眼,瞬间轻蔑的氛围就上来了。 精神压力巨大。 几乎没有人能跟姜总对视三个回合。 因为姜总太能打了。 哪怕是居酒屋这种地方,多少年也见不到一个像姜总这样。 几乎所有硬性条件都无比能打的存在。 当得知有这么个榜一大姐试图占领江流的私生活以后。 其他人还凭什么敢竞争的? “干掉橙子!守护全世界最好的江哥!” 第343章 想为谁活? 橙子悄无声息的深吸了几口气,这还远远不足以达到破功的程度。 “姜总,我觉得你该把江流留下来。” “我是他前女友。” “男女之间破镜重圆是很正常的事情。” 橙子等待着姜羽贞的回答。 可姜羽贞不回答。 橙子可以接受姜羽贞说一些不好的话。 比如:你当我傻子啊,你会希望我跟他破镜重圆? 甚至说一句:用你管? 这些橙子都能接受。 她唯独接受不了,姜羽贞完全不说话。 单纯坐在那里看着自己,眼神里完全没有一点波动。 嘴角向下的轻蔑是擦边网红吸引粉丝的手段。 真正的轻蔑是完全没反应。 橙子知道这次聊天已经聊不下去了。 她只能透露出最后的信息: “江流对离开的事情也很犹豫,我猜测他把花火大会当作了一种类似抛硬币的手段,投掷一枚硬币,正面就离开,反面就留下...” 橙子话都没说完。 姜羽贞人已经走出去两步了。 只留下了一句“拜拜”。 作为旁观者的小张用余光盯着橙子的表情。 当发现橙子没有流露出丝毫负面情绪后,她在心中暗暗的竖了个大拇指。 这要是换做自己被姜总这样搞一顿。 肯定自尊心破碎,蹲到墙角里大哭一顿。 “不对,姜总怎么会骂我呢,我是姜总的小粉丝。”小张喃喃自语后转过头,发现姜总正站在自己身边盯着她。 直接把小张吓了一哆嗦: “姜总,我没说你坏话。” “那你说我什么?” “我说祝你和江哥生十个长腿混血娃,卷头发的来一个、黑头发的来一个、金头发的来一个、褐色眼睛的来一个、黑色眼睛的来一个、蓝眼睛的再来一个....\" “我们分手了。” “相爱的人总能和好的,对吧。” “已经分手了,下次不要再说这种话。” “知道了知道了,姜总。” 小张像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 目睹着江流被刚刚回来的江哥领到后院。 摸了把头上的冷汗以后,就着汗水开始数钱。 伴随着姜总的那句“下次不要再说这种话”说出来的时候。 也有一沓红彤彤的小费摆在了桌子上。 “姜总好啊,不喜欢姜总的人有难啦。” ... “刚刚橙子跟你说什么了?”再次”上钟”的江流坐在榻榻米上好奇的询问。 “花火大会是什么?” “营销活动而已,现场会有演出和放烟花,还有一大堆消费活动。” “你能当第一吗?” “我又没客户,当什么第一。” “当不了第一就不走了?” “再找机会呗。” 江流不是很想聊这个话题。 因为橙子猜对了。 花火大会就是个抛硬币的行为,是心理建设的一部分。 因为走和不走会衍生出两个选择。 这也是老爷子当初留给他的两个选择。 如果留下来的话。 他还能过几年自由自在的生活。 但年龄稍长以后,插手江家事务就是必然发生的事情。 因为孩子。 这是他从前没有考虑过的。 他自己倒是可以自由自在的缩在居酒屋。 但他的孩子会不会再重新经历一遍车祸? 大家族里什么都可能发生。 他如果无法掌握主动权,那么代价就是当年的江老三。 这种可能发生的风险,江流这种人是不可能置之不理的。 如果离开。 那就是个顺从本心的选择。 甚至江流越来越觉得,离开就是他从前所做的决定。 因为他潜意识里一直对家族的事情有所抗拒。 为什么会抗拒呢? 因为失忆前的他也是他,有些想法在无形中影响。 “所以留下和离开对我来说,本身就是两个选择。” 江流倒了一杯酒,很诚恳的掏心掏肺。 他觉得这个状态也挺好的。 终于能跟姜羽贞和和气气的聊聊心里话了。 姜羽贞放下鞋子,靠在墙上闭目养神小声询问: “留下的好处是什么?” “我可以照顾到所有人,排除一切可能存在的风险因素。” “离开的好处是什么?” “离开的好处是,我不想留下。” 江流盘着腿坐在榻榻米上。 只把这件事情当成随口一聊的话题。 但他不会知道在9月10日那一天。 居酒屋的二楼玄关角落里。 有个年轻人大概也在纠结着相同的问题。 问题总结一下的话。 可能就是: 江流,你这辈子是为别人活,还是想为自己活。 第344章 掉小珍珠 “你支持我走吗?”江流随口来问。 “我支不支持重要吗?”姜羽贞垂着头喝酒。 “随便聊聊嘛,都是朋友。” “网上说不建议分手之后做朋友。” “网上还说谈恋爱别嘴硬呢,你怎么不听?” “我花钱来不是听你教训我的。” “好好好,你最大。” 虽然在斗嘴。 但江流咧着嘴笑了。 他笑没什么问题,原本他就爱笑。 但姜羽贞也咧着嘴笑了。 气氛顺着熏香在空气中缠绕的痕迹分解开来,变成了满屋的和谐。 他们过去一段时间看似很亲近。 但好像很久没有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聊天了。 江流觉得。 现在这样好像真挺好的。 不只是他们。 很多情侣都有这种情况出现。 走过了很久以后早就忘了恋爱时的初心。 其实最开始。 你们只是对彼此产生了好奇,想坐在一起聊聊天而已。 对吧? 两个人对着坐在榻榻米上。 姜羽贞举酒杯的手就没停下过,她喝酒脸色几乎没有变化。 所以也很难看出她有没有醉。 江流也没赖酒。 这时候赖酒就有点畜生了。 但他酒量不是很好,很快就来到了微醺的状态。 他本来话就多,微醺了话更多。 “姜羽贞,其实我也不建议分手了还当朋友。” “为什么?” “因为这会给你一种,我只是换了个方式陪伴的假象。” “听不懂,但像现在这样我挺满足的。\" \"可我不会一直接待客户。” 江流深吸了一口气。 要是能一直像现在这样,他就不会说这种话了。 把酒杯放在桌子上。 他说:“我可能会走。” “可能的概率很大吗?” “很大。” 江流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因为在过去的几天里,有些念头在他脑海中肆无忌惮的疯长。 他确实有点想出去看看。 因为一切就像是水到渠成。 冥冥中他的潜意识在引导他指向这个方向。 他是个不怎么上学的学生,是个不肯继承家业的富三代、是个厌倦了陪酒生活的牛郎。 这一路走来风风雨雨,那他的未来到底在哪里? “或许从一开始我的未来就在这里。” 江流抬起头,眼神亮晶晶的。 “所以我可能后面不会服务你了。” “恩。” “你应该支持我的吧。” 江流还记得昨天她说过的话呢。 她说:旅行之前通知一声就好。 “恩”姜羽贞拄着头倚靠在桌子上,手轻轻揉动太阳穴。 她看起来有点喝多了。 就这么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江流扶额苦笑,轻轻走过去拍了下她的肩膀。 “在客房睡吗?” “回家。” “我送你?” 江流小心翼翼的将她背起来,推开包厢的大门往外走。 而趴在她后背上的姜羽贞,踩了所有败坏死傲娇人设的坑。 不止是泪腺发达。 她还会说梦话。 说句实话挺可爱的。 江流觉得姜羽贞这种人就是典型的刺猬。 当你亲近的时候,发现她浑身带刺,这隔绝了大部分人走近她内心的道路。 可是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好坏。 因为能走近她内心的人少的可怜。 所以那些于她而言的珍贵经历,她根本无法做到释怀。 假设你是个很随便的人,每天跟你聊的来的女生有十几个,那随便离开一个,你也不会有波动。 可如果你的亲近生活里,碰巧就那么一个人。 那这个人的离开,你是忘不掉的。 从居酒屋后院到巷子里的停车场,要走过很漫长的道路。 穿过鹅卵石小路,经过十七棵垂丝海棠,走过前台摆放的柏青哥机,站在居酒屋明黄色灯光的招牌下。 灯笼映衬下的妖鬼立绘喜气洋洋。 姜羽贞趴在江流的后背上说: “江流,你喜欢过我吗?” “喜欢。” 喜欢藏在很多地方,藏在你递出的情书里、藏在你qq空间发过的动态里。 当然也藏在当初听完故事后。 江流伸出手摸她头的那一刻里。 “你不喜欢我。” “谁会不喜欢一个有求必应的蓝眼睛之神。” “你不喜欢。” “你非得犟嘴的话,那就不喜欢吧。” 江流背着她走到车子边上,打开车门把她放下来。 姜羽贞现在纯粹是个稀里糊涂的状态。 偶尔嘴里冒出几句糊涂话。 也不知道她清不清醒。 “江流,你不喜欢我。” “好了,睡觉吧。” 车子在城市里颠簸,车厢里只有轻微的呼吸声。 姜羽贞不停的在车子里小声呢喃着。 “你别走了,江流。” “我已经退让了,可你连见面的机会都不给我留?” 这些话在姜羽贞的清醒状态下是绝无可能听到的。 单独一个死傲娇有点烦人。 但如果她喝醉了掉小珍珠呢? 第345章 姜羽贞,晚安(为以逸制红尘加更) 别人碰到这种情况会做什么,江流不知道。 总之他头也没回过。 闷着头开车。 “我饿了,吃饭。”姜羽贞的声音忽然传来。 “吃什么?” “夜市。” “行。” 江流把车子停下来,搀扶着她走进夜市。 吃了口炒面又返回车里。 时间过去了三十分钟。 ... “江流,我想喝水。” “刚刚在超市买了。” “不喝果汁,喝矿泉水。” “矿泉水也买了。” “我要喝可乐。” “整我是吧,等着。“ ”我也要去。” 江流再次搀扶着姜羽贞走去超市。 又匆匆的返回车里。 又磨蹭了二十分钟。 ... “江流,我想下车走走。” “行。” 江流已经不再质问缘由了,单纯的搀扶着她下车走路。 然后再次匆匆的返回车里。 ... “江流,我想...” “到你家门口了,不能再想了。” “我有东西落在居酒屋了,咱们回去取一下。” “我又不是明天就走。” 江流没好气的说着。 他想生气,可仔细想想又没法生气。 姜羽贞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她的心思自己猜的一清二楚。 她只是想跟自己多待一会。 “那什么时候是花火大会?” “明天。” “哦。” “哪怕是要走,也要等到过完年才走呢。” “可是明天之后你还接待客户吗?” “不接待了。”江流向后靠在座椅上,疑惑的说着:“可你想找我也可以啊。” “我们已经分手了,私下里不能找你。” 姜羽贞把驼色大衣当被子盖在身上,亮面高跟鞋搭在脚上。 “那你去居酒屋找我是为了什么?” “想你,但网上说分手后想见前男友是正常的。” “那你支持我离开吗?” “不支持。”姜羽贞头转向一边小声说着。 “哎,你这个人怎么又变卦了?”江流原本是打趣的语气。 他知道在清醒状态下,姜羽贞说的话得反着听。 但没想到的是。 姜羽贞忽然坐了起来,蓝色的瞳孔离他很近很近。 江流甚至能清晰看到路灯光线的倒影。 她说:“江流,你不是能看穿女人内心吗?” “我又不会读心术,当然看不穿。” “你看的穿。”姜羽贞醉酒后摇晃的身躯,踉踉跄跄的从副驾驶挤过来,半个身子都倚靠在江流身上 但她的眼睛格外明亮: “你根本就不想看穿我。” “这话从哪里来的?” “我反复思考了很久,曾经包养时期一次又一次的恋爱体验计划根本就是无意义的。” “怎么说?”不是江流不想反驳,是他忘记了,只能听别人讲。 “你明明有很多办法把我哄得团团转,能让我直接体验到恋爱的开心部分,跳过那些平淡的恋爱日常,只要我开心了,我什么都会给你的。” “那是正常小白脸的工作内容。” “你是不正常的小白脸?” ”当然了。”江流把她的头从自己的肩膀上移开,但没移走。 还被姜羽贞给咬了一口。 他说:“如果我是正常的小白脸,我们现在根本就没机会坐在一起。” “所以你根本就不喜欢我。”姜羽贞看样子非常纠结这个问题。 “姜羽贞,我不知道我曾经是否喜欢你,但以我对自己的了解的话....” 江流话说到一半犹豫了一会。 他知道姜羽贞的意思。 大概就是,如果真喜欢的话,就该像那些正经小白脸一样。 疯狂的接近她、给她快乐的爱的体验。 可假设他是正常的小白脸,会被姜羽贞喜欢到今天吗? 江流过了很久后才沉重的开口: “我不相信自己是个有钱不圈的人,小白脸都当了还要什么道德底线。 那么不出卖我的自尊,或许是我唯一能真正靠近你的方式。” 在不同的视角里,故事注定是不同的。 在姜羽贞的视角中,或许江流是个铁石心肠,始终能秉持底线不动心。 甚至当初失忆后的江流。 都以为过去的自己真是个西格玛男人。 这他妈能铁石心肠,真牛逼。 但人的长期相处真能铁石心肠吗? 江流觉得自己做不到,尤其是当裴安宁和陈舒挽的记忆逐步揭开以后。 他发现在那些特殊到难以复刻的经历里。 不止是女孩们会在内心泛起涟漪,并深陷其中。 他江流也一样。 因为他是个活生生的人。 如果真的毫无感情的话... \"我又为什么会忘了你呢?”江流苦笑着摇摇头,从驾驶室上走下来。 将再次睡着的姜羽贞抱起来送进别墅里。 女人在男人的怀里轻声呓语。 “我们回来的路很长。” “十二公里而已。”男人轻轻回答。 “我们过了十七个红绿灯、经过了四十二个垃圾桶、三个夜市和十二个便利店。” “还经过了一条杜宾。”江流补充了一句。 叼着空碗的大狗摇着尾巴抬头懵懂的看着江流,也不知道它到底能不能听懂人话。 “你能不离开南江吗,江流。” “为什么?\" \"狗会想你的。” “哦,我不想它。” 大狗好像是听懂人话了,鼻子里打了个哈气叼着空碗转回窝里。 姜羽贞好像也听懂话了。 她说:“可我想你。” “哦。” “你能不走吗?” “姜羽贞,无论如何今天都是我最后一次接待你了。”江流眯着眼睛笑了:“既然下定决心一刀两断,就要彻底一些,不然最后受伤的还是你。” 姜羽贞沉默了。 这种话即便是在醉酒状态下,也会让她进入到暴怒状态。 她挣扎着从江流身上跳下来,踉踉跄跄的一个人向门内走去。 江流就站在原地看着她。 看她乱按密码。 看她愤怒的砸门。 看她无助的蹲下来掩面哭泣。 看她回过头望了一眼。 她说:”江流,我再退一步,我再也不去居酒屋找你了,你能不离开南江吗?” 那一瞬间。 江流的鼻子忽然有了些酸涩的感受。 感觉有什么东西被击中了。 他走过去蹲下来,安静的盯着那双蓝色的眼睛: “姜羽贞,于公,我帮不上你的生活,甚至连我最大的富二代身份,在你面前也根本不算什么。 于私,我已经没有跟别人谈恋爱的资格,我已经答应对其他两个女人负责了。” “那些我不要,你不离开南江行吗?” “为什么?” “因为我怕这辈子没机会再见了。” 姜羽贞不争气的泪腺终于逮到肆无忌惮发挥的机会了。 狠狠的哭了一把。 但这无法打动面前的男人。 他只是嗯嗯啊啊的回应着,打开门把姜羽贞送回到卧室里。 望着不断昏昏沉沉的女人。 他罕见的说不出话来,胸口闷闷的。 他留下倒是简单。 但能解决什么呢? 甚至这还反倒给了江流一些必须离开的理由。 他这一生注定与姜羽贞没有缘分。 如果这一幕发生在两个月前,江流可以毫无顾忌的抱住她。 因为她给了他想要的。 所以他也能给她想要的。 可是时过境迁。 一切都已经发生了变化。 得到和失去注定是同时存在的东西。 想要得到就必然会失去。 在这件事情上,江流没理由怪任何因素。 当他接受了裴安宁的一刻起。 就注定了和姜羽贞没缘分。 但江流其实没什么遗憾。 他该说的话都说过了,该做的事情也都做过了。 怪只怪他们缘分太浅。 表达方式注定是人这一生的必修课。 小时候词不达意,长大后言不由衷。 如果姜羽贞能早点学会表达内心的话...那她也不是姜羽贞了。 “姜羽贞,好好睡觉,晚安。” ps:稍后还有 第346章 不会重来 提问。 当你分手后的前女友躺在床上睡觉的时候。 你应该做什么? 标准答案江流不知道。 但此刻,他正在跟另一个前女友打电话。 “喂,素恩,大半夜的突然打电话做什么?” “就是跟你说一下,我在家过了年可能就走了。” “走?去哪里?” “出去逛逛,旅旅游什么的。” “哦,去呗,那你把家里钥匙交给我吗?万一家里漏水什么的,还能帮忙照看一下。” “不用,我妈留在家里。” “你妈留在家里?”江流有点疑惑了:“你自己一个人出去?” “恩。” “好吧。” 电话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两个人都不知道该跟对方说些什么。 “你在家里吗?” “在姜羽贞家里呢。” “哦哦,那我挂了。” “好。” 江流不知道林素恩是什么情况,他挂断电话关了灯就准备走了。 卧室的灯就在床头柜上方。 倒是方便。 床头柜上放着姜羽贞的手机。 她的手机屏幕不停的震动又亮起,大忙人是这样的。 江流也不想看她什么工作机密。 但他看到了一条提醒。 “您关注的情感专家豆豆姐开播了。” 合计着她还真看啊? 江流鬼使神差的拿起了姜羽贞的手机,三下五除二的打开了密码。 点开了这位豆豆姐的抖音号。 视频内容倒是没什么稀奇的,就是讲解一些情感经历。 而且这个豆豆姐一看就是成熟派。 讲的不是要如何吸引异性、和异性相处这种。 她讲的都是些偏生活的情感经验。 这一看姜羽贞的喜欢列表就看得出来。 “如何挽回男人的心。” \"男人在外面沾花惹草怎么办?” “如何正确处理婚姻关系。” 江流挠了挠头轻笑着退出了喜欢列表,转而回到了直播间。 不进直播间还好。 进了直播间出问题了。 因为姜羽贞好像在这个直播间没少刷。 只有几百个观众的豆豆姐足足欢迎了她两分钟。 “贞,你老公今天回家了吗?” 不仅豆豆姐在问这个问题,连直播间的观众都在问这个问题。 显然姜羽贞肯定是付费上麦分享了故事。 一股巨大的反差感扑面而来。 你能想象姜羽贞会在家里偷偷上麦交流情感问题吗? 我勒个妈呀。 江流也没想打字,准备安静的退出直播间。 没想到有弹幕在攻击他。 “@贞,出轨的男人就该剁掉,没必要再继续挽留。” 江流刚想抄起键盘开始反击。 就看到了一双蓝眼睛趴在床上看着他。 “睡醒了?” “喝水。” “哦哦。” 江流飞快的把水拿过来,顺手给她擦了擦嘴上的水渍。 “这才睡了多久?” “我刚刚喝多了,说的话不作数。” “真喝多了就该断片,不应该记得才对。” “我不记得我说什么了。” “嘿嘿,可爱捏。” 江流呲个大牙笑得正开心。 但下一秒蓝色眼睛就出现在他面前。 “对,我记得,所以你选我吗?” “这都哪跟哪啊?” “江流,你选我吗?” “你早想什么去了。” “我错了。” 当我错了三个字出现的时候。 整个卧室的空气都定格了,仿佛透过窗帘的柔软月光都变得僵硬起来。 江流等了很久的三个字。 在这一刻毫无征兆的出现了。 姜羽贞继续开口说着: “你跟我谈恋爱,环球旅行什么的我陪你去,至于裴安宁和陈舒挽...我可以给她们很大一笔钱作为补偿。 我知道这不够,但对于我来说,不跟她们翻脸反而给补偿,这已经是我竭尽所能的让步了。\" 江流理解她的话。 对于一个正儿八经谈恋爱的人来说,她能给你的情人补偿,这还不算大度吗? 更别说是姜羽贞这种人。 可错过的能重来吗? 江流没说话,但却非常清晰的摇摇头。 转身离开了房间。 姜羽贞也没再吭声。 失去永远比鼓励更容易让人成长,只是代价实在是有些疼痛。 时隔多日,姜羽贞终于在失去中成长了。 后来,她才学会了如何去爱。 可惜错过的不会再重来。 第347章 内在的勇敢 第347章 内在的勇敢 在深夜里。 辗转反侧的显然不止有一个人。 微生天和微生哮天两兄弟面对面的坐在一起。 “哮天,退婚是好事。” “大哥,你当我家岫岫是皮球啊,踢来踢去的?” 微生哮天愤怒的拍了拍桌子,转过身拂袖而去。 半点没给大哥面子。 这种情景自从订婚宴正式举办以后就频繁出现。 丈凭婿贵真不是开玩笑的。 啸天现在真正做到了“啸天”,随便对着微生天狗叫也没问题。 当他离开后,只留下桌前的微生天一个人。 被咆哮的天没有做出任何表情。 而是把目光投向刚刚从侧室里走出的两个人。 橙子和江夏。 “江少,你也看到了,我弟弟他坚决不同意。” “家族联姻什么时候需要父母同意了?” 橙子坐了下来缓缓开口说着,江夏则侧立着站在她身侧。 她说:“你但凡主动去找江老二提出退婚的想法,他不可能死皮赖脸的纠缠下去。” “可是江老三他脾气暴…”微生天艰难地说着。 “我三叔脾气挺好的,虽然小时候没有过交集,但这几天倒是经常碰面,人还是和蔼可亲。” 江夏提出了反对意见。 最近在江家住了几天受到热情接待。 江夏也趁机观察了一下江家人。 他发现江老二不像传闻中那么腹黑,江老三也不像传说中那么暴躁。 都挺温暖。 橙子倒是没有对江家人做出评价,而是低下头轻声说着 “获得成功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嘛。” “你愿意一辈子待在江家的大树底下?” 从古到今,类似于“大丈夫岂能郁郁久居人下”这种话。 简直就是炸弹引爆器。 动辄谋杀义父、把持朝政... 对于有野心的人来说,这句话无异于激发身体内隐藏的斗争血脉。 所以在橙子眼里,这句话对于微生天来说肯定是有作用的。 但没想到的是。 “我愿意。” 微生天用力点了点头。 脸上没有半点狼子野心,只有对现状的满意。 有大树不靠是王八蛋,真以为现在钱好赚啊? 江夏看到这副看了橙子一眼。 但橙子却不动声色。 她说:“大树底下无大草。” “当个小草也成啊。” 微生天整个就是一个胸无大志的模样。 “可是连当小草都要靠你弟弟哦。” 橙子意有所指的指了指屁股下的凳子。 刚刚微生啸天甩脸子的一幕,可是被她看到的。 这次微生天不说话了。 他的面色有点不好看。 要是放在以前,他弟弟敢跟他甩袖子就走人吗? 肯定不敢。 但现在说走就走。 “江初一曾经跟你是深度捆绑的关系,我们原本就是一路人。” 微生天没摇头也没点头。 他和江老大确实私交不错,这么多年他没少给江初一提供过帮助。 “而我也不是为了吃掉江家,只是需要一个未婚妻身份参与到家族事务罢了。” “你凭什么能参与家族事务?” “因为江流志不在此。” 这就是橙子的目的。 从京城来的橙子,如果是正常联姻的话,那肯定是要长辈出面明着聊的。 他之所以会来走旁门左道。 完全是因为得知了江流不想当继承人这件事。 不当继承人这点简直太完美了。 你在外面爱怎么玩怎么玩,我当你老婆帮你操持家业。 “江流也不是蠢货。” “没长大的小孩子罢了” 对于江流本人。 橙子显然没有什么好印象。 压根不是一路人。 “麻烦你考虑考虑,天叔。” 橙子给足了对方思考时间。 微笑示意后转头离开。 回到车子上以后,江夏才开始止不住好奇地询问。 “表姐,明天的花火大会怎么说?” “江流走不了的。” “他的人生选择真能靠如此儿戏的方式决定吗?” “你不懂抛硬币的人的心理,在真正抛硬币之前都会犹豫不决,可当硬币被扔出去的一瞬间,其实内心里就已经有答案了。” “万一他的答案是离开呢?” “他离不离开真正的关键点在姜羽贞身上,我会邀请姜总去观看花火大会的,她肯定不希望江流走。” … “爸爸,我想退婚。” 在家里等待了一天的微生岫,听到有开关门的声音后匆匆忙忙地跑出来。 “你大伯找你了?” 微生哮天疑惑的看着自己的闺女,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只能把一切归结于大哥。 “没有,我只是单纯想退婚而已。” “明明好好地,为什么要退婚?” “爸爸,我…” 真到了这个时候。 岫岫反倒有些羞于开口。 她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自私。 在个人幸福和家族利益面前,她无论怎么选好像都是错的。 “闺女,你跟妈妈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叶梦然闻言走出房间,搂着闺女的胳膊轻声询问。 “妈妈,有些事情我做错了。”岫岫抬起头,俏脸上有些许犹豫: “我知道我的话可能很幼稚,但如果我仍然是未婚妻身份的话,那和江流根本走不到一起的。” “江流他怎么说?” “自从订婚宴之后,我和江流的关系已经非常淡薄,他说可以挂着未婚妻的名头,这样我最初的目标就达到了。 可是妈妈,我不希望再用利益的方式捆绑他,我希望能清清白白的追求他一次。” 叶梦然一听就知道什么意思。 无奈的叹了口气。 啸天还在那傻呵呵的大放厥词。 “是不是江流欺负你了?爸去跟他同归于尽。” “你歇一会吧。” 叶梦然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挽着岫岫的胳膊坐在沙发上。 她说:“岫岫,无论从何种角度来说,江流做的都没问题,所以你不能怪他。” ";我知道的,妈妈。” “看来岫岫是真长大了,有喜欢的男孩子。” 叶梦然揉了揉闺女的脑袋,欣慰的表情里带着一抹看女孩要被拐走的苦楚。 她说:“岫岫,这件事情上妈妈无法给你具体的意见,但妈妈支持你退婚。” “妈妈,我就是觉得这样有点不好,订婚是我提的,退婚也是我提的...” “可这就是成长啊。”叶梦然让女儿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轻声说着:“每个人都是从这个阶段走过来的,不停的犯错和改正,然后就长大啦。” “妈妈,我担心我的决定会给家里带来影响。” 微生岫真的很担心,因为她对家族有很强的归属感。 虽然微生啸天前几年被发配到北方城市,但也只是发配而已,没让你当个闲散家伙已经给面子了。 可长辈们仍然对岫岫关爱有加。 这一点与拿了龙王归来弃子剧本的江流、独立叛逆女人姜羽贞完全不一样。 “岫岫,每个人都有大胆追求爱的权力。” 说到这里,叶梦然转头瞪了眼微生啸天。 把啸天瞪得直发毛。 “于公,这部分责任是你父亲该承担的,于私,爸爸妈妈希望你能找到幸福。” “对对对!爸爸承担!爸爸不是孬种!”啸天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大声说着:“老江家你三叔现在好起来了,爸爸还像年轻时候给他当马仔,照样也能过的风生水起。” “谢谢你们,爸爸妈妈。” 微生岫这种温顺且慢吞吞的性格,就意味着她生长在一个温暖的家庭当中。 她人生的试错成本很小。 这也使得她一生平平淡淡、温润如水。 没遇见过什么风浪 所以她在面临一些从未遇见的烦恼时,会慌乱、会笨蛋、会手忙脚乱。 但她就是不会逃避,更不会什么都不做。 这是她的原生家庭赋予她的勇敢。 勇敢是人类稀缺的美德,没有人能站在上帝视角看待全局。 所以当面对那些意料之外的问题时,勇敢迈出去这一步远远比思考如何做的正确更难。 这也是为什么。 对于岫岫那些莫名其妙的黑化。 江流其实并没表现出多么膈应的情绪。 因为他具备超强的换位思考和共情能力,这是成为牛郎的基本前提。 他挺羡慕这种精神品质的。 与其说是黑化。 不如说是一种内在的、持之以恒的勇敢。 当这个短暂的家庭会议以举手表决的形式全票通过“退婚”决定以后。 微生啸天直接把电话打给了大哥。 他觉得大哥肯定同意。 毕竟大哥刚刚跟自己提过这件事。 但当电话成功拨通,微生啸天说清了自己的意思以后。 微生天沉默了。 他只回复了三个字。 “草,傻逼。” 第348章 废物 第348章 废物 “你骂我干什么?";微升啸天十分不解,明明大哥刚刚还提到过退婚的事情呢。 “好日子过够了是吧,啸天?” “不是你还说过要退婚呢吗?” “我他妈是演给京城那两人看的。” “什么京城人?” “你女婿的堂哥和未婚妻。” “哦,江欣和岫岫是吧,不对啊,岫岫在我旁边呢。” “你这脑子是垃圾堆啊?” “你脑子是化粪池!” 电话那头的微生天止不住的大喘气,好不容易才平复了心情开口说道: “我这化粪池都让你气晕...不是,你他妈还记得这个词?” “说正事,什么京城人?” “你上次见过的!江夏!还有一个他领来的京城女孩,准备和江流联姻。” “哦~”微生啸天恍然大悟,琢磨了一分钟后忽然变了脸色: “合计着你说让岫岫退婚,是为了给人家女孩腾位置?狗日的微生天!” “都说了是演戏!演戏!”微生天的化粪池都被气冒泡了,准备一口气全给说完: “是过来钻空子的,江流无心继承家族,所以准备当江流的老婆进入江家高层,过了十年八年的就从少奶奶变成奶奶了,以后不是想要多少话语权就有多少话语权?” “哦,懂了,你他妈不是化粪池,你是叛徒!” “我不是叛徒!”微生天脑子都要气炸了,大声的说着: “你脑子是狗脑子是吧?江家老二和老三摆明了不好处置江夏。 无论如何都是老爷子留下的亲生血脉,如果冷脸相待采取暴力手段,肯定让人寒心。 如果一直养在家里,肯定也要提防他狼子野心。 所以这种事就得我们当外姓小弟的做,懂了吗?” 微生天一整套话说完喘了口粗气,岁数大了不经常锻炼,肺活量严重下降。 但弟弟说出的话,却让他差点喷出一口血。 “你是谁小弟?我才是三哥忠实不二的小弟,你顶多算个狗腿子。” “微生啸天,我他妈现在就去你家,赶紧下楼,谁也不能带小弟,老子跟你单挑。"; ";嘿嘿,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我告诉你,现在退婚就是正中下怀,老二和老三终究不是老爷子的亲儿子,唯一的亲儿子还被他们搞掉了,所以江夏这个亲孙子提出的意见不好拒绝,毕竟江家还是有不少老一辈活着的。” “老子听不懂,别跟老子说。” 微生啸天忽然挂断电话。 搞得在身旁听电话的岫岫都听不下去了。 她觉得老爸像智障。 明明大伯都说的很清楚,他还在那里阿巴阿巴。 直到他亲眼看到老爸马不停蹄的把电话拨给了江老三。 “三哥,我跟你说,我发现了个大事,江夏那小子野心不小...” 岫岫懵懂的看着老爸完完全全的复述了一遍,刚刚大伯嘴里说出的话。 只是在最后的落款处加上了: “三哥,这是我刚刚亲眼所见并分析出来的,你觉得是这么回事吗?” 微生啸天压根没有半点听不懂的样子。 岫岫懵了,求助性的看向了妈妈。 “妈妈,爸爸的智力水平怎么忽高忽低?” “因为不同角色有不同的生存智慧。”叶梦然搂过岫岫的肩膀轻轻说: “你爸爸是不能在大伯面前过于聪明的,因为一山不容二虎,两个人都聪明是无法相处下去的。” ”可是爸爸也不用这么耍无赖吧。” “这是一种属于成年人的表面默契,如果是你的话,更愿意和一个沉默不吭声的人交流,还是和一个蠢但嘴上耍无赖的人交流? 沉默不吭声意味着内心戏多,耍无赖反倒是在促进沟通,这样你伯伯有什么事还会跟你爸爸讲。” “那为什么又要在江伯伯面前表现得聪明?”岫岫神色恍惚陷入迷茫,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自问自答道: “是为了抢功劳对吧?” “不是,因为年轻的时候你江伯伯,每天都骂你爸脑子像垃圾堆,所以他一生都试图向三哥证明自己长了脑子。” “结果呢?” 面对女儿的提问,叶梦然只是抬手指了指啸天。 让女儿仔细听电话里的声音。 “啸天,可以啊。” “嘿嘿,谢谢三哥。” “又是你大哥想出来的吧?” “江三哥,你看不起谁呢?我啸天不能当把聪明人?” “就你那垃圾堆一样的脑子,这辈子没指望了。” “我哥那化粪池脑子好到哪里去了?” “老子当年说他化粪池是夸他脑子好使,化粪池没事还能咕嘟咕嘟冒两个泡出来,冷不丁想出点鬼点子,当年没有微生天,老子怎么跟江老二那个黑心家伙斗?” “那垃圾堆难道也是褒义词?” “垃圾堆确实藏着深意。” “三哥,当年你怎么不告诉我?”微生啸天激动的挥舞拳头,颇有股中年男人焕发热血的感觉。 “当年说出来不太好,大家都年纪轻轻的...” “那你现在跟我说。” “我问你,垃圾堆里都是什么?” “垃圾呗。” “错,废物。” 第349章 长大后,我就成了你(为这货不是猫加更) 第349章 长大后,我就成了你(为这货不是猫加更) 问题总会莫名其妙的降临在你头上。 就像校园里甜蜜拍照小情侣的取景框,总是会无缘无故的在画面角落出现另一个狂吃辣条的家伙。 这个家伙根本不知道他会作为小情侣甜蜜照片的组成部分被人疯狂念叨。 就像是现在的微生岫脑袋上也莫名其妙的出现了问题。 她该不该退婚? 如果不退婚,那么就已经成了死局。 她甚至连勇敢表达自己心意的机会都没有。 她现在只盼望着能在纯粹的关系下,表达一次自己的心意。 “岫岫,现在退婚就是在给橙子机会。” “我...” 这种情况连叶梦然都有点发愁了。 老实讲,连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望着好不容易表达内心的女儿,她抚摸着岫岫的头发不吭声。 世事总是不如人所愿。 所以呢,到底怎么做才是对的。 ... 江家老宅。 人工湖边。 江旧岁正在湖边整理他的贝壳,拿起来安静的观赏。 当月亮、贝壳和人眼四点一线的时候,贝壳格外的美丽.... 怎么是四点一线? 因为在月亮和贝壳之间多了个潦草的脑袋。 “江老二,又摆弄这些破海螺呢?” “这是贝壳。” “挑个好吃的给我煮一个。” “滚,有屁快放。” ”我琢磨出江夏的想法了。“江老三挽起裤脚把脚伸进湖水里,凉的他呲牙咧嘴。 但他还是一味的用湖水泡脚。 “你敢吗,江老三?” “神经病。”江老二无语的坐在马扎上: “说你琢磨出什么东西了?” “江夏是奔着流子来的,京城娘家派出来个小姑娘联姻。” “许橙。” “他们去找微生天了,劝他们家主动退婚。” “然后呢?从这事上你得出什么结论?” “许橙怕是要横插进来一脚,因为她知道流子对家里没归属感。” “这是你想出来的?”江老二狐疑的看着老三。 “当然了!微生啸天单纯汇报了一下事件,剩下都是我分析的。”江老三不知廉耻的吞下了小弟的功劳,在二哥面前疯狂炫耀自己聪明。 往好听点说,大哥和小弟有一样的习惯。 往坏了说,这就是世界运行的潜规则。 当领导的,不贪小弟的功劳贪谁的功劳? “也就你这种蠢猪脑子才能分析出这种结论。” “江老二,老子发誓再也不打打杀杀,你别皮痒。” “你动脑子想想,如果目的这么单纯的话,我们为什么不答应?” “因为我不同意,我哪几个儿媳妇都是个顶个的漂亮,这橙子不行。” “你儿子过的比谁都潇洒,挂个名而已,有什么不能答应的?”江老二拍拍桌子说着:“一个外人想在江家有话语权太可笑了,当你我是死人?” “那她图什么?” “终究还是有人盯上咱们了,在混乱正式开始前悄悄布局。”江老二闭上疲惫的眼睛,在小马扎上昏昏欲睡: “江家马上就要迎来动荡时期。”江老二继续开口: “血缘关系的原因,导致我们天然和江家其他人分属不同的派系。 如果江流迅速接班,那么动荡不会开始,因为没人会起歪心思,只会迅速的接受这个安排。 但继承人的事情无法尘埃落定,动荡就仍会继续。 别说橙子这种外贼,哪怕是家贼都会频繁出现,可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我儿子大学还没读完呢,让他休息几年吧。"; ";再休息都跑出国去了。” “玩几年就回来了,江欣当年不也一样在外留学。” “你儿子真能回来吗?”江老二对这个答案持反对意见:“江流早就厌倦了这种生活,一旦让他尝到自由的甜头,那小子绝对敢买个小岛当野人。” “别说当野人,就是当鸟人,当变性...这个我不支持。” 总之江老三的态度异常坚决,说什么都要维护儿子的自由。 江老二叹了口气摆摆手: “先不说这个,先说橙子的事情,这件事不好办,因为江家其他老人们给的压力太大了。” “哪个狗日的给咱们上压力?” “江夏毕竟是唯一的亲孙子,他提出的要求只要面子上过得去,哪怕是在集团入职这种实际利益事件。 但人家不提这些,人家只提介绍联姻,他本身还代表着京城娘家的意志,我们该如何拒绝?” “微生家不会退婚的。” “希望如此,否则我们连拒绝的理由都没有,到时候就真的难办了。” 江老三用力的点点头,转过头身影消失在视线里。 湖边又只剩下坐在小马扎上的江老二。 他安静的望着湖边零星跃起的鱼群,看碧波荡漾。 在过去的几十年中,有个睡不着的老头子也会做一模一样的事情。 长大后,我就成了你。 江老二昨天去看望了江欣。 那家伙在监狱里没瘦,甚至还胖了。 他没质问神通广大的父亲,为什么不把自己捞出去。 只是平静的跟父亲分享了一些监狱里的往事。 并在探监结束前留给父亲一句话。 “爸,拜托你转告江流一句话,我做的不对,我欠他一句道歉。” 饶是江老二,面对当时那种场面都有点没绷住。 但他终究还是绷住了。 亲手送江欣进监狱,本就是断了自己这一系的后路。 因此从外界的角度来看,江老三才是内部最大的潜力股,因为有儿子啊。 这就是老二想要的。 江老三适合当面子,他适合当里子。 所以江欣的牺牲就是必然,在旁人眼中他必须是弱势的一方。 江老二拿着手里的贝壳,对准了茅草屋的方向比划了一下。 二十年前,他的父亲告诉他,以后这些贝壳只能是展示柜里的饰品,并拒绝了他前往憧憬了二十年的海洋。 海洋学家这四个字相比于庞大家族的主宰者来说,几乎是可笑之极。 所以江家的父子关系其实很有趣。 在不同儿子的眼中,父亲的形象是不同的。 在江初一眼里,父亲是不近人情的。 可江初一在失势后的二十年里甚至没见过江夏。 他也不近人情。 在江旧岁眼里,父亲是控制和严格。 在潜移默化中,江欣也在高压控制下长大,甚至出现了畸形的行为。 在江新年眼里,父亲是亏欠的。 可他江新年也亏欠了自己儿子二十年。 而这三个孙子也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江夏完全对父亲没有任何情感,他接受了父亲的不近人情。 江欣在扭曲和纠结中走向了崩溃,他在父亲的控制和严格下犹豫不决,不停打转。 只有江流彻头彻尾的选择了对抗,对于父亲的不负责任,他选择了完全与之相反的极端方式。 但他患上了严重的心理疾病。 接受和对抗是江家的父与子之间永恒不变的核心。 也是这片土地上横跨在所有父与子之间的难题。 当权威的父权意志影响与独立成长的灵魂发生碰撞。 是该接受还是该对抗? 这个问题,江老二自己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只有江流选择了截然相反的答案。 从他们被冠以“江”这个姓氏开始,有些东西就像魔咒。 他们为这个偌大的江家坚持的意义是什么? 真的值得老爷子父子翻脸、江老大装疯卖傻、江老二放弃梦想、江老三当二十年的丧家之犬吗? 值不值得根本没人去想,因为他们生长在这个环境里。 他们是这片湖里成长的鱼。 根本不会去思考值不值得,只会硬着头皮坚持。 只有江流从头到尾认为这一切。 不值得。 “江流,可是现实由不得你。” 江新年站起身朝着远处刚刚到达的人影挥了挥手。 面容普通但气场强大的女人缓步走了过来,礼貌的打了个招呼。 “二伯,您好。” “如果从江夏那里论的话,你该叫二叔。” “二伯既然找到我,就证明我们可以其他论辈分的方式。”橙子微笑着站在一旁。 “大院出身,聪明。”江旧岁捡起石头打了个水漂,坐在小马扎上缓缓开口: “微生家会退婚,到时你就嫁进来吧。” “江流不同意怎么办?” “我太了解他了,这种意料之外的事情如果不解决,他不会下定决心离开的。” 江老二抬头微笑着:“为了让他不离开,我得给他找点事做。” “二伯还真是以大局为重。” 江老二没有回答,面无表情的看着闪耀着清辉的湖水。 远山、人工湖、竹屋、小马扎。 只是小马扎苍老的身影变成了中年人。 长大后。 我就成了你。 ps:猫! 第350章 充足的空间 第350章 充足的空间 今天是个喜庆的日子。 连脸上有褶子的青叔都喜气洋洋的。 挣钱的日子谁不开心啊? 今晚也是居酒屋今年的最后一场营业。 花火大会来了很多人。 在灯笼的帮助下,整个庭院里仿佛被套上了昏黄色的光晕,垂丝海棠树上的丝帛连接在一起,像是为巨大庭院套上了一层结界。 一道与世隔绝的结界。 所有人都在偷偷的忙碌,整个居酒屋陷入了高速运转的状态。 调酒、后厨、服务生... 就连前台小张都换上了红色套裙,喜气洋洋的像是个小招财猫。 只有江流不忙,甚至闲到发慌。 因为他没客户,他招待谁啊? 他万万没想到连苏子西都有客户要接待。 “你这个鬼样子在哪里找的客户?” “昨天排班碰到的,她就喜欢我这款。”苏子西趾高气扬的指了指自己。 “这次没说人家开的车不好?” “她没车。” “那没说人家首饰不够大牌?” “她也没首饰。” “啊?”江流挠挠头,来这地方的身上能不带点大牌? “她说自己家庭不富裕,是通过朋友介绍来这里,如果不在居酒屋办卡,她就融入不了闺蜜圈。” “没钱怎么办卡?” “我出钱给她办的。” “啊?”江流不可思议的看着苏子西,试图看看这蠢家伙脑子里装的什么东西: “我们是圈别人钱的,不是被别人圈的。” “你懂什么,我只是借钱给她应急而已。” “什么时候还?” “有钱的时候还呗,她说我借她十万,回头还我十二万。” 江流无话可说。 在居酒屋当服务生被女人捞钱,这种事还是过于逆天了。 “苏大少,当财富与智商不匹配的时候,财富就会以其他形式流回到市场。” “十万块而已,零花钱都算不上。” “尼玛!” 这句话是真把江流说破防了。 “江流,你不会没客户吧?” “没有。” “那你就是走不了喽,说话可要算话!”苏子西攥紧拳头轻声说着:“留下来赶紧跟姜羽贞结婚,婚礼完毕那一刻,我心里的大石头就算放下了。” “我两结婚是不可能的事,再说我走不走也不是一个花火大会能决定的...” “吹牛吧你就。” 苏子西搂着江流的肩膀,两个家伙站在树边小声嘀咕。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你肯定放心不下姜羽贞。” “从哪里看出来的?” “花火大会啊,能给你消费的客户只有一个姜羽贞,她支持你走,你就走得了,她不支持你走,你就走不了。” “她肯定不想让我走啊。” “所以啊,抛硬币的时候内心其实已经有答案了,你的答案就是放心不下她,如果真想走的话,一个花火大会怎么可能拦得住你?” 江流想反驳,但没说话。 这种被傻子看透内心的感觉是真难过。 “我聪明吧?";苏子西的表情格外的睿智,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呆傻大少爷的标配。 “唉,结局已经注定了。” 江流摇摇头散去了花火大会的想法。 坐在舞台前安静的观看节目,经典舞台剧《胧之森栖之鬼》。 在五分钟后,他的左边坐下了第一个人。 “哈喽,有空接待我吗?”橙子屈身坐下来轻声说着。 “没空,看剧呢。” “不想让我花钱支持你?” “不需要。” “不想去环游世界了?” “不去。” “看来你心中的硬币有答案了。”橙子思索了一会后轻声说着: “在你心里,我和姜羽贞的区别是什么?” “姜羽贞只要露腿,我眼睛就挪不开。” “抛开外貌呢?” “抛不开。” 橙子闻言轻声笑了,她显然是不会因为这种话题恼怒的人。 她自顾自的说着: “我和姜羽贞家世相仿、行事方式相仿、性格也有很多共通的地方。” 江流点点头倒是没反驳。 这两个人的气场确实挺像,尤其是骨子里的自信。 “你到底要问什么?” “你能为了姜羽贞留下来,所以我想问问我和她的区别到底在哪里。” “她能满足我的愿望。” “我也能,甚至比她能满足的更多,比如给你充足的自由空间。” 第351章 心想事成 第351章 心想事成 花火大会在如火如荼的进行。 觥筹交错、人来人往。 在一切都喜气洋洋的时刻,只有江流和橙子在默默交流。 “你觉得你这种行为是大方的表现?” “难道不是吗?” “那我只能说你太不懂男人了。”江流摇摇头轻声说着:";男人是很矛盾的家伙,希望得到女人的关注和在意,却又在很多时候让女人给自己一点自由。” “所以男人让人无法理解。” “不,很好理解。”江流侧过脸小声说着:“因为爱是一切行为的前提,关注和在意本身就是爱的一部分,当确认爱稳定存在后,男人才会把注意力放在更多事情上,从而希望获取自由。” “一样的逻辑,我直接给你结果。” “你还是没懂,没有爱的大方才是无法理解的。”江流无声的笑了: “所以你这人才是真的无法理解,老是在这里说大方大方的,不会觉得你的大方是什么很值钱的东西吧?” “这是一种自信,你不懂的。” 出身优越的她没把其他人放在眼里,只把姜羽贞视作同等水平的对手。 可是现在在她看来,姜羽贞仍然不够自信。 自信的人怎么会因为小情小爱所困扰呢? 被男人支配情绪,简直是再愚蠢不过的事情。 “一想到姜羽贞会因为担心你离开,从而疯狂的给其他人消费,我就想笑。” “她给其他人消费。? “我打电话确认过了,她会来。” 江流瞬间联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他和姜羽贞最后一次分别并不算愉快。 这对于那种自信到有些自负的人而言,实在是残酷的打击。 在这种情况下,那个嚣张的女人干出什么事都不奇怪。 “捏吗,不能让她浪费钱。” 现在花钱不是白花吗? “她人在哪里?” “应该在换礼物吧?” 花火大会上的打赏当然不可能直接念钱数。 多俗啊。 客人要购买“星”,来换取打赏金额。 今天全场消费是免单的,所有的吃食和酒水都由居酒屋提供。 因为花火大会的本意是感谢大家这一年来的照顾。 意思就是年末了请大家吃顿饭喝个酒、看场花火。 但是客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不可能不消费。 所以“星”的打赏就成了居酒屋今日的唯一消费渠道。 一百块一颗星。 江流站起身四下里寻找。 橙子则在他身边嘀咕着:“她不来也没关系,我也准备了很多星,转手打赏给江夏就行了,你肯定拿不到业绩第一。” ... 花火的壮观是难以形容的。 当居酒屋的特制烟花在天空中绽放出“鸢尾花”的形状时,整个夜空也被染成了金色。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了天上。 江流找了很多地方。 都没找到姜羽贞的踪迹。 连兑换星的工作人员都说没有一个蓝眼睛的女人来过。 江流这才压制住了脑海中奇怪的想法。 应该不会的吧? “那么就揭晓本年度的居酒屋星光闪耀之人吧。” 在青叔的指引,十七个服务生相继走向台前。 江流站在最边角的位置,仍然试图在后院寻找姜羽贞的踪迹。 但没找到。 “还是像往年一样只宣布前三名,避免打击到其他孩子们的自信心,去年江流刷新了花会大会的记录,其他孩子们可是郁郁寡欢。” 青叔一如既往的开着玩笑,表情饶有趣味的看着江流。 江流苦笑着朝着大家挥手示意。 用眼神示意青叔赶紧宣布,别继续公开处刑了。 “第三名,苏子西,寄语是苏大少吃好喝好,天天开心。” 苏子西没皮没脸的冲着大伙傻乐,用脚趾头想都是自己充值了。 寄语一般都是消费者写的。 他这个肯定也是自己写的。 大少爷这波纯粹是千金难买我开心。 但这个排名搞得江流瞬间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开始有不好的预感了。 有些奇怪的想法大概要应验。 “第二名,江夏。” 江夏瞬间愣住了,表情奇怪的看向台下的橙子。 “你的寄语是,。"; 纯敷衍性寄语,橙子能给他写出什么东西。 “第一名...”青叔像是综艺节目主持人一样,故作深沉。 开始搞起了悬念。 他说:“恭喜这个居酒屋命最好的家伙,蝉联两年的销售冠军。” 在这句话说出之前,江流就已经走下台了。 在众人惊羡的眼光中下台。 怎么能不羡慕呢? 这里没有人不认识他,小到工作人员、大到一掷千金的客户。 或多或少都听过他的名字。 江流的身影疯狂的窜进人群当中,试图寻找某些可能存在的身影。 青叔老神常在的拉回所有人的目光。 脸上带着笑意的轻声说着: “本届的星光闪耀颁给江流,我其实也不想看到其他孩子老是被这家伙压一头,但没办法,客户给的太多了 那么让我们看看江流的寄语是什么。 心想事成?就这四个字? 好普通的寄语,看来也是随便写上的。 不过仍然感谢这位没有来到现场的女士,感谢您用三十万颗星买下江流的心想事成。"; 第352章 回忆 第352章 回忆 在青叔宣布江流夺得第一名的同一时间。 居酒屋门口的小巷子里 戴着墨镜的女人坐在车里,沉默的望着天上花火消逝的痕迹。 她看到了手机上江流打来的电话。 她没接。 但她接了另一个打来的电话,不多时另一个女人坐上了副驾驶。 “姜总还真是豪气。” “恩。” “三十万颗星可是三千万,就为了买下一个男人的心?” “听不懂,他想走就帮他走。” “所以是赌气行为?” 橙子越来越看低姜羽贞。 如此一种赌气行为能带来什么结果呢? 明明你不希望他走,还非要赌气做出这种行径。 这根本毫无意义,只是白白贡献了真金白银而已。 “他犹豫,所以需要有人帮他一把。” “犹豫是不成熟所导致的错误。” “你不会犹豫吗?” “我从不会犹豫。”橙子脸上露出了自信的表情。 “你这不是自信,是天真。” “总比被情爱左右情绪强。”橙子仍然在犟嘴。 姜羽贞头都没抬,轻声说着:“从我初次见你时,你话语里就充满了比较的意味,你是试图跟我做对比吗?” “人生本就是竞争,你没有和我比较的心思吗?” 橙子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转过头。 恰巧对上了姜羽贞充满疑惑的眼神。 “你是说,我要和你比较?” “是的。” “你没睡醒?” ??? 橙子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扭过头不可思议的望着姜羽贞。 她说:“我们家世相仿、处事风格相仿...” “所以呢?你在跟我比什么?” “面对同一个男人时,你不停的被情绪左右,而我能做到冷静...” “懦弱者的冷静也叫冷静吗?” 姜羽贞歪头看了眼窗外,狭长的眼睛里充满了疲惫。 “为什么反复强调被男人左右情绪?是不是因为从京城出发前,提前了解到江流的情况,知道了他这个人最大的优势在哪里,所以反复告诫自己不要被他左右情绪?” “是又如何?我能做到这一点。” “因为你害怕。” “避其锋芒才是真正的冷静。” “既然你选择避其锋芒,那我说你是个怯懦者有问题吗?” 姜羽贞面无表情的把手搭在椅子靠背上,整个人随意的向后仰去。 她说:“一个懦弱的人有什么资格跟我比较。” “勇敢的代价就是输掉比赛吗?” “你怎么理解赢?达成目的的人就是赢吗?“ ”不然呢?” “我以前也是这么想的。” 姜羽贞罕见的露出了笑容,闭上泛起水光的眼睛躺在椅子上不说话。 在这种分手的时刻,能够回忆起的注定是凄美的故事。 她说,她是一个很想赢的人。 从小到大都想赢。 想赢就要付出代价,时间、成本、精力... 总之她的一生都是为了赢。 听起来像什么?像是一个出场程序里写下“赢”字的机器人。 选取一个目标,制定计划完成目标,无法完成就继续学习。 她的前半生就是这么过来的。 但遗憾的是,她并非一个机器人。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所以她的代价就是疲惫,无休止的疲惫。 所以每当她如此疲惫的时候,都会有个人提议她去公园的长椅上坐一会晒晒太阳。 嬉皮笑脸的。 那个模糊的身影告诉她:“没关系,真正想赢的人都是笑不出来的。” “那我赢得目的是什么?” “为了在公园长椅上坐一会。” “我如此辛苦就是为了在长椅上坐一会?” “为什么不呢?在长椅上坐着很舒服,你可以把长椅想象成游艇的座位,闭上眼睛感受外面宽广无边际的大海,或者想象成直升机,想象外面是草地和风景。” “我为什么不直接去坐游艇和直升机?” “走,现在就去。” “不是在长椅上坐一会吗?” “我这种经常输的人才需要幻想,你们赢的人就不需要幻想啦。” “所以赢得目的是...” “对,赢是为了让一切不只是幻想。” 模糊的身影比出了耶,在遥远的空间里与她遥遥相望。 时空的错乱会让人晕。 一不小心就晕开了蓝色眼睛的泪。 蓝色眼睛的主人趴在方向盘上抽动肩膀。 她说:“赢得目的是为了不再需要幻想。” “所以你的方式不对,我的方式才是对的,我能让一切不只是幻想。”橙子客气得递过纸巾,像是在无声得嘲笑。 她说:“我这种方式才是成为江流妻子的唯一正解。” “你还是没懂我说的话。” “怎么没懂?” “我说的幻想是他的幻想,环游世界也好、旅行也好,这些都不应该只是幻想。 我想让他赢。” 橙子的表情开始变得不可置信。 她无法理解这种不存在于大脑中的逻辑。 “你真是...” “我不知道你到底在跟我比较什么,一个蠢得无可救药的女人。”姜羽贞再次戴上眼镜,遮盖住红肿的眼睛。 “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开出一个表面上看最符合江流情况的条件?” “他的身边有很多女人...” “所以就自信于能够战胜一切?”姜羽贞看着居酒屋门口左顾右盼的身影,选择发动车子:“你根本连参与这场游戏的资格都没有。” “可是你要输了。” “我赢得起也输得起,三十万颗星就是我送给他的告别礼。” 第353章 什么是爱 第353章 什么是爱 江流离得老远就看到了姜羽贞的车子。 他气喘吁吁的朝前跑。 但人怎么可能跑的过车子? 眼看着帕拉梅拉即将驶离。 江流掏出了电话。 “王大爷,这台红车别放走。” 王大爷是停车场的保安。 这年头,有人就是好办事。 然后他就看到了,姜羽贞打开车窗跟王大爷说了几句话。 王大爷莫名其妙的向后退了两步。 然后姜羽贞直接撞开了停车场的栏杆离开。 江流不可思议的凑到王大爷面前。 “大爷,你...” “小江,这姑娘扫了两万的停车费,我刚想回去拿电话打给你,她一脚油门就干出去了。” “没碰到你吧?” “衣角微脏。”老年退伍兵王大爷整理了下衣领,摇晃着脖子。 “少让你孙子刷你手机,老年人没事就多看点老太太,年轻人的东西少碰。” 江流挠着脑袋,看了眼撞断的栏杆。 这事态发展有点出乎意料啊。 但绝对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 ";老登,你搞我是吧?” ";哎呦,天才牛郎回来啦。” “三千万给我掏出来!快点!” “我属貔貅的,只进不出。” “那我就给你抠出来!” 庭院里的人都在讨论刚刚的三百万颗星。 而庭院的角落里。 一老一小正为了这三十万颗星大打出手。 “你小子到底懂不懂?老子这是给你机会呢。” “什么机会?” “你跟姜羽贞之间的事情现在不解决,那这辈子也甭想解决了。” “其实已经解决了,好聚好散。” “那现在呢?还能好聚好散吗?” “这还不是怪你!她是不是私下给你打电话转账买的星?” “你当我想啊?” 青叔整理了一下揉皱的衣领。 开始给江流讲述一个小时前发生的故事。 ... 当青叔接起电话的时候。 他大概就猜到姜羽贞要干什么了。 “是要送给江夏还是苏子西?” 作为坚定的李党,青叔觉得姜羽贞打电话过来,肯定是阻止业绩第一这个目标达成的。 “送给江流。” “阿这...” 这话直接把青叔给说懵了。 他感觉自己的大脑有点转不过来弯。 怎么就送给江流? “姜总,你可考虑清楚,不会是说错人了吧?” “就是送给江流的。” “那寄语些什么?” “不写不行吗?” “钱都花了,不说有点浪费了吧?” 电话里的姜羽贞沉默了一会。 说了四个字就挂断了电话。 她说:“心想事成。” 四个字直接把坚定的李党给干沉默了。 ... 江流一个人靠在树下欣赏着面前载歌载舞的场景。 舞会环节到了。 这也证明花火大会临近尾声。 组成一座城市鲜活血脉的场景或许就是这样的。 有人举杯、有人跳舞、有人数钱、有人对着掉了渣的天花板彻夜难眠。 人心瞬息万变。 但江流仍然觉得,姜羽贞的行为不是示好。 而是告别。 她从来就是这样的人。 橙子说她比姜羽贞更自信简直让人笑掉大牙。 姜羽贞的自信源自于,她几乎从不会否定自己。 她承认她有缺点。 但她不会改。 她只会同时毫无保留的展示她的优点。 优点和缺点同时摆在你面前,爱就爱,不爱就不爱。 这才是她属于赢家的骄傲。 就像是现在一样。 江流觉得姜羽贞这会开不远,抬起头肯定能看到最后一波烟火。 当绚丽的花火在天上绽放的时候。 江流总能想起蓝眼睛之神这个称呼。 说起来也好笑。 原本大家都觉得会拖后腿的姜羽贞,此时此刻却选择了豪掷千金。 豪掷千金后,江流就一定会离开吗? 不一定 但她还是选择豪掷千金。 因为她知道江流在为她而犹豫,所以她选择用这种方式彻底作别。 告诉江流。 放手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我们都不是无法断舍离的少男少女。 我祝福你美梦成真。 ... 姜羽贞独自一个人来到了曳尾。 在裴安宁惊讶的目光下要了一大桌子酒。 “你怎么了?” “满足心愿去了。” “做好人好事?你还挺热心肠。” “我会永远满足他的心愿。” 姜羽贞想不到什么蓝眼睛之神这种称呼。 沉积在由酒精组成的大海里,她靠在墙壁上一言不发。 每个人都觉得她是个嚣张跋扈的人。 连江流都不例外。 一想到从前江流战战兢兢对待自己的样子,她脸上就流出一丝苦笑。 霓虹灯光顺着酒瓶折射在蓝色瞳孔里,她沉浸在爱欲里难以自拔。 江流,我什么时候阻拦过你的愿望呢? 在江流当初合约到期的时候。 姜羽贞从未想过用任何复杂的手段阻拦过,唯一的阻拦是色诱。 色诱不成功后,她选择放手让江流离开。 那天的风大啊,她倚在门框上看着江流远去的背影。 感觉人都要被吹飞了。 在今天,她知道江流是放心不下她的,所以她连面都没露。 用一个十分成年人的方式做最后的告别。 你看啊,江流。 我知道我有很多问题,我承认。 但我改不掉。 可我永远都会满足你的愿望。 尽管你的每个愿望都是为了离开我。 江流,我的泪腺很发达,我讨厌掉眼泪。 所以我不希望你掉眼泪。 因为我拼命的阻止我讨厌的东西出现在你身上。 所以,江流。 什么是爱啊。 第354章 deja-vu(为这货不是猫加更) 第354章 deja-vu(为这货不是猫加更) 有种现象叫deja-vu,描述一种“似曾相识”的现象。 大概就是,人可能会对一些未曾经历过的事物或场景产生似曾相识的感受。 所以这个词汇常被用于一些和“时空”有关的题材当中。 deja-vu来自于法语词汇,它的解释自然而然带有法语文化背景。 但放在这片东方土地上,也有类似的现象出现。 同样涉及到“时空”相关的概念。 也就是轮回。 在传统神话体系里,人就是会不断轮回的。 每一世所经历的情景都不尽相同,由此也衍生出了很多凄美的爱情故事。 比如前世的一千次回眸,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 当然,这些都源自于神话故事,表达了伟大劳动人民对美好生活的诉求。 听个乐呵就行了。 可姜羽贞此刻不是这么想的。 当酒精在胃中燃烧,大脑里的感觉显然不会好到哪里去,她觉得自己的身体飘荡在空中,自由自在的飞行。 人的骨骼结构就注定了飞不起来。 所以她此刻正趴在人的后背上,裸足在空气中轻轻摆荡,因为高跟鞋被拎在人手里。 姜羽贞很确定自己没有被男人夜半背回家的经历。 于是她不停的挣扎反抗。 但背着她的男人纹丝不动。 她说:“你放我下来。” 他说:“别闹了。” deja-vu在此刻出现。 或许是因为熟悉的说话习惯、语调又或者低沉的嗓音。 确实有人背过我,但我当初没把他当男人。 甚至没把他当人。 ... 有些没把人当“人”的岁月在脑海中涌现。 人有两面,在商场上赢的人,在其他方面总要输回来。 姜羽贞曾经的个人生活过的一塌糊涂。 即便她刚刚在家里养了个小白脸,可是她还没有习惯要如何面对那个小白脸。 人和人的关系亲近,不是面对面坐着就可以。 总发生在一些需要缘分的契机里。 她那天去赴了安安的约,闺蜜几个喝点酒嘛。 尽管她很难从酒局里找到快乐,唯一的快乐只来自于喝醉的状态。 对于成年人来说,其实需要一些不太清醒的时刻,从而让你远离脑子里那些重担和压力。 那天她走出酒吧准备随手叫个路边的代驾。 结果冲在最前面的是个没有穿代驾衣服的家伙。 没穿就代表着不职业,我为什么不挑个职业一点的呢? “老板,是我啊!” “你...你是谁?” “我是家中老奴!” “久叔?你怎么从魔都过来了?” “我去,合计着你们家里还真有老奴...”男人迅速的扶起她的胳膊,但被她一巴掌打开了。 她说:“你到底是谁?” “老板,你昨天刚包养我!今天就不知道我是谁了!” “你...你怎么来了?” “我下午给你打电话问晚上要不要回家吃饭,你说要来这个酒吧。” “你什么时候来的?” “一个小时前。”那个男人搓着手有些紧张的说着:“老板,您看您包养我花了那么多钱,何必还单独花钱找代驾,直接找我就行了。” “你有驾驶证吗?” “有的。” 姜羽贞没多说话,一个人勉强的走上了车。 坐在副驾驶一言不发。 那个男人也识趣的没有说话。 直到她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瞬间袭来。 她压抑着自己望向车窗外,试图掩盖脸上的痛苦。 但那个男人贱啊。 嘴巴也贱。 他说:“老板,吐车上两百。” “你是不是觉得你很好笑。” “对不起老板。” “靠边停车,我下去喘口气。” “好的。” 姜羽贞下车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倚在路灯杆上越来越难受。 “老板,你是不是经常晕车?” “恩。” “怪不得这么大老板连个专属司机都没有,天天自己开车。” “你不说话会死?” “不说了不说了。”那个男人下意识的想要帮助她敲打一下后背,但刚伸出来又缩了回去。 因为她直接吐出来了。 剧烈的呕吐感是很痛苦的,但姜羽贞的第一反应是想掩盖住自己的声音。 她不希望别人看到如此不堪的一面。 “吐出来就好了,猛点吐。"; ";咳咳..你不要再说话了!” “老板,你这人就是太要强了,以后别这样了。” “你不觉得自己说的话很恶心吗?” “还有更恶心的呢?”那个男人跳出来拍打了两下自己的胸口: “你的强来了!” “滚!” “好嘞老板。”那个男人发出习惯性的贱笑,他说:“老板,要不我们换种交通方式吧?” “什么方式能不晕车?” “人体出租车。” 于是那个男人把她背了起来,手里拎着她的高跟鞋。 晕乎乎的她只能做最后的挣扎。 但无济于事。 他说:“老板,喝酒伤身。” “用你说?” “不然嘞,难道让卖酒的人说嘛。” “话谁不会说?” 关心的话值钱吗?姜羽贞已经不是小女孩了,那种几乎没有成本的关心对她而言毫无意义。 “如果我二十岁的话,我就会说你不许喝酒,有伤心事我来解决就好啦。 可我才十八岁,我没有那么大能耐。” “再过两年就有能耐了?” “因为算命先生说我二十岁转运,我还砍价花了十块钱买了个转运珠呢,嘿嘿,老板,你是有见识的,你说算命先生算得准吗?” “求天不如求自己。”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二十岁肯定就厉害了。” “不信。” “那咱们打赌好了,我变厉害以后叫你不准喝酒,你就不准喝酒。” “谁跟你玩这种小孩子的游戏?” ... 曳尾门口。 江流一言不发的背着姜羽贞走啊走。 他说:“姜羽贞,喝这么多酒是想上天?” 姜羽贞根本无力说话,因为抑制不住的呕吐感猛烈的涌上来。 “吐车上两百。” “哪里有车?”姜羽贞强忍着用嗓子里压抑的声音说话。 “人体出租车不是车?”江流咧了咧嘴,走到路边把她放下来轻轻敲她的后背: “吐出来就好了,猛点吐。” “江流,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岁。” “那你有什么对我说的吗?” 江流诧异的看了她一眼,轻轻摇了摇头。 他说:“没有。” 第355章 永远 第355章 永远 沉默是今晚的回家之路。 醉酒后的姜羽贞眼里总是浮现出很多莫名其妙的景象。 她问江流。 “我们上辈子也见过吗?” “说什么胡话呢?” “那为什么我感觉见过你很多次。” “因为你确实见过我很多次。” “我们每次都是这样的结局吗?” “如果真有转世的话,那估计咱们每一世的结局都不太好。” “为什么?” “两个性格原本就不和的人凑在一起,一个是超强占有欲、一个是花心大渣男,能有好结局就怪了。” 姜羽贞没有回答。 因为她根本没听清江流说的是什么。 眼前的景象再次转变。 ... “江流,快点!” 姜羽贞的车胎扎了,她把电话打给了江流。 江流已经凭借出色的工作素养,成为了姜羽贞的私人管家。 虽然他帅气的建模总是会被人误以为是小白脸。 从而忽视他的专业性。 江流蹬着共享单车从遥远的地方赶过来,气喘吁吁的样子的开始换轮胎。 “你怎么这么晚才来?” “被导员拉去教训了一顿,告诫我做好补考的准备。” “既然没法做到十分钟内赶来,就不要答应我十分钟。” “知道了老板。” “换上备胎你就回去上课吧。” “老板,我还得回家一趟,我妈这几天身体不好,回去给她做顿饭。” “那我晚上吃什么?” “我回家只做饭不吃,做完了就马不停蹄地回来。” “我晚上想喝汤,记得去市场买鱼。” “好。” “楼上的下水管你到底会不会修?” “我努力学,老板。” 姜羽贞没有回应,沉默着点头,站在路边看着江流在大热天换车胎。 她看着过往的行人。 过往行人都在频频侧目,马路上抛锚就是会引人关注。 好像有人把江流给认出来了。 一群青春大学生。 “江哥,我们去摩天城吃饭,你要去吗?” “不去不去,工作呢。” 姜羽贞没由来的想起一件事。 “江流,你真是学生吗?” “十九岁不是学生是什么?” “你不像学生。” “你这种评价会影响我前途的,知不知道男大学生是当小白脸的一项重要加分项。” 姜羽贞忽然来了兴致。 她问江流: “你敢跟同学们说你是被包养的小白脸吗?” 或许是看到了江流眼睛里的犹豫,姜羽贞选择追加一项条件: “不敢的话也没关系,但是敢的话我答应你一个愿望。” “不用愿望,我只是擦擦灰,轮胎灰蹭衣服上的样子看起来不像锦衣玉食的小白脸。” 江流很坦然的走过去告诉大家。 “不好意思,我挺想吃牛排的,但我现在被包养了,我得听金主的话办事。” 当时同学们的反应,姜羽贞早已经记不清楚了。 她只知道一些传闻。 比如“江流是出来卖的”这条“谣言”在校园里不胫而走。(第9章) 姜羽贞问江流: “你看你不像学生,如果是学生的话,肯定不敢如此坦然的说出这些话。” “哦,我懂你意思了。”江流换完轮胎,哼哧哼哧的说着: “谁说这种话都不好意思,但如果讲出来能换金主开心,那为什么不说呢?” “你脸皮够厚。” “因为我跟他们不一样。” 江流蹲在路面看着脏兮兮的手,没什么形象的倚靠在垃圾桶上。 他说:“我如果也无忧无虑的话,当然不会走上这条路了。” “世界上有很多方法可以赚钱。” “我承认,可我就这么大能力,我也试过别的方法,结局是差点死了。” 江流微笑着说出自己的过往。 遥遥的冲着远去的同学们打了个招呼。 “我欠你一个愿望。” “我许愿你再欠我一个愿望。” “那下次呢?” “下次接着欠呗。” “那这个愿望永远都实现不了。” “我已经很感谢你了,老板。”江流抿着嘴在口袋里掏出了个棒棒糖塞进嘴里,惬意的忙里偷闲。 他说:“你不知道三十万对于普通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你的愿望只是钱吗?” “当然啦。” “你有没有其他的愿望?” “那都是未来的事情了,谁说得准。” “无论什么愿望我都满足你。” “我想把太阳摘下来塞我怀里。”江流微笑着说:“我开玩笑的,我的愿望是能给老板打一辈子工。” “真的假的?” “打工人拍马屁的话哪有真话?” “我当真了。”姜羽贞把头歪向一边,也蹲下来站在树荫处: 她说:“你给我打一辈子工,我满足你一辈子的愿望。” “老板,我开玩笑的,哪有人当一辈子小白脸的?” “我当真了。” “别啊,老板。” “你不想干的话,现在就可以滚。” “干干干。” 江流小眼睛贼溜溜的转,贱兮兮的站起来做出个立正的姿势。 ”为老板服务是我坚守一生的责任!” “有病。” 姜羽贞也整理了下套裙,试图坐在马路边上。 江流贴心的找来个纸壳板。 是从大爷手里要来的。 备胎修好了。 车却不开了。 两个人无声的坐在马路边边上。 江流叽里咕噜的说马路上这个车贵、那个车发动机好、有的车一看就像小三开的。 姜羽贞默默的听。 听到江流出言不逊的时候,她就转头骂一句。 生活两个字拆开是生和活。 生是生存的话,那活是什么? 姜羽贞不知道。 她只知道眼前的车水马龙像是一场乡土话剧。 有人伴奏、有人走动、有人摇摇欲坠。 话剧会散场,眼前的景象也稍纵即逝。 但身边有个人说永远给她打工。 她说会永远满足他的愿望。 在寡淡的世界里也有永远这个词汇吗? 有意思。 第356章 早点回家 第356章 早点回家 “在说什么永远?” “我不告诉你。” “那一辈子都别告诉我。” 江流扶着她去了酒店。 她一直都有想吐的感觉,为了避免她难受,所以没办法坐车。 可曳尾离她家有三十几公里。 江流要是把她背回去的话,那估计得明天早晨了。 在前台小妹惊讶的目光下。 江流开好了房。 把姜羽贞扔在床上后小声说着: “喝醉了不适合洗澡,你就这样对付睡吧。” “我要洗澡。” “你站都站不稳,怎么洗?” “我要洗澡。” 姜羽贞挣扎着从床上站起身,一件件的脱掉身上的衣服,直到完全赤裸的走进浴室。 江流当然得跟着。 就这副模样进浴室不得摔死在里面? “我能跟你一起洗澡吗?” 在热气蒸腾下,姜羽贞的脸凑的很近,长长睫毛上的水珠模糊了双眼: “你是谁?跟我一起洗澡?” “我是江流呗,我还是谁。” “你是狗。” “你骂我干什么?” “你心被狗吃了。” 江流深吸了一口气,安静的拿了个手机放在一边。 镜头对准空荡的浴室门后,安静的说着: “你喝多了,有些话我其实不想说的,因为我知道你喝醉酒容易断片,明天记不住,但我看你这状态肯定没法乖乖睡觉,如果记不住的话,就明天再听一遍。” 江流喘了口气,看着一丝不挂坐在浴缸边缘,大腿轻微内八,等着迷茫蓝眼睛的姜羽贞。 努力的挪开视线。 他说:“我其实无法为你的生活带来很多帮助,所以我很难说出我对你负责这种话,因为有多大本事就说多大的话。 花火大会上的三千万,我会从青叔哪里抠出来还给你的,不是不接受,是没必要。 要记得好好生活。” 江流的眼神是复杂的。 他在此刻能够做出的最理智的决定,就是告别。 如果他是那种无所不用的人,那他此刻完全可以随便找个幌子。 继续和姜羽贞进行这段模糊不清的关系。 只要他存在,姜羽贞就一定接纳他。 或者说些更简单直白的,他只要想睡。 那姜羽贞的大床上一定有他个位置。 可是无论周围的人如何评价他作恶多端、天生坏种。 他都是个人,不是畜生。 既然给不了,凭什么不许人家开启新生活呢? “姜羽贞,无论如何要记得往前看。” 江流停止了屏幕录制,推开浴室的门就走了出去。 但身体却被拉住了。 有个湿软的身体靠了上来,连带着江流的衣服都被打湿了。 这次没有dejavu。 姜羽贞的眼神甚至露出了些许的清明。 她就看着面前的江流。 轻声说着。 “江流,你其实从来没有对我许过愿,我还欠你个愿望。” “愿望吗?” 江流偏过头思考了一会。 他说:“不许再喝酒了。” “你说什么?” “不许再喝酒了呀。” 一个很简单的愿望,但却让姜羽贞浑身颤抖。 “你恢复记忆了?” “我以前也说过这句话?”江流挠了挠头,立在一旁轻轻说着: “那就再许一次这个愿望吧?” “为什么你老是说这句话啊?江流?” 有些东西已经不再是似曾相识。 是难分过往还是现在。 “因为外面风很大,以后记得早点回家。” 第357章 客人(为这货不是猫加更) 第357章 客人(为这货不是猫加更) 苏子西最担心的事情还是来了。 “流子。” “流哥。” “流神。” “爸!” 苏子西换着花样的围在江流身边转悠,不停打探消息。 “烦不烦人啊你。” 江流在指挥保洁干活呢。 明天就过年了。 今天居酒屋正式停业。 “你还有心思打扫卫生?”苏子西看着江流,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姜羽贞从早上开始就不停催我打电话回魔都,说我再不走,她就一个人先走。” “那你走啊。” “你怎么好心当成驴肝肺!” 苏子西急得都快跳起来了,原地蹦来蹦去: “她走了,你们之间就完蛋了!” “我们之间已经完蛋了。” “那也得让她去你家过年!” “非要去我家干什么?很久没回家了,回去见见家人不是挺好的嘛。” “因为姜羽贞回去就要结婚了!” ??? “她结婚?” 江流疑惑的转过头,眼神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她跟谁结婚?” “你猜猜呢!” 苏子西两双眼睛都快喷出火来了,上蹿下跳的说着: “这下知道我为什么在南江待这么久了吗?如果你们两个没法走到一起,那我这辈子算是完蛋了。” “可为什么啊?又没人逼着她...” “还记得老姜上次来南江吗?就是把你救出订婚宴的那一次! 你知不知道老姜是什么身价?这种身价的人被搬出来一趟不容易,更别提叫他出来是破坏别人的订婚宴。” “所以姜羽贞跟他爸谈条件了,他爸来帮个忙换她结婚?” “人家老姜也没毛病,虽然这种破坏别人订婚宴的事有点丢面子。 但是为了女儿的幸福他也认了。 甚至老姜当时提出结婚这个条件。 本意上也是督促你们两个别磨蹭了,赶紧结婚,谁会想到你们两个最后没走到一起呢?” “懂了。”江流点点头。 大概意思就是。 老姜当初被请来干丢面子的事,开出了要求“结婚”的条件,本意是督促江流和姜羽贞赶紧把婚结了。 可是他们两个分手了。 而姜羽贞为了答应老爸的条件,决定随便选个人结婚。 这女人跟家里一向遵循的是明算账的原则。 反正对于她而言,结婚根本代表不了什么。 至于为什么选苏子西? “你觉得除了我还有别人吗?”苏子西面如死灰的望着江流,双眼中除了空洞只有空洞:“我的美好生活一去不复返了。” “如果是她的选择,那我只能尊重。”江流摊了摊手,转头离开了。 ... 微生家在城郊有个祖宅,他们没人在家里住。 这里的祖宅只负责供奉宗祠和赡养一些家里老人。 今天的宗祠里反复回荡着相似的对话。 “岫岫啊,听大伯一句话,咱们退婚吧。”微生天就差跪下来求侄女了。 “我不要。” “你的愿望不就是退婚吗?微生天信誓旦旦的说着:“我都听你爸讲过了,你想要退婚,希望能跟江流建立纯粹一些的感情。” “我不要。”微生岫的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那你跟大伯说说,你为什么不愿意啊?”微生天试图让侄女说出原因。 “反正我不要。” “岫岫,退婚既有利于家族发展,又有利于你和江流之间的感情,为什么不同意呢?” 微生天接到了江老二的通知,告诫自己要退婚。 其实这种事根本不需要经过岫岫的同意。 本身就是包办婚姻,双方家长通个气就完事了。 但江老二专门告诫过,尽量要用温和的方式征求岫岫的同意。 让她主动改变态度提出退婚。 不然江流那关不好过。 微生天正在这疯狂挠头,没想到的是岫岫忽然变了副表情。 “大伯,你是不是希望我主动去江家退婚?” “当然了。” “我答应你,但你得带上我。” “行,大伯答应你!” ... 橙子顶着个大黑眼圈坐在椅子上。 显然昨天有点没睡好。 至于为什么没睡好? 因为她昨天被姜羽贞搞破防了。 回家睡觉的时候思考了一整夜,一抬头发现天亮了。 “你还好吗,表姐?” “挺好的。” 橙子捏了捏手里的水杯,尽可能掩饰自己脸上的疲惫。 虽然姜羽贞把自己说破防了。 但姜羽贞出局了啊。 这可是美事一桩。 毕竟在微生家退婚以后,自己最大的敌人就是姜羽贞。 现在最大的敌人没了,自己已经是高枕无忧。 “表姐,微生家的人来了,咱们要不要回避一下?” “去看看。” 橙子起身走出去。 她对于微生岫没有半点兴趣。 黄毛丫头而已。 她只是想去看看小黄毛丫头,是怎么被哄骗着退婚的。 多好玩啊。 都是小玩具。 于是在人工湖畔。 现有的未婚妻和可能出现的未婚妻碰头了。 橙子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微生岫。 她见到的微生岫和想象中有些不一样。 在预想中,微生岫大概应该是青春少女系列。 今天怎么穿了一身黑色? 她把所有头发都收拢起来绑在脑后,只剩龙须刘海倾斜着搭在脸颊上。 头发绑起来无法起到修饰脸型的作用。 但好处就是会无遮掩的将脸型展示出来。 这样一看岫岫的脸型有些凌厉。 橙子必须承认的是。 岫岫的外貌和她想象中不一样。 原以为如姜羽贞那般漂亮的女人,在生活里本就难以见到。 没想到又见到个类型完全不同的人。 橙子走上去和岫岫打了个招呼。 她说:“你好,如果是去找二伯的话可以跟我来。” “你是?” “我是江夏的表姐,从京城来。” “哦,原来是客人啊。”微生岫歪着头看了她一眼。 橙子饶有深意的回看了一眼。 我出来迎客。 却被说成是客人吗? 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第358章 碰见坏女人怎么办 第358章碰见坏女人怎么办 “听说岫岫还在读大学吧?” “是的,表姐。” 漫步在小道上,听着岫岫的称呼。 橙子婉转一笑。 “你叫姐姐就好,咱们各论各的。” “我还是跟着江流叫表姐吧。"; ";江流也不叫我表姐。”橙子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想开口逗逗岫岫:“或许是他准备着以后叫我其他称呼。” “放心吧表姐,他不会接受你的婚约。” 橙子的表情瞬间垮了下去。 她转过头看着天真无邪的小女孩,眼神里有些惊讶。 “你已经知道这些事情了?” “我大伯猜的,所以准备过来看看。” “看看又能怎么样?作为一个家族子弟,你又能改变什么呢?” “至少不会让你们得偿所愿。” 岫岫低下头站在水边,拽了一根草挑逗湖里的小鱼。 她说:“我知道江二伯想逼迫我爸爸就范的话,会有很多办法,我如果是微生家的微生岫,那我确实毫无办法。” “怎么,你要改姓?” 微生岫摇摇头。 她说:“遁入空门就意味着和俗世一刀两断。” “你要出家?” 橙子此时此刻的惊讶程度,完全不亚于当初看待姜羽贞豪掷三百万颗星。 这群女人怎么一个比一个疯狂。 如果疯狂的只是姜羽贞的话,那橙子倒还可以理解。 怎么一个岫岫也... “至于吗?” “没有你想得那么恐怖,我从小就经常去天师堂,对那里比对很多地方都熟悉,所以如果你很难理解的话,我可以给你打个比方,我的出家就相当于让热爱钓鱼的人搬到湖中小屋去。” “可是你为了什么?” “这样我们家里就有正当理由拒绝江二伯了,无论是退婚还是不退婚,都得等岫岫还俗了再说。” “真是疯狂的举动。” 橙子摇摇头不可置信,她无法理解这种行为。 “你为什么不选择直接告诉江流?” “因为这样也正中二伯的下怀,他肯定希望江流能因为琐事缠身留下来,如果我说了,江流肯定会介入其中,这样就没法脱身了。” “所以...” “所以我希望他能没有任何顾虑的做决定,如果想去环游世界的话,就放心大胆的去吧。” 微生岫在出发前想了很多。 这些事情她跟爸爸妈妈都讲过了。 她爸爸妈妈起初当然不同意。 可岫岫讲了一遍她和江流的过往。 她说她知道,自己和其他女孩相比较来说,问题出在哪里。 那就是她从未见过不好的江流。 她们相遇的太晚了。 从家宴上见到那个男人的第一天起。 他就是光芒万丈的。 谁不被光芒万丈的人所吸引呢? 直到她从其他女孩嘴里了解到一些“破碎不堪”的往事。 所以在她眼里,这个人身上出现了些迷幻的滤镜。 他的过往是虚幻的。 这是种极其奇怪的感受,和其他女孩截然不同。 因为在岫岫的眼睛里,脑海里,只有面前这个江流。 所以她由衷的希望,他能永远的往前看,不要再去寻找过往。 这也是为什么她支持李神谕,并希望江流去旅行的根本原因。 所以她对爸爸妈妈说:无论如何,我都希望他能没有顾虑的离开。 我也并没有做出多大的牺牲,因为这是我欠他的。 站在宴会厅的门口。 岫岫恍然间看到了那个喷泉。 他就是在这里和江流说第一句话的。 当初那个男人说:“没关系,交给我。” 换来了岫岫一大家子今天的美好生活。 时隔多日,岫岫也重新站在这里小声念叨。 她说:“没关系,交给我。” 这些事情她不准备告诉江流,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就好啦。 江流的未婚妻仍然是微生岫,这意味着江流不需要处理这方面的事情。 岫岫知道自己相较于别人缺少的实在是太多了。 所以她其实很羡慕别人。 都能有段精彩纷纭的故事,就她没有。 她也希望能碰到一个“残缺不堪”的江流。 走过去拥抱他一下。 “岫岫,你可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你也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岫岫抬头看了她一眼,抚摸着胸脯小声喘了口气,用非常微小的声音喃喃自语: “还以为又是个大雷呢?”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再小声也是能听到的吧!” “拜拜,橙子表姐。” 微生岫闪身想走人,因为她看到远处有熟悉的身影来了。 ... 江流离着老远就看到了微生岫。 看身高样貌确实像她。 但这一身黑有点不像...等会,一身黑? 江流瞬间警铃大作,几乎是冲起来跑到了微生岫面前。 “谁又惹你了?” “我没怎么呀。” 原本话语间还十分凌厉的岫岫,瞬间哑火了。 连动作都变得迟缓起来。 “那你黑化什么?”江流摸着下巴,围着岫岫看来看去。 “我没有。” “懂了,橙子找完姜羽贞就找你是吧?” 江流眯着眼睛看着橙子。 这几天忙的他根本没空搭理这女人。 但是这种女人老是在面前跳来跳去,真的很讨人厌。 “你过年都不回京城?” “在江家过个年。” “白眼狼,父母白养你这么大,过年宁可在这谈情说爱,也不肯回去看看爹妈。” “能跟你谈情说爱,就是对我父母最大的报答。”橙子嫣然一笑。 但换来的是江流的一句话。 “不是想谈情说爱嘛?我答应你,从现在开始跟在我身边,我去哪里你就得给我去哪里。” “你要限制我人身自由?” “不接受就滚。” “我接受。” 橙子没忘记提醒江流一句: “但我奉劝你最好别把用女人身上的那套用在我身上。” “你是男人啊?” “我不吃你这套。” “她当初也是这么说的。”江流指了指微生岫。 微生岫肯定的点了点头。 “好了,有什么事等过年再说,大过年的净整给我找麻烦。” 江流揉了揉疲惫的脸,他刚刚是来开家族会议的。 脸上的疲惫是睡出来的,他全程睡大觉。 “岫岫,我明天上午要跑到江家祭祖,你得跟着我来。” “好。” “那我呢?”橙子指了指自己:“我也跟着你吗?” “给你个地址,自己去我家,大过年的别空手,买点礼物。” 岫岫听到这句话后抬了下头。 她原本想说,让橙子自己去是不是有点不好。 但却碰上了江流坏笑的眼睛。 他在岫岫耳边轻声说着: “碰见坏女人怎么办?放更坏的女人。” 第359章 堂嫂? 第359章 堂嫂? 除夕。 辞旧迎新。 无论年味再怎么淡,但除夕这一天的感受仍然不一样。 尤其是对于热闹的家庭来说。 毕竟氛围是要人营造的。 季春花大早上就起来备菜了。 因为今年家里人多。 她之前问儿子到底要来多少人,儿子说这事,他真说不准。 最少有两个,最多的话...上不封顶。 所以季春花大早上起来一边抱怨,一边理菜。 “哎呦,看我这脑袋,忘了叫小雨过来了。” 过年一般都要在家里。 但林素恩有过在老江家过年的先例,因为之前林素恩的妈妈跟男友回家过年一次。 从那之后,季春花每次过年都会叫她来吃饭。 “小雨啊,起没起床呢?” “阿姨,我不过去了,跟妈妈在家吃。” “好吧。” 季春花并没有多问。 但不代表她没有怀疑。 小雨最近一段时间实在是太不对劲了。 她放下电话继续理菜,要做一大桌子菜显然不是个轻松的活。 以前过年顶多也就三个人,这六七个人的菜属实有点把她忙住了。 “这傻小子弄一帮小女友,结果一个体贴顾家的都没有。” 季春花发了句牢骚。 说句比较现实的话,她可是有好几个儿媳妇的,结果连帮忙的人都没眼。 可就在她话音刚落的下一秒。 敲门声就出现了。 她打开了门。 发现门外站着个气质非凡,面相普通的女人。 橙子。 “阿姨,打扰了。” “不打扰不打扰,快请进。” 季春花连忙拿拖鞋,招呼着快进来。 “哎呦,来就来嘛,拿这么多东西干什么?” 橙子手里拎着一大堆礼盒放在地上。 笑意吟吟的说着: “都是些养生补品,祝阿姨新年快乐,越来越年轻。” “谢谢。” 季春花笑得合不拢嘴,她说: “你先在沙发上坐一会,阿姨去厨房忙。” “阿姨,我帮帮你吧。” ";不用不用,你们小年轻哪里会这些。” 客套过后,橙子坐在沙发上打量了一下房间里的摆设。 她来这么早的原因,就是为了占据有利形势。 因为她今天的对手可是很多的。 她刚要起身,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 “阿姨,我去开门吧。” 橙子站起身走向门口。 她想看看先来的人是谁。 门被打开。 白狐脸、桃花眼的女人出现在门口。 “你好?” “你好。” 橙子下意识的朝着胸口的方向看了一眼: “你是陈舒挽还是裴安宁?” 雷达扫描失败,光从外观上难以分辨出是谁。 “裴安宁。” “堂嫂?” 说她故意的吧,她偏偏表情还一副抱歉的样子。 说她不是故意的吧,她根本就不需要叫堂嫂。 裴安宁望着这个陌生的女人,眼神里并没有奇怪。 显然她提前得知了一些消息。 但听到堂嫂这个称呼后,却还是低下头苦笑一声。 “非要大过年的找不痛快?” “一时疏忽,不好意思。” “没关系。” 裴安宁完全没有纠结这个事情。 而是朝着拎着菜走出来迎接的季春花挥了挥手。 “阿姨,新年快乐。” “快乐快乐,快进来坐下。” “阿姨忙着,我怎么能坐着呢。” 裴安宁一刻都没停歇的直直走向厨房,接过季春花手里的芹菜叶子。 季春花当然是拒绝的。 “你们小年轻不会这些,去坐沙发上聊聊天。” “我会点什么就干点什么,这么多张嘴吃饭,阿姨一个人得忙到什么时候去。” “哎呦,这姑娘嘴真甜。” “放心吧阿姨,我不在厨房给你添乱,听你指挥。” “那你帮阿姨理理菜?” “好嘞。” 橙子在旁边完全成了空气。 裴安宁并没有反击,至少没有态度很强烈的反击。 她忽然意识到这里是江流的家。 不是豪门大院、不是高档场所。 是一个充满生活气息的地方。 她想迅速找补一下,也想跟着走进厨房。 但裴安宁一句话就让她愣在原地: “阿姨,我弄的不错吧。” “真没想到你们小年轻还会弄这个呢。”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嘛,我又不是人家锦衣玉食的大小姐。” 第360章 这年怕是不太好过 第360章 这年怕是不太好过 不是房子里人多就热闹的。 得有人开口说话才热闹。 橙子算是真正见识到了,到底什么叫能聊。 裴安宁和季春花根本就不像儿媳和婆婆的样子。 反倒像一对在楼下聊家常的老闺蜜。 “江流就不爱吃芹菜馅的饺子,都说芹菜有营养。” “芹菜馅的确实有点腻。”橙子见缝插针,决定参与到聊天当中:“我也不是很爱吃芹菜馅。” 她觉得自己算是在和季春花找共鸣。 还在为自己的答案沾沾自喜。 可却抬头对上了裴安宁的眼神。 嘲笑的眼神。 “我就爱吃芹菜馅的,在我们家乡那边都说芹菜寓意好,勤快。”裴安宁小声念叨着,甩了甩手去客厅找纸巾擦手。 “阿姨也喜欢,要不说江流这臭小子不听话。” 裴安宁小声答应,甩了甩手去客厅找纸巾擦手。 擦手的间隙顺便给橙子上了堂教学课。 “大家族里没教过如何处理婆媳关系吗?” “这东西还用教?” “需要。”裴安宁肯定的点点头,瞥了一眼厨房的方向小声说着: “婆媳是天生的敌人,所以建立稳定的婆媳关系只有一种方法。” “什么方法?” “教学是要收费的。” “你可真是...” 橙子隐约从裴安宁身上看到了一丝熟悉的影子。 这欠揍的语气真是跟江流一模一样。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是吧。 “我怕你撑不到全员到来就狼狈退场,那多没意思啊。” “费用多少,我学。” “叫声姐姐听。” “恩?” 橙子仰头看了她一眼。 自己确实对婆媳关系没什么研究。 如果不能趁着人少的时候快速拉近和季春花的关系。 待会人都到了的情况下,更没机会插嘴。 叫声姐姐好像也不亏。 “姐姐。” “哪来的蚊子叫?” “姐姐!” “哎,记住这个称呼哦。”裴安宁笑意斐然,亲切的拉住橙子的胳膊说着:“别管以后是什么身份,都要记得叫姐姐,叫姐姐不亏,因为姐姐能帮你。” 忽如其来的热情让橙子有些不适应。 但她是个聪明人。 很快就理解了这女人行为的意图。 裴安宁是个未雨绸缪的人。 不同于姜羽贞对她的无视以及岫岫与她之间的针锋相对。 裴安宁对她的态度甚至有些包容。 她内心里对于橙子结局如何根本不在意。 你挤不进来是意料之中。 你能挤进来我也接受,但你得叫我姐姐。 由于姜总和岫岫的极端态度。 这导致橙子面对裴安宁这种态度竟然产生了荒诞的结论。 她好像是我队友。 “姐姐,你教教我吧。” “好说好说。”裴安宁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轻轻对她说:“你刚刚那样是不对的,在婆婆声讨儿子的时候,你不能站队儿子,要坚定的站在婆婆的立场上。 因为妈妈教训儿子天经地义,儿子不会因为妈妈的一句牢骚就生气,所以如果你站在儿子的立场上,那受伤的只有你自己。” 橙子点点头表示自己懂了。 跟在裴安宁的身后走向厨房。 可走着走着,她忽然意识到了个十分严峻的问题。 裴安宁这一身的大妇风范是什么情况? 我才应该是大妇的吧? 橙子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有些主动权已经在潜移默化中被窃取了。 不行。 得找回场子。 如果联姻成功,那么按照约定。 她得接受裴安宁和陈舒挽。 这也意味着,她可能得一辈子面对裴安宁。 那么在弱势情况下该如何反败为胜。 只能祭出杀手锏。 裴安宁的身份。 橙子若无其事的走到厨房,蹲在裴安宁和季春花中间装作洗菜。 轻声说着: “裴姐姐,江欣在里面情况怎么样?” 橙子其实没想直接性的全盘托出。 她说完这句话后,试探性的看了眼裴安宁的脸色。 如果裴安宁眼神古怪,向他露出求饶的眼神。 她就立刻停止继续往下说。 可裴安宁纹丝不动。 反而整理了下红彤彤的套裙主动说了起来: “听说江欣过的还不错吧。” 橙子看她这副岿然不动的表情,决定继续说下去。 真当我不敢说? 有你求饶的时候。 “那江欣有没有托人递话出来说婚约的事?” “没有,大概已经把我忘了。” 旁边的季春花听到这个对话。 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太对劲。 前两句她还以为两个女孩聊的是外面的朋友。 自己可能是听错名字了。 但这又进监狱、又是婚约的? “姑娘,你们说的江欣是江流的堂哥吗?” 橙子没有回答。 而是扭头看向裴安宁。 她在等她求饶。 只要裴安宁求饶了,她就立刻说江欣是外面一个朋友。 可没想到的是 裴安宁点点头,率先承认。 季春花擦了擦手站起身,迷惑的问着: “那刚才说的婚约是怎么回事?你们也认识江欣的未婚妻?” 橙子再次扭头看向裴安宁。 她仍然在等裴安宁求饶。 如果求饶了。 橙子就说江欣的未婚妻已经回老家了,反正季春花也不认得谁是谁。 可裴安宁连看橙子都没看。 而是点点头承认。 “阿姨,我就是江欣的未婚妻。” “哎呦,这姑娘咋不早说呢。” 季春花没想到是侄子的儿媳妇来做客 她还以为都是儿子的小女朋友.... “等等,姑娘,大过年的你跑到这里来,那你和江流是...” 季春花脑袋里忽然生出了个不太好的答案,直勾勾的盯着裴安宁的眼睛,试图求证答案的真实性。 这一刻,就连橙子都不得不赞叹裴安宁的演技。 这个脸皮厚到能承受一切的女人,竟然在此刻出现了一丝娇羞。 不好意思的转过头。 她没有给出答案。 可好像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至少在季春花这种过来人眼里,女人的娇羞代表了很多答案。 面对这个不可思议的真相。 愣在原地的季春花。 忽然觉得这年恐怕是不太好过。 第361章 橙子不明白(为喜欢鲤鲫鱼的曲云乐加更) 第361章 橙子不明白(为喜欢鲤鲫鱼的曲云乐加更) 橙子不明白。 在过年这个极为喜庆的节日里,裴安宁是怎么敢勇于承认一切的。 既然不明白,那就看戏好了。 她眼睁睁的看着季春花拉着裴安宁的胳膊去到客厅。 坐在沙发上问东问西。 “姑娘,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现在跟在江流身边做生意,他给我口饭吃。” “裴姐姐这话说的就不在理了。”橙子见缝插针的坐在一边:";你只要呆在江家,无论如何也少不了你钱花,我看裴姐姐图的不是一口饭。” 橙子觉得裴安宁这个答案简直让人笑掉大牙。 但凡是个正常人都知道呆在江家就不会少口饭吃的吧。 可没想到的是。 季春花的答案令她大吃一惊。 “姑娘这个决定做得对,江家那个地方你能离多远就离多远。”没有人比季春花更知道,在大家族里锦衣玉食的代价是什么。 她早就告诫过儿子,千万别贪心。 这个决定她很欣赏。 但这个行为她不是很欣赏。 堂哥的未婚妻跟着堂弟,怎么听都别扭。 天底下男人、女人多的是,非得你们两个凑在一起干什么。 “姑娘,你不是本地人吧,家在哪里?” “我家在北方,妈妈很早就去世了。” “那用不用阿姨找你三叔说说,请你爸过来一趟,把婚约的事给解除了?” 季春花没有用最坏的想法来揣测裴安宁。 主要是裴安宁从进门到现在,给她的印象实在是太好了。 初次见面的印象简直上大分。 所以她觉得这里面恐怕是有说法。 有可能是江欣入狱了以后,婚约搁置在这里没人管。 也没人替这小姑娘说话。 导致她出去找外人也不敢找,只能在江家内部找个男人跟着。 “姑娘,你还年轻,未来还有大好时光呢。” “阿姨,我爸爸不管我这些事。”裴安宁说到这里的时候,半靠半倚的贴近季春花,声音颤抖的说着: “我家在山沟沟里,母亲很早就去世了,我爸爸不太管我。” “哎呦,这可怜孩子。” 这短短的一句话瞬间激发了季春花的母性光辉。 为什么? 因为共鸣了。 裴安宁苦的地方多了去了,房子破破烂烂、房间没灯、没钱上学... 这些她一个都没说,只挑了个最基础的说了。 因为牵动情绪的最好办法就是找共鸣。 其他环境是烂,但季春花不一定能共鸣。 可单亲拉扯孩子这件事,季春花瞬间就能共鸣。 “你爸爸不太负责任?” “村子里的人嘛,观念落后,大学都不准备让我上。” 在说到父亲的时候,裴安宁没说父亲家暴、酗酒这些严重的事情。 只说不负责任。 这落在季春花耳朵里是什么? 虽然过得苦,但没有埋怨父母,甚至还理解父母。 上哪找这种孩子去啊? “这年代不上学怎么行,姑娘你快给阿姨讲讲,这么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氛围已经到这了。 这个时候裴安宁没有耍任何心机,而是平铺直叙的讲了自己成长的故事。 “我家里没灯,我爸爸他要求我早早就嫁人....” 这个故事很长,足足讲了半个小时才讲完。 讲的季春花眼眶都红了,搂着裴安宁擦眼泪。 “不哭不哭,姑娘,以后没处去就来阿姨家里,那个家咱们不回了。” “谢谢阿姨。”裴安宁倚靠在季春花的怀里轻轻说着: “阿姨,我其实过的不苦。” “傻孩子,这还不苦。” “因为我碰见江流了,在遇到江欣之前。“ “那死小子没少给你惹祸吧。” “他给我修了灯、给我办婚礼,阿姨,我当时就想着死了我都跟着他。” “唉,没想到这死小子还挺通人性。” 橙子听着季春花嘴里一口一个死小子。 可眼神里却满是自豪。 忽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很大的错误。 她刚刚提出这件事的时候,原本就是不怀好意的。 所以根本忘了帮江流开脱。 你对着别人老妈说他跟嫂子勾搭上了,这属于典型的丑闻告状。 哪有老妈不偏心自己儿子,不想听儿子好话的。 “阿姨,其实这事也不怪江流。” “都怪江流。”季春花恶狠狠的说着:“这死小子跟人家姑娘在村里把婚礼给办了,那咋就不能直接结婚呢。” “阿姨,这个真不怪江流,你也知道江家水深,我当时想着多帮他一点,所以才用江欣未婚妻的身份进了江家。” “姑娘,真是辛苦你了。” 季春花感动的摸着裴安宁的脸蛋,下意识的看了眼这姑娘的屁股。 感觉生育能力很强的样子。 就她了! “姑娘,既然你和江流也算是两情相悦,你的婚姻大事又不需要父母做主,你看阿姨也趁着这个喜庆的日子跟你把事定下来。” “阿姨,不行的,我知道您理解我,可外人会怎么看待我?” 橙子听到这话后做出了反驳意见: “那你也不必委屈自己,你换个地方生活谁又认得你是谁呢?” 这句话裴安宁没有回答。 而是用楚楚可怜的眼神看了眼季春花。 季春花用了一声长长的叹息回答了这个问题: “生活是柴米油盐,一个女人孤零零的漂泊在外,哪有想象中的容易?” 橙子永远也无法意识到。 裴安宁其实早早就提醒过她,不要说这件事。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嘛,我又不是人家锦衣玉食的大小姐。” 季春花也是穷人。 她最能理解在“生存”面前,一切问题都是小问题。 繁缛礼节跟活下去比起来不值一提。 什么乱七八糟的矫情理由,都比不上裴安宁一句: “阿姨,你说我这种身世和经历,还有比跟在江流身边踏踏实实过日子更好的出路吗?"; 季春花起初什么都没回答。 在橙子疑惑的目光中,她站起身擦了擦眼泪后又转头才说了一句 “姑娘,如果你爸爸那边有什么要求的话,你也不用直截了当的拒绝。 有什么尽管跟阿姨说,需要的情况下阿姨和你三叔过去一趟,也顺便去祭拜一下你妈妈。 第362章 终于碰到个老实人了 第362章 终于碰到个老实人了 裴安宁坐在沙发上愣神了好一会。 才堪堪缓过神来。 抬起头看了眼面前的橙子。 婉转一笑。 “恶意真大啊。” “我不信你对我没恶意。” “我如果有恶意的话,你现在就得被我赶出家门。” “阿姨的性格看起来不是很凶。” “为母则刚,你不懂的。”裴安宁摇摇头说着: “我如果现在告诉阿姨,你今天来的目的是为了把我们通通踩一遍的话,你说你还有资格呆在这里吗?” “那也不至于把我赶出去吧。” “阿姨刚刚回头看你的时候,已经有过这种想法了。” 裴安宁知道这种事其实很难跟橙子解释。 季春花肯定看得出来橙子是故意挑拨离间的。 不然大过年的提这种事情干什么? 橙子满脑子想的都是“礼节”。 她永远不会意识到对于穷人家来说,维持眼前的幸福生活多么不容易。 江流身上两个最大的特征,负责任源自于和父亲的对抗,珍惜眼前的幸福源自于对母亲性格的继承。 橙子深呼吸一口气。 这种家长里短的事情,实在是超出她的认知范围了。 低头认错就对了。 “安宁姐,我...” “这次踏踏实实叫姐了?” “刚刚我确实有不对的地方。” “倒也不能这么说,也算是提前帮我排雷了。” “就算我不排,你也早就想好了吧。” 橙子知道自己还是小看天下英雄了。 既然裴安宁敢早早的来到江流家里,就意味着她一定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自己还是太过冲动。 “安宁姐姐,我这次确实知道错了。” “知错就好,去给我洗个苹果吃。” “我给你洗个苹果?” “哦,不洗算了。” “洗,我洗。” 初到南江时的橙子意气风发,势要将这些女人全部踩在脚下。 但几天过去。 京城豪门出来的橙子,已经给人洗上苹果了。 “阿姨,我也给你洗个苹果吃。”橙子殷勤的洗了两个,把其中一个递给季春花。 “我不吃。”季春花摆手拒绝。 裴安宁转头走了进来。 “阿姨,我吃不完一个,扔掉浪费,咱们一人一半吧。” “那你切开吧。” 手持苹果的橙子,无声的惊讶于裴安宁的语言艺术。 咬着牙走出了厨房。 她知道,这个裴安宁自己今天是绝对拿不下来了。 好强的对手。 “橙子,你也别闲着,把茶几收拾收拾,瓜子水果什么的摆一摆。”裴安宁咬着半个苹果倚在门框上,指挥着橙子做事。 “我...” 橙子用手指了指自己。 她肯定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别说她是不是大小姐,原本她就是个客人。 而且这个裴安宁明显在一步步蚕食她的底线。 望着摇头拒绝的橙子,裴安宁笑呵呵的走了过来,凑在她耳边轻轻说着: “橙子女士,宫斗心机那套不管用,这里不是你的豪门大院,是家,家讲究的是奉献和感情。” “我摆盘子就是奉献?” “信不信由你。” 裴安宁故作高深的转头离开。 橙子望着她的背影,神色阴晴不定。 她的理智在告诉她不要相信。 可裴安宁刚刚的表现实在是太有生活了。 我信她一次。 于是我们趾高气昂的京城大小姐。 橙子女士。 像一只辛勤的小蚂蚁,在客厅开始忙碌。 “哎呦,橙子这么辛苦。” “没事没事,阿姨,不辛苦的。” 当看到自己的劳动成果被夸奖的时候。 橙子心底里竟然出现了一丝喜悦。 而望着橙子的表情。 远处的裴安宁轻轻笑了。 她没有大妇的命,偏偏得干大妇的活。 以后甭管是谁,进了江湾小区就得给我进行劳动改造。 全都得培养成居家型女人。 不然万一以后江流来了兴致,弄个大房子在一起生活几天。 一个个养尊处优的不干活,不全都得自己来干? 日子是人过的,眼光得放长远才能过的滋润。 ... 橙子心中又开始打小算盘了。 既然她不属实这些家长里短,那就要扬长避短。 她得学习。 她觉得刚刚裴安宁那套就挺好的。 看看自己都被调成什么样了? 下一个人来了,自己就按照裴安宁的方法对待。 自己先压制住其他人,再转头处理最难搞定的裴安宁。 说时迟,那时快。 房间门被敲响了。 橙子整理了下衣服,积极的冲向门口,准备给来者一个下马威。 这次必须做到狠狠压制! 我弄不过裴安宁,还弄不过其他人吗? 抱着这样的想法,橙子一把将门拉开。 看到了门外一个瘦弱的身影。 “你好,请问是江流家吗?” 病秧子? 咦~ 雷部区域扫描成功。 消瘦的身影倚在门口。 光是上楼这点运动量,就让她喘的厉害。 弱不禁风的样子配合上病态白皙的皮肤。 落在橙子眼中看起来就很好欺负。 温婉的笑容平易近人。 橙子看着她也笑了。 她笑自己终于碰到了老实人了。 第363章 抱歉,你出局了 第363章 抱歉,你出局了 听到开门声的季春花第一时间就探出了头。 热情的看着门口这个气质温婉的小姑娘。 她只看一眼就喜欢上了。 一看就是有文化的女孩,大家闺秀。 你看笑起来多温暖。 “阿姨好。” 陈舒挽腼腆的走过来,拿出了手里的礼物。 一个金质项链。 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纯金。 橙子初看过去是有点鄙夷的,这种东西在她们眼里是送不出手的东西。 顶多20g的项链而已,才值多少钱? 能有我拿来的补品贵吗? “哎呦哎呦,姑娘怎么送这么贵重的东西。” 陈舒挽没有谦虚说不贵,也没有说贵。 只是笑呵呵的说着:“阿姨,一点心意,多有打扰。” “快进来请坐。” 自认为同处一个战线的橙子走到了裴安宁身边窃窃私语。 “陈舒挽经济方面不太富裕?” “跟你肯定比不了,但送礼的钱不差。” 裴安宁摇摇头轻叹一声。 要不说玩心里的家伙阴呢,从送礼物这事上就看得出来。 补品什么的都是有钱人家在意的事情。 再昂贵在季春花眼里也不值钱。 但金子这东西放在平民百姓家可不一样。 那东西带脖子上不仅是饰品,还是资产。 着急用钱的时候是可以卖的。 对于季春花来说,昂贵的补品她吃了可能会觉得浪费、甚至自己享受不值得。 但金子可就不一样了,需要换成钱的时候,它依然是钱。 但裴安宁没有多说。 因为橙子显然因为信息差的缘故吃了大亏。 她不够了解陈舒挽。 即便她在来南江之前做了很多调查,但一定查不到过多陈舒挽的日常生活信息。 裴安宁一个南江本地生活多年的人,想调查都查不到。 更别说橙子一个外地人了。 因为她根本就没有日常生活,你查个屁! “安宁姐姐,我知道陈舒挽是个心理医生,可她在生活中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看见她是什么样,那就是什么样。” 或许是觉得有点愧疚,裴安宁主动转头走进了厨房。 顺便带上了季春花一起。 并悄悄带上了厨房的门。 她只希望陈舒挽知道深浅,大过年的别给橙子玩死了。 ... 橙子轻轻念叨着裴安宁刚刚说的话。 看见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于是她抬头看向陈舒挽。 那是一张温柔的脸。 感觉是那种会笑着包容你调皮的邻家大姐姐。 应该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吧? “你好,我是橙子。” “我不爱吃橙子。” “啊?” “开玩笑的,我最爱吃橙子啦。” 陈舒挽笑了起来,目光不留痕迹在橙子的面部表情变化上停留了片刻。 然后慢慢的走了过来。 “我身体不太舒服,介意我先坐下吗?” “你请坐。” “那介意我把衣服脱了吗?” “啊?脱呗。” “那你也脱吗?” “我不热。” 橙子看着自己身上裹得紧紧的外衣,笑着摆了摆手。 “你看不起我。” “不是?”橙子瞪大了眼睛看着陈舒挽,眼神里满是莫名其妙。 这人有神经病啊? “开玩笑的,一个小小的心理测试罢了,职业习惯。” “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给人做测试,显然不是一个好习惯。” “抱歉,但既然已经做出了测试,不妨听听结果?”陈舒挽微笑着示意。 “我想没这个必要吧。” “大过年的,做都做了。” “那好吧。” 这片土地的人永远逃不过这两句话。 橙子点点头同意了,示意陈舒挽尽管说。 在她预想里,陈舒挽大概会说些玄而又玄的概念。 比如她情绪有问题,行为带有反击倾向等等,毕竟橙子从前也做过心理测试。 “你性冷淡。” “啊?” 橙子懵了。 怎么就性冷淡了? “不是,为什么能扯到性上?” “想知道你为什么性冷淡吗?” “我不想...为什么?";橙子尽管有百般不情愿,但还是想听听。 主要是这个结论实在是太离谱了。 有人说你有病,你只会笑着摆摆手。 但有人说你得了艾滋,尽管再不相信,你也想打听打听具体怎么回事。 “有没有听人说过,你的说话习惯本身带有反击倾向?” “确实听到过。” “不脱外套是不是因为对陌生环境的排斥。” “大概是吧。” 橙子听着这些话确实很在理,但这和性冷淡有什么关系? “人类的性行为是天性,同时女性对强者的崇拜同样是天性,而男性更希望在性关系中,女性是顺从的一方,反击行为本身就是对以男性为主导的挑战。” 橙子点点头,她觉得陈舒挽说的在理。 但下一秒她就又被绕晕了。 “对陌生环境的排斥这个习惯,会导致江流性冷淡。” “不是?怎么又扯到江流身上了?” “因为性冷淡的治疗和加重都与伴侣有关系,你既然能在过年这天出现在这里,就说明你要么是江流的伴侣,要么是待定伴侣。” “可是...” “没有可是,江流这个人阈值很高,因为他见过的女人太多了,见过的花样也太多了,普通的xing行为估计很难让他有所触动。” “不是...” “没有不是,你本身就对他人的支配有所抗拒,又对陌生环境感到抵触。 那么在此刻我提出一个情境,假设在深夜无人的公交车上,江流兴致大发要求与你进行一场纯粹的竞技,你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我肯定不同意,哪有人会在公交车上...” “那抱歉,你出局了。” 陈舒挽微笑着拿起空空如也的水杯,在身前轻轻摇晃着。 橙子下意识的接过水杯,转头走向饮水机去接水。 脑海里回荡着“抱歉,你出局了”这几个字。 完全忘记了。 当初她要干什么。 “可以顺便帮我洗一个苹果吗?” “好。”橙子懵懂的看着苹果,用力的点了点头。 第364章 比命苦?(为杰杰杰吖.加更) 第364章 比命苦?(为杰杰杰吖.加更) “陈医生,我真是性冷淡吗?” “只是有征兆而已,无需担心。” “那我就放心了。” “但如果你想和江流在一起的话,那你的性冷淡会越来越严重。” “能给我解释一下原理吗?” “原理就是,你接受不了新花样就刺激不到江流,而伴侣对你兴趣的降低会导致你的反击行为越来越频繁,这只会陷入恶性循环。” “真是这么回事吗?” “你能接受新花样吗?” “不能。” “你能在被支配的时候不做出反击行为吗?” “不能。” “那不就得了。” 橙子懵了。 她记得最开始目的好像不是这个来着? 陈舒挽没进门前。 她要干什么来着? 管不了那么多了。 “陈医生,我想做个正常人。” “你我都是正常人,只是某些方面奇怪一些而已。” “对对对,我们都是正常人。” ... 厨房里的裴安宁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你如果问她。 是担心身强体壮、家底深厚的橙子。 还是担心无父无母、病怏怏的陈舒挽? 这个问题,她会给出答案的。 “安宁,让她们两个在外面真的可以吗?” 季春花也有点担心。 女人聚在一起是很麻烦的,同为女人的季春花很理解这个问题。 万一再发生点口角就不好了。 “要不咱们出去看看吧,我看刚来的小陈柔柔弱弱...” “阿姨,我一个人去吧,我怕场面你接受不了...” 裴安宁重重的叹了口气,门推开一条缝走了出去。 她已经做足了心理建设,毕竟陈舒挽那女人... “你们看着还挺和谐的嘛。” 在裴安宁的视角里,眼前的情况和谐的有些诡异。 陈舒挽在看手机。 橙子凑过脑袋看陈舒挽的手机。 像过年走亲戚时,两个小朋友只能凑到一个手机玩的情况。 裴安宁静悄悄的走过去,没准备打扰。 想去茶几上倒杯水。 视线只是在陈舒挽的手机屏幕上扫了一眼。 就这么一眼。 她的眼睛就再也挪不开了。 “陈舒挽,你给她看什么呢!” “别大惊小怪,科普点知识而已。” “你科普的是正经知识吗?” 裴安宁光速转头看了厨房一眼,确认厨房门没开以后。 迅速凑到两人中间。 “这是家里,不许看这种东西。” “食色性也,看看怎么了?” “我都看到项圈了!” 裴安宁这一声嗓音压低后的怒吼,仿佛把橙子从睡梦中喊醒了。 她慌了神一般的在原地左顾右盼。 “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在干什么?” 陈舒挽看到这副情景,翻了个白眼叹息了一声。 “真没劲。” “陈医生,你刚刚在跟我说什么?” “在给你做诊断。” “你肯定夹带私货,灌输了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随你怎么想。”陈舒挽歪过头看了她一眼。 她说:“那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其实...其实也挺对的。” “对什么对!”裴安宁连忙推开橙子,迅速压低身体在陈舒挽耳边小声说: “你收敛点,万一被季阿姨听到了,谁也救不了你。” “这橙子是干什么的?” “京城那边奔着联姻过来的。” “岫岫被她淘汰了?” “橙子的事八字没一撇,指不定过完年就见不到了,尽量收敛点,没必要说太多。” “不行。”陈舒挽摇摇头,嘴角有股灿烂的笑: “这个橙子不能走,她有大用。” “有什么用?” “当外部敌人缺失的时候,内部就会搞分裂。”陈舒挽笑意吟吟的说着: “你看,橙子一来,咱们两个看起来跟好姐妹似的。” “别跟我套近乎。”裴安宁用余光打量了一眼后,悄无声息的说着: “总之你要注意影响,毕竟还有季阿姨在呢。” “我懂,别跟我嘀嘀咕咕,一会橙子女士该等着急了。” 陈舒挽把裴安宁推回到厨房里。 临走前裴安宁还不忘嘱咐一句。 “橙子,这些搞心理的自己心理都有点问题,你自己注意着点。” “我知道了。” 橙子如临大敌的看着陈舒挽。 她终于想起自己最初的目的了。 她要活学活用裴安宁的办法,通过这种方式来对抗陈舒挽。 裴安宁用的什么办法来着? 哭惨,从而取得季春花的同情。 对,就是这种办法。 “陈医生,要不我们去找阿姨聊聊吧,老是我们两个聊也不太好。” “当然可以。” 橙子觉得自己这个办法不错。 在长辈面前,她总不可能一口一个性冷淡了吧? 她一马当先的走进厨房。 试图开口聊聊家常。 四个人同在厨房里以后,这个厨房一瞬间就变得特别拥挤。 “不用这么多人,你们去客厅歇着吧。”季春花开口了,厨房人一多也不好操作。 “没有的阿姨,我就是想体验一下过年人多的感觉,我父母很少在家的。” 橙子这句是诉苦,倒也是实话。 都是搞大事业的人,常年不在家里也正常。 “我小时候经常连过年都看不到他们。” “哎呦,这小姑娘从小没人陪。” 橙子也算依靠裴安宁的打法摸索到正确路线了。 季春花很疼爱那种缺少父母关心的孩子。 当看到季春花发生变化的眼神后,橙子知道自己这一步算是走对了。 “我从小就不怎么见他们,有一回过年我爸妈回来,我都有点不太敢认。” “那可不,我们家江流有一段时间没见过他爸,后来见面看着都跟陌生人似的。” 过年这种日子就是容易牵动情绪的。 满屋子热热闹闹的,总能让季春花想起曾经孤儿寡母的春节。 “唉,热热闹闹的好,以后记得常来阿姨家作客。” “好的阿姨。” 橙子美滋滋的蹲在一旁。 她只知道是时候开始点炮了。 自己已经痛苦诉苦占据先机,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裴安宁过的确实苦,她比不了。 但她就不信,还有人能比裴安宁更苦。 “陈医生,你怎么不回家陪陪家里人过年?” “我没有家里人。” “陈医生,你都多大年龄了,还这么叛逆。” 橙子语气里带着几分顽皮的嘲笑。 “我真的没有家里人。” 陈舒挽在角落里虚弱的喘气,长期蹲着她根本坚持不住,只能跪坐在地上。 散落的头发在眼前随意的飘荡。 她抬起苍白的脸颊轻声说着:“我父母已经去世二十几年了。” 橙子不笑了。 ps:爱你,杰 稍后还有一章 第365章 妈 第365章 妈 “陈医生,你...” 橙子的表情仿佛凝固的蜡像,愣在原地嘴里只能阿巴阿巴。 还是季春花迅速接上了话。 “小陈,那是谁抚养你长大的?” “后来我姑姑把我接走了,但她无力抚养我,最好把我送到了福利院。” “福利院?哪个福利院?” “南江希望...” “等会。” 季春花像是想起了什么,凑到陈舒挽面前仔细端详了一番。 半响后喃喃说着: “抱歉,阿姨确实是有点不敢认,但江流以前确实有个小朋友是福利院的,还来过我们家呢...” “如果您指的这个小朋友是同时满足福利院、比江流大四岁这个条件的话,那大概只有我。” “哎呦,姑娘,这么多年过的好不好啊。” 季春花站起来把陈舒挽扶到沙发上。 看着这副苍白的面孔,眼神里涌现出止不住的心疼。 橙子一看这熟悉的动作和眼神。 瞬间就意识到。 坏了。 自己又给别人打助攻了。 “我记得你小时候身体就不太好,学都上不了。” “我后来上学了,还出国了呢。” “哎呦,真好,阿姨还记得你被领养的时候呢,那小江流回来趴被窝里就哭。” “都过去十几年了。” “是啊,都十几年了。”季春花握着陈舒挽的手,目光里流露出追忆的神色: “当时你还这么大点一个呢,江流还天天用袖子蹭大鼻涕,那时候阿姨就觉得不如把你接到我们家来,但阿姨当时实在是没钱,负担不起你们两个上学的费用。” “没关系的阿姨,现在我们也是一家人了。” “太好了...太...一家人...”季春花恍然间意识到了什么。 看了看陈舒挽,又看了看裴安宁。 她想说点什么。 但发现实在是说不出来。 有时候当妈也挺难,尤其是当一个花心男的妈妈。 “小陈,阿姨也理解你们感情深,但感情这东西到头来终究是过日子,这三个的日子初看是不错,过到后面有麻烦的是你们。” 季春花是真不想管这些事。 可是作为一个母亲,有些话她必须要说。 生活就是柴米油盐过日子,两个人的日子都难过,甜甜蜜蜜结婚、大打出手的离婚,更别说三个人了。 这种想法出现在季春花脑袋里很正常。 并且本身是个无解的题目,小年轻的保证在长辈眼里屁都不是。 但陈医生向来有自己的打法。 “妈。” “哎,啊?” “阿姨,我没有妈妈,以后这里就是我家,就算是我跟江流不在一起了,你也是我妈。” “这....” 忽如其来的认妈,让季春花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但她的眼神却暴露了。 “这...” “妈,你不愿意吗?” “肯定愿意啊,白得个大闺女,但是阿姨得说...” “妈,我能不能留在家里吃饭。” “肯定能,但是阿姨还是得跟你说...” “妈,想吃糖醋排骨。” “妈给做,但是妈还是得说,你们小年轻都喜欢脑子一热就做决定,但过日子可不是脑子一热的事。” “妈,谈恋爱可能脑子一热,但认妈这种事能脑子一热吗?”陈舒挽环抱着季春花的胳膊说着: “妈,你要是不接受我的话,那我再过年就是自己一个人,头疼脑热、什么时候病死了都不知道。” “快呸呸呸,这孩子大过年的说啥呢。”老妈拍了拍陈舒挽的肩膀:“以后身体不舒服跟老妈说,老妈管你。” “谢谢妈。” 橙子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 她觉得自己脑海里有些东西轻轻的碎了。 还能这么玩啊? 不是,还带当场认妈的? 橙子眼神忽然转向裴安宁,试图和她站在相同战线声讨陈舒挽。 但没想到的是。 “妈,我先去把排骨泡上。” “啊....去吧安宁。” 裴安宁没有丝毫的停顿和犹豫,一声妈叫的干净利索。 她好像早就做好了准备,就等一个恰当的时机喊出这声妈。 正常的改变称呼是要在婚礼上进行改口仪式的。 可是裴安宁注定是没婚礼的。 这怎么办? 直接转变称呼会尴尬,又没有仪式。 所以她早就做好了准备,只等别人开口叫妈的时候。 她瞬间无缝转换。 气氛到这了,多一个少一个能怎样? 橙子这次是真的愣住了。 身为大家闺秀,她显然无法做到在没仪式的情况下开口。 她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糟了。 “后面的敌人也都像她们这么强大吗?” 橙子的眼神有些生无可恋。 第366章 好闺蜜当柚子 第366章 好闺蜜当柚子 橙子永远也无法意识到一个问题。 陈舒挽和裴安宁早早就在等待一个人出现了。 因为她们可能无法用正常方式出现在季春花面前。 看似简单的见家长环节,对于她们而言属实是难上加难。 但当契机出现的时候。 她们就要各显神通了。 “你真是个好人,橙子。” 当看到陈舒挽微笑的表情以后。 橙子的表情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她来这里就两个目的。 取得季春花的喜欢,以及压制其他女人。 结果到头来,好像一切都反着来了。 这两人取得了季春花的喜欢,并顺手把她给压制了。 “不行不行。” 橙子觉得这个思路还是不对的。 但对于正确的思路他还是没有半点头绪。 “你刚刚的方法是从哪里学来的?”陈舒挽像幽灵一样出现在了橙子身侧,在悄无声息中攀附过来。 “你离我远一点。” “我能帮你。” “你是魔鬼。” “我刚刚伤害你了吗?”陈舒挽微笑着示意:“反而是你对我充满敌意。” “不必说这些假惺惺的话,我们之间原本就是敌人才对。” “谁说的?”陈舒挽露出了笑呵呵的表情: “你接受3吗?” “小三吗?这不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吗?” “我说的是三个人。” “啊?” 橙子试图迅速处理大脑中的信息。 在陈舒挽肯定的表情中确认了答案以后,艰难的抬起了头。 有时候真不想懂那么多。 “陈医生,我不是没听说过这个事情,但我搞不懂为什么有人能如此光明正大的...” 陈舒挽的行为在不停的刷新她的底线。 可她感觉起来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从性冷淡聊到玩花样再聊到3。 她感觉好像就该是这样。 一切都是水到渠成,就该聊到这种东西了。 潜移默化的蚕食吗? 恐怖如斯。 陈舒挽笑着回应: “你还觉得我是你的敌人吗?” “不是。” “我的目标是为了什么?” “为了让我接受3...” “对喽。”陈舒挽摸着她的头,小声嘀咕着: “我和你们的目标不一样,对我来说,人越多越好。” “可我接受不了。” “没关系啊,你在努力融入我们,我在努力同化你。 你不愿意被同化是你的事,但我愿意帮你融入啊。” “真的假的?” “听听看嘛。”陈舒挽把橙子挪到沙发上,神色正经的说着:“面对老妈,你不能采取和我们相同的策略。” “为什么?” “你要名分吗?” “当然要。” “那你就得扬长避短,展现出一个正式伴侣的优势。” 橙子听了一下后,忽然有股恍然大悟的感觉。 对啊。 我开朗健康、性格阳光。 我跟他们比过的惨干什么? 像我们这种正常经历的人,肯定也有自己的优势才对。 “老妈对于我们的态度是可怜,但你就不适合去讨这份可怜了。” “那我讨什么。” “羡慕。”陈舒挽笑呵呵的说着:“你得让老妈觉得你阳光开朗、生活幸福,让她觉得儿子跟你呆在一起会开心。” 陈舒挽甚至还为此给出了专业的解释。 “老妈内心里觉得亏欠江流,自责没有给他更好的生活。 因为江流以前日子过得苦。 但这个时候有个伴侣出现,她是积极的、开心的,跟我们这些苦命人截然不同,你说老妈会不会希望儿子跟这种人过日子?” 橙子一听。 说的没毛病。 父母替孩子挑选另一半。 永远绕不开的标准都是“跟你在一起,我儿子能过得更好。” 两个苦命人确实值得可怜。 可她们都是因为江流才能变得更好,而不是江流因为她们变得更好。 自己如果展示积极的一面... “谢谢你,陈医生,你真是好人。” “不客气。” “陈医生,我也肯定不跟你藏着掖着,这方面你们肯定不如我。” 橙子觉得自己好歹家庭富裕、生活美满。 怎么也要强过一群苦命人吧? “我这次绝对不会比命苦了。” “也没人跟你比命苦了?”陈舒挽小声嘀咕着。 “你说什么?” “没什么?你这个思路很对。” “陈医生,你能不能给我先透透底,后面还有什么人?” 橙子现在已经完全不相信自己从前做的调查了。 调查里也没出现过裴安宁和江流结过婚啊? 都是假消息。 “后面都是家庭美好的人。” “别开玩笑了。”橙子现在是半点不信。 甚至她还用理性思维思考了一下。 你想想。 得是什么人才能接受一群女人围着一个男人转? 肯定是有残缺的人。 像刚刚见到的两个,心机都太深。 自己必须得防备着点。 必须用最大的恶意揣测他人,绝对不能再犯相同的错误。 正是因为怀揣着这样的想法。 因此当听到外面的敲门声以后,橙子步伐缓慢的走向大门。 心中一直在思索对敌策略。 在接触这位的时候。 什么话都不能信,必须做好防备姿态。 直接把她拉到厨房在季阿姨面前pk就对了! 我橙子也是会成长的! 于是橙子缓缓的拉开了门。 看到了面前眉眼带笑、裹着围巾的少女。 ”哈喽,美女,你好漂亮。” “不用夸我,心里指不定怎么骂我呢。” 橙子冷眼看着她,转头就往房间走。 这位绝对也是个内心阴暗的家伙。 “美女,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许橙。“ “橙子美女嘛,嘿嘿嘿嘿。”少女笑嘻嘻的看着她,然后指了指自己: “咱们过年要玩水果cospaly吗?那我当苹果,我好闺蜜当柚子。” 第367章 不一定打得过李神谕 第367章 不一定打得过李神谕 “你在说什么东西?” 橙子已经做好了迎战准备。 她将挑开说明自己是最适合江流的那个人,并奉劝李神谕早点认自己当姐姐。 可根本就没人理她。 李神谕像只乱窜的小蝴蝶一样,换好拖鞋在房间里跑来跑去。 直接窜到厨房里大喊: “季阿姨,我都想死你了!” “是小神谕吧。” “对滴对滴。”李神谕十分自来熟的摸了摸裴安宁。 甚至主动的凑到陈医生面前看了眼雷。 陈医生不自觉的向后躲了躲,眼神开始不自觉的飘向远方。 属性压制,无力招架。 然后她才绕到季春花面前笑嘻嘻的说: “阿姨,你猜猜我给你买的礼物是什么?” “不用给阿姨带礼物。” “你猜猜嘛。”李神谕蹦蹦跳跳的说:“当你知道是什么礼物后,你一定可开心了。” “阿姨可猜不到。” “我就是送给阿姨的礼物呀。“李神谕一把从身后抱住老妈。 老妈笑得合不拢嘴。 “哎呦,这小姑娘真讨人喜欢。” “阿姨喜欢我吗?” “阿姨当然喜欢你啦。” 李神谕笑呵呵的从大衣里掏出了个小袋子,一瞬间放在老妈面前。 “阿姨,我才不会空着手来做客呢。” “别买别买,阿姨不要。” “阿姨,你打开看看嘛,用心准备的礼物送不出去的话,我可是会非常伤心的。"; “别伤心,阿姨打开看看。” “等一下!”李神谕笑嘻嘻的拿着盒子在空气中飞来飞去,然后小声说着: “阿姨得输入密码才能开。” 季春花纯是个过日子的妇女。 哪里碰见过这种古灵精怪的小花样。 碰到这个讨喜的小姑娘,根本笑得合不拢嘴。 “还跟阿姨玩你们年轻人的小把戏,阿姨都多大岁数了。” “阿姨永远年轻!” “好好好,借你吉言,那密码是什么啊?” “密码是阿姨的身份证号哦。” “恩?” 老妈有点疑惑,压根没搞懂怎么回事。 同样疑惑的还有橙子。 怎么这么多花样? 要身份证号又是什么情况? 只有裴安宁和陈舒挽互相对视了一眼。 默默的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低下了头。 十分默契的向后退了一步,走出厨房。 橙子看着她们的行为,也试图跟着向后退。 但被陈舒挽给拦住了。 她偷偷指了指厨房的方向。 “再不表现你真要凉透了。” “啊?不就是送件小礼物嘛。” “提问,什么礼物需要身份证号?” “我不知道啊,这个李神谕根本都没跟我说话。” “橙子,你到现在都没搞清楚,我们为什么要跟你拉扯。” 裴安宁感叹了一声。 其实这句话她是不想说的。 但陈舒挽有句话提醒了她,“没有外敌的时候,内部就会搞分裂。” 所以裴安宁觉得橙子有存在下去的必要。 “我们两个跟你是什么关系?” “亦敌亦友。” “是共生关系,我们三个是可以共存的,无非是谁占上风、谁占下风的区别。” “对啊,那她不是吗?” “她和你是无法共存的,你们之间只能活一个。” 橙子忽然间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李神谕对她这种几乎无视的行为,其实她早就已经感受过了。 因为姜羽贞。 姜羽贞在面对她的时候,甚至是完全无视。 只有两个可以共存的人在和她沟通。 其余的甚至都没把她当人。 “所以你们两个是我的战友。” “想什么呢?傻孩子。” 裴安宁怜悯的摸了摸她的脑袋。 橙子或许很聪明,但在这个扭曲的修罗场里,谁来都得掉层皮。 为什么江流的身边看起来没一个正常人。 不是没有。 是正常人活不到第二集。 你看看橙子,京城来的大小姐,来的时候意气风发。 经过几天的熏陶后都变成什么样了? 如果当初岫岫没选择一条奇怪的黑化打法,而是选择走普通人过日子的路线。 估计也早早被淘汰了。 好消息,扭曲修罗场不祸害正常人。 坏消息,如果你不正常,那只会越来越不正常。 “我很讨厌扭曲这个词汇。”陈舒挽提出了意见。 ";你最没资格讨厌这词。“裴安宁白了她一眼后,拍了拍橙子的肩膀说着: “你真正的考验来了,就是现在。 想办法走上前证明自己,比李神谕更适合做江流的女朋友。” “我吗?” “对,如果你能打赢她,那这个世界上没人拦得住你跟江流结婚。” “她有这么厉害?” “知道我为什么根本没尝试过上位吗?”裴安宁摇摇头说着,面容上有些许苦涩:“因为在李神谕出现前,我们所有人的概率都是相同的,但在李神谕出现后,我们没一个人有机会。” 第368章 遵守规定(为全世界最好的姐姐呀 加更) 第368章 遵守规定(为全世界最好的姐姐呀 加更) “别跟阿姨开玩笑了,到底是什么呀。” “阿姨想不想去旅行啊。” “我都一把老骨头了,还旅什么行?” “阿姨,世界上有像星星一样好看的花和贝壳嘞,不去看看太可惜了。” “我走了,家里怎么办?” “家里又没有小猫小狗,你要照顾谁啊?” “你们年轻人去玩吧,阿姨我...”季春花的表情有些迟疑。 “阿姨,不去没关系,我们先看看好啦。” 李神谕早有准备的掏出手机,一点点的翻着相册: “这里是天空之境,玻利维亚的乌尤尼盐湖,你看看多漂亮,湖面像镜子一样!” “哎呦,这地方真漂亮。”季春花的视线被吸引过去。 “这里是新西兰的萤火虫,你快看呀。” “这真跟仙境似的。” ... 橙子默默的看着这一幕。 总算是意识到了,要身份证号码到底是干什么。 是要买机票! 这件事情明显违背了橙子的想法。 因为江流不能离开。 “李神谕,你好。” “你好,橘子姐姐。” “我叫许橙。” “不好意思,橙子姐姐。” “我觉得环球世界这件事不适合江流。” “哦。” 李神谕礼貌的哦了一声,继续翻着手机相册。 橙子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着: “我觉得环游世界这件事不适合江流。” “你的感觉很对。”李神谕点头应付着。 橙子瞬间一股无名火起: “那你还翻什么相册?” 李神谕懵懂的抬起头: “啊?你说的话跟我翻相册有什么关系?” “你不是觉得我说得对吗?” “我还经常觉得我妈妈说的对呢。”李神谕嘻嘻的笑着,眼睛眯成月牙:“但我不听。” “二十几岁的年纪就该是做事业的时候,你不觉得你们的想法很幼稚吗?” “我才二十岁,这时候不幼稚难道等四十岁再幼稚吗?” “我二十岁的时候也有人提议我去旅行,但我觉得这是一种对现实的逃避。” “因为你害怕。” “我有什么害怕的?” “你害怕你离开后,现有生活的一切都会离你而去,你担心同龄人会超过你获得更高的人生成就。” “有这种担心不是很正常吗?” “你什么都担心,就是不担心你这辈子是否能为自己活。” 李神谕终于开始正视起橙子了。 因为她意识到了。 眼前这位不知道从哪蹦出来得女人。 将是影响她旅行计划的阻碍。 “不好意思,你是?” “江流的待定未婚妻。” “哦,那没事了。” 李神谕刚提起的战意,瞬间下降。 又恢复了风轻云淡的表情,笑嘻嘻的翻相册。 “未婚妻怎么了?”橙子十分不解的发出疑问。 “因为当江流的未婚妻死路一条啊。” 听到这番话后,橙子抬头看了季春花一眼。 她知道季春花对江家是一副敬而远之的态度。 所以她闭口没提江家的事。 “那就从现实因素来说,江流这个年龄的男孩子,就该踏踏实实的搞事业、谈恋爱,逐步的娶妻生子。"; ";谁规定的?” “这就是成长规律。” “我问你,哪里写着这些规定?如果有的话,又是谁写的?” “没人规定,可如果不做这些,后果自负。” “那么江流如果不做这些,他的后果是什么呢?” “他的后果...”橙子犹豫了。 后果是什么,她也不知道。 但她必须得说,因为季春花在看着呢。 此时此刻就相当于一场考试。 季春花是考官,作为儿子的母亲。 她不会强行扭转儿子的想法。 但却会以一个母亲的视角,来看待儿子未来人生的另一半。 有些话陈舒挽说的很对。 在母亲的视角里。 她可能会因为可怜和感动而包容一些“非常规”的羁绊。 但在正式的伴侣选择方面。 季春花肯定希望儿子能因为伴侣的存在而变得幸福。 “我觉得过几年江流会后悔现在的决定,后悔没有珍惜大好的时光。” 橙子在努力的考对这张答卷。 她用余光看着季春花的表情,老妈显然对她的话有些认同。 “人永远都会后悔的,留下来江流就不会后悔没有去旅行吗?” 李神谕没有去看季春花,而是自顾自的说着: “总之法律只规定了人不允许做什么,可没有规定人一定要做什么。 江流从出生开始的成长经历,就没有遵守很多约定俗成的规定。 他不好好上学,他是个坏孩子。 他上学时期跟人打架,他是个坏学生。 他不知廉耻去陪酒,他不是个好人。 他有这么多红颜知己,他不是个好男人。 父辈给了这么好的条件,他不知好歹。 他没有按照规定生活,但你能说江流是个坏人吗?” “可他终究要回到约定俗成的规定里。” “凭什么?”李神谕摇摇头,没有任何表情的看着橙子:“因为你的私心吗?” “不止是我的私心,还有很多个需要他照顾的人,比如外面的两个两个人,她们生活不要钱吗?未来不会发生意料之外的情况吗?他不需要有能力吗?” “他凭什么要满足别人的需求呢?”李神谕疑惑不解的问她:“我真的很想知道,当有一天他病入膏肓,无法在满足别人需求的情况下,难道所有人都会弃他而去吗?” “我没有这么想。” “但江流是这么想的,他从来都是这么想的。“ 李神谕接下来的话,不知道是在说给面前的橙子又或是季春花。 再或者是门外偷听的两个人。 总之她说: “我不知道在你们眼里江流是什么样的人,至少在我眼里他有点蠢。 总是会觉得自己停下来,那么所有东西都会离他而去,所以他马不停蹄。” 也许是连续高声说话,导致李神谕呼吸有点喘不上,她一圈圈的解下围巾。 露出少女白皙却又涨红的脖颈。 “我不知道大家心里是否支持他远行,总之我希望江流能彻底放下他心里的包袱,不要让他再恢复到患病的状态里。 如果真的像他想的那样,仅仅是因为有了新的想法,就似的你们出现意见和不满的话,进而导致离开这种事情的话, 那请你们现在就离开吧。“ 橙子低下头默默无言。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门外的两个女人会悄悄的退出去了。 因为有些事情根本不像橙子想象的那样。 她觉得李神谕是来压制自己的。 笑死。 李神谕根本就是来打她们全部的。 ps:姐控! 第369章 她要一个答案 第369章 她要一个答案 季春花站在一侧默默听着这些话。 悄无声息。 当儿子彻底长大以后,母亲距离儿子的世界就会变得遥远。 幼鸟终究会从巢穴中钻出飞往天空。 她对儿子过上自己的生活早有心理准备。 但借着这个机会,她真的很希望听听这些儿子身边人的想法。 这会给她一个截然不同的”儿子形象"; 老母亲眼里的儿子,肯定或多或少会带着母亲的滤镜。 再加上江流典型的报喜不报忧性格。 老母亲很多事情都不知道。 “神谕,阿姨想问问,你说的患病是什么情况?” “这方面有人能提供更权威的答案。”李神谕悄无声息的回答。 橙子懵懂的抬起头。 她已经尝试过无数种方式参与这场游戏。 但转头忽然意识到,大家的游戏内容和胜利目标根本就不一样。 每个人好像都在达成各自的目标。 她们是怎么达成目标的? 橙子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这一点。 说她没有感情经历那纯是扯淡,相反她自认为自己感情经历还算丰富。 但这种局,她是真没打过。 陈舒挽显然在门外偷听。 听到有人call到自己,叹了口气推开门轻声说着: “江流确实出现过心理疾病,严重的情绪失控、频繁陷入沮丧情绪,日常行为里也存在感官过载。 所以失忆本身就是这一心理疾病的延续,从某种程度上可以理解为,他原本就生了病,在车祸的助推下,疾病出现了不可控的发展。“ “那流子现在呢?” ";失忆后他的情况好了很多,因为有很多事情转移了他的注意力,从某种程度上这要感谢江欣。” “但他现在不太好,随着记忆的恢复,很多过去的症状在复发。” 李神谕瞬间提出了反对意见。 “轻微症状而已,喝鱼的洗澡水又不会死人。” “但如果他完全恢复记忆呢。” “我承认你的假设成立,但因为这一假设就放弃对记忆的寻找,未免过于儿戏。” 陈舒挽的表情很认真。 这次她和李神谕是真的对上了。 或者说在记忆寻找这片战场上,从头到尾博弈的双方就是她们两个。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及医院三人组了。 陈舒挽始终是坚定的循循善诱派。 她一直在试图通过计划来引导情绪,从而帮助江流找回记忆。 而李神谕则是坚定的拒绝派,从一开始她就在拒绝。 她宁愿放弃继续纠缠江流去旅行,也不希望这份记忆被找回。 至于看似是拒绝派的姜总。 每天都在嘲讽别人恋爱脑的姜总,当时脑袋里除了“终于能重谈一次“以外。 什么都没有。 到底谁是傻瓜恋爱脑我不说。 “我们仍然用简单的例子来类比,把江流比作失去一条腿的病人,那么作为医生,我需要思考的治疗方式就该是帮助他接回这条腿,而不是讨论如何让瘸子适应生活。” 陈舒挽表达了自己的立场。 可李神谕也有自己的立场。 “陈医生,你真的见过他发病的样子吗?” “我是医生,我没见过?” “可他很早之前就知道你是他儿时的大姐姐。” “这件事你怎么知道?” “我什么都知道。”李神谕平静的望着她,抱着胳膊一言不发:“江流不会对林素恩说他过的不好,你觉得他会毫不保留的把不好,展示给一个孤儿大姐姐吗?” “这件事我持保留意见,毕竟我们谁都没见过。” “我见过,我再说一遍,我什么都知道。” 从李神谕进到房间以后。 家里的氛围就开始变化了。 在群体性攻击结束以后。 李神谕随便从房间里挑个最能打的,直接开上。 她知道没有人会发自内心的支持江流离开。 因为大家会下意识的认为这是一场娱乐,出去放松放松,早晚要回来呗。 可李神谕现在跳出来告诉大家。 根本就不是这样。 “只要他仍然待在这里围在你们身边,那记忆早晚会恢复的,所以我压根就没考虑过让他回来。” 这才是李神谕铺垫已久的攻击。 我给了你们这么长时间,去让江流感受新的生活。 连岫岫都给送出去了。 结果回头来还是重蹈覆辙。 那就我来。 所以李神谕开口的群体性攻击,上来就是 “因为你们和江流之间的需要和被需要关系,他一辈子都得被困在这里 那么如果现在他已经无法满足你们的需要,而是寻求一种新的生活方式,那你们是支持还是反对,留下还是离开?” 李神谕深吸了一口气坐在沙发上。 最后只说了一句话。 “我知道每个人和他之间都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羁绊。 但这份羁绊到底是什么,我不予评价。 如果是供需关系,那就是骡子和农场主的关系,当骡子无法提供价值,那骡子的下场显而易见。 但如果是爱的话,那么告诉我,你们是支持还是反对。” 李神谕窝在沙发上搓手,脑袋靠在季春花的肩膀上。 但眼神在环顾着房间里的所有人。 第一波开团是给所有人做心理建设。 但第二波暴力开团。 她要一个答案。 第370章 她不甘心 第370章 她不甘心 “我支持。” 在李神谕话音刚落下的时候。 裴安宁已经做出了回答。 根本没有半点犹豫。 因为她原本也同意啊。 虽然她知道,自己当时和李神谕短暂的电话通话,或许很难清晰表达自己的态度。 导致李神谕在此刻当面发出灵魂质问。 但她还是想大喊一声冤枉。 “我早就做好了江流去做任何事情的准备。” 裴安宁就是这么想的。 既然接受了情妇这个身份,就意味着“一生一世一双人”早已离她远去。 哪怕是江流忽然突发奇想,明天想要上战场当雇佣兵。 裴安宁也只能说“今晚咱们努力耕耘一下,争取留个孩子。” 她不可能阻拦。 因为这是情妇的自我修养。 有钱人为什么都喜欢找情妇?因为指哪打哪啊! 真当有钱人都是傻子,花钱给自己找罪受。 家里有个天天吵架的老婆,还要额外再出去找架吵。 情妇所提供的核心从来都不是肉体之欢。 是情感的迎合。 简单来说就是,你跟我待在一起不用藏着掖着,反正我什么都会支持你。 裴安宁早就自己警告自己,绝对不能因为表面上的“得了大妇的病”,从而真的做出逾越规矩的行为。 不然在这场游戏里,自己活不下去。 所以裴安宁干净利落的回答,并且赶紧让战火转移。 快去找你的陈姐姐对战吧。 别看我。 被几道目光同时汇聚的陈舒挽没什么表情。 摊了摊手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早就说过支持了。” “条件呢?” “我要一起去。” “不行,逃的就是你们。” “别,问题还没严峻到需要你我对立的时候,因为走不走不是我们说了算。”陈舒挽靠在椅子上小声说着: “我们讨论的核心是我能否加入队伍,但可还有人不想他走呢。” 这一刻。 全部视线都落在了橙子身上。 “是在说我吗?我...” 战场形势转变的实在是太快了。 这片战场上没有永远的队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 只有永远挨打的橙子。 ”我支持还是不支持啊。” “按照你们说的逻辑,我其实应该支持的。 但如果我支持了的话,我是不是就要回家了。” 橙子误打误撞碰到了情感扭曲的核心因素。 按照正常人的思维,就应该转头离开,每个人都是。 可她们总有各种各样的理由选择留下来。 于是情感的扭曲出现了。 “我不支持。”橙子鼓起了勇气抬头说着。 陈医生和裴安宁相视一笑。 裴安宁笑抗雷的出现了。 陈舒挽笑她仍然还有继续拉扯的时间。 感谢橙子。 “大过年的,别吵了。” 季春花听完了每个女孩的发言,也大致了解到各个女孩的态度。 于是决定出来打圆场了。 ";到时候我会问问流子的意见。” “季阿姨,我觉得这件事...”橙子刚开口说了半句。 她觉得有必要发表一下个人观点,解释一下自己为什么不支持。 但她的话被打断了。 “安宁姐姐,我想学擀皮。”李神谕从沙发上蹦起来,一根劲的往裴安宁怀里钻。 裴安宁无奈的搂着她: “还没到包饺子这个步骤呢,去把黄瓜洗了。”裴安宁拖着身上的小挂件,转头又指了指陈舒挽:“你也别闲着,去蒸螃蟹。” “好的,安宁长官。” 气氛瞬间恢复到了过年喜气洋洋的氛围。 能不喜气洋洋吗? 裴安宁最大的身份问题解释干净了,老妈也叫上了。 李神谕征求了老妈的支持,并逼着其他两个女人正式表明态度,同样获得了现阶段想要的回答。 陈舒挽的目的总是难以琢磨的,但看她的表情,想来她的目的也达到了。 “那我的目的呢?”橙子挠了挠头,抬头迎上了老妈。 “橙子,你们年轻人的事情阿姨参与不进去,但阿姨不希望江流的人生伴侣是被迫选择的。” “我...阿姨...” “想来你也懂阿姨的意思,大过年的阿姨不说太多,既然来了就留下来吃饭吧。” 橙子茫然的站在原地。 望着厨房里忙碌的背影。 她刷了这么多副本,为什么先出局的是她? 她真的有点不甘心。 为什么? 第371章 有人说话(为这猫不是猫加更) 第371章 有人说话(为这猫不是猫加更) 江流刚一进门就看见了生无可恋的橙子。 她无力的站在窗子边的花盆上画圈圈。 江流笑了。 他要的就是这幅画面。 橙子。 南江你玩不转的,回去舒舒服服当大小姐多好? “不会给折磨自闭了吧?” “江流,真有人能跟她们几个在一块过日子吗?” 橙子眼神苍白的抬起头,迷茫中带着一丝困惑,像是在广袤的大海上,交通工具只有一辆自行车。 毫无生路。 “江流,我不信你能摆得平她们。” “什么叫摆平?” “平常她们会听你话吗?” “好话当然听。” “我不信。” “你爱信不信。” 江流脱下衣服坐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 有点累了。 他上午回江家祭祖折腾了好久,原本他不想去的。 但他是真有点好奇,是什么样的人能生出江家这一窝子父慈子孝的家伙。 直到他发现声势浩大的祭祖,原来就是给老爷子上坟。 “老爷子的父母,也就是我太爷爷太奶奶之类的,不需要祭拜吗?” “你爷爷十几岁的时候,就被你太爷爷扔出来自己讨生活了,半点感情都没有。 所以你爷爷说不需要祭拜,他打下来的江山跟你太爷爷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江流听着这逆天发言,莫名其妙的觉得好像还挺合理。 父慈子孝。 果然是有渊源的。 匆匆忙忙的赶回家里来,他内心里其实还装着很多好奇。 “上午都发生什么了?” “三言两语说不清楚。” “都谁来了?” “裴安宁,陈舒挽,李神谕。” “那你跟我说说,谁对你的敌意最大?” “好像没人对我有敌意,但好像又都有点。” “那谁说的话让你觉得过分?” “好像都挺过分,可也没人说我什么....“ “停停停。” 江流摆摆手,他算是看出来了。 橙子压根也说不明白。 他一边把剥好的橘子塞嘴里,一边朝着厨房走去。 边走边喊: “三等兵李神谕,出列!” “到!” 厨房门被推开,袖子被拉到胳膊肘、手上满是水渍的李神谕笑嘻嘻的跳出来。 原地立正。 “请长官吩咐!” “上午都说什么了?” “报告长官,汇报了一下旅游计划,得到了除橙子以外所有人的支持。” “没了?” “没了。” 江流倚靠在厨房门上,看了眼陈舒挽的方向。 眼神在无形中交流。 换来了陈舒挽一个大大的白眼以及 “妈,你看他,刚回来招呼也不打一句,就用那种眼神看我,像我犯了大错一样。” “江流,你不许老欺负人家。” “哦。” 江流听到这句话没说什么。 反倒称赞性的给陈舒挽竖了个大拇指。 厉害。 不需要我在场,就把我妈搞定了。 看来能舒舒服服的过年。 江流最后看向了裴安宁。 裴安宁都没回头看他,只是察觉到信号以后。 解开了围裙并叮嘱李神谕不要玩水以后,才缓缓的走出厨房。 跟着江流来到了卧室里。 “妈知道我和江欣的事情了。” “哦,恩?” “我跟妈把前情后果讲了一遍,妈能理解。” “我疑问的不是这件事,疑问的是你怎么也叫妈了?” “早晚的事嘛。” 裴安宁嗔怪的推了他一把,疲惫的揉了揉肩膀。 “一上午还要干活,还得招呼几个女人,肩膀酸痛。” “我来揉,我来揉。”江流连忙凑过去。 “可不用咱们大忙人。” “我来我来。” 江流跪坐在床上揉肩膀。 边揉边说: “早上我给你爸打电话了,老头过的不错,上次拎得茅台留着今晚喝呢。” “你别给他转钱。” “没转。” “快说,转了多少!” “就转了五千块钱,过年了嘛,让他乐呵乐呵。” 裴安宁听到这话。 露出了好气又好笑的表情,她平静的望了望窗外。 今年是她美梦成真的一年。 或许在橙子眼里。 她终生都无法理解。 一群女人在一起过年有什么好开心的? 但这就是裴安宁梦想中的时刻。 有人的梦想是发了疯的逼自己往上爬。 有人的梦想是不想每天活在担心里。 她现在就不需要担心什么。 “揉肩膀就揉肩膀,手往哪里摸呢?” 裴安宁抬头白了他一眼。 但也只是白了他一眼而已。 有些责怪不是责怪,是诱导犯罪。 裴安宁都准备把衣服掀开了,但她感觉江流的手停了下来。 “你刚刚跟我说话了?” “我问你手往哪里摸呢。” 裴安宁有点纳闷,是刚才自己的语气不对吗? 江流不可能连诱导犯罪都听不出来。 “摸,让你摸。” “不对。” 江流的动作完全停了下来,愣在窗台边上不再动弹。 忽然抬起头看向四周。 “你刚刚真没跟我说话?” “我说了啊。” 裴安宁有点莫名其妙,她刚刚确实说话了啊。 “那可能是我听错了吧。” ... “陈医生,多大人了还要我陪着去厕所,羞羞。” 李神谕站在厕所门口嘲笑陈舒挽。 但陈舒挽顾不得嘲笑,而是左顾右盼了一下后,低下头轻声询问。 “我问你个事,你得诚实的告诉我。” “那我想摸摸行吗?” “你双性恋?” “我不喜欢女生,只是羡慕而已,毕竟有些东西生来就注定无法拥有。” “你这不是有嘛。” “可你的大啊!巨大无比!” “你如实回答我就让你摸。” “那你问吧。”李神谕兴奋雀跃着,眼神时刻瞄向雷部区域。 “我问你,江流到底有过什么严重的表现?” “自杀呗” “比自杀还严重。”陈舒挽双眼紧盯着她的脸。 “我不知道。”李神谕听到这个问题后,转头就想离开。 但却被陈舒挽给拦住了。 “你知道。”陈舒挽压低了声音轻声说着: “因为这场狼人杀到现在都没结束,心理问题往往来自于日积月累,但严重的爆发往往需要某个契机。 就像是长期的心理疾病是因为车祸这个契机才演变成失忆。 曾经肯定也有个巨大打击事件存在,这一事件不是跟你有关,就是跟林素恩有关。 但我现在不问事件,因为你一个人讲述的不完整。 我只问你,江流严重的表现到底是什么?” 李神谕眨了两下眼睛,她知道有些事情躲不过去了。 于是只能悄悄的立在墙角小声说着 “他说他脑子里有人说话。” 第372章 精神分裂(为这货不是猫加更) 第372章精神分裂(为这货不是猫加更) “精神分裂症的主要症状包括出现幻觉、妄想、思维混乱和行为异常等,部分患者会出现攻击性和自杀行为。” 陈舒挽在思索中喃喃自语,给出了个结论后长叹了一口气。 饶是她也很难完全接受这个结果。 有必要澄清一下的是。 精神分裂和人格分裂是不同的。 陈舒挽从前并未往这个方向思考过。 因为江流从未说过他存在幻觉。 如果这样回想起来,那么过去的很多事情都细思极恐。 从前陈舒挽认为江流的许多异常行为是基于”感官过载“的基础上出现的。 因为你长期需要处理太多复杂的信息,从而产生一些异常行为。 比如忽如其来的烦躁、不习惯脖子上有项链... “那喝鱼缸里的水是...”陈舒挽不可置信得抬头望向李神谕。 “他说鱼缸里的鱼是他,只有把缸里的水喝完,鱼缸里的他才能被救出来。” “他有解释过为什么不能倒出来,而是非要喝掉吗?” 陈舒挽没有对逻辑产生质疑,而是追溯了逻辑得源头。 病人没有逻辑,而是有一套自己得逻辑。 “因为自己的苦水要自己往下咽。” 陈舒挽漠然的站立在墙边一动没动。 其实这一句话就已经解释了。 为什么江流会得心理疾病。 苦海无边。 ... 江流看了看满桌的饭菜,以及十分安静的氛围。 忽然觉得奇怪。 “你们咋不说话呢?” “食不言、寝不语。” “那我能边看手机边吃饭吗?” “吃饭就好好吃饭。”季春花拿筷子敲了一下儿子的脑袋,同样环顾了一圈。 这几个姑娘是吵累了? 怎么一个个都不说话。 尤其是李神谕和陈舒挽,这两个人凑在一起就很奇怪。 大雷和小雷的cp组合,看似是直接站在对立面的敌人,又都共同保守着相同的秘密。 李神谕仍然坚持她的观点,失忆对于江流而言,是件再好不过的事情。 陈舒挽也开始重新评估,态度开始变得犹豫。 裴安宁啥也不知道,只是一味的给江流扒水煮虾。 只有勇敢的橙子发出了灵魂质问: “江流,你还准备去环游世界吗?” “不去。” 江流肯定的点了点头。 他做出这个决定其实也考虑挺多的,他的离开势必会导致很多代价的出现。 旅行本身是个放松的事情而已。 可如果出门旅行要付出很多代价的话,那为什么要去? “我准备去集团挂职了。” 江流上午就跟江老三讨论了这件事。 他们当时的原话就是。 “老三,年后我准备去集团挂职,随便找个闲职让我适应适应氛围吧。“ 江流不是什么商业奇才,一切都得从零起步开始学起。 慢慢学嘛,反正是富二代。 “儿子,爸还活着呢,你不用考虑那么多,该去玩就去玩嘛。” 江流当时只回给江老三一个白眼。 “我从来就没指望过你。” “儿子,爸现在今非昔比了。” “和你有多少钱、多高的社会地位没关系。”江流拍了拍江老三的肩膀,转头撇下一句话离开了:“我从来就没想过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当时江老二也在旁边偷听呢。 在老三试图追上儿子的时候,他出手拉了一把。 ”别追了,你儿子就是六亲不认的性格。” “信不信老子给你来一套六亲不认拳法。” ”我没有骂他的意思,相反我是在帮他解释。”江老二踉跄着一个闪身,躲过了弟弟照着脑门来的一拳: “一个成长过程中没人兜底的孩子,生性凉薄再正常不过。” “那他妈也轮不到你说。” “当二伯的说自己侄子六亲不认确实不是好词。”江老二回望了一眼湖边小屋的方向:“但没人比他更适合坐在那里了。” ... 视角拉回到小屋里。 听着江流的发言,最先发出质疑的是季春花。 “儿子,你前几天不还问过支不支持你出门旅行吗?” “问问你的想法而已。” “那不去旅行也没必要回江家吧?老老实实上大学也挺好的啊。” “妈,有些事情不是我想就行的。” 江流的表情其实没有多无奈,也没有垂头丧气。 相反他觉得这才是世界的正常发展走向。 哪有那么多理想化的生活。 大家不都是过着一样不情愿的生活,拼命的把日子过下去嘛。 人家建筑工人、环卫工人什么。 起早贪黑的比自己辛苦多了。 他只是不喜欢风浪,不是害怕风浪。 回到江家就意味着有权有势,除了自己不喜欢那种生活以外。 几乎全都是优点。 他自己倒没什么,物欲也不高。 有钱没钱的日子都一样过。 但此时此刻面前就坐着两个要跟他一辈子的女人。 江流当然也想让她们过好日子。 如果做了父亲,他也希望自己的孩子过好日子。 充满物质的生活除了贵以外没有其他缺点。 一分钱一分货,亘古不变的道理。 “江流,你真的不跟我去吗?” “不去,因为即便出去了,我也没法做到自由自在。” 这还没出去呢。 江流偶尔都会担心裴安宁和陈舒挽过的怎么样。 这要出去了,肯定也放不下这份担心。 “江流,你为什么老是跨越阶段的生活?”李神谕叼着带鱼疑惑的问着。 “打个比方。” “二十岁活得像三十岁。” “哪里看出来的?” “二十岁的人充满自我,三十岁的人没有自我。” “出门尽量避开三十岁的男人,小心他们打你。” “三十岁的男人没时间逛街。” “这个我不反驳。” 江流呵呵笑了一下,吃完了最后一颗虾后站起身。 “待会我要出门一趟,李神谕和橙子待会我一路送回家,你们俩留着吃年夜饭吧。” 李神谕是要回家吃年夜饭的。 人家也有家人,中午出来算是给面子了。 至于橙子? “我待在哪里都一样。”橙子看来还想待在这里。 因为她的斗志再次昂扬起来。 江流不走了,简直有利于她。 第373章 王哥 第373章 王哥 “江流,你最近想喝鱼缸里的水吗?” “最近没看到鱼缸。” “江流,你真的不跟我去吗?”李神谕搓着手坐在副驾驶。 “不去,考虑好了。";江流疑惑的转过头看了一眼:“你小子鬼鬼祟祟的什么呢?” “我有些事情想跟你商量。” 江流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的李神谕,偏过头去小声说着: “我要去买点烟花,你跟我去吗?” “去,可是南江市可以放烟花吗?” “去外环偷偷放就行了。” “大家都去吗?” “就我自己,我刚刚出门的时候问过了,她们没兴趣。”江流扎上安全带发动车子。 “我有兴趣啊!”李神谕神情激动,小手在空气中乱挥:“我们买一大堆烟花放!砰!砰!砰!” 但半晌后她神色又灰暗了下来: “可是我不能陪你去,因为我的爷爷奶奶、姥姥姥爷都在家里过年,我不能跑出来这么久。” “那你跟我去买吧。” “好滴!” 江流放下了烟花的话题继续问着: “你不说有事跟我说吗?” “我想聊点心理疾病的事情。” “哦,大概猜到了。” “江流,随着记忆的恢复,你是不是也察觉到自己开始出问题了?” “没有。” “江流,你就是在骗自己。” “骗自己有钱赚嘛。“江流坦然的摊了摊手,顺手敲了下李神谕的脑壳:“想买什么烟花?” “江流,你不准这个样子!回头你又死了怎么办?” “你死我都不会死。” “你脑子里马上就会有人说话了。” “脑子里住进个老爷爷是吧?” “你肯定觉得我是在跟你开玩笑,但这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你必须要慎重。” “是必须要重视才对吧。” “反正都差不多。” 这一条路上。 江流始终在听着李神谕的碎碎念,他只是一味的“嗯嗯啊啊”。 一路七扭八扭的来到了个烟火集市。 听起来很高大上,实际上就是集中管控的烟火摊而已。 都是铁皮小棚子。 过年当天也仍然有不少商贩在这里聚集。 这年头,过年哪有挣钱重要啊? 穿着飞行夹克的高瘦男人,跟着叽叽喳喳的女孩并肩在小摊上逛来逛去。 “给你买仙女棒玩,能不能先闭会嘴。” “我不玩这个小小的,我要玩大家伙!”李神谕立刻被吸引了视线。 有个带棉帽子的商贩窜出来开始吆喝。 “小美女,这里有大家伙!“ “要最大的!” “你就来看这个!盛世繁华3000响!这一片只有我卖这么大的烟火。” “太好了太好了!”李神谕上蹿下跳的凑过去。 江流也跟着一同转移了视线,朝着小商贩的脸看去。 初看过去江流觉得有点眼熟。 但他想不起来是谁。 熟悉的刺痛感在脑海里出现。 他曾经尝试着回忆这几个女孩的时候,也会传来相似的刺痛感。 按理说这种刺痛感应该很熟悉才对。 江流大可不必露出如此惊慌的表情。 可面前这个小贩是个男的。 更可怕的是。 这个男人明显也认出了江流。 覆耳毛线帽下的脸竟然出现了颤抖,甚至一度眼含热泪。 他激动的甚至有些说不出话来。 不停的将手指,指向自己的脸,连眼眶都有点红了。 “是....是江流嘛?” “对。” “你......你把我忘了?” 毛线帽男人表情里初看有三分的不可置信,再看有几分时间流逝的释然,最后再看竟然有几分红着眼的责怪。 “如果再见不能红着眼,是否还能红着脸~"; ";谁捏吗给我配的bgm。” 江流伸出手把李神谕的嘴给捂住。 李神谕仍然在不停的发出声音: “呜呜呜,重大新闻、重大新闻,新女主...男主出现了!” “闭会嘴吧!” 江流艰难的控制住李神谕,抬起头看向棉帽子男人: “大哥,你是谁?” “算了,忘了也好,往事不可追,那些逝去的爱恨情仇也只是场梦而已。” 听着这肉麻到极点的发言。 江流很想给他一拳,大声告诉他不要再演了。 可是他又仔细端详了一番这个男人的表情。 说实话。 即便不愿意相信。 但这通红的眼眶和眼神里的追忆实在是太逼真了。 搞得江流都有点怀疑自己了。 “哥们,咱俩以前到底啥关系?” “你可真是男女通吃!” 面对一众过往商贩和来往行人,李神谕毫不怯场的抬头看向所有人。 一边挽着江流的胳膊,一边骄傲的竖起大拇指: “看看,我找的男朋友厉害吧?” “闭嘴吧。” 江流悄无声息的来到棉线帽男人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哥们,我之前车祸了,脑子出了点毛病,所以不记得你了。” “真忘了?别开玩笑?” “谁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唉,再见到你也挺开心的,收摊收摊,咱们走。” 棉帽子男人吩咐了不知是亲戚还是工人的家伙收拾摊子。 跟着江流身后往外走。 从口袋里掏出一盒廉价香烟来,下意识的要递给江流。 可当看到江流手上的车钥匙,以及不远处兰博基尼亮起的车灯后。 他悄无声息的把烟收了回去。 “烟给我啊,哪有人递烟递一半的。” “怕你抽不惯。” “我不抽烟了,你也早点戒了吧。” 江流嘴上是这么说,但还是把烟点燃。 他说:“哥们,你叫什么名字?” “王刚。”棉帽子男人清了清嗓子。 “还是没想起来,咱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事吗?” “咱们之间最大的故事应该是这个。” 王刚摘下了棉帽子。 展露出了整个后脑壳上巨大的伤疤。 “还记得这个吗?” “我打的?” “煤气罐爆炸。” “你是...你是王哥?” 第374章 死了就得救 第374章 死了就得救 饭桌上。 李神谕坐在桌子上笑嘻嘻的玩烤好的蚂蚱。 江流和王哥面对面而坐。 王哥尽自己所能找了个高档餐厅,人均二百左右。 “真没想到还能见到你。”王哥的表情上流露出了些许的感慨:“当年的事,确实是哥错了。” “都过去了。” “当初煤气罐爆炸那事我也算看开了,肯定是老天爷看不过去眼了,施了神力来制裁我” “是我爷爷看不过去眼了,让我爸来制裁你。” “恩?”王哥初听这话有些没搞清楚。 但也是社会上摸爬滚打的人了,他扭头看了眼窗外的兰博基尼,默默的低下了脑袋组织了一下语言: “小江兄弟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我之前过的很苦吗?” 王哥没什么犹豫的点了点头,仰头喝了半杯后: “一个半大孩子,抽时间上学、天天跟社会上三教九流的混在一起,十块钱盒饭也舍不得吃一个。” “除了这些呢?” 老王犹豫了一会,试探性的询问着: “你交到朋友了吗?” “什么朋友?” “哥们、兄弟。” “有!”李神谕立刻竖起了胳膊,举手示意自己就是。 “没有。”江流认真思考了一下,放下了李神谕的胳膊,摇了摇头。 “你看,你这个人是很难有朋友的,你跟同龄人没有共同语言。 社会上的人,你还一直抱着戒备心,不会跟他们交朋友。” “这也算过得苦?” “一个人活着就两件事,大事和小事,大事是钱,小事是乐,你没钱也没快乐,你不苦谁苦?” 江流沉默着点了点头。 怔怔无神的望向窗外。 耳边响起的是王哥感慨的声音: “忘了好,都忘了是好事,忘了就能苦尽甘来。” “忘了好吗?” 江流和李神谕对视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 下午两点三十分。 江流把李神谕送回了家,顺便跟李父李母打了招呼。 下午两点四十五分。 江流到了准岳父的家里,搬来了提前找人订好的酒。 过年这一天江流完全可以不来。 但他如果来了,整个微生家都会开心。 说明江流的态度,并没有因为退婚事件受到影响。 微生啸天能睡个好觉。 微生岫也能睡个好觉。 下午四点十七分。 喝了半杯酒的江流准时出现在空荡的居酒屋客房。 因为居酒屋年假的时间很短,所以很多人是没回家过年的。 江流准备了红包和礼品。 下午五点二十五分。 江流把提前订好的新年快乐花束送回家里。 顺手给橙子带了一束。 晚上六点零七分 江流把电话打给了陈舒挽的姑姑,强制性的要求她给陈舒挽打个电话。 这种气氛下,看到别人都在跟亲人打电话,难免会触景生情。 同时他再次检查了一下提前订好的机票。 目的地是一个北方城市,按照北方的习俗,正月初三是要回娘家的。 晚上七点。 江流再次回到居酒屋检查了一下大门,并给青叔发了个ok的手势。 随后把电话打给姜羽贞,无人接听。 他用微信发了个新年快乐。 同样无人回应。 晚上七点十五分, 江流把电话打给了林素恩的妈妈,给她拜了个年,询问了下林素恩的情况。 晚点七点半。 江流独自驱车前往郊外。 把后备箱里的烟火一个个的摆到路边。 沿途的山路蜿蜒盘旋,大过年的压根无人经过。 陪伴他的只有摇曳的树。 江流坐在大石头上,这一坐就是二十分钟。 他知道自己出问题了。 甚至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居酒屋里有鱼缸。 他看着鱼缸里游动的鱼。 并没有想象中那般,鱼缸里是一条“江流”像个满身腱子肉的雄性美人鱼一样游动。 鱼落在眼睛里永远是鱼,不可能会变成江流。 但脑袋里会有声音告诉他。 看见那条该死的鱼了吗? 那是你。 去把水喝干了,你就得救了。 江流心思着为什么不能倒掉呢? 脑袋里的声音告诉他。 “是不是男人,自己的苦水自己往下咽。” “可是那条鱼真是我的话,水喝光以后,我不就干死了吗?” “这是你得救的唯一办法。” “死了算什么得救?” “死了就是得救。” ps:昨天有个兄弟看到精神分裂这个字眼以后。 给我分享了一些他母亲患有精神分裂的故事。 看完以后心情很复杂。 甚至远远比江流的情况严重的多。 希望大家能正视精神健康,也祝这位兄弟的母亲早日康复。 第375章 浪漫 江流一个人坐在山坡上,看着烟火在空中升起落下。 然后喘了口气。 他必须了解他的过去,这是绝对不会动摇的底线。 不会因为是否患病而犹豫。 干什么事没风险? 他没有不正视自己的心理疾病。 可无论再怎么正视。 人终归得脚踏实地的生活吧? 总不能躺床上念叨着说“我有病,快给我治病,我是病人。” 那才是真的有病。 想到这里江流微笑起来。 迅速恢复了活力。 拍了拍屁股上的灰站了起来,兜里捏了片纸擦了擦鼻涕。 看了看一地的烟花筒。 捏吗,长大真好,小时候哪能放起这么大的烟花。 也不对。 以前放没放过这么大的烟花。 他也不记得。 万一小时候跟林素恩放过大的呢? 你看,这记忆不找能行吗? 别说放烟花了。 江流连自己到底是第几次都不知道。 “小呀嘛小二郎啊~\" 哼哼着小曲,江流给江老三打了个电话,让他找人下山把垃圾收了。 来山边上就是为了有人给打扫战场。 ... “我妈呢?” “跟着裴安宁出去散步去了。” “你咋没去。” “等着跟你喝点。” 陈舒挽像变戏法一样从身后掏出酒来。 “过年没什么事,喝点狠的。” “喝什么。” “莫斯科骡子。” 陈舒挽牵着江流的袖子,走进他的卧室里。 在小小的学习桌上调酒。 “为什么不在吃年夜饭的时候喝酒?” “我们两个偷偷喝,只喜欢这种偷偷的感觉。” “你也要聊聊我的病?” “我现在是儿媳妇,不是医生。” 陈舒挽收拢了裙子坐在床边,摇晃着酒杯抬头看着江流。 “干杯。” “干杯。” 江流喝了一杯,放松的躺在床上。 “你的记忆恢复计划设计的怎么样了?” “没有头绪。” “少扯。”江流擦了一把嘴角的酒滴,躺在了陈舒挽的大腿上:“你也跟我玩这套。” 陈舒挽又递给江流一杯酒,叹了口气小声说着:“江流,精神分裂不是小事...” 江流下意识的接过来一饮而尽,呲牙咧嘴的喝。 “我小时候打不过小狗,长大了还能打不过?” “要真像打赢一只小狗那么简单就好了。” “不管,就当打小狗那么处理。” 江流家里可都是大水杯。 这两杯下肚可不是小事。 江流躺着躺着脸色都有点涨红了,忙了一大天的疲惫眼皮开始打架。 也来不及说什么,就窝在温暖的床上睡着了。 主要还是枕头舒服。 他枕着陈舒挽的腿沉沉睡去。 陈舒挽无声的环顾着这个记忆中的小房间,视线随着墙上的斑驳纹路向上看去。 低矮的学习桌上像是坐着个擦鼻涕的小朋友。 一转眼小朋友已经长这么大了。 她抚摸着江流的脸,心里已经暗暗下定了决心。 记忆不找了。 现在这样挺好的。 人一旦拥有值得珍视的东西,就会担心失去。 她也一样担心失去。 “帮帮我。”昏暗的光线下,江流的嘴在小声蠕动。 “你说什么?” 陈舒挽垂下脑袋,把耳朵凑下去仔细听他的睡梦呓语: “大姐姐,帮帮我。” “我...” “你帮帮我。” 陈舒挽的脸庞低下去后就再也没抬起来过,瘦弱的肩膀在无声的抖动。 脸与脸相贴是暧昧至极的动作。 不会像亲吻或抚摸一样让人想入非非,刚好卡在情和欲的临界点上。 “我帮你,江流。” “谢谢你。” 江流可能没睡着,也可能睡着了,这些都不重要。 他在迷迷糊糊中睁开眼睛。 他说:“你不用担心我。” 她说:“我不担心你,生或死我们一起。” 如果换上了一副正常人的三观,那陈舒挽也就不是陈舒挽了。 她眼中正确和错误的界限很模糊。 知道为什么王爷们热衷于养死士嘛。 因为死士不管什么仁义礼智信,王爷们说的话就是天。 “假设我真有完蛋的一天,自杀前我肯定把你叫着,咱俩挑个好日子一起死。 这次不上吊了,被人看见的话太丢人。 咱们就齐刷刷跳到南江里,指不定被哪个钓鱼捞给钓上来。” “跳之前弄个防水袋系在腰上,里面用黄纸留张纸条。 就写是因为被水鬼缠上而死。 下一个见到此黄纸的人必须拍下来转发十个群聊,否则会被水鬼缠上。” “还是你坏啊!”江流露出了赞扬天才的大拇指。 “谢谢夸奖。”陈舒挽浅笑着贴在江流的脸上。 只知道男人躺在女人的腿上,她们肌肤相贴。 聊着坏的流脓的事情。 窗外是开着灯的万家灯火。 窗内是漆黑的小屋。 不是只有玫瑰、蜡烛和香奈儿才叫浪漫。 第376章 有意思(为许雪影加更) 除夕。 年夜饭才是真正的重头戏。 江流家里有六张椅子。 刚好凑够。 虽然多了橙子。 但计划中的林素恩也没来。 岫岫在年夜饭之前才赶到江家。 家里亲戚实在太多,很多远道而来多日未见的亲人也回来了。 她实在是难以离开。 面对弟弟妹妹们的挽留,岫岫丢下一句:“明天再陪你们玩,姐姐得先回家过年了。” 只留下一头雾水的小朋友们站在原地。 望着偌大的微生家祖宅发出了疑惑。 岫岫是不需要别人开门的。 因为她之前在家里长住过一段时间,所以兜里有钥匙。 但正是因为不需要别人开门,所以她一进来就看到了橙子在擦桌子。 “放下。” “啊?” “谁让你擦桌子的?” “擦桌子也不行?” 岫岫一脸敌意的把吸油纸抢过来: “叫你来过年,你还真敢来?” “你不是也来了吗?” “这是我家,我凭什么不能来” 岫岫撸起袖子,做好了与橙子交战一番的准备。 但令她没想到的是。 橙子竟然求饶了。 “知道了知道了,别说我了。” “我才说你一句而已。” “要开饭了,省点力气吧。” 橙子也不知道这个岫岫对自己的敌意为什么这么大。 “你都要出家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小心眼?” “出家防的就是你。” 对于见惯了家族联姻这种事情的岫岫来说。 橙子代表的不是橙子,是一个群体。 这个橙子走了,还有下一个橙子会要求联姻。 只要江流姓江,这种麻烦事躲不过去。 那么最好的解决办法,其实就是让岫岫把位置占住。 可岫岫也想明白了另一个道理。 就是未婚妻的身份是占住了。 可江流身边的位置,她占不住。 所以她不占了,出家就当她报答江流的恩情。 以后呆在天师堂,烧烧香、修修道,这种日子其实也很惬意。 当这种想法开始占领大脑以后。 岫岫再看江流时,想法就逐步发生了转变。 这种感觉就像你看待你的女神,当你对她失去占有欲望的时候,就会发现行为随意了许多。 你更像你自己了。 所以当看到江流摇晃着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 岫岫走过去递了一本书给他。 “这是什么?” “从大师傅那里讨来的,你有空的时候练练。\" \"不要,没空练。” “养生的东西,增强持久性。” “饭前练还是饭后练?” 江流悄无声息的把古书抢了过来。 前有青叔,后有大师傅。 这都是小江流的贵人! 翻了几眼书以后,江流仔细观察了一下岫岫的表情。 “咦,怎么脸不红了?” “强身健体的东西有什么好脸红的?” “不对。”江流摇着头说着:“因为你以前觉得练这种东西会用在你身上,脑海里会自动地出现某些画面,但现在你不这么认为。” 岫岫好不容易转变过来的想法,差点就没坚持住。 这人怎么会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想通了是好事。”江流迅速的给出了结论,一马当先的坐在桌子上搓着手等着吃饭。 两分钟菜就上齐了。 季春花坐在方桌的一边,江流坐在方桌的另一边。 剩下的四个女孩。 裴安宁和陈舒挽紧挨着坐在左侧。 岫岫和橙子坐在右侧。 没有座椅大战的出现。 江流眯着眼睛轻笑。 在我面前还能出现修罗场?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春晚放着听声吧。” 江流走过去打开电视,他个人对春晚不太感兴趣。 但缺少了春晚总感觉缺点氛围。 缺了李神谕也总感觉缺点氛围。 江流是希望一大家子人热闹一点的。 但这几个人热闹不起来。 裴安宁铁了心要走贤妻良母路线,食不言寝不语,在老妈身边狂献殷勤。 岫岫跟橙子暗暗较着劲呢。 陈医生倒是能热闹起来,但她热闹的东西老妈看不了。 再给高血压看出来就完蛋了。 江流选择给李神谕发微信。 江流:“吃完饭了吗?” 神谕:“刚吃上嘞!” 江流:“今晚来不来玩,通宵打个牌什么的。” 神谕:“晚一点再去。” 江流:“行吧。” 神谕:“我才走这么一会,就想我了吗?” 江流:“不想。” 神谕:“我可想你了。” 江流:“不信。” 在老妈连连的训斥声中,江流才放下手机低头吃饭。 他实在是有点无聊。 陈舒挽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无聊,脚在桌子底下轻轻凑到江流的大腿上。 但却被江流直接夹住了。 现在是贤者时间,这东西挑逗不起江流的兴趣。 至于为什么是贤者时间? 因为刚刚江流睡觉的时候,某个嘴馋的偷吃鬼趁着迷迷糊糊的时候偷吃了。 江流在迷迷糊糊中感受,猛然醒来后已经为时已晚。 拼尽全力也动弹不得。 只能眼睁睁看着偷吃鬼,舔了舔嘴角,心满意足的扬长而去。 “找点什么有意思的呢?”江流拄着桌子凝视着天花板,脑海里飞速闪过很多玩法。 这里有四个女人都和他有着模糊的羁绊。 但和四个女人坐在一起的江流。 脑袋里想的竟然是吃完饭后,要不要去床上...打会斗地主。 怎么能不算西格玛男人呢? 就这么苦思冥想了半天,想破头也没想出好办法的江流。 忽然听到了敲门声。 是李神谕来了? 这家伙来这么快? 她来就有意思辣。 江流一马当先的窜出去,迅速打开门准备迎接李神谕的到来。 正准备商讨点好玩的东西。 但刚打开门,他就笑不出声了。 坏消息,来的不是李神谕。 好消息,这下确实要有意思了。 第377章 cp “你没回魔都?” “跟你有关系吗?” “那你自己一个人过年吗?” “我这不是来你家了吗?” “大过年的,吃枪药了啊?” “起开。” 江流无奈的躲到一边。 姜羽贞一马当先的跨过了门槛走进来。 跟季春花打了个招呼后,就在原地站着一动不动。 因为没她坐的地方。 椅子终究还是不够用了。 她也不吵着要,她也不先在沙发上坐一会。 她就站着看。 “快坐下,小姜。”季春花率先站了起来让位置。 客人来了肯定要有地方坐的。 可她刚一站起来。 其他四个女孩齐刷刷的一同站了起来。 这下没人坐了。 “你们几个坐啊,快吃饭。”任凭季春花不停劝说,也没人坐下来。 谁敢坐啊? “阿姨,你快坐。”姜羽贞也开口说了一句。 季春花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 终究选择坐了下来。 姜羽贞是客人,别人也是客人。 这样搞得别人也吃不好。 随着她坐下。 其他几个人也齐刷刷的坐下来了。 这个时候没有人会出来让位置。 即便是年纪最小的岫岫,也只是在对比下显得比较老实罢了,也是大家族利益体系里熏陶出来的。 这个时候谁让位。 谁这辈子就算是完了。 可别小看这一次让位。 如果只有两个人面对面坐的话,那让也就让了。 谁也不会这么矫情。 可现在大家可都在看着呢。 这个时候不亚于一场小部落的竞争。 率先做出妥协的人,下次就会成为妥协的第一目标。 这次你让了。 下次再有需要“谦让”的情况。 其他人就会下意识的联想到你。 你不让,你就有错。 所以即便是最善解人意的裴安宁,此时此刻也完全没有半点动作。 她是懂事。 不是傻子。 她们这个群体虽然扭曲,但却出乎意料的和谐。 很难在某些大方向上出现斗争。 而这种无形中的小竞争才会是今后的主旋律。 这一切其实都发生在季春花坐下前后的几秒钟时间里。 当气氛极其凝重的时候。 季春花开口说话了: “你坐流子的位置上,让流子站一会。” “我压根也没坐下啊。” 江流无奈的站在姜羽贞身后。 他最初就是这么想的,所以压根就没坐下。 但很明显姜羽贞不太想坐在他的位置上。 “你坐啊。” “我不坐,站着吃点吧。” “让你坐你就坐。”江流戳了戳她的胳膊。 “不坐。”姜羽贞摆明了就是不坐。 “大过年的,非得跟我吵个架是吧?” “我只是来吃饭的,没想吵架。” 人和人之间的矛盾就是很奇怪。 对于成年人来说,即便是再互相看不过眼的两个人,也不可能无时无刻都在针锋相对。 拳台上的对手,赛前还得互相鞠躬做个友好礼呢。 但姜羽贞和江流不是针锋相对,就是在通往针锋相对的路上。 江流大过年的,一点都不想吵架,就想乐乐呵呵的。 结果姜羽贞非得冷着脸。 她这会但凡稍微给个台阶。 哪怕是坐下来给江流甩脸子。 这大过年的,江流也忍了。 可她就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江流也纳闷。 姜羽贞也不是那种完全不近道理的人。 可她偏偏就是能精准的踩在每个恰当的节点上,用完全不合时宜的态度和行为出现。 世界上就是有这样的两个人。 “你过来,咱俩聊聊。” “不去。” “非要我在老妈面前丢脸吗?” “我要吃饭。” “你们去聊聊吧,凳子很快就到了。”裴安宁忽然出声,走出去推着两个人去卧室。 随即低头看了眼手机。 “我订了凳子送过来,过年期间送货有点慢。” “过年还有人送货?”季春花疑惑的探头问了一句。 “钱给的多呗。”陈舒挽饶有深意的笑着看裴安宁,凑过去小声问了一句: “人是你找过来的?” “别瞎说。” “下午出门的时候,是不是去找姜羽贞了?” “给她打了个电话而已。”裴安宁瞥了一眼周围人的神色,眼见都在注视着电视,她悄无声息的说着: “她没回魔都,摆明着就是等着邀请她呢。” “死傲娇,早晚把她训明白了。” “吃饭吧,别说没意义的东西。” “你这么热心肠,见不得死傲娇自己过年?” “你就当我热心肠不行?” “无利不起早的人和热心肠能沾边吗?”陈舒挽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我只做江流需要的事情。” “他看见姜羽贞可跟见瘟神似的。” “他见别人怎么不是这副模样?”裴安宁发出了质疑,并明显指出了陈舒挽语气中的问题: “别钓鱼,揣着答案还非要问我。 从失忆以后,江流几乎所有情绪波动都源自于姜羽贞。 我不知道你们心理学那些弯弯绕,我只知道,心为谁动就证明心在谁身上,心在谁身上就证明心在爱谁。 只要有爱,他就不会死。” “哎呦,安宁高见啊。”陈舒挽笑着打趣她,声音一收轻轻说:”人家姜羽贞最看不惯的就是咱们,你不怕回来清算你。” “江流没了就什么都没了。”裴安宁给出了最朴实无华的答案。 “你是一点不为姜羽贞考虑啊,人家可是完美女青年,外面追她的人一追一大把。” “我跟她又不熟,我考虑她干什么。” “真是蛇蝎女人。” “比你个天生怀种强。” “这么一听,咱俩更适合炒cp。” “离我远点,我给我妈扒个虾。” “都成cp了,你还要卷我?” 第378章 自虐 客厅里。 所有人的视线看似都盯着电视。 实则都是糊弄季春花的障眼法罢了。 其实心思全在那间卧室里呢。 岫岫假装倒水,实则走到两个坏女人身边小声询问: ”他们两个在里面真的不会打起来吗?“ “你指的是哪种打?不穿衣服那种吗?”陈舒挽在岫岫耳边小声问着。 “我指的是正经的打架!” “我倒是希望江流养成敢对女人动手的习惯,这样就不用每次求着他打我。“陈舒挽脸上露出了惋惜的神色。 岫岫看到她这副模样,无奈的转过头去。 陈医生没个正经。 安宁姐总该正经一点吧。 “安宁姐...” “如果真能那样就好了,姜羽贞出了名的身体比嘴诚实。” “安宁姐,你怎么也...” 岫岫听着两个人的离谱发言,面红耳赤。 对于两个经历过的女人而言,这种事早看开了。 但在xing方面,从小深受传统文化熏陶的岫岫还是很保守的。 跟坏女人比起来简直像个小学生。 “今天可是过年,外面这么多人坐着呢。” 岫岫还是无法理解如此荒诞的行为。 可她的发言换来的却是陈医生舔着嘴唇蠢蠢欲动: “你不觉得这样更刺激吗?” “啊?” “光在这里猜也没用,不如你去打探一下情况?” “多尴尬啊,不去不去。” “岫岫,你这就不对了。”陈舒挽拉着岫岫的胳膊轻轻说着: “你师傅有没有叮嘱过你,无情才是大道。“ “那倒没说过,不过确实说过情感会影响修行,因为情感会导致情绪波动,无法做到心无旁骛。” “这不一个意思吗?总而言之就是要做到没有感情。” “我以前就是这么做的,但是碰到江流了。” “错,碰到江流才是你修行的开始。”陈舒挽瞥了一眼认真看春晚的季春花,悄无声息的说着: “没体验过感情的人说自己无情,那纯是放屁,体验都没体验过有什么资格说自己心中无感情? 你必须在经历的过程中做到心中无情才是真的没感情。” “我做不到。” “你能做到。” “我真做不到。” “你真能做到。“ 陈舒挽的表情极其严肃,像是一名慈祥的老师在肯定班上的差等生。 她摸了摸岫岫的脑袋轻声说着: ”岫岫,感情是主观想法,和你的行为是没关系的。 比如你去偷听江流的情况,如果你心中有感情,那你此刻的行为相当于舔狗听女神的墙角。 可如果你心中没感情呢?那就只是单纯的听听房间里有什么声音而已。\" ”陈医生,这不是自己骗自己呢吗?” “所有强大内心的方法,本质上都是在欺骗内心,只是欺骗的方法不同而已。” “你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别说,陈舒挽这番举动确实为岫岫推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她能理解这相当于自己骗自己。 可只要能变强。 骗自己又能怎么样呢。 “大师傅对我说过,我能否继续修行的契机就落在江流身上,果然大师傅没骗我。” “你大师傅只要不瞎,就肯定能看得出来。 江流娶你,你就给人当老婆生孩子去,江流不娶你,你就只能去修行了。” “可江流不娶我。” “所以,属于你的大道就在脚下。”陈舒挽微笑着指了指门口的方向,口中的话像是魔鬼的低语: “如果你带着常人的目光去看,白骨精是妙龄少女、风姿绰约。 如果你心中无情,白骨精无非是一具红粉骷髅。 这就是你的道,懂了吗?” “懂了,江流是白骨精。”岫岫表情坚定,握起小拳头走向卧室的方向。 完全没有在意任何人的目光。 勇敢岫岫,不怕困难! 她悄无声息地迈着小步来到了江流卧室房门外,耳边电视里春晚的声音很大。 她只能捂住左边的耳边,右耳贴在门上轻轻感受。 “错了没有!” “我没错。” 这话初听是对的。 发生在江流和姜羽贞两个人之间很常见。 但细听就不对劲了。 因为“错了没有”是姜羽贞说的。 “我没错”是江流说的。 恩? 再听听,感觉有点不对劲。 “你说你错了,我就出去吃饭。” “我没错。” “你错没错?” “没错。” 到底什么事让江流这么死犟? 此时此刻的岫岫其实还觉得挺刺激的。 甚至还挺爽的。 不会真有人喜欢在现实里跟傲娇相处吧? 听傲娇说话都憋屈。 岫岫原本还在心底里为江流的倔强拍手叫好。 但下一秒房间里就传来了江流低头道歉的声音 “我错了。” 一瞬间酸涩的感受充斥在微生岫心头。 兜兜转转这么久,这是岫岫第一次看见江流低头。 在她心里,江流始终是个不会低头的形象。 但江流为了别的女生低头了。 酸,无法形容的酸。 如果无法理解这种感受的话,那可以把性别调换一下。 在你心里无比高傲的女神,此时此刻正在为别的男人低头。 你亲眼看到这一幕,你也酸。 “都是白骨精,都是红粉骷髅。” 情绪在内心激荡。 刚刚陈医生提到的说法忽然在脑海里涌现。 岫岫内心里的情绪果然被压制住了。 … “你这么捉弄人家小姑娘干什么?”裴安宁看着岫岫的表情,有些于心不忍。 “哪里看出捉弄了?”陈舒挽笑着回应,没什么庇护的说着: “你觉得咱们这里面谁最像病人?” “当然是你了。” 陈舒挽摇摇头轻笑着: “我只是行为和大众比起来不太正常而已,但我仍然有一套完善的自我生活系统,生活、情绪、想法都是完善的。” “你意思是岫岫不完善?” “何止是不完善,你见过哪个家庭富裕、生活圆满,没受过重大精神打击的女孩,在面对恋爱的时候会生出,得不到就出家的想法?” “这个确实离谱。” 裴安宁难得的对她表示出了认同。 她其实也有点搞不懂岫岫。 这年头,既然不能两情相悦就换下一个呗。 非要一个劲地折磨自己干什么? “所以岫岫的自虐心理远远要比想象中的更严重。” 这种心理反倒促成她成为天赋异禀的修道种子。 因为对自己下手够狠。” “你意思是,她也是个爱慕?” “他虐和自虐是两码事,你打她,她不一定舒服。 但她自己在内心里虐自己,肯定舒服。” 陈舒挽提出了结论,并得出了一个惊人的想法。 “我只是随手给她提了个建议罢了,多少能帮她一点,别到时候整一大家子精神病,那可就有意思了。” 第379章 阿姨很开心(补完了) 第379章 阿姨很开心(补完了) 江流的卧室里。 确实正在开展一场关于谁错了的争论。 “我问你,当初在医院里你要是直接全部说清楚,还会有后面那些事情吗?” “我已经跟你解释多少遍了?我是想重来一次重来一次。” “你重来个屁。”江流脸色涨红。 虽然两个人从来都针锋相对。 但这种双方都红脖子涨脸的情况很少见。 一般江流都是因为各种原因作出忍让的一方。 但今天或许是喜庆的氛围出现臭脸,让江流太过生气。 又或许是此时此刻,江流完全没有半点忍让的理由。 总之她们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争吵对于任何人来说都不是好事,这使得她们过去总是尽力维持的和谐局面被打破。 可偏偏是争吵,让他们终于看起来像一对“前男女朋友”。 可以保持“永远”相敬如宾的可以是金主和小白脸。 可以是牛郎和客户。 但绝不可能是男女朋友。 姜羽贞显然也憋了一肚子话要说。 “为什么很多时候,你明明什么都知道,但却不愿意做。” “我知道什么?” “很多时候你明明多说一句,就能解决问题了。” “我为什么非要跟你解决问题。” “总之你错了。”姜羽贞还在指责。 “我没错。”江流梗着脖子说话。 门口听着的微生岫内心里越发酸涩。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江流。 不是因为他会不会认错。 而是因为如果隐去了两个人的名字,她会觉得这压根就是一对普通的小情侣在吵架。 甚至有些问题还在她脑海中不停环绕。 江流和姜羽贞以前真的是纯粹的金主和小白脸关系吗? 他对她真没动过心? 就在她疑惑着的时候。 卧室内的两个人推门而出。 齐刷刷地走向饭桌,互相冷着脸不说话 姜羽贞坐在江流的位置上。 江流站着端饭碗。 很明显处在一个互相冷战的状态。 “你们俩怎么了?”季春花疑惑的问道。 “没事,阿姨。” “没事,妈。” 季春花搭眼一看就知道是小两口吵架那套。 没什么大事。 原本她还想跟姜羽贞聊聊未来呢。 就像刚刚两个认妈的女孩一样,未来怎么过肯定得给个说法。 但现在这么一看,估计贞贞和哪两个女孩不一样。 还是别说了。 在季春花眼里,这种吵架其实不算什么大事。 谁搞对象还不吵两句呢。 老妈没怎么见过江流在外面的样子。 但落在其他女孩眼里,这种情况可就不对劲了。 她们没人见到过江流这种状态。 印象里的江流是女人杀手、芳心纵火犯。 这种跟女人生气的样子,还真是没见过。 裴安宁招呼岫岫过来打听情况。 “刚才里面到底发生什么了?” “吵架,他们一直在吵。” “吵的内容是什么?” “互相翻对方的旧账,谁也不服输。” “到最后有人服输吗?” “江流倒是说过一句错了,但感觉更像是阴阳怪气。” 裴安宁伸手捅了捅陈舒挽的胳膊: “给咱们解析一下,什么情况?” “这样就对了。”陈舒挽抬头看了看岫岫: “你描述一下听到对话后最直观的感受。” “感觉像一对男女朋友在吵架。” “为什么要用感觉?” “因为他们没有正儿八经的当过男女朋友。” “那为什么还会给你这种感受呢?” 陈舒挽笑呵呵的说着: “找回记忆的关键点就在这里呢。” .... “小姑娘们,可别忘了给阿姨拜年。” 季春花笑意吟吟的从卧室里走出来,手背在身后轻声说着。 “拜年的小朋友有红包拿。” 作为在场唯一的长辈,季春花肯定是要准备红包的。 为此她还早早准备了一大堆现金。 儿媳妇多不好的地方就在这里呢。 过年发红包这都是小钱。 一想到结婚彩礼、酒席费用之类的东西。 季春花就一阵头晕目眩。 放在一般人家还真玩不转。 好在季春花他们家看起来是一般人家,实则不然。 江老三这个不靠谱的爹,终于开始发力了。 面对季春花的担忧,直接大手一挥。 拎着箱子就来了。 励志于爆金币的三哥发话了:“别说给儿媳妇发红包,就算江流过年领回来一条流浪狗,也得给我揣个红包再走。 “橙子,快跟阿姨说新年快乐。”季春花率先走向了橙子。 “阿姨,新年快乐,身体健康、万事胜意。” “姑娘嘴真甜。” 橙子伸手接过红包,有些意外的摸了摸。 有自己的份是令橙子没太想到的,看着薄厚程度,大概和其他人一样。 这是不是就意味着我被认可了? 橙子在心底里暗自窃喜, 她觉着自己今天还真是没白来。 一顿挨打最终换来了江流妈妈的认可,值了! “妈妈,新年快乐。”陈舒挽和裴安宁一左一右搂住了季春花的肩膀。 尴尬? 不存在的。 哪怕季春花觉得尴尬,她们两个都不会尴尬。 “红包收下,下次再过来可不准再带礼物了。“季春花语重心长的说着: ”一家人每次还要带礼物显得多生分。“ ”知道了,妈。“ 季春花其实也挺高兴的。 因为这两个闺女怎么看都不像不知轻重的人。 不用太费心。 但这个贞贞... 季春花暗暗的叹了口气,坐在了姜羽贞身边: “贞贞,阿姨给你准备了压岁钱。” “她都多大岁数了,还给压岁钱。”江流没好气的吐槽了一句。 “多大在我面前也是小朋友。”季春花白了江流一眼,将红包递给了姜羽贞: “阿姨,新年快乐,我来得匆忙没有带礼物。” “什么礼物不礼物的,能来阿姨家过年,阿姨就很开心了。” ps:这章字数不够 明天补 肩膀受风了疼死了 一边拔火罐一边趴着码出来的 裸睡害人。 第380章 车在哪里停 第380章 车在哪里停 (上一章补了字数,记得重新看一下) “阿姨,刚好我也有东西要拿出来交给大家。” 姜羽贞坐在桌前边说边拿起手提包,在里面翻翻找找。 ";姜总不愧是要给我们发压岁钱吧?” “给我拜个年就给你发。” 处于战争状态的两个人。 绝对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嘲讽对方的机会。 “姜总,新年快乐,红包拿来。” 江流像个招财猫一样,双手一伸就是要钱。 “等我给你拿。” 姜羽贞还真从包里拿出了个红色的信封。 不过不是压岁钱。 “后天我结婚,如果大家有空的话,可以去魔都参加一家,顺便逛逛魔都。” 鲜红的请柬和喜庆的节日氛围相得益彰。 可当烫金字迹与桌面亲密接触的一刻。 整个房间的气氛瞬间凝重下来。 大家的视线都不约而同的看向江流,试图从江流眼睛里找到一丝怪异的情绪。 可是并没有。 没有震惊和惊讶。 他只是老神常在的靠在椅子上,然后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个一模一样的请柬。 拍在桌子上。 “你们去当娘家人吧,我受到男方的邀请了。” 江流摇着手里的请柬笑嘻嘻。 请柬当然是苏子西给的了。 “你算哪门子的婆家人?”岫岫发出了灵魂疑问。 “子西是我哥们。” “去了是要随份子的。” “苏子西说我不用随份子,还让我当他伴郎呢。” 当江流用轻松的表情说出这番话的时候。 姜羽贞直接抄起碗就要扣在江流脑袋上。 但或许是碍于过年,或许是碍于外面月亮正圆,又或许是她们破朔迷离的从前。 总之姜羽贞站在原地瞪了江流几秒钟。 没说话更没破口大骂。 灯光倒映在黑色眼睛里和蓝色眼睛里是截然不同的。 在黑色瞳孔里会显得明亮。 在蓝色瞳孔里会显得暗淡,像是即将熄灭的蓝色恒星。 她一声没吭的走了。 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 只有桌子上的红色请柬刺目的让人眼晕。 裴安宁拿着衣服,起身想追。 但被江流拦住了。 “不用管她,这么大人还能走丢嘛。” 江流平静的靠在椅子上吃饭。 还是陈舒挽先说话了。 “江流,你应该修复一下和姜羽贞的关系,像她说的一样,你只要稍微态度缓和些,就能留下她。 姜羽贞脸比谁都硬,可心比谁都软。” “哦,不留。” “江流,无论是对于恢复记忆还是治疗疾病,修复和姜羽贞的关系都是一件好事。” “对我是件好事,但对她呢?” 江流沉默了一会后抬起头,自言自语的小声说着: “有病这件事情确实很难搞,但总不能因为有病,就让所有人都得围着我转,为了我的康复而做出妥协。” 关于和姜羽贞之间的事情。 江流没什么好说的。 无非就是四个大字”分手快乐” 在从前,他始终在用妥协的方式面对姜羽贞。 人的忍让是为了放大优点,隐蔽缺陷。 这种情况下想彻底分手是不可能的。 女人满脑子记得都是你的优点,怎么分啊? 所以他们之间需要用一场争吵来恨上彼此。 再用一场仪式来释然彼此。 彻底为故事画上句号。 一场争吵已经实现了。 一场仪式...江流看向了桌子上的红色请柬,伸手摸了一下。 这一天终究要来。 这其中的核心矛盾,江流用尽手段也无法改变。 倒不如体面的进行一场彻别。 季春花望着这一幕叹了口气。 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谁生的孩子谁心疼。 ”儿子,最后一个红包给你,妈不了解你们年轻人的世界,妈就祝你开开心心的。“ ”谢谢妈。” “妈希望你去旅行。” “妈,我知道你担心我回江家出事,但有些事情迎头冲上去总比被动挨打强。” “妈不担心这个,妈担心你想要的得不到。” “失去的就证明不是我的。” 江流嘿嘿笑着,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 江流家里睡不下那么多人。 打地铺都嫌挤。 所以在吃完年夜饭以后,江流选择一个个的把她们送回家去。 “江流,其实你是爱姜羽贞的,对吗?”橙子坐在副驾驶上,望着窗外的风景逐渐远离市区。 她住江家。 江家又在郊区,远得很。 所以她是最后一个被送回家的。 “现在说这些没意义。” “我偷听到她们说话了,裴安宁说姜羽贞能治你的病。” “我的病不需要别人治。” “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心理疾病又不需要术后康复,需要家属的细心呵护才能痊愈。” “可是心理疾病就证明你心理有缺陷啊。”橙子小声的说着。 她其实很关心江流的病情。 因为江流不走了,她的赢面很大。 至少她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她可以接受江流是个瘸子或瞎子,甚至哪方面不行都可以。 但她无法接受江流是个精神分裂。 万一犯了病,睡着觉忽然出现幻觉,转头把她给杀了怎么办? 精神病杀人不犯法。 “我或许有缺陷,但我从来没指望别人来补足我的缺陷,无论是李神谕、姜羽贞又或是任何人。” “为什么?这不是一个合格的伴侣该做的事情吗?” “如果你的伴侣能弥补你的内心缺陷,那这是你的荣幸。 可你不能从一开始就抱着,需要伴侣来弥补自己缺陷的想法去做。” 江流今天的表达欲望还算旺盛。 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哔哔。 他看着橙子费解的眼神,咧着嘴解释: ”将伴侣视为拯救自己的存在是相当危险的事情,这也是为什么陈舒挽始终不肯承认我们是男女朋友。 因为没人能一直有办法无条件的接受你糟糕的一面。 所以自身的课题本来就该自己去解决才对。 因为属于你的糟糕只有你能解决。 如果你自己无力解决自己的问题,那么在恋爱里留下的只会是怨恨。 孤单也好、缺乏自信也好、自我否定也好,甚至心理疾病也好。 这些都是自我课题,没有人义务帮你解决。” 江流平静的开车驶向盘旋的山路,平静的眼眸像是无声的水纹。 副驾驶的橙子始终在盯着江流的侧脸。 她觉得自己好像隐约触碰到了,江流魅力的来源地。 “那你要怎么解决?” “把自己当个人,平凡渺小的人,而不是什么狗屁病人,我不需要别人因为我出现疾病而做出妥协。 就像裴安宁今天把姜羽贞叫过来一样,她肯定觉得姜羽贞这种心软的神,会因为我的疾病从而做出让步,但我拒绝这种选项。 这是对我从前所作出一切付出的不尊重。” “你失忆前做出了很多付出,让她们妥协一次也算是有来有回。” 橙子很疑惑。 人和人之间做事有来有回不是很正常吗? “虽然我忘记了失忆前的事情,但我觉得我从前付出的目的,肯定不是希望三妻四妾当皇帝,不然何至于留到这个时候。” “那是什么?” “当时的我也肯定希望她们一切都好。“江流咧着嘴停车,打开车门后轻声说着:”所以既然她觉得不好,那我为什么要求她妥协呢?我这不是左脑和右脑打架吗?” 江流倚在车机盖前,目视着橙子走进江家大门。 豪车配美女很帅,配帅哥也一样帅。 至少橙子转过头回望的一刻,刚好有烟花在头顶绽放。 映衬出了江流刀削般的面部线条。 她遥遥的喊了一句:“江流,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在立人设,我希望你在疾病糟糕的时候,也能坚持着自己解决自己的问题。” “那你别相信我了。” “变卦了?担心我到时候嘲笑你?” “不是,因为我不需要你的认可。” 橙子听到这话忽然笑了,她无法完全认同江流的观点。 但这不代表,她无法对江流的话产生些许情绪。 “江流,谢谢你家的年夜饭,希望你疾病痊愈。” “别谢我,谢我妈。” “你死了会埋在江家吗?” “大概不会。” “那你埋在哪里?” 橙子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问起这个问题。 或许是她希望呆在看看,江流临死前疾病缠身时绝望的样子? “车在哪里停,就把我人在哪里放。” 听着这句话。 橙子看着江流的背影,心里忽然咯噔了一下。 她觉得江流这种人。 不该生病的。 第381章 大师,我是来论道的 第381章 大师,我是来论道的 大年初一。 万事胜意。 “江哥,你可一定要来啊。”电话那头的苏子西哭的撕心裂肺。 “去去去,答应了我就去。“ ”哥,这么多天的相处你也能看出来,我人还是不错的吧。“ ”子西人不错。“ “那你可千万要来啊,我路线都设计好了。 特地找了个依山傍水的庄园办婚礼,实在不行你逃跑的时候就往林子里一扎。 撤离路线和车辆我都准备好了,司机安排的都是我信得过的家伙。“ “你说啥呢?” “你得抢婚啊,哥!” “我抢个屁!”江流窝在被窝里暗骂了一声:“你神经病啊,我能答应你去一趟就不错了?"; “江哥,我求你了,现在可万事俱备。” 江流实在是无力吐槽了。 从前他可能抢过婚,但那是生活所迫为了钱。 正常人哪有人抢婚的啊? “再说抢婚能证明什么?又能改变什么?” “那不是我能管的事情啊,江哥,你就来了把这事破坏了就行。“ “求你了,咱们当把正常人行吗?把流程走完就完事了。” 江流这次真的只是想当把正常人而已。 用正常人的思维思考这场婚礼。 完全没有什么前男友看待前女友结婚那种狗血情节。 用脚趾头想,姜羽贞和苏子西顶多就是办个仪式而已。 又不能在一起过日子。 所以他就是以一个江家晚辈或者苏子西朋友的身份去的。 “别整那么多事了,行吗?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哥,你嫌丢人是吧?没关系,我可以只借用你一个名头,我安排个体型相仿的戴上头套去抢婚,” “滚。” 江流完全无语了。 挂断电话后躺在被窝里一整个大无语状态。 抢婚就是大蠢货才能做出的行为。 人家想跟你结的话,还用得着抢? 也不知道是哪个傻子能干出抢婚这种事情来。 ... “大师傅,我找到我的道了。” “这是好事啊,你果然是修道种子,所以你的道是什么?” 天师堂后院。 枯井旁。 大师傅和岫岫相对而坐。 正月初一看望大师傅是岫岫维持多年的传统。 “无情道。” “这是...什么?”大师傅眉头一皱,忽然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你不是刚刚情窦初开?” “对,但有人教会了我正确的无情道修心方式?” “哦?这真是好事,不知这位名师是?” “是一名心理医生。” “这是好事啊,能有如此高见,想必也是尘世高人,果然大隐隐于市。” “大师傅要见见她吗?” “这是天大的好事,如果能邀请她来论道,那自然是美事一桩。” “大师傅,我把她带来了。” “这是绝无仅有的好事,速速请她进来。” 岫岫得到大师傅的应允以后,迅速站起身朝后跑去。 半响后,将站在门外等待的陈医生给领了进来。 “大师傅,这位是陈医生。” “陈医生,这位是我的大师傅,好事道长。” 双方互相点头示意了一下,算是打招呼。 枯井边。 一个是身体病弱的苍白女孩。 一个不知道是不是世外高人,但外表看起来却是世外高人的大师。 好事道长看着面前的病弱女孩,眉头凝重: “陈医生气血不足。” “大师好眼力,但我今天过来不是为了解决身体问题。”陈舒挽嘴里小声呢喃着,看向大师的方向久久不语。 但大师毕竟是世外高人。 面对凝视老神常在。 静静等待他人观察完以后才开口说道: “这是好事啊,证明施主生活富裕,身体虚弱并未影响到经济,虽身体不好,但却也是富贵之人。” “大师,您先别顾着夸我,我是来跟你论道的。” 第382章 蒲公英 第382章 蒲公英 一场快速婚礼正在快速举办。 可别小看大家族的执行力。 偌大的庄园此时此刻像是花的海洋。 “苏子西先生,您的品味实在是太独特了,凑齐这么多花还真是不容易。” “辛苦了,去找管家结账吧。” 苏子西望着偌大的花束海洋,心底里满是自豪感。 “苏先生,您如此费心思,想必肯定很爱您的另一半吧?” “别瞎说啊,被江哥听到要扒我皮。” 苏子西白了他一眼,正在思索还要补充什么婚礼细节。 “苏少爷,我还有一事不理解,婚礼上真的适合用这种花束吗?” 穿着文雅的负责人,疑惑的望着苏子西。 说实话,他办了这么多年婚礼,头一次见有人订花订的这么杂。 他更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在婚礼上摆蒲公英。 婚礼上摆蒲公英干什么? 苏子西就在等这句话呢。 男人这辈子离不开”装逼“二字。 此刻终于有人能倾听到他的顶级设计了。 ”第一,我选了荒原风信子,风信子有重生之意,仿若从困境重生后逃离,搭配荒原感包装,代表挣脱过往,奔赴新旅程。 第二,我选了鸢尾破笼之翼花束,鸢尾花形态似飞鸟翅膀,寓意像长了翅膀般冲破禁锢,飞向自由,象征着逃离束缚。 第三,我选择了荆棘玫瑰叛逃手捧,玫瑰带刺本就有不易接近、自我保护感,荆棘更强化艰难氛围,寓意在艰难中决然逃离。 第四,我选择了蓝雪花,蓝雪花清冷代表冷静地踏上逃离现有环境、奔向未知自由的路途。 第五,我选择了薰衣草,薰衣草常与梦幻相连,寓意从不切实际或令人疲惫的幻想中逃离。 第六,我选择了蒲公英,因为蒲公英种子随风飘散,象征着毫无牵挂、追逐自由之风,逃离原地。 第七,我选择了矢车菊,寓意遇见与幸福,可理解为为了追寻幸福,挣脱当下羁绊逃跑。” 苏子西志得意满的看向油头男人。 油头男人同样惊讶的回望苏子西。 “苏少爷,您的思路果然非比寻常,但这些寓意好像都不太吉利...” “要的就是远走高飞、要的就是自由逃跑、要的就是逃离枷锁。” “可您这是结婚啊!” “那怎么了?” 苏子西忽然觉得索然无味,颇有股高处不胜寒的感受。 当想法不被理解是多么寂寞。 “唉,只有江哥是我的人生知己,也只有他能救我。” 苏子西看着手机里拉蒂法的照片,眼中流下热泪。 他跟拉蒂法分手了,他提的。 因为拉蒂法说江流和姜羽贞不般配。 这事苏子西真忍不了。 甚至苏子西觉得自己根本没有小题大做。 让江流和姜羽贞结婚都快成苏子西的心魔了。 这就跟你励志要考上清华,并为此付出努力。 你女朋友天天冷嘲热讽说你学习不行一样。 放你身上你生不生气? 但说实在的。 这会苏子西有点想她了。 “还想着你的黑人女朋友呢?”苏父不紧不慢的坐在了苏子西身边,看着天上的风筝慢条斯理的说着:“让你在外面野这么多年,该收收心了。” “爸,你也知道姜羽贞是什么脾气,我跟她在一起没有好日子过。” “有些牺牲再所难免,联姻关系是一条捆绑的纽带,我们和姜家之间需要一条纽带。” 苏父瞥了他一眼,白净的脸上不怒自威: “苏子西,上次的抢婚我权当是一场闹剧,毕竟婚礼仪式还没开始,丢人还没丢到家,但这次我不希望再看到任何岔子。” “这不是我能控制的,你也知道姜羽贞比较任性...” “哦,婚礼当天庄园的后门会关闭,一切除婚礼安排外的用车不可私自调动、你的人不准当司机、私人飞机在婚礼当天不准用。” “不是,那万一我有个朋友要中途离场呢?” “既然是参加婚礼,为什么不能等婚礼结束再离场?”苏父带着深意的看了苏子西一眼:“如果非要离场的话就从这里走回市区吧。” “几十里路,腿磨破也走不回市区吧?” “这不是你选的地方吗?子西?” 苏父微笑着离开。 只留下站在原地凌乱的苏子西。 他知道老爸是看出自己的安排,开始防患于未然了。 但上有对策,下有应对。 无论如何,他得先把江哥给接过来。 苏子西咬了咬牙,转头就往庄园外跑去。 老登。 让你见识一下纯爱小登的威力! 我这辈子说什么也得跟拉蒂法长相厮守。 等到江流和姜羽贞有情人终成眷属,我就给拉蒂法道歉! 不要低估一个纯爱战士的威力。 当激素分泌旺盛的时刻。 苏子西几乎是三米一个脚印。 每秒钟平均速度三米的情况下,那么一分钟可以跑出180米。 喷泉到庄园门口的距离是一公里。 但他只跑了三米。 “少爷,你不能离开。” “我可以不离开,但我有个哥们,你们得去接一下。” “抱歉少爷,如果您指的是江流先生的话,那只能再次说声抱歉了。“ “江流是南江的大少爷,是重要的商业合作伙伴,你们凭什么这样对待人家?” “但我们作为男方并未对江家作出邀请,而是由女方姜家进行邀请,所以接待自然也由姜家安排” “可我给人家发了请柬!” “那是少爷您的私人邀请,按常理说要少爷自行安排。” “安排个屁!我是准备亲自去接的!” 苏子西没有提前安排人接待江流。 因为他准备自己亲自去接! “那抱歉了少爷,您不能离开。” 苏子西整理了一下拉扯中褶皱的衣角,站在原地眼神灰暗。 坏了。 这下坏了。 老苏这次摆明了没想让江流来。 因为他知道一旦来了,肯定会发生些意料之外的事情。 我江哥连现场都来不了,还抢个屁的婚? 只能寄托希望于姜羽贞了。 第383章 过来给我捶捶背(为这货不是猫加更) 第383章 过来给我捶捶背(为这货不是猫加更) “姜羽贞,你还要任性到什么时候?” 姜父叉着腰,脸色冰冷。 想要拿起一根烟点燃,但却又缓缓的放下。 他难得冲着女儿发脾气了。 “我说我不结了。” “你当所有人都在陪你玩游戏呢?” “你之前答应过我的,结婚只是走个形式而已,婚礼结束我就可以回南江,随便怎么过都可以。” “我要不这么说,你能答应我吗?” 听到这话后的姜羽贞有些吃惊。 可又有些意料之中。 她没有说话,反而露出了冷笑。 这么多年过去,她父亲仍然没有变过。 看到她露出冷笑。 姜父终究还是态度缓和了一些。 像过去一样温和的说着: “贞贞,爸爸总是为你考虑,你也总该为爸爸考虑一次。” “你口中所说的一切就等着这句话呢?” 姜羽贞从未与人开口提过与父亲之间的矛盾。 人不爱回家总是有原因的。 “姜远峰,没人说过你很爱演吗?” “演?” “你是天生的演员。” “可没有人会说我不是个称职的父亲。” 姜羽贞摇着头望着父亲的脸。 他就是个天生的演员。 尽职尽责的扮演父亲又或是丈夫的角色。 这与江流的父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任谁看姜远峰都是个极其负责的人,会包容女儿的嚣张和任性。 而江老三怎么看都是个畜生。 可不同身份视角下,看到的人是不一样的。 观众们可以看到姜远峰的尽职尽责。 但作为朝夕相处的女儿,姜羽贞显然能看到更多。 “姜远峰,你真的真心为我考虑过吗?” “你说离开家族,我答应你,你说帮你去江家破坏订婚宴,我还答应你,你还要我怎么样?” “我问你,你真的替我考虑过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总之这次你不能走,这是我们之间的公平交换。” 姜羽贞没说要走。 她知道既然父亲当面下了通牒,她肯定是走不掉的。 “姜远峰,一直演不累吗?” “演出来的父亲要比任何父亲都尽职尽责。“ 姜远峰没想否定女儿。 到了他这个层面的人,对于很多事情都有着自己的理解。 或者说因为对某些事情有独特的理解,才能支撑他走到这个层面。 “这世界上没什么是比扮演一个父亲更完美的形象了,我要努力的满足成为父亲的所有要求。” 姜远峰脸上没有其他表情,反而是因为想到某些事而皱起眉头: “既然能被你看出来,就证明我还不够格。” “你做的很够格,只是因为我碰到了另一个擅长扮演的男人。” 事实上。 姜羽贞当年和父亲的根源性矛盾到底是什么,她也搞不清楚。 她只知道自己始终跟父亲之间保持着奇怪的相处。 你能从很多事情上感受到作为一个父亲的帮助,比如经济帮助、支持想法... 但又能从很多事情上感受到他对你的漠视。 比如他其实根本不在意姜羽贞的情绪是好是坏。 支持姜羽贞只是因为想要被评价为“合格”的父亲,他必须得支持女儿。 因为姜远峰的世界很大,商业伙伴、家族亲人、族中老人... 所以为了成为一个“合格”的巨擎。 他必须要演。 这些人都是观众,在茶余饭后会讨论他的形象。 而传统文化里,如何维持家庭是对人评价的重要指标。 所以他得演。 甚至童年时的姜羽贞,会看到父亲和母亲站在一起安慰她考试没考好。 但只要剩父亲一个人时,这种关心根本就不会存在。 只要有观众,他就是合格的父亲。 哪怕观众只有母亲一个人。 所以比起父亲,他更像一个演员。 但如果没有观众,你只能感受到他对你的漠视。 而更令姜羽贞感到恐怖的是,她的母亲是一模一样的人。 当她童年时怀揣着这种疑惑询问母亲的时候。 母亲说这是正常的。 可当父母站在一起的时候,他们会齐刷刷的低下头摸着女儿的脑袋。 询问她:“爸爸妈妈是不是哪里做错了,所以才惹你不开心,爸爸妈妈改掉好不好?” 但转过头,没人会改。 就像现在一样。 当母亲和一些亲戚听到争吵声纷纷赶来房间里的时候。 每个人都恢复了笑脸。 全都贴心的安慰姜羽贞: “贞贞,大婚之日怎么不开心啊?” 姜母也会故作生气的拍打姜远峰: “大喜的时候,你非惹贞贞生气干什么?” “贞贞,爸爸给你道歉,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姜羽贞漠然的看着每一张脸。 这里每个人都是亲戚,每个人的脸上看似都有情感流露。 但这里的空气没有半点感情。 所以更恐怖的事情来了。 面对观众,姜羽贞无力拆穿父亲的表演身份。 因为观众们根本不在乎,他到底是不是个称职的父亲。 谁会在乎呢? 只需要一些表演来支撑起他的形象。 维持体面就足够了。 所以当初有个人告诉她:“离体面越近,离腐烂就越近,就像人们为了不用手吃饭,所以砍树做筷子。 在这个本就充满灰尘的世界里,所有的体面都要建立在肮脏的基础上。” 那个男人也很爱演。 甚至你不得不承认姜远峰嘴里说的“扮演出来的角色才是完美的角色。” 那个男人最会演了。 他能给你演个完美男友出来。 让你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但姜羽贞见过的演员太多。 因为她的人生起点实在太高。 足够高的物质基础,让她见的每个人都是演员。 为了高薪笑脸相迎的司机、从小被父母灌输要跟”姜羽贞打好关系“的儿时玩伴... 那个男人也一样,为了赚她点钱,连婚都敢抢。 但姜羽贞永远也无法忘怀的是。 当抢完婚后,她们站在外滩时。 姜羽贞闭着眼睛都能猜到。 酒店大堂的父亲母亲,一定在朝对方表演“自己有多爱女儿”。 她恶心。 她不想听这些了,她是真的想听点真话。 她说:咱们脱下老板和员工的身份说点真话。 演员最牛逼的地方就在于,你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在演。 可能连”我不演了”这句话都是为了表演。 所以当时,其实她并不期盼那个男人真的说点真心话。 可他说了。 因为他说的是:“过来给我捶捶背,小贞子。”(第117章) 第384章 蓝牙耳机 第384章 蓝牙耳机 在某种程度上,表演其实是个好事。 因为即便是再爱你的父母,也没法做到完全尽职尽责。 你能说江老三不爱江流吗? 但他就是缺席了江流的童年。 所以如果从实际行为上来看,姜远峰是要大于江老三的。 可表演的坏处就在于。 人没有办法一直演下去。 “我知道你在等待江流,可我已经给过你们机会了。” 当所有人离去,姜远峰重新的靠在窗子边安静说着: ”江流虽然从家世上来说不是最合适的人选,但却也合格且满足标准,你们在一起我也不至于翻脸。“ ”我现在跟江流结婚?” “晚了。”姜远峰慢条斯理的说着:";我知道你不爱跟苏子西结婚,我也只在乎和老苏家的联系。 我知道我不能一直控制住你,所以我答应你,什么时候生个孩子稳固这份羁绊,你什么时候就自由了。“ “姜远峰,我死也不会同意的。” “爸爸当然不会看女儿去死,时间会让你接受一切。”姜远峰磨着指甲小声说着:“这些都是后话,但这个婚礼江流不能来,来了就又乱套了。” “他会来的。” “那就让他来不了。” 姜远峰安静的望着低垂的天幕,一个人喃喃自语: “如果让他来到现场出现在大家的视野里,那么只要他不做太出格的事,我都得以礼相待,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不要来。” “限制江流的行动简直是异想天开,你真当江老三是吃干饭的。”姜羽贞无情的戳破了他的想法。 “我的手当然伸不到南江,江老三那臭疯子谁都害怕。“ 姜远峰并不意外女儿的回答,他只是轻轻摇晃了一下手机。 镇定自若的说着: ”他的航班还有半个小时就要落地,在魔都的地盘上我还限制不住他吗?“ ”你要对他做什么?“ ”好吃好喝的招待几天而已。” “江流肯定能想办法跑得掉。” “跑?”姜远峰脸上挂着饶有深意的笑容: “你指的是我热情接待他的过程中,他与手底下的人发生了些口角,从而出了一些不致命但伤筋动骨的意外吗?” “你是真不害怕江老三。” “怕也不怕,怕的话就把手底下人推出去背锅呗,江老三要杀要剐随他便,甚至让我上门赔礼道歉都行。 但如果江老三还要闹大的话,那我就不怕了。他还跟我开战啊?大不了少联系就是。” 姜羽贞躺在床上深呼吸。 视线一直没有离开靠在窗边的父亲。 她从小就觉得父亲这个人很可怕。 可怕这两个字好像一般都出现在“面目可憎”的东西上。 可姜远峰并不可憎。 甚至优秀的基因和养尊处优让他也是个老帅哥。 他不常发怒、不说大话、不会看起来就阴险狡诈。 他只爱表演。 可偏偏他看你的眼神里带着情感的漠视。 可能爱情、亲情这些东西于他而言,早已经是过去式的东西了。 他走到今天,已经鲜有能让他害怕的存在了。 一方巨擎,他怕谁? 他唯独害怕观众,各种类型的观众。 能走到这一步的大概都是害怕观众的吧。 幸运的是这种人在平常生活里凤毛麟角,高处不胜寒,轻易不下山。 但恐怖的是,当你抬头朝云端望去,到处都是这种人。 ... 在同样的时间点。 一架航班缓缓落地魔都。 而一小股人也在悄悄涌入机场。 没人知道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 包括飞机平稳后,在经济舱座位底下撅着屁股找耳机的江流。 ";妈的,再贪小便宜买十块钱的蓝牙耳机我就是狗,卡耳朵都卡不上!“ 第385章 不堪回首(为且善且行加更) 第385章 不堪回首(为且善且行加更) 这场婚礼源自于一个交易。 姜家父女的交易。 以帮忙从江家带走江流作为代价,来交换姜羽贞结婚。 原本这是个双方都满意的交易。 姜远峰希望女儿发挥一下联姻价值。 姜羽贞能如愿嫁给江流。 好事。 可惜事情总是不会朝着圆满的方向发展。 至少在江流内心里,这场婚礼的逻辑就是这样的。 所以他其实心里有些愧疚。 但既然姜羽贞愿意接受这场婚礼,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作为观众祝福就是。 他真不是来闹事的。 他也不会抢婚。 抢婚只是听起来很帅而已,实际上什么也改变不了。 人家姜羽贞不想结的话,肯定自己就会说不想结。 她爸又不会强迫她。 毕竟看起来姜远峰还是很爱他女儿的。 只是感觉有点怪而已。 抱着这样的想法。 江流走下了飞机。 他终究没找到自己的蓝牙耳机。 在出口的位置,他远远就注意到了接机的人。 想不注意都难。 “也就苏子西能想出拉横幅这种丢脸的事情。” 江流在其他旅客的注视中,捂着脸走向了接机队伍。 “苏子西人呢?” “苏少爷有事情,他拜托我来接你。”光头男长得凶神恶煞,说话倒是文质彬彬。 “哦,他在忙什么?” “婚礼嘛,接待宾客什么的,事情有点多,江少爷理解一下。” “他没让你给我带个话什么的?” “没有,可能是留着当面跟您说。” “知道了,我想先上个厕所。” “厕所在那边,江少爷。” 光头男热情的帮江流指路,目视着江流走进厕所。 身后跟着的两个小弟走上前来小声问道: “虎哥,江流不会发现什么了吧?” “我们又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发现什么?” 话虽然这么说。 但虎哥的表情尤为凝重。 这次说什么也不能让江流出现在婚礼现场。 这是死命令。 ... “苏子西,你再不接电话,我要回南江了!” 江流一个劲的给苏子西发微信。 但全都石沉大海。 没有回复。 虎哥确实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甚至用正常视角来看,这一切都很普通。 新郎没空接待,所以嘱咐其他人过来接待。 但这只适用于普通朋友的关系。 苏子西为了让江流来现场,几乎都快管江流叫爹了。 生怕他来不了。 几乎每隔十分钟就要发条微信,确认江流有没有来。 还反复说要亲自接待。 结果苏子西人没来,消息也没发一条甚至连带个话都没带。 这就很反常了。 一个婚礼而已,没必要搞我吧? 江流抓耳挠腮的想办法。 主要是他在魔都一共就认识两个人。 一个苏子西,一个姜羽贞。 现在两个人都不回微信,这事怎么解决? 总不能在厕所一直待着吧? 看着机场厕所隔断外不停徘徊的身影。 江流知道虎哥等着急了。 ... 姜羽贞看着姜远峰走出门外。 恍惚间松了一口气,冷若冰霜的脸上勾勒出好看的弧度。 既然早就知道你是演员,又怎么可能没有防备呢。 在这个充满情感漠视的家里,不可以站在情感的角度来看待父母。 对着演才是硬道理。 “江流应该能想办法来到这里的吧?” 姜羽贞坐在床边,不可避免的担心起来。 她能猜到姜远峰会杜绝幺蛾子的出现。 但根本没人会想到他敢做的这么绝。 连来都不让来。 她没指望着江流真的把她抢走什么的。 那东西有什么意义? 她只是希望江流能凭借这件事恢复记忆。 因为这是陈舒挽教给她的。 当初在咖啡厅里。 陈舒挽提出了一个治疗失忆的计划。 她的原话是。 “对于治疗失忆来说,复刻记忆深处的场景是有效的行为。” “需要什么样的场景?” “初次相遇时的场景、彻底长谈的场景...” 姜羽贞觉得有些道理。 于是她都给尝试了一遍。 比如重新回到居酒屋当一次客人、喝醉后趴在江流悲伤回忆从前... 但好像都没卵用。 于是她再次找到了陈舒挽。 陈舒挽告诉她: “没关系,可能是这些事情对于江流来说太普遍了,很多人当过他的客户、也有很多人和他彻夜长谈。 所以有没有专属于你们的场景,最好惊世骇俗一点。“ 惊世骇俗的场景才最深刻。 ”有。” 还有什么是比抢婚更惊世骇俗的场景? 惊世骇俗到只要有录像流出,转眼间就会被挂上热搜。 说干就干。 姜羽贞就是这么想的。 但这次姜羽贞不会跟江流离开。 抢婚能改变什么呢? 能让他放弃身边的其他女人,和自己长相厮守吗? 不可能的。 那为什么还要跟他走? 江流不想抢婚。 她也不想走。 所以姜羽贞如此大费周章的复刻情景。 就只是为了要一个答案而已。 “姜羽贞,你的过去都是黑历史,你是最没有必要寻找记忆的?”陈舒挽当初的劝诫声仍然回荡在脑海里。 “在你们眼里可能是黑历史,但我想知道江流到底怎么想我。” “当小白脸是很容易出现心理疾病的,所以我接待过很多被包养的小白脸。 他们很难对朝夕相处的金主有好印象。” “我要听江流亲口说。” 这是当时南巷咖啡厅里,姜羽贞的原话。 她当然知道所有人都不看好她们。 认为她们是天生冤家、八字不合、根本就不合适。 两个人现在的纠缠和拉扯更像是“强扭的瓜”。 姜羽贞不会反驳别人的说法。 她只想听听江流怎么说。 “江流,你真的认为那段过往是不堪回首的黑历史吗?” 第386章 拉蒂法 第386章 拉蒂法 “江少爷?” ”有点拉肚子,等我一会。“ “不急,我就是担心您的情况。"; 虎哥走过去敲了敲隔断的门,听到里面传来了江流的声音后,又安心的站在洗手台边上等待。 反正看住江流就是他今天最大的任务。 管你是上厕所还是吃饭。 只要别去婚礼现场,你想去非洲看狮子我都陪你去。 想着想着 虎哥忽然看到门外走进了个黑皮肤女人。 ”不是,我就是在脑子里开个玩笑,怎么还真来个非洲人。“ 令他震惊的不是肤色。 毕竟魔都外国人多的是,更别提机场这种地方。 令他震惊的是。 ”美女,这里是男厕所。“ “???” ”啊?你说的啥玩意?” “??? ??? ???? ???” “说的什么鸟语,听不懂。”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虎哥不想惹事生非,用蹩脚的英文说着: “this is the men';s restroom。” “??? ??? ???? ???。” 这个皮肤黝黑的女人神色激动的不知在说些什么,一头脏辫在身后摆荡。 漆黑的手背映衬着发白得手心。 铁钳般的大手死死抓住虎哥的胳膊不停摇晃。 可能是种族天赋的原因,她力气很大,虎哥一时半会还难以摆脱她。 “你放开我,再这样我要告你骚扰了。” “??? ??? ???? ???。"; 江流听见声响后从厕所里走出来,远远的观望了一眼。 然后迅速朝着厕所外走去。 虎哥看见他想走,迅速的扑上来。 但没想到的是。 江流压根就没离开他的视线。 只是跑到厕所门口喊了虎哥两个小弟进来: “你们大哥碰见事了,快来帮忙。” 江流十分热心肠的跑回来,完全没有半点想逃跑的迹象。 甚至还主动问虎哥: “哥们,这女人什么情况?” “我也不知道啊,跟疯子似的。” “她嘴里嘟嘟囔囔说的好像是阿拉伯语。” “我去,这你都会,那他到底说的什么?” 看着江流的表情,虎哥也算是放下了警惕。 这江流脸上没有半点逃跑的想法,只有八卦的乐趣。 “她说的好像跟未婚夫有关系?我对阿拉伯语也是一知半解。”江流一脸疑惑的看向虎哥:“你是她未婚夫?” “我是个屁,我都不认识她。” “她说她怀孕了,你的。” 当此话说出口以后。 厕所里一边吃瓜一边上厕所的旅客们,迅速向虎哥投来了惊讶的表情。 甚至还有人向他伸出了大拇指。 “牛逼啊哥们。” “口味挺重。” 虎哥脸当时就绿了,他想采取些强制性暴力手段,但这里这么多观众... 他实在是没办法。 这女人一边哭一边抱着他大腿。 这要是流传到网上,他的职业生涯也算是到头了。 吵闹声自然惊动了机场的工作人员。 当保洁阿姨循着声音趴在门口往里看的时候。 江流迅速的走了过去。 “阿姨,快报警,有人强奸。” “啊?” “强奸谁?” “我刚才亲眼看见这三个人,把那个非洲女人拉到男厕所。” “好好好,我这就报警...” ... 夜幕降临。 一个皮肤黝黑的女人走出派出所,正要招手打车的时候。 一辆白色速腾停在了他面前。 车窗下降,露出了江流的脸。 “叫拉蒂法是吧?上车。” “好。” 拉蒂法坐上了副驾驶,沉默着低头不说话。 “到底什么情况?一下飞机就演这出?” “子西他被关起来了。” “你怎么知道?” “因为他每天都会在中午十二点和午夜十二点复制一条文案发在朋友圈。” “什么文案?” “中午十二点发正能量积极文案,比如:各自努力,然后顶峰相见。 午夜十二点发伤感文案,比如:那一刻我心底里出现了一场海啸,但我静静的站着,没有人知道。” “那他有不发的时候吗?” “自从分手后他每天都发。“ “你们谈恋爱的时候呢?” “我们谈恋爱的时候他不会发。” “我去,那你们是真爱啊。” 一个能让你不想发伤感文案的人。 怎么就不算真爱呢? “你是在机场蹲我?你怎么知道我航班信息的?” “我之前去过居酒屋,所以试着给青叔打电话问了一下,青叔卖给我的...” “这个老东西,这他妈也能卖钱!” “江流,请你帮帮我可以吗?” “你想干什么?”江流转过头看了拉蒂法一眼,脑海中生起了极其大胆的猜测:“你不会要抢婚吧?” “不。” 拉蒂法摇摇头,黝黑的脸仿佛和深夜融为一体,雪白的牙齿在这种场景下格外瘆人: “你们国家是一夫一妻的,婚礼在这种文化背景下代表着幸福和终点,我想看看苏子西最幸福时刻的样子。” “不是,大半夜的你说这话,给我干emo了。” “请务必带我去看看,谢谢你。” “也没必要这么自己虐自己吧,这种桥段听起来就很伤感...” “之所以所以找到你,就是觉得你能理解我的感受,毕竟我们的行为是一样的...” “我跟你可不一样,别往我身上扯。” “你不是也去看姜羽贞幸福模样的吗?” “我?我不是。” “难道你是来抢婚的?”拉蒂法瞪大了眼睛疑惑的看着江流。 “怎么可能,谁会干那种傻逼的事情。”江流对着空气怒骂了一句。 转过头看了看瞪着大眼睛盯着他的拉蒂法。 终究还是沉默着低下头: ”好吧,我就是这种傻逼。“ 此处必须引用陈医生心理档案中的一句话进行解释。 “江流拥有灵活的道德底线。 当他不停的给某件事情打上不道德、傻逼等负面标签的时候。 就意味着他很想做这件事情。 残存的理智在用这种方式劝告他,做了这件事情就会变傻逼。 他在不停的劝自己克制。 所以这个时候,千万不要让江流找到一个能站在道德制高点的借口。 否则,他会告诉你什么叫没有道德。” “你说说,这场婚礼要是正常举行的话,有必要限制苏子西和我的行动吗?绝对有猫腻!” 江流的脸上焕发出闪亮的光彩。 姜远峰不知道的是。 他的行为误打误撞的触碰到了某个“精神病”的开关。 要是正常举行婚礼,客客气气的邀请江流过去。 江流反倒什么都不会干,只会尊重别人的婚礼。 但他非得搞点事出来,送上门一个借口。 所以说千万别让江流占理。 不占理的江流尚有余威。 占理的江流那就是概念神。 “那我们可以组成同盟?”拉蒂法试探性的询问。 “听哥指挥,包你满意,现在说说你的目标吧。” “我希望他幸福,他幸福我就好过。” 拉蒂法的中文很熟练,虽然有着蹩脚的口音。 上次见她还不是这样,看来是下了很大功夫。 江流也低下头望着窗外的繁星点点。 他不知道如何才能让姜羽贞幸福。 但他知道姜羽贞的幸福肯定不是跟苏子西结婚。 第387章 抢我! 第387章 抢我! 这一夜风平浪静。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姜羽贞倒是挺配合的,走了流程而已。 这种配合的行为落在姜远峰眼里很欣慰。 为了避免意外的出现,今天婚礼的流程一切从简。 现在只需要苏子西和姜羽贞去台上走个流程就可以了。 场面很盛大。 不得不说苏子西的布置还是很有品位的。 这个庄园里有废弃的火车头,代表着逃离的各色花束上绑着风筝、天上甚至还有热气球。 真挺浪漫。 姜远峰听着虎哥的汇报,摆了摆手示意他有多远滚多远。 他什么也没。 安静的坐在属于自己的席位上。 听着观众们的发言。 “远峰啊,贞贞结婚,我们心里这块大石头也算落地了。” “贞贞这性子太顽劣,也就你惯着她。” 听着族中长辈们的发言,姜远峰微笑着点头示意。 目光看向自己的女儿。 神色复杂。 只一瞬间的功夫就又变回寻常模样。 转过头看向正在朝自己走来的亲家。 “老苏,不是说一切从简吗?怎么子西还没来?” “这死小子不配合,正闹着呢。” 老苏神色犹豫的左顾右盼,转而低下头来附在姜远峰耳边问道: “那江流不会来了吧?” “没抓到人,但来了又能怎么样?” “也是,今天说什么也不能让他搞幺蛾子出来,不然丢人可丢大发了。” ";嗯嗯。” ... 江流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庄园,在众目睽睽下找个地方坐了下来。 仍然穿着昨天那身衣服,和庄园里的其他人格格不入。 苏父就盯着他呢,当看到江流的身影后,一马当先的走了过来。 “贤侄,还记得我吗?” “不记得。” 为了表示自己不是挑衅,江流还特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抱歉,我有病。” “听说这事了,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子西的爸爸。” “苏伯父你好。”江流点头示意,并直入主题:“伯父是怕我再把姜羽贞带走?” “贤侄别开玩笑了。” “伯父,我保证我不会带走姜羽贞。”江流拍着胸脯给出了承诺,随即站起身说着:“子西还邀请我当伴郎呢,我这会过去看看子西。” “去吧。” 老苏摆摆手。 只要江流不和姜羽贞单独相处。 他爱干什么干什么。 ... “给我手机!” “我要手机!” “赶紧把手机给我!” 苏子西在房间里大吼大叫,像个原始人一样发出咚咚咚的拍门声。 走廊里的人们面面相觑。 不知道该如何解决苏子西的问题。 “让我跟他聊两句吧。” 江流从人堆外挤过来,趴在门上轻轻说着: “子西,是我。” “江哥!” 门迅速被打开,苏子西伸出手把江流拽了进去。 “江哥,我们被限制行动了,我之前的准备都没用了,你快看看怎么办。” “你结你的婚呗。” “我结个屁啊!我死也不能结。” 苏子西坐在床上面若死灰,半晌后仿佛做出了人生的重大决定。 抬起头坚定的冲着江流说: “要不你拿把刀挟持我吧,江哥。” “你先起来听我说。” “哥,你务必一定要抢我婚。” “我抢啊。” 江流十分坦然的承认了。 苏子西听到这话迅速从床上跳了起来,嘴里也不知道叽里咕噜什么。 就差给江流跪下了。 “江哥,我就知道你有办法,你说吧,需要什么东西我配合你。” “还真需要你配合。” “你说吧!” “你答应我把你抢走吗?” “答应....啊?”苏子西手指了指自己,表情无法理解的看向江流:“你抢我?” “反正目的都是不结婚而已,抢谁不是一样。” 话是这么说。 但房间里陷入了无尽的沉默。 他苏子西要是敢走,就证明跟家族彻底决裂了。 江流也没催他。 安安静静的站在原地等待苏子西慢慢思考。 “江哥,这确实是个艰难的决定。” “我知道,你慢慢考虑。” 江流拿出手机播放了一段录音。 一段带着异国腔的录音: “子西,你以后要好好生活,我要回国了。 我们之间有时差,以后你午夜时间发的emo文案,我可能得上午睡醒才看得到。 我知道你的emo文案都是给我看的,为了半夜伤心的时候让我安慰你。 以后你再伤心的时候,记得看一眼时差表,否则我没法第一时间就看到。 我不想看到你一个人在深夜里难过。” 江流悄无声息的按掉了录音,拍了拍苏子西的肩膀悄悄离开。 然后他的衣角就被拉住了。 “江哥,抢我!“ ps:姜羽贞这里的处理有点麻烦,需要铺很多东西才行。 但是没关系,我铺完了。 明天开始响包袱。 为了兄弟们良好的阅读体验,觉得看的不爽的可以养几天。 终于可以写故事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388章 你最好别给我耍花招 苏子西只用了五秒钟做心理建设。 因为他知道这种事,越做心理建设越发虚。 靠的就是一腔热血。 ”不要小看我们纯爱战士啊!” 苏子西把房间里所有可能用到的东西,全都放在了口袋里。 用所有视野中能看到的东西来武装自己。 什么一次性拖鞋、牙刷、香皂、牙膏... 先别管有没有用。 全副武装的作战气氛已经到了。 “江哥,庄园的地形都在我脑子里呢,虽然提前做好的准备都白费了。 但这里可是依山傍水,实在不行咱们就一个猛子扎到河里,疯狂往出游。” “你神经病啊?” “江哥,你觉得这个办法不行的话,那咱们就往林子里跑,我这手表上有指南针,放心咱们走不丢。” “这跟从庄园大门往出跑有什么区别。” “大门全都是人啊!安保一个个壮的跟猩猩似的。” 瘦的像牛肉干一样的苏子西,努力的正展后背,试图描述出安保的庞大。 “大猩猩在门口抓得住你,在林子里就抓不住你了?” “人和人的体质是有区别的,在宽广地形我战斗力自然不如他们,但在狭窄的地形里可就不好说了...” 听到这话,江流转头观察了下苏子西的小身板。 “你有一百斤吗?” “瞧不起谁呢,饭后110斤呢。” “也对,广阔地形大猩猩想制服你需要一拳,丛林地形里想制服你,得绕两步再给你一拳。” “那你说咋办嘛!”苏子西沮丧的跪坐在地上:”纯爱战士注定要经此一劫吗?” “你信我的吗?” “我当然信。” “记得出去后在停车场西南角找到一辆速腾,很好找的,你们家这规格的结婚宴没人开这破车,拉蒂法就在车上。” “开回市区倒是好开,但怎么走出庄园?“ “走就完事了。” ... 婚礼现场迟迟不见新郎。 有人着急了。 ”老苏,你们家子西人呢?“ ”我也不知道啊。“ 苏父面色阴沉的走向建筑群,他是了解儿子性格的。 这死小子野惯了,老喜欢搞点乱七八糟的。 可到了关键的时候,他不敢不听老父亲的话。 不然谁给他钱花? 老苏背着手朝里走去。 刚好碰到走出来的江流。 目光瞬间凌厉起来。 不行,我得把这死小子看住了。 这小子才是真正的心腹大患! 不仅是老苏,甚至全场大部分人的目光都在江流身上。 这里很难有人不认识江流。 因为上次结婚也是苏子西和姜羽贞。 这就导致来参加婚礼的亲属们仍然是同一批人。 这里面尤其属姜家的亲戚反应最为剧烈。 “远峰,你为什么还要放这小子过来?” “他自己来的,我能有什么办法?” “在魔都这地方,你限制不住他?” “五叔,魔都很大的。” “远峰,我不明白你到底怎么想的,英明一世怎么偏偏老是在子女的事情上留下污点?“ “这不是成婚了嘛,五叔年龄这么大多注意休息,少操心这些事了。” “我倒是不想操心,但既然你站在门面上的位置,无论什么事都得做个表率。 你们家贞贞这么多年如此任性,你要别人怎么看? 如果再有联姻需要,家里的其他女孩是不是会拿贞贞的行为做借口拒绝? 族长的女儿尚且如此,你凭什么还要求其他人去联姻成婚? 族长需要的是信服力,任何行为都必须给家里其他人树立榜样。“ ”五叔,你年轻的时候是不是当过老师。” “当过,恢复高考那年...” “这么多年还没丢下本事,都快把我讲睡着了。” 姜远峰看了眼自己的五叔。 随即转过头去朝着江流摆了摆手。 江流也十分听从的走了过来。 ”打开天窗说亮话,抢不抢婚?”姜远峰递过来一杯水,若无其事的问道。 “抢。” “好小子,昨天我在机场布下了天罗地网都没控制住你。” “虎哥身后跟着的两个小弟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 “那我猜测应该是一个叫天罗,一个叫地网吧。” 江流扯了个沙滩椅坐在了姜远峰身侧笑嘻嘻的说着。 他们的对话并没有逃过外人的耳朵。 当抢婚两个关键字被捕捉到的时候。 场上的形势瞬间出现了变化。 一队人迅速围在江流身后的位置,试图随时控制他的行为。 老苏则悄无声息的走过来。 脸色铁青的说着: “贤侄,如果你安安稳稳的当客人,我自然好好招待你,但如果你别有用心的话...” “我确实别有用心。” “那别怪苏伯伯不客气了。” “你的不客气来的晚了点,我的别有用心已经结束了。” 老苏闻言紧张的拿起对讲机询问。 当得知姜羽贞仍然在后台以后,他才轻轻的松了口气。 “你小子诈我?” “苏伯伯,我从来不骗人。” “不可能,你从庄园里是跑不出去的,从你进入庄园的一刻起就有人盯着你,所有能进出的地方也有人监管...” “哦,那就是有内鬼呗。” 江流摇摇头说着:“如何逃跑这件事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谁跑了。” “谁跑了?” “把投屏负责人找来,我就告诉你。” 老苏懵逼的站在原地,视线投向姜远峰。 “老姜你说句话啊。” “他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呗,指不定是故弄玄虚呢。” 姜远峰在观众们面前义愤填膺的盯着江流,指着他鼻子说着: “臭小子,最好别给我耍花招。” 第389章 你爸就没打过占理的架(为用户34419252加更) 当婚礼大屏上忽然出现苏子西那张大脸的时候。 全场人都绷不住了。 “喂喂喂,怎么一卡一卡的。” 苏子西那张瘦猴子脸离镜头很近很近,近到能看到他皮肤上的毛孔。 当镜头拉远。 能看到苏子西乘坐的车子正在一片海边峭壁上行驶。 “有些鸟是关不住的,因为它们的羽翼太过耀眼。”他大吼大叫。 风吹开他的白衬衫,一瓶不知道从哪里顺来的香槟被他浇在头顶。 他放声欢呼。 而坐在主驾驶开车的是个黑人女性。 “老爸,我知道你肯定觉得我不敢违抗你,肯定觉得我没钱就会灰溜溜的回家,但这次不一样,我要去拉蒂法的家乡,再也不回来了! 我今天才知道,拉蒂法以前隐瞒了她的家世,我说她怎么会说阿拉伯语! 她家其实是阿拉伯搞石油的,哈哈哈哈哈哈! 她也是富二代!你儿子我,这辈子又不缺钱花喽!” 苏子西微笑着朝着镜头挥挥手,镜头广角是被海浪拍打的礁石。 “江流,我做到了,别让哥们瞧不起你。” ... 苏父愣住了,恍惚间感觉到头晕目眩。 他千算万算也没想到被抢的竟然是自己的儿子。 “老姜,我对不起你,这小赤佬...” “这把咱们算平局,上次贞贞也被抢了一次。”姜远峰看似是在安慰老苏,实际上却不停的说着:“老苏,以后再谈生意的时候,你可不能再拿贞贞被抢婚说事了。” “我还哪有脸说啊。” “行,不说就行。” 姜远峰的脸上出现了稍纵即逝的笑意又很快抹去。 转而看向江流: ”苏子西跑出去是你搞得鬼?“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江流笑容玩味的看着姜远峰,坐在沙滩椅上静看一群人围向他。 除开上门女婿等一类特殊情况。 结婚大部分都是由男方做东。 而作为罪魁祸首的江流。 今天的一切行为实际上都是在打男方的脸。 也就是在抽老苏的脸。 ”贤侄,今天这事无论如何得给我个说法吧?”老苏被人搀扶着走过来,表情已经有些阴冷了。 “可以给。” 江流点点头,像是在低头思索着什么,又转头望向姜远峰,在他耳边窃窃私语: “他问我要说法,怎么给?” “你先别跟我说话!” 姜远峰拒绝与江流窃窃私语,并站起身冲着江流大喊: “儿子犯事老子挨打,老江家主事的人呢?” 听到这话。 江流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悄悄的在手机上发送了一条消息。 ... 场面已经有失控的趋势了。 苏家人的怒火像是要把江流给吞噬干净,几十号人纷纷涌上前来声讨江流。 仿佛此刻不骂一句进行表态,就是对不起自己的姓氏。 姜家人也很愤怒。 尤其是德高望重的五叔最为愤怒。 “江流,你三番五次的破坏联姻,你到底想干什么?” “闹着玩呗。” “你当这是小孩子过家家呢?” “你要实在生气的话,你就去法院告我吧。“ ”你...”五叔拄着拐棍走出来,狠狠的跺了下地面。 他是在场年纪最大的人,即便是江老爷子在世也得喊他一声哥。 当他出面的时候,所有人都自动噤声。 “江流,你知不知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受教了,下次不毁了。” “知不知道联姻被破坏,对于家族而言意味着什么?” “我又不是你们家的人,我哪里知道。”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个婚必须得结!” 五叔不停的用拐棍拄着地面敲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怎么回事,什么想结不想结?必须结! 小苏,一个小时内给我把苏子西抓回来!我今天必须在这里看着把婚结了! 我管你姜羽贞任性不任性,那一套滚出去耍,家族里不是任性的地方!家族生你养你,还不想给家里发挥价值?“ 五叔吐沫星子飞溅,搞得江流用手把脸捂住。 他偷偷看向姜远峰,做了个握拳头的手势。 姜远峰白了他一眼,示意他转头看五叔。 此时此刻的五叔一边咳嗽一边叫嚷道: “今天如果不能礼成,我一把老骨头就死在这里。” “五叔,万万不可啊。”一群小辈的迅速围上去嘘寒问暖。 而面对这一幕。 姜远峰偷偷的摊了摊手,比出了个无奈的表情。 搁你你能怎么办? 德高望重的五叔已经发话了。 老苏大手一挥。 场上的安保力量迅速朝着庄园门外涌去。 苏子西满打满算就离开二十分钟左右。 如果真想抓他,他跑不出去魔都的。 “放心五叔,今天就算天王老子来了,这个畜生也跑不走。” 老苏拍着胸脯跟五叔打包票。 胸脯拍的咚咚响。 “苏总,有人来了。” “谁来了?”老苏懵懂的转头望去。 “如果你愿意称我一声天王的话,那他可能真的是天王老子。”江流拱了拱手。 老苏疑惑的向庄园门口望去。 等会,门呢? “庄园大铁门呢?” “苏总,刚才吵架的间隙被人拆了。” “谁拆门干什么?” 这话刚问到一半,老苏就停下了。 因为他意识到为什么要拆门了。 不拆门的话,眼前这辆半挂车开不进来。 一个穿着西服但没穿内搭,红色领带自由飘动的身影跳下了车。 他下车的第一个动作是活动了下肩膀。 第二个动作是招手。 一瞬间半挂车的车斗里跟鱼塘似的,霹雳扑棱的往下跳人。 第三个动作是张嘴。 ”草泥马的,我当老子的都没教训过我儿子,你们还教训上了?“ 江老三双手插着口袋就靠了过来。 看了眼五叔的脸,朝地下吐了口吐沫: “老登,当年就是你说老子不是学习的料,要不我早考上大学了!” “江老三,你要干什么!” 五叔举起拐杖作势要打,被江老三伸手抢过来扔到一边去: “别跟我装,你这个狗东西当年坑老子的航线,要不是你退休的早,缩在王八壳里,老子早拆你这把老骨头了!” 江老三实在是太没有素质。 连江流都听不下去了。 他不停的示意江老三收敛点。 “老三,咱们不占理,收敛点。” “占理?”江老三疑惑的看了眼儿子,颇有股玩味的轻笑道: “儿子,爸知道你了解姓江的坏处,你了解的没错。 但爸这次来,也想让你见识见识姓江的好处。"; 江老三拎起沙滩椅走到远处,面向所有人坐了下来翘起二郎腿: “儿子,你爸我这辈子就从来没打过占理的架!” ps:爱你, 稍后还有 第390章 你也这么觉得吗?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婚礼现场就变成了大型械斗现场。 正常情况下肯定不会变成这样。 那肯定是有人希望这样喽。 “姜远峰,赶紧把我蓝牙耳机还我!” 在一片械斗的嘈杂声中。 江流和姜远峰同时躲在一个桌子底下小声蛐蛐着。 “你那破耳机还要啊?” “十块钱呢!” 当初掉在经济舱座位底下的蓝牙耳机确实丢了。 但他昨晚接完拉蒂法以后。 回到酒店发现口袋里多出了个新的蓝牙耳机。 起初江流还以为就是自己的那个。 他还为十块钱失而复得感到喜悦。 但没想到的是,当他打开盒子以后却发现了不对劲。 蓝牙耳机里留音了。 姜远峰的声音。 所以送苏子西出去的内鬼,原本就是姜远峰的安排。 “你大费周章的到底要干什么?” “如你所见,清理你上次抢婚留下的历史遗留问题,并寻找个合理的理由把姜羽贞开除族籍。” “不是,你开除她干什么?” “早晚的事,反正贞贞也不爱在家里待着。” “那为什么不直接开除?” “身为家族子弟,你是一点正经东西都不学。”姜远峰咬着牙说着:“学校开除学生还得需要理由呢,不然风言风语压死你,一个负面理由才能把影响降到最低,你懂不懂啊?” “现在懂了,做给五叔看的是吧?” “做给所有观众看的。” “你其实挺爱姜羽贞的。” “或许吧,但爬出这张桌子以后我必须得怒火冲天,不然家族那边不好交代。” “那我告诉姜羽贞吗?” “不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幸福就行了。” 姜远峰探出头看了看外面的刀光剑影。 正有几个保镖在四处寻找他呢。 他瞬间换了副神色,阴沉的脸上快要滴出水来。 但临爬出桌子的时候,姜远峰还是转过头踹了江流一脚: “你他妈对贞贞好点。” “姜远峰,你演来演去有意思吗?” “如果只用演就能攒下偌大家业的话,你也会觉得有意思。” “人生如戏啊。” “你就学吧江流,学无止境。” ... 穿过枪林...穿过械斗现场。 江流终于来到了婚礼的后台。 这里很安静。 因为大部分后台的人要么去前面参战,要么去看热闹。 只有姜羽贞赤着脚,孤零零的坐在蒲公英花束中央。 蓝色眼睛抬起头张望着来者。 当看到来者是谁后,又垂下头去。 “外面在吵什么?” “打架呢。” “谁跟谁?” 江流顺着空隙往前面看了一眼。 江老三正拽着老苏的衣领子扣他假牙呢。 “新郎的父亲和抢婚者的父亲,父子齐上阵出门抢婚也是独一份。” “谁是抢婚者?” “你猜。” 在如此西式的庄园里,姜羽贞自然穿着洁白的婚纱。 纯白花嫁拖在地上和身后的蒲公英相得益彰。 她说:“我不走。” “哦,那不抢也行。” “江流,你记起我了吗?“ ”原本我也认识你啊。“ “我是说我们的过去。” “那没记起来。” 听到这句话,姜羽贞顿时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可又像是早有预料般的释然。 ";也是,或许在你心里也没有记起来的必要。“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在过去,我是个只会管教你、改造你、要求你、命令你的金主而已。” “谁告诉你的?” “大家都这么说。” 江流坐了下来,沉默着不回答。 说实在的,他的脑海里确实无法界定姜羽贞的形象。 因为在最接近现在的一年时间里。 姜羽贞是和他朝夕相处最多的人。 比什么林素恩、李神谕、陈舒挽都要多。 他们甚至住在一起。 如果林素恩部分的记忆缺失是线性的,还可以靠与其他同学、发小、家人的回忆找到些痕迹。 那姜羽贞的记忆就是集中起来的大片空白。 他完全无法从侧面推测当时的感受。 “江流,如果实在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 姜羽贞歪着头凑了过来,身上湛蓝色的耳饰在叮当作响。 她说:“江流,我只是想问问,大家都说我们天生不合适,你也这么觉得吗?"; 第391章 悲伤是爱的代价 浪漫的舞台好像分割出了两个世界。 一边是乱哄哄的械斗。 一边是悲伤的对峙。 为什么悲伤? 因为江流逐渐意识到,他和姜羽贞的目标是不一样的。 即便他走到了这里,随时可以向姜羽贞伸出手逃离这里。 事情终究回到了原点。 ”抢婚能改变什么吗?”姜羽贞的鼻子凑得很近很近,眼神里毫无躲闪: “江流,我不逼你做决定,我只想问你对我的感受。” “可是过去我忘了啊。” “你什么事都有办法的。” “这件事情我能有什么办法。” “那你走吧。”姜羽贞指了指门外的方向,靠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我把问题抛给你,毕竟你是有记忆的,你觉得我一直以来对你是什么感受?” “你爱我。” “要说失忆后还算合理,但你要说失忆前。” “你一直很爱我,无论失忆前还是失忆后。”姜羽贞斩钉截铁,薄薄的嘴唇在轻轻抖动。 “这个有点不合理了吧,失忆前的行为怎么也看不出爱的存在。” “爱要靠感受。” “你...你给我讲这些让我觉得有点离谱。”江流发出了惊呼声。 他没想到有一天竟然论到姜羽贞来讲述这种爱的话题。 你懂个屁的爱啊。 江流觉得他和姜羽贞之间过往的关键点,好像应该是逃跑才对。 他始终在试图逃离姜羽贞。 那为什么逃离? 肯定是觉得她不好呗。 不仅是江流这么想,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 按照逻辑进行推测也该这么想才对。 你平常跟姜羽贞相处都浑身不舒服,更别说当她下属了。 逃离这个主题好像也跟四周的场景不谋而合, 这是哪个活爹布置的婚礼场景,火车头、风筝、蒲公英。 真怕媳妇跑的不够快是吧? “反正我起初就是觉得这婚礼有猫腻而已,所以才来搞搞事,如果你不想走的话也没关系,我走就是了。” “你还记挂我?” ”怎么会。“ “你最好不是。” 此时此刻的江流和姜羽贞之间的氛围算不上尴尬,可也算不上不融洽。 反倒真的像一对彼此分手的前男女友。 而有些话好像还真的只有在分手后才说得出来。 在一个天气晴朗的午后,你和前女友在花海里重逢。 卸下属于男女友的壳子讨论从前。 “我以前爱不爱你我不知道,但在嘉行的会议室里你是真的要气死我。” “你甚至不肯出来追我一下。” “你都把我气成那样了,我凭什么追你。” “你追出来的话,我肯定就认错了。” “那不还是赖你脾气死犟。” “我脾气死犟你也爱上我了。” “我什么时候爱上你了。” “讲完故事的时候你感动了。” “我没感动。” “那你怎么偷偷哭。” “别造谣,谁哭了?” 江流靠在椅子上回忆往昔,不自觉的发出笑容。 原来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 他内心里承认在失忆后被打动过,也曾在某一天幻想过这辈子就姜羽贞了。 可惜已经逝去的留不住。 有些人走着走着就散了。 “既然你不走的话,那我要走了,老三可能要杀红眼了,待会把煤气罐抗出来事就闹大了。” “如果不着急的话,也可以等等再走。” “留下来干什么?” “我还没完婚呢。” “新郎都跑了,还结个屁的婚。” “这里是魔都,他长八个翅膀也跑不了。”姜羽贞站起身来整理了下婚纱和捧花,看了眼满脸疑惑的江流:“离开你也是要生活的。” “非得结婚吗?” “不是一定,但你能给我提供一个比这更好的选项吗?” ... 当苏子西被五花大绑着押回来的时候。 械斗也随之停止。 江老三不可思议的大吼: “老子不是给你找好船了吗?” “三叔,我还没到码头呢...” 望着这一幕,姜远峰的眼神里也出现了变化。 苏子西不该跑不出去的。 除非有人提前就猜到苏子西要跑,做了一些计划外的变动。 是谁? 姜远峰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转头望向了独自拖着裙摆走出来的女儿。 那一刻,老帅哥的脸上神色复杂。 脱口而出了一句: “今天现场见血了,不适合举办婚礼,延迟举行吧。” “爸,就今天吧。” 看着女儿的表情,姜远峰深吸了一口气缓缓低下头: “该送医院的送医院,二十分钟后婚礼照常举行。” ... 当庄园里的铜钟被敲响。 这里又恢复了往日的浪漫和美好,喷泉的水流声盖不住钢琴曲的悠扬。 苏子西手持捧花站在一舞台的一头。 鼻涕一把泪一把。 在他视线的尽头处,蓝色瞳孔的女人从推开的花门里缓缓走出。 姜羽贞是真的适合西式婚纱。 因为带有异域风情的五官过于立体,纯粹不花哨的白色放大了她的个人优势。 由于个人原因,她们的婚礼流程被缩到了极致。 ”走到对方面前交换你们的手捧花,象征着心的交换。“ 江老三在台下急得只发疯。 头上打着蝴蝶结的绷带让他看起来像个流氓版米老鼠。 我儿子呢! 当江流身影出现的时候。 江老三一个劲的催促。 “儿子,怎么说,用不用爸炸他一票!” “消消停停看一会吧。” 江流脸上其实没有太多表情。 因为他很早很早之前就最好了心理准备。 从接纳裴安宁的一刻开始。 他和姜羽贞之间就注定走向了不同的道路。 他可以走不同的道路,姜羽贞当然也可以。 所以他没有过多的遗憾。 他提出了一种未来走向,但对方不接受,那就祝大家一切都好呗。 又不是得不到糖就哭的小孩子。 即便是回忆起失忆后发生的种种。 江流也没觉得有过多情绪,既然她能过上自己选择的人生,无论如何这都是好事。 “儿子,你怎么流眼泪了。” “风大。” “儿子,今天哪有风啊。” “你安静一会行不行。” “儿子,悲伤是爱的代价。” 爱? 江流其实一直不敢承认自己对姜羽贞有爱。 他羞于承认。 因为喜欢是喜欢她人的闪光点,但爱要接纳她人的最低处。 你连缺点都接受不了,凭什么说你爱人家? 他接受不了别人的最低处,所以他不会承认“爱”的存在。 所以之所以和姜羽贞走到今天。 江流没觉得全都怪姜羽贞,人家的性格就摆在那里,你接受不了你赖谁? “我不爱她的吧?” “爱和不爱看得出来,我觉得是有爱的。” 迄今为止仍然搞不清楚当时江老三说这话的动机。 到底是为了帮儿子看清内心。 还是好战分子的蠢蠢欲动,试图再次挑起战争,从而扣老苏的假牙。 但这句话触动到江流了。 他抬起头远远的望了姜羽贞一眼。 隔着风筝线被打断,从而被带风起的蒲公英。 艰难的寻找那双蓝色的眼睛。 她也在流泪。 因为悲伤是爱的代价。 江流跪在地上头要炸开了。 第392章 不好笑 我是江流。 这种找回记忆的感觉,我已经体验过两次了。 所以我并不陌生。 真正让我陌生的是。 在这段尘封的记忆里,我竟然感受到了十分强烈的情绪波动。 这是此前我没有体验过的。 扑面而来的感受正在试图冲垮我的感官。 我试图与人对话得到帮助,但我发现我无法看清面前的人影。 或许是记忆时间的缘故吧。 有关于姜羽贞的记忆是连续的,连续一年的朝夕相处。 并且就发生在去年。 这份丢失的记忆密度太高了,甚至一度让我认为“大脑过载”这种梗降临现实。 我已经坠入到了一片蓝色的海洋里。 ... 这是个下雨天。 我感觉我的肌肉传来了无休止的疲惫。 那是我连续不知道多少天上班了。 居酒屋的工作远远没有想象中那么轻松。 这本质上是份销售类的工作,是销售就有业绩压力。 青叔说居酒屋是俱乐部领域的“小清华”,意思大概就是已经站在同行业的顶端了。 这里没有一个服务生是没有工作经验的。 除了我。 所以作为破格录取的存在,我必须得展露出我有能力胜任这份工作。 否则我会遭到无情的打压,青叔也救不了我。 这是职场守则。 所以我从上班到今天为止,一天都没有休息过。 居酒屋这种地方的服务生都是很有人脉底蕴的。 因为他们去到哪里,客户可能会跟着去到那里。 毕竟客户认得是人,不是你这间破房子。 所以跟这些老服务生们打擂台,几乎要把我打吐血了。 不会真的认为累计客户,并让客户心甘情愿的为您买单是件很简单的事情吧? 钱难挣,屎难吃。 我无助的坐在灯笼底下,试图获得片刻的喘息时间。 我感觉这里的所有人都在朝我投来的眼神,有时候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个月我是最努力的,她们都亲切的称呼我一声销冠。 销冠这两个字其实是嘲讽。 因为我工作时长最长,别人不爱接待的客户我也接。 没有人希望自己被看低,我当然也不想。 可我有什么办法呢? 我想偷偷去青叔的神龛上拜一拜,但求神不如拜自己。 我才不信神呢。 ... 我的神来了。 当我第一次看到这个蓝眼睛女人的时候,其实心底里是有点胆怯的。 因为她太高高在上了。 光是站在那里就有一股让人无法接近的威压感。 我在居酒屋里也见过很多女人,不乏一些言谈举止高高在上的存在。 但这些人的高高在上往往需要借助外力。 比如无意间被拍在桌子上的车钥匙、百达翡丽又或是透露这一年的进帐。 但这个女人身上没有能快速识别出价值的东西。 她光是站在那里就让人觉得高高在上。 这种女人是最难处理的。 当人不需要依靠人为塑造出的品牌价值来找社会生存定位的时候。 就证明她无需用任何方式来证明自己的价值。 这种女人其实是没有入手点的,因为人和人关系拉近最便捷的方式,就是给对方一个渠道来表现自己。 这能在获取信息的同时,满足对方的情绪需求。 这种女人我拿不下的。 我心里有数。 所以我有点不想做她的生意。 这个好办,让她瞧不起上我不就行了。 我一反常态的在眼神里表现出自我,嘴上的话说的轻佻又随意。 在老板面前表现自我不是好事。 没想到她反倒看上我了。 真是口味刁钻的家伙。 我只能硬着头皮接待,接待她是真容易啊。 聊聊天、扯扯乱七八糟的小玩笑。 结果就把她哄开心了。 看着她冷冰冰脸上的笑脸,我其实有点愧疚。 要不走个内部折扣打个折给她? 在即将临别之前,她问我为什么干这份工作。 关于这种事情,干我们这行的起码有无数种话术模板等着应付。 我当然也有平常应用的话术。 我的阐述向来比较真实,一般都会用调侃的方式帮真实情况说出来。 “好赌的爸、生病的妈、嗷嗷待哺的女朋友和离开我容易破碎的家,辛亏有这份工作,不然我早上吊自杀了。” 众所周知,现在已经过了卖惨的时代了,这种话说出来都是为了调节气氛用的。 我以为至少上过网的人都会懂吧。 反正我是很习惯这种方式。 “这些是真实情况吗?” “当然了。” “那你为什么像是在开玩笑。“ 这句疑问还把我弄不会了,我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只能挠着脑袋努力的说着: “调侃两句总比愁眉苦脸的强吧。” “不好笑。” 蓝眼睛的女人脸上并没有露出笑容。 我还想着这女人还真难伺候。 但没想到的是: ";黑眼圈这么重,你工作时间很长?“ ”是挺长的。” “你们请假一天要扣多少钱,我付了。” “没必要吧,美女。” “我后天还会再来,我需要你用最好的精神状态接待我。” “收到!” 我原本也把这当玩笑话,直到我亲眼看到她充了三十万的卡。 那天没发生什么。 我只是抬头看着天空说,我碰到心软的神了。 神哪里都好。 只是我的话术对她不起作用。 我习惯喜欢用我的苦难开玩笑。 她说这一点都不好笑。 第393章 共情 这女人真漂亮啊。 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完美的女人吗? 在很多时刻,我甚至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我向来都很自信。 如果她大声辱骂我,我肯定立刻反驳。 如果她冷言冷语的嘲讽,我自然用更下三滥的言论进行回击。 但她只是眼神没什么波动的站在那里看着你。 并支付给你所有费用。 这是一种层次上的碾压。 我们注定是两个层面上的人。 这份烙印从初次见面时就印在了我心底。 如果没有居酒屋,或许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发生一句交谈。 我没有瞧不起自己,愿意尊重客观事实才是真的瞧得起自己。 她出手很阔绰,几乎用一己之力挽救了我在居酒屋服务生群体中的口碑。 假设排挤的风气形成,等待我的将会是无休止的职场霸凌。 所以我感谢她。 所以我希望能帮到她一些东西。 虽然我知道对于这种层次的人而言,我的帮助十分有限。 但我还是能帮她一些。 “姜总,你没发现你活的不太像人吗?” 我当时坐在桌子边拆酒,透都没抬地问着。 我们平常的交流其实还算融洽。 我认为我们开得起这种玩笑。 但显然我认为错了。 “投诉找谁?” “投诉跟前台说就行,但你要投诉什么?” “你骂我。” “不是姜总,我是说真的,你没发现你身上神性味道太重了吗?” 我有点慌了。 “意思就是没人性?换着花样骂我?” “你看看,这就是没人性...神性太重的表现。” “哦。” 姜羽贞起身就走了,反手到前台就是一个投诉。 我含泪交了一千元的罚款。 ... 虽然姜羽贞投诉我了。 但我还是决定追着杀。 所以我追着她跑到停车场。 “姜总,我是真觉得你这神性味太重了。” “没完没了。” “你看这就显得很没人性,你觉得这是开玩笑的话,就该笑呵呵的接一句玩笑话;如果你觉得这是冒犯的话,那就骂我两句。” “为什么要骂?” “不爽就要骂啊,不然你为什么投诉我?” “我没有不爽,骂人投诉这不是居酒屋的规则吗?” “姜总,我刚好学了个词叫情感漠视,你是经历过什么重大的...” “闭嘴,现在已经离开居酒屋了,我们之间没有再说话的必要。” 姜羽贞转过头面无表情的离开了。 我面露苦笑。 还是第一次碰到如此难搞的客户。 但我还是希望能找到些方式留下她。 因为按照经验来看,与客户之间的交往本质上就是男女之间的交往。 前几次或许因为新鲜感的缘故会有冲动消费。 但想要建立长期消费就不能只靠新鲜感。 要靠“铁盒子”理论。 每个人心里都有个铁盒子,装着人的过往、经历、梦想和心里话。 而绝大部分男女在交往过程中。 都会下意识的打开自己的铁盒子来展示。 在彻夜畅谈中聊内心创伤、聊人生变故、聊远大梦想。 而这个尽情展示铁盒子的夜晚,就是感情浓度最巅峰的时刻,在其后就会越来越寡淡。 所以想要持久与一个人建立亲密关系。 就不能把铁盒子里的东西当作交换感情的质物。 而是守住自己的铁盒子,缓慢的打开对方的铁盒子。 至于如何在守住铁盒子的时候让对方爱上你.. 这个江流倒是懂,但和客户之间搞这些用不着。 下堂课再讲。 ... 姜总又来居酒屋了。 “姜总,你会悲伤吗?” “很久没有这种情绪了。” “那你为什么还会来居酒屋?” “累。” “或许你该尝试着悲伤一下,要不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恩。” “听一首悲伤的歌,测试一下你的共情能力。” 江流把灯光调暗,拿了一对耳机戴在她耳朵上。 半晌后姜羽贞漠然的拿下耳机。 “这是什么歌?” “南山南。” “听着像丧曲,如果天黑之前来得及,我要忘了你的眼睛?” “你听着没有感受到一点悲伤的氛围吗?” 我其实当时挺纳闷的。 因为我听着南山南就感觉很忧伤。 当时的我并没有意识到,这是因为我之前去了小山村的缘故。 只要恍惚间想起那个北方小山村,我就觉得这首歌格外悲伤。 “没有。”姜羽贞摇摇头轻轻说着,在半晌后抬起头注视天花板:“我明天可能不会来了。” “明天工作忙?那后天呢?” “后天可能也不会来。” 我恍然间知道,那份有趣的新鲜感可能已经褪去了。 “姜总,你是个好人,不来了还知道告诉我一声。” “别人不说吗?” “很少有人会说,大部分人都是不知何时再见了。” “你看起来有点悲伤?”姜羽贞探出头看了看我的表情。 “相聚分离,难免悲伤。” “为什么我不会悲伤?” “姜总,你想听真话还是想听假话?\" \"当然想听真话。” “因为你对什么都没感情。” “难道你对什么都有感情?” 我点了点头。 我说: “我小时候的士兵小人还取了名字呢,从柜子里把他翻出来的时候,我还掉眼泪跟他们说:兄弟们,好久不见。” “你真是个多情的人。” “男人都喜欢在一些冰冷的死物上存放一部分灵魂。” 第394章 我永远记得(为活着就是为了磕糖加更) 我放弃了”拯救姜羽贞“的计划。 在最后一个相逢的夜晚试图做自己。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如果不能再相见,请记得见我时的最后一面”。 既然未来可能无法见面。 谁不希望在别人心里留下个好印象? 所以我那天没有试图封存我的铁盒子。 而是尽情的回答了姜羽贞的问题。 “你拼死拼活的喝酒是为了转钱给女朋友?” “帮帮她而已。” “人需要一些自我。” “可这就是我的自我,因为我想干这事。” “爱这个字伴随着自我风险和牺牲,所以爱是一件很沉重的事情,奉献的优先级要排在自我之后。”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背的这么流畅,但爱和自我冲突吗?”(姜羽贞故事部分提到过) 我其实完全是抱着装逼的态度说这番话的。 爱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有的时候爱和自我就是有冲突。 要不说男人这辈子成也成在装逼,败也败在装逼。 我原本只想着这是最后一次见面。 我立个好人设也没问题吧? 没想到的是。 我就这么华丽的被包养了。 莫名其妙。 我根本搞不懂这位姜总脑子里在想什么东西。 我其实挺反感包养的,听这词就不像好词。 那不得天天拿大鞭子抽我啊? 在当小白脸这件事情上我没什么经验,所以当时我真抗拒的。 但当我得知一个月三十万的时候。 我当时就思考着是否要去网上买点红药水之类的东西。 神,多抽我几鞭子吧! 不然这钱我挣得实在不踏实。 我在这里干了很多天的活。 对蓝眼睛女士的脾气秉性开始有了更多的了解。 她自我、严格、脾气臭、嘴硬。 但这丝毫不会影响她在我心中的形象。 这就是神! 兄弟。 其他小白脸都是什么待遇啊? 面对挂满珠宝、上了年纪的大黄牙富婆,每天还得侍寝陪睡。 轻则打骂,重则给你放放血。 我呢? 一个漂亮女人每月给我开三十万让我做家务。 这种情况我回居酒屋说出来都没人信? 感恩知足。 谁敢让我的神掉眼泪,我肯定让他知道江式铁拳的滋味! 说实在的。 我其实有点惶恐,总是希望能干更多的事。 因为我怕这钱赚着赚着就赚不到了。 我拼了命的讨好她,但是我讨不好她。 有点累。 但是没关系。 赚到的钱显然要跟工作难度成正比才对。 这一天终于被我逮到机会了。 姜总发微信过来说不回家吃饭,出去喝酒。 我必须要表现自己! 于是我不经意间的打听了一下在哪个酒吧喝酒,摸到了门口试图给予姜总一个惊喜。 看到她摇摇欲坠的走出来。 我立刻去搀扶她。 她对我的到来表现的异常惊讶。 她甚至还把我认成了她家的老奴(第354章) 那一天我才知道姜总有很严重的晕车。 同时那一天我告诉她。 “如果我二十岁的话,我就会说你不允许喝酒,有伤心事我来解决就好啦。” 姜总问我,为什么两年后就会有能耐。 我回答他是有算命先生说我二十岁转运。 其实我骗人的,我算个屁的命,随口胡扯的烂话罢了。 当小白脸肯定得演才行。 标准就是得让老板开心。 你当演不费劲啊?你演一个试试。 我赚的本质上就是这份扮演的钱,努力的扮演一个尽职尽责的小白脸。 你付费,我出力。 这个就叫公平。 那天我背着她走回来。 其实她说了很多很多话。 比如: “江流,你在演吗?” “当然没有,老板,你所见即是我。” “你骗我,我看看你能演到什么时候。” “你受过情伤?被渣男骗过?” “我们全家人都在演,你看家庭电视剧的时候会不会有一种很假的感觉?但我没有,因为我家的日常生活完全可以放到电视剧里直接播出。”姜总趴在我的后背上迷迷糊糊的说话,我感受到了湿润的痕迹。 起初我还以为她吐我后背上了。 但我并没有闻到令人不适的味道。 直到我感受到她抬手擦眼泪。 “你哭了?姜总?” “我没哭。” “你还挺坚强。” 在老板明显不想被戳中伤疤的时候,还非要戳她伤疤。 那简直是神经病。 “恩。” 姜总在尽力的掩饰她哽咽的声音,双手搭在我的两肩轻轻说着: “你说人能一直演下去吗?” “肯定不能,多累啊。” 这是我的心里话。 你当我现在想当人体出租车啊? 我也想去网吧开两把游戏。 “那你能一直演下去吗?” “我能啊!” 老板的问题仿佛惊雷版在我的耳边炸响! 现在是工作时间啊!说什么心里话? 老板问你愿不愿意一直干下去,你肯定要说“末将愿世代为姜总赴汤蹈火”。 “你果然是演的。” 姜总的嘴里发出了一声冷笑,几次挣扎着想要从我的后背上跳下去。 我知道这次我不说点什么,肯定是没法善终了。 “姜总,我虽然是演的,但我懂得感恩知足,我记挂着你的好。” “我好吗?” “当然啊!我去,我这辈子都没见过你这种层次的女生,感觉像两个世界的人。” “我们踩的是同一片土地。” “可就像是两个世界的人,你这个混血脸瞅着就像画里走出来似的,那个气质就让我不敢接近...” “只好在外表?” “您的内在简直...” “我冰冷、没有人性、严厉...” “但你对我好,我这句话是真心的。”这句话确实真心,我永远都记挂着她的好。 ”随便吧,反正都是演戏,过一段时间谁还记得这些台词。”姜总对这件事情好像很有经验的样子,也不知道她家里到底演了她多少次。 她转而问起了下一个问题: “你说对一个人的遗忘是从外表开始还是从性格开始?” “从缺点开始。”我认真的点点头。 “不信。”姜总一如既往的反驳我。 “如果你有前恋爱对象的话,就肯定会对我的话有认同,忘掉一个人一定是从缺点开始的,否则为什么会有很多人怀念自己的前男女朋友?” “那你如果遗忘我的时候,也会忘掉我的缺点吗?” “当然啦。” 我当时走在街道上,两边是忽明忽暗的路灯,有一个路灯坏了发出滋滋滋的声音。 狗日的没人修。 这条小街道上没有行人,我看不到任何一张行人脸。 也看不到姜总的脸。 因为她趴在我后背上。 我只能努力的转过头,与我肩膀上的脑袋对视。 一不小心就磕到了她脑门,刚好让迷迷糊糊的她惊醒。 露出了两只蓝色的眼睛。 我说:“你放心吧老板,我心里只有你的好,没有你的坏,我懂得感恩。” “那如果你忘了我呢。” “我不会忘了你。” 我十分笃定的说着。 因为即便是忘了。 也真的会先从缺点开始遗忘。 再说我怎么可能忘掉救我于水火的姜总呢? 姜总永远是我的神,高不可攀但却降下神迹的神。 即便她有再多缺点...神没有缺点! 我永远记得神的好,不会记得神的坏。 第395章 斤炸药 婚礼不会因为一个人闭上眼睛就停止。 此时此刻,距离礼成只剩下一段花路。 “快折腾到天黑了,赶紧结束。” 老苏顾不得自己的老脸。 一个劲的冲着台上磨磨蹭蹭的苏子西大吼。 苏子西此时此刻正半跪在台上,冲着台下的方向爆发出死了爹一样的哭声。 “拉蒂法!呜呜呜呜!” 台下的拉蒂法无助的被控制着,抬手抹着眼泪。 “我有个要求!”苏子西冲着看台下大喊:“能不能给我换个曲,做最后的道别!” “你哪来这么多要求?把这婚礼当成什么了!菜市场啊!” 老苏气不打一处来,恍惚间看向了江老三的方向。 抬头拍了拍脑袋。 妈的,也是! 械斗都弄出来了,再来个告别仪式也不算个事。 “给他放!” “我要听南山南!” 获得了准许的苏子西半跪在舞台上,跟着旋律轻声哼唱: “你在利雅得的艳阳里,大雪纷飞~我在魔都的寒夜里,四季如春~” 这里看着确实像一场闹剧。 尤其是苏子西这个耍宝式的行为,把很多观众都给逗笑了。 唯独姜羽贞没笑。 当两个人共同沉浸在精神世界里,以不同的视角回忆相同一段记忆的时候。 算不算时间回溯? 姜羽贞至今都不知道。 江流为什么会觉得“南山南”那首歌是在测试共情能力。 “如果天黑之前来得及,我要忘了你的眼睛~” 姜羽贞忽然就流下泪来。 我从前想在你的眼睛里看日出。 但现在。 在天黑之前。 我要忘了你的眼睛。 ... “那个...我有句话要说。” 江老三觉得有些话不说不行了。 捏吗。 今天这婚要真在自己眼前结成了,那自己以后也甭想接着当爹了。 丢人。 “儿媳妇,你婆婆问你晚上回家吃饭不。” 江老三也不顾什么脸不脸面的,冲着看台上就开喊。 他还真没骗人。 季春花刚给他发的消息,问婚礼结没结束。 流子回不回南江吃晚饭。 江老三这无厘头式的发言,肯定是得不到回复的。 周围的人都像看傻逼一样看他。 唯独一个人站起来说话了。 ”老三啊,我确实有点饿了,你现场给我做点吃的呢?” “我是不是给你脸了,姜远峰。” “我意思是你把东西拿出来,做饭的工具。” “我又不是厨子,我哪来的工具?” 江老三挠着脑袋疑惑不解,没听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直到姜远峰整理了下衣领,缓慢的凑近过来低声说着: “你东西呢?” “什么东西啊!” “罐子!你还能有什么东西!” “车里呢,留着往你家里塞的。” “你往我家塞煤气罐干什么?” “这不是怕在你的地盘上抢婚失败嘛,实在不行就炸你家祠堂威胁一下...” “江老三,你他妈!\"姜远峰也来不及咒骂江老三,附在他耳边轻轻说着: “你在这炸啊!我都打好招呼了,今天这里原本就准备闹得越大越好!” “你早说啊!我还想着先礼后兵...” 江老三一把子推开姜远峰朝着半挂车走去。 姜远峰一直跟着他屁股后嘟囔。 “你计算好了,别给我们家人炸到。” “我就带了15kg的罐子,这开阔空间没多大劲。” “15kg罐子有多大威力?” “理论上来说相当于145斤tnt炸药,但只是理论上。” “再直观点。” “3000颗手雷。” “不是,要不你别炸了吧。\"姜远峰开始拉住他,准备悬崖勒马。 ”不行,你不提还好,你一提老子手痒痒了。” 就在两个人争执不休。 姜远峰拼命的阻止江老三拿煤气罐的时候。 江流悄无声息的睁开眼睛。 像是昏睡中的人忽然醒来。 没有说话。 从椅子上站起来悄悄朝着舞台走去。 第396章 情绪 姜羽贞就想要个答案,一个简单纯粹的答案。 这个半吊子婚礼也好、乱七八糟的现场也好。 其实都不重要。 她问的问题是:“你也觉得我们的过往是黑历史吗?” 如果江流觉得是黑历史的话。 那就证明江流从头到尾都没有接受过她的全部。 还是那句话,接受她人的最低处才是爱。 所以这个问题归根结底,和绝大部分分手后的恋人问出的问题是一样的。 你真的爱过我吗? 所以当江流睁开眼朝着她走来的一瞬间。 她就已经丢掉了手里的手捧花,招呼着花童扶她走下舞台。 没有看其他人一眼,径直朝着江流走去。 她现在什么都不需要。 就要一个答案。 她已经做了很多的心理建设。 无论答案是什么,她都不会有任何情绪波动。 虽然答案其实早就在心里了。 她深知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 缺少人性、情感漠视、严格、极端。 任何评价安在她身上都是没错的。 不然为什么江流总是三番五次的想要逃离她? 所有的一切都跟这场婚礼一样。 是无奈的尝试。 所以无论是什么答案,她都不会跟着江流离开。 她会义无反顾的回到南江,继续她一个人的生活。 “想起来了吗?” “想起来了。” “你如何回忆我?” “带着笑或是很沉默。”江流沉默了一会,忽然接出了下半句。 “你是不是觉得你很搞笑?” “走吧。” “我不会跟你走。” \"哦。” 江流没说什么,反手直接把姜羽贞扛了起来。 就这么走了。 什么话都没说。 ... 庄园门口停车场的一台黑色宝马里。 正在悄无声息中发生一场对话。 “看来江流恢复记忆,找到姜羽贞的使用手册了。” 陈舒挽拿起巧克力塞在嘴里小口咀嚼,看着庄园里乱七八糟的场面吃瓜看戏。 她看到江流把姜羽贞扛起来了。 也看到了阻拦他们的人群。 “就不能是江流忍不住了?你要跟别人结婚,江流肯定也得召唤江老三去放一炮。” 裴安宁倒是觉得这个场景很正常。 一般男人肯定忍不了这个。 “没恢复前的江流不会这么做的,他会尊重姜羽贞的决定、尊重客观的未来发展,认为自己给不了对方光明的未来...” “这不是正常人的想法吗?” “江流是个正常人这个结论听起来就不正常,因为姜羽贞不会被一个正常人给迷住,她又不是走投无路的蛇蝎女人。” “你聊天就聊天,阴阳怪气谁呢?”裴安宁没好气的白了陈舒挽一眼。 “动物求偶机制的核心不是追求普遍的正常,反而是追求独特,因为独特通俗来讲,就代表着和其他人不一样,姜羽贞这种本就独特的女人,追求的核心点就更独特了。” “她追求什么?” “你自己看不就知道了。”陈舒挽指了指远处扛着女人飞奔的男人。 裴安宁看到了,并得出了个惊人的结论。 “姜羽贞喜欢有人暴力对待她?她也是爱慕?” “你聊天就聊天,阴阳怪气谁呢?”陈舒挽白了她一眼,随即轻声解释道: “她具有典型的情感漠视症状,且独特的成长经历一度让她出现了情感剥离,简单来说就是很多情感不会出现在她身上,不是她不爱笑,是她真的不会为某些事物开心。 当人的情绪波动极其不频繁的时候,就会发现她的行为很极端,就像婚礼这种事情一样。 正常人肯定会担心,我办这场婚礼会不会导致别人伤心、难过,自己又会不会伤心难过? 她完全没有这种顾虑。 我敢肯定,她甚至完全没有在意苏子西到底怎么想。 这苏子西也是个大倒霉蛋。 她在达成目标的路上完全不会考虑情绪因素。 甚至她父母身上全都有这种情况,简单来说就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而不择手段的人恰巧是现实世界里最容易成功的一批人,所以她的父母很成功,她个人事业也很成功。“ 这段话倒是让裴安宁很认同。 她可以理解其中的深意。 “然后呢?这跟扛在肩膀上抢婚有什么关系?” “异性相吸没听过吗?”陈舒挽敲打着车窗,神色怪异的看着远处一个扛起煤气罐的身影,随即轻轻叹了口气: “姜羽贞有神性,可江流身上的人味太重了 江流会像个年少求爱的蠢蛋一样帮助林素恩圆梦、会跑到小山村满脸逼味的给你办婚礼、可又同时会怯懦的不敢跟我相认。 如果站在上帝视角唯结果论的话,江流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傻逼。 可偏偏这样的人,才看起来像个活生生的人。 因为他会少年懵懂、会怯懦可也会因为同情他人而勇敢,在他身上出现人的任何情绪,你都不会感觉到奇怪。” 陈舒挽微笑的继续说着: “所以这才是两个人纠缠至今的核心。 江流越是展示出属于人复杂的情绪,姜羽贞就越离不开他。 因为姜羽贞从小就在看着一群人演戏。 就跟你看电视剧一样,观众天然站在上帝视角。 这也导致姜羽贞思考任何事情都站在上帝视角。 但突然有个人充满人味。 会嫉妒、会开心、会悲伤、会勇敢,怎么复杂怎么来。 这样的人就会把她从高高在上的云端给拉下来,让她也成为一个人。 所以,江流从失忆后面对姜羽贞的所有行为。 从本质上讲都是错的。 他试着尊重姜羽贞,面对姜羽贞的臭脸克制着不发火、试图帮助姜羽贞思考前途之类的事情。 更是大错特错。 姜羽贞见到的每个人都尊重她,都站在“为你好”的前提下帮她考虑。 而且人家姜羽贞比你成功一百倍,用你帮忙思考前路吗? 人家姜总图什么? 你江流又独特在哪里? 独特的地方就是你鲜活的情绪啊。 最直接了当的例子近在眼前。” 陈舒挽指了指车头前方呼啸而过的,扛着白婚纱女人的身影。 “姜总要的就是这个,她做事总是站在上帝视角不在意情绪。 但你江流凭什么在底下坐的住? 凭什么看着我结婚? 什么尊重决定、尊重想法,那都是外人需要考虑的事情。 你江流凭什么还不生气!” 第397章 西湖醋鱼是天底下最美味的东西(为spike加更) 听着身后传来了巨大的爆炸声。 可江流来不及回头看。 “你属狗的啊,别咬我啊!” “你放我下来。” “我不放。” 江流头也没回的往前跑。 说实话,这会他大脑里根本就没有其他事情。 他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训一训姜羽贞。 “江哥,快跑!我爸发飙了!” 江流明明感觉到声音是从身后传来的。 可当他转回头去,却压根就没发现声音的来源。 直到他回过神才发现。 一道黑色残影从他面前狂奔而去。 拉蒂法背着苏子西正在用超高时速奔跑。 江流暗自低头骂了声娘。。 种族天赋这玩意不服不行。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后背上的姜羽贞在不停挣扎。 “我不回答。” ”我爱回答就回答,不爱回答就不回答,婚都结上了,我还回答个屁。” “你吃醋了?” 由于姜羽贞是被扛起来的状态。 脑袋被扛在前方,所以她只要稍微低头就能看到江流的脸。 她看到了江流的脸。 于是她说:“你吃醋了。” 这是个陈述句。 “我说没有就没有。” “放我下来。” “我不放。” “背着我,扛着嗝的腰痛。” “先忍着点吧,事还怪多。” 江流此时此刻没有半点理性的思考。 纯粹是情绪的释放。 想抢走就抢走。 有问题吗?没问题。 姜羽贞的脸上出现了饶有意味的表情,她不停在颠簸中观察江流的眼神。 直到她好像从中获取到了什么,才满意的抬起头。 面对江流驳斥般的回复,她罕见的没有回怼回去。 就这么被扛着走了。 只是冰冷的脸上划过一丝好看的弧度。 ... “看这女人笑得多开心。” 裴安宁开车慢吞吞的跟在不远处。 陈舒挽坐在副驾驶上疯狂解说。 “我去把她们接上吧。”裴安宁发动车子往前走。 “这时候不能接。” 面对陈舒挽的反驳,裴安宁压根没理她。 死病秧子真把自己当领导了。 “真不能接,这段逃亡的经历刚好给他们相处的时间。” “等到回了南江,不是想待多久就待多久?” “你的假设成立。”陈舒挽扒了个橘子吃了一口,低下头瞥了一眼脚上的鞋子: “你说我用脚开车能造成多大的交通事故。” “你有病啊?” “这是你的假设成立需要的必备条件。”陈舒挽舔了下嘴唇轻声说着:“因为只有咱们两个死了,你的假设才能真正成立。” “都闹这么大了,姜羽贞还是不能接受?” “她喜欢江流有人味的样子和她讨厌共享之间有矛盾吗? 就像你喜欢吃鱼,但你讨厌西湖醋鱼那该死的味道。 你不会因为喜欢吃鱼就接受西湖醋鱼,因为能接受西湖醋鱼的脑子可能有点问题。” “真是生动形象的比喻,不过小心西湖醋鱼商家起诉你。”裴安宁撩起了头发,降下车速听从了陈舒挽的意见。 “所以接下来就是一场关于结局的博弈,也是一场关于人最低处的博弈。 任何东西都有优缺点。 江流之所以身上人味重,就是因为内心情感极其丰富,20岁加上内心情感丰富就导致不可避免的花心。 姜羽贞接受的了他情感丰富,但接受不了花心。 可姜羽贞本人情感漠视严重,好处是她一旦被吸引就会是深刻的沦陷。 简单来说就是,除了江流,别人不行。 可这种漠视也导致了她孤傲和自我的性格,这种性格一般人也受不了,至少江流很难接受。 他们都乐于接受对方的优点,因为他们各自身上的优点太耀眼了。 放谁身上都愿意接受。 可他们却都难以接受对方的缺点,因为足够闪耀的优点,就代表着缺点也极其夸张。 无论是江流还是姜羽贞。 所以这场故事能否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就要看这对拿了恋爱剧本的情侣,是否能真的能从喜欢过渡成爱。 在享受对方优点的同时,发自内心的接受对方的最低处。” 裴安宁听着这些言论,越听越觉得离谱。 “你说让江流接受姜羽贞的脾气?姜羽贞接受他养小三? 两者比较起来,我倒更愿意相信西湖醋鱼是天底下最美味的东西。” “你还是太不懂恋爱中的男女了。” “我懂恋爱里的妥协和应对,但我还是觉得这事有点开玩笑。” “享受对方的优点,又不肯接受对方的缺点才是最大的玩笑。” 陈舒挽老神常在的望着逐渐跑远的身影。 神色有些恍惚。 她不在乎两个人到底结局如何。 她只是有些担心这部分记忆的恢复是否会导致进一步问题的出现。 “蓝眼睛之神嘛?”陈舒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玻璃窗缝里涌进来的风吹的她刘海自由飘荡。 … 械斗停止了。 满地都是散落的凳子腿和花朵。 以及一个巨大的坑和满脸黢黑的老苏。 “苏总,这就带您去医院。” “不去。” 老苏活动了一下满是鲜血的下巴,在颤抖中找到了地上的假牙。 这是假牙吗? 这是散落一地的尊严。 “老苏,这事就这么过去算了。”姜远峰一边憋笑一边劝导。 “老姜,你实话说,这事到底有没有你参与。” “我也是受害者啊,老苏。”姜远峰摸了摸老苏脸颊上的灰擦在自己脸上。 他脸蛋上白白净净的,有点太碍眼了。 “是吗?”老苏眼睛向上斜了他一眼,悄无声息的说着: “既然之前你没参与,那后面也别参与了。” “老苏,我得参与啊,我女儿现在音信全无…” “老姜,你要这么说的话,我可真得好好调查一下子西是怎么跑出庄园的了。” “那个…我先上医院了,记得帮我找找女儿,这么重大的任务交给你了。” “放心吧。”老苏拍了拍姜远峰的肩膀,在他耳边轻轻说着: “我只有两件事。 第一,把子西找回来。 第二,让江流和江老三走不出魔都。” “我没问题。”姜远峰叹了口气,挠了挠脑袋: “但我还有个问题。” “你说。” “刚才江老三走的时候,你怎么不敢拦。” “半挂车开路,你给我拦一个试试。” 第398章 最接近幸福的时候 “江老三不会死到那里吧?”江流在车上歪头询问。 他们搭上了一趟过年去郊区走亲访友的车子,刚好可以返回市区。 “不会。” “那我把你抢走了后会有什么下场?” “你连下场都不知道,就敢抢?” “当时我没想那么多。”江流有点心虚的说着。 “扑哧。” 这句话反倒把姜羽贞给逗笑了,努力地转过头去试图掩盖自己的笑容。 “我去,你还会笑呢?” “脸长在我脸上,我当然想笑就笑。” 以往面对姜羽贞这种话,江流顶多撇过去一个白眼。 但此时此刻的江流眼神却飘荡过去,猛地来了一句: “谁再笑谁是狗。” “愚蠢的把戏。” “那你怎么不笑了?” “脸长在我脸上,我当然想不笑就不笑。” “别憋着了哈哈哈哈哈哈。” 江流看着姜羽贞憋笑的样子,忍俊不禁。 毫无掩饰的笑了出来。 “你笑了。” “汪汪汪。” “你是小狗。”姜羽贞揪着他脖领子小声说。 他们两个在后排的交谈全都被前排的一对老夫妻看在眼里。 孩子在澳洲,家里就他们老两口,大年初三回娘家见见亲戚。 坐在副驾驶上的老阿姨全程姨母笑就没停过。 “你们这对小夫妻还真是有趣。” “阿姨,我们不是夫妻。”江流率先举手回答。 阿姨闻言有些惊讶,又回头打量了一下姜羽贞的表情。 “小帅哥,可不许开这种玩笑,你女朋友不开心了呀,你们是出来郊区拍婚纱照的吗?” “我们…”江流欲言又止。 但姜羽贞却开口说话了: “阿姨,能麻烦您帮我们拍一张照片吗?” “好哇。” 热心肠的阿姨拍手叫好,大过年的又没孙子哄,正愁没事干呢。 “老头子,停车。” “我拐到林子里去,这里面有条小道有个钓鱼小屋,我跟老朋友们经常来野餐。” “不是来钓鱼吗?” “小伙子话多了,钓到鱼的话就是来钓鱼的,没钓到就当是来野餐了。” “您真是高手。” …. 溪边的钓鱼小屋远比想象中要豪华。 这里甚至有个风车。 “你阿姨就喜欢在风车底下拍照,我干脆给她修了一个。”光头大叔自豪的指了指风车拍拍胸脯。 阿姨笑的合不拢嘴。 “真幸福啊。” 江流和姜羽贞在风车底下站好。 “我们拍的算是什么照?” “这要取决于你如何回忆我。”姜羽贞只比江流矮半个头。 “这个问题真的很重要吗?” “很重要。” “那你重新问一遍。” “你爱我吗?”姜羽贞毫不掩饰自己的声音。 “我…” 面对如此直白的场景,江流那一瞬间竟然大脑空白了。 甚至脸红了。 江流脸红了。 人什么时候会脸红? 想说不敢说的时候。 情绪是人类最美的意境。 少男的脸红胜过一切。 当江流脸红的一瞬间,姜羽贞绽放出了这辈子最美丽的笑容。 伴随夕阳在天空上涂抹油彩,蓝眼睛女人搂住了江流的胳膊,脑袋靠在他肩头上依偎着。 在这片树林外的大马路上,一个非洲女人背着骨瘦如柴的男人狂奔。 他们不停地相互打气,幻想着回到阿拉伯后的生活。 在他们后面是一辆半挂车,车斗上站着个嚣张的流氓,不停地朝着身后跟着的几辆商务车辱骂。 “有胆子就超老子的车,让你感受一下什么叫全险的威力!” 老流氓不知道情情爱爱的是什么,他今天就想在儿子面前把逼装圆了。 商务车里的老苏气的牙痒痒。 哦,对,他假牙被扣了。 没牙。 一幅荒诞的公路片在这片城郊上演。 而夕阳下风车边,手机拍照的快门声按下。 头发在逃跑中有些潦草,还穿着休闲服的高瘦男人红着脸不吭声。 穿着婚纱的蓝眼睛女人在笑。 他红着脸,是因为他想起了从前的某段记忆。 她在笑,是因为她终于得到了一些答案。 很少有人知道姜羽贞到底追求的是什么。 寓意着圆满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还是寓意着悲剧的执手相看泪眼? 都不是。 但姜羽贞知道在这一瞬间里,她是幸福的。 所以她觉得自己可能离“模糊”的幸福很近了。 因为人只有在最接近幸福的时候。 才最幸福。 第399章 她越界了 我是江流。 此时此刻我站在风车底下脸红。 脸红这个词对于我来说好像有点陌生。 你个男模你脸红个蛋啊? 我只是回想起了一段记忆罢了,一段关于“表演”的记忆。 男模是一份需要表演的工作,但人不可能每时每刻都演的。 你让全天下最牛的表演大师来,也没法永远保持表演状态。 所以区分演技的标准被定义为“观众能够分辨”。 观众如果觉得你表演痕迹过重,那就说明你演技拙劣。 观众如果无法分辨你是否在表演,那就说明你演技到家。 我真是个天才。 哥们,一般人看不出我有没有在演戏。 如果客户是一只狗,那我看狗都深情。 我本以为我有着天衣无缝的演技,一定是不会被发现的。 没人能区分什么时候是“男模江流”,什么时候是“江流”。 至少不会被姜羽贞这种对感情狗屁不通的人发现。 但我被她发现了。 … 那是个嗡嗡作响的下雨天。 嗡嗡作响是因为我睡过头了,我定了七个闹钟都没把我吵醒。 前一天晚上我实在是太累了。 我不仅作为男伴全程陪同去晚宴,还在回来后给在晚宴上什么东西都没吃的姜总做了一大桌子夜宵。 又昏昏欲睡的坐那里等她处理工作哄睡,又提前把明早需要吃的食材提前准备好,并打扫卫生。 等我眼睛睁开的时候发现。 已经早上九点钟了。 我用极快的速度穿好衣服,并迅速窜出房间冲去厨房…又在半路折返回来。 先去了姜总的房间。 我得道歉。 姜总这个人的使用手册我已经初步掌握了。 你不能把她当作一个女人看待,用感性的方式让她消气。 一般女人的“生气”要拆分成两部分来看,分别为道理和情绪。 你得先消解她的情绪,才能开始说道理。 但姜总的生气有点像领导的“生气”。 不要顶嘴,低头认错,检讨错误原因并提出改进措施。 这种认错方式看起来麻烦,但其实比面对“女人的生气”高效多了。 “姜总,对不起,确实是我的错,闹钟声音我没听到,下次我再把闹钟定的提前一点。” 这样说了以后,我敢保证虽然姜总仍然会语气不善。 但她不会像很多女人那样继续发毫无意义的脾气。 “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 “姜总,下次再有这种情况,你可以叫醒我的。” “所以你在怪我没有叫醒你了?你觉得这是我的问题?” 当看到姜总那隐约中带有幽怨的眼神以后,我震惊的浑身发抖。 我倒希望她骂我一顿。 而不是画风开始向“暧昧”的方向过渡。 我知道自从前几天魔都抢婚结束回到南江以后,姜总对我的态度就隐约间发生了改变。 那天我千不该万不该听信姜总的话,选择说点真话出来。 因为我打开了属于我自己的铁盒子。 说了我的过往和心理话。 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说出“铁盒子”理论的下半段吗? 不是我不教。 是因为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当我真的开始对一个女人打开铁盒子的时候,就是她沦陷的开始。 这东西教了也学不会,你们还要骂哥们在凡尔赛。 我并不是担心姜总开始沦陷以后,会给她的人生带来苦恼。 人家什么阶层的人啊? 还用得着我担心? 我担心的是我后面的日子不太好过。 如果你女朋友是你的同事,那你上班少不了糟心事。 如果你女朋友是你的领导,恭喜你,你这辈子可能远离开心了。 但我是天才,这种事很容易处理的。 只需要刻意的跟她保持些距离就好了。 姜总的自尊心比珠穆朗玛峰都高,可能我会遭遇几天的苦日子,但总比后面都是苦日子强。 什么?为什么不跟姜总谈恋爱? 首先,我有女朋友。 其次,一个穷学生凭什么跟一个净资产保底上亿的人谈恋爱? 在恋爱里,你无法干涉她的自由,干什么你都管不着。 但人家却能把你限制到死。 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人,我心里有这个b数。 于是那天晚上我跟素恩打电话的时候讲的很大声。 以往我都是会刻意避开姜总的。 果然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姜总发飙了。 她要求我每天六点起床做饭。(第238章) 这是显而易见的好事。 但事情的走向变得不可控了。 姜总肉眼可见的变得伤心,不是愤怒,是伤心。 作为一个心无旁骛的工作狂,她开始变得发呆。 会在深夜偷偷趴在门口听我房间里的声音。 有一次我偷偷打开小网站。 被她发现了。 结果是她删了我所有的网站地址。 这看起来很搞笑,可她的行为显然处在失控的边缘。 简单来说就是她越界了。 第400章 你脸红什么? 但我觉得没关系。 我有能力控制感情的边界。 这不是嘴上说说的。 她开始要求我和她尝试“恋爱”计划。 试图让我与她之间也达成我与林素恩一样的关系。 即便我千方百计地告诉她。 我们相遇的地点不对。 其实我说的有道理。 这就相当于你在酒吧和一群“玩咖”们搭讪并发展恋爱关系。 即便对方真的是酒吧里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 可你还是会平等的不信任并怀疑她。 她也会怀疑你。 因为这是酒吧这种氛围自带的“不信任”属性。 居酒屋的道理是相通的。 “就像我的微信只要一响,你就会觉得是居酒屋之前的消费者在跟我搞暧昧。” 这是我告诉她的原话。 但她不信邪。 我会让她信邪。 这段恋爱尝试计划,刚好给我控制这段感情提供了契机。 面对一个恋爱经验为零的女人。 我没有在恋爱体验计划里让她尝试到哪怕一丝恋爱的甜蜜。 全都是柴米油盐般的恋爱日常。 柴米油盐确实是恋爱的常态。 但甜蜜的开端才是支撑这些琐碎日常继续下去的源动力。 我有能力让她感受到甜蜜的,惊喜、小约会又或者再把我心里的铁盒子打开一部分。 但我没有。 因为我希望她会知难而退。 这是唯一一个不那么伤人,又对大家都好的方法。 面对失败无数次的恋爱计划,姜总显然搞不懂问题所在。 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询问我。 我其实很心虚,因为这是我故意的。 但我可能故意错了。 在我心里姜总是个极其骄傲的人,一定无法接受这种自堕身价的行为。 她确实骄傲。 但她的骄傲是不服输。 “如果在失败以后,用尊严当作借口从而撤退的话,这跟懦弱有什么区别?” 在任何已经选定的道路上。 她都不接受失败。 但好在她不再提恋爱这个事情了,我松了一口气。 我觉得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 … 又是一场晚宴结束。 我走出私人会所的大门,撑着门柱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姜总生意做这么大,完全不会商业社交那是扯淡。 但不喜欢却是真的。 所以我经常被她带到宴会上作为社交盾牌。 跟当初的军阀找交际花当老婆是一个道理。 “我们步行回家。” “行。” 老板发话,我不敢不从。 我们漫步在街道上,一不小心就走到了大学城。 姜总忽然问了我一句: “你和林素恩没有未来的。” “我知道。” “就算是林素恩有良心,不会上岸先斩意中人,可经纪公司也不会允许你的存在,只要你被挖出来就是毁灭性的打击。” “等到素恩演唱会结束,我会跟她分手的。” “你伤心吗?” 我摇摇头。 伤心没有是骗人的,但更多的是松了口气。 其实从素恩离开去魔都的那一天,我就知道有些东西已经进入倒计时了。 毕竟在素恩往前走的时候,我也没有在原地止步不前。 我见过了很多离别。 这些都会被我当作经验,用在人生里每一次的相聚分离。 “你对我是什么感觉?” “怎么突然问这个。” “江流,我到底要怎么样做,你才能在我面前脱下这幅面具。” 那一刻我才知道。 她之前在恋爱计划里说的,“像林素恩一样”是我理解错了。 她描述的太不清晰了。 事实上,她要的不是我和林素恩之间的恋爱状态。 是我面对林素恩时。 我始终作为“江流”存在,而不是“男模江流。” 我可以在深夜里跟素恩打电话,聊一些过去和现在。 这些行为显然不会发生在姜羽贞面前。 “姜总,居酒屋里的人哪有不演的?” “所以我把你带回了家,为什么你还要演?” 面对这个问题我没法回答。 因为等我真不演的话。 我工作就要丢了。 等我在你家里,像在我自己家一样,饭来伸手,脏衣服扔床上不洗的时候。 你就老实了。 但我没法这么说。 “江流,你爱我吗?” “不是,这都哪跟哪啊。” “我给了林素恩一些小小的帮助,我估计你不会希望听到她被潜规则之类的事情。” “谢谢你。” “我不知道该如何表达爱,所以我希望通过满足你心愿的方式来表达,除了帮助林素恩以外,你还有什么愿望吗?” “我…我想吃一串烤鱿鱼。” “去买。” 烤鱿鱼是我随口提出来的事情,因为我内心有些慌乱。 姜羽贞显然不是个乐于助人的家伙,甚至她对林素恩毫无疑问有着深深的敌意。 “姜总,谢谢您,我没什么可以报答的,要不我无偿把合同再续一年?” “不用。” 姜羽贞付了款把鱿鱼递到我手上,就那么毫无征兆、毫不顾及的说了几个字: “你爱我吗?” “我…” 我说不出话来。 因为我在思考。 我第一眼看向了繁忙的街道,这里有充满烟火气的小摊、有刚走出网吧的大学生、有商量着如何省钱渡过月末的室友、有因为一块钱吵起来的摊贩和客人。 而我刚刚离开的私人会所,光是一瓶酒就六位数、更别提门童的小费和满地下停车场的豪车。 前者才是我的生活。 我不能忘记我来自哪里,永远都不能。 我刚要摇头。 可我又愣住了。 现在就这么一个混血女人站在我面前,给我开出无法抗拒的工资,在我无数次让她知难而退的恋爱计划中都没有放弃,转头告诉我,她要实现我的愿望,尽管愿望是帮助我的女朋友。 而这一切索要的报酬是: “我想听你说一句你爱我。” 在那一刻我靠在墙壁上,无神地看着天空说不出话来。 我不停的告诉自己。 你是个有女朋友的人,你和姜总之间是不合适的… 但她追着杀我。 她凑到我的脸前,蓝色的眼睛离我是如此近,近到让我慌张地扔掉了手里的烤鱿鱼。 她说:“江流,你爱我吗?” 我那一刻竟然怯懦的移开了目光,看向了学校门口巷子口的垃圾口。 “扑哧。”姜羽贞笑了,放弃了索要答案。 她笑起来真好看。 她说:“江流,你终于不演了。” “我演技这么拙劣嘛…”我无力的扯着烂话试图转移话题。 可她却拿起了手机。 在照相机的自拍模式里,我看到了自己的脸。 “江流,你脸红什么。” 第401章 就此分开?(为群青加更) 恋爱好像包含了很多类型。 就像青春恋爱里总是涉及到校服、情书、脸红、高马尾、青春痘和篮球场。 成年人的恋爱里好像总是涉及到工作、金钱、相亲、社会地位和门当户对。 既然提炼出如此多的特征和关键词,显然有着大量客观样本的存在。 可总有些恋爱是特殊的,不符合上述基本关键词。 两个通过社会渠道相识的人。 有着悬殊的身份地位、特殊的交往关系、针锋相对的性格。 一个高昂身价的女老板和一个唯利是图的小白脸。 却在某些时刻泛起年少时的脸红。 “爱有无限可能。”卷发阿姨坐在风车底下,泪眼婆娑地听着一个关于“逃婚”的故事。 原来这对小年轻不是出来照婚纱照,是逃婚。 “小朋友,你们…”叔叔其实很想用过来人的身份说两句。 比如逃婚这种一时冲动的事情,其实不该做。 因为要讲现实条件,一时冲动的爱不能当饭吃。 但阿姨识货,她拍了拍叔叔的肩膀,示意他少说两句。 她看了看姜羽贞身上的婚纱,巴塞罗那的pronovias。 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小孩。 所以她硬生生把嘴里的话给咽了下去。 “能在年纪轻轻的时候不用考虑经济生活,那为什么不能去做想做的事情?难道等我们这个年纪再去做吗?” 阿姨信佛,讲究缘分。 她觉得自己活一辈子,能碰到这两个年轻人是缘分。 “阿姨支持你们的决定,你们什么时候举办婚礼,阿姨去给你们随份子。” 这年头随份子这种事想躲都不好躲,阿姨这种主动想随份子的人,显然不好找了。 只能说缘分妙不可言。 “我们不结婚。”姜羽贞坐在大石头上摇摇头,轻轻地说着。 “你们逃婚不是因为真心相爱吗?” “对,我爱他,所以我只想确认他也爱我。” “那你们没有想在在一起组成家庭的冲动吗?” “没有。” 姜羽贞和江流同时摇摇头。 姜羽贞说:“我希望的爱人就是能每天围着我转,没有其他生活的人。” 江流说:“我希望她至少是能平等交流,支持我想法的人。” 阿姨贴心的拉起了两个人的手,将彼此的双手放在一起: 她先转头看向江流:“你觉得她能为你改变吗?” 江流毫不犹豫地摇摇头。 阿姨又转头看向姜羽贞: “那你有想过换个更符合你心意的人吗?” “不换。” 姜羽贞也摇摇头。 “你们这对小年轻还真是奇怪,你觉得她不会改,可你还愿意来抢。 你不想换掉他,你还偏偏等他来抢。” 阿姨摇摇头没说话。 悲悯的看着面前的两个人。 有些人生来就是要互相纠缠的,一生一世互相折磨。 … 外滩。 大风天。 “我这小身板扛不住大风。” “你说姜羽贞就想要一个答案?”裴安宁无奈地脱下身上的衣服搭在陈舒挽身上。 “现在显然是这样。” “以前不是?” “以后不是,或者说以后就是以前。”陈舒挽背对着大风,说着一些令人无法晦涩难懂的话: “我从江流嘴里得知过很多以前的细节,同样也跟姜羽贞私下里聊过很多,所以我仔细总结了一些规律。” “什么规律?” “轮回。” “大师,我下辈子转世是当人还是当牛做马。”裴安宁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陈舒挽。 还轮回呢。 我还阎王爷呢!第一个把你带走! “你别不信,如果把姜羽贞和江流的经历划分成一个个阶段。 每一个阶段都当作一世的话。 那每个阶段从开始到结束,他们都在经历从相逢、相爱再到分道扬镳。 所以如果你愿意相信玄学的话,那完全可以解释成轮回。 爱和恨轮回不止。” 陈舒挽站在原地轻轻哼歌。 她说:“在来南江之前我走岫岫的关系去找了一位道长,试图听听真正高人对这二位的看法。” “能帮我也介绍一下吗?我想算算什么时候能怀孕。” “怀孕这事你不能求神,你得求江流。”陈舒挽顺嘴就接了过来,反应过来后怒斥裴安宁别打岔: “他俩的八字确实天生不合,比如江流八字中比劫过旺,姜羽贞八字中伤官过旺…” “说结论,这我听不懂。” “总之在传统文化里,他们凑齐了所有不适合在一起的buff,甚至女大五,白受苦这种民间顺口溜都让她们占上了。” “可这东西不是有信则有,不信则无的说法吗?” “传统文化确实有这种说法,但神秘学没有。”陈舒挽继续说着: “我观星了,这两人可能是身背诅咒的人…” “别胡扯那些没用的东西了,我就想问问其他你能不能帮帮他们?” “能,但怎么帮算帮?” “能让他们早点回家睡觉就行,酒吧那边一堆事呢。” “可以,那让她们就此分开?”陈舒挽笑意吟吟地转过头。 第402章 赢和输 站在外滩边等船的江流,神情莫名有些烦躁。 这就是呼叫江老三的好处。 老三还不一定在哪苦战呢,但给儿子的船早就安排好了。 江流和姜羽贞并肩站在岸边上。 他转过头轻声说着: “回南江以后打算做什么?” “我那么大的公司摆在那里,当然该上班上班了。” “那我们两个以后还见面吗?” “你想跟我见面吗?” “那就不见了吧。” 江流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很艰难。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这趟魔都之行并非没有收获,记忆恢复了以后也给了姜羽贞一个答案。 未来的生活自然就走向不同的道路。 “江流,你又要离开我?” 江流点点头。 因为在这件事情上,他根本就没有选择权。 这是他接受陈舒挽和裴安宁以后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结什么因,得什么果。 没什么好说的。 “忽然感觉好累啊。”江流坐在长椅上忽然躺了下来,闻着空气中咸湿的味道。 难言的疲惫感受从大脑里袭来。 他感觉心脏要往出蹦。 “江流,我见过你这个样子。” “我什么样子。” “以前只觉得你累,现在才意识到这可能是你犯病的样子。” 姜羽贞坐在长椅上,把江流的头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还记得我们上次在外滩吗?” “在你眼睛里看日出?” “恩。”姜羽贞面无表情地看向天空,此时此刻夜幕笼罩。 她恍惚间念起了一个词汇: “dejave。” “似曾相识就说似曾相识。” “不觉得这一切简直太像了吗,从婚礼上抢婚来到外滩,又在外滩上犯病…” “我上次哪里犯病了?” “上次我们来到外滩的时候,我要你说几句真心话,你记得你说的是什么吗?” “记得,我说我接受了山村女人的心如蛇蝎,接受林素恩追求梦想,接受病娇女人的阴暗爬行…” “所以,这就是你的心里话也是你犯病的原因。” “仔细点说。” “我不懂心理疾病,但能让你产生困顿情绪,自觉无法战胜的问题肯定是很艰巨的问题。” “我生命里艰巨的问题多了。” “但只有一个问题,你从来都没有解决过。” “什么?” “就是你此时此刻你心里最无奈的问题。” 江流忽然愣住了,迎着姜羽贞的眼睛缓缓抬起头。 一瞬间恍然大悟。 他此时此刻心里最无奈的问题是什么? 是在接受了陈舒挽和裴安宁以后,其他人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任凭他如何施展都是无力解决的。 最好的例子就摆在这里。 姜羽贞他要如何解决,就算他变成超级赛亚人能解决这问题吗? 解决不了。 解决不了的问题就是心结。 “江流,你现在告诉我,当初站在外滩边上的时候,你脑袋里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江流蹲在原地犹豫了几秒钟。 轻轻的点了点头。 他江流是个有感情的正常人,心是肉捏的。 当初站在外滩的时候,他有女朋友林素恩,也早就知道心理医生是早些年的大姐姐,甚至已经去过小山村了。 面对这些非同凡响的感情经历,他无法做出抉择。 就像现在一样。 他对姜羽贞有感情吗?有。 可他能抛弃掉裴安宁和陈舒挽吗?不可能。 江流坐在原地久久不能动弹。 望着熟悉的场景,一时间神色复杂。 那一瞬间他竟然产生了些离谱的想法。 “你说失忆是不是我的大脑让我忘掉这些,从而开启一段崭新的生活?” “我不懂,但我觉得你的大脑应该不会害你。” 一切都是dejave。 江流硬生生的在外滩边上坐了一晚上。 抬头望着天空的方向不吭声。 姜羽贞坐在他身边安静的等待,脑海里浮现出很多画面。 没有人比她更懂一切都在经历循环。 上一次抢婚以后回到南江,江流的表现越发反常,一直到爬山的时候他的不正常到达了顶峰。 所以这次她要反着来。 这次她不会给江流施加那么多爱了。 那些爱可能反倒变成了江流的压力。 嘿嘿,不会真以为姜总要放弃了吧? 伟大的蓝眼睛之神这辈子只有赢和死,没有退缩。 我不接受另外两个女人,不代表我会放弃。 任何借口和形式的放弃都是懦弱。 她这辈子都是这么活过来的。 今天不接受就明天,明天不接受就后天。 姜羽贞微微侧过头,看了眼身后不远处的两个女人。 背后蛐蛐我呢吧? 一辈子很长,反正人这辈子不可能除了工作就是工作。 咱们照着一辈子斗呗。 第403章 女仆装 江流感觉自己睡了很久。 他做了一个霓虹色的梦,天空中有一只巨大的全息鲤鱼投影在空中摇曳,他躺在肮脏的下水道里呼吸。 他没有被惊醒。 非常自然的醒了过来。 眼前的景象也很熟悉。 姜羽贞的家。 江流挠了挠脑袋,下意识的下楼走向厨房。 来姜羽贞家里必备的节目之一。 做饭。 这几乎已经成了肌肉记忆。 “江流,你离开我家,我们已经分手了,别拿我家东西。” “整事。” 江流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低头切葱花。 但没想到的是。 姜羽贞的行为有些反常。 “有没有告诉你放下菜刀,给我滚出去!” “我头疼,在你家歇会还不行?” 江流其实撒谎了,他不是因为头疼想在这里休息一会。 是他此时此刻有点害怕外出 没由来的想法。 当想到要外出的一瞬间,他就会觉得自己有些喘不上来气。 那种感觉像是在梦中肮脏的下水道里呼吸,泥水会堵住他的鼻腔。 “你怎么了,江流?” “就是有点头疼而已。” “我们去医院看看?” “可能是睡的不舒服,我吃口饭再回去睡睡。” 江流试图让自己表现的像一个正常人,因为他觉得自己没什么不正常。 心悸而已,睡少了可能是。 “我能在你家里住几天吗?” “你到底怎么了?” “你就当我舍不得你。” 姜羽贞诧异的看了江流一眼。 她知道江流可能是犯病了。 她现在很想关心一下江流,但之前鲜红的过往告诉她。 此时此刻她的爱对于江流来说是巨大的压力。 她得反着来。 “江流,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既然呆在家里就要共同承担家庭义务。”姜羽贞思考了一下,点头说着: “就像从前一样,我出钱你出力。” “我可以出钱雇佣保姆。”江流拿起手机给所有常联系的人发去了微信,说自己想出门旅游一圈。 “这个家最好不要有第三个人存在。” “那要不要尝试着你出力?”江流在发微信,一心二用的状态下说这句话。 本质上只是随口的一句敷衍。 但没想到的是。 “行。” 姜羽贞竟然点头答应了下来。 反着来嘛。 上次抢婚回来是江流出力,反着来当然是她出力了。 “你没开玩笑吧?” “当然没有。” “还是别了,你做的饭吃不了。” “这十天我不上班,就在家研究家务活。” “行,刚好之前答应过陪你十天,就这十天我们达成同居协议。” “十天后你不许呆在我家。”姜羽贞还没忘记留下一句撇清关系的话。 上次抢婚之后,她朝着江流展开了攻势。 这次还得反着来,她不仅不再主动给压力,反而还要吸引江流对她发起攻势。 伟大的蓝眼睛之神永远自信,她怀疑过江流是因为女人太多,所以心有顾虑。 她怀疑过江流是因为身份原因,自卑的羞于启齿。 她甚至怀疑过江流性取向有问题,但就是没怀疑过她的魅力。 从来没怀疑过。 十天计划开启! 姜羽贞志得意满的走上楼。 留下独自一个人在楼下沙发上的江流。 他把电话打给了陈舒挽: “保密事项,我的病情可能加重了。” “具体点。” “我有点不敢出门。” “这个有点奇怪,具体原因还要从你记忆里寻找。”陈舒挽思索了一会后轻轻说道: “你现在怎么做?” “没敢轻举妄动,一直待在姜羽贞家 等着抽空跟你汇报一下。” “这是对的,你就待在姜羽贞家里吧,有情况可以随时跟我说。” “好的。” 江流放下电话,深呼吸一口气,试图排除脑海中的杂念。 冥想一会。 这还是上次在天师堂里,岫岫教他的办法。 真的很管用。 能让他纷扰的思绪安静下来。 但刚要闭上眼睛的他,听到了楼梯上重重的的脚步声。 他下意识的抬头朝着楼梯的方向看去。 这一看。 他就知道糟糕了。 “你穿的什么玩意?” 姜羽贞稍稍转过头去,看着江流的眼睛轻轻说着。 “女仆装,怎么了?” 第404章 别吵 我在思考 女仆装显然是一种历史悠久的服饰。 现阶段比较常见的就两种,传统女仆装和改良式女仆装。 传统女仆装可能很多人脑海里没有画面。 这种衣服以中古欧洲的女仆服为基准,样式简单朴素,主要包括白色荷叶边围裙、黑色或蓝色系的连身长裙,以及女仆头巾,装饰仅限于围裙上的荷叶边和领口的蝴蝶结。 颜色较暗且更偏向实用主义。 其实姜羽贞脑海的女仆装更接近于这个,她当初想买的也是这种。 干活就要有干活的样子。 但是这年头传统女仆装没市场。 因为女仆装显然已经不是常规居家场景下的“工作服装”。 而是特殊场景下的工作服装。 你找它不能去“劳动保护”用品店,得去情趣商品店。 所以姜羽贞就只能穿着改良式的女仆装。 为什么叫改良型呢? 因为这衣服在传统女仆装的基础上,保留了白色荷叶边的围裙,但连身裙变为短裙,搭配连裤丝袜或吊带袜,大量使用荷叶边、蕾丝边和大蝴蝶结装饰。 这东西就是这么穿的,所以姜羽贞也这么穿。 “不是,谁教你穿白丝干活的?” “一套买下来的。” 说实话,姜羽贞也觉得这东西怪怪的。 但她并不担心自己的形象会因此崩塌。 姜总很自信,她是真觉得自己披麻袋都好看。 但落在江流眼里,这一切就大有问题了。 “姜总,头正疼呢,别闹。” “我在工作。” “换我来吧,求你了。” 姜总沾沾自喜,她觉得自己的打法是对的。 这个时候就不能对江流表达爱。 就是要划清界限。 这样江流就会主动发起进攻。 “这不是主动发起进攻了吗?” 姜羽贞背对着江流冷笑一声,顺手往上拉了拉大腿袜的边缘,拉平了刚刚因为屈膝出现的大腿袜褶皱。 这种带弹力的东西在拉动下会发生“啪”的声音。 江流只觉得自己的大脑也“啪”了一下。 他这会脑袋已经快炸掉了。 “姜羽贞到底要搞那样啊?” 江流本来脑子就疼,结果面前的女人还偏偏搞这么一出。 “姜羽贞,你如果想色诱我的话,你就直说,我不是那种守身如玉的人。” “离我远点,现在我们是同居室友关系,能留你在这里住下来已经是我的仁慈了。” 说着说着,姜羽贞竟然还反手掏出了一把水果刀。 你别说,这套乱拳真把江老师傅打懵了。 因为太过反常。 咱们伟大的蓝眼睛之神从前或许嘴很硬,但也只是脸上那张嘴比较硬。 就算是江流不要,她也给。 只要有,她是真给。 现在忽然一副浑身上下嘴都很硬的做派。 把江流搞得完全摸不到头脑。 偏偏她嘴上说不给,但还穿这么一身衣服… 江流心里忽然有了个极为恐怖的猜测。 两个人在外滩的时候。自己可亲口说过“一拍两散”。 现在这个样子,不会是姜羽贞要报复我吧? “勾引我动手动脚,然后用强奸的罪名把我送进去。” “将我囚禁在这里,每天换着花样穿衣服勾引我,让小江流憋爆炸。” 江流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姜羽贞本来就是个报复心极强的女人。 就说之前听到“大片”的声音,结果反手把所有网站都给删了这件事。 得是多狠心的人才干得出来? “我得跑!” 江流笑呵呵的一边观察姜羽贞的表情,一边偷偷朝着大门的方向走去。 他的手刚扶在门把手上,心脏处就传来了一阵阵心悸。 他开始大口大口呼吸。 这是种奇怪的感受,并非门外有多么危险。 而是一种类似于“舒适区选择”的感受。 就像是一个长期呆在家里,娱乐靠上网,吃饭靠外卖、很少与外界联络的宅男。 当他终于有一天出门,走出外面去做一件事的时候。 他身处在外,看着陌生的人群,会有一种类似“赶紧回家才是最舒适”的选项。 身处在外会让自己觉得不舒服,甚至感受到排斥。 江流此时此刻也接近于这种感觉。 他内心里下意识认为呆在这里是最舒适的。 不是害怕出门。 是没必要出门。 “算了,要不在家里忍一忍?” 江流挠挠头,心里还在犹豫。 可身体却先做出了反应。 他把手从门把手上放了下来。 “你怎么了?” “没事,想着吹吹新鲜空气。” 江流刚把头转过来,刚好对上了手里拿着吸尘器,正弯腰凑近看他的姜羽贞。 既然是情趣类衣物。 就证明它布料一定是比较少的,再加上姜羽贞过于高挑的身材,以及做了弯腰的动作。 直接导致了这衣服很多该遮当的地方,它压根遮不住。 “真是造孽啊。” 江流努力的把眼神转移到天花板上。 满脸都写着生无可恋。 本来就烦,现在更烦了。 “你能不能把衣服穿好。” “不能。” 姜羽贞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看着江流的表情禁不住地笑。 这个思路对了。 江流就要忍不住了。 他现在能忍一天,可我就不信十天时间他都忍得住。 等他主动向我发起攻势的时候,那就是真的大功告成。 “江流?江流?” 姜羽贞敲了敲江流的脑壳,轻声呼唤他。 “别吵,我在思考。” 江流陷入了猛烈的回忆当中。 第405章 两个人呢? 我是江流。 刚刚那股感受让我想起了一些记忆片段。 我曾经也有一段不愿意出门的时光。 记忆片段开始于一个微风和煦的天气。 我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回来,走进了这栋房子的大门。 我是逃回来的。 因为我觉得回到这里我就是舒适的。 长达几个月的居住。这里竟然潜移默化地成为了一个“家”的存在。 没到晚上的时候,姜总是不会回家的。 我最近有点不敢面对姜总。 因为几次恋爱计划的失败,姜总已经恢复如初,面对我时越发冷淡。 而我的合同也将到期。 我未来的路该何去何从? 关于理想和爱情我思考了不知道多少个夜,一个二十岁的男孩大概也只懂得这些。 我不知道我的理想是什么,忙碌压抑的生活来不及思考理想。 至于我的爱情? 我重重的穿了口气。 脑海里浮现了很多个身影。 那场发生于小山村的大婚和一个“花钱买我笑脸”的新娘。 一个数次寻死但却希望我不要自杀,至今不与我相认的大姐姐。 我脑海里浮现着很多身影。 然后拿起手机看了看壁纸。 这是我的青梅竹马,我发自内心的希望她一切都好,能够追逐自己的梦想。 可到底要怎么做,才能不辜负所有人的期待? 我不知道。 但我有点讨厌我自己。 因为我大概是个花心的渣男? 大姐姐告诉我,如果我是个见一个爱一个、提了裤子不认人的家伙。 或许我不会有任何疾病。 但那不是我。 我在原地喘息了片刻,终于获得了一些舒适。 我开始起身准备去清洗浴室。 可我一抬头就看到了那双蓝眼睛。 我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 “江流,我已经到了让你看见就会叹气的地步吗?” “姜总,我只是小跑回来有点累而已,没有…您在我心里当然是至高无上的存在。” “停止你虚伪的表演。” 姜总显然是觉得我在油腔滑调,转过头就离开了。 但我真的没演。 姜总在我心里真的是神一样的存在。 我的所有疏离和距离感,无非和上面几个人是一样的原因。 一个无数次失败却仍旧想与你尝试,只想听一句“我爱你”的神。 但我没资格说什么我爱你。 无论从任何角度来说都是这样。 我面对她时所有旺盛的生命活力都来自于“想要扮演好一名角色” 如果让我真的卸下“小白脸”这个身份站在她面前。 我的心里只有不敢接近。 就像是只有为自己套上“朋友”的身份,才能勇敢跟女神说话是一样的道理。 所以面对此时此刻姜总的表现,我毫无办法。 只能默默的做好一切,在忙碌结束后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躺在床上一言不发。 “明天跟我出去一趟,我有应酬,你在门口车上等我。” “好。” 门外传来了姜总的要求,我没理由拒绝。 当司机也是我的分内之事。 但提到出门,我有点不舒服。 “姜总,我能把您送到哪里以后先回家一趟,等到结束再去接您吗?” “你不能在门口等一会?” “可以的。” 在门口等其实是司机的职责,我点点头默认了。 “江流,你怎么了?是不是有话要说。” “没有的,老板。” “我知道你早就等不及解除合同,可只有两个月了,你连这么点时间都不给我留吗?” 当我听到这话以后,我就知道姜总其实根本没放弃恋爱计划。 她还在试图与我谈恋爱。 但面对这样的要求,我实在是没办法。 我之前说过的。 我们相遇的地点不对。 相遇的地点是在居酒屋,这当然不对。 我还说过我们相遇的时间不对。 因为我们碰见的太晚了。 面对明显很伤心的姜总,我立刻推门走了出去。 大声告诉她: “姜总,我当然希望永远给你打工的,怎么可能会希望合同结束。” “那我们的合同到期以后还续约吗?” 我愣在原地。 半响后摇摇头。 续约做什么?继续互相折磨? 终究是没有结局的感情罢了,继续下去这种同居生活只会让彼此更加的难以分开。 因为习惯最杀人。 “不续了,姜总,我有点累。” “我懂你意思了。”姜总双眼里只有冰冷。 面对这样的情景。 我能说什么? 我能说姜总,其实我是想续约的,但我们之间产生了感情…. 越说越乱。 总之结局都是一样的。 那天姜总很晚都没睡,一直呆在楼下沙发上看电视。 作为一名贴心的小白脸。 我此时此刻也不能睡,必须得拿着枕头下去陪着。 “姜总,您明天还要早起呢。” “恩。” 不对劲,十分得有十五分的不对劲。 按常理来说,姜总这时候属于生气状态。 他的回答应该是“用你管?”才对。 那么既然事情有变,则真相只有一个。 “姜总,需要纸巾吗?” 我看着投影仪灯光映衬下姜总微红的眼眶,贴心的递过了纸巾。 “我没哭。” “擦嘴用,你流口水了。” “你才流口水了。” 我嘿嘿傻乐着硬挤到沙发上,坐在那里看电影。 电影里放的是《白日梦想家》。 我最喜欢的电影。 我也希望找到我人生的“25号底片”。 每次看到这个电影,我会流泪。 “江流,你也会哭吗?” “是人都会悲伤,所以是人都会哭。” “可是悲伤并不是一种实质性的物质,它无法从试管中提取出来,为什么不把悲伤当成是一种虚构的东西?” “你小时候就是这么想的?怪不得你没什么人性。” “回答我的问题。” “悲伤可能是虚假的,但眼泪是真的。” 我指了指她发红的眼眶。 她此时此刻像一只受伤的小兽一样,冰冷女人的可怜兮兮简直是决定大杀器。 你不动心我给你竖起大拇指。 但请对我比个鄙夷的手势。 我不会动心的。 “好了,快上去睡觉吧。” “江流,你真的没什么情况要对我说吗?” “我身体棒的很,感觉能吃下一头牛。” “你今天真的看起来很不好。” “可能是还有两个月要离开这里了,我会有点伤感吧。” “你只会因为离开这里而开心。” 姜羽贞愤愤不平的离开沙发,两条大长腿径直迈向楼梯口。 我知道她又生气了。 可我刚抬起头就对上了她驻足下来回头的眼睛。 她竟然在紧张,十分试探性地询问: “江流,你不要用花言巧语欺骗我,我笃定你有99%的几率想离开这里。” “那剩下的1%呢?” “剩下的1%是你在外面走投无路了。” “我怎么可能走投无路?” “我是说如果!”姜总仍然是那副冷漠的表情,撇下一句话就上楼了。 “如果你真的无处可去,那要记得随时回来,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 江流站在门口猛的抬起头。 看到了面前穿着女仆装的姜羽贞。 “江流,你好像有点不对劲。”姜羽贞转头往回走,自顾自的说着: “如果你真的很想离开的话,我也不会强留你。” “我没说想走。” “你都站在门口了,我笃定你有99%的几率想走。” “那剩下的1%呢?” “剩下的1%,我在等你亲口告诉我。” 姜羽贞原地转过头,发红的眼眶里有眼泪打转。 “姜羽贞,我可能生病了,我觉得呆在这里是舒服的,是…” 江流终于说出了过去不敢说出的话。 “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有些事情不站在上帝视角是永远不会知道的。 改变的真正秘诀到底是不是“反着来”,这没人知道。 但通过一些经验可以知道。 姜羽贞过去的几次反着来就没成功过。 一个人反着来不会成功。 那两个人呢? ps:偶然间发现之前的书解封了。 莫名其妙的解封,连通知都没有,就离谱。 感兴趣的可以去看看。 提前告诉大家,那书很稚嫩,并且有些情节很离谱。 大家做好心理准备。 第406章 什么时候要你妥协? 这十天过的飞快,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改变。 江流的病情并没有隐瞒。 他觉得也没有隐瞒的必要。 因为他在心态上压根就没觉得自己生病。 因为绝大部分人对于生病的理解都停留在“症状”。 简单来说就是这病得带来显而易见的生活影响才算病。 就像感冒会导致发烧、虚弱、咳嗽等一系列症状。 只有当症状出现的时候,你才会觉得“哦,我好像生病了”。 江流也有症状,但他觉得这症状也没什么影响。 他该出门的时候也可以出门。 又没人在门口放一只拦路恶犬阻止他,他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 也不对。 门口确实有一只拦路“饿犬”。 “不是,这狗为什么一直在饿啊!” 江流每次推开门,都能看到一只叼着铁盆的杜宾冲他激动的上蹿下跳。 “小红花,别怪哥把你放在姜总家,你小子这么能吃,没实力还真养不起你。” “它叫大壮。”收拾好衣服出门的姜羽贞听到了个令她不爽的名字,立刻做出纠正。 “恩?是吗?” 江流站起身挠挠头,恍惚间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这只杜宾是当初林素恩买的狗。 林素恩取名小红花。 而被姜羽贞接手以后,这只狗的名字被改成了大壮。(第128章) 这件事情江流是知道的。 他刚刚显然是被刚刚恢复的记忆影响了。 “大壮,不好意思,哥叫错了。” “想起关于林素恩的事情了?” “已经想起很多了。” “那你怎么想?” “现在这样挺好的。” 关于林素恩的记忆是线性的。 好处是,总是能在很多人的记忆里找到林素恩的存在。 坏处是,关于她的记忆实在是太多了。 “走吧,我们出去转转。” “不转了,有点累。” “明明从早上起床到现在,你除了吃饭外还什么都没做过,为什么会累?” “真的很累,我先回去睡一觉。” “不行,必须出去逛逛,你都在家里闷两天了。” 江流无奈地插着腰叹气。 他是真不想出门。 他觉得找个地方窝起来也挺好的,每天拿手机上上网过点摆烂的生活。 何必每天忙来忙去,给自己找事干。 “我不去。” “你必须去。” 在两天的潜伏下,处于他们之间最核心的矛盾开始爆发了。 争夺主导权。 这一次江流做出退步了。 “我们在门口待着晒会太阳?” “那这样,我们今晚爬山去看日出,就这一次,后面我再也不要求你出门了。” 两个人显然并没有达成共识。 但江流妥协了,他无奈地点点头。 “算了,你不喜欢我们就不去了,这几天就陪你呆在家里。” 姜羽贞也咬着牙妥协了。 就是这么个平平无奇的上午,太阳当空、微风和煦。 阳光照在人脸上有轻轻的灼烧感。 最希望达成的事情好像实现了。 姜羽贞妥协了。 人的妥协大多是慢刀子割肉的过程。 就像是割地赔款。 第一次妥协,就有第二次妥协。 这好像是件所有人都乐于见到的事情。 如果躺在医院里打着绷带的江老三看到这一幕,估计会觉得自己没白忙活一场,这么大岁数还伤筋动骨。 如果裴安宁看到这一幕,会觉得这一part总算结束了,赶紧上岸下一个吧。 唯独江流。 他看到姜羽贞妥协的一瞬间,脸上甚至出现了几分慌乱。 “我们去吧。”江流点点头没有等姜羽贞的反应,径直走向了。 “不去了吧。” “去吧。” “江流,你脑子让门夹了是吧?” 姜羽贞是真忍不住了。 去也是你,不去也是你,你到底要哪样? ”真的去,真的去,我们准备准备。“江流小声说着,奇怪的吧唧吧唧嘴: “只是你突然妥协让我觉得怪怪的。” “这不是你要的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你妥协?” 第407章 你别忧愁(为带龙加更) 她们出发了。 故地重游。 江流一路惊奇的看着沿途的风景,和记忆中熟悉的场景一一对上号。 这是种很神奇的感觉。 有点类似于对着账单清点“遗失的货物”。 所以在山脚下停车以后 江流非常熟练的扶着姜羽贞的胳膊朝着山上走去。 ”你表情看起来有点不对,是不是来外面让你不舒服?“ “上次爬山的时候,我来外面就很不舒服了。” “上次?”姜羽贞忽然想起来,上次来爬山的时候江流的表情就很沉重。(衷心建议大家回看121章) 她当时以为江流是累的。 故地重游加上回忆过去就是绝杀。 许多记忆开始在姜羽贞脑海里苏醒。 就是在这座山上,她和江流之间的感情达到了顶峰,也就此下落。 因为在这之后就是江流的离开。 但此次提出上山这个行为的时候。 姜羽贞原本就是做足了准备的。 她要毕工于一役,在山顶彻底的征服江流。 她想亲口听他说一句”我爱你” 发自内心的说。 ... “你跟踪就跟踪,非拽着我来干什么?” 裴安宁眼色不善的看着陈舒挽。 她是真搞不明白这女人非得大半夜来家里狂摁门铃。 非说要去搞跟踪。 “我怕我爬一半就爬不动了,你好歹能把我背上去。” “我是你妈?还背你上山?” “我妈死了,你当我妈也行。” “我真是...”裴安宁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她言之凿凿的说着: “这是我最后一次陪你瞎闹,我是发现了,这个家里压根就没人想着赚钱,纯拿我当工具人用呢。” “安宁姐姐,你最厉害了,谁让你是后宫大姐头呢。” “这是什么称呼?”裴安宁晃了晃胳膊轻声说着:”别瞎叫啊。“ “你不喜欢啊?” “我清楚自己的定位。” “哦?” 陈舒挽亲眼看到,当大姐头这三个字说出口以后,裴安宁脸上的起床气瞬间消失了大半。 女人就是口是心非的物种。 “大姐头,咱们上山去吧。” “来都来了,能不去嘛。” 裴安宁看似勉强的答应,但在陈舒挽看不见的角落里。 她又露出了微笑。 这就是能者多劳的代价。 你以为“大姐头”只是一句称呼吗?这是内心里无形的承认。 至少陈舒挽觉得,有什么事需要麻烦人的时候都可以找裴安宁。 这种行为的缺点是,你得多干活。 但优点是,所有信息都能得到及时共享。 无论这场游戏里到底有多少女人。 裴安宁都不会被孤立又或是被隐瞒信息。 她没有那么多时间,更没兴趣,像陈舒挽一样,两个眼睛盯着其他人看。 但只要陈舒挽发现了什么。 就肯定会找到她。 爬个山而已。 我从塞北的大山里一路爬到南江。 会爬不了这种小山? “大姐头,走神想什么呢?”陈舒挽捅了捅她的胳膊,抬头看了眼高耸的山,轻声说着: “我觉得姜羽贞今晚肯定做了一些准备。” “什么准备?” “把江流从我们身边抢走的准备。” “可这种事情不可能发生的。” “万一呢?”陈舒挽小声说着:“江流现在可是患病状态,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你之前不是说,姜羽贞想要的只是江流承认爱她吗?” “对,但你想想江流为什么不说?” “因为说了就得负责。” “对姜羽贞负责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我们两个被淘汰了。” 裴安宁面无表情的得出了这个结论,脸上没有半点惊慌失色。 反而自顾自的更换爬山的冲锋衣。 “这都吓不到你?”陈舒挽好奇的询问:”像你们当小三的一般不都是患得患失吗?“ “当小三也很考验挑男人眼光的懂吗?我相信我的眼光。” 裴安宁脸上没有半点波澜,套上冲锋衣以后凑在陈舒挽身边说着: “你这种当宠物的不想找主人?” “想啊,但我其实也不担心。”陈舒挽笑意吟吟的说着: “我只是时刻观察江流的精神状态,如果事情不对就立刻把他送到一个地方去。” “哪里?” “不告诉你。” ... ”我背你吧。“ “好。” “姜羽贞,我觉得你有问题。” “哪里有问题?” “我觉得你鬼鬼祟祟的,你不会是在山顶等着跟我求婚吧?” “你猜。” 江流立刻警觉起来,忽然意识到了很多不对劲。 “你今天处处妥协我,难道就是为了把我骗过来?” “骗这种词说的太难听了。” 姜羽贞拄着根登山杖朝着峰顶缓慢的走去。 夜晚爬山很难,但好在山不高。 他们只花了一个多小时就来到了山顶。 这个过程里,江流处处警惕,生怕什么地方给他窜出来个惊喜。 直到她们终于坐在了那块大石头上。 “快说,你到底想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我没什么啊。”姜羽贞卡着蛤蟆镜,黑色冲锋衣的帽子盖在脑袋上,一缕头发从额头上洒落下来。 安静的等待着日出。 他们看到初生的太阳划破云彩。 斜射的阳光在半空中照射出梦幻般的泡影。 个子极高的女人忽然靠在了男人身上,这一瞬间引来了男人一阵警惕。 他不停的东张西望。 直到肩膀上靠着的女人开口说话。 他才不可思议的低下头。 她说:”江流,我喜欢一个有情绪的你,而不是扮演状态下的你。“ “我现在就没演。” “你还在演。”姜羽贞摘掉了眼镜,蓝色瞳孔里浮光跃金: “你在扮演一个不爱我的人,随时做好和我分开的准备。” “我...” “因为你知道我永远不可能真的跟人分享。” 姜羽贞觉得两条腿搭在石头上太过冰凉,于是抬起来放在了江流的腿上。 江流坐在大石头上默不吭声,抬头望着太阳的方向。 初生的太阳也是刺眼的。 这一刺眼泪就出来了。 他忽然回想起了上一次。 他也坐在这里哭。 姜羽贞帮他擦拭眼角的眼泪。 所以上一次他为什么哭? 可能在姜羽贞的记忆里是因为江流疲惫的生活、繁重的精神压力。 其实都不是。 哭的原因就是因为她。 因为姜羽贞一次又一次的追求,因为她永远不会放弃。 因为也,此时此刻她说:“我回头想想,我们这一路的经历真的太过惊奇,无数次的分分合合、吵吵闹闹,都无法影响我重新爱上你。 所以这一次,告诉我,你一直都是爱我的。 我愿意为你妥协。” 陡峭的山顶上寸草不生。 可当太阳照耀的一刻却陡然间获得了生命力。 就像赤地千里在一瞬间草木生花。 姜羽贞看了看江流的侧脸。 她说:“你别忧愁,我爱你带笑的眼眸。” ps: 带龙生日快乐,爱你,给你看看腿。 要书测了,求助一下兄弟们,征集书名。 番茄风格的书名,别太文艺那种,十五个字以内的长书名。 第408章 永远这样下去 江流忽然站了起来,转头望着姜羽贞发亮的瞳孔。 他站在山上冲着远处忽然大吼了一声。 然后转过头兴致昂扬的站在她面前: ”我说我不希望你妥协。” “那你爱我吗?” “爱,因为爱,所以才希望你不要妥协。” 如果江流此时此刻真的要求她妥协的话。 那算个屁的爱啊? “尽管我有如此多的缺点?” “是的。”江流在这一刻仿佛打开了某些开关,终于开始勇敢的诉说。 他说:\"当我恢复记忆后我意识到,我见过你如此多的缺点,但你仍然在我心里有着崇高的形象。 姜羽贞,在我心里你是神,你能懂吗?” “你爱神?” “我爱人,一个有缺点的人。” 姜羽贞的眼睛里忽然蓄满了泪水,像是清澈的湖。 这一刻与她而言。 其实什么都不重要了。 从始至终,一切的一切终究源自于一个开端。 在那座居酒屋里,一个充满神性的人碰到了个充满“人味”的人。 这种类型的故事在这片土地上流传的太久了。 什么织女下凡爱上牛郎。 三圣母爱上老刘。 人跟神能比吗?比不了的。 甚至人神不能相恋本身就是最大的“不合适”,这是铁规定。 但这帮子神为什么都一个个的爱上人。 因为爱有无限可能。 当然了,不合适的爱在一起的结果就是,“隔着一道银河”又或者“压在山底下” 反正没有好结局。 或许伟大的蓝眼睛之神也注定也要遭此劫难。 但她觉得这些已经够了。 于是她转过头去。 刚好看到了隔壁大石头上熟悉的两个身影。 “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看日出。” “你这身体还能爬山呢?”姜羽贞满脸的不信,瞬间开始了冷嘲热讽。 ”聊天就聊天,别人身攻击。”陈舒挽嘟囔着小话,试探性的询问着: “我刚刚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所以悄悄打听一下。 你们这次是不是正式分手了?”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如果是的话...”陈舒挽偷偷怼了怼江流的后腰,悄悄摸摸的说着: “老公,如果你失恋了的话,那要不要回家一起吃个早饭。” “我还没死呢!”姜羽贞走过去挡在了陈舒挽面前,隔开了她的视线。 “你们不是分手了吗?” “我刚分手,你就过来勾引?” “姜总,这话说的可不对,你分手了我们又没分手。” “你....” 姜羽贞立在原地恼怒的大喘气,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 于是有些求助性的看向了裴安宁。 结果她发现裴安宁更过分。 “失恋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俩这辈子分不了。”裴安宁竟然已经开始劝导起江流了。 姜羽贞恼羞成怒的凑到江流面前。 “你赶紧说句话。” “我们确实得分开了。” “你又要走是吧?” “恩。”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这次江流看清了自己的内心,也是时候做出决定。 姜羽贞就纳闷了,无论怎么做,她们的结局好像就跟着剧本走一样。 周而复始的轮回。 上次也是在爬山之后,江流就跟忽然变了个人一样,跟她提出离开。 到底是为什么? 有没有人管管了? ”你跟我走!” “你刚才还说不愿意看我忧愁呢。” “跟我走你就忧愁了?” “不是,我跟你走干什么啊?” “离她们两个远点!”姜羽贞硬拉着江流离开,衣服都要给拽坏了。 在另外两个女人的目送中。 江流就这么硬生生的被拉走了。 留下原地面面相觑的两个人。 “她们怎么永远都这样?” “因为分手这两个字对于她们两个来说就跟放屁一样。” “可能等年龄大点就好了。” “她们会永远这样下去。” ps:上次老书那个事情,不是愚人节玩笑。 是真放出来了,结果又给关回去了。 平台整我。 第409章 不要讨论和会议无关的事情 “你为什么在陈舒挽和裴安宁面前不坚定的站在我这边?” “因为我们分手了。” 论如何用一句话让姜羽贞火冒三丈。 有些时候,玄学也不是没有一定道理的。 只能说八字不合还在发力。 江流和姜羽贞的核心矛盾看起来是主导权的争夺。 当从前用金钱来绑定关系的时候,江流甘愿放弃主动权。 所以她们的关系可以继续。 可只要他们一尝试用“感情”来绑定关系。 那么这段感情就无法继续。 在狼人杀游戏开始前,江流接受姜羽贞的时候。 江流选择了妥协。 但姜羽贞来了一手背刺。 现在姜羽贞选择做出妥协。 江流又不同意。 无论怎么选,都是错误选项。 “江流,你为什么不肯同意?” “因为我心里的善良人格和邪恶人格在打架。” 江流并不是脑海里出现了两个人格。 只是他的正义面在和阴暗面打架罢了。 正义面当然就是“不希望看到姜羽贞妥协”。 因为不同于裴安宁和陈舒挽,这两个人跟着他以后,各自的生活都能变得更好。 但姜羽贞不是。 她就是纯粹的为爱低头。 人生就像通关打游戏,一条名为生存的主线和无数条细小的直线。 简单来说就是,生活不只有爱情这一条线。 “大家仍然可以像朋友一样相处,记忆也恢复了、你的心愿也达成了,这就是个圆满的结局。” 江流真心觉得这就是圆满结局。 没有遗憾。 居酒屋牛郎和富婆姐姐的故事就该到此结束了。 可能没走到终点是不幸的。 但真的只有成为“后宫”一员才是幸运的事情吗? 江流不这么觉得。 他们就像一对普通的情侣一样,在万千人海中有幸相识。 因为彼此的优点被吸引,但又因为感情中的种种因素无奈散场。 最后归于人海。 他们的经历并不特殊,甚至走向和绝大部分情侣是一样的。 江流可以接受这个结局。 甚至恢复了很多记忆,完全体解锁进度已经达到60%的天才牛郎江流。 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 担心失去就一定会失去。 ”你要从我家里搬出去吗?” “是的。” 江流的眼神从未有一刻如此的坚定过。 从前可能是受困于失去的记忆,他对姜羽贞始终保持着暧昧不清的态度。 因为人在无力解决现状的时候,会下意识的把问题寄托给未知。 江流把希望寄托在了记忆里。 他也会隐隐觉得,或许恢复了记忆以后,他和姜羽贞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但现实敲了敲他的脑袋。 不合适就是不合适。 不是低头妥协绑定了恋爱关系,就能永远甜蜜着长长久久。 姜羽贞仍然会周而复始的向着陈舒挽和裴安宁发起挑战。 她性格本就如此。 日子是人过的。 强行在一起不仅姜羽贞过的不舒服。 江流过的也不舒服。 “我们熬了一夜没睡,去我家里补个觉?“ “不去了。”江流态度坚决。 “我家里还有你的东西,自己滚过去收拾走。” “好嘞。” 江流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姜羽贞脸上挂起了久违的冰冷。 人和人的相逢是否有意义是个值得探讨的问题。 总之他们再次变得和初见时一样。 一个充满人味。 一个充满神性。 ... “听说又在魔都闹了一场?”青叔重重的敲了敲桌子,翻找着微信里的照片不时露出笑容:“苏子西他爸牙都给干掉了。” “假牙而已。“江流开了一罐冰可乐,抬起头看着青叔轻声询问: “苏子西的下落知道吗?” “我看了这小子发的ins,已经在迪拜耍起来了。”青叔当初特地保存了照片,拿过来给江流看,然后轻轻问着:“抢婚这么大阵仗都弄了,姜女娃从了吗?” “分手了。” “哦。”青叔脸上没有半点惊讶,反而十分平常的说着:“下次抢婚提前跟我说,我也想去凑凑热闹。” “没有下次抢婚了。” “你怎么如此笃定?” “我不可能再干这种蠢事了。” “说不定下次是她抢你的婚呢。” ??? 江流初听没什么想法,但仔细想好像真有那么一些可能性。 因为姜羽贞总是不停的反着来。 这不想不要紧,一想江流就出画面了。 在某个微风和煦的天气,江流和他未来的妻子正在举行海滩婚礼。 忽然一台悬挂着“抢婚”横幅的半挂停在门口。 老苏一马当先的从车里跳下来。 戴着新换的假牙指着江老三就开始爆粗口。 随后姜羽贞走下来,带领魔都大军反攻南江... 江流暗自低下头来。 “我去,好恐怖的画面。” “江流,我是真佩服你们小年轻的活力,都知道她这辈子除了你也没别人了,那就凑合着过呗,非折腾什么?” “我有点自卑。” 江流喝了口冰可乐,很坦然的回答着。 他面对姜羽贞的时候总是自卑的。 从前他的自卑源自于金钱和社会地位。 现在他的自卑源自于“他没有谈恋爱的资格。” 说实在的。 他难道不想跟姜羽贞试着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吗? 婚都抢了,怎么可能不愿意。 但现实情况摆在这里,他现在根本没资格提起“恋爱这两个字。” 你小三都养了,还大言不惭的跟人谈恋爱。 这不是有病是什么? ";我觉得不管出于什么角度,她都应该享受一份正常的、完整的恋爱,这个我给不了。” “你小子在这立深情人设呢?” 青叔吐槽归吐槽。 转过头就悠悠叹了口气。 说实在的。 有些东西就是很矛盾。 江流有这种想法,就肯定没法跟姜羽贞在一起。 可如果江流没有这种想法的话,姜羽贞会喜欢他吗? “问世间情为何物,赶紧上班当摇钱树。” 青叔敲了敲桌子,指了指门口的位置: ”别伤感了,快滚去给老子上班。” 江流一边暗骂了青叔两声,一边悄悄的走到楼下。 坐在灯笼底下一言不发。 ... 姜羽贞坐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 沉默着看报表不说话。 她已经得到她想要的答案了。 从前那段时光里,她所付出的爱理所应当的换到了江流的“爱”。 不讲回报率的投资就是耍流氓。 这足够让她满意。 在她原本的设想里,得到这个答案就是满意的结果。 剩下的一切都是出于“好胜心”的风险行为,风险行为本就具备重大风险,所以没有得到也十分正常。 投资最忌讳患得患失。 当开始用熟悉的领域摆正心态后。 她逐渐恢复理性,用最客观的方式看待这场循环无数次的大戏。 当合伙人在视频会议里听到她的声音开始再次变得冷漠时。 全都露出了诧异的态度。 “姜总这是失恋了?”视频会议里的合伙人表达出了适当的关心。 姜总养小白脸这事,全公司上下没人不知道。 从前面对有人提出这种问题。 姜总包骂人的。 但今天的姜总格外反常。 她只是轻轻说了句: ”不要讨论和会议无关的事情。“ 愤怒不可怕。 漠视最可怕。 .... 江流正在拼命的试图让生活拉回正轨。 于是他选择了最简单粗暴的方式。 上班。 忙起来生活就回到正轨了。 “感受一下天才牛郎的压迫感吧!"; 抱着极其中二的想法,江流一步踏入到居酒屋的院落当中。 然后就发现了铺天盖地的风言风语。 调酒师小迷拉过他悄悄的说着: “江哥,你知道最近大家怎么说你吗?” “夸我真是个天才?” “说你真不要脸。” “不是...说我干什么?” “江哥,你前段时间根本连班都没上,结果悄无声息的窜到了合伙人的位置,这就够大家嫉妒你的了。 更不要脸的事是,你既然都当了管理层,为什么还跑上花火大会跟大家抢风头。 这下好了,现在大家都恨死你了。 因为你才二十岁,按照常理来说比所有人岁数都小,现在又当了管理层。 其他人这一辈子熬到死恐怕都拿不到第一名。” “这不赖我啊。”江流挠着脑袋,暗暗吐槽青叔。 老登净给出难题。 这种积压的不满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如果青叔还呆在居酒屋一天,那这事就不大,谁也不会说什么。 但青叔如果退休了,那这事就大了。 指不定那天给江流整点事出来。 ”我知道了。” 江流独自呆在灯笼底下暗暗发愁。 手拄着胳膊一言不发。 这种事情解决起来其实很简单,让人闭嘴最直接了当的办法就是扇耳光。 直接干个业绩第一就完事了。 但这是江流以前的想法。 虽然好用但很极端。 在恢复记忆以后,他显然有了更加灵活的处理方式。 常年跟在霸道总裁身边,耳濡目染总是能学到些东西的。 ... 转眼间就是三天过去。 姜羽贞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忙碌生活。 航班降落在南江机场。 她站在航站楼门口一言不发,公司来接她的商务车姗姗来迟。 助理在她身边不停的擦冷汗。 替自己擦冷汗。 虽然她早早把行程安排好,迟到是司机的问题。 但这是姜总。 不近人情,只追求高效率。 “姜总,你听我解释。” ”不用。” 姜羽贞晃动着手腕坐近商务车,瞥了眼满头大汗的司机。 司机嘴里全都是道歉。 说孩子发烧,所以中午从家里出来的时候耽搁了一会,到了楼下还被一辆没有挪车电话的违停车辆挡住了出路。 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 尽管中年老成的司机说的声泪俱下,但姜羽贞还是没什么表情。 小助理在此时接过话茬来: “知道可能发生意外情况,为什么不把时间安排的更早一些?” “实在对不起,实在对不起。” 小助理的表情很凶悍。 但这不是底层人为难底层人。 她也是在帮司机的忙。 这种强调公司利益的话必须得有人说。 如果是小助理来说的话,那只是“发个脾气”而已。 如果这话轮到姜总亲口说,那司机就完蛋了。 司机显然没听懂这些弯弯绕,他不是姜总的专职司机,只是公司的商务司机而已。 沉稳老实,但情商一般。 他只是一遍又一遍的解释着自己迟到的原因。 很诚恳但不够高情商。 小助理无奈的叹了口气,现在最好的办法其实就是解释加认错一遍后,迅速的略过此事。 她望着窗外的方向,有些想念从前那个帅哥司机。 在她眼里,那个男人除了是”姜总的小白脸“以外,几乎没有任何缺点。 但他是姜总的小白脸。 这就导致自己不敢逾越雷池去偷偷尝一口。 有些时候男人女人是一样的。 当小弟的会眼馋大哥的情妇,当小妹的也会眼馋大姐的小白脸。 “刘师傅,你不要再说了,专心开车吧。”小助理叹了口气,也不敢在多出声,生怕把自己牵连到。 ”你继续说。“姜羽贞忽然毫无征兆的对着刘师傅开口说话。 ”姜总,我说什么?“ 这种毫无指向性的问题把刘师傅干愣住了。 ”你儿子去的哪个医院?“ “在我们楼下的诊所呢,孩子奶奶带着打针。” “送医院去吧。” “谢谢姜总,等我把您送回公司就过去。“ 老刘喜出望外,小助理也诧异的看了眼姜总。 奇了怪了。 姜总没发脾气? “不用回公司,直接带着我们去诊所吧,车上坐得下。“ 姜羽贞靠在座椅上轻轻扫过了小助理的侧脸。 “这个月奖金扣了。” “姜总...我...“小助理轻轻的低下头承认。 她还以为姜总今天大方善心放过司机,也能放过她呢。 “半年没休假了吧?” “127天里只休过10天。” “休年假吧,顺便送你一张印尼往返机票,我个人给你报销。” “姜总,你看我朋友圈了?” “江流...有人之前提过一嘴,说你平均三天发一次朋友圈想去印尼。” “谢谢姜总!” “扣你奖金就一个理由,下次不许在我面前搞小动作。” 小助理开心的点点头。 她恍惚间觉得姜总好奇怪,仿佛身上多了些东西。 共情能力。 ps:这章没写完,明天补。 回老家祭祖,手机码的字。 姜羽贞的故事明天结束。 看在明天我过生日还继续更新的份上,今天允许我偷个懒吧。 第410章 我不是求你帮助的 (建议大家先去看上一章,补充了后半部分内容) “方哥,最近在哪发财啊?”江流笑呵呵的把一个人拉进祈愿包厢。 “发什么财?你岁数还小,到我这个年龄你就懂了,身上背着还不完的贷款还发财呢。” 方哥看起来并不适合出现在居酒屋这种地方,至少不符合油头粉面的刻板印象。 相反是个很沉稳的27岁男人。 在江流之前,他就是居酒屋的销冠。 至于贷款还不完就是仁者见仁的事情了。 虽然干娱乐行业的普遍消费较高,大部分人都是挣得多花的也多。 但江流还是不信这人会还不完贷款。 财不露白呗。 “方哥,下午这会没客人,喝点?“ ”领导都开口说话了,不喝岂不是不给面子。” 方哥坐下来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似有所指的说着: ”这顿酒我私人来请吧,别走居酒屋的帐。“ 方哥的攻击性比想象中要强。 潜台词有些过于明显了。 他在模糊的指江流的存在,已经干扰了居酒屋的公私。 很多服务生期盼的花火大会,被江流一己之力搞黄了。 先别说怎么当上的领导,就说身份模糊不清这件事已经让他充满了怨气。 “方哥,酒钱我已经掏了,自费。” “你请客不容易。” 确实不容易,因为江流和居酒屋的其他服务生原就存在天然的矛盾。 他是唯一一个毫无工作经验就进入居酒屋的人。 结果还让他当了销冠。 枪打出头鸟。 所以虽然表面上大家都很和谐,可私底下一个互相联系的人都没有。 “我不仅要请这一顿,还要请下一顿。” “方哥我不胜酒力,下顿就不去了。” “不然先听听什么菜,再考虑要不要去?” “哦?”方哥狐疑的望向江流,头轻轻低下来说着: “有硬菜?” “城郊的农场,每个月要组两场局。“江流不像是在谈事,更像是在讲故事:”农场里有两只渡鸦需要喂。“ 方哥的眼神里忽然冒出了火热的光芒。 手心紧紧攥着酒杯小声问着: “陪同?” “此言差矣,别人是来农场散心的,和我们没关系,再说农场需要什么陪同? 农场需要个喂渡鸦的人。“ ”哥养过乌鸦,我觉得应该是一回事吧?“ ”乌鸦?那这事很难办啊。“江流拄着脑袋,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难办就别...难办也得办啊,江哥。“ ”方哥,你年龄大,叫什么江哥。“ ”江哥,年龄代表不了什么。” “年龄大懂得多。” “年龄小脑子活。” 两个人双眼对到一起,顷刻间露出了相似的笑容。 方哥抿着嘴率先开口,没有再提农场的事情。 而是开启了个人关心环节。 “江哥,既然你叫我一声哥,那当哥的也得关心关心你,最近生活的怎么样?” “不太好,睡不到安稳觉。“ “有心事?” “倒也不是,一睡觉的时候耳根子红,总觉得有人在背后嚼我舌根。” “那可能是昨晚上我们喝酒的时候念叨你,把你给念叨失眠了。” “哎呦,方哥上班这么累,下班还小酌一杯?” “朋友几个聚聚嘛,都是咱们同事,下次把你也叫着?” 方哥着重的咬住了同事这个字眼。 江流也顺理成章的接过了这个字眼。 “咱们同事,都有谁?”江流换上了一副好奇脸,感觉像在打听同事间的八卦。 “有老黄,其他人忘了。” “真忘了?” “忘没忘也得忘,不然居酒屋服务生队伍要空一半出来。” 江流露出了心领神会的笑容,敲了敲桌子抬头看向方哥: “数量不够质量来凑?” “你指的质量是...” “听听八卦而已,当然是八卦的精彩程度了?” “老黄好像提过一个俱乐部待遇不错,说花火大会上有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不如跳槽,他那人满嘴假大空,大家以为他扯淡的,没想到那个俱乐部待遇还真不错。”方哥像是喝醉了一样,半趴在桌子上迷离的问着: “江哥有没有兴趣跳槽?咱们大家一起去?” “虽然我是那颗老鼠屎,但方哥是不是忘了我现在也是合伙人。”江流面色平静的接话,跟走流程似的。 ”哎我天,喝酒误事,我有罪,江哥你可别生气。“方哥轻轻咳了咳嗓子说着: ”没事,方哥不仅没罪,还有功。” “什么功?” “庙再小也是片深不见底的湖。” 方哥露出了心领神会的表情,抬起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个长条的形状: “懂了,从龙之功。” “这话大逆不道了。” “咱干的也不是正经人的活。” “行了方哥,请客不留客,你随意吧。” “这顿请了,那下顿?” “记得买两只兔子给渡鸦当见面礼。” “我买一车。” 方哥醉醺醺的走到门口,忽然又折返回来坐在桌前小声问道: “江哥,有点好奇,今天到底要唱什么戏?” “喜欢看电影嘛?” “常看。” “黄老爷的三张牌记得吗?“ 方哥摇摇头,拍了拍脑门推门走出去,。 到属于自己的包厢里一屁股坐了下来。 摸了摸头上的冷汗。 妈的,江流这小子长大了。 黄老爷的三张牌他当然知道。 “请客、斩首、收下当狗。” ... “青叔,我怎么就被开除了?” 极为符合娱乐业刻板印象的油头老黄敲响了二楼的门。 青叔隐藏在玄关之后默默泡茶。 示意老黄坐下来说。 “青叔,我就知道这不是你的决定,跟了你这么多年怎么可能...” “就因为跟了我这么多年,所以才给你尝尝大红袍,一般人被开除喝不上这口。” “什么?青叔我...”老黄神色异常的端详青叔的表情。 干这一行的,会察言观色是基本配置。 他发现青叔的话不像是在开玩笑。 但他不可能跟青叔发火。 只能绕着弯子发出抗议。 ”青叔,您如果想让我离开,我肯定没有怨言,但为什么是江流通知我这件事?“ ”他通知你就不错了,这事他连我都没通知。” “啊?”老黄的脸上露出了大大的疑惑。 事实上青叔真不知道这件事,如果不是老黄来找他嚷嚷。 他还坐哪里悠哉游哉的看直播呢。 “青叔,我知道江流有点小股份,但这也太逾越了吧?” “确实,我回头准备骂他两句。” “那我呢?青叔。“ “喝完茶去财务借钱,该给的赔偿金不会少,收拾收拾东西走人吧。” 听着这个结果,老黄不可置信的抬起头。 要不说演技派就是厉害。 老黄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跟下暴雨似的。 “青叔,我难过得不是离开,是看你受尽江流小贼得欺凌啊。“ ”滚滚滚,大鼻涕别甩我茶杯里。“ 青叔无可奈何得推了推老黄的肩膀。 江流压根就不是逾越规矩的人,这小子九成是在找自己报仇呢。 当初自己花火大会上的安排原本就是在挖坑。 无论姜羽贞出不出手,江流都会是第一。 通过这种方式挑起居酒屋的内部矛盾。 让江流在处理的过程中从“牛郎”改头画面成“领导者”。 现实不是打游戏,给你脑门上安个身份,大家就都听你话。 想让人听话,得看你怎么办。 令青叔真正惊讶的地方在于,江流下手竟然这么快。 “这小子是出了名的心肠软,怎么...” 青叔了解江流,像是农民了解农家肥。 江流超强的共情能力确实是优点,这也让他充满人味。 但天底下没有绝对的优点。 这一特征带来的问题就是“心软”,他很愿意站在别人的角度去理解别人。 这事放在男女之事上就是天然大杀器。 超绝魅魔圣体。 但放在做生意这方面,这玩意行不通。 有些时候做生意比的就是谁心狠。 “这是谁给江流出谋划策了?” 青叔挠着头,表情充满疑问。 ... 前台。 “小张,愿意给哥当小狗吗?” “江哥,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 小张懵懂的抬头望着江哥,表情里满是对这句话的不理解。 但在不理解之后,有些画面不自觉的浮现在脑海里。 小张脸红了。 “你把哥的话想歪了。” “可是江哥,你这话本来就歪的离谱。” “哥满足你一个心愿,以后居酒屋里有事情随时给哥透风报信。” “哥,你不满足我心愿,我也会给你讲的。” 小张乐呵呵的左顾右盼,冲着江流招了招手,附在耳边轻轻说: “方哥接了新客户,六十岁,上周检查出怀孕...” “啊?” “六十岁还没绝经吗?” “我也纳闷呢,再说就算没绝,那卵子活性也肯定很差。” “难道是方哥战斗力牛逼?” 江流和小张小声蛐蛐着八卦。 “老黄喝酒以后追着江夏喊妈妈...” “江夏在追调酒师小迷,一周给小迷花了三十七万。” 八卦听的江流意犹未尽。 半响后他才抬起头露出满意的表情。 “小张,小狗当的不错。” “江哥!”小张恼怒的锤了江流一拳,转而开口说道: “如果你能让我加姜总微信的话,那我肯定以后什么事都告诉你。” “她又不喜欢聊天,加微信能干什么?” “你不懂我对姜总的崇拜,就算是加了微信不说话,我也觉得很自豪。” “我回头问问她吧,人家不乐意的话我也不能乱给。” “别回头啊,姜总马上就到了。” “恩?” “她?” 小张点点头轻声说着:“江流把电话打到前台来预约了。” 江流原本还想多问两句。 但现实容不得他思考。 当耳边传来了熟悉的高跟鞋声音的时候。 他无奈的抬起了头。 ... 祈愿包厢。 “你看起来很不愿意接待我?” “我第一次接待你的时候就不是很乐意。” “为什么?“ ”因为觉得你很难搞定。“ 江流点燃熏香放在桌角,狐疑的抬头望向她。 “大下午的,你跑这里来做什么?” “今天休息日。”姜羽贞双腿并拢的坐在榻榻米上,轻声问着: ”我有问题要问你。“ “你说。“ ”我有个司机他家里孩子生病了,我给他提供了一些...方便吧,还顺手给了些帮助。” “哎呦,这不是挺好的嘛。” ”但你说这个要怎么处理?“ 姜羽贞十分头痛的从包里掏出了一副画和一个感谢信。 画很简陋,一张a4纸上画了个简易般姜羽贞。 至于为什么能认出来是姜羽贞? ”这谁画的,怎么眼睛里全给用蓝色涂上了?”看着白纸上的”蓝眼睛怪兽“,江流止不住的笑。 感谢信上的内容也很简单,歪歪扭扭一看就是小孩子写的。 结尾还给画了个大大的笑脸。 “谢谢姜羽贞姐姐,我以后也要成为姐姐这样善良、温柔、有爱心的人....” 江流打开信封照着读,越读越想笑。 “你别笑了,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人家小朋友感谢你,你就收着呗。” “可我回礼要回什么?” “回礼?” 江流这下是真的惊讶了。 原本姜羽贞会苦恼一个小朋友的感谢信,就已经很让他惊讶了。 没想到她还要回礼? ”这为什么要回礼?“ “回礼是正常的往来。” “小朋友就是单纯想感谢你而已,不用想太多。” “如果我不回礼的话,小孩子会不会不开心?” 姜羽贞倚在榻榻米上,面带忧愁。 天大的生意也没见她愁成这样。 ”我勒个亲娘啊,我不管是谁在姜羽贞身上,快给我下来!“ 江流满脸都写着不可置信。 这也太离谱了。 姜羽贞竟然开始在意别人的情绪了? ”你别这么看我,那个小朋友很可怜,先天性疾病导致她几乎常年呆在医院,好不容易好转了一点...“姜羽贞也观察到了江流的表情,开始挥舞着手努力的解释。 “要不我们再去看看她?” 江流笑容玩味的开口询问。 “恩。“姜羽贞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你就是奔着这件事来的是吧?怎么不直接打电话说?” 姜羽贞确实是奔着这件事来的,跟小朋友交流这件事显然超出她能力范畴。 但她不能求江流。 “我是来雇佣你的,不是求你帮助的。” ps:姜羽贞这里还是没写完,因为想多来点甜蜜蜜的内容。 明后天就能写完。 甜死你。 第411章 尝试 南江市中心医院。 看着正在把小孩子逗得咯咯笑的江流。 姜羽贞也跟着流露出轻松的表情。 心里面顿时有股如释重负的感受。 “小星星,我们拉钩,等到你出院的时候哥哥还来接你。” “一言为定!” 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孩子伸出小手,试图和江流的小拇指拉到一起。 但和她小拇指拉在一起的不是江流。 是被江流硬拽着过来的姜羽贞。 对于天真的孩子来说,小拇指拉钩的誓言就是天大的约定。 “哥哥带你去儿童公园玩,我小时候是儿童公园矮墙战神,那一片地盘都归我管。” “哥哥你好厉害!”小星星拍着手激动的说着: “那姐姐也去吗?” “问你呢,去不去?”江流回过头看了一眼。 刚好对上姜羽贞躲闪的眼神: “我不去...去不去?” “你去。” “那我去。” “耶!”小星星天真的欢呼着。 司机老刘看着病床边的欢乐氛围,脸上也跟着带起开心的笑容。 果然人不能只看表面。 姜总也不像传说中那么冷冰冰。 ... “不错,开始在意别人的看法了。” “我不在意。” “不在意还来看小星星干什么?” “在意其他人的看法会陷入到焦虑当中。” “你说的没错。”江流站在梧桐树地下,暖洋洋的光线跟着树影飘动。 他说:“但适当在意别人的看法,能够获得快乐。” “我没快乐。” “别以为我没看见你偷偷姨母笑。” 姜羽贞极力摇头,试图反驳江流。 姨母笑这种东西出现在姜羽贞的冰块脸上。 怎么想怎么违和。 但它就是出现了。 人类看到天真可爱的东西就是会露出姨母笑。 其实姜羽贞自己也分不清内心里的想法。 她起初只是有些同情司机老刘,觉得孩子的安危比较重要。 但当来到医院看到那张虚弱的小脸,以及被老刘交给自己的感谢画以后。 她也希望做点什么。 “当你通过做点什么来改变他人看法的时候,你就会获得情绪的正反馈。”江流适时的说着。 他靠在树上望着过往的行人,轻轻的着: “因为小星星觉得你是个温暖善良的人,所以你在努力的维持这个人设。” “在你嘴里我的目的性好像很强。” “你的目的是不想让小星星的美好愿望落空,这样你也会获得开心。” “我没这么想。” “那我回去告诉小星星说,你姜姐姐其实一点都不想来看你,她就是个心狠手辣的资本家,应该被挂在路灯杆上的那种,来看你只是为了让你爸更卖命为她当牛做马。” “不许去。” “嘿嘿。” 江流笑嘻嘻的倚在大树底下。 好玩、可爱、想捏捏。 就是这副温暖午后。 死傲娇展现另一面的场景。 忽然让江流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在失忆后,他和姜羽贞一起纠缠了这么久。 可他们好像从未认真的观察过彼此的生活。 他们只要碰头到一起,好像就是在不停的讨论“和好or分手“。 可是就连江流也忘记了。 男女朋友之间既然会分手,就证明了他们之间存在问题。 如果核心问题没有改变,和好就是天方夜谭。 所以正确的和好方式。 根本就不该是姜羽贞这种大蠢蛋一样的打法,不停的揪着“和好”这件事不放手。 而是让对方切切实实的看到你内核上的改变。 是真的改变,而不是一时之气。 就像是你每天起早贪黑、不知疲倦的打游戏,忽略女朋友的感受。 你要做的不是戒掉游戏,因为你几乎不可能真的坚持着戒掉游戏。 都他妈装的。 你要做的,是要让对方知道你已经学会了“节制。” 所以姜羽贞实际上改变了吗? 肯定发生了改变。 不然怎么可能忽然就从冷冰冰的样子转变成了“在意孩子看法的人”? 但江流根本就没注意到。 或者说姜羽贞始终没有表现出来。 这个很好理解。 如果你有个前女友的话,你肯定就懂了,面对曾经熟悉的人,你仍然会下意识的用熟悉的方式面对。 “姜羽贞,给我展示你的变化。” “我的变化?” 姜羽贞疑惑地抬起头,莫名其妙的看着江流:“我没什么变化。” “跟我走。” 让她说,她是肯定说不出来的。 江流自有办法带她尝试。 第412章 人(为spike加更) 江湾小区。 鑫鑫超市。 这不仅是小区里的超市,还是顶级情报处。 退休后的大爷大妈、领着孩子下楼玩的家长。 全都会在某些风和日丽的天气自动刷新在这里。 “叔叔阿姨们!介绍一下,我女朋友,下个月结婚。” 江流拉过个塑料凳子给姜羽贞,自己随手在冰柜里掏了个玉米雪糕。 开口就是王炸。 “哎呦喂,这姑娘长的真漂亮。” “快来让阿姨看看,这眼睛里戴的是叫美瞳?。” 江湾小区是老小区,这么多年也很少有新住户。 所以这帮大爷大妈,真是从小看着江流长大的。 绝大部分都见过穿开裆裤的江流。 有种感情叫做“看过你的小啾啾。” 姜羽贞应对这种热情的时候没有显得不适。 她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热闹的应酬场合她见多了。 她会礼貌的点头回应。 但当大妈的手热情的摸上她的手时。 她开始不适应了。 这种超脱出社交礼仪以外的行为,她很陌生。 “姑娘,是南江本地人吗?父母是做什么工作的?里几个孩子?” 姜羽贞听到这话以后,开始下意识的分析阿姨言语里的目的。 这是豪门大户孩子从小的基本功。 因为对于豪门大户来说,家庭情况向来是隐秘的。 ”我从魔都来的,家里就是普通生意人。” “魔都好地方,我孙子大学毕业就留在魔都工作了,人家开的都是年薪!"; 话题陡然间出现了变化。 快到让姜羽贞压根猝不及防。 不是聊我们的事吗?怎么忽然就聊到她孙子哪里去了? “随便聊,这里没那么多说法,纯粹就是简单的情绪释放。” 江流笑意吟吟的看着她。 他觉得其实可以把姜羽贞类比为一个王室公主。 这样就能够理解她的性格来源了。 对于一个公主而言,她压根就没有家里人。 你能指望你那日理万机的父皇像寻常父亲一样对待你吗? 不把你当有价值的物品一样利用就不错了。 连家人都不能打开心门,更别提外人了。 所有忽如其来的爱都是无事献殷勤,因为潜在价值摆在那里。 所以她的神性和攻击性都源自于此。 一种来自于纯粹理性的漠视和反击。 但这里不一样。 江流看着仍然在炫耀孙子工作的刘阿姨。 试图和刘阿姨比试,搬出自己“京城安家”的儿子的王大爷。 对这些炫耀充耳不闻,固执的念叨物业是废物的马大爷。 以及在小声讨论姜羽贞和林素恩谁更胜一筹的其他阿姨们。 这里就是普通人的世界。 情绪的释放和脸上的表情不掺杂演技,没有多么深层次的目标。 人性的优缺点可以肆无忌惮的展示。 阿姨们在短暂的炫耀结束后。 再次回归主题。 “江流,婚都要结了,准备什么时候要孩子啊?” “这得看她。”江流指了指姜羽贞。 “要我说就早点要孩子,趁着你妈还年轻还能帮忙带带孩子,不然你们年轻人带孩子多累,我孙媳妇今年五月份的预产期。“ 刘阿姨捅了捅姜羽贞的胳膊,低下头好奇的问着: ”准备什么时候要孩子?“ ”我...” 姜羽贞忽然之间就愣住了。 她抬头试图向江流求助。 当这一举动落在大爷大妈眼中时,就换来了一片哄笑声。 “别问这个,人家新媳妇害羞了。” 姜羽贞环顾着四周,看着大爷大妈们的笑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在这里她没有”公主“的身份,没人知道她是谁。 她能和大家说上话,完全是因为江流。 她真没见过这个,甚至连这种情报站,她都只在网上听说过。 因为她这辈子没住过村里,甚至连住宅小区都没住过。 要不说公主爱上冒险家的戏码经常出现呢。 那冒险家脚上都是泥、迷彩裤都磨好几个大洞,怎么看也不可能比衣冠楚楚的邻国王子帅。 那公主为啥爱? 因为冒险家的世界她没见过。 就这么简单。 “好了阿姨,我这媳妇脸皮薄。” “哎呦,真不知羞,媳妇都叫上了,人家愿不愿意听你叫媳妇啊。“ 王大爷打趣似的调侃, ”你愿意不?“江流低下头看了看姜羽贞。 姜羽贞的脸瞬间就红了,像是夕阳照耀下大地一览无遗的赤裸。 她把头藏在江流的身后,手紧紧抓着江流的后背不撒手。 完全没有过去的样子。 一个人的表现是由身份、经历、性格等共同决定的。 此时此刻身处在一个陌生的领域,顶着一个”江流媳妇“的身份。 她只能做出这样的表现。 就像一个娇羞的新媳妇。 江流望着脸色通红的姜羽贞。 嘴角的笑意根本掩盖不住。 情感是人与生俱来的能力,那些抛弃情感选择绝对理性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特殊经历。 所以从充满人味的江流走进姜羽贞世界的那一瞬间。 属于她个人的转变就已经开始了,这无关感情是否还在。 人啊。 终究还得活得像个人。 第413章 被你改变的那部分我 “你带我过去就是为了看我出丑?“ “怎么算出丑,我觉得挺可爱。” 江流笑着打趣,换来的只是姜羽贞的迎头痛击。 她打人挺疼。 “别打了,送你回家。” “哦。” “雇佣的工作内容只包括去医院看病人,带你来小区楼下已经算是附加服务了。” “再雇你一会?” “今日工作时间结束,我还想回家打两把游戏呢。” “工作不会让你有成就感吗?” “我看你脸红这副样子我就挺有成就感。” 江流的笑容格外灿烂,他是真的有成就感。 从初见时的冰块子脸再到如今的脸红。 他用了整整一年多的时间。 这比玩恋爱攻略游戏都有成就感。 谁家恋爱游戏能给整出这么个难搞的角色来? “爽啊,这比谈恋爱都爽。” 江流走在前面哼哼着小曲,他觉得此时此刻自己开心的,能够原谅全世界。 就算是此时此刻有个人冲着他脸来一拳。 他都不会怪罪... “我草!” 江流捂着鼻子坐在地上,伸出手看了眼粘在手上的血。 恍惚间抬头望去。 一个醉醺醺的男人站在他面前,挑衅的冲着他伸出中指。 是居酒屋的老黄。 ”江流,我房贷加车贷加信用卡每个月要还接近七万,你说把我开除就把我开除了?“ “对。” “我今天好好找你讲讲道理。” 老黄眼眶发红,试图发作着继续冲上来。 但下一秒他就被人拦住了。 远处一辆停在路边的面包车上迅速冲下来几个人架住了老黄。 嘴上一直念叨着“兄弟,别冲动” 实际上把老黄控制的死死的。 “黄哥,你在背后嚼我舌根我忍了,但煽动大家跳槽这事,谁都忍不了。” “酒后醉话而已,哪有人当真?” “我当真了。”江流用袖子蹭了下血,没有上去还手,甚至连粗口都没爆。 只是平静的说着: “至于你的债务是你个人的问题,谁活着不难?” 江流平静的甩了甩手。 拉架的几个人迅速的带着老黄离开。 原本就是江老三手底下的人,全程再跟着老黄。 “居酒屋出事了?”姜羽贞走上来看了眼江流的脸,似有所思的问着。 “底下人不太服我,得找个人杀鸡儆猴。” “一味的杀鸡儆猴是不行的,你还得。” “我知道,请客、斩首、手下当狗,你教的嘛,老师。” 姜羽贞望着江流的眼睛,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轻轻叹口气: “我没想到,江流,你没心软。” “我其实挺理解他的,我也心软了,给了他机会,如果他今天不来报复我,他能拿到很多的赔偿金。” “果然换了角色就会变得不一样。” “你说过的,有些时候如果不用上位者的视角看待问题,要吃大亏的。” 江流笑意吟吟的抬头望向她。 在已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江湾小区门口。 他们彼此看向对方,然后轻轻的发出笑声。 或许是想到了初见时的样子,或许是想起了叼着狗食盆的大壮。 管他呢。 总之姜羽贞悄无声息的挽住了江流的胳膊,沿着小区轻轻往前走。 日子终究是悠长缓慢的,像是一眼望不到头的道路尽头。 人和人的相处就是这么简单。 她们一次又一次的轮回,从起点出发经历漫长的磨难终究会步入到人生的下一个阶段。 在一起也好,不在一起也罢。 甚至此生再难相见都不是问题。 因为这对走在人行道上,正在争执晚上吃冒菜还是吃猪脚饭的男女。 是彼此通往另一个世界的桥。 他们的身上都藏着一个对方未知的世界。 当好奇心磨灭的时候,或许争执就会周而复始的出现。 可对方身上因为彼此而改变的地方,诸如习惯、口味、性格不会磨灭。 被你改变的那部分我,永远代替你陪在我身边。 第414章 委屈 当江流听到电话里传来”重感冒“这个词的时候。 眼神里忽然有些恍惚。 在他印象里,姜羽贞从来就没生过病。 “我发烧无力起不来床,麻烦你来喂下狗。” “喂狗还是喂你?” “你不用进屋子,在院子里喂下狗就行。” “没事,我可以顺便喂下你。” 话一出口,电话那头出现了很长时间的沉默。 在十几秒钟后才传来了一声十分微弱的“嗯”。 江流坐在陈舒挽家的桌子前笑着挂断了电话。 匆匆的往嘴里塞了根油条后起身要走,转过头就对上了角落里幽怨的眼神,那眼神像是一只被遗弃的布偶猫。 “不是说好今天陪我的嘛。";陈舒挽孤零零的站在角落里,怎么看怎么有几分可怜。 “我一会就回来,只是去看看情况而已,万一真的很严重就赶紧送医院。” “你还真能回来吗?” “姜羽贞这种人最不喜欢展示自己的脆弱面,她肯定不希望让我多待着。” 江流十分笃定的说着。 他说这话是有依据的,记忆里的姜羽贞连哭鼻子都不给人看,更别提生病这种时刻了。 “我跟你说,以前姜羽贞她...."; “你也知道是以前。”陈舒挽楚楚可怜的走出来,满脸都写着不舍,但却还是走过去整理了下江流的衣领:“你敢说你没看出她的变化?” “不是...你们都看出来她变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陈舒挽给出了一个令人信服的说法: “不然你觉得一个自尊心那么强的人,为什么从你失忆后一次又一次的找你?” 她轻轻叹了口气,轻轻的询问道:“所以你们进展到底怎么样了?” “彻底分手了。” “可我怎么觉得你们的沟通比没分手前还甜蜜呢?” 江流挠着挠脑袋自己回想了一下这个问题。 尤其是回想了一下昨天。 他猛地发现陈舒挽说的好像还挺对。 因为站在他的视角里\/ 他发现姜羽贞这个人好像越来越可爱了。 以前去见姜羽贞的时候不说愁眉苦脸,起码也得做点心理建设再去。 但现在他竟然产生了一股,想去看看她的感受。 看着江流挠着脑袋的样子。 陈舒挽在无人注意到的角落露出了一丝笑意。 情报打探成功,又动心了。 江流,这已经是你第三次动心了。 ... 人只有在脆弱的时候,才能感受到珍贵的意义。 姜羽贞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搞得。 在半夜的时候就感觉到了身体发热、四肢无力。 然后她一直挺到了现在。 感冒算是生活里比较常见的症状,但在姜羽贞的生活里并不常见。 因为她的身体非常健康。 在独自一人来到南江之前,她在魔都的时候始终有私家医生专门管理她的健康。 而来到南江以后,她的生活习惯出现了一段时间的混乱。 但被江流拯救了。 在江流离开之后,她面临着超高强度的工作压力、不健康的饮食习惯、偶尔宿醉、长期失眠。 身体能坚持到现在,完全得益于她从小就打好的底子。 所以你跟一个人到底合不合适,不需要自己费尽心思的找答案。 生活自会给你答案。 但这个答案姜羽贞不接受。 只要脑海里想到江流的爱要同时分给很多人。 她就更难受了。 所以她一直坚持着不给江流打电话。 直到她隐约听到了窗外大壮不停的拨弄狗盆,她才算勉为其难的拨通了电话。 至于江流会不会进屋里来看她,她是完全不在意的。 反正她发烧了。 不记得江流有房子的密码和指纹,也不记得自己在电话里回应了一声嗯。 也装作没听到楼梯上重重的脚步声。 努力的翻过身去,不想与身后的男人说话。 也没人说话。 身后的男人甚至连呼吸声都没发出来。 她心中一股无名火蹭的一下就上来了。 我都这么脆弱了还这样子对我? 于是她踢开了身上的被子。 穿着黑色丝绸睡衣睡裤的修长身躯完全暴露在空气中。 身后还是没有传来任何声音。 姜羽贞知道这个狗男人老是喜欢看她服软。 于是她还是没有回头,而是挣扎着从床上托起身子,努力的爬到床边把窗子打开了。 凉风呼呼往房间里吹。 身后还是没有传来任何响声。 于是姜羽贞摇动了下晕晕的脑袋,闭着眼睛无力的烂在床上,用尽最后的力气翻滚。 试图让自己迷迷糊糊的翻到地上。 她已经感受到了地面近在咫尺。 她是腿先下去的,因为直挺挺的翻到地上有点疼。 可这个男人还是没有说话。 于是她在掉在地上前,皱着眉头朝着房门处看了一眼。 房门是关闭的。 根本就没有人进来。 但下一秒房门就打开了。 熟悉的面孔站在门口,看着半个身子搭在地上的姜羽贞。 歪着头眼睛瞪大,露出疑惑的表情。 像极了那张猪猪侠表情包。 ”不是,你干啥呢?”江流莫名其妙的走过去,伸出手试图把姜羽贞扶起来。 但被姜羽贞挥手打掉了。 她闭着眼睛,嘴里一直嘟嘟囔囔的念叨着: “你就是故意的,明明都进来了又跑出去,就是为了看我笑话。“ “我明明刚到啊。” 江流确实刚到,大壮饿的都快把狗食盆给吃了。 他看都没看一眼就进屋直奔卧室。 “我去,你不会烧出幻觉了吧?” 江流看了眼被踢开的被子和涌入凉风的窗户,轻轻说道: “我真是不想吐槽你,发烧了窗户也不关,被子也不盖。” “不用你管,我把我自己冻死。” “嗯?” 江流不可置信的低头看向姜羽贞。 这套言论江流简直太熟悉了。 他小时候也这么干。 老妈一训他,他就会赌气的踢开被子,心里想着把自己冻死。 为什么这么干? 心里觉得委屈呗。 江流嘴角挂着止不住的笑意,手下意识的贴在姜羽贞的额头上。 但他的手刚在外面握过电动车把手。 手冰凉。 摸什么都热。 感受到他这个动作,姜羽贞摇晃着脑袋摆脱他。 “你滚开。” 江流没理她。 跪在床边上低下头,脸低下头。 用还算温热的脸庞轻轻贴在姜羽贞的额头上。 那一瞬间姜羽贞恍恍惚惚间睁开眼睛,看着尽在咫尺的男人脖颈。 大脑一片空白。 “因为我来的太晚委屈了?“ “没有。”姜羽贞摇摇头,但话语里已经隐约有几分哭腔了。 “下次早点跟我说,听到了吗?” 姜羽贞原本还想对抗一句。 但她看着江流的眼睛怎么也对抗不出来。 原本的委屈消散的一干二净。 她把手搭在男人的手上,男人心领神会的握住她的手。 她眼泪唰的一下就流了出来。 她自己发烧一整夜的时候没哭,翻来覆去的时候没哭,只有江流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哭了。 我为什么总在最脆弱的时候,想念你。 第415章 莫名其妙 江流还是到了医院才知道,这段时间的流感很严重。 姜羽贞纯粹是生活习惯太差导致的免疫力低下。 可能是昨天他们两个去小吃街的时候给传染了。 输液室里人满为患。 他们只能坐在走廊里输液。 姜羽贞的情况并没有好太多,仍然是无精打采的状态。 身上穿着江流随便套上去的宽松休闲服,靠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江哥?” “你谁?” 看着面前举着吊瓶、戴着口罩走过来的女人。 他一时间没认出来。 “我是李欣怡。” ";哦~” 江流嘴上在哦,实际上他根本没认出来。 他认识的“欣怡”不下十个。 “我在安宁姐手底下工作。” “哦~” 江流特意拉了长音,试图表示自己真的认出来了。 其实他还是没认出来,曳尾酒吧工作人员多了去了。 他哪里知道这是谁。 这个名叫李欣怡的女生,估计也是看出来了江流压根没认出她。 但现在摘口罩又显得很不信任江流。 只能继续解释: “江哥,我之前追求过你。” “哦~” 说这个 江流就更认不出来了,喜欢我的人多了… “江哥,你室友孟子..."; ";原来是你啊!” 江流惊呼一声,他这会是真认出来了! “孟子是你的舔狗!” 早说啊。 你说你追过我,那哥肯定不记得。 但你要说,我哥们给你当过舔狗,那我包记得。 这点破事我都想投放到他未来婚礼大屏幕上。 李欣怡就是放寒假吃散伙饭的时候,一起去ktv联谊的那个女孩。 “孟子趴门口听声”事件的女主角。 “你来这里干什么?” “江哥,我...我来逛逛。”李欣怡实在是无力吐槽,她手上还扎着针呢,当然是来输液的。 这男人从来就没对她上过心。 “那你去逛吧,这挺好玩的,肛肠科风景不错。” 江流没多看她半眼,低头看了看昏昏欲睡的姜羽贞。 再抬起头发现李欣怡还没走。 “你咋还不去逛呢?"; ";哥,我想麻烦你点事。” “说吧,如果太麻烦就别说了。” “不是很麻烦,就是我一个人来输液没人陪护,我想睡会所以能拜托你帮我看下吊瓶嘛?” 李欣怡鼓起勇气说着。 她能遇见江流的机会就这么几次,即便是他身边有人。 李欣怡也不愿意放弃这个难得的机会。 但她刚说完这句话,就感受到了空气中隐隐约约的一丝冷气。 有杀气。 她抬起头看向正在平静看着她的女人。 虽然这个女人面色憔悴,神色不佳。 但冷漠的眼神还是让她不由得心里发怵。 “美女,你别误会,我和江哥只是朋友而已。” 江流听到这个解释之后,就知道李欣怡要完蛋了。 因为姜羽贞根本就不需要懂如何分辨绿茶。 我只是哥哥的朋友? 别说朋友了,江流哪怕跟一条狗亲近,她都要发火。 “滚。” 当这句滚到耳朵里的时候,绿茶已经毫无拉扯的空间了。 她艰难地露出个笑容,转过头坐在了对面的位置。 悄悄拍下一张照片发给了裴安宁。 “安宁姐,我看到江哥了。” “哦,他生病了?” “是他身边的女人生病了,他在陪护。” “哦。” 裴安宁什么都没多说,只是转发了一篇报道过来。 “十大杰出青年企业家。” 李欣怡把报道内容中的脸和对面女人的脸几番对比。 她忽然觉得天塌了。 … 发烧严重的时候,一闭眼总感觉眼睛里有一团聚拢的线团。 恍惚间往昔在脑海中泛起。 不知道什么时候,委屈这种情绪开始出现在她内心里。 时间很早。 从他希望满足江流的心愿,江流还是执着的抱回林素恩那只狗开始。 她想这男人哪里都好,但为什么心要分成两半? 后面她改变了想法。 这男人的心根本就不是分成两半,多到她根本分不清。 不时就冒出来一个莫名其妙的名字。 最令人委屈的是。 她们和自己是一样的。 江流像是行走在人间的使者,拯救那些存在缺陷的灵魂,顺带收割一波芳心。 他笑呵呵的为此开心。 姜羽贞忍不了这个,所以她尝试了无数方式来霸占。 最终都失败了。 她只能走到这一步。 “我不会放弃…” 迷迷糊糊的姜羽贞忽然说了句胡话,又在这一刻忽然惊醒。 她抬起头看了看。 在嘈杂的医院走廊里里,匆忙的行人们没空互相看一眼。 这里有孩子的哭闹声、病人的哀嚎声、护士的怒斥声、家属们的感叹声。 陌生的环境里,她没有来的觉得心悸,忽然惊醒后茫然无措的害怕。 “想上厕所吗?” 这里还有一个站在面前的狗男人,他像变戏法一样从衣服底下拿出了很多瓶瓶罐罐。 “我已经提前为你做好准备了,如果量大的话就用这个,量小就用这个,还有超大瓶口的”江流拿出了大饮料瓶和小饮料瓶。 又挤眉弄眼的拿出了个水桶。 “谁把我放门口的擦地桶拿走了!”走廊尽头传来了保洁大爷得怒吼声 江流瞬间变得慌张,用身体挡住桶子。 坐在对面的李欣怡根本无法理解这一幕。 但姜羽贞理解。 江流这种莫名其妙的行为毫无原因,他就是闲的没事大脑抽风,脑袋里幻想到了这一幕。 他就干了。 “坐下。” “哦哦。”江流摸着后脑勺坐了下来。 姜羽贞把头倚在他肩膀上,毫无征兆地笑了起来。 江流这种人的存在就会告诉你。 ai永远代替不了人类。 因为这一切毫无逻辑、毫无原因,ai也搞不懂江流为什么这么干。 所以江流才充满人味。 就像她们的感情,总会莫名其妙的结束。 可无论多少次结束。 她永远会再一次爱上他。 然后莫名其妙的开始。 八字不合、性格矛盾、妥协和坚持。 谁还管这些。 此时此刻她们坐在医院走廊里,面对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无声地靠在一起。 像一座隔绝所有地域的孤岛。 他们再一次对彼此心动。 爱有无限可能。 第416章 想要吗? 别墅区。 输完液的姜羽贞确实是精神了一些。 但不多。 还要连续输几天的液才行。 “退烧了,36度8。”江流看了一眼温度计,有些欣喜也有些遗憾。 欣喜的地方当然是退烧了。 遗憾的地方… “想体验一下三十八度七….” 姜羽贞虽然精神很萎靡,但她实在是太了解江流了。 看他眼神就知道怎么回事。 江流的兴奋阈值太高,不给他来点刺激的有点吸引不到他。 “憋说。” 被看穿了的江流面露窘色,连忙转过头去。 这种邪恶的想法可以有,但付诸行动有点太畜生了。 “你想试试吗?” “不好吧。” “我好很多了。” “那也不太合适。” “你不知道发烧要多出汗吗?”姜羽贞的头发自由地散落在脸前,发丝后是依稀可见的蓝色眼睛。 脆弱憔悴的冰山美人。 反差感蹭的一下上来了。 特别是当她这句话说出口以后,房间里的氛围瞬间就变了。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透明的空气里像是有催情的紫色烟雾在蔓延。 江流内心里的小恶魔蠢蠢欲动。 超绝脆弱霸总的温度,你想感受一下嘛? 他真想。 知道为啥之前姜羽贞的女仆装吸引不到吗? 因为她就是换了身衣服而已。 别人家的女仆上来就是弯腰行礼,给你来一句:“私密马赛。” 她穿女仆装还是那冰块子脸。 对于江流来说,这就跟个换装小游戏似的。 毫无感觉。 甚至有点想笑。 但现在这种多重buff加身的情况下。 陷入被小头支配幻想的江流,忽然看见姜羽贞站起了身。 “你生病了就别乱动。” “我去换衣服。” “换什么衣服?” “你都往衣柜里瞟好几眼了。” 江流饶是再过厚脸皮,此时此刻也红温了。 “别了,还是别了。” “说你想不想要?”姜羽贞赤着脚站在地板上,面色平静的看着他。 窗外小区里的路灯斜照进来,打到姜羽贞的脸上。 “我挺想。” 这种情况谁能忍谁也是神人了。 反正江流忍不了。 “那你想着吧。” 姜羽贞忽然转过头去,缓步走回到床上躺着不动了。 她没别的意思。 就是赤裸裸的报复。 我勾引你还几天,你一点动静都没有。 现在终于心动了。 我能不狠狠报复你? “出点汗有助于缓解症状。” “我现在也没有很不舒服。” “你刚才不是这么说的啊!” “我现在想这么说了。” 姜羽贞手拄着头侧躺在床上,扭过头看他。 狭长的眼睛里藏着促狭的笑意。 她说:“你喜欢吗?” 也不是很喜欢吧。”让江流服软肯定是不可能的。 “哦,那我们睡觉吧。” “行。” “你去隔壁屋睡,省的把感冒传染给你。” “我不怕传染。” “但我不想传染给你。” 看着江流一副要憋爆炸的表情,姜羽贞眼中的笑意越来越浓。 好玩。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无意间已经开发了一项技能。 对于钟爱“高跟鞋踩脸”的女王范受众群体来说。 姜羽贞误打误撞的玩弄式行为,已经戳中了他们的xp。 天菜。 “江流,告诉我,想要吗?” ps:今天有点忙,所以晚上没了。 明天补。 兄弟们别等 第417章 为什么? 可怜的江流可能被玩弄于股掌之间。 但江流被玩弄于股掌之间有点不可能。 我!流子! 江流这辈子能在任何事情上翻车,但在关于女人的事情上。 他不觉得自己会翻车? 开什么玩笑! “我不要了。” 江流转头就走。 我现在渣男的名头也背上了,情人也养了。 我要是还受这种玩弄,那我流子可真是白混了。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你回来。” “你求我。” “求求你了。” “没有感情,我不爱听。” “求求你了,主人。” “你这个感情..........嗯?” 江流愣在卧室门口动弹不得,像是风雪中静止不动的雕塑。 他像是背后有鬼一样,面色惊恐的转过头去。 试图理解这匪夷所思的事实。 这个世界还是太疯狂了,姜羽贞有一天会叫主人。 她敢叫,江流都不敢信。 “不是,你让我叫主人我可是不会叫的。” 江流觉得反倒是把这理解成姜羽贞“女王瘾“上来了,想让自己开口叫主人,才更容易让人接受。 “我叫你。” “你要跟我殉情?”江流一瞬间大惊失色,左右来回看去。 好嘛。 我就说这次来肯定是鸿门宴。 刀斧手别藏了,出来吧! “你精神病啊,江流。” 姜羽贞翻个白眼挪到床边,两条大长腿抬起来钩住江流的腰,把他勾了回来。 她饶有深意的说着:“你喜欢听我叫这个是吗?” “说实话听着有点悬在钢丝上的感觉,但谁会不喜欢钢丝上跳舞的刺激感呢!” “想听我今天晚上就一直叫。” “要不你晚上也会一直叫。” “我说的是叫主人。” “哦哦,说清楚点啊,净在这引起误会。” 江流挠了挠头。 这是好事。 但他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你是不是有啥要求?” “没要求的话,我为什么要叫?” 姜羽贞露出了真实目的,用脚拉着江流的腰缓缓靠近。 她轻轻说着: “你得解答我一个问题?” “说来听听。” “当初为什么在车祸前和我睡觉。” “这个....当时你故事里讲的不是,我为了让你重新建立自信心嘛。” 江流越说声音越小,甚至能看出有点红温了。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这句话说的他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没别的,太虚伪了,站不住脚。 江流自己都清楚这一点,他原本也不是什么“圣洁伟岸”的人。 帮人建立信心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说出口以后。 江流瞬间就能在男女之欢领域跟“甘地”平起平坐。 但这只是姜羽贞当初的描述,在她的视角里显然看不到江流本人的真实想法。 真实想法就藏在了已经恢复的记忆里。 姜羽贞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加掩饰的好奇。 她其实很早很早就想知道这个问题。 女孩第一次这种事情意义重大,所以女生们大多希望当“珍贵”被送出去时。 男人心里的真实想法。 但第一次结束的第二天,江流就被撞飞了,紧接着就是失忆。 她上哪里问去? 姜羽贞嘴里吐出的诱惑宛若恶魔低语不断盘旋。 江流咬咬牙努力挣扎。 但她不问了。 因为看江流的表情,她有答案了。 她的第一次愿意给江流。 但她希望江流接受的时候,不是因为”为她好”,而是因为“喜欢她”。 姜羽贞婉转一笑。 把江流拉到床上来。 她说:“江流,我好像又发烧了。” “我不摸都知道你发烧了。” “发烧还是发骚?”姜羽贞主打个心直口快。 “停!” 房间里的氛围在持续升温。 空气里除了衣服被丢下床的声音以外,只有被子被拉动和皮肤划过床单的声音。 对了,还有铁盆的撞击声。 院子里的饥肠辘辘的大壮叼着饭碗转来转去。 不是,我饭呢? ... “柜子里有t吧?” 江流赤裸着上身看着近在咫尺的女人,憔悴的面容掩盖不住风华绝代。 姜羽贞的五官太立体了。 他们近在咫尺。 一切好像都实现了。 对,是实现,他一步步的实现。 江流为什么在车祸前选择接受她? 如果你真信姜羽贞故事里描述出的“理由”,认为江流纯粹是在帮助姜羽贞建立自信的话。 那江流只能告诉你:兄弟,你高估我了。 这种虚伪的理由,江流甚至都懒得编。 因为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但他不知道该如何讲述当时他那复杂的情感。 到底要怎么才能完全描述出。 一个刚刚经历过自杀、迈入到高压工作环境的20岁男孩心理呢? 要讲他在整个居酒屋的无数的质疑中碰到了一个”赏识他的客户“? 要讲一个精打细算的穷小子入住豪宅、出席晚宴、第一次感受跑车的轰鸣、穿上了人生第一件定制西装,完成了普通小孩这一生都难以企及的梦想,手把手的教他如何通向一个”更高级“的世界? 要讲有人愿意给他钱的同时,满足他的所有心愿? 还是讲在无数次的轮回里,她从未放弃爱上你? 所以要如何描述穷小子遇上心软的神? 兄弟,如果你是我,你或许也会自卑吗? 江流自己也无法完全将这份感情描述出来。 他只知道当初那个在车祸前,选择和所有人挥手作别的自己。 最后一个来到了别墅区。 当站在这个巨大江景别墅区大门口的一刻, 他眼里是夜幕低垂的星星点点,是别墅里那个心软的神。 所以在他当做完一切离开别墅的时候。 在姜羽贞的眼里。 他是如此的自由和轻松。 好像浑身都充满了释然。 他确实释然。 但不是释然于离开,是释然于他们的再相逢。 因为这一次他要推翻从前的一切,开启新的生活。 这场车祸对于江流而言,跟自杀从来就没半毛钱关系。 他第一次年少懵懂被生活打败,选择了自杀。 他不怪自己。 可如果第二次再被打败。 那江流觉得自己不是个男人。 这场车祸从来就是他改头换面,重新生活的机会。 男人就是这样成长的。 第一次遇到无力抵抗东西的时候,他将自己的生命视作可以随意舍去的轻贱东西。 他自杀。 第二次遇到了更强大的难以抵抗,他用自己的生命当筹码,因为他觉得自己的生命是如此珍贵。 珍贵到可以赌赢偌大的江家。 那晚的江流意气风发。 所以那天在睡了姜羽贞离开别墅区的时候。 江流根本就没抱着提裤子走人的想法。 既然睡了第一次,他就要睡第二次。 只是当我重新站在你面前的时候,我不会再是个卑微的小白脸。 人的自卑往往来源于第一印象。 江流永远也不会忘记,在居酒屋的立绘下。 他第一次看到姜羽贞的时候。 那个女人高高在上。 蓝色瞳孔里倒映着来自更高维度的漠视。 他完全不在意自己姓甚名谁,有何行为。 多放一点心思在凡人身上,都是对神的侮辱。 当脑海里出现了记忆中某人高高在上的样子。 江流下意识的低头看去。 他拨开了散落在她脸上的头发,清晰的看着她的脸。 刚好对上那双神色迷离的蓝色眼睛和轻咬着的嘴唇。 那双眼睛里有欲望、疼痛、欢愉... 第418章 无休止的轮回 姜羽贞觉得这女仆装买了也是白买。 本来布料就少的可怜。 被这男人撕来撕去,更少的可怜。 她觉得自己体温变高了,不知道是发烧还是发“烧”的缘故。 但大概能体验到高温度的姜羽贞? 之所以她对这个事情耿耿于怀,是因为从前有些故事。 一些无关紧要的小故事。 被她记到了今天。 江流曾经说她太过冰冷。 就是某一天提到过这么一小段话。 那天根本没发生什么特殊的事情,或许江流早已经忘记了。 但她记得。 但现在没空想这些了。 此时此刻她感觉自己要爆炸了,一股如坠云端的感觉从体内传来。 她紧紧的抓住了江流的后背。 在闷哼声中直达最高温。 交战宣布结束,她气喘吁吁的躺在床上,看着同样气喘吁吁的江流。 问出了个问题:“我刚才热吗?” “至少不冷冰冰。” “我又不是死人,怎么可能会冷冰....”姜羽贞刚反驳了一句,忽然抬起头望向他: “你也记得那天?” “如果你说的那天是去江边遛狗的话,那我记得。” 人释放魅力大多都是无形中释放。 就像此刻的江流。 他也不知道怎么的,刚刚结束一番战,试图喘口气的江流。 再次被扑倒了。 “歇会行吗?” “不行。” 当坐在上面的姜羽贞,低头看到那张熟悉的脸。 有些画面开始重合。 她又要如何描述她的心情呢。 对于魔都的家庭和一切生活,她都是厌恶的,但她无法真的理清厌恶的缘由。 所以她选择逃离。 可其实她过的生活跟在魔都有区别吗? 没有。 人类天生具有极强的适应性,这也导致人很难靠自己改变。 所以当她初次来到居酒屋的时候,其实根本没有抱多大希望。 当她看见那个男人的时候。 她神色冷漠。 但没想到那个男人改变了她的生活。 要如何评判一个人的生命力? 要看他在融入你的生活后,是否能为你的生活带来改变。 因为爱折腾也是一种天赋。 江流带来的改变是巨大的。 于是她无法阻止的喜欢上他。 尤其是处于扮演状态下,江流很多不经意间的真情流露。 这对于姜羽贞来说就像春药,她疯狂的着迷。 于是她想征服。 她希望江流能永远对她表达真感情。 在这个过程里,她始终保持着凌驾般的喜欢,这是种高维度自带的骄傲。 她凭什么不自信呢? 直到那一天,他们吃完饭后去江边遛狗。 这是江流提议的。 在那个温暖的午后,她看着江流和天真的孩子们打成一片,拿着借来的卡片对战。 她没由来的问出一个问题。 她说:“为什么我不能像你这样?” “因为你太冰冷了。” 就是如此简单的一段对话,让姜羽贞一直记到了今天。 因为从那一刻,她忽然觉得自己自卑。 面对充满情绪的人,神也会觉得自卑。 因为人拥有的很多东西,神没有。 可偏偏就是从这一刻开始,姜羽贞性格最缺失的一部分补全了。 即便不是江流,换成其他有耐心的心理专业人士。 也能帮助姜羽贞解决情感漠视的问题,学会正确的表达喜欢、憎恨、愤怒... 但除了江流,没有人能让她产生自卑的情绪。 人生如月,白玉盘一样的月亮不叫圆满。 阴晴圆缺并存才是圆满。 可谁有资格让姜羽贞自卑啊? 只有江流。 所以从这一刻开始,恋爱体验计划、山顶看日落....一切一切疯狂的追求都建立在这种情绪的基础上。 面对江流的时候,她也会有自卑。 所以此时此刻,看着江流的脸,她那不争气的泪腺又开始不争气。 ... 围着浴巾的江流拿出温度计看了看。 “我去,三十七度二。” 他就知道不该瞎折腾的,又发烧了。 让他重来一次的话… 重来一次估计他也忍不住。 只能说贤者时间说话就是硬气。 三十七度二的人高烧其实还不算很严重,江流决定给她吃个退烧药先看看情况。 他坐在床边温柔的抚摸姜羽贞的脸。 正常情况下姜羽贞一般不会接受这样的抚摸。 索性这会她睡着了。 这会的姜羽贞脆弱且惹人怜爱。 真的很讨人喜欢。 要是能一直这样的话…. 一通电话打破了难得的宁静。 “喂,安宁,没什么事,你怎能知道她生病了?” 当江流的电话响起的时候。 姜羽贞的眼睛瞬间竖起一道缝。 装睡的。 她伸手就把江流的手机抢了过来。 根本不管电话内容是什么。 “在我面前不许接其他女人的电话。” “行行行,我放下。” “江流,别以为我会接受其他两个人。” “然后呢?你又要跟我分手?” “凭什么我要认输?” 姜羽贞永远不会认输的,不管有多少困难。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底色,这一性格底色是人生存下去的脉络。 花心的人不停寻找新鲜感,赌徒永远以小博大,投机者永远小心谨慎…. 每种性格的人都选择了一种参与世界的方式,并在这条路上获得反馈。 姜羽贞的性格底色就是赢下去,只要不停地赢下去,她的精神世界就永远牢固。 如果赢不了就想办法赢。 所以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因为江流的花心选择离开。 因为她认识江流的时候,江流就已经是这样的人了。 这对于赢家来说,是最有难度的征服目标。 江流看着面前这个好战者的眼神。 一时间好气又好笑。 好气的是,从今天开始可能要有很多修罗场了。 他没法在修罗场里置身事外。 好笑的是。 他们或许要这样纠缠一辈子。 如果在纠缠的过程中,两个人都会逐渐的走向更好。 那为什么不纠缠呢? 初见时,是高高在上的姜羽贞和眼神闪躲的江流。 时至今日。 房间里是脆弱着的姜羽贞和终于得偿所愿的江流。 对了,房间外还有只叼着铁盆的狗。 当黑色眼睛和蓝色眼睛悄无声息的对视在一起的时候。 命运的轨迹在此刻重连。 那双蓝色眼睛里藏着试管里无法提取的悲伤, 可当dejave重新出现的时候,他们终将在昼余反复中再次爱上对方 人和人的陪伴是阶段性的,所以爱本就是无休止的轮回。 第419章 我幸福 姜羽贞感觉自己快散架了。 她迷迷糊糊的从床上爬起来,打开床头柜上的小夜灯。 摸索着寻找到水杯。 嗓子要冒烟了。 看了眼钟上显示的时间。 刚好午夜十二点。 她闭上眼睛又睁开,有一股这个世界不太真实的感受。 高烧病人大多这样子。 踩在地上会感觉一脚深、一脚浅。 她懵懂的回顾起白天的记忆,却发现都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 脑子里一团浆糊。 我白天都干了什么来着? 她完全不记得了。 她只记得自己发烧了,昏昏沉沉的不清醒。 好像还给某个狗男人打了电话。 这个狗男人来都没来一下。 烧死我算了。 摇晃了一下发酸的身体,踢开被子走下楼。 她发觉肚子饿的咕咕叫。 于是她下楼准备去拿个自热火锅煮一下。 不对,是用水泡一下。 管它好不好吃,方便快捷才是王道。 有些话姜羽贞从来没跟别人说过,她自己做的饭她自己都吃不下去。 世界上竟然有如此歹毒的饭菜。 她这套动作已经行云流水了,长期独居养成的习惯嘛。 行云流水倒是行云流水。 但是方便食品吃久了会腻。 姜羽贞刚吃了一口,就放在了一边。 生病的人吃什么都不香。 于是她安静的坐在客厅里,关掉了小灯。 巨大的房间里寂静无比,安静到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只有从窗子里斜射进的月光,照在那张憔悴无神的脸上。 在这种环境下人大概都会感伤的吧。 可惜。 没人给她感伤的空间。 ”住这么大别墅非省这么点电费。” 当意料之外的声音从二楼响起的时候。 姜羽贞很意外的抬头看去。 但密集小跑似的脚步声以及快速被打开的客厅灯。 晃得她睁不开眼。 “吃的什么东西,这么香?”江流快速靠近餐桌,像头饿狼一样盯着自热火锅。 “厨房里还有,想吃自己拿。”姜羽贞十分诧异的看着他的侧脸,伸出脑袋问道: “你什么时候来的?” “上午。” “你一直呆在这里?” “当然了。” “那我们白天都...” 姜羽贞是想问白天发生了什么,但江流早已经预判到了这个问题,早早的展露后背让她看上面的抓痕。 姜羽贞知道发生什么了。 原来不是梦啊。 ”你不吃了?” “我吃饱了。” “那我直接吃这个。” 江流也没什么好嫌弃的,端起来跟恶犬一样开吃。 说起恶犬。 他总觉得自己隐约间好像忘掉点什么。 “我没忘什么事吧?” “可能是忘记跟哪个美女约会了吧?”姜羽贞开口就是阴阳怪气。 别人阴阳怪气的话,江流怎么着也得回怼两句。 但姜羽贞阴阳怪气... “有进步,接着阴阳!”江流给姜羽贞竖了个大拇指。 比起从前的傲娇行为,阴阳怪气很明显是大大的进步。 至少能让江流感受到她的情绪和想法了。 “有病,我上楼睡觉去了。” “睡一天了,怎么还睡。” 江流拿出纸巾擦了擦鼻涕,用十分强制性的口吻说着: ”出去走走!“ “我不去。” ”出去走走有惊喜!” 江流不由分说的脱下衣服披在她的睡衣外面,拉着她向外走去。 ... “大壮怎么无精打采的。” “玩累了吧。” 江流纯属闲来无事的说了一嘴。 姜羽贞则十分肯定性的作答。 可狗窝里的大壮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像一道闪电一样窜了出来。 忙碌着四外寻找它的狗盆。 由于今天实在是叼了太多次,它一时间有点找不到了。 等它终于找到狗盆的时候。 人已经走远了。 大壮傻愣愣的站在原地,望着远去的人影一动不动。 在训犬学校受过良好教育的大壮,几乎从未发出过吵人的狗叫。 此时此刻,也不知是基因大过训练还是怎么的。 总之它朝着远去的人影猛叫了一声。 ”汪!” ... “姜羽贞,你要不要听个灵异传说。” “你以为我会怕鬼?” 在别墅区里散步的姜羽贞瞥了眼江流。 她觉得江流可能是把她当成胆子很小的女孩了。 “不听听怎么知道?” “你讲。” “在北方有黄皮子讨封的说法,说修炼成精的黄鼠郎会在深夜拦住路人,询问路人:你看我像人还是像神?“ ”这个我听过,无论怎么回答都会有问题的,对吧?“ ”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我有点共情黄鼠狼讨封的过程了。” “为什么?” “因为遇到的人善意与否会影响它未来的发展轨迹,就像你。”江流摇着脑袋说着。 他接着说:“当你感受到的是人的恶意,那自然神性就会出现,最直接了当的例子就是灭霸。 一个响指毁灭半个宇宙的人,他的理念就是觉得人性恶毒。 但如果你感受到的是好的一面,那自然而然就充满人性,最直截了当的就是那些圣母心。 天真的觉得世界上都是好人,看谁都想救。” \"听懂了,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在未来要做你自己,你的行为都太极端了。”江流小心翼翼的坐在花坛边上,猛烈的抽着鼻涕。 一觉醒来。 他也被传染上流感了。 “当你做错的时候,下次你总是会朝着完全相反的方向走。” “为了胜利,一切代价都是有必要的。” “可人不是二极管,没必要非黑即白。”江流继续解释着。 他说:“那天在山顶上,你说出只要我开口,你就同意妥协的时候,我其实心情很复杂。” “我妥协了你还复杂?” “因为你只是为了赢才妥协。” “我就是想为了赢。” “可是感情里没有输赢。”江流跨了一步来到姜羽贞面前,手轻轻勾起她的下巴。 像是纨绔子弟当街调戏妇女。 “如果你只是抱着得到江流或是战胜陈舒挽、裴安宁这种想法的话,那完全没意义。” “所以呢?” “所以我希望你呆在我身边是因为幸福。” 江流嘴角勾起一抹轻笑。 很迷人。 至少在姜羽贞眼里是这样的。 狗男人这副死样子要把她迷死了。 “我没说不幸福。” “那就做你自己吧,当人或是当神根本不重要,做自己才最重要。” 江流这句话其实就是在表态。 未来姜羽贞可能会闹,会和其他人吵来吵去。 这很烦,但江流认了。 我接纳你了,你也尽管做自己,吵架导致的后果江流来承担。 “我...” “先吃饭再说。” “我吃饱了。” “下次告诉肚子不准乱叫。“ 江流小跑着来到小区门口,接过方哥递过的菜。 居酒屋这个点是营业时间,后厨有的是菜,江流一个短信就送过来了。 “走吧,美女,回家做饭,走之前我把药冲好了,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生龙活虎。” 江流抽了抽鼻涕,摇晃了下脑袋。 站在月光底下朝着姜羽贞伸出了手。 姜羽贞没有牵他的手,而是默默挽住了他的胳膊。 她只是恍惚间想起了刚睡醒时的感觉。 昏暗和脆弱。 被爱好似有靠山。 所以她把刚刚要说的话咽了下去。 没什么好说的。 “姜羽贞,你今晚不能再要了吧?” “你想要吗?” “嘿嘿我啊,嘿嘿。” 姜羽贞忽然露出冰山融化的轻笑。 他想要什么她都给。 不仅是她自己,还包括她的全部。 她总是会满足他的心愿。 这辈子就这样了,都给他又能怎么样? 我幸福。 ps:恢复正常更新。 前几天把我忙飞了,跑了好几个城市。 昨晚好不容易想着昏天黑地的睡一觉补充元气,结果一觉睡醒发烧,又去输了个液。 抱歉兄弟们,实在是不好意思。 我诚挚的向大家道歉。 第420章 近乡情怯 日子终究还是平淡的。 这些平淡的时间像是摁了倍速键一样飞快的跑远。 这一周的时间里,江流没做什么大事情。 全是日常琐事。 可对于他来说,日常琐事也够忙的了。 别人都是家和单位两点一线。 他是家和单位“四点一线”。 实践出真知,江流用自己的实践经验奉劝各位还是老老实实的搞纯爱吧。 女人一多了,累的是自己。 江流每天八点在裴安宁家起床。 是的,他每晚都在裴安宁家里睡,因为有早饭吃。 就是如此简单直接的理由。 陈舒挽是个大夜猫子,江流在她家睡无论如何都得折腾到很晚。 姜羽贞更别提了,她除了会像大壮一样等着投喂外,根本不可能做一顿饭吃。 所以江流天天住裴安宁家。 这女人完全贯彻了“大道至简”的道理。 她不玩更多的花样去争取“老大”的位置,反倒是把最简单的东西做好,确保自己永远拥有一片“自留地”。 聪明女人最好命这句话已经说腻了。 但是。 江流天天住裴安宁家这种事,姜羽贞绝对是忍不了的。 只所以到现在都没闹。 是因为江流给她找了点事干。 江流把她带到江家的年初会议上了。 因为江流敏锐的发现一个问题,橙子凭什么能在江家呆这么久?甚至连过年都呆在江家。 明眼人都能看出橙子是带着任务从京城来的。 那么由此分析江家内部肯定有人支持橙子。 江流不想猜来猜去,他干脆选择“以力证道”。 他直接扛着蓝眼睛大炮轰上江家了。 直截了当的说:“姜羽贞是我老婆,我正式决定带资回归江家。” 这话落到别人耳朵里指不定什么样。 但却把姜羽贞听爽了。 家族里的人肯定会议论的,说你未婚妻不是微生岫嘛,怎么就又来个老婆? 但了解内情的人都知道,微生岫出家了。 正妻出家、二老婆上位这种桥段,怎么听都感觉在史书里见到过。 这里面怕是有隐情啊。 所以聪明人都选择闭口不谈。 而不聪明的刚要开口,就对上了江老三的眼神。 那眼神里没有其他,只写着两个字“爆炸”。 坐在桌边上等待的橙子傻眼了。 她其实觉得自己有机会... 江流也知道她怎么想,但他没空料理她。 所以只能选择出此下策。 潜台词就是: “还抱有幻想是吧?ok,那你跟她对着干吧,谁打赢我跟谁。 你问你的对手是谁?就是那边蓝眼睛那个。 实力也不怎么强,无非是身高一米七八、中欧混血、南江顶级投资人、老爹是魔都大佬、做事不怎么爱给人留面子而已。” 做完这些,江流转身就是个功成身退。 让姜羽贞做这些事就对了。 对于江流来说,江家的事他难以处理。 这不是修仙小说,你是个天才,修炼速度超快就能干翻大佬。 交给姜羽贞就是得心应手。 还能给她找点事干。 似曾相识吧? 刚失忆那会,江流和姜羽贞就是合伙人。 至于江流本人要干什么? .... 他拖着有些疲惫的身躯回到了江湾小区。 但却并没有回到自家的单元楼。 而是去了隔壁。 循着记忆中的光景摸到熟悉的门把手。 江流内心里竟然泛起了几分犹豫。 显然他想起了什么。 因为有关于林素恩的记忆就像是通关额外奖励。 在想起别人的同时,也能或多或少的想到一些林素恩的事情。 江流来到这里是有些事想问问。 只是他恍然间出现了一股近乡情怯的感觉。 抬起手弱弱的有些不敢敲门。 “江流!” 身后忽然传来了一声呼唤。 江流循着声音朝着楼道里望去。 这个声音原本就让他疑惑,看清来者后他就更疑惑了? “李神谕?” 第421章 大爱心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来找素恩玩啊。” “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这么熟的?“ ”她问我要了很多旅行攻略。\" \"哦。“ 江流点点头,没多说什么。 女孩之间私下里的交往是别人的事情,跟他没关系。 再者说林素恩确实提过旅游之类的词。 私下里分享些旅游攻略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我们一起进去。”江流深呼吸一口气,抬手敲敲门。 “江流,虽然我没权力阻止你,但素恩她可能不会见你。” “为什么?” “她可能有些难言之隐。”李神谕两个手指不停转圈,看起来陷入了纠结和为难当中。 当难言之隐四个字说出口以后。 江流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他的某些预感可能要成真,这一预感就是他此行的目的。 ”她是不是怀孕了?” 江流的车祸发生在前一年9月10日,此时此刻是第二年的2月11日。 距离车祸发生,到今天总共经历了5个月的时间。 而上次江流见到林素恩的时间是元旦前后,也就是1月1日。 那个时候大概也就是三个月出头的样子。 江流还特地咨询了下医生。 医生说虽然显怀这种事因人而异,跟日常锻炼、体质等因素都有原因。 但一般情况下,怀孕三个月以下的时候子宫还没有超出盆腔。 不会显怀。 以车祸为起始时间进行计算,其实并不准确。 但却也差不多。 因为他们在车祸前一周的时间里见过。 而这次属于江流记忆的见面。 也是一次对“林素恩”口述故事的颠覆。 因为在林素恩回忆往昔故事的时候。 她亲口说在车祸前。 自己只在第一次演唱会结束后才见过江流。 江流和林素恩之间的故事太过深远。 所以这可能是一种讲故事时,为了突出重点的忽略。 也可能是隐瞒。 如果是隐瞒的情况下。 那么他觉得这件事的隐瞒源自于“孩子” 这是因为江流在记忆里找到了一些关于”车祸前“碰面的片段。 他们之间发生了一场争执,关于“孩子”这件事的争执... 小情侣谈到孩子的问题是很正常的,尤其是她们这种当初几乎是这辈子锁死的情侣。 可是江流在面对结婚和生育这个问题的时候。 会格外逃避。 可是面对一个万人迷男朋友,内心里其实很缺乏安全感的林素恩提起了孩子。 “江流,我们背着经济公司偷偷怀孕,等到显怀的时候我坚决不打掉,公司自然会帮我遮掩的。” 这是当初林素恩的原话。 有些天真,但却代表了她的真实想法。 江流不出意外的拒绝了她,试图从现实的角度告诉她怀孕和事业只能选一样。 林素恩自然而然的不同意... 摇晃去脑海中零碎的片段。 江流没去看李神谕,而是敲响了林素恩家的门。 ... 开门的是林素恩的妈妈。 当她看到江流的时候,明显流露出了十分诧异的表情。 一瞬间脸上闪过了纠结和矛盾。 “阿姨,怎么连门都不给进了。” “阿姨怎么可能不让你进门,快来。”林妈妈打开门招手示意他进来。 “素恩呢?” “她有点不舒服,在房间里休息呢。” “她这段时间一直都不舒服,到底是什么病?”江流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很随意的问着。 “职业病,颈椎、腰椎什么的都不太好,需要养一养。” “我去看看她。” 江流看了眼林阿姨的表情,没有多说话。 径直的走向林素恩的房间。 他不记得林素恩的房间在哪里,但这种和自己家完全相同的布局很好辨认。 李神谕没有说话,也没有跟着他走上去。 反而很是熟络的坐在沙发上和林妈妈聊了起来。 目光时不时的瞟向卧室门口的方向。 ... “素恩。” 江流敲了两下门没反应,所以他直接开门进来了。 没什么素质,但这关系也没必要太讲素质。 床上的林素恩头朝内侧酣睡,外面的声音显然没有吵到她。 ”睡眠质量不错。” 江流自言自语的在卧室里走来走去。 目光瞬间就被桌上的照片所吸引。 桌子上齐刷刷摆着八张照片。 上面标着清晰的序号和数字。 由12到20。 江流一下子就看懂了,这是从十二岁到二十岁。 每年一张合照。 无一例外都是春天,连场景都完全相同。 江湾小区的躺椅前。 江流默默的看着桌上照片的成长痕迹,从小平头再到现如今。 好像他们之间不需要刻意的寻找一些东西去证明过去。 因为到处都是他们的过去。 他伸手拉开了书桌的抽屉,里面放着很多同学录和日记本一类的“学生时代记录。” 和绝大部分小女孩的记录是一样的。 秀气的字迹和不知从那里抄来的文艺句子,共同组成了青春期少女的灵魂出口。 只是有些特殊的是。 这些本子的扉页上都有名字。 如果只写自己的名字代表着所有权。 那写两个人的名字,并在中间画上一个大大爱心的话... 那性质就变了。 江流进到这个房间里以后。 除了自言自语几句外,根本什么话都没说。 单纯在这里安安静静的翻找过往的痕迹,像是寻找岁月里被遗忘的宝藏。 顺带找出脑海里被遗忘的东西。 岁月的力量是非常可怕的。 可怕到连大脑的保护机制都无法抵抗它的威力。 江流坐在这里一边翻,他脑海里会自己蹦出许多碎片。 就依靠这么简单的方式。 他的记忆就能像山上的溪水一样缓缓流淌。 他猛地回忆起了一个画面。 同样是在这个房间里。 竖着高马尾的校服女孩坐在高高的书桌前奋笔疾书,她在悄悄的画一颗大爱心。 闲暇时偷偷向后张望床上呼呼大睡的小平头。 小平头没什么睡相。 口水躺了女孩一枕头。 再回首。 穿着黑色polo衫的男人坐在了矮矮的书桌前。 转过头望向了躺在床上的女人。 女人睡相很端庄。 只是眼泪流了一枕头。 第422章 说不出话 “都几点钟了还睡觉。” “江流,你什么时候来的。” 林素恩红肿着眼睛,懵懂的看向江流。 “不愧是大明星,演技一流。”江流递过一张纸巾,示意她擦擦眼角的泪。 他说:“早就知道你身体不舒服,但这段时间很忙,所以过来看看你。” “我挺好的。” “那你肚子里的宝宝也很好吗?”江流直截了当的说着,坐在床边看着这张熟悉的脸: “说说你的想法,是想背着我偷偷生下来?” “我没有怀孕,江流。” “那你躲着我干什么?” “毕竟我这个身份,不太方便出现在你眼前。” 前女友确实不太适合出现在前男友的生活里。 尤其是前男友正在创造新生活的时候。 “那怀孕的事情,你到底怎么想?” “江流,我是真的身体不舒服而已,真的没有怀孕。” “你猜我信不信。” 这事实都快摆在江流眼前,就差忽然冒出个孩子叫爸爸了。 但这件事情很难办。 这孩子确实姓江,但江流必须尊重林素恩的决定。 “素恩,我们去医院检查一下,在不太影响身体的情况下,如果能打掉的话就打掉吧。” 林素恩还是读大学的年纪。 风华正茂。 如果这会当了妈妈,那以后的人生就要被孩子捆死了。 江流仍然希望她能过自己选择的人生。 “江流,别说我没怀孕,就算我怀了孕我也不想打掉。” 江流毫无办法。 总不能强制性的把她带走吧? “那这孩子跟我有关系吗?” “我没怀孕。” “我意思是,如果你怀了孕的话,那孩子跟我有关系吗?” “江流,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肚子的孩子除了你以外还能是谁的?” “我没有说你出轨,我意思是他如果出生的话,会叫我爸爸吗?” 江流问这话的时候,其实脑海里没有半点成熟的想法。 只有茫然。 他觉得自己还是个没玩够的小孩呢,无聊时间还想去网吧上上网呢。 忽然说起当爸爸的话题,他是真的毫无头绪。 大脑一片空白。 想到这里,他的动作忽然停顿下来。 有些不好意思的靠近林素恩。 做了一些很多已婚男人都会做的动作。 “我能听听吗?” 尽管江流对于结婚生子这种事情再过逃避,但面对一个可能存在的小生命。 他仍然无法避免的好奇和惊讶。 感叹于生命的伟大。 “孩子真能在肚子里呆着?” “不然你是怎么生出来的?”林素恩反问了一句,然后语重心长的说着: “我真的没有怀孕,江流。” “我懂我懂,我们假设你怀孕,我假装听听还不行嘛。” 林素恩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掀开被子露出了宽大的睡衣。 示意他来听吧。 “我去,我听到心跳了,砰砰的。” “那是我的心脏。” “哦哦,我去,他在咕噜咕噜的叫!像个怪兽!” “我早上还没吃饭呢,肚子饿了。” 江流呆滞的抬头看了看,很是疑惑的说着: “你真没怀孕?” “我骗你干什么。” “可是失忆前,你明明执着的想要个孩子,还在那天晚上中途把t拿了下来,让我...” “不要说了。”林素恩面红耳赤的捂住脸,很是害羞的看着他: “就那一次而已,又不会直接中招。” \"那你跟我去医院,我只信检查报告。” “江流,我真的没有骗你,好啦。”林素恩伸出手安抚着江流,很温柔的说着。 她说:“我真的没有怀孕,而且这几天还要筹备旅行准备的东西,忙的很。” 这句话落在江流耳朵里。 更增添了他几分怀疑。 “你去哪里?” “想走出去看看,然后找个温暖的地方定居下来。” ”南江还不够温暖?” “找个比南江更温暖的地方。” “好吧。” 这种事是个人选择,江流无法强求。 他该说的都说了。 只是他还是会不经意间瞥向林素恩的肚子。 那里面真能有个小怪兽吗? “你选择什么样的生活我都支持,但如果他生下来的话,能不能提前告诉我一声。” 林素恩怔住了。 看着面前举止古怪、神色慌张的男孩。 她已经多少年没见过表现如此”青涩“的江流了。 “江流,你不用为我的以后担心,咱们都会走上各自的道路对吗?” “但这是我儿子或者女儿,我得负责啊。” “就算是怀了孕也已经跟你没关系了,是苦是难都由我一个人承受。” “可小孩是无辜的啊。”江流十分有耐心的坐下来解释。 他说:“没人比我更懂没有父亲的感受,如果父亲真死了还好,最难的就是父亲活着但却不如死了。 长大的过程里,孩子总会希望父亲帮帮他的,可是父亲帮不到。 这种一次次的期待落空,肯定会导致严重的问题。” “你说得对,但我没有怀孕。” “行行行。” 江流转头走出房间。 他一时间也有点分不清林素恩话语里的意思。 这种真真假假的才是让他最难受的。 所以他选择从侧面打开缺口。 ... ”李神谕,你给我老实交代,林素恩到底怎么回事?“江流揪着李神谕的衣领来到厕所,完全一副严刑拷打逼供的架势。 “大哥饶命,小弟也不知道。” “她要去那里旅行?” 既然林素恩找到李神谕问了很多旅游知识。 那么肯定也表露了大概意向。 “我去那里,她就去哪里。” “恩?” 江流懵懂的对上了李神谕笑意吟吟的眼睛。 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 第423章 回家 江流回家以后就把事情告诉老妈了。 他倒是没什么多余的想法。 只是觉得这种事老妈比较有经验。 可老妈的回答让他更加疑惑。 “我早就有这个猜测了。” 老妈解开围裙从过年前的事情开始提起。 她听林素恩的妈妈说起了林素恩呕吐的事情,去医院检查还不想让老妈陪同,在年前的时候,她还亲自有过一次关于怀孕的电话交流(第260章) 后面她还特意煲了鸡汤去看了林素恩。 然后过年的时间,她也特意邀请林素恩,也没有得到邀请。 “儿子,妈想问问,如果她真怀孕了,你想怎么办?” “看她想法。” “如果想直接跟你奉子成婚呢?” “那可真是想多了。” 江流摇摇头,这种想法根本就不可能。 别提什么负不负责、尊不尊重的。 林素恩在没经过同意的情况下,就把孩子保留下来。 她尊重江流的意愿了吗? 怀孕本身就是双方互相尊重的事情, 这事如果是真的,那就证明林素恩压根就没考虑过江流的想法。 江流反倒还会低看她一眼。 这对于她本人来说,可能是符合自己心意的选择。 但无论是对于江流还是孩子来说,都是个自私到极致的选择。 小江流生出来就要经历“你怎么没有爸爸”、“你爸爸是不是死了?”类似的遭遇。 而对于江流来说,他将在完全无准备的情况下,接受一个孩子。 他还没做好成为父亲的准备。 “妈,回头去劝劝林素恩吧,把我的意思也转达一下,就说我们之间不可能了。” 女人之间聊这种体己话更亲密。 同时老妈转达自己的意思也比较靠谱。 不然江流自己去说”你不要再对奉子成婚抱有幻想,死了这条心吧” 怎么听都有点怪怪的。 “妈知道了,但如果她执意要生下来呢。” “那就让她生呗,自己的选择自己承担。” 江流觉得自己做的不错了,这种事怎么选都有说法。 但江流觉得做选择这种事情。 首先得对得起自己吧? ... “江流,你开始更多的考虑自己了,这是你失忆前后最大的转变。” 陈舒挽靠在桌子上递过一杯咖啡,照例进行每周三次的诊疗环节。 “这话说的我跟活雷锋似的,我为人人。“ ”你会感谢曾经那个我为人人的自己,因为现在论到她们人人为我了。 你已经意识到了自我意识的珍贵,不会再过度关注她人的想法,从而做出牺牲自己的选择。” “这跟人人为我有什么关系?” “因为这是被爱的显性特征,因为她们爱你,所以你会越发觉得自己珍贵。 不会以为被爱只是简单的有人照顾关心吧?” 陈舒挽拿起书架上的一本书放在桌子上。 悄无声息的翻开,自顾自的欣赏起来。 在明媚的窗户后,整个就是一文艺优雅知性女性。 但如果你看到她手上拿的书是什么的话... “虐恋亚文化....这什么书?“ “李银河写的,你也要看看?” “非得现在看这种书吗?” “学习永无止步。”陈舒挽一身休闲的居家服,毛线长筒袜套在脚上。 她身子骨弱,很怕冷。 也正是因为她身子骨弱,所以江流一周来三次。 “我觉得一周来三次强度还是太高了。” “虚了?” 陈舒挽玩味的挑了挑眉,在桌子底下十分自然的伸出脚,悄悄的搭在江流的大腿上。 “你这句话就是在玩火。” “这说明你心里有火。”陈舒挽上半身伏在桌子上,雷部区域被挤压得有些许变形: “你告诉我,随着记忆的恢复,是否感受到了过去与现在的割裂感?” “还行。” “当你嘴里说出还行这两个字的时候,就证明情况已经严峻到, 如此能死撑的人也不得不承认出了问题。” “我只是在闲暇时间会沉浸在回忆里思考一会。” “只是简单的思考吗?没有情绪?” “可能还有些怪罪。” 江流手里握着陈舒挽的脚,靠在椅背上长舒了一口气。 他过去的几天常常会一个人坐在原地愣神。 消化属于他失而复得的记忆,并尝试着把一切串联成完整的故事。 姜羽贞这部分记忆的恢复是一个巨大的转折点。 因为时间近、 长期且密集。 能直接性的感受到属于自己最近的内心状态。 这也意味着这份姗姗来迟的后遗症终于来了。 “江流,这是几?” “你当我三岁小孩呢?” “别笑,你可能会出现认知障碍。” 这部分后遗症是陈舒挽早有意料的事情,可以说早期对林素恩的隐瞒和形象建立。 都是为了对抗这个问题。 失忆后的江流显然会发生巨大变化。 陈舒挽引导着帮助他建立了一个健康的“自我认知” 有一个辜负了他的前女友,但却有许多新事业和新的感情摆在眼前。 在这种认知的引导下,江流完全没有受到心理问题的困扰,一路乘风破浪。 虽然这种方式对林素恩并不公平。 因为长久的感情显然是无法用简单的标签来定义的。 但简单的标签是最有效的方式,能在阻止江流执着寻找过往的同时,帮助他建立自信。 林素恩的死活跟陈舒挽有什么关系? 她才不管那么多呢。 于是一个意气风发的江流出现了。 可江流并非意气风发,他在失忆前就有严重的心理问题。 简而言之他从前是个抑郁小孩。 当意气风发的江流,在自己的记忆里寻找到关于抑郁小孩的部分时。 他的正常反应就该是痛恨。 “我其实有点搞不懂当时的我自己。“ ”搞不懂是很正常的,二十岁搞不懂十岁的自己、三十岁搞不懂二十岁的自己。“ “有没有办法让我恢复林素恩的记忆,我想彻底的知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我想知道,我抑郁的根源到底在哪里。” “良心建议,先去找李神谕聊聊。” “为什么?” “因为根本问题不是出在李神谕身上就是在林素恩身上。”陈舒挽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轻说着: “又或者同时出现她们两个人身上。” 第424章 取而代之 李神谕要走了。 就在元宵节当天。 这个消息是江流来到老李家的时候,听李神谕他爸说的。 “听说混得不错。” 李父是个言语很随和的人,他坐在宽大的会客厅里倒茶。 行为也很随意。 即便是对面这个年轻人已经在南江上流社会的圈子里声名鹊起。 但他们还是像上次见面一样。 “明天跟我一起去机场送送神谕?”李父随口发出了邀请。 他其实并没有过多在意这件事。 因为他觉得江流本来就是要去的。 虽然当初在生日宴会上闹得不太开心,但也没拦住闺女没事就往人家跑啊。 孩子大了想拦也拦不住。 ”等会,伯父,我还是有点懵。” 江流是真有点发懵。 明天就走了? 李神谕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前些天还发疯一样想把江流带走。 这才没几天,连个通知都没有,悄无声息就把行程定了下来。 这也太奇怪了。 “伯父,你没和李神谕联合起来骗我吧?” “我骗你什么?” “其实她明天根本没想走,只是用这种方式逼我跟她走。” “你跟她走?”李父听到这话,惊讶的放下茶杯,伸过头皱着眉头问道: “你这么大家业不要了?未婚妻不要了?生意也不要了?” 这番话看似只是询问。 但江流却感受到了其中的态度。 是的,没有人相信江流会抛下一切去旅行。 对他情况一知半解的外人不相信。 对他情况深入了解的身边人也不太相信。 因为大家都发自内心的认为没必要。 你要是想出去玩,就挑个时间休个假,出去玩一个月回来不就得了。 跟李神谕满世界的跑,意义在哪里? 李神谕不知道这件事吗? 她肯定知道。 那她还如此执着的干什么? “伯父,我先上楼了。” ”你去吧。” ... “你来啦。”李神谕洗完热水澡以后,小脸红扑扑的。 跳起来摆摆手跟江流打招呼。 “你明天要走了?” “对啊。” “怎么不通知我?” “因为讨厌分别时的场景,这会使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旋转。” “放弃邀请我了?” “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 李神谕笑呵呵的涂护肤霜,干发帽裹在脑袋上让她看起来像个波斯王子。 “这话我感觉从哪里听过。” “我确实跟你讲过。” “什么时候讲的。” “你和林素恩吵架的时候。” “你劝我放弃帮助林素恩?” 江流并不疑问这个答案,因为这答案简直是老生常谈。 几乎所有人都劝他放弃过林素恩。 裴安宁、陈舒挽、姜羽贞... 虽然角度各不相同,但结论都出奇的一致。 “我劝你放弃的是除林素恩之外的那些女性朋友们,当时你对她们的称呼就是女性朋友。” 李神谕弯着腰从房间里抱出一大袋零食放在江流面前,拍了拍懒人沙发示意江流坐在上边。 像幼儿园老师分糖果一样分零食。 “你一个,我一个,我一个,我一个...” “你劝我放弃她们?”江流把零食全都放在了李神谕面前,有些好奇的问着。 “对啊,如果没有助人情节的话,你就不需要活得那么累。” “你这答案可真新鲜,和别人都不一样。”江流挠着脑袋,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问道: ”那为什么我失忆后,你还隐瞒林素恩?这不是很矛盾吗?” “因为失忆后你不再需要林素恩,过去对你来说只是枷锁。” “你的意思是,难道失忆前我就需要林素恩吗?” 江流觉得这个答案更离谱。 怎么成他需要林素恩了? 可李神谕却非常笃定的点点头,斩钉截铁的说着: “失忆前的你就是很需要林素恩。” “解释解释。” “精神支柱啊,就像我爸每天工作到深夜很辛苦,但回家看到老婆孩子以后就会觉得动力满满一样。” “所以你劝我放弃别人?” “对,因为你活得很累也很挣扎。 累是身体上的,因为你太忙了。 挣扎是心理上的,因为你走着走着就遇到了很多特殊的羁绊,这些都让你无法忘怀。” “我连这些都跟你讲了?” “因为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呀。”李神谕打开一包辣条塞到江流嘴里,然后也掏出一包塞到自己嘴里。 她嘴角带着坏笑的说着: ”变态辣,比试一下谁先喝水。“ 在原地愣神的江流下意识的咀嚼了两口。 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口腔里传来的火辣。 他想把嘴里的辣条吐出去,但又有新的辣条进入了他的口腔。 嘴对嘴进来的。 带有少女香气的甜蜜湿吻悄无声息的在房间里出现,她干发帽里湿漉漉的头发上还在滴水珠。 顺着脸颊流淌下来,递到江流的肩膀上。 这个吻太过让人印象深刻。 或许是因为突然,又或是因为口腔里的变态辣味道。 总之这个吻持续了很长时间。 李神谕才笑嘻嘻的离开。 她说:“江流,我知道你是想来听故事的,我肯定告诉你,因为我是你最好的朋友,你把所有小秘密都告诉我了。“ “那你说吧。”江流擦了擦嘴,他已经麻木的没有知觉了。 “我是你最好的朋友,但后来我不想只当你朋友。” “看出来了,所以呢?” “所以在此时此刻我送给你一个印象深刻的吻,让你永远记住我。” 江流总觉得李神谕抓不住重点。 所以他站起身找了张纸巾擦擦嘴,来到李神谕面前十分严肃的说着。 他说:”我想知道我们过去发生了什么,这有助于了解我心理疾病的成因。“ ”我其实已经告诉你了,你稍微推理下就猜得出来。” “谜语人去死。” “我跟你说了啊,你当时称呼所有人都用女性朋友,可我也是你的女性朋友... 只有林素恩才是你的精神支柱,所以我想取而代之。” 第425章 在一个阴雨天气 “你取而代之?” 这句话现在听是没什么问题的。 甚至还有些正常。 因为就现在这个局面来看,每个人都在争取江流身边人的位置。 可失忆前不一样。 那时候的裴安宁还是堂嫂,陈舒挽还是医生病人,姜总还是个金主。 大家都站在各自的身份和立场上试图将情感延伸。 只有李神渝在直面挑战林素恩,想要单纯以女朋友的身份存在。 她和江流之间不掺杂任何的利益往来、商业关系等等。 纯感情,毫无杂质。 “其实我一直都不是很懂,你到底看上我什么了?” 江流也知道眼缘这种东西是很玄妙的,有时候缘分到了,真来个一见钟情也说不定。 可是一见钟情可能有。 但长久的心动绝对不是没原因的。 你可以只因为某些感觉对一个人产生好感和喜欢。 但要说爱,没点更深入的原因不可能。 所以江流其实一直挺好奇的事就是。 “你这种女孩也会执着于一个人吗?” 江流见过形形色色的女人,自然有一套属于自己的分析逻辑。 可能不绝对,但也算得上经验之谈。 生活体验越丰富的女孩就越不会执着于爱情。 因为这世上有太多有趣的东西需要探索,何必天真的把爱当作全部。 所以江流从始至终就没把李神谕看作“太太团”的一员。 这就不提起江流本人对于“开后宫”这件事的看法。 他认为自己对于任何女孩来说都该是一个“飞升台”般的存在。 无论让人改头换面重新生活、或是寄予希望延续生命、又或是弥补她人残缺的感情。 他江流无论如何,敢拍拍胸脯说自己办的是好事。 太太团从来不是他的目的,而是他这一路走来应得的奖励。 你跟江流办一样的事,你也行。 但李神谕不一样。 她生来就该是自由的,任何人的束缚于她而言都是枷锁。 她不需要凭借江流飞升。 所以江流更希望以旁观者的身份,期盼着她永远在路上。 因为这就是她的灵魂。 她就该这样! 可是为什么一个本该在路上的人,偏偏的为他驻足下来不停纠缠。 这令人困惑。 “李神谕,为什么?”江流根本就想不通。 “叽里咕噜什么呢,干杯。”李神渝拿着一罐牛奶送到江流手里,笑嘻嘻的举起杯比了个干杯的手势。 她说:“江流,看到你这个样子我真的很开心。” “我什么样子?” “你在做自己。” “其实我很不理解这个做自己的含义,比如说我以前和林素恩的事情,尽管从旁人的视角里我做了蠢事,可明明是我发自内心的想为林素恩做点什么,难道这不是做自己吗?” 用常理来看,做自己这个说法太过唯心。 到底什么叫做自己? “江流,我觉得做自己本身是个和自己对抗的过程。” “细说。” “你过去想和我去环游世界,但现在不想了,你就是在做自己。” “这算哪门子的做自己….等会?” 江流忽然站起来了,瞠目结舌的望着面前笑意吟吟的女孩。 一时间说话都有些挂不上档。 “你不是说失忆前我拒绝你了吗?” “拒绝和想去是两码事,比如你因为口袋空空没法点肯德基,但这能代表你不想吃吗?” “我有真的表达过这种意思吗?” “想听个故事吗?” 李神渝笑呵呵的把房间门关上,顺带把门口装作不经意间擦楼梯,但眼神时不时看向某个和女儿共处一室的父亲推走了。 故事时间开始。 … 她说那是他们第二次相遇。 第一次相遇当然是在网吧,关于一个网管和一个叛逆女学生关于晚睡安全的交流。 她们第二次相遇是在大学。 江流睡眼惺忪地走在回寝室的路上。 他的生活初听起来是令人羡慕的,可实际上过起来实打实的疲惫。 你熬夜在居酒屋上个通宵喝个烂醉,再回来上早八试试? 一天扛得住,两天扛得住,日复一日谁也扛不住。 最重要的是,江流没朋友。 室友们不想孤立他,但实在是找不到他人影。 久而久之,他就变得形单影只。 然后在一个奇怪的地方,他们相遇了。 女厕所。 “帅哥,这里是女厕所。” “对不起,我脑子有点不清醒。” 当李神谕看到女厕所洗漱台边站着的男人时。 她没有失声尖叫,而是打量起了这个不停道歉的男人。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美女,你在哪里见到过我都没关系,但可千万别说以前也在这地方见过我。” 这男人很从容的洗清了自己的“惯犯”身份。 “你闯女厕所还有空开玩笑!” “世界末日也不影响我开玩喜啊,火星只是撞地球,又不是给人套沉默。” 这种熟悉的说话方式让李神谕很快就想起了他。 “你是那个网管?” “咦?”眼前的男人也揉了揉眼睛,仔细的看了看她的脸: “你是那个呆傻儿童?” “你说谁呆傻儿童呢?” “成年人出门上网还要求助别人找睡觉的地方,不是呆傻儿童是什么?” “这就是你一直不回我微信的理由?” 李神谕气鼓鼓的冲上去。 她那晚就加了这男人的微信,因为这男人说帮她安排住处的报酬得私下里走账。 但是转过帐以后,再发微信就是石沉大海,一条回信也见不到。 “谁会跟呆傻儿童发微信啊。” “你再说!” 李神谕围着这男人叽叽喳喳的抱怨,不停地争论关于呆傻儿童的话题。 只是男人嘴角流露出了一抹微笑。 他不停的说呆傻儿童,就是在转移话题,把矛盾从闯进女厕所转移出来。 万一被这女人举报,自己少不得要被通报批评。 李神谕也露出了微笑。 她终于找到他了! 上次竟然把自己安排到派出所睡觉,坑了自己的钱。 我李神谕大王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 我必须把场子找回来! 各怀心思的少男少女争吵着走出教学楼,完全无视了沿途拂过的风和行人。 那是李神谕大王和小贼江流的第二次相遇。 在一个阴雨天气。 ps:今天没了,捋下故事线和大纲。 第426章 他好像比我会整活 人和人的初次印象是很重要的。 在李神谕眼里。 江流显然是个无耻小贼,用邪道手段坑少女的钱财。 所以她要报复回来。 “你叫什么名字?” “江流。” “你是唐僧啊?“ \"差不多吧,总能吸引你这样的人来吃上一口。” “谁要吃你?”李神谕露出十分不屑的表情。 她看了看江流纤细的胳膊,一共也没几两肉。 谁吃你干什么? 能有猪肉好吃... “你的肉在市场卖,肯定比猪肉价格还低。” “你是怎么能联想到卖肉的?”面前江流难以理解的低下头看她,试图理清这女孩脑子里的想法。 “不是你说的吗?” “我说的吃是....” “红烧、水煮、清蒸...”李神谕掰着手指头数。 “伪装成呆傻儿童是什么新鲜的追人套路?” “你再说我是呆傻....谁要追你了!” 李神谕当时就是一个大惊失色,身体无形中颤抖。 做了粉色美甲的手指,颤颤悠悠指向江流的脸。 转而就是一个大爆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谁会追你啊!” “不追我,那你还跟着我干什么?” 李神谕满脑子里想的都是对眼前男人的嘲讽。 他也太有自信了吧? 谁会刚见过两面就追人啊? “你不会把我当成死皮赖脸追求你那种人了吧?” “你不就是嘛。”江流的语气里带着毋庸置疑的自信。 把充满了自信的李神谕都给整不会了。 世界上为什么会有人这么自信? 谁能告诉我! 为了击溃眼前这个男人的自信,李神谕转头就走。 “真没见过你这么自信的男人,还幻想所有人都喜欢你...“ 李神谕嘟嘟囔囔的说了很多,可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她站在校门口转过身去。 发现身后空无一人。 糟糕,中计了。 在茫茫人海里搜寻某个身影未果的她,懵懂的低下头。 这个该死的坏男人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摆脱她。 避免闯入女厕所的事情被传出去。 这么一离开,李神谕就很难找到他了。 她不知道这男人具体在哪个专业、哪个班级。 她只知道这个男人的名字。 可在这个坏小子嘴里能有一句是真话吗? ... 越想越气的李神谕回到了寝室里。 不停的在嘴里嘟囔着。 ”死江流,坏江流....他到底叫不叫江流!“ “你在嘀咕什么呢?” “碰到一个坏到流脓的人,好像是叫江流。” ”他怎么你了?“ “别管了岫岫,有没有办法帮我找到这个叫江流的人?\" 懵懂的微生岫犹豫了一会,在好闺蜜耳边轻轻说着: “要不你去校园表白墙上试试?” 李神谕脑子上像是忽然出现了小电灯泡,急匆匆的拿起手机打开表白墙。 忽略了表白墙上许多偷拍她,文案配以“寻找这位女生”,以及干脆直接向她热烈表白的帖子,点进了表白墙的头像发布了找人话题。 但她觉得单纯的找人,还不够劲爆。 必须得动员起学校里的其他人把这个江流揪出来。 于是她发了。 “今天我喜欢上了一个叫江流的男孩,但他拒绝我了,我想今天六点在寝室楼下向他表白,大家能帮我找到他吗?” 这条文案注定是能吸引大部分群体的。 喜欢李神谕的群体是小部分人,他们会恨得牙痒痒,试图想来看看江流的芳容。 更大的一部分群体是想看看”拒绝李神谕“的人到底是谁,毕竟她名气确实很大。 最大的一部分群体自然是吃瓜凑热闹的,校园表白还是这种带有故事性的表白。 谁不爱吃口瓜。 这个话题引起了一场小小的风波,可能是大学生活清闲又无聊。 总之衍生话题都出现了。 评论区里全都是乐子人。 ”谁有江流照片,发出来看看。“ “我现在改名叫江流还来得及吗?” “李神谕喜欢下围棋的?围棋好,围棋得学啊。” “楼上的,下围棋那个是江流儿,儿得发音。” “谢邀,我长得白白净净,我三个室友一个长得像猴、一个长得像猪、一个长大胡子喜欢盘手串,请问可以向我表白吗?” “我室友叫江流。” “楼上的,你室友叫江流?照片发出来看看。” “随意发别人照片不好。” “没有照片权当胡扯,不信。” “不信+1” “不信+1\" \"我是经管院的孟子,你们去打听打听我们班有没有这个人就知道了。” ... 李神谕看着网上的评论嘻嘻傻笑。 自顾自的走到了寝室楼下。 她甚至都没有认真打扮一下,穿着休闲装连妆都没化就出来了。 其实她知道江流在躲着她。 不然为什么不回微信? 所以她压根都没指望江流今天会来。 但是没关系,今天不来,她明天还表白,总有江流烦到坐不住的那天。 他的室友、同学什么的,一定会找他。 她必须让江流也吃瘪一次,这样两个人的恩怨就能一笔勾销。 但没想到的是。 在人声鼎沸中。 江流来了。 从校园外来的。 他像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举起手机在人群中像是寻找什么人。 直到找到了他的三个室友,才满脸疑惑的发起疑问。 直到孟子拿出手机给他看,他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这都落在了李神谕的眼里。 她皎洁如月牙般的眼神中露出明晃晃的笑意,小碎步的向前走去,试图拿出她背后藏着的玫瑰花。 她说:“江流,我知道即便我怎样说你都不会答应我,但我还是想最后尝试一次。” 面对李神谕的问题。 江流站出来做了回答。 她看到江流的嘴巴动了。 可寝室楼下的声音很吵闹,有叫嚣着起哄的、有举着手机录像的、低下头窃窃私语的。 这也导致李神谕没听清江流嘴里说了什么。 她按照脑海里预设好的剧本轻轻说着: “我就知道你还是不会答应我,我不会放弃...” “我答应你。” 江流从人堆里走出来,双手张开上来就给了李神谕一个大大的拥抱。 这个拥抱把李神谕抱懵了。 “你干什么?” “你表白我答应你啊。” “你不是不敢见我吗?” “你早表白我早见你了。” 江流笑容玩味的低头盯着她,那双永远带有攻击性的眸子里充满了恶趣味。 他说:“我还能给你整个更大的活,你信不信?” 李神谕信。 因为有时候答案不需要从对方嘴巴里说出来,周遭的氛围自然会给出答案。 当”亲一个“三个字不绝于耳的时候。 李神谕是真慌了,她是典型的又菜又爱玩。 她根本没想过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办? 甚至压根没想过会遇到这种情况。 当江流的脸已经开始凑近的时候。 李神谕像个木头人一样愣在了原地。 氛围是有感染力的。 有时候激素会代替灵魂上的喜欢帮你做决定。 暧昧的对视、初次碰到对方皮肤、在起哄下面对面站在一起。 都是无形的春药,疯狂激发你体内的激素分泌。 慌张的李神谕干脆闭上了眼睛,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 这种感觉好奇怪。 像是在寒冷的冰窖里忽然看到远处的火山喷发。 远处的火山喷发并不会提升你的体表温度,但却让你的大脑产生一种“好热”的错觉。 他会亲我吗? 李神谕的小脑袋瓜里飞速转动。 可等了许久,她什么都没等到。 等她再睁开眼看去,却发现了拿着手机拍照的江流。 “你在等什么?” “我...” 江流抬起头朝着围观的同学们看去,眼神里满是笑意。 他说:“大家散了吧,我们只是整了个活而已。” “可是明明李神谕都在等你亲她了呀。” “我们都看到了!” 江流不语,只是一味的说他再整活。 转头潇洒的离开了现场。 李神谕知道他就是在报复自己,这男人心眼小的很。 他在让自己出丑。 如果是正常女孩碰到这种情况,肯定会恨死这个男人。 毕竟这已经算是严重的报复性捉弄了。 少说也是老死不相往来。 但李神谕不一样。 那一刻她的眼神里绽放出了明亮的光彩。 “他好像比我会整活。“ 第427章 两条鱼 李神谕觉得自己在找乐子这件事情上。 原本已经进入化境。 但她还有一个重大缺陷。 就是关键时刻,她要脸。 但江流看起来并不要脸。 自己想要真正的坑他一把,恐怕很难。 但我可以先示弱! 于是她偷偷尾随江流一路来到了江湾小区。 并在四下无人处找到江流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能拜你为师吗?” “你学什么?” “学....当然是学您的一身本领。” “你到底有事没事,我还忙着上班呢。“ “你做什么工作,我也能做吗?” “陪酒,你去吗?” “好玩吗,好玩我就去。” “不好玩。” “我要跟你一起玩,你还拒绝我!” 李神谕其实从未有过感兴趣的男孩子。 那些男生们面对她,要么懦弱的不敢抬头。 要么和她对着干,最后被她整的屁滚尿流。 不会真觉得充满冒险精神的大小姐,会是个文静的乖乖女吧? 但江流是真让她产生兴趣了。 因为这男人面对她,像是在面对一只带毒的虫子。 由于一巴掌拍死会付出中毒的代价,所以只能换着花样驱赶。 简单来说就是,李神谕在他面前是个烦人的家伙。 “我们为什么不能成为一起玩的好朋友呢?” “我很忙。” “你兼职的时间我不会打扰你的。” 李神谕信誓旦旦的保证。 因为在她的世界里,大学生的工作无非就是课下之余在奶茶店、冷饮厅之类的地方兼职。 用不了多久的。 “我晚上要上一整晚的班。” “那我白天找你。” “白天我要在上课的时候,找时间补觉。” “你这么辛苦?” 这显然颠覆了李神谕的认知。 因为她觉得像江流这般有趣的人,大概也会有个很有趣的人生。 因为人的灵魂很复杂,只能通过不同的经历和体验来塑造。 她显然起了和江流一起在闲暇时刻,滑过雪、爬个山、参加射击训练的心思。 一个有趣的玩乐搭子是她一直苦苦寻找的。 但现在来看,这条路行不通。 “江流,你不会是骗我的吧?” “大小姐,您就别寻我开心了,咱们玩不到一起去。” “我也是普通家庭的女孩,什么大小姐!” “我都看见你的梵克雅宝了。” “这是地摊卖的,二十块钱!” 李神谕脸不红气不喘的把手链收回到袖口里。 她是铁了心缠上江流,就为了报当初网吧的仇。 “那这样,我晚上带你去玩点好玩的东西,前提是你得等我下班。” “一言为定!” “如果我玩的东西你接受不了,或是决定没意思,那你以后就不能再缠着我了。\" \"一言为定!” ... 李神谕那天在寝室封寝之前溜了出来。 这会已经凌晨三点了。 她准备了很多东西。 打开盒子就能蹦出蜘蛛的整蛊玩具、装满水气球的塑料袋子等等。 整江流用的东西。 大小姐要通过这种方式报仇。 但当她在面馆门口看到拖着疲惫身体走来的江流时。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见过江流三次。 这男人不说满嘴烂话,也是有点玩世不恭的样子。 但这会他好像累的说不出话,黑眼圈几乎侵袭了他的整个眼眶。 “你看起来好累,要不今天先回家休息?” “不用,先解决你的事再睡吧。” “解决我?” “不然呢?”江流反问了一句。 李神谕这会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 她和江流始终是难以共情的。 她做的一切事都建立在快乐的基础上。 但江流从来都觉得她是个需要解决的问题。 “对不起江流,我可能打扰到你的生活了。” “知错能改,好事。” “我能和你当朋友吗?”李神谕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不能。” “我请你吃饭。” “不用。” “好吧。” 李神谕并没有多说什么,当她意识到自己在打扰对方以后。 她就选择收手了。 她们在面馆门口告别。 她一个人在黑夜中的学校闲逛。 她还挺喜欢这种感觉的。 但她脑子里一直在想着江流,她觉得江流这个人怪怪的,这是股说不上来的感觉。 大概类似一种逃避的感受。 正常人面对新事物或接受或犹豫,但不可能面对所有事情都逃避。 接下来的事情也印证了她的想法。 她在学校人工湖边上看见江流了。 “你在看什么?” “看我。” “昏昏暗暗的也看不清啊。” 李神谕半个身子探出围栏,试图在湖水中找到倒影。 倒影是模糊的。 只能看清身形,根本看不清脸。 所以她看到了有个身形在努力的翻越栏杆,试图以优美的抛物线进入湖里。 你会觉得江流在自杀? 正常人都会这么想。 但李神谕不是正常人。 她觉得这就是江流所说的“好玩的东西”。 “深夜无人时分跳进学校人工湖里游一圈,这多刺激啊!” 于是她也跳进去了。 兴奋着、欢呼着。 两条鱼扎进了水里。 一条鱼试图在水里捞起自己。 一条鱼莫名其妙的紧随其后。 第428章 故事不爽 李神谕的房间里。 江流听着这个故事,感觉有点坐不住凳子了。 他听过很多有关自己的故事,几乎从未感受到过这种情况。 归根结底的原因在于。 “你这故事听起来不爽啊” 对,核心原因就在这里。 过去江流听到的故事里,不说他是脚踏七彩祥云的大英雄,怎么着也是个活力满满的正面人物吧。 搭配上一个失魂落魄的女主,总会给人一种满满的救赎感。 但这个故事里的江流,怎么听怎么一股行将就木的感觉。 感觉像是一棵要病死的老树。 “人能保持二十四小时积极吗?” “不能是不能,但这差异也太…” “工作的时候你保持笑脸,下班回家你点火就发怒,因为工作时间是在透支你。 我也无法理清你不同状态下的转换关系,但我知道不同角色下人的表现是不一样的。” 李神谕这番话说的倒是很中肯。 江流能理解。 就像人面对老朋友和新朋友的表现,或是面对亲近关系,比如父母和爱人的表现,都有着很大的差异性。 但江流还是觉得夸张了。 “你肯定骗我了,这不是我。” “那你觉得什么样的故事才正确?” “你实际是个阴暗脆弱的小女孩,在我的帮助下变得充满阳光和活力。” “江流,你又在幻想了。” “为什么用又。” “随便说的。”李神谕笑嘻嘻的坐下来,晶莹白皙的小腿像是在发光。 她说:“江流,你都听过那么多英雄故事了,这次你可能要尝试着听一个失败者的故事。” “我能接受失败。” “你最好可以接受。” … 李神谕说,那天她们的确整了个大活。 深夜下水这种事最容易碰到的就是腿抽筋。 尤其是在完全没热身的情况下。 但抽筋的人是江流,而且最关键的地方在于,江流这人根本就不会游泳。 是李神谕把他救上来的。 在一些互联网上美女配丑男,或是帅哥配丑女的评论区,总是会有一些整活评论。 “他\/她是不是救过你命?” 可想而知救命是一天大的恩情,永生永世还不完的大恩情。 用什么代价偿还都不为过。 救人的场面肯定也会是震撼且催人泪点的。 当时的现场确实催人泪点。 只不过是李神谕在哭。 因为她太感动了。 “哥们,你不会游泳还带我整这么大的活?” 虽然李神谕为了随时准备冒险,常年游泳健身,但救一个人消耗的体力还是太过巨大。 她筋疲力尽地躺在地上,抬头张望着天空的方向。 内心里涌现出巨大的成就感。 这就是冒险精神,这种出乎意料外的刺激和挑战是她终其一生都在追寻的目标。 “江流,你太对我胃口了。” 大口大口呼吸的江流躺在地上,面对李神谕的言语没有做任何回应。 “江流,虽然这次很刺激,但下次记得整点可控范围内的活,不会游泳还直接跳那跟自杀有区别吗?” “我没有自杀。” “我没说你自杀,我意思是你看起来像自杀。” “我没有自杀。” “你只听得懂这一个关键词是吗?” 江流站起来在原地愣了一会,随手拧了拧身上的水朝外面走去。 “江流,你有心事吗?” “我挺好的。” “那你为什么会自杀?” 如果这都看不出江流的目的,那李神谕真是个大蠢猪了。 “我说了我没自杀。” “你有心事或者困难的话可以跟我讲,我可以帮帮你。” 无论是出于人基本的善良还是对江流的欣赏。 李神谕都觉得面对自杀的人,应该适当给予一些关心。 江流面对这番言语确实停下了。 但不是为了说清为何自杀,而是忽然转过来说了句“谢谢”。 然后很真诚的看向李神谕。 “谢谢你救我,你身上的东西有丢掉或者损坏的我都赔给你,你给我报个数就好。” “不用赔,我自己也是为了玩。” “那我依然很感谢你,我欠你一个人情,但请不要多问了。” 面对江流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李神谕没有不爽。 也没有伤心。 这种隐私别人不想说,她也不想多问。 “那你给我找个住的地方吧。” “青春美少女不怕我是坏蛋?” “你又不是没给我找过住处。” “那我懂了。” …. “我们真要来医院住吗?” “我们今天着过凉,万一感冒发烧之类的,能得到及时性的救助。” 江流和李神谕在中心医院的住院部电梯里,随便按了一层。 无视了护士的眼神。 其实护士也不会看你。 来来往往的家属这么多,谁记得你是谁。 “找个空屋子一住就完事了。” “医院这种地方你也住过?” “我没惨到这个地步,只是我妈以前住院的时候我偶然发现了这个事情而已。” 江流话是这么说,但行动却十分的潇洒熟练。 随便推开一个屋子就迈步走了进去。 此时是深夜,屋子里黑黢黢的,根本看不见到底什么情况。 他们运气显然不怎么好。 因为这个病房里有人。 刚好和走进来的江流面对面撞到。 大眼瞪小眼。 李神谕紧张的差点喊出来,手紧紧的攥着江流的衣角。 这也太刺激了! 她不停地拽着江流的衣服,示意她们快走。 “别慌,我认识。” “啊?” 李神谕这才放松警惕,靠着墙站在一边不说话。 “这位是马大哥。” 江流打开了灯,灯光下露出了一张苍老的脸。 老到牙都快掉光了。 “马大哥今年七十八,病床上是他的弟弟,七十二,脑出血。” “七十八岁的人照顾七十二岁的人?” “因为他们家只剩这两个人了。” 江流非常熟络的拿起桌上的苹果开吃,因为这都是他之前买来的。 然后自顾自地躺在了中间的病床上,叫李神谕睡边上的病床。 冒险的本质是什么? 体验不曾遇到的感受。 总之那天晚上李神谕和一而睡,身上穿着江流从家里拿出来的宽大t恤。 躺在病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她也不在乎男女有别这些东西了。 当条件不好的时候,人会自动忽略这些东西。 这种感受太奇妙了。 她原本以为只是陌生的环境,没想到这种感受也如此玄妙。 “我妈住院的时候,我恰巧在医院门口碰到了他们,弟弟在急诊,马大哥不会用智能手机,想去取点现金,但他不会,也问不明白,我顺手帮了他一把。” 黑夜里江流的眼睛亮晶晶的,窗帘缝隙的光照在远处两个老人的头顶。 老马大哥就坐在弟弟面前,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现在已经凌晨四点了,他已经睡醒了。 在没有手机,不放电视的晚上,不知道他脑袋里想的是不是家里的稻田地。 “老马大哥的午餐是一顿小米粥,给他弟弟吃完以后,它兑热水再喝进去,因为老年人补助每个月只有三百多块钱,城里物价太高,他什么都不敢买。” “没有其他补助吗?” “按常理来说有,但他儿子在村里惹到人了,惹到一些在村子里能只手遮天的人,被人整进去蹲大牢,老马大哥根本不知道其他补助是什么。” “他们好苦。” 黑夜里的老马大哥没有什么煽情的动作,只是布满沟壑的脸上会时不时动一动,手不时地伸到戴着氧气罩的弟弟嘴巴前试一试。 他不懂这个打氧气是怎么回事。 他只是脑子里时不时的会想,氧气也是从氧气罐子里来的,那是不是跟打点滴一样,总有用没的时候? 万一没看住给用没了,是不是弟弟就死了? 他也不会看。 护士说的他也听不懂。 他只是一遍一遍地用最笨拙的方法,去靠近氧气罩感受。 “现在这玩意可真先进,还能给打氧气。” 老马像是想到了什么激动的拍了拍手,兴奋的念叨了一句。 但他又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还有人在睡觉。 于是歉意的看向了两个年轻人的方向,露出了质朴的笑容。 但看他的表情,他仍然在感叹科学技术的伟大。 他不知道现在城里的观赏鱼缸都能做到二十四小时保持氧含量。 江流停止了交谈,只是悠悠长叹一声翻过身去。 半响后悠悠念叨了一句: “真正深陷在苦难中的人,是不会掉一滴眼泪的。” “可是为什么呢?” 这里没有震撼的场景。 但李神谕仍然被震撼的说不出话来。 因为这些,她没见过。 “因为不知道就不痛苦。” “江流,那你是想要沉沦着麻木还是清醒着痛苦。”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比我痛苦的人大有人在,我没资格掉眼泪。” “江流,或许你可以尝试着跟我说说心里话。” “谢谢你,睡觉吧。” 望着那个男孩的背影。 李神谕第一次感觉喉咙里被堵了东西。 它说不出话。 第429章 麻木的树 “江流,或许你该换种生活方式。” 这是李神谕一周五天内第四次找江流,唯一缺席的一天是有考试。 她终于再次堵到了江流。 而长期的跟踪也让她或多或少地了解了江流的生活。 “江流,我感觉你每天都好累啊。” “这就是我选择的生活方式。” “可是你为了什么?只是为了你女朋友吗?” “你连这都打听到了?” “你这是舔狗行为!”李神谕义愤填膺的说着。 “哦。”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这是在帮你!” “舔狗也好,渣男也好,这是我自己选择的,你跟着操什么心?” “我善良!” 李神谕在体育场的边角上蹿下跳,不时的跳过几个台阶。 她说:“江流,我要拯救你!” “我需要被人拯救?”江流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玩笑,眼睛瞪大笑了起来。 “当然!” 李神谕小皮鞋咯噔咯噔的跑到他面前,手舞足蹈地说着: “江流,你知道吗?外面的世界很大很大!” “有多大?”江流随口应付着。 “你知道吗,我在初中地理课上昏昏沉沉的翻开书本,听老师讲着峡湾地貌是唯一一个不存在于中国的地貌特征,那时候我心里想着不存在还讲它干嘛,去年我出国去玩,和我妈妈去挪威旅游,在那个追逐极光的夜晚,导游坐在我左侧开车,向我们介绍着挪威的山川湖海,往右手窗边看去,盈盈极光把盘山公路照的好美,地理课本上出现的峡湾地貌就那么清晰的出现在眼前。 巨大的白色冰川和海洋沉沉的蓝色就静默地矗立在那里,山脚下是点点柔软的万家灯火,那一刻的我感觉被巨大的惊喜击中,一下子回到了十五岁的那个闷热的小镇教室,等我再次醒来已经站在挪威与瑞典的边界山上,在北极星下流泪。” 李神谕陶醉着站在原地,仿佛此时此刻她就站在挪威。 她说:“江流,世界真得很大,你一点不想去看看吗?” “那种生活方式不适合我。” “可是江流,没有合适不合适,只看你想不想,如果你把给女朋友的钱花在旅游上,肯定够用的。” “我已经做出了我的选择。” “可是江流,去看看世界是为了让你更好地做出选择。”李神谕的眼睛凑得很近,近到能看见对方清晰的玻璃体。 她说:“在做选择前,你至少得看清问题的答案到底存在多少选项,对吗?” 在体育场的角落里。 穿着白裙的少女弯下腰,皎洁的眼睛里带着温暖的笑。 穿着黑色休闲装的男孩抬起头望着她。 说不出话。 “江流,请一周的假,我们去试试,好吗?” “去干什么?” “跟着我去体验另一种生活方式。” “要做些什么准备,比如预算多少、提前买什么装备…” “什么都不需要,跟我走。” “好。” 体育场的白杨树寂静无声,但猛烈的东南风却刮起了它的枝干连同站在上面的喜鹊。 自由的风会吹动麻木的树。 第430章 他跟别人不一样(超大章二合一) 这个一周请假计划是没有成功的。 因为江流被包养了。 当这个消息传到李神谕耳朵里的时候,她满脑子里都是不可思议。 可在那之后。 她发现自己根本联系不上江流了。 甚至有很长一段时间,江流都没来上学。 李神谕堵了他很久才终于在某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堵到他。 她气冲冲的上去想要个说法。 什么嘛! 明明答应好的东西,怎么说反悔就反悔! “江流,我真的有点讨厌你了!” “不好意思,这个机会我没法放弃。” “当小白脸的机会?”李神谕十分好奇的问着。 “是挣钱的机会。” “那当小白脸好玩吗?” “不好玩,累的要死。” “那富婆对你怎么样?” “富婆对我很好,我很感激她。” “可是她对你很好,为什么你还会累?” “一个人对你好和你过的累不累没有直接关系。”江流插着口袋随口说着:“父母肯定很爱孩子,可你和父母相处的过程就不累吗?不还是照样有父母把孩子逼到自杀。” “我跟父母相处就不累啊。” 李神谕都快把脑子抓秃了,也没弄清楚江流这个例子的含义。 跟父母相处很累吗? 也不累啊! “因为你父母爱的方式没问题。” 江流给出了合理的解释。 但这个合理的解释到了李神谕脑袋里,又衍生出了一个十分终极的命题。 “那林素恩爱你吗?” “爱。” “那她爱的方式有问题吗?“ 江流站在原地默不吭声,没有回答。 他之说自己要迟到了,得先赶去上课。 可李神谕自然不会放弃这个难得的机会,一路跟着他跑到教室里去。 这把给室友占座的孟子都给看愣住了。 “李...李神谕,你为什么要站在我面前盯着我?” 孟子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完全不知道此时此刻发生了什么。 他早就发现了。 每次室友们集体出门就会有人盯着他。 我长这么帅吗? 现在连校花都站我面前盯着我.... “帅哥,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这里没有空座位。” 孟子四下看了看,一共四个椅子都被几个室友占满了。 校花坐在旁边自然是好事。 可哪里有空座位? “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坐在你的座位上吗?” “啊?” 孟子红着脸站起身,拿起书本跑到了后一排坐下来。 听着耳边李神谕的感谢以后,又悄无声息的抬起头来笑了下。 她感谢我了。 ... 这是一堂心理选修课。 老师在讲台上讲梦和弗洛伊德。 很多学生都在讲台下入睡做梦。 “你自己没课要上?” “我想了解你的内心,江流。” “你爱上我了?” “我只是想知道,你做那种陪酒的工作、又能给富婆当小白脸,就说明你肯定是个很会花言巧语的人。 可你为什么面对我的时候,不喜欢花言巧语呢?” “你又不给我钱,花言巧语是我所提供的服务。” “我可以给你钱。”李神谕说着说着就掏银行卡,十分认真的说着。 她说她还只是个小孩。 开销是要问家里要的,日常开销虽说都会被满足,但都要有具体用途。 “所以这是我攒下来的所有零用钱,没花完的。“ 李神谕之前想过这笔钱要用来应对一些意料之外。 但又不好意思跟父母讲的事情。 现在她觉得是时候了。 这男人在她心里到底是个印象。 她其实非常模糊。 她只知道江流心底里有个大铁盒子。 她想打开他。 她好奇。 因为她的第六感在提醒她。 打开这个大铁盒子以后,她会体验到一段非比寻常的经历。 但当江流看到银行卡以后。 却止不住的笑了。 笑容里满是玩味。 他说,我早就给你提供过服务了。 李神谕当然不理解。 “说来听听。” “你为什么对我好奇?”江流循循善诱。 “因为你的行为看起来好乱,感觉充满了矛盾和冲突,初见你时生龙活虎不正经,再见时又低沉压抑毫无生气。” “用更简单的话来总结。” “感觉你有故事。“ “什么样的故事?” “痛苦?遗憾?” “可我有亲口说过我的痛苦来源吗?” “没有,但我可以隐约的猜或者摸索。” “可我一点都不痛苦,工作也好、林素恩也好,这都是我自己选择,我为什么会痛苦?” “那你为什么要对我做出痛苦的表现?”李神谕丈二摸不到头脑。 直到江流指了指李神谕桌子上的银行卡。 她才开始后知后觉的惊呼。 “你是为了让我主动掏出银行卡?” “不然呢,你真觉得我们之间有深厚的感情?”江流的一声反问让李神谕哑口无言。 他们之间只见过几面而已。 她不了解江流,江流也不了解她。 甚至站在江流的视角里。 这小姑娘缠着他甚至有点莫名其妙。 “我是个职业牛郎,分析你是我的必修课。”江流趴在桌子上揉了揉眼睛,眼神里流露着捉摸不透的笑容。 他说:”初见你时,你的第一印象就是钱多、爱玩、不走寻常路。 这完全符合居酒屋受众人群的画像。 所以我从未回复过你的微信。 因为对于爱玩的女孩子来说,带有难度的挑战才是最吸引人的东西。 我得让你无形中意识到,我不是个倒贴货或没有难度就通关的人。 再然后我闯进了女厕所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会如此巧合? 刚好那天你上课请假去厕所,刚好女厕所只有你一个人,刚好我走了进去? 当无数个巧合凑在一起,就成为了必然。 因为我观察你很久了,你以为这份钱这么好赚? 那天我再次匆匆的闯入你的生活,又光速离开你的视线。 对于你这种内心里极度渴望挑战的人来说,我已经成为了你生活里最有难度、最捉摸不透的东西。 所以你会出招的。 从这一刻开始,你已经开始为我付出你的情绪、行为等等。 这也意味着我离让你走进居酒屋,掏出银行卡消费不远了。 因为女人的“最爱”从不是爱自己的人,而是让她付出最多的人。 你的付出转化为了一场耗费情绪、精力的表白。 但这份付出我不能接招,而是得换个招数打回去。 因为这种浅尝辄止的付出不是我想要的。 还得进阶。 我需要勾起你的下一步挑战欲望,让你付出更多。 这也意味着我需要展示出更丰富的难度。 所以我跳湖了,在你面前。 并带你去了医院。 从正面和侧面丰富了我“展现给你的人格”, 让你意识到我有一个悲伤的过往。 虽然我从未给你讲过我是个悲伤的人。 或是我因何悲伤。 但你就是觉得我很痛苦。 这激发了你的二次付出,你试着拯救我,带我去体验一次“说走就走”的人生。 这次的付出远远比上一次更深刻,需要的代价也更大。 我原本是想去的,在这个过程里我会努力让你做出第三次付出。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 我被包养了,接下来没精力用在你身上。 所以我今天跟你讲这些,目的就是告诉你,离我这种人远一点。“ 江流推回了由少女零用钱组成的银行卡。 自顾自的趴下睡觉。 只留下坐在椅子上,听的一愣一愣的女孩。 江流话语里的一切对于她而言。 太过震撼。 “所以从始至终你都是希望我成为你的客户?你图的是我钱?” ”不然呢?“ “可是我觉得....” 李神谕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受。 江流的话说的很真诚。 可如果是个正常人都能听出来。 江流在说自己是个大渣男,连作案复盘都给讲了出来。 按理说她这会应该恨死江流才对。 可她此时此刻内心里却有着很复杂的感受。 江流是个真诚的人?道德品质败坏的人?骗子? 无数个标签在脑袋里同时出现。 一股复杂的感受瞬间涌上大头,让她无法做出清晰的判断。 所以呢? 有没有人告诉我,我现在该怎么做? 我应该站起来离开吗? 可是... 李神谕看了看趴桌子上睡觉的男人侧脸。 她说:“江流,不管你做了什么,但既然你能真诚告诉我的话,我原谅你了。” “你怎么就知道,这些坦诚的言语不是我深思熟虑的计划呢?”江流好笑的支起脑袋,侧过来看向他,透过窗帘缝隙的初晨阳光洒向他的侧脸。 帅。 不用化妆、不用做头型。 单纯硬帅。 “你还在骗我吗?” “你猜。” “江流,你肯定在整一个大活对不对?你不是骗我的。” 李神谕感觉脑子里有一百个小人街头斗殴。 那些小人都是她的感受片段。 在过去几天的经历里,她所体验到的感受是如此真实。 以至于她根本无法做出任何结论性的评价。 “我就是骗你的。” “我....” 李神谕一时间大脑怠机,根本无法做出任何回答。 于是她抬起头看向了讲台上躺着波浪卷的心理老师。 临近下课时间。 心理老师正在随堂提问。 “同学们生活里是否遇到一些心理问题呢?比如常见的友情、爱情?“ ”老师,贾明明他有心理问题!” 坐在角落里胖胖的贾明明站了起来,恶狠狠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室友。 明显他是被恶作剧整起来的。 几个室友正坐在一起看着他笑得合不拢嘴。 “贾明明同学有什么心理问题?” “老师,贾明明他是大舔狗。“ ”老师,他们胡扯的,我才不是呢。“ ”哦?那贾明明同学能说说自己的情感故事吗?” “我就是会请客吃饭、节日里送礼物而已。” 贾明明害羞的头都抬不起来。 但室友们却接上了他的发言:“他请别人女孩吃了半年的饭,送了半年的礼物,但是那个女孩钓着他的同时跟很多个男生搞暧昧,老师,你快劝劝他吧。“ 心理老师听到这个大学生常见话题后笑了一下。 没有说些大道理,而是问了个问题: “贾明明同学,你室友说的这些是事实吗?” “确实,但是...” “这说明你也清楚这些行为是负面的对吧?” “老师,我清楚。”贾明明用力的点点头,十分肯定的说着:”老师,道理我都懂,可我觉得她和那些渣女不一样。” 贾明明的发言换来了一群哄笑声。 这个经典发言,但凡是经常上网的人都知道。 李神谕也经常上网。 她自然知道这句“经典”。 可她这会笑不出来。 当她扭过头再看江流的时候。 江流也在看着她。 她觉得这个男人虽然明晃晃的坐在眼前,但却又仿佛笼罩在一片云雾里。 她看不清。 “江流,我相信你是在整活的,对吧?” “随便你吧,反正人总是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我能感受到你内心的痛苦。” “那你告诉我,我在痛苦什么?”江流好笑的咧开嘴: “我赚钱养家,同时支持我女朋友追梦,这一切的前提都是我爱我的家,也爱我的女朋友,所以我有什么好痛苦的?” “江流,你真是个大渣男?” “换成肯定句更好,这样更能展示出对我的认可。” ... 那天当然是不欢而散。 没什么交流更没什么争吵。 只是那天晚上李神谕失眠了。 放在平常里,她肯定是那种洗了澡沾枕头就能睡着的人。 女儿的这种不正常,肯定逃不掉十分关心女儿的父母。 李家母女两个的沟通一直都很和谐。 但今天老妈看着被子里缩成一团拒绝沟通,无论怎么问都说没事,但却把”我心里有事”都放在脸上的女儿。 轻轻的叹了口气。 “宝贝,恋爱了?” “妈妈,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不可能会恋爱的,没有人值得我恋爱,我跟你说他根本没有那么吸引人,其实我根本对他没有兴趣。” “妈妈就是问问,你反应那么大干什么?” “我反应哪里大了!” “妈妈又不是反对你谈恋爱,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老妈坐了下来,搂着女儿的肩膀轻轻问道:“妈妈支持你,你跟妈妈说下对方小男孩的情况。” “他是个大学生。“ ”然后呢?“ ”没了。” “年龄,身高,体重,性格,爱好,谈过几个女朋友。” “妈妈,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们认识多久了?” “很久。” 李神谕她老妈当时就愣住了。 根据她过来人的经验来说,恐怕这小男孩段位有点高。 “闺女,你听妈妈劝你一句....” “妈,他跟别人不一样。” “妈还什么都没说呢。” “可他真不一样。” 第431章 % 李神谕觉得自己永远都看不懂江流。 如果他想要我的钱,那他为什么不拿走我的银行卡,反而对我说出一副类似“掏心窝子”的言论? 可如果由此判定出,他其实不想要我的钱。 那怎么知道这不是他的欲擒故纵? 李神谕cpu都要干烧了。 她的人生里没见过这样的人。 家庭保护的好处显而易见,但坏处也显而易见。 低端黄毛确实拐不走养尊处优的富家女孩? 但高端黄毛呢? 只能说黄毛亦有差距。 一觉睡醒的李神谕满脑子就一个想法。 她要通过行动来证明。 “江流不是个渣男。“ ”你有点走火入魔了。“ 当时坐在寝室里看道经的岫岫,无论如何也搞不懂这个江流到底哪来的魅力。 “江流到底好在哪里?” “岫岫,别说我了,你碰到他也一样。” “别太小瞧别人。“微生岫一边翻着道德经,一边露出了些许不屑的表情。 她说:“至少我不会明知他是渣男还不死心。” 被好闺蜜无情嘲讽的李神谕有点憋屈。 她是真的很难解释面对江流时奇怪的感受。 最终只能悠悠说出一句: “岫岫,没有经历过的人是不懂得。” “如果我这辈子也发生类似的情况,我直接遁入空门。” “岫岫,你这种有信仰的人还是不要乱立g了吧?” “这说明我对自己有自信。” .... 李神谕的大脑里还是在有小人互殴。 因为摆在她面前的问题仍旧没有解决。 是坐实江流的骗子人设。 还是仍旧执着的探索他? 前者属于及时止损。 后者可就是高风险豪赌了。 可这个问题对于李神谕来说就是过一遍的事,她从来都喜欢挑战高难度的过程。 于是她再一次出现在了江流面前。 “为了见你一面,我在你家楼下蹲了三天。” 说这话的时候。 李神谕正蹲在江湾小区大门口吃盒装炒面。 嘴巴油腻腻的还不忘把炒面里的油菜挑出去。 可站在她面前的江流并不显得惊讶。 “我知道你大概率会来找我。” “大概率是多大?” “90%” “为什么不是100%?” “因为我的世界里任何事情的成功概率都只有90%,要预留10%的失败空间来避免心理落差,” “那其实就等同于我100%会来找你?” 李神谕当时就愣住了,只剩水灵灵的大眼睛一眨一眨。 她心想这人真是神了。 岫岫还非去天师堂拜什么大师傅? 真大师在这里呢! “我服你了,江流,我承认你确实可以肆意玩弄我。” “这话不对劲。” “哦,是肆意玩弄我的感情。” 寻常小姑娘说这种话的时候大概会有沮丧。 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肯定会有挫败感。 但李神谕没有。 她兴高采烈。 “江流,我现在更好奇你了。” “你有多少钱?” “我只有银行卡里的钱可以偷偷摸摸的自由支配,大概有六万多。” “六万多顶多能好奇我一周,还预定不到黄金时间。” “那就一周可以吗?”李神谕挠了挠头,再次伸出了自己的银行卡。 “这是以前的价格,现在我成了小白脸以后身价飙升。” “那你又要劝我离开,可又有预感我会来找你,你到底目的是什么嘛?” 李神谕想破头也想不出来,着急的都快哭出来了。 她说:“你玩弄我的感情我认了,能不能直接说目的别让我猜,我什么都给你。” “我出来是赚钱的,六万多我看不上,我想赚更多的钱。” “可我现在只有这些钱,你先收着,等我回头再攒攒嘛。” 李神谕的想法就是这么简单。 她对江流太好奇了,她愿意付出代价了解他。 可江流听着她如此真实的言语,没好气的凑近她说着: “有些话第一次说太伤人,所以我留到现在说。 因为我知道你肯定会来找我。 我的目的就是出来赚钱,现在有更多的钱需要我付出精力去赚。 再让我费心思去赚你这点小金库,我看不上。” 这话够伤人了。 正常人不给江流一巴掌都不错了。 但放在李神谕身上就是。 “蚊子再小也是肉,你赚一点嘛,求求你了。” 她单纯的有什么说什么,心事全在嘴上。 “离我这种人远一点,李神谕,咱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那我非要往你的世界里挤一挤呢?” 李神谕嬉皮笑脸的说着。 通往海中央的小岛需要坐船,攀登巍峨的高山需要坐缆车。 只要目的值得,付出的代价就值得。 她就是好奇,她就是想打开江流心里的大盒子。 “我出来是赚钱的,不是来谈感情的,我的目标只有赚钱。” “我给你钱赚啊!可不要小瞧六万块,这可是我辛辛苦苦省下来的,我以后把省下来的钱都给你!” “不用。” 江流转头就走。 但直接被死皮赖脸的李神谕给拽住了。 少女一个劲的把着她的肩膀,哭唧唧的说别走。 “江流,我也不知道你给我惯了什么迷魂汤,我天天晚上脑袋里但凡想到你,就会睡不安稳。” “不是,你个小公主你说这话对劲嘛?” “心里怎么想当然就要怎么表达呀,反然见不到你就心里不舒服,那我就天天见你。” “你别拽着我了,我们小区的阿姨特别八卦....” 江流整理了下衣领,终究还是叹了口气小声说着: “别以为我是对你心慈手软,我只是最近没精力赚你的钱。” “嗯嗯,我知道,你最喜欢钱啦。” “你的银行卡里有六万块,这六万我只能陪你一个晚上...只能陪你到七点钟,我还得赶回去做饭,同意就点头,不同意就走。” 李神谕点头如捣蒜。 飞快的递出了手机的银行卡。 ”走吧,我们去取钱!” “李神谕,你知道六万块能买多少东西吗?”江流或许是觉得李神谕脱离生产太久了,早已忘记了六万块对于普通人来说是个很大的数字。 他说:“在很多地方,一斤猪肉按十五块钱算的话,六万块能买四千斤猪肉。” “没听懂,你是想说你比猪还贵吗?”李神谕懵懂的点点头,抬起头瞪大眼睛歪着头:“你肯定比猪贵的呀。” “闭嘴吧。” 第431章 自由的风 “别急着取钱,先服务后付费。” 他们两个终于有了短暂的和平相处时间。 虽然只有短暂的三个小时。 江流歪着头靠在大树上,不时的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说着: “说吧,想干点什么?” “跟我讲讲你心底里的大铁盒子里藏着什么。” “六万块买我的往事,值吗?” 话是这么说,但江流好像早就笃定她要的就是这些。 李神谕看着他笃定的表情,还隐约出现了一丝疑惑。 “江流,你是故意的吗?” “当然,做牛郎本质上也是在市场上出售商品,我的过往就是我要出售的商品。” “你能给我讲讲吗?” ”用情绪带动消费。”江流对待客户的服务态度,显然是没得说的。 主打一个尽职尽责。 他说: “人和人的亲密关系建立本质上就是探索对方的过程,你了解对方越多,关系就越亲密。 所以人都希望打开对方,这是人的本能。” “那也有很多我没好感的人。” “好感大概率来自于初印象,我给人的初印象不一定完全产生好感,但至少不会惹人讨厌。” 李神谕抬头看了一眼。 刚好对上江流的笑容。 二十岁本就是青春年纪,硬朗面容搭配玩世不恭的眼神,再加上出色的身材比例。 可能因为审美差异的原因,你觉得他并非你的心头好。 可你很难说出讨厌这两个字来,基因彩票是人生刮出的第一道底牌。 不是因为江流干这个才长得帅。 是因为他长成这样,才满足进居酒屋的基本条件。 “可如果只是长相的话不会如此吸引我?” 李神谕有什么就问什么。 真当她没见过帅哥呢,大明星她都见过。 也没说能让她情绪像是做过山车一样起落。 “因为我守住了我的铁盒子,并把他当作我要出售的商品 我不会将我的过往,而是用行为来展现我的过往。 让你猜、让你摸索,让你产生精神活动。 男女之间交往的核心从来都不是“你围绕要做什么”,而是“你能让对方为你做什么”。 短期的感情升温大多需要促膝长谈的瞬间,大家互换铁盒子中的内容,从而在认同和共情中获得短时间的精神共鸣。 所以打开铁盒子聊天,几乎是绝大部分人拉近关系的第一步。 所以我在这一步卡你卡的死死的,要求你付出代价。 你如愿付出了我想看到的代价,并且当这部分代价付出以后,下一次的付出就变得顺理成章。 毕竟第一次就付钱了,对吗?” 李神谕听懂了这部分理论。 毕竟江流讲的确实很详细。 “这些是你自己悟出来的?” “算是吧,不过核心是老板教的。” “核心理论是什么?” “把自己看的珍贵,这是在男女关系里不失败的前提。 如果学不会的话,代入到我的职业里就好了。 我是牛郎,干牛郎就是为了挣钱,所以我的每一步行为都需要建立在金钱基础上。 当你也为你的行为定价的时候,自然而然就学会珍视自己了。” 江流说这话的时候面无表情。 看起来不像是牛郎和客户,更像是在为李神谕做职业培训。 可李神谕不是来学习这些的。 她是来了解江流的。 “可是江流,我觉得你是个感情很丰富的人,这种近乎麻木的行为逻辑放你身上感觉不太合适。” “你从哪里看出来我感情丰富?” “不丰富的人会对前女友如此支持吗?” “我的魅力都来自于你的想象力,这是我圈客户钱的技能。” “不是的!”李神谕叉着腰站在自助取款机门口大声说着: “你不要骗我,如果你真的是一个很麻木的人的话,你明明很轻易就能把我这六万块钱骗到手。” “我这不是骗到手了吗?” “可你在让我远离你。” 李神谕像是大侦探一样,忽然灵光一现发现了一些关键点。 她说:“江流,你肯定发生过一些故事,就像电影里的警察只有在损失战友过后,才懂得不当愣头青。” “别瞎幻想。” “我是客户,现在客户提出了疑问,你必须要认真作答!” 李神谕揪着江流的耳朵轻声说着。 大有不问出来不罢休的架势。 “别闹了,我说。” 江流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倒也没藏着掖着。 他说:“我在一个北方小山村跟别人结婚了。” “啊?已婚牛郎!这么刺激!” “不是你想的那样,总之我可能有点动感情了。” “太刺激了,还有吗!” 李神谕心脏砰砰跳。 她心想这六万花的真值啊。 上哪能听到这种奇怪的剧情啊。 “其实我最初对她就是抱着赚钱的态度,面对跟你的时候是一样的,尝试用各种手段拉扯,但是….” “但是你开始不想赚她钱了?” “对,但这是我的问题,既要又要的结果就是什么都得不到。” 江流望着天的方向,似是在感慨: “我终于理解居酒屋的规定了,也开始理解为什么居酒屋的老牛郎们都对感情如此麻木。” “看开点,你顶多算个天赋牛郎,还不是个经验丰富的牛郎。” 李神谕像个知心朋友一样拍打着江流的后背。 然后悄无声息地问道: “所以你一直劝我走,是不是也不想赚我的钱?” “你怎么瞎代入?” “肯定是这样的,你觉得我聪明可爱,凌厉大方,阳光开朗,所以你不好意思赚我的钱!” “我这不是赚你的钱了嘛。”江流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 “让我猜猜,江流,你肯定怕继续纠缠下去再动感情,所以搞了这么一出。” “我现在已经不想再思考感情的问题了,我出门是为了赚钱的。” “可是江流,你看着我的眼睛说。” 李神谕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在江流面前左一趟又一趟的跳来跳去。 摇摇晃晃的样子像是画着笑脸的不倒翁。 语气里模仿着一句经典台词。 她说:“你真没有对俺动过心?” 江流的眼神从白眼到无奈 再到释然地笑。 取款机门口即将进行金钱交易的两个人,气氛忽然变得欢乐起来。 居酒屋的每条规定之后都藏着无法言说的悲惨往事。 这片土地上也没有任何谚语是空穴来风。 乱拳打死老师傅。 试图变得麻木的大渣男技艺精湛。 还是顶不住李师傅的死缠烂打和有话就说。 总之自由的风会吹动麻木的树。 第432章 救风尘女子从良 “江流,真的很感谢你能给我讲这些。” \"不客气,你怎么知道这些不是为了博取你同情,刻意放出来给你听的话呢?” “没关系啊,反正我就只有这些钱,以后我还可以攒钱接着找你玩。” 李神谕觉得没什么啊。 她获得快乐,江流得到钱,大家各取所需嘛。 但江流叹了口气。 他说:“你这种人的钱我不好赚。” “我这么轻松的钱还不好赚!” “因为居酒屋令人上瘾的机制很大一部分来源于内疚,是广义上的内疚。 居酒屋里最常见的就是冲动消费、隐私消费,这也会导致很大一部分人在走出居酒屋后会后悔。 偏偏这份后悔和内疚才是上瘾的核心。 因为人完成一件事的最基本的逻辑,就是产生想法到行动再到正向反馈。 可这部分正向反馈在被内疚所替换以后,就导致你做出了很多行为却没有使空虚得到填充。 你的行为没有换来正向的结果,可你却已经付出了大量的成本。 同样在外界视角里,居酒屋这种男女关系模糊的地方注定会被贴上负面标签。 从你走进来的一刻,你内心里就自然而然伴随着内疚。 这和你本人有多没脸没皮毫无关系。 这是社会所赋予的广义性内疚。 就像你已经是个拥有消费能力的成年人,且十分享受在夜店畅玩的快乐。 可你仍然会清楚的意识到夜店不是什么好地方。 这和去饭馆吃饭是完全不同的逻辑,饭馆里你吃饱了以后就不会想着动筷子。 因为你得到了满足。 而这部分永远得到填补的你,会被居酒屋牛郎们给钓住。 因为男女关系里最令人上头的部分是“不确定性的奖励。” 当你走进居酒屋消费的时候,你不知道花出这笔钱、办了这场卡会得到什么样的奖励。 模糊的才是最迷人的,最迷人的也是最危险的。 所以居酒屋本身是个自带魔咒的地方。 客户们因为空虚来到这里,居酒屋相处过程的不确定性奖励让你上头并沉浸其中。 可当你走出居酒屋以后发现,原本那份空虚根本无法得到填补。 于是你会再次来到居酒屋。 这对于任何客户而言都是个死循环。 可对于居酒屋来说,这就是赚钱的秘诀。” 李神谕觉得江流真的很尽职尽责。 搞得像李神谕马上就要开个居酒屋一样。 可李神谕不可能开居酒屋。 所以江流说这些是在干什么? ”江流,你在对我满足你的表达欲望吗?“ “你要求的服务内容不就是讲我的心里话吗?” “你就是在向我倾诉!” 李神谕笑容满面的说着。 她觉得自己成功了! 这六万块钱花的真值! 你看看,江流此时此刻在他眼中的形象已经变成了一个 一个经验并不丰富,以至于对客户产生感情后产生内心挣扎的牛郎。 “江流,我其实非常理解你的心态,你的职业精神和你的感性在打架对不对?” “可能是,我也不知道。” 江流轻轻叹了口气,也没有怨天尤人或者自暴自弃。 单纯的靠在墙角目视远方不说话。 街边来往的行人、头上醒目又刺眼的工商银行红色招牌、男人笔挺的身形和迷离的眼神。 破碎感拉满了。 在如今的社会风气里,男人的软弱越等于犯天条。 所以这种不表现出来,却又恰到好处的脆弱刚刚好。 一个天才牛郎因为动了感情而挣扎。 这人设放在日剧里准成大爆款。 他一边吐槽着居酒屋恶性的上瘾赚钱机制,一边目光里充满着感情与理性的碰撞。 如果过度解读的话,甚至还能解读出物欲横流社会里小人物的反抗,又或是纸醉金迷中难得的真挚。 总之无论怎么解读,都能解读出一个富有故事性的人设出来。 这样的人设,你可能不喜欢。 但市场喜欢。 所以这一切落在李神谕眼里。 就只变成了一个想法:我不救他谁救他! “江流,你要好好地,或者可以去看看心理医生。” “我每周都会去看心理医生。” “不是...” 李神谕内心里的柔软又多了一层。 有些话自己说和别人问,完全是两码事。 你如果自己上赶着说“我有心理疾病,我去看心理医生。” 那落在女人眼里,多半要增添个矫情的滤镜。 别人凭什么要花费心思和你共情? 但如果你憋住不说,等到别人问的时候,再风轻云淡的一笔带过。 那杀伤力就要成倍上涨了。 “江流,我还会攒钱来陪你聊天的!\" \"钱留着自己花吧,以后咱们少联系。“ ”不行!那你憋出毛病了怎么办?” “那下次找我说话你不用花钱。”江流靠在墙角轻声说着,他说:“你陪我说话,还要给我钱,世界上没有这样的道理。” 说着说着,江流看了眼时间,把手里的银行卡递还到李神谕手里。 拍了拍她的脑袋轻轻说着: “这次不算钱,谢谢你听我说话。” “不是...” 江流就这么走了。 没多说一句话。 只在街道拐角处留下一个萧瑟的背影。 ... 深夜里的李神谕在床上辗转反侧。 她在写日记。 正经人确实不写日记,没事的时候她也不写。 只有觉得值得记录的时候才会写。 幸运的是她觉得自己每天都在做有意思的事情。 不幸运的是,今天的日记她不知道该怎么写。 暖色的台灯下。 少女整个人套在毛茸茸的睡衣里,小脚在空中无规则的摆荡。 像是她此刻的心情一模一样。 这份日记她该怎么写才对呢? 用纪实性的方式完整的记录? 说我今天终于打开了一个牛郎的心扉,见识到了他不展露给常人的一面。 并且他也没收我钱? 但她觉得不对。 这无法描述出她那模糊复杂的感情。 她觉得了解江流像是在翻一本复杂的书。 于是她开始认真的回忆江流给她的感觉。 一个不够立体但却有很多直击心灵的点,让人下意识的想去探索他的往事。 她觉得好神奇。 他的眉眼像是温柔乡。 入侵你内心的是他的过往泱泱。 原来男人都是这样的吗? 这就是和男人接触的感觉吗? “如果谈恋爱是和这种人建立亲密关系的话,那感觉也挺有意思的啊!\" 李神谕在书桌前一会哭,一会笑。 老爸和老妈就在门口听着,止不住的讨论。 “女儿也该到谈恋爱的年纪了。” “咱们辛苦养大的女儿,肯定挑女婿的眼光是很好的,我相信她。” “老婆,你的育儿思路是对的,只要给女儿开明的教育,她就不会轻而易举的被坏男孩吸引。” 两个人在门口举着大拇指夸奖着自己多年的育儿思路。 殊不知房间里的女儿正在悄悄举着计算器,计算自己的日常开销部分。 已经陷入到了从古流传至今的一个巨大骗局里。 救风尘女子从良。 李神谕在算好以后,悄悄的在日记本上写下。 “我要救他。” 第433章 体验卡 李神谕是典型的行动派。 拯救大兵江流计划就是从此刻开始。 这个计划的核心是什么? 钱! 她要用很多的钱告诉江流。 你的想法是对的,坚持自己! 不要变得麻木! 你坚持做自己,也是可以赚到钱的! 既然你不忍心赚我的钱,怕我们后面动心以后会影响工作。 那你的善良就是有补偿的。 于是李神谕今天跑了很多个地方。 到每个地方都在办相同的事情。 ”退卡!” 美容卡、健身卡、游泳卡... 她从前压根就没有缺钱的时候,因为想做什么都有人付账。 所以她根本不在意手里有多少钱。 现在她开始在乎了。 但这得偷偷进行,因为这部分钱的支出不能被家里知道。 无知少女被黄毛勾走的第一步总是如此的相似。 开始对父母有小秘密。 同时生活轨迹发生改变,是一个人生命的转折点。 少女短暂的生命里有着很丰富的东西。 但她在跟她过去的丰富生命背道而驰,完完全全只放在一件事情上。 甚至当她再次在校园门口找到江流,诉说她最近生活的时候。 直接把江流干沉默了。 又是一个深夜。 刚刚下班的江流和没回寝室的李神谕。 “李神谕,你知不知道,这片土地上有多少人死于救风尘女子从良。” “谁是风尘女子?”李神谕傻乎乎的抬起头看了看他。 嘴巴里一直诉说着计划: “我们去居酒屋办张卡,把这些钱都存到里面给你冲业绩。” “你其他事情不做了?” “先认真做好一件事才对!”李神谕兴致勃勃地点点头。 她觉得这是对的。 可坐在对面的江流却越来越沉默。 眼神复杂却又一声不吭。 “李神谕,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做法同样在我的意料之中。” “你是大师嘛,你当然知道。” “我的意思是,前几天在银行门口的交流同样是我故意为之,因为我看中的不只是那六万块钱,我想要更多。 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编纂出的人设,为的就是钓出你更多的钱。” 江流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她,轻轻开口说着: “现在听到这些话有什么反应?” “幸好。”李神谕拍了拍胸脯,露出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 江流看到她这副模样,张嘴吃了口馄炖,囫囵吞枣的紧跟着问: “幸好还没把钱给我是吧?” “幸好我有这么多钱。” “嘶~” 江流忽然发出了一些怪异的声响,也不知道是被烫伤了还是怎么的,手忙脚乱的把桌子上的汤勺和碗都给碰到了地上。 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江流,你是笨蛋啊。” ”李神谕,你是笨蛋。” 江流用一种看外星人的表情看着她,语气激动的说着: “我说的还不清楚吗?我所有的行为都是为了掏空你的口袋。 你有没有意识到,你现在正在做些什么? 不仅为一个素昧平生的男人贡献出小金库,甚至还偷偷挪用了其他用途的资金,你这和挪用公款打赏女主播有什么区别?” “因为我乐意呀。” “你到底在乐意些什么?” “我不希望你在感情上变得麻木,像你的牛郎前辈们一样。” “我们认识吗?有深厚的感情吗?你是我亲人还是有什么血缘关系?” “什么都不是,但我就是想做,生活里不是所有事情都需要理由的。” 如李神谕所见。 江流破防了。 他破防的表现就是坐在桌子上沉默无语,要一碟花生豆缓缓放进嘴里。 吃完了以后。 他的破防就结束。 “江流,你也很挣扎对不对?小山村的故事你没有骗我,你是真的出现了些问题,在理性和感性的选择上你陷入纠结。 这种纠结是所有牛郎前辈们都经历过的,自然而然他们的选择就为你提供了经验。 你觉得想赚钱就不能既要又要, 所以选择麻木,放弃感情,是你做下去这份工作的唯一选择。 可是我不希望你这样,我只是觉得你该做自己。” 言尽于此。 李神谕也不再多说。 只是把银行卡放在桌子上,轻轻说着: “这些是我多凑出的钱,你就当这是这些天我经常烦你,送给你的精神损失费。 要加油做自己哦,小江流,要清醒,不能麻木。” 每个人都是人生中萍水相逢的过客。 李神谕也明白这个道理。 她也不是非要得到什么。 她只是很通透,在和江流多日的交往里感受到了这份纠结。 江流或许觉得自己把这份纠结藏得很隐蔽。 事实上从外人看来,这种纠结太明显了。 你既然想要我的钱,你还非说出来干什么? 他的这种纠结就像是“伸出又不敢触碰的手”一样。 你爱一个人,可以大胆地伸出手,但到最终一步却不敢触碰。 没有人在乎江流做这份工作过程中发生的心态转变。 因为他自己都无法清楚解释这份纠结。 恰好的是,这些被一个温暖的小女孩捕捉到了。 缘分就是这么奇妙。 现在李神谕已经做完了她想做的事情。 她走到老板面前结了帐。 转过头摆摆手示意自己要走了。 “你等等。” “干什么?” “钱拿回去。” “你看吧,江流,这就是你做出的选择!” 李神谕在为自己拯救一个麻木的灵魂而开心。 “先服务后收费。”江流坐在原地缓缓的说着。 “可以为我服务!真的吗!” 李神谕叉着腰坐在板凳上,笑嘻嘻的说出了他的要求。 她说:“江流,我觉得如果跟你谈恋爱会是个很有意思的事。 你能送我一次恋爱体验卡吗?” 第444章 体验 恋爱体验卡这种东西对于江流而言太过小儿科。 他看起来完全没有心理负担的就点了点头。 居酒屋里比这更复杂的花样有很多。 这已经是很“保守”的服务内容了。 “但我得提前声明,这会我处于被包养的阶段,所以我会特别忙。” “我懂我懂。” “所以我没法时时刻刻联系你,甚至很多时候可能处于失联状态,也有一些时刻会...” “没关系,你忙我就玩自己的,你闲着你就找找我。“ ”我还得提前说明,我是个有女朋友的人。\" \"懂得懂得。“ 李神谕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她压根不在意这些事情。 一段恋爱的最终结果是如愿成为男女朋友又或是结婚。 但李神谕并不在意结果。 就像同样是登山。 有些人的目的是到达山顶并美滋滋的拍张照,配个意气风发的文案配朋友圈。 这样来说,徒步攀登和坐缆车的区别并不大。 但有些人的目的是享受过程。 所以对她而言,登山的目的本质上不是达到山顶。 而是攀登的行为。 听起来好像”享受过程“这四个字更加有意义,因为这个词汇本身就是个富有浪漫主义色彩的理想化词汇。 可想要真的做到享受过程,却需要极为漫长的经历。 到达山顶美滋滋打开拍照的人不意味着肤浅,他们可能是好不容易攒钱出来旅游的学生,又或是时间繁忙,只能在节假日期间跑到景区人挤人的打工族。 好不容易千辛万苦的来一次。 赶紧到达山顶打个卡算了? 所以想要养成李神谕这种性格,本身就需要巨大的成本。 想要好结果本身就是人的天性。 能够真正不贪图结果的人。 是因为多次享受到好结果,甚至对取得好结果已经腻歪了。 才会逐渐把重心转移到享受过程中。 ”李神谕,你和我的心理医生完全是两个极端。”江流止不住的感叹这一切,眼神里甚至出现了很多怪异:“她那种极端悲惨经历的人找不出来几个,你这种极端幸福经历的人更找不出来几个。” “心理医生和你也是那种关系!” 李神谕一瞬间就产生了好奇。 她花钱图的是什么? 图的就是这个! 这个世界对于你有多大,就取决于你到底认识多少人。 江流身上可是有太多她没有见识过的东西。 也有很多她未曾见识过的人。 “心理医生身世真的很悲惨吗?” “挺惨的,不过更详细的不能跟你说,保护别人隐私。“ ”可是心理医生为什么不能帮助你解决心理问题?“ ”首先,她自己就不太正常,其次,她在我面前不是个医生。” 江流轻轻叹了口气,眼神里仍然充满复杂。 其实这画风看起来就挺emo的。 深夜校门口的馄饨摊,深夜晚归的疲惫牛郎,表情有几分沮丧的坐在桌前。 凄美的讲述自己的私人感情故事。 感情麻木的牛郎讲感情是最有杀伤力的。 同样也是牛郎们的拿手好戏。 这或许已经是江流刻在骨子里的职业技能,就像许多上了年纪的老医生会逐渐淡化生死观念。 这种不经意间散发的东西,足以迷倒很多无知少女了。 这跟神的位阶太高以后,散发出的威压会自然而然的让凡人下跪是一个道理。 这种东西最戳对感情一无所知的小女孩。 这当然也包括李神谕。 于是李神谕在盯着江流的侧脸,且眼睛冒完小星星以后。 选择直截了当的开口: “江流,要不你考虑考虑跟我谈恋爱呢?” 她是真对江流感兴趣。 她也是真喜欢。 由此可见爱情对于一个有自信的人来说,真的就是一道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喜欢就表达,被拒绝就离开。 继续寻找下一个能吸引到自己的人。 重复性的喜欢和表达。 但爱情同样遵循能量守恒定律。 真正能吸引到她的人,显然也不会是个攻略难度低的人。 江流直接摆了摆手,同样直截了当的说着: “动感情后果自负,我随时可能从你的世界里消失。” “可我已经动感情了!到时候我满脑子里想的都是你怎么办?” “没关系,想消失的时候我自有办法。” 李神谕没想到江流如此冷酷。 我们不已经是好朋友了吗!关系不是很亲近了吗! 怎么这样! “江流,我没有直接性的说要跟你谈恋爱,你可以考虑考虑嘛,我觉得咱们两个很合适哎。” 总之李神谕主打一个有什么说什么。 但落在江流的眼睛里。 只换来唯一一个结果。 那就是抬屁股就走。 “行了,就此打住吧,恋爱体验卡开始生效。“ “那什么时候才结束!” “当然是客户什么时候满意,我什么时候结束啊。” “如果我不追到你,永远都不满意呢?” “不满意是正常的,牛郎的工作就是钓着你,让你永远贪婪下去,永无止境。” “那我们这辈子都在一起了?” “我既然有办法能钓住你,就有办法能让你离开。“ “你怎么这样!不是说好满意才给钱的嘛?” 李神谕站在混沌摊门口目视着江流的背影。 江流只留下一句话: “当然是心满意足的离开。” 第445章 永远的朋友 李神谕在家里焦急的等了很多天。 少女春心萌动是这样的。 神情恍惚、辗转反侧。 且偶尔会在走神的过程中露出笑容,这多半是陷入爱情幻想当中无法自拔了。 “神谕,你身上有虫子吗?” 微生岫站在床边,用无法理解的眼神盯着李神谕。 毕竟李神谕的行为确实很怪异。 跟个木偶一样老是做出怪异的举动。 “你说江流什么时候找我出去约会啊?” “江流给你下药了?” 微生岫将好闺蜜的眼皮扒开,试图用自己所学的中医知识来观察一下。 “挺正常的啊。” “你不懂,这就是一个坠入爱河小女孩的正常反应!” 确实难懂。 小女孩的初次恋爱大多是羞涩的。 很少有人敢正大光明承认自己坠入爱河。 “江流给我发微信了!” 李神谕光速拿起手机来看微信。 当看见微信内容的第一瞬间就愣住了,随即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 ”我去,这么刺激!” “什么啊?”不明所以的微生岫凑过来轻声询问。 “江流今天要跟金主去水族馆玩,他叫我偷偷过去约会!” “一边陪金主玩,一边跟你约会?” 或许是剧情过于炸裂的缘故,这导致微生岫在思考中竟然出现了面部红温。 “神谕,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这不就等同于偷情吗?” “怎么算偷情呢?我和他是金钱交易关系、金主和他也是金钱交易关系。如果真要按照道德标准来算的话,我和金主都是在做对不起林素恩的事情。” 微生岫的面容再次肉眼可见的红温了。 剧情越说越炸裂。 这对于一个三观正确的小女孩来说,简直就是一场酷刑。 “神谕,就算你想约会也该单对单约会,也没必要非和金主凑在一天吧....这感觉怪怪的。” “可江流没什么时间嘛,再说这样才刺激对不对!”李神谕翘着二郎腿坐在床边轻声说着: “这样会给我一种错觉,他跟金主在一起只是因为钱,对我才是真爱,这要放在电视剧里,那就是男主委曲求全的跟女反派订婚,但却私下里对女主许诺此生只爱女主。” “你还要偷偷背着金主跟江流订婚?” “这怎么不可以嘛。” “可是....” 或许是脑海里想到了某种画面,总之在李神谕的视角里。 微生岫脸上的红晕就没下来过。 “岫岫,我就是说着玩的,我怎么可能跟江流偷偷订婚呢。”李神谕一边飞速的穿上衣服,一边悄悄的查找地图准备前往水族馆。 “神谕,我希望你不要这样做,这样是不对的。”微生岫语重心长的劝着好闺蜜:“我知道你喜欢疯玩,但总不能太疯吧?” “我知道,我先去玩了哦。“ “神谕,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我听进去了!希望你以后碰到喜欢的男孩子,也能保持住不疯狂。” ... 南江市波塞冬水族馆。 一对看起来很像情侣的年轻人肩并肩迈入水族馆大门。 她们看起来很像情侣,但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根本不是情侣。 比如她们从未做出诸如拉手、拥抱一样的亲密行为。 这是李神谕在身后偷偷观察得到的线索。 他根本不爱金主! 不爱! 李神谕现在所了解到的人有三个。 “山村结婚对象”、“病得不轻的心理医生”以及“有钱的金主”。 前者导致江流对职业和感性的边界产生了质疑,试图遵循居酒屋前辈们的方式学习。 李神谕的出现刚好碰到了他这个问题。 而正是因为这个事件,让李神谕脑海里产生了个大胆的想法。 本次行程就是将想法付诸行动的关键.... 李神谕安安静静的坐在江流后面看动物表演。 不得不说。 江流给的恋爱体验感拉满了。 即便是悄悄摸摸。 “我现在是工作状态,宝宝对不起哦。” “没关系的。” 李神谕看着微信上的宝宝两个字,小眼睛都快眯成月牙了。 好甜。 江流全程不停的喝水,总是用上厕所的借口跑出来摸摸李神谕的脑袋。 李神谕小声问他: “你心里是什么感受?” “心疼你。” “心疼我?” “抱歉我工作繁忙没时间陪你,只能用这种方式,对不起。” “不是吧,江流,你怎么还先入戏了?” 李神谕站在海洋世界的场馆里捂着肚子笑。 她笑江流入戏太深。 “你觉得很好笑吗?”江流站在厕所门口,靠着墙疲惫的揉了揉脸。 他说:“我原本以为也只是同时赚两份钱而已,可实际上心情和感受完全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金主是工作,你是生活,这几天呆在金主家的时候,我不停的想找机会出来见你。 可实在是没机会离开金主的视线,只能这样子...对不起。” “没关系,没关系。” 李神谕看着江流这副样子,顿时升起一股心疼的感受。 “没事的,江流,我理解你。” “嗯嗯,你满意吗。” “你这么辛苦还出来见我,我当然满意了!” “但下次再见不一定是什么时候了,你相信我一定会找机会见你。” “好。” “那钱先不用给我...“ “给你给你,反正早晚都要给你。” 李神谕再次从包里掏出银行卡。 可找银行卡的间隙,她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颤颤悠悠的抬起头。 她说:”江流,你以后还会见我吗?” “都说了有机会就见。” “真的还有机会吗?” “会有的。” 江流肯定的点了点头。 但李神谕从他眼睛里看到了犹豫。 他就是在逃避自己。 “江流,你在逃避我的感情对吗?” “再说这个话题我走了。” “江流,你只所以提起感情就逃避,是你下意识的认为爱情是有代价的。” 李神谕凑到他身后,轻声说着: “江流,当感受到幸福的一刻,悲伤就开始了倒计时,你认同这句话吗?” “又从哪里看到的文案?” “网上看到的,但你别管这么多。”李神谕小心翼翼的说着:“是不是无论山村结婚对象还是女医生、林素恩都让你感受到了沉重的代价。” ”接受女医生意味着你要同时接受她的不正常。 接受山村结婚对象就要面临牛郎关于感情和金钱的抉择。 林素恩的代价更是不用多提。” 江流站在海洋世界的章鱼雕塑下沉默的说着: “和你的感情也一样有代价。” “我承认没有感情没代价,所以我决定我们不恋爱了。“ 李神谕笑呵呵的将手机交给一个路人。 站在水族馆的玻璃外,白皙的脸上折射着蓝色的光线,锤头鲨在头顶缓缓游过形成一片阴影。 南江水族馆里有个巨大的波塞冬雕塑,手持三叉戟颇具威严,只是当海龟游过眼睛时。 总有股神圣的幽默感。 江流和李神谕在人群里挤出来,大大的外衣让她们充满了青春气息。 在此拍下了一张合照。 这就是李神谕的想法。 她想在蓝调海洋里古老神明的注视下起誓。 她们不在拘泥于关系的限制。 不做片刻的恋人,做永远的朋友。 第446章 赤道的温度从未融化乞力马扎罗山的雪 “听到这里就可以了。” 在李神谕家的别墅里,江流站起身不再吭声。 他说: “当朋友最重要的是尊重他人的意愿。” “所以我明天就离开,没有告诉你。” “需要我送你吗?” “我才不想要分开时哭哭叽叽的呢!”李神谕笑呵呵的说着。 窗户里一股脑涌进来的阳光均匀的撒在乳白色地板上,书架上的满天星和少女嘴角的笑容一样轻轻摇曳。 年少时的分别不像心里压了块水泥板那样沉重,好像下次再见面诉说心里话只能靠低矮坟头上的墓志铭。 年少的分别总是带着自大的期许。 期许着我们在更高处相见。 “江流,你未来的人生会是怎样?” “白天去江家集团工作,晚上照顾居酒屋。” 江流没有丰富的经商经验,甚至连江欣那海归履历都没有,上来就去执掌高位无异于痴人说梦。 不是别人不同意。 是他确实没经验。 真当现实是过家家呢? 他得从底层第一步步开始学习。 即便站在社会层面来说,二十岁的人生也才刚刚开始,要学的东西一大把呢。 “我可能得去朝九晚五了。” 抛开居酒屋这种娱乐性质的场所。 江流甚至连一份完整的正式工作经验都没有,要是想学就要从头开始一步步了解和学习。 所以他已经做好拎着公文包上班的准备了。 但他知足了。 和偌大城市里芸芸众生相比,他不愁住、不愁未来甚至不愁老婆。 这已经很幸运了。 “我会先去宝岛找我的向导,然后第一站就去坦桑尼亚,去看乞力马扎罗山!” “为什么第一站是那里?” “那里是赤道地区,我还只在地理书上看过赤道呢!” “赤道应该很热的吧?” “当然啦,不会连初中地理都给忘了吧!”李神谕笑呵呵的说着:“我已经想好了,我要一边旅行的过程中一边做动物摄影,顺便拍拍vlog,指不定能当个大旅行博主呢!” “还真别说,你这颜值搭配什么都是绝杀。” 颜值这张牌单出是赢不了的,但如果再搭配点其他东西那就是绝杀。 纯起号神器。 “你也可以啊,退役牛郎兼豪门继承人隐姓埋名进入集团,怎么听怎么都是爽文剧情。” 李神谕笑嘻嘻的揉捏着他的肩膀。 她们就这么聊了一下午。 李神谕说江流一定要来点经典爽文剧情。 比如:“进电梯后不小心将咖啡洒在肥猪领导身上,领导转头就是一个大巴掌扇过来,江流为了公司氛围忍气吞声不吭声,肥猪领导却变本加厉百般刁难,终于在集团高层会议上被大股东无意间发现了江流的身份,肥猪领导痛哭流涕的跪下来求江流说:少爷,我有眼不识泰山。” 李神谕一边说一边笑,坐在床边整个人都要笑岔气了。 捂着肚子在床上滚来滚去。 江流说:“你这个根本不成立,不管我身份隐瞒的再详细,只要我迈进集团大门办入职的一瞬间,所有大小领导都会立刻收到”太子“到来的消息,满江家有无数双眼睛盯着我呢?” 李神谕听到这话后,琢磨着好像是这么回事。 打开手机上的短剧软件,反手就开始找客服退钱。 退钱理由是“你们把我当傻子玩”。 江流则说:“以你的智商千万别去埃及,我听说那边到处都是骗子。” “真的假的!没事没事,我有向导!“ “那你也小心些,别出去被骗财骗色的。” “骗财倒没关系,但是说到骗色....” 李神谕说着说着就没声音了,开始变得沉默不说话,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胸。 然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呜呜呜呜呜呜呜!” “你小声点哭,被你爸听见指不定要拿刀砍我。” “江流,你说要不我去韩国改造一下?” “别去,你全世界到处飞,别哪天在飞机上砰的一下炸了!” “你就不能盼我点好!” 李神谕脸上梨花带雨,张牙舞爪的就冲着江流扑过来。 精准的背后锁喉把江流带到床上,双腿像树袋熊一样紧紧缠绕着他。 李神谕在下面。 江流以躺下的姿势被她缩在床边。 “让你胡说八道!” “铬死我了,你不知道你安全气囊质量不行啊?” “你还说!” 李神谕咬着牙齿,呼哧哼哧的紧紧勒住江流。 少女的鼻翼和男人的耳朵离得是那样近。 “江流,你说你为什么一点都不好色啊?” “我当然好色。” “那你为什么不好我这口?” “我喜欢限定皮肤这事不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吗?” “嘿嘿,我早有准备,我也准备了限定皮肤!” 李神谕挣扎着从江流身子底下爬出来,凑到衣柜里翻箱倒柜的寻找一个大包裹。 转而跑到了卫生间里开始换装。 “你弄得什么衣服?” “肯定让你大开眼界!” 你别说,这还真吸引了江流极大的兴趣。 甚至他脑海里还出现了一幅画面。 在色这一道上。 江流自然也是有天赋的。 李神谕这种众星捧月出生的富家女。 在自家卧室里背着父母偷偷换上一套小恶魔,挥舞着鞭子走上来.... 而且有极大可能,此时此刻李神谕的父母正在门外试图偷听。 岛国味蹭的一下就上来了。 这画面不敢想。 再想下去有点违背公序良俗。 抱着这样的猜想,江流听着卫生间门口传来的把手转动声音。 带着期待和猜想抬头向卫生间门口看去。 然后看到了一个绿色的身影从门里跳了出来。 “谁教你限定皮肤是一只大青蛙!” “限定皮肤为什么不可以是大青蛙!”李神谕瓮声瓮气的开口,显然是对江流的眼光产生了鄙夷。 她对这件事显然有自己的言论要发表: “玩性感我肯定比不过安宁姐,玩花样我肯定比不过陈医生,纯身材比拼我又拼不过姜总。” “所以你选择玩抽象?” 江流这下是真乐出声了。 看着眼前戴着青蛙头套的李神谕,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你看看,江流,我是不是最能让你开心的!干那种色色的事情说到底也是为了开心对吧?“ ”真是神奇的理解。” “嘿嘿,江流,我知道你其实想跟我去环游世界的。” ”话题为什么转折的这么突然?\" 李神谕穿着青蛙玩偶装,左摇右摆的晃荡着走过来,笑嘻嘻的说着: “江流,我永远是最懂你的,但我也从来都改变不了你。” “懂就好。” “所以你知道为什么我要去乞力马扎罗山吗?” “还有深意?” “因为赤道的温度从未融化乞力马扎罗山的雪。” “听不懂,是说我是个大冰块,你融化不了我吗?” “不,是赤道和乞力马扎罗山的雪可以共存,所以我们两个也永远都是好朋友。” 第447章 一时的花 “治愈我吗?有点意思。“ 江流深夜回家的时候都快凌晨三点了。 和李神谕待在一起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 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 他也得回家了。 总不能真的留宿下来吧? 那老李可真要拎刀爆砍黄毛了。 其实离别的过程没什么。 只是在临走之前李神谕说了一个小秘密。 她说:”其实林素恩怀孕这事是个灵机一动的鬼点子,当时我刚好得知林素恩身体不舒服,想着干脆让她多装一装,万一能把你跟着坑出去呢?“ ”那你很坏了。“对于这话,江流压根没往心里去。 因为任谁都知道,这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先别说林素恩的个人意愿本身就不同意,看到江流以后不停的在说自己没怀孕。 单论这种事情根本就是骗不了的。 还以为医学落后的时代呢? 拉到医院查一查什么都知道了。 只是江流还是很唏嘘。 甚至在走出李家大门的时候,不自觉的深深叹了口气。 “还在纠结选谁吗?”李神谕凑过来问着。 “是在纠结我的人生。” 江流觉得人生的经历总是奇妙的。 因为他忽然意识到,青春少女组和成熟女人组根本就代表了两种生活方式。 虽然她们各有性格。 无论思维方式、兴趣爱好什么的都截然不同。 可选择成熟女人组,本身就代表了一种成熟的人生。 对于裴安宁而言。 情人这个词放在少年人的世界里是不被理解的,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 可放在成年人的世界里,好像并不令人难以接受。 宠物这个词更是逆天到夸张,逆天到放进吃瓜群里都得有人付费购买的程度。 可成年人的世界里到底有多少人被无形的驯化成宠物呢,无非是是否被人点破而已。 至于姜羽贞这位宿敌,好像压根跟爱就不沾边。 宿敌你爱她干什么? 可人生在世,如果你真说你爱伴侣一辈子,大概率是演的,但你跟她打一辈子,那感情妥妥是真的。 怎么活都是一辈子,不是吗? 至于江流本人,也会遵循着这种生活方式。 进入集团,踏踏实实的从底层开始学起,在风吹雨打里逐渐学到更多。 在同龄人里,他混得不错。 所以他需要的只是漫长的学习时间,击败更多比他经历过漫长岁月的人。 或许在十年后,他可以站在南江最顶级的舞台上,成为炙手可热的大人物。 三十岁的大人物不仅很年轻,也很了不起。 这就是他留下来后所要经历的生活。 虽然其中仍有磨难,但大体框架是一眼望得到头的。 这对于江流而言就是一场上岸,退役牛郎到豪门新贵的上岸。 江流用一场慷慨赴死的车祸换来的。 任谁听都是个励志故事。 如果他的人生只有这一个选项,那么踏踏实实走下去就完了。 可他的人生不只有这一个选项。 因为人望山,鱼窥荷。 如果成熟女人组代表着现实主义。 那么青春少女组就带有浓重的浪漫主义色彩。 一个肯为你出家的未婚妻。 一个陪你风雨十二年的大明星初恋女友。 一个从天而降如太阳般升起的灵魂伴侣。 情人你努努力赚钱可以找得到、宠物你玩的花一点也找得到、宿敌你好胜心强一点也找得到。 因为现实里这些都有。 可青春少女组这三个人,你随便努努力找一个看看? 而更加具有浪漫主义色彩的是青春少女组即将要去做的事情。 你会跟着她们参与一场声势浩大的冒险当中。 你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你只知道你会永远在路上。 而当你想停下来歇歇脚的时候,你要去的地方同样具有浪漫色彩---道观。 谁正常人歇歇脚的时候会去道观? 所以这就是理想和现实的抉择。 到底该选择哪种生活方式? 大部分和江流处于同一个阶段的人,或许都会面临这种选择。 但江流已经替大家试过了,你的生命剧本早已注定好了。 在失忆前他就挣扎在现实的泥潭里无法自拔。 命运就是那台改装悍马,江流骑着他的破电车狠狠撞了上去,试图过上一种理想中的生活。 再到如今回头看,轻舟已过万重山。 江流仍然一如既往的做着贴合现实的选择。 因为习惯于挣扎在现实泥潭里的人,永远不会去义无反顾的追求渺茫的理想。 江流已经接受了成熟女人组,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他意识到人是永远无法过上理想生活的。 因为人望山,鱼窥荷。 江流也会像普通人一样拧巴,就像刚刚的心路历程 但江流最大的优点就是,他愿意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选了就是选了。 这个代价就是遗憾。 由奇妙的经历和羁绊组成的遗憾。 如果悲伤带来的疼是攻城锤造成的巨大撞击。 遗憾带来的疼是每逢阴雨天都会隐隐作痛的腿部关节。 江流忽然感觉到脑海里有块巨大的石头在摇晃。 每走两步甚至能听到一丝破碎的声音。 “江流,你走路怎么摇摇晃晃的?” “我金丹可能要破了。“ ”金丹是什么部位?你指的是生殖器官的两颗球球吗?” “金丹破了就意味着我要进入元婴了,从此以后我就能灵魂出窍了。” 江流没好气的玩着修仙梗。 李神谕一脸懵逼。 “你说啥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没事。” 江流仰天大笑摆了摆手走了出去。 李神谕还有些不放心的追出来看了他一眼。 “江流,你没事吧?” “我当然没事。” “可是你看起来不太正常。” “没事,我还得去抓紧找素恩告个别呢?” “你吓死我了,还以为你真修仙了呢。” “拜拜。” “不许说拜拜,还有你记得明天不要去机场送我!“ 月光下的李神谕把玩着搭在肩膀上的头发,笑嘻嘻的说着: ”江流,我们一定会再见的,不许说拜拜!“ ”好。” “江流,我走了你会想念我吗?” “会的。” “江流骗人精,家里守着跟狐狸精一样的坏女人,怎么可能会想我。” “我真的很感谢你,李神谕。” 江流微笑的站在月光下,看着这个生命中忽如其来的惊喜。 “不客气,记得以后上班先体验下当牛马的感觉,省的成了资本家后玩命剥削打工人。” 李神谕还是一如既往的站在家里的大铁门外。 她也长大了,凌晨三点出门都不需要翻墙了。 月光缠绕着她的发梢,笑脸像是在无声祈祷,祈祷着明天依旧美好。 生命里总是有不期而遇的惊喜出现,像彗星一样快速接近又消失。 完全什么都不图的,给你带来一些美好和帮助。 既然它的到来不需要你付出任何代价,那么它的离开自然你也无法挽留。 守恒是亘古不变的法则。 所以江流不想用太悲观的方式去讲述这段感情。 何必咀嚼痛苦呢。 所以他只是笑了笑,冲她摆摆手。 没有告别。 也不需要告别。 但江流在心底里跟她告别了。 我这一生都是淤泥,感谢你做了我一时的花。 ps:12点还有一章 第438章 电子对戒 虽然是凌晨三点。 但江流觉着虽然很晚,但怎么也得跟林素恩告个别吧? 他想发微信问问林素恩。 可一打开手机却发现有很多未接电话。 是林素恩打过来的。 “喂,素恩,还没睡?” \"你今晚还回家吗?” “回。” “好,我有些话想跟你说,就在家里等你。” “好。” ... “你一直在我家里等我?”江流推开家门就发现了坐在沙发上的林素恩。 只有她一个人安静的坐在沙发上。 “我妈呢?” “都凌晨三点了,我又不是什么外人,所以叫阿姨不用陪我先去睡。” “你不是身体不好吗?怎么不去我房间躺一会?” 江流很自然的说这些话。 但林素恩的回答却让他忽然愣了一下。 “私自进你房间不太好。” “奥奥。” 一股莫名的距离感升了起来,像是在空气中树立了一道无形的墙壁。 这种距离感对于江流而言挺陌生的。 即便是他忘掉了很多记忆。 可是从他听到林素恩名字、见到林素恩的第一刻开始。 他们就是那样熟悉。 甚至在诸如季春花、林妈这种从小看到大的第三视角里。 她们的相处模式根本就没变过,失忆前是这样、失忆后还是这样。 一个说、一个听。 失忆除了让她们分开以外,根本没改变任何东西。 有些东西已经刻在骨子里了,像是藤蔓上用小刀刻下的疤痕。 “跟着李神谕玩肯定开心,但也别太疯。” “说是跟着她玩,但我的目的是在路上找个喜欢的城市定居。” “如果签证或定居资格之类的事情有麻烦的话,记得给我打电话。” 江流也没在外居住过,甚至连国都没出过。 所以他也只想得到这些。 “好。”昏暗灯光下也很难看得出林素恩的表情。 她天生就长了张明星脸,有种五官叫上镜脸。 由于面部折叠度高,所以上镜好看。 这群女孩里,姜羽贞和林素恩是最上镜的。 姜羽贞靠的是混血优势,天生的高鼻梁大眼睛。 林素恩纯靠五官天赋。 原本明星的审美就走在潮流最前沿。 但潮流最前沿某种意义上意味着不适合日常穿着。 所以当她化了妆、穿上衣服拍张照后。 会给你一种只能从镜头里看到的人,忽然跨越维度出现在你面前的既视感。 但她现在十分憔悴的坐在沙发上,头发自由的搭在两侧。 抬起头看着江流。 一时间慌张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还有些遗漏的故事没有讲吗?” “那太多了。” “讲讲?” “讲不完的。” 林素恩摇摇头,她不知道要如何陈述一段跨越近十年的时光。 “我就是来跟你告个别,虽然你的女朋友们可能也不太在意我,但我还是觉得一直让关系模糊下去不太好,毕竟你早晚有一天要结婚生子的。” “我一直都是很不想结婚生子的,对吗?”江流随意的靠在沙发上,一股涌上来的舒适感侵袭身体。 他这种人无论走到哪里都不会放下警惕。 唯独在这个属于江湾小区的安全屋里,他才会卸下所有防备。” “嗯,所以对不起江流,我过去总是担心我会被抛弃,所以在很多本应该关心你的时候,反而愚蠢的猜忌。“ “都过去了。” 说实话,江流并不在意这个事情。 甚至到了现在这个时刻,他已经可以笑着看待这件事情了。 所以成长的证明从来都不是银行卡增长的余额和长高的个子。 是你什么时候能释然的回忆过往。 “我为什么不愿意结婚生子?”林素恩没有直接的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提出了个新的问题: “江流,你还记得你最喜欢的音乐吗?” “我喜欢的音乐可太多了,居酒屋的客人们什么都懂,蒸汽波、爵士、摇滚....” “你小时候歌词本上唯一一个抄下来的,还发在了你的qq动态里。” “你等我找找。” 江流其实已经很久没有登陆过qq了。 但对于这种探索过往的感觉,他觉得挺新奇的。 “算了,你进我空间里看一眼吧。” 江流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后又放下手机。 不是他不想探索。 是他忘记密码了。 林素恩没说什么,只是打开手机开启qq。 在特别关心一栏里,找到了唯一的联系人。 “等会,你这备注存的什么?”江流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看到了东西。 “伞。”林素恩歪过头看着他,并没有解释。 反而更像是一种对他的考验。 幸运的是江流接住了这个考验。 ”我想起来了,你叫小雨,我是小雨的伞。“ ”你想起来了?”林素恩的表情里明显带着几分喜悦。 “没想起来,是姜羽贞讲故事的时候跟我说的。” 林素恩沉默了。 操作着手机点开江流的qq空间主页。 有很多动态。 而且全都是一句话,隔几天发一句。 “原谅我这一生放荡不羁爱自由。” 江流看见这动态的时候,脸瞬间就红了。 这是一种跨越时空的社死。 他无法想象自己在那个极度中二病的年纪,每天高喊着“放纵不羁爱自由”。 而最喜欢的音乐当然也水落石出。 他qq的第一条动态分享的就是《海阔天空》。 “看起来我当时确实挺爱自由的。” “所以我其实一直都清楚,我早晚有一天拴不住你的,江流。” 林素恩放下手机,抬头望着天花板轻声说着。 她说:“在这个小区里的孩子堆里,你是最耀眼的那个。 在学校的同学堆里,你还是耀眼的那个。 当长大成人进入居酒屋以后,你又成了最耀眼的那个。 当我意识到这个问题以后,我开始思考不要在你身后当跟屁虫,去换一种方式在你的身边存在。 但是我太自不量力了,这一点改变反倒成了你的拖累。 所以我其实早该意识到,我是拴不住你的。 因为你离开我,照样可以过上很幸福的人生。 但如果我离开你,我没有幸福可言。 很抱歉我到现在才意识到这一点。 所以请你原谅我过去的许多行为,对不起。” 在昏暗的环境里,林素恩低声说着这些她已经准备许久的话。 而面对这些话。 江流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很开心林素恩能看开这些,早日过上新的人生。 “ 素恩,不需要说原不原谅,接近十年的感情,你肯定也为我做过很多。 所以不需要原谅,反而我谢谢你,感谢你陪我走过这漫长的时光。\" 江流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 但他是在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他要留在南江,为他的生活和爱人们负责。 所以就让这些有梦想的人们去选择自己的生活吧。 “能为这段漫长的故事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挺好的。” 江流的笑声打破了这份无形的凝重。 “恩。”林素恩发出了一个鼻音,算是承认了江流这句话。 然后抚摸着自己的双腿,转过头示意江流打开自己的手机。 她说:“你刚刚拿起手机又放下,应该是忘了qq密码了吧?” “嘿嘿,这都被你发现了,以前绑定的手机号早就不用了,等我回头申诉一下吧。” “不用,我知道。” “密码是什么?” “linsuen521。” 江流忽然愣在原地不动了,抬起头看着林素恩的眼睛。 “你的密码呢?” “jiangliu521。\" 有些时候,特别是夜深人静的时候。 明明你什么道理都懂,但就是会有股奇怪的情绪涌上大脑,试图让你在哭和不哭之间反复横跳。 江流看着天花板,绷住面部肌肉。 试图控制这股忽然出现的情绪。 他是个大人了,可以控制的。 可是总有句话在他脑海里不停萦绕。 “曾经互相交换过的qq密码,是我们年少时的电子对戒。” 第439章 会议 “素恩,我觉得你其实没必要放弃事业。” 江流憋了半天才憋出这么句话来。 但他其实老早就想说了。 既然当初如此执着的坚持,那为什么苦尽甘来后要放弃呢? “目标满足了就会追逐下一个目标。” “那你下一个目标就是躺平休息吗?” 江流不是抗拒躺平,是他觉得这件事发生在林素恩身上。 怎么想怎么奇怪。 很显然林素恩和岫岫不一样。 岫岫是那种给她一个靠湖的小房子和几亩菜地,再养两只小狗小猫,就能悠闲的过上一年半载的人。 岫岫这辈子唯一玩过的游戏就是星露谷。 她是真有那个耐心,也真能沉浸式的享受躺平生活。 但林素恩肯定是不一样的。 但这份不一样具体表现在哪里。 江流有点说不清楚。 他至今无法完整的拼凑出关于林素恩的性格模型。 “素恩,我们在一起喝过酒吗?闲来无事小酌一杯那种。” \"没有。“ “喝一杯?” ... “我看了江流的病情报告,我不认为一个患有严重精神疾病的人有资格作为继承人存在。” 江家的一个小别院里,除了院子中心的茶台外空无一物。 但坐在这里的人却很齐全。 骑墙派几乎全员到场,七哥就是骑墙派的发言人。 要说天底下根本就没有取错的外号,骑墙派这名字起的就不赖。 家宴的时候,七哥还很支持江流回归呢。 这会完全一副江流罪大恶极的样子。 “你说我儿子是精神病?” “白纸黑字写着的东西还能有假?” “你说我儿子是精神病?” 江老三翘着二郎腿,坐在石台上目光不善,脸上还有旧伤未愈,都是魔都一战留下来的疤痕。 听到七哥这番话后,走过去手重重往桌子上一拍。 七哥的肢体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但面色仍旧镇定自若。 他说:”老三,暴力根本就是没意义的行为。“ ”老子的暴力都是对外用的,窝里斗这种事老子干不出来。“ 江老三斜着眼笑了笑,一屁股坐在茶台上,溅起的水珠飞在了七哥脸上。 他说:“七哥,你说得对,可除了流子以外,还有别人吗?” “江夏这不是回来了吗?“七哥一把推开茶台上的江老三,朝着身后的江夏摆了摆手示意他过来。 并严肃的对江老三说道: “比起江流,江夏有很多优点。” “说来听听。” “履历光鲜。” “废话,你从江家随便找个孩子出来都比江流的履历光鲜。\" 这话就等同于废话。 豪门大院里的孩子,履历肯定比江流一个牛郎要好得多。 “履历重要吗?” “重要,因为江流优秀与否是你们嘴里说的,但履历是摆出来服众的。” 主观和客观的区别。 这点没什么好辩驳的,江老三赶紧摆了摆手。 “还有吗?” “年龄合适。” “又是放屁,江夏都三十了,年龄肯定合适。” 说是这么说。 但这两项本身就是因为欲加之罪才弄出来的词,江老三本人也清楚。 因为家族和寻常企业最大的区别,显然是由于血缘关系所带来的凝聚力。 家里这些人内部聊聊就把事定了。 能定好事也能定坏事。 “我儿子不是精神病,少罗嗦这些没用的东西。” “老三,现状就摆在这里,有更能符合家族利益的人选,何必还死抓着江流不放,大不了病治好了再还给他嘛。“ “说的好听,到时候你们指不定又从哪里弄出个真真假假的报告来。” 江老三扫了眼病例报告。 就是当初江流车祸失忆时医院给出的诊断,最大的问题就是失忆。 “失忆而已,跟家族继承有什么关系?” “你敢保证江流不会出现再次失忆?” “你当失忆是流感啊,得了一次还来第二次。” “既然有这种情况就不得不防。” 派系之间的拉扯大多属于一种道德制高点的拉扯。 虽然都是以谋求个人利益为目的,但大家总不能堂而皇之的把目的说出来。 那未免太小家子气了。 所有能被说出来的理由都冠冕堂皇,要么为了整体利益、要么为了弱势群体。 总之不能说为了自己。 毕竟大众支持谁,谁就赢。 在家族里摸爬滚打的多年的江老三,显然也深谙这个道理。 他恰逢事宜的选择了闭嘴。 因为大门口,披着大衣的江老二走进来了。 第440章 杀人事件 作为整个江家最深不可测的一份子。 江老二进门就给大家整了个大活。 “来人,给老哥哥们上大补丸。” “旧岁,这是干什么?” “老哥哥们年龄这么大了,还辛辛苦苦熬夜到这么晚,不补补怎么行?” “已经一把老骨头了,死不死的无所谓了。” “那可不行,各位大业未成,怎么能说死啊?” 江老二的话。 说的这帮骑墙派老家伙们额头上冷汗直流。 为什么要选择一个偏僻的别院,还是大半夜的以喝茶的名义把江老三约出来? 就是为了避开江老二。 用一种私下会谈的方式交流。 那么目的就是。 “老三,这帮老括号,大晚上都跟你说什么了?” “这帮老王八羔子说江流是精神病。” 没错,江老二就是如此字正腔圆的念出了“括号”两个字。 留给江老三进行完形填空。 完形填空的答案就是王八羔子。 在场的人都听得懂。 因为江老二和江老三从小就是这么骂人的。 江老二是读书人,嘴巴上文明得很,从来不说脏话。 但读书人大家都晓得。 嘴不脏。 心脏。 这老小子心里憋着一肚子坏水。 但好就好在江老三不在意这个,他骂人想骂的爽。 但骂着骂着总是没词。 两人一拍即合,当即发明出了括号骂人法。 江老二的心脏加上江老三的没素质,完美的凑成了这对骂人轰炸机组合。 江老二就跟给他出完形填空题似的。 他只需要小脑一动,按照规律想出些奇怪的词就行了。 而且骂人这东西也是讲究技法的。 单纯的爆国粹不仅显得单调没文化,而且总会给人一种你在无能咆哮的感觉。 但如果是这样骂得话.... “老三,你怎么能说老哥哥们是王八羔子呢?” “那是什么?” “你看七哥长得像()似的,每天顶着()脑袋非得给村东头李寡妇家()洗澡,让李寡妇雇()把七哥()踢开线了。” 当这个带着括号的长难句在江老三耳边响起的时候。 江老三立刻觉得大脑头皮都舒展了。 真正极致的脏话艺术,一定是打破脑袋想不出来的超越思维的拼接,像一把三棱管制刀具,对肉体和精神进行一次深刻的洗礼与重塑。 这是一种高素质人群永远无法理解的艺术。 他立刻遵循肌肉记忆开始拼接。 “七哥长得像会飞的盒饭似的,每天顶着蒜茄脑袋非得给村东头李寡妇家老母猪洗澡,让李寡妇雇四个力工把你三舅阑尾炎刀口踢开线了。” “不是你...” 面对这种毫无根据的辱骂,孙子都上小学的七哥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文化人最喜欢引经据典从而辩倒对方。 但这种毫无根据的东西你怎么辩? 这就是单纯情绪的释放,毫无理性、毫无逻辑。 让人听到的瞬间就有一种醍醐灌顶的优雅从容随性,但是丝毫不缺乏爆发性的毁灭,将人从社会集体中剥离出个体的痛苦。 家族也是家。 每个家庭里最目无法纪、不尊老爱幼的人都让人头疼。 面对这种人,七哥一点办法都没有。 而且这一场随着江老二的提前到来,终究是他败了。 为什么败? 因为他单独约江老三出来,就是为了试图将老三逼急。 毕竟在江家人的视角里,即便是失忆状态下的江流也是正常甚至优秀的。 别人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通过大口大口辱骂他儿子是神经病,从而逼江老三采取一切暴力手段。 这样就有话说了。 比如“我只是提了一下江流曾经的疾病,为什么江老三就要动手打人?他在遮掩什么?为什么不敢把事情光明正大的说?” 通过这种方式来引导大家猜测江流私下里是否真的存在”恶劣的病态行为”。 如果是这样。 江老二后面也救不了江老三和江流。 “七哥,别走啊,江流的事情还没说完呢?” “回头让江流去医院好好看看,拿出份健康的报告,也好让我们这群老家伙安心。“ 七哥也没脸呆下去了,已经成会飞的盒饭了。 再呆下去指不定又编排出什么词来。 但江老二却站起身拦住了他。 “我说真的,七哥,别急着走。” “大晚上的确实太困了,岁数大了熬不住。” 江老二眼见拦不住他。 只能幽幽叹了口气坐了下来,自顾自的说着: “江流确实存在精神疾病。” 说这话的时候,江老二转头看向了自己的弟弟。 一般这种情况下就是在传递说话权。 交给江老三来解释。 “这个我没不承认,我儿子当年确实自杀过。 但我觉得这种事可以理解,我那么不称职、我儿子的生活压力又大,年纪轻轻的给压趴下再正常不过,可你看我儿子现在多开朗啊。” 江老三一脸无所谓的解释着。 事实上他今天一整晚都没翻过脸,即便是骂人那两句也更多是玩闹居多。 搞得大家都以为他变性格了。 “自杀很容易导致其他严重的行为....”骑墙派里刚有人开口,但下一秒就被江老三怼了回去。 “他妈的,江老二那点破贝壳被老爷子扔了的时候,他还说过要自杀呢?你们怎么不让他从家主位置上滚下来?”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自杀?”江老二没想到还能cue到自己。 “老子当年看过你写的日记。” “我没写过日记。” “你在博客上写的,取了个网名叫大西洋忧郁水手,写的东西文邹邹的,还说什么以死明志...” “你妈。”江老二在牙缝里恶狠狠的吐出了两个字。 “我妈就是你妈。”江老三暴力回怼,然后一脸无所畏惧的贴靠在椅子上晃荡着二郎腿。 但却偷偷用眼神朝着江老二示意。 他在询问这个该死的家伙到底什么意思。 你他妈到底哪头的? 哪壶不开提哪壶干什么? 但江老二就像没看见他眼神里杀人的目光一样。 自顾自的站起身点点头。 朝着江老三平静的说着: “自杀的事情没关系、失忆的事情也没关系,那老三给大家解释解释,江流杀人事件又是怎么回事。” 当这句话说出口以后,整个场上的氛围忽然变了。 大部分人都不明所以。 只有嘻嘻哈哈了一整晚的江老三。 面部肌肉突然开始绷紧,眼神里露出了一丝冷意。 第441章 林素恩 你长大了 江流盘起头望着林素恩的侧脸,拖鞋在脚上挂着轻轻摇晃。 “你和李神谕是怎么有联系的?” 江流其实一直很纳闷这个事情,她们之间本该完全没有交集才对。 即使是在嘉兴传媒见过一面,也顶多是个见面打个招呼的交情而已。 结伴一起旅行这种事情还是过于亲密了。 “我们....还算聊得来。” “你们不该聊得来。” 谁和谁能聊得来都不奇怪。 但李神谕和林素恩能聊得来可太奇怪了。 今天下午的时候李神谕说过的话还历历在目。 “我想取而代之。” 成熟女人组的三个人顶多对林素恩带有一定的仇视,因为在“爱情”这件事的选择上,她们各有各的考量。 但李神谕可纯粹是想以女朋友的身份取而代之的。 简单来说就是,她和林素恩就是正面敌人。 属于是完全没有任何战术诡计,见了面就要真刀真枪肉搏的人。 “嘉兴传媒那次是你们第一次见面吗?” “是。”林素恩咬死了那晚就是第一次见面。 “那后面你们聊什么了,关系这么密切?” “就女孩之间的一些日常话题。” “林素恩,你骗我。” 江流毫无征兆的眼神对准林素恩,在空气中四目交汇。 “我没骗你。”林素恩很淡然的看着他。 “好吧,我诈你的。” 江流这才收起了质疑的眼神。 这源自于江流一些已经复苏的记忆片段。 由于林素恩的窝囊属性,导致她以前想藏小秘密的时候。 总是会被江流的一句“林素恩,你有事骗我”当场诈出来。 被诈的林素恩会小心翼翼的摇着江流的胳膊说她不是故意的。 然后一股脑的全给说出来。 跟在大哥身后的小弟不敢撒谎。 “看来你们从前确实没有见过。” “当然没见过。\"林素恩非常肯定的点点头。 确实。 从林素恩出现一路到今天,她始终是这样乖乖的。 江流虽然没有完整的记忆,导致他无法复原林素恩的完整形象。 但记忆后的林素恩和故事里的林素恩好像完全一模一样。 每个人都是有变化的,无论是不同视角带来的变化、时间带来的成熟、固有印象的推翻等等因素。 总之每个人都有变化。 但好像就她从小窝囊到现在。 连狼人杀初期的大boss形象都是假象。 “林素恩,你这么多年怎么一点变化都没有?” “你连记忆都没有,这个结论是从哪里得出的依据?” “感觉啊。” “说别人一点变化都没有也太打击人了吧,像是说别人毫无长进一样。”林素恩歪过头吐槽着。 “可这就是我的感觉。” 江流觉得林素恩的话有道理。 但他也没办法拿出什么依据。 这种东西确实是旁观者的感受更为具体。 说到旁观者,那自然首推江妈。 但这种见面过于频繁的,反倒还很难看出来变化。 有没有很早以前见过,但后面却没怎么联系过的人.... 江流也不知怎么的,忽然开始纠结起这个问题来,他左思右想也没想出这个人。、 因为他和林素恩的共同经历,他很多都给忘了。 陈舒挽倒是见过林素恩,可那个时候年龄也太小了。 ”哎,素恩,你还记得一个人吗?” “谁?” “以前的老朋友,我前些天碰到他了。” “谁啊?以前的同学还是搬走的老邻居?” “王哥啊,你讲的故事里他还出现过呢。” 当时在林素恩讲的故事里,王哥出现过好几次呢。 把声卡和话筒卖给了江流,后面还跟江流合伙干买卖。 江流上一次碰见他是在过年前一天。 他跟李神谕去买烟花的时候,刚好碰到了摆摊卖烟花的王哥。 王哥还请客吃了顿饭。 并且就当年的事达成了一波往事追忆.... 江流说起王哥只是一个随意闲聊的态度,有点类似于中年男人闲来无事追忆学生时代? 但王哥两个字落在林素恩耳朵里,却好像格外刺耳。 “他主动来找你的?” “没有,随便碰到的。” “他跟你说什么了吗?” “就...”江流停住了,因为他敏锐的发现了一丝怪异。 林素恩的反应不对劲。 “他就说了一下当年的事,煤气罐爆炸之类的。” “他怎么说的?” “总之和你说的不一样。”江流歪着头看她。 她们之间的眼神再次在空中对视。 这一次江流显然还是在诈她。 可林素恩很坦然的说着: “煤气罐爆炸这段故事当初根本不是我说的,是陈医生补充的。” “陈医生关于这段故事的叙述准确吗?” “大致是一样的,毕竟当时我在魔都,这些事情还是后来车祸前我们聊天的时候你告诉我的。” 江流抿着嘴笑了。 是的。 当初那段故事确实是陈医生说的。 林素恩的反应滴水不漏。 “林素恩,你长大了。” “刚刚你还说我一点都没变呢。” “在我面前你会撒谎了。”江流十分笃定的说着。 “我没有撒谎。” “我没有撒谎这五个字,本身就是在撒谎。” 江流靠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看着斑驳的墙体止不住的感叹。 王哥的这段故事的真相很容易找得到。 她可以去找陈舒挽了解。 也可以去找始终在身边当监视探头的江老三。 知道这件事的甚至还包括青叔、二伯.... 再不济,他可以去找王哥本人。 毕竟是闹上过新闻的事。 真正让江流感叹的是,这事瞒着他干什么? 更重要的一点是。 “林素恩,在你的故事里,我们感情开始走下坡路的转折点,就是我找上王哥家,后来被扔出来的夜晚,如果关于他的事件有水分,这就证明在这之后的故事大有问题。” “王哥的事情早已经盖棺定论了,就是一场意外。” “被人精心设计的意外也是意外。”江流晃了晃昏昏沉沉的脑袋,从沙发上站起来,有些唏嘘的看着林素恩:“素恩,我从未想过最大的谎言是你说出来的。” “我没有撒谎。” “素恩,你长大了。” ps:后续几天我更新可能不稳定。 我爷爷身体这边终究是要扛不住了,家里这几天开始准备后事了,我今晚又要连夜往老家跑,可能未来几天要守在床前。 我尽量码字更新,兄弟们。 第442章 我答应了 “如果你们提起的是曾经一场煤气罐爆炸事件,那我觉得大家可能是误会了。” 江老三恢复了平静,靠在桌边上轻声说着: “这件事情已经盖棺定论了,这源自于一场操作不当所引发的意外。” “老三,没有人对这场事故的结果有异议,谁对这场事故结果有异议那可真是屁股坐歪了。” 江老二这句话的主语确实是老三。 但他是看着另一边骑墙派的方向说的。 没别的意思,单纯的警告。 “那你唧唧歪歪你妈呢?”江老三但凡张嘴,那肯定要带点脏东西。 “我妈就是你妈。” “奶妈不是一个。“ “我真是草....”破防只在一秒。 江老三挨个痛批了一顿,拎起皮夹克转头就要走。 “一群老年人大半夜不睡觉,还当自己小年轻呢。” “老三,既然江流已经选择了留下来,那有些事情不说清楚早晚是个结,尤其是在七哥这群老家伙如此关心和爱护江流的情况下。”江老二摸了摸手心的掌纹,示意江老三老老实实坐在左边的藤椅上。 他则不偏不倚的坐在茶台主位置,缓缓开口说着: “毕竟七哥连医院的检查报告都给找出来了,再翻出点什么前朝往事都不奇怪。” “随便他怎么翻,你哪怕把福尔摩斯找过来,这也是一场意外。” 这两人的对话盖住了场上的所有声音。 甚至直接把坐在对面的七哥都给搞懵了。 最初他听到这煤气罐事件压根就没当回事。 毕竟这事听起来就像是江老三干的。 只能说人心中的成见是一个巨大的煤气罐。 但后面的事情,他越听越不对劲。 尤其是其中的核心关键词“杀人!” 骑墙派有不少人听到杀人二字的时候,其实已经偷偷吩咐人跑出去了。 但都被七哥拦了下来。 这不对劲。 江老二会主动揭江流的底吗?那肯定不可能。 那他主动说出这些事来,指不定就是下套呢? 但江老二的警告让他有了新的想法。 假设江流杀人事件真实存在,那么七哥一方显然有攻击的把柄。 杀人这件事情本身真的会影响到当继承人吗? 七哥暗自摇摇头。 不会。 杀人带来的主要是社会影响,而现在江老三如此胸有成竹的情况下,就证明这件事无法带来社会影响。 所以七哥没打算深究杀人事件的最终结果。 追究有什么用啊? 江流到底杀没杀人或者被害者到底死没死,对于他来说根本没意义。 所以江老二警告的实际作用。 落到七哥耳朵里反倒是在”圈定游戏规则”,这个游戏规则就是:“不许追究是否杀人,但可以围绕精神状态做文章。” 这也恰好满足了七哥的目标:“一个精神有问题并有严重暴力行为的人,没法作为继承人存在,因为在承担家族责任之前,你首先得是个正常人。” 想到这里。 七哥直接开口说话了。 “家族会议将围绕江流的精神疾病进行考察,必要情况下要强制进行检查和判断。” 江老三手驻在茶台前环顾四周。 眼神在一张张脸上扫过,试图看清所有人的脸。 包括江老二。 他没有想象中的暴怒或是耍流氓。 而是很平静的点了点头。 他说:“通过和没通过的结果呢?“ ”通过自然还当继承人,没通过的话家族出钱治疗。“ ”行为可以但结果不行。“ 江老三摇摇头,伸出了两根手指头在七哥眼前晃了晃。 ”失败了有惩罚,成功了自然要有奖励。“ “奖励....”七哥这下可犯难了, 这得什么奖励能匹配上这种关乎继承人的事项。 给车给房吗? “老三,奖励你儿子个老婆,要不要?”七哥的手指向了人群中的橙子。 “我儿子什么都缺,就不缺老婆。” “那你说奖励什么?” “现在的家族会议有十三张椅子,单数不吉利,加个椅子凑双数吧。“ ??? 七哥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八字胡气的一抖一抖: “老三,江流才二十,给他加把椅子?你开玩笑呢!” “英雄不问出处!” “我没问出处!我说的是年龄。” 江老三挠了挠脑袋。 草,摆弄文化又没摆弄明白。 “咳咳...出少年。“江老二清了清嗓子,用力的咳嗽了一下小声提醒。 江老三接收到了信号开口: “对!少年英雄不问出处!” “我没问出处,再说江流的出处不是你吗!”七哥用力的拍了拍桌子,挪动了一下椅子小声说: “即便江流判定是个正常人,那也得老老实实的去集团入职历练个十年八年。” “历练和参加家族会议有什么关系?” “参加家族会议对所有家族任命都有话语权!” “就让他有话语权。” “这事肯定不行。” 七哥愤愤的拍了拍桌子,今天就把他弄死,他也不会同意这件事。 二十岁进家族会议没关系,小辈旁听的又不是没有。 但有张座位可就不行了。 这是提前十年让江流挤进核心权力层。 未来这十年,江家人再没机会用各种手段钳制处于成长期的江流。 江老三这是借着这个机会扫除障碍,让江流的成长加速。 “这事我死了也不会同意。” “那你怕死吗?” 江老三歪着嘴扯了扯领带,随手系了个绳结套在七哥脑袋上,手指摸过七哥腮帮两侧的粗糙胡茬。 他说:“七哥,你想爆炸吗?” “江老三,别在这吓唬人,这么多人你全炸死试试?” “我当然炸不死。”江老三俯下身子,额头盯着七哥的额头,浑浊的眼神里流露着平静的疯狂: “在场的每个人都害怕煤气罐爆炸,但每个人又都希望煤气罐爆炸。 害怕是因为害怕煤气罐炸在自己的被窝里,希望是希望煤气罐炸在别人的被窝里。 因为煤气罐在江家只能炸一次。 一次过后,我江老三重则在监狱里度过余生,轻则一辈子流落海外远离江家。 总之江家再也容不下我。 但这一次早晚要炸,你想炸在你身上吗?” 七哥回望着江老三的眼神,这双早已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年轻时的疯狂。 他看着江老三长大的。 这小子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八岁一把火点了祠堂、十二岁偷偷第一次泡上船出海、十四岁被砍了九刀.... 现实里的人设是最难立的。 因为魔幻的现实生活和人的复杂性总会让人设崩塌。 但江老二和江老三的人设根深蒂固。 菩萨心肠江老二。 文明礼貌江老三。 “别害怕,七哥,新时代讲文明礼貌,我从不动手。”江老三吊着烟,从门口的大黑袋子里掏东西。 “我...” 七哥坐在桌前喝茶,四十五角斜望天空。 于他自己而言,他很难不答应,但他回去以后可就要被口诛笔伐了。 骑墙派另外十个家伙,肯定要笑他胆小如鼠。 可谁敢啊? 你敢试试吗? “咱们这场会议的核心大概是判定江流的精神情况吧。” “对。” 七哥眼神一亮。 对呀。 我答应了是件好事啊。 指不定谁赢谁输呢。 “我答应了。” 第443章 真有病? 会议的内容聊完了。 但人情世故就是这样,大家本身是来喝茶的过程中顺便谈事。 谈事从名义上讲是次要的。 喝茶才是重要的。 即便已经没什么好聊的,大家也得装模做样的喝会茶。 ”为了公平公正,判定江流精神疾病这件事不能有江老三参与。“ “不行,你给我儿子下毒怎么办?” 江老三肯定不能同意。 搞可以,但我得盯着。 “如果你提前给江流通风报信或者从中作梗,那测试就没意义了。” “不管。” 耍无赖某些时候就是这个世界上最赖皮的方式。 当大家都在遵循某些文明社会规则的时候。 你能打破底线耍无赖,也是一种本事。 “那这事我们办不了。”七哥无奈的抱着胳膊叹气。 ”办不了就别办。“ “老三,这事你别插手。”江老二适时的出来平事,以中间人的身份示意停嘴。 他的话一出口。 老三当时就变了口风。 “行行行,那他提要求我也得提吧?” “你尽管提。”老二无故作无奈的说着。 “我所有孙子都得占家族信托名额,每年领分红。” “行,江流他老婆再生能生几个,最多也就生三四个吧?”七哥点点头同意了。 江流的儿子原本就是有信托名额的。 只是他老婆多一个,一个岫岫一个姜羽贞。 给他破个例又能如何。 两人加起来能生几个! “我有六个儿媳妇,不多生,一个生两个...” “不是,江流要生个新江家出来啊?”七哥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一瞬间脑瓜子嗡嗡的。 儿子和私生子最大的区别就在这呢。 儿子能光明正大的享受福利,其他的你有几个小老婆,家族不管你。 但养私生子的钱你自己掏,家族更不会管你。 “老三,你这有点过分了吧?” “我都答应你了,你也得答应我,这事就这么定了。”江老三一口气堵住了七哥的嘴,然后坐下来慢慢悠悠的说着: “七哥,你也得理解我,这时代养孩子的成本多高?我这当爹得替我儿子着想,你说我儿子过的多苦...还能让他孩子也苦着?” “你儿子苦个屁,谁娶好几个老婆还说自己命苦的?” “怎么不命苦?回头你看看我哪几个儿媳妇长相你就知道了,我都担心我儿命不久矣。” “老三,你要知道江流的婚姻是利益行为,你要享受家族利益就得为家族带来好处。” “你说我儿媳妇没用?“ ”对你儿子有用,但对家族没什么用。” “行,我现在就给姜远峰打电话,江七哥说他闺女是废物,不配享受家族的福利...” “停停停!我认了!“ 七哥点点头,转身就走了。 没有一丝犹豫。 但他在临走前略过了胡搅蛮缠的江老三,把视线投到了江老二身上。 今天的江老二不太对劲。 不用多想,江老二肯定是站在老三那一边的。 血脉本身就意味着立场。 如果老爷子活着,那他的私人感情因素可以成为粘结不同血脉的胶水。 但他死了。 这份血脉的边界将越发清晰。 老二、老三的江和其他人不是一个江。 他刚要开口试探一句。 没想到老二直接给出了答案。 “今晚我要搬去湖边书屋里住。” “好。” 七哥不再多问,身后跟着骑墙派的一帮人走出院落。 在众人齐刷刷围上来的一刻。 他只解释了一句: “他将成为新的老爷子入驻湖边,不再参与核心斗争。” “所以是我们合起伙来斗江流和江老三?这画面怎么似曾相识。” 在曾经的老爷子存在的时候,他在湖边书屋俯视一切。 看着大家斗来斗去。 “所有的历史都是现在,咱们家里这么点破事在历史书上找不到影子嘛?”七哥叹了口气,缓缓朝前走。 他说:”新的斗争开始了。“ ... “没有斗争,江家就是一潭死水,我们早晚都会被淹死。” 坐在湖边书屋的江老二轻声说着。 他最喜欢跟愚蠢的弟弟卖弄文化了。 “我懂,我今天表现得不错吧。”江老三手插口袋眺望湖边。 ”一般。“ “你他妈的夸我一句能死?“ 江老三知道自大的哥哥是什么尿性,索性也不跟他计较,小声的说着: ”趁着这个机会能立住江流的身份,还能加速他的成长,你小子好一手将计就计...也幸亏是我反应快,迅速接上话茬。“ “我不是在加速他的成长,是在彻底终结斗争。”江老二拿起了石子甩出去,在湖边泛起几道波纹。 他叹了口气: ”你这个条件提的好。” “肯定啊,现在养孩子多费钱,上学、买车、买房、娶媳妇、争家产...“ ”我意思是,江流必须得生这么多孩子。“ “为什么?” “他不生,这个江家怎么姓江?” 江老三听这话又觉得是在故弄玄虚,想骂江老二是不是糊涂了。 但他琢磨了一会就沉默了。 “合计着真让江流生出个新家族来?以后整个江家都姓我们的江?“ ”是江流的江。“ ”这事我也想过,但总感觉对不起老爷子,而且这事干了估计得被人骂一辈子。“ ”你觉得老爷子在明知道他死了以后,我们和老哥哥们的间隙会越来越大的情况下,还要铁了心的把位置传给我是为什么?“ ”因为你最合适。“ ”因为我下得去手,我连亲儿子都送进去了,还有什么是无法付出的?“ 江老三越发沉默。 江老二却神采奕奕。 他说:”江家斗了这么多年核心原因到底是什么?是血脉啊。 一切的一切都来源于我们和大哥以及其他人之间流着不同的血,这在以血脉为纽带的社会组织里就是原罪。 所以我要我们滚,要么他们滚,只有这两个结局。 手心手背都是肉。 但老爷子选择了我们,因为如果是我们滚了,我们两个大概得不到善终。 因为在他们眼里,我们就是外来者,死了活该,尽管偌大的基业全是靠我们两挣出来 但他们滚了,我们出于外来者的愧疚,能给所有人养老。 就这么简单。“ 江老三沉默着点点头,没有回答。 算是承认了这些话。 他琢磨了半天终于开口: “怎么办你说吧,我听你指挥。” “这注定是漫长的过程,第一步就是江流得稳固位置。” “怎么稳固?” 江老二轻蔑的看了弟弟一眼,无声的嘲笑着他的愚蠢: “让他们查呗,我就是故弄玄虚的让他们去查罢了,清者自清。” “嗯?清者...清者要是不清呢?” “不是,你儿子真有精神病?” “这事你他妈都不知道,你还敢瞎出谋划策?”江老三气的胡子都要飞了。 江老二瞪大了眼睛,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煤气罐炸楼的事你做的天衣无缝,我压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不知道你不早说!”江老三扯着江老二的脸蛋大吼着:”这事你别跟老子开玩笑!\" ”没事,我逗你玩的。“ ”江老二,你他妈瞒不了老子,你心虚才会说这种话,老子还能不知道你!“ 江老二心虚的转过头去,脸色涨红的说不出话来。 第444章 精神病杀人不犯法 骑墙派一伙人的人员构成其实很简单。 如果把老爷子算作第一代,那么第二代一共堂兄弟十三个。 按照堂兄弟间的辈份来排的话,江旧岁和江新年分别是老十二和老十三。 七哥自然就是老七,也是骑墙派的领袖。 因为排他前面的年龄大了,已经颐养天年,几乎已经不出来走动了。 此时此刻的七哥仍然没睡。 还在翻来覆去的思考,到底江老二是什么意思? “江夏,我考考你,你说老二这一招是什么意思?” “或许是临时起意?” 江夏也不懂,他只能随口胡说。 “有这个可能。”七哥点点头,但有些点却很疑惑: “那何必自爆破绽呢,江流有没有精神病这种事轻而易举就查得出来吗?” 这问题抛给江夏,江夏也想不明白。 他还是只能随口胡说: “或许江流压根没有精神病?” “有这个可能。” 嘴上说着有这个可能,但七哥都快把自己的八字胡扯断了。 有些事虚没问题,实也没问题。 就怕虚虚实实。 这种机会他要不要试试? 试是必须要试的,这一局游戏已经开了,这时候退缩就想当于举白旗。 “可我还是觉得其中有点问题....” 七哥觉得有问题的地方在于江老三的表现。 因为老流氓本身就不是能端住架子的人。 他那个表现,一看就是儿子确实有点问题。 ”七叔,你说会不会江老二同样不知道江流有问题?“ 上面的回答都是江夏胡说的。 但这个他是真有点玄而又玄的感觉。 因为刚才江老三的表现,他也觉得有问题。 ”不可能。“ 七哥直接就否定了这一感觉,甚至当头给了江夏一个爆栗。 “在江家混要记住一信一不信。” “什么东西要信?” “江老三嘴里的话要信,他说今晚要砍你,天一黑他肯定准时出现。” “什么东西不能信?” “江老二嘴里的话不能信,他肯定是钓鱼上钩呢。” 任凭七哥想破脑袋,也无法想象到江老三犯这种低级错误的可能性。 根本不可能。 那么真相只有一个。 “江流压根就没病。” 七哥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脸上一瞬间露出了释然的表情。 连连拍桌子叫好。 江夏一脸愕然的望着他。 完全不知道这个结论是如何得出来的。 但这不妨碍他捧臭脚。 “七叔厉害,胜老二一筹。” “别这么说,江老二的脑子确实好使。“七哥轻轻放下茶杯,在桌子上磕了一下:”但我江重阳也不差。“ ... ”儿子,小心点,江重阳那脑子缺根弦的东西不一定怎么搞什么幺蛾子呢。“ ”可我以前确实犯过病啊。“ “只能想办法糊弄了,这事要我说都赖江旧岁这个死家伙,我今天非弄他一顿不可。 但是儿子,龙生龙,凤生凤,流氓的儿子天生会耍无赖,自杀那事糊弄过去了,但你把别人家爆破了那事....” “我爆破....王哥家是不是我炸的?” “那小子叫王刚,之前坑过你钱。” “这事跟精神病有什么关系?就不能是我年少情况不懂事,报复心太强...\" 江流觉得就是这个道理。 这东西就跟无脑小青年报复人动刀子一样。 你最多能说他们没脑子,无知者无畏。 怎么也扯不到精神病头上吧? 这话明明是很简单的道理,但却愣生生把江老三给干沉默了。 半天才憋出来一句。 ”儿子,你是不是以为爸动用了关系,才让你犯了错没进局子?“ “不然呢?这危险行为可比砍人社会影响大多了吧?” “爸确实走了点关系,但走的是精神病院那边的关系,我只是让你不需要强制接受治疗。” ??? 这话把江流也给干沉默了。 父子俩属于是互相给对方放技能呢。 他也愣了半天才堪堪吐出来一句: “所以拯救我的不是你神通广大,而是神经病杀人不犯法?” “当时他们说你是精神病,我还没服气,还把大夫骂了一顿,但大概了解你的行为以后,我给大夫道歉了。” “我...” 江流放下手机,转过头望着林素恩。 眼神里满是询问和质疑。 林素恩也轻轻叹了口气,点点头示意可以挂掉电话了。 这事她能讲。 “江流,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只是觉得这种事忘了比记得好。” “现在有人想让我想起来,没办法。”江流无奈的摊了摊手,起身去冰箱里拿了两瓶可乐放在桌子上,插了根吸管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 窝在沙发里。 “喝可乐。” “太凉了,不喝。” “那给你换杯热水?” “好。” 一个完美的故事总要从一杯热水开始。 .... 林素恩先是回顾了一下整个故事。 那天是林素恩和江流之间第一次吵架。 在经济公司被折磨的身心俱疲的林素恩完全联系不上江流。 而那天的江流刚刚从派出所里走出来。 江流和王哥因为搞人力资源和大中介公司起了冲突。 当天王哥提议散伙,并黑了本应属于江流的钱。 没有办法的江流心发狠去了王哥的家。 然后被人扔了出来。 当天晚上发生了很多事情。 比如陈舒挽看到了他自杀,再比如青叔把他救了。 再比如心神不宁找不到人的林素恩,当天夜里从经济公司偷跑了出来。 回到了南江。 第445章 我想杀了他 “这种事你骗我干什么?当时实话实说不好吗?” ”那这事就瞒不过去了。“ ”可你知不知道,从前你讲的故事里面完全没有一丁点自己的付出。“ 为什么江流好像从来就没怪过林素恩? 即使林素恩的形象总是负面的。 因为他知道在一段能维持很长时间的感情里,根本就不可能只有一个人在付出。 这种付出要么是本人没有表达,要么就是外人无法理解。 漫长的感情里一点付出都没有过。 这本身就是很违反常理的事情。 看待爱情根本就不能用二极管思维。 要么好,要么坏。 “林素恩,你才是典型的讨好型人格。” 林素恩这种成长经历最容易催生讨好型人格,甚至几乎是讨好型人格的典型案例。 有缺陷的家庭、难以得到的关爱、艰辛坎坷的事业、永远都在追逐的爱人... 这种人羞于表达自己的付出且很难表达出内心的真实需求。 简单来说就是缺乏自信。 讨好型人格的内心逻辑都很奇怪,她们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快乐上。 因为自己稍显妥协的行为让他人获得快乐,自己也会得到快乐。 但这会在无形中让自己受到损失。 听起来有点难以理解是吧? 但现实里一砖头砸下去,这样的人能砸出一堆来。 最浅显的表现就是拿自己的缺陷或是在意的过往玩梗,从而逗大家开心的人。 这本身就是一种损失自己,取悦他人的讨好行为。 林素恩并没有反驳江流的观点。 显然这句话他已经听到江流说过无数次了。 她轻轻点头示意自己要继续讲故事了。 .... 那天她返回了南江。 在一家廉价旅馆找到了江流。 因为江流昨天刚挨过打,鼻青脸肿的根本不敢回家。 在林素恩推开门的时候。 江流赤裸着上身正在逼仄的厕所里,不停的鼓捣着已经发涩的水龙头。 试图让它重新出水。 “江流,你怎么了?” “你得问水龙头怎么了,一点面子都不给我。” 急匆匆从魔都赶回来的林素恩脸上满是风尘仆仆。 她走到江流面前认真端详着这张许久未见得脸。 眼泪一下就充斥了眼眶。 “哭什么,整的跟我死了似的。” 江流笑嘻嘻的把牙刷塞进嘴里,跟没事人一样掐了掐林素恩的脸。 他说:“你这算是请假还是放假?” “算旷工。” 当这句话从林素恩嘴里说出来的时候。 江流明显愣了。 他可能压根没想到这种“叛逆”的事情会发生在林素恩身上。 林素恩当时内心也很忐忑。 她觉得江流肯定会让自己赶紧回去。 那自己就得赶紧买票回去了。 江流的话她总是要听的。 但江流没说让她回去。 他说:”旷就旷吧。“ 当时的林素恩根本不懂是什么意思,只是用力的点了点头,并关心的询问着: “江流,你给我讲讲啊,到底发生什么了?” “就是起了点冲突而已,打了一架嘛。” “你不是答应我不跟别人打架了吗?” “我也不想啊,可别人打你总不能不还手吧?” “那报警了吗?” “好了好了,这事你别管了。” 江流哄着哄着就把林素恩带了出去坐在床上。 林素恩这人跟其他人比起来就一个优点。 好哄又好骗。 “我找到份新工作,把伤养好了就能上岗,原本想今天就上岗的,但那老家伙说干这行得靠脸吃饭。” “什么工作啊?” “等我去看看行不行再告诉你。” “哦哦。” 林素恩也不知道怎么的,聊着聊着就躺在了床上。 小情侣之间发生这种事倒也不奇怪。 于是她想问的话也无形中被堵在了喉咙里。 发出的声音也变成了“嗯嗯哦哦”。 许久未见的小情侣那就是干柴烈火,尤其是这个年纪。 还尤其林素恩这段时间天天练舞,身材越发的玲珑有致。 对于这种事林素恩当然是享受的。 本身就是正确的人在正确的地方干正确的事。 唯一不正确的是。 她觉得江流的兴趣好像不是很高涨。 “江流,你其实没想和我做,只是用这种事来换种氛围转移话题。” “经纪公司还教心理学?” “江流,你总是这样,什么都不愿意对我说。” “既然知道我不说,你就别问了嘛。” 江流总是这样。 林素恩也没办法,只能憋在角落里抱着被子生闷气。 ”生气了?“ “嗯嗯。” “那你咋不敢跟我吵一架呢?”江流手拄着床头,歪着头打趣的说着。 林素恩赤身裸体,白皙的身体裹在被子里只能露出边边角角。 她说:“不吵。” “为什么不吵?” “因为你看起来好累。” “这个回答不对劲,放以前你的回答应该是沉默着摇头。” “因为理智告诉我,我应该跟你吵一架,因为早晚我们都要因为这件事吵架。 但感性告诉我,我不能和你吵,因为你很累。“ ”我去,素恩,你真长大了,果然走出门这个决定是对的。“ 林素恩觉得对于她个人而言。 这个决定确实是对的。 她能逐渐脱离江流的羽翼,独立生长。 假设她真的成名以后,她的自传上应该会写。 一个懦弱的女孩在十八岁的时候勇敢追逐梦想,逐渐长大成人的故事。 但”一将成,万古枯。” 成的是她,枯的是江流。 “江流,我们或许真的该好好沟通一下,或许走明星这条路的代价是我们无法承受的。” “先付出后付出的事嘛,我供你当大明星,你当了大明星后养我。” 这种话林素恩听过无数次了。 每当她想要放弃的时候,江流总是会这样说。 不可否认的是,江流这种男人对于女人来说本身就是有魅力的。 因为女人慕强是天性。 但林素恩觉得自己爱他。 ”江流,你有没有想过,你未来想做什么呢?“ ”没想过。“ “没想过和想过但没想出来是有区别的。“ 江流穿裤子的动作一下就停止了。 他回头不停的张望着林素恩的脸。 一瞬间竟然露出了些许欣慰的笑容。 ”江流,你总是用一副哥哥看妹妹的感觉看我。“ ”这样说多少沾点骨科了,我没那方面癖好。“ 江流索性一屁股摊在床上。 他说:”我在逼着自己不要想,眼前有什么事情就做什么事情。” “为什么不要想?” “因为想多了都是问题。” “所以你要跟我讲讲嘛,让我听听你的想法。” “我不敢想。” 江流在廉价的铝合金窗台边,闭上眼睛猛吸着窗外飘进的油烟味,然后又猛地睁开。 他说:”小雨,我现在什么都不敢想。“ 林素恩望着江流陌生的背影,她到了床边抓着江流的手。 她说:“江流,你告诉我,为什么?” 那个陌生的背影转过身,敲着自己的脑袋,嘴边咧开一抹坏笑。 他说:“我想杀了他。” 第446章 欺骗 林素恩听到这句话后的表情。 光靠脑补就能想象的出来。 “你一定是开玩笑的,对不对?” ”当然了。” “不对,江流,你不是开玩笑的。” 讨好型人格大多伴随着心思敏感。 不敏感怎么察觉别人的情绪,从而讨好别人呢? 异样的感觉堵塞在林素恩心里,甚至让她出现了心痛的感受。 她们的身体离得是那么近。 可她们的心距离是那样远。 她早就有这种感觉,于是迷茫的踏上了离开的飞机,试图获得些许变化。 可仍然不够。 她无法打破和江流之间的相处模式。 “江流!你不能老是这样!” “我怎么了嘛?” 江流替林素恩套上衣服,像从前一样轻轻抚摸着她的头: “有我在,什么事情都不要担心。” “可我们是情侣,应该互相倾诉想法。” “行了,好不容易放次假,带你吃点好吃的。” “江流,我话还没说完呢。” “吃完再说呗。” “你....“ ”走了走了。“ ... 江流骗林素恩比卖老人保健品简单的多。 “放假了就该好好放松一下,对,旷工也算放假。” “既然是轻松的日子,就不该讨论沉重的话题,要不要吃个淀粉肠?” “这情侣装好看,拍个照试试?” 面对江流不断的节奏引导。 林素恩根本就招架不住。 想说的话三番五次也说不出口。 终于江流在把她连哄带骗送往机场的时候。 林素恩才意识到了问题开始反抗。 “江流,你急着把我送走干什么?” “放松好了就回去工作吧,旷工太久容易被炒鱿鱼。” “可是你还没跟我说清楚呢!” 林素恩终于爆发了。 她说:“你不说清楚我是不会走的!” 她表情张红,甚至浑身有些发抖。 内向的人终于勇敢一次的时候是这样的,体内激素已经开始狂飙了。 她想改变。 所以她必须得勇敢一次。 “那是我辛苦无数个日夜的钱,他说黑就黑了,我咽不下这口气。” ”那可以找警察叔叔啊!” “如果有用的话,我何必到这个地步。” “那也没必要杀人吧?” “我也不知道,你别问了,让我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江流,这样子是不对的,我们要做遵纪守法的公民。” “我当然知道,你放心吧,我就是想想而已。” 江流的样子还是一如既往的阳光。 他往林素恩的袋子里塞了很多东西,吃的、用的装了满满一大包。 可林素恩越来越觉得她不懂江流了。 他觉得江流面对她的时候就像是在履行义务。 面对这种情况,她的第一选择仍然是认错服软。 ”对不起,江流,昨天没找到你,我不该跟你吵架的。” “没关系。” 彼时的林素恩根本不知道江流刚刚经历了一场自杀。 她无法站在江流的角度去理解他的想法。 只能试图找到江流心情不好的原因。 她觉得一定是江流刚刚经历了被黑钱的事情,还恰逢跟自己吵架。 阴差阳错的导致心情很沮丧。 “对不起江流,这一切全都怪我,你不要再想乱七八糟的事情了,我以后一定不会再和你吵架了。” 林素恩越说越自责,甚至眼泪都流了下来。 愧疚感充斥在她的内心。 可是面对她这副情况,江流反倒叹了一口气。 “小雨,这就是为什么有些话我不和你讲的原因,你太敏感了。 在这件事情里你没错,我确实没有及时通知你消息,在你的视角里我就是失联了。 所以你会着急我很理解,根本就没有人怪你。 至于为什么之前不愿意告诉你我挨打、被黑钱的事实,同样是因为这个原因。 这件事到你心里以后,就会在你心里扎根。 你会翻来覆去的想,是不是因为你追逐梦想的缘故,才导致我需要遭受这些意外。 然后不停的内疚、自责。” 林素恩倚靠在江流的肩头,不停的流眼泪。 她就知道,江流肯定能察觉所有问题的。 他就是神通广大的家伙。 “可是我就该内疚,该自责。” “我支持你追求梦想,目的可不是让你一直活在悲观和愧疚里。”江流摸了摸她的脑袋,望着天边起飞的飞机轻轻说着: “我希望你更自信、更勇敢、能走自己的路。” “可我能为你做点什么呢?” “素恩,你是我的精神支柱。” “真的吗?” “只要你在,我是不会思考那些乱七八糟事情的。” “你吓死我了!” 林素恩破涕为笑,像是意外的中了份大礼。 “我对你来说是有用的吗?” “当然了。” “可是江流,你到底想过怎样的生活呢?” “想不出来。” “那等你想出来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我打十份工支持你。” “十份工不够,估计得二十份才行。” “一言为定!” 林素恩又这样迷迷糊糊的被江流哄进了候机室。 但她是开心的。 她是江流的精神寄托,她是有用的。 在等待登机的间隙。 她坐在长椅上望着天空畅想未来。 平凡的少男少女总会熬出头的。 她一定能当上大明星赚很多钱,然后就要换她来支持江流了。 “再等等我吧,江流。” 这个年纪思考的东西无非是理想和爱情。 毕竟十八九岁的少男少女大概也只懂得这些。 然后她就看到了一个视频。 有人转发的。 自杀视频。 这个视频的源头是青叔。 被人当成好玩的瓜流传出来。 林素恩一眼就从视频里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和熟悉的脸庞。 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天都塌了。 江流自杀了? 在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浑身汗毛战栗,双腿在止不住的颤抖。 如果体会不到这种感觉的话,你可以试着幻想一下。 亲眼看到血亲在你眼前自杀的情景。 微风和煦的南江在她面前是这样寒冷。 “我不是江流的精神支柱吗?” 有一股被欺骗的感觉瞬间袭来。 刚刚搭建起的名为“我有用”的自信在一瞬间崩塌。 “我得去找江流。” 第447章 黯淡 林素恩一瞬间感受到了股被欺骗的感觉。 她一直都相信江流的话。 从来就没怀疑过。 但是今天江流骗她了。 明明说只要林素恩还在,江流就不会有乱七八糟的想法。 如果今天骗她的话。 那从前的话又都是真的吗? 林素恩不知道,她只能迷茫的跑回刚刚的旅店。 刚好碰到了背着巨大旅行包离开旅店的江流。 她没有上去询问。 因为她觉得自己得不到真话。 所以她偷偷的跟了上去。 万幸江流平常比较抠门,出行只骑共享单车;万幸那天江流行色匆匆,压根没注意身边的情况;也万幸江流没有走什么小巷子,一直在人来人往的街道行走。 让一个毫无跟踪经验的小女孩没有跟丢。 她看到江流在一个熟悉的小区楼下徘徊。 这小区她认识。 王哥住的小区。 之前江流带着她来过这里买声卡作为生日礼物。 有股不好的预感在她心底里萌生。 但她太想知道江流要做什么了,这次她不希望江流瞒着她。 于是她整整跟了江流两天。 看到江流跟踪了王哥的妻子,掌握了王哥妻子出门接孩子放学的时间。 也看到江流租了一间出租屋。 还看到江流去了医院的精神科。 她就在不远处的旅馆住下来。 时刻盯着江流的动向。 一直到第三天。 她跟丢了。 当她睡到中午迷迷糊糊起床的时候,连续盯着江流出租屋楼下单元门三个小时。 都没有看到人出现。 她忽然觉得大事不妙。 因为一般情况下,江流都是这个时间出门。 她跑到江流租住的出租屋门口敲门,没人响应。 她又拨了江流的电话,还是没人响应。 她打了个车跑到了王哥家小区楼下。 看到了救护车、警车和江老三。 她知道一切都完了。 “草泥马,你再说我儿子是精神病?” “监控画面清清楚楚,他有大量的无目的性行为,比如用头撞墙、忽然停在监控面前朝着摄像头做鬼脸,并且我们查到了他昨天在市医院的就诊记录,更重要的是他有过自杀行为...” 江老三看着监控录像,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他扭头看到了林素恩,摆了摆手示意江流暂时被控制在保安室。 正常情况下,她是没办法接触江流的。 但在江老三的带领下,刚好看门的警察被领导叫走,也恰巧窗前站着的警察在整理证据。 都是巧合。 林素恩看到了带着手铐蜷缩在地上的江流。 脸色黑黑的。 她的嘴角无形向下。 什么骗不骗的,在这种时刻根本就不重要。 因为被欺骗而伤心是因为有爱,如果你不在意的人欺骗你的话,你会有反应吗? 既然一切都建立在爱的前提上,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因为爱是心疼。 林素恩蹲下来抚摸着江流的脑袋。 她此时此刻什么都不想做了,什么魔都之类的事情都无所谓。 她说:“江流,我不走了,我陪着你一起把病治好。” “你也相信我有病?” “外面的医生说的。”林素恩见江流一脸懵懂,悄无声息的说着: ”医生说你在监控里面有很多无目的性的行为。\" ”我故意的,不就是头撞墙、做个鬼脸吗?” “医生说你昨天刚去完精神科。” “也是故意的,不然非昨天去干什么?” “啊?” “我根本不是故意骗你的,这些事的目的都是为了弄他丫的,这种计划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江流....你。” 林素恩不可置信的看着江流,因为这些行为于她而言实在是太过荒诞。 搁谁都不敢轻易相信。 但蜷缩在角落里的江流却扬起了嘴角,满是尘土的额头上伤口被简单处理过。 但还是渗出血来。 他眼神里满是骄傲的神色。 “小雨,从小到大你什么时候见过我挨打不还手?他敢黑我钱,我就必须弄他。” 江流解释了一遍后,或许是观察到了林素恩眼神中的不相信。 于是缓缓的开口说着: “所以我根本就没病,都是我的计划罢了。” “可是江流,你自杀了。” 江流压根就想到林素恩会知道自杀的事情。 他无声的自嘲了一声,默默的低下头。 “素恩,我根本就不想采取如此极端的方式,可他真的差点就把我逼死了,是他先杀我的。” “我知道,我知道。” 她也杵在原地一动不动,靠在江流的肩膀上默默不说话。 因为现在摆在面前的根本就不是疾病的问题。 是这件事情所引发的后果。 年轻的时候总是会犯下些不计后果的错,各种各样的因素所导致的。 冲动过后就是茫然。 他们两个靠在一起坐在保安室的角落,银白色的手铐晃得人心慌。 他们不知道接下来到底要遭受什么样的审判。 他们的人生又会因为冲动而出现多大改变。 “小雨,我后悔了,我不该采取如此极端的方式。”江流的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 像是在嘲弄自己的无知。 “没关系的。”林素恩蹲下来抚摸他的脸庞,用袖子清理他脸上的灰尘。 “小雨,你快走吧,这种事回头被经纪公司知道就完蛋了,这是严重的污点。” “我不走。” “你听话,我如果进监狱了出来后没有单位愿意要我,你得多赚钱等着养我。” “嗯嗯。” “那你走啊。” “我不走。” 林素恩摇摇头,只是一味的歪着头看江流。 她说:“江流,从今天起我长大了,不是你稍微偏偏就能哄走的小女孩了。” “骗你和坑你是两码事,我这是为你好。” “如果我给你撒了善意的谎,你能接受吗?” “不接受,坚决不接受。” “那你觉得我会接受吗?” “你也不会接受,但我还是要骗。”江流笑着转过头轻声说着:“我就是这种坏男人。” “江流,我陪着你。” 有些画面在林素恩的脑海里异常熟悉。 好比此时此刻。 人这种东西好像总是均衡的,普普通通的人所过的人生也是普通的,没有大起也没有大落。 像江流这种人生来好像就不太平凡,大起大落太过常见,在大起时意气风发、魅力四射,在大落时就灰头土脸,困难重重。 少年时期在学校起冲突被打、骑电动车被大雨浇的像落汤鸡一样的夜晚、医院交不起住院费的时刻、因为受不了巨大打击上吊自杀、因为冲动面临可能被拘捕的命运。 有多少高光,就有多少灰头土脸。 但林素恩很幸运。 她幸运于即便自己有很多缺点,但只有一件事情她从未做错过。 那就是在那些黯淡的时刻,她从未离开过江流身边。 爱是能接受一个人的最低处。 第448章 大声无愧的称赞自己 林素恩个人觉得。 一个男人是否有魅力和他能否把恋爱谈好是两码事。 所以她仍然固执的认为过错在自己。 当江流莫名其妙被释放,回到江流所租住的出租屋时。 她再一次认错了。 这一次她说了很多很多。 “江流,尽管这一切都是你的计划,但正常人会想出这种计划吗? 你就是出现了问题,这里面肯定有我的原因,毕竟我是你的女朋友。 所以我们再熬一熬把问题解决了好不好?” 林素恩没有固执的说留下来陪伴。 如果两个人衣食无忧,那陪伴确实是最长情的告白。 比如校园恋爱时期的陪伴就很让人心动。 但如果存在经济问题,那么陪伴的意义就不好说了。 林素恩觉得自己即便留下来也是没意义的。 江流不是一样要出去赚钱? 她们的生活也永远得不到大的改善。 多日的练习生经历也让林素恩看到了很多社会上的人情冷暖。 社会底层就是个难以逃脱的禁闭岛。 宽慰江流的同时,自己想办法寻找实际意义上的出路,这是最折中的方式。 ”我还以为你会说跟我同生共死,享受在地狱偷情的快感呢?” “这是正常人能想出来的话吗?” “她确实不是正常人。” “江流!”林素恩在出租屋门口甩掉鞋子,委屈巴巴的抬头看去: “这个她,是男他还是女她!” “女的,你好像还见过呢。” “哦~” 林素恩转过脸去,雪白的袜子踩在木制地板上,发出轻轻的剐蹭声音。 得益于日以继夜的舞蹈练习,少女的身体很轻盈, 黑长直公主切其实是个很御姐的发型,配上她很韩系的五官就更完美了。 但偏偏她是个窝囊废。 吃醋都只敢撅着嘴。 “吃醋了?” “没说就是没吃醋。“林素恩哼哼唧唧的抱着腿蜷缩在床头,撅着嘴不说话。 ”哦,我就说你不会吃醋嘛。“ 江流甩着脑袋走去倒水。 还笑嘻嘻的递过来一杯问林素恩喝不喝。 “喝饱了。” “喝什么喝饱了?” “反正不是水。” “哦~喝的酱油?” “江流!”林素恩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抬头看着江流。 说实话,这种酸酸的感觉她是真的习惯了。 这么多年,江流从来都不缺女孩子的喜欢。 可习惯不代表着没感觉。 “算了江流,是我没办法在身边陪着你,所以才让其他女人趁虚而入,但你不可以真的喜欢他们。” 林素恩瞪着大眼睛有几分恼怒的看着江流。 因为刚刚这句话根本不是林素恩说的。 是江流学的。 “这么看我干什么,我只是提前帮你说了而已。” 江流同样靠在床上,没什么顾忌的把脑袋靠在林素恩肩膀上。 他头上还有伤呢。 林素恩一边尽量把肩膀放低,调整个适合江流靠的位置。 一边哭泣着小声嘟囔: “那你说我还能怎么办嘛?” 女人的眼泪,江流的战利品。 要不说渣男都坏呢,已经数不清有多少女孩为他哭泣。 可林素恩只能哭泣。 因为她过去也是这样做的。 她无法接受这份由于占有欲带来的醋意,可是江流这样的人注定招蜂引蝶。 她不哭难道还能分手吗? 分手这事林素恩压根就没想过。 还是那句话,无论她有多么敏感脆弱、多么平凡普通、做过多少错误的选择。 但在任何时刻,她都没想过离开。 她总是能找到理由为江流开脱的。 “我的问题也很大。” “小雨,你没有问题。” “我这句话是在心里偷偷想的!”被戳中心事的林素恩瞬间红温,扭捏的想要把头侧过去。 “没关系,我这句话也是发自内心说的。” “江流...” 林素恩的眼神里瞬间就变成了柔情蜜意。 整个小出租屋的氛围都变了。 “小雨,多怪罪他人,少怀疑自己。” “我知道了。” 林素恩把江流的脑袋推开,往下坐了坐。 脑袋放在江流的胸口,整个人蜷缩在江流的怀里。 这是她最喜欢的姿势。 也是她最有安全感的姿势,她感觉自己正在被江流的大怀抱包裹起来。 “你不知道。”江流轻声说着:“我说的人是初中时候一个隔壁班大姐姐,她也算是我的发小,前几天我看到她了。” “哦哦,我不是故意怀疑你的江流,对不起。” “我最开始没跟你解释,就是盼着你出去历练了一圈,敢表达自己的情绪和质疑。 你是我女朋友,就该你吃醋啊,反而你不吃醋我才会慌张呢。” 这话把林素恩听爽了。 整个人神采飞扬的拔江流衣服上的线头。 ”你听没听我说话?” “我错了,江流。” “刚说完你没错!” “我愿意错。”林素恩笑嘻嘻的搂着江流的胳膊。 让她认错一百遍,她也愿意。 “素恩,你一定一定要自信一点。” “我可自信了。” “那我问你,你觉得自己厉害吗?” “我当然不厉害啊。”林素恩觉得世界上没人会在偶像面前说自己厉害。 谁是偶像? 那当然是江流。 从小到大江流的形象在她心里根深蒂固。 江流放个屁,她都觉得江流厉害。 “你厉害!” “哦哦,我厉害....我哪里厉害了?” ”你唱歌那么好听,玩个短视频能攒下那么多粉丝,还能获得去当明星的机会,这一般人能做到吗?“ ”可是这些没有你,我是万万坚持不下来的。“ ”现在幻想一个没有我存在的世界,你一个人去独立完成这些事情。“ 林素恩听话的闭上眼幻想,但两秒钟没到就把眼睛睁开了。 ”江流,我无法幻想没有你的世界。” 这话不是油腻腻的土味情话。 是林素恩根本就没经历过没有江流的生活。 这不亚于让没上过战场的家伙,去幻想战场上的血雨腥风。 “小雨,即便是这些事没有我根本完不成,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会有我?” “不知道。” “因为你值得拥有一个很爱你的男朋友。”江流叹了口气轻轻的说着:“你知道为什么牛逼哄哄的大师们,座下收的大弟子往往都不是天赋异禀的怪才,而是忠厚老实、朴实本分的家伙吗?” “不知道。” “因为忠诚是最珍贵的品质,人是不可能永远风光的,无论我走了多远的路,回过头你永远都会在。” 林素恩已经要被惊喜砸晕了。 她真的很开心。 “原来我这么厉害!” “当然厉害!”江流把着她的肩膀走到窗台前,遥望着夕阳降下远山。 金色把少男少女渲染出了神圣的色彩,和身后老旧的出租屋格格不入。 他说:“夸夸自己。” “不要吧,自己夸自己有点害羞。” “你说自己是世界上最厉害的小女孩。” “我不是世界上最厉害的小女孩。”林素恩觉得这有点太夸张了。 她是一个多么普通的人啊。 敏感脆弱,窝囊胆怯。 甚至她觉得江流嘴里那个“同生共死”的学姐都比她厉害。 至少人家敢想。 “小雨,等到你什么时候勇敢的称赞自己的时候,你就是最厉害的小女孩了。” “我不敢啊。” “要站在太阳底下大声无愧的称赞自己。” 第449章 这个人一定要是我啊 林素恩只能陪江流一天。 这还是她不停的给经济人道歉,用家里亲人生病太着急的方式才搪塞过去。 她格外珍惜这宝贵的一天。 一直在不停的说话。 ”江流,你为什么要租这个房子?“ ”把伤养好再回家,长期住酒店太贵了。” “所以你还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喽。” 当看到江流点头以后。 林素恩立刻来了想法。 “走!” ... 林素恩和江流这一趟出去算是采购。 买了很多生活用品和吃食。 “如果只剩你一个人的话,肯定不想出去买菜什么的,只会凑合着吃。” 她还顺手给这个房间进行了一场大扫除。 最终在这个狭小的出租屋里吃了一顿晚餐。 两个人挤在沙发上,围着吃小火锅。 “不是最爱吃毛肚吗?怎么不让买。”江流夹着羊肉放在锅里涮了涮,抬头询问着。 “今天不想吃。” “糍粑也不想吃。” “不想。” “但我买了豆奶哦。“林素恩的嘴巴泛着油光,笑呵呵的说着。 ”不用担心没钱,我还有张信用卡能刷。“ ”我只是不想吃而已。“林素恩嗦了嗦筷子,继续说着: “吃什么补什么,毛肚是牛的肚子,这就会导致越补越能吃,舞蹈老师告诉我们要保持身材,要少吃一点。” 江流靠在沙发上,沉默着不说话。 端着啤酒一饮而尽。 他说:”我们肯定会好起来的,有很多钱住在一个大房子里,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 ”前面两句我同意,但后面一句我不同意。“ ”你也觉得人有钱了就会变得不幸福?“ ”不是的不是的。“林素恩的脑袋摇的像个小波浪鼓。 坐在狭窄有裂纹的玻璃茶几前,正举着玻璃瓶豆奶试图缓解一下嘴里的热辣刺痛。 自从她来到这里之后。 抱枕长出了发夹、地板上多了些头发,空荡的出租屋因为她的存在遍地生花。 她说:”我觉得我现在就很幸福了。“ ”那你别走了,我们就在小出租屋过一辈子算了。“ “真的可以吗?” “如果你想一直过靠刷信用卡度日、整天担忧房租、连宠物都不敢养、碰到感冒都是一劫的日子的话,那当然可以。” “可我们又不是懒蛋,读完大学找份工作过这种日子,好像也可以不用那么糟糕吧?” 想到这里,林素恩竟然真的开始盘算起来。 小脑袋止不住的幻想。 一旦开始幻想就止不住的想笑。 她幻想了半天,才清醒过来转头看江流的表情。 “江流,你不想过这种日子的对吗?” “我不知道。” “没关系啊,你想住大房子,我们就住大房子!” 林素恩又开始幻想了。 只是把出租屋换成了大房子。 无所谓啊,出租屋还是大房子都无所谓。 和江流在一起住就行。 “我也不是只想住大房子...”江流的脸上有一些犹豫和纠结。 “那你跟我说说呗。” 林素恩觉得这是个机会,能敞开心扉说心里话的机会。 她凑过去用碘伏帮江流处理下额头上的伤口。 想一边擦拭一边问问题。 ”江...“ 刚说了一个字,她就被迫终止了。 因为她需要立起身子才能擦到额头,这就导致她的胸口位置刚好贴在江流的脸上。 江流在搞突然袭击。 “先别闹,上药。“ “你好香。” 林素恩又好气又好笑,索性直接拉着江流的手放进了衣服里。 自己的衣服里。 “现在能安静一会了吗?” “行。” “江流,你跟我说说....你先别乱动。”林素恩发出了一声娇哼,古怪的低头看着江流: “连一分钟都等不了吗?” “等不了。” “你就是不想让我问!” 林素恩偏要问,她觉得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现在是刚好的机会。 “江流,你到底想过什么样的人生?” “我觉得我很被动。”江流看似答非所问,但他下一句就无奈的给出了解释: “事实上你问的问题,也是我最近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过去我总是坚信答案就在路上,只要我不停的做事,就自然而然会有要面对的事情摆在我眼前,这样不停走下去就是我的人生。 所以我的生命里出现什么人,我就过什么样的人生。 就像是我的生命里出现你,那么你有梦想要去追,我的人生自然而然就变成了支持你的梦想。 因为除了这个事,我不知道我该去做什么。 如果我的人生里后面再出现其他的人,那就跟随着她们的生活去做。 可最近我觉得这样有问题,这样会导致我根本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 我不知道我做的一切,最终目的是什么。 可我仍然改不掉我的生活方式。“ 看着愁眉苦脸的江流。 林素恩默默的拥抱住他。 低下头轻轻说着:“没关系的,总会有个人出现,让你意识到这就是你想过的生活。“ 林素恩非常理解江流的感受。 因为这就是她最害怕的东西。 她的想法已经很坚定了,就是再不停的追逐江流。 可江流呢?他对未来的生活一无所知。 他也会有想要追逐的人和让他也憧憬的生活。 林素恩不想住出租屋了。 她甚至想立刻回到魔都去练习。 她要变得更出色才行。 ”这个人一定要是我啊。“ 第450章 抉择 那间出租屋不仅隔音差、掉墙皮。 而且房间里很热且没空调。 窗子漏风严重,打开窗子厨房门会发出“呜咽”声音。 不开窗子又很热。 林素恩听着房间里的响声根本睡不着觉。 但她也不敢打扰发出轻微鼾声的江流。 所以她只能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脑子里思考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比如,如果在这里结婚,其实也是蛮好的。 她知道自己这些想法如果说给经纪人听。 肯定是要被嘲笑的。 因为她已经被嘲笑过了。 从前和经纪人私底下聊天的时候,她分享过自己和江流的事情。 毕竟她人生里实在是没什么值得拿出来炫耀的东西。 江流是唯一一个。 经纪人听了她的故事以后,只是稍稍感慨了一下真爱的美好。 然后就问了她一个致命的问题。 “你有没有想过上岸后要怎么做?” “有钱了就买房子结婚呗。” “你就这么点愿望?没点更大的梦想?” “没有。” ”你选择来当练习生,肯定会想过成为大明星站在舞台上光芒万丈吧?“ ”说不想是假的,可这跟买房子结婚有什么冲突?明星都不结婚的吗?“ ”可以结,但对前途有影响。“ ”没关系啊,那就少赚一点呗,赚多少是多?“ “可你这个条件实在出色,连你这种本分的性格都很容易打造出一个吸粉的人设。” 当时的经纪人一脸惋惜的看着林素恩。 这种典型意义上的女强人。 最喜欢给这种天真的小女孩灌输成功经验。 “林素恩,你的人生始终以男朋友为主体存在,你在过一种依附他人的客体人生。” “姐,我听不懂,我困了。” “姐是过来人,任何时候人都要以自己作为主体,你这种生活方式不对。“ 这句生活方式不对,触碰到了林素恩脑海里的某根神经。 她站在原地驻足留下来。 看着经纪人的眼睛轻轻问着: ”姐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我的生活方式没什么不好的。“ ”依附他人存在哪里好?“ ”可是姐姐,成为了女强人以后就可以没有悲伤、没有遗憾、没有伤心难过了吗?“ 经纪人被噎住了。 试图反驳,但却说不出话来。 “所以我觉得生活方式的区别无非是享受的快乐不同、体验的悲伤也不同而已。 我想跟我爱的人建立小家庭,你想独立自主赚大钱,这都没错啊。 只是谁分得清到底哪个好,哪个坏呢?” “素恩,没想到你还能说出这种话来?” “我男朋友教我的,只是我稍微改编了一下。” “那他原话是什么?” “我不能说。” “为什么不能说。” “我男朋友嘱咐我,面对领导的时候要尽量嘴甜一些,至少不能骂领导。” “没关系,姐就是想听听,就当我们之间聊点真心话。” “我男朋友原话说,对他人生活方式指点江山的人,本身就带着无知的傲慢。” ... 散去脑海中的回忆。 林素恩在床上翻了个身,脑袋在枕头上蹭来蹭去。 她死活都睡不着。 “认床还是热?”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传来,把林素恩给吓了一跳。 她急忙的小声说着: “是不是吵到你睡觉了?” “吵到了,过来当抱枕。” “哦哦。” 林素恩身体往边上凑了凑。 感受着江流翻身侧过来把她整个人搂在怀里。 舒服。 “在想什么呢?幻想着打败某个难以战胜的敌人,还是幻想着功成名就后的美好生活?” “江流,你会读心术。” “是因为你这种外在的小窝囊,偏偏精神世界最丰富,就喜欢幻想点爽爽的剧情。” “我幻想着有朝一日我们能结婚。” “嗯嗯。” “江流,你是不是不想结婚?” “当然想啊,我不想结婚还跟你在这搂搂抱抱,这不是耍流氓吗?” 江流这话说的没毛病。 他也没什么犹豫。 就是顺理成章的说出这句话。 “可是江流,我以前问过你,你说过不想结婚生孩子的。” “那时候岁数小不懂事,那么在意干什么?” 林素恩翻过身来,两个人的鼻翼都快碰到一起。 她说:”江流,你抛开责任感这些东西,单纯的站在完全自私的角度替你自己想想。“ ”想不了,因为抛不开。“ 说了几句话,江流也完全清醒了。 他伸了个懒腰靠在床板边上。 “别瞎想那么多了,我也算因祸得福找到新工作,你也回去好好练习,都会好起来的。” “是啊,都会好起来的。” 林素恩忽然觉得前路一片光明。 “我还没问你新工作是什么呢?” \"牛郎。“ ”牛郎是什么?放牛的?” “我换个更接地气的称呼,男模。” “模特!别说,你还真能行嘞!” 林素恩搂了搂男朋友的肩膀。 光看江流这张帅脸,她就跟江流吵不起架来。 ”那我换个更接地气的称呼,青楼女子。” “别开玩笑了江流,青楼女子肯定是女孩才能干....你肯定是开玩笑的对不对?” 林素恩越说越小声,直至完全沉默。 她万万没想到江流的工作是出去卖。 世界上仍然存在这种事情,她还是在练习生宿舍里听同时期的女孩讲的。 这些练习生里有很多外在条件出色,但家境不怎么好的女生。 但她们平常都用奢侈品。 这些奢饰品是从哪里来的。 林素恩耳濡目染下也听到过一些。 长期在这种环境下,绝大部分人都是会受到影响的。 尤其是林素恩的家庭背景和她们几乎相同。 林素恩能不被影响的核心就在于,她一直以来都被某些人保护的很好。 让她早早就确定了属于自己的幸福目标。 但江流做这个,她是真接受不了。 “江流,你可以不出去卖吗,我一想到你...” “想什么呢?我又不卖身,卖身是犯法的。” “不卖身卖什么啊?” “只要能让客户开心,谁管你卖什么。” 让客户开心吗? 林素恩歪头看了看江流。 如果客户是女人,那江流确实有这个能力。 “可是她们也会爱上你啊。” “这也没办法,这是最赚钱的方式了,你以后当明星也是要烧钱的。” “我....” 林素恩无奈的叹了口气。 迷茫的看着出租屋的天花板。 对于普通人来说,人生可供选择的机会很少。 当你真的迈入这种两难的抉择时,就会知道选择是一件多难做的事情。 因为人性太复杂了。 像是那些靠做卖肉生意,养活男朋友的妓女一样。 当你认为这种妓女是个例的时候,就会转头发现这样的妓女有一大把。 要如何评价这类妓女的行为呢?纯爱或者绿帽? 都不妥当。 生活的困顿会催生出无数难以评判的光怪陆离。 就像此时此刻。 两个破败的家庭成长出的两个年轻人。 他们身无分文,消费需要刷信用卡。 可他们的面前都摆着一个机会。 一个足以改变人生,让他们通往更大世界的机会。 至少可以离开这个刮风时窗户会叮当作响的出租屋。 没有其他选项。 要么抓住。 要么留在这个出租屋。 你说读大学? 大学毕业不还是要回到这个出租屋里来? 这对于普通的年轻人来说已经足够幸运。 有几个人有机会进居酒屋或是去当大明星? 可这需要付出代价。 林素恩需要一个成长期。 这个成长期里需要大量的钱,这就是她的代价。 好处是在成长期结束后。 江流可以原地退休了。 江流能赚快钱。 可代价是面对无数的女人。 好处是这能支撑林素恩的成长期。 这份代价的后果具有强烈的滞后性。 不发生的时候,谁也不知道这份代价有多严重。 所以林素恩在未来登上闪亮的舞台时。 也曾有过后悔。 后悔当天没留在那个出租屋。 因为他们虽然都幸运的拿到了各自的目标。 但他们失去了对方。 可如果真的把问题留给当时十九岁的自己。 这份代价你是否愿意承受? 当时的林素恩根本想不到这些。 因为年轻人心比天高是常态,总是觉得自己能战胜一切。 她说:“江流,我相信你,等我成大明星那天你就能退休一辈子了。” 林素恩是那样期盼未来。 也对。 毕竟谁能猜到一个轻飘飘的选择。 会导致那么多事情出现呢? 第451章 阳光明媚的女孩 林素恩那天以后,离开了出租屋回到了魔都。 异地恋过程里的折磨仍然存在。 这是无法避免的。 尤其是在彼此都很在意对方的情况下。 如果大家各玩各的,那反倒不会有什么不开心的情况出现。 谁在乎你干什么啊? 特别是在江流做了牛郎这份工作后,林素恩每天都是提心吊胆。 可她也无可奈何。 也不敢多说江流什么。 原本她就是不习惯责怪他人的性格。 再加上江流还要支撑她的梦想。 她就更无法说什么了。 所以当这份情绪无法释放的时候,就只能折磨自己。 谈恋爱最忌讳的就是折磨自己。 你不会觉得敏感脆弱的你,把事情都憋在心里,是一件利好于对方的事情吧? 不会还把所谓的”不把负面情绪传递给对方“当作圣经吧? 在恋爱关系里,折磨自己本身就是在折磨对方。 因为折磨自己,只会让你的反应越来越敏感,沟通时的情绪反扑也越来越严重。 你对象所遭受的折磨,要远远比你”有什么说什么“更严重的多。 尤其是对方问你为什么”不早点说出来“的时候,你多半会回应一句”我只是不想把负面情绪传递给你“。 这更是要把对方气炸肺。 醒醒吧,你的负面情绪根本不可能藏得住。 不从嘴里说出来,也会从你怪异的行为里表现出来。 连江老二这种养气功夫堪比千年王八的人,还会因为弟弟换着花样的辱骂破防呢。 你嘴上说着不传递,其实传递的比谁都狠。 林素恩没骂你们,她只是在回忆里剖析自己。 因为上述事情,都是她曾做过的。 她就是在犯一些普通人在犯的恋爱错误。 可不是只有大事折磨人。 这些鸡毛蒜皮的细节小事,在漫长的日子里也足够折磨人。 可当时的林素恩并不懂这些。 在处于吵架阶段的时候,她着急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只能期盼着和江流见面。 见面应该什么都能解决的吧? 于是她求爷爷告奶奶的请了一天假,在没有告诉的江流的情况下请的。 谈恋爱总该有些小惊喜的嘛。 她还特意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回到了南江。 站在大学门口等待着江流放学。 看着校园门口的人来人往和青春美好。 其实林素恩并没有多羡慕。 因为她觉得自己和江流都在为美好明天而奋斗。 她们保持着相同的频率和节奏。 和青春大学生身上自带的浪漫主义是不一样的。 他们这对小情侣走的是现实主义流派。 其实那时候。 她知道自己在校园门口是等不到江流的。 又不是高中时代,放学的时间点,所有人都会走出校门。 大学午休回个寝室、去个食堂之类的都很正常。 她只是冥冥中很期盼这种感觉。 因为她刷到了很多异地女朋友忽然出现在男朋友面前的视频。 她觉得好浪漫啊。 所以她想试试,万一等到江流了呢? 没想到还真让她等到了。 只是江流身后还跟着另一个女孩。 她在人群里偷听。 只听到了一些关键词。 “为什么进女厕所!” “你为什么这么久都不回我微信!” 这两句话很难拼接到一起。 林素恩只能分析出她和江流应该很熟悉。 这份熟悉让林素恩有些酸涩。 因为显然这个女孩是江流的同学,而不是客户。 她计划了很久才得到这个假期,还偷偷跨越了漫长的距离,并偷偷准备了那么多惊喜。 却落得这个意料之外的结局。 她心里一定难过。 因为期待越大,失望越大嘛。 但她没有就此转身离去。 而是在看到江流摆脱了那个女孩,并偷偷走远后才凑上去拍了拍江流的肩膀。 “你怎么回来了?” “想看看你。” “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下呢?” “这不是给你个惊喜嘛。”林 素恩轻轻挽住他的胳膊,悄悄咪咪的说着: “刚刚那个女孩是你的同学吗?我看长得挺漂亮的。” “吃醋了?那是我想发展的客户而已。” 林素恩很想说。 明明她只是个学生,而且你们还提到了什么”不回微信“之类的事情。 但她觉得不能这样子。 这样会给江流的工作太多压力了。 不能传递负面情绪。 ”小雨,我们现在沟通本来就很难,所以你有什么问题就说出来。“ ”我没事的,我相信你。“ ”小雨,你就是有。“ ”我真没事。“ 林素恩强颜欢笑的挽着江流的胳膊。 当时江流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格外复杂。 他在欲言又止。 这份欲言又止,当初的林素恩根本就不读懂。 但长大后她懂了。 江流当时应该想说:”小雨,你现在这样才是真的在给我压力。“ 可他没办法说这句话。 因为当时的林素恩可是抱着准备惊喜的态度回来的。 如果换来的是这句话。 那么她敏感脆弱的内心显然是顶不住的,指不定要连续一周以泪洗面。 所以彼时校园门口那个阳光明媚的女孩。 给林素恩的心底里埋下了很深的种子。 她回望了很多次。 都在看那个女孩。 第452章 羡慕的样子 尽管江流几次解释。 但林素恩在心里仍然对李神谕抱有一丝不好的感受。 这都源自于女人的第六感。 于是乎问题来了。 林素恩在回到魔都之后,几乎每一次聊天都会悄悄的打听李神谕。 \"我真的就是想赚她钱而已。“ “没事的,我就是问问。” “你有什么你就跟我说。” “我没事。” 林素恩不是装作不在意,她只是不希望给江流压力。 “以后我每次和她出去,都把行程告诉你,还顺带给你录报备小视频。” 着名的微操大师江流先生,还是轻而易举的找出了林素恩心里的问题。 并迅速给出了解决方案。 林素恩心满意足的抱着手机沉沉的睡去了。 无论男人、女人,都希望在发生矛盾时看到对方重视的态度。 其实这没问题。 只是有太多女人喜欢用“态度问题”来为自己的无理取闹找借口。 她感受到了江流积极的态度。 直到她看到了第一条报备视频。 那天她把这条视频看了几十遍。 就是很简单的出行视频。 江流在医院偷偷录的,一段在医院里寻找空床病房的视频。 江流还打字做出了解释。 他说自己的计划是用跳湖勾起李神谕的兴趣。 带她去医院找病房住来体验刺激。 “江流,你不是不会游泳吗?” “不整大活怎么能钓她出更多的钱。” “万一李神谕也不会游泳怎么办?” “我调查过的,不会出错。” 林素恩说不吃醋是假的。 那经过江流一段时间牛郎工作的熏陶。 她觉得比起当小白脸,这种事情还算能在接受范围以内。 真正让她无法接受的是李神谕。 或者说李神谕的威胁性太大了。 林素恩听江流讲过很多居酒屋的客户,甚至包括包养他的姜总。 她觉得这些人都无法从根本上威胁到她。 因为江流但凡抛下牛郎的职业身份,是无法和这群人和平共处的。 但李神谕实在是太招江流喜欢了。 这是林素恩得出的惊人结论。 自己男朋友欣赏她人时是什么表现,林素恩当然一清二楚。 江流和别人说话听起来总是带着真情流露的,这种发言听起来情绪十足。 甚至连他在说烂话的时候,都会用感叹句和疑问句。 尽量让发言带有情绪是直截了当的社交手段。 但这些不一定是真的。 江流的大部分情绪都表演的出来。 唯有谈话间隙中的沉默是最真实的表达。 花言巧语者的沉默,往往证明他走心了。 甚至林素恩知道这部分沉默来自于什么原因。 不同人视角里的江流是不一样的。 或许在很多人眼里,江流确实是个富有生命力的家伙。 但显然林素恩多年来,见过他太多方面。 江流始终在努力成为,或者说是扮演一个富有生命力的形象。 从他开始在小区里当孩子王开始。 当一个努力扮演的角色碰到真正富有生命力的人时。 就只剩下沉默。 人的行为源自于学习,学习就需要一个榜样。 江流始终内心里有个虚拟的“自己”,这个虚拟的自己是个富有生命力的家伙。 只是李神谕让这个虚拟形象成真了。 所以简单来说就是。 江流在李神谕身上见到了他梦想中羡慕的样子。 ps: 我爷爷昨天早上七点去世,按照我们家乡的习俗,葬礼到今天中午才结束。 我从昨天早上四点半到现在还没合过眼。 实在是太累了。 明天会补,兄弟们。 后面正常更新。 第453章 什么都没说 矛盾的出现是必然的。 江流和李神谕的情况对于林素恩来说就是“你的慢热异地男友。” 而更加有问题的一点在于。 林素恩面对李神谕的时候,自卑了。 李神谕有她梦寐以求的自信。 有令她羡慕的勇气。 就连她最引以为豪的“少年夫妻努力奋斗获得成功”都很难说出来。 因为跟李神谕在一起。 江流不需要奋斗就能成功。 巨大的自卑让林素恩在床板上辗转反侧。 更让她辗转反侧的是平常推送的短视频。 生活过得不好,就会自然而然的寻找廉价娱乐方式。 为了省点钱嘛,出门还得花钱。 然后就会越刷越不好。 因为大数据盯着你的情绪赚钱。 “人和人的阶段都是陪伴性的。” “爱不能抵万难。” 一段文案配一段风景,再配点伤感bgm。 足够让自卑敏感小女孩emo一晚上了。 林素恩有个习惯,她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会想想别人该怎么办? “如果是江流的金主...是不是会主动挑起战争?” 林素恩就这样带着满脑子的想法投身于自己的生活。 或许忙起来就不会多想了吧? ... 在练习室手机是要收上去的,可能一整个下午都看不到信息。 所以在休息时刻,其他人三两聊天的时候。 林素恩孤单的缩在角落里,纯棉t恤上是汗水打湿的痕迹。 通往成功的路上最大的敌人永远是自己。 因为没人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成功。 必须要不停的和自己做对抗。 没有期限的成功总会让人难过。 无论什么工作都是一样的。 这时候就不可避免的需要一个精神支柱。 “江流在干什么呢?” 在没窗的练习室里望着晃眼的白炽灯。 林素恩额头上的发丝滴着汗珠,在光线的折射下侧脸异常白皙。 她脑袋里第一时间弹出的脸不是江流。 是李神谕。 她的心不太安稳。 这时候她在努力的让自己的心变安稳。 她想给江流打个电话。 但异地恋就是这样的。 谈恋爱有很多种接触和沟通的方式,但异地恋就只有一个手机。 可偏偏她现在不能打电话。 那就意味着这一整个下午,她脑海里的景象都将是“微笑的李神谕”。 而就是这样一个平静的下午。 顶着练习室空调微弱的冷风,穿着袜套站在木制地板上的林素恩。 终于无法忍受这些纷乱的思绪和想法。 做出了个勇敢的决定。 ... 在将这个勇敢决定付诸行动之前。 她先找到了经纪人。 经纪人和明星之间有很多是真心朋友关系。 对于明星这种工作来说,私下生活是需要保密的,往往也只有那么几个人可以坦诚的沟通。 经纪人恰巧是其中之一。 “你的意思是,你的小男友是个很有魅力的家伙,正有一个富家千金追求他?” “差不多是这样子。” 经纪人满足女强人的刻板印象,短发搭配一身干练的短款西服。 手里总是端着一杯拿铁。 她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表情十分坦然。 ”如果要我建议你的话,我肯定是建议你跟他分手,但我知道这个建议没用。 不过既然你问我了,我就说下我的想法,这种事情如果放在我身上,我肯定是要找我男朋友谈谈。 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如果你男朋友是那种水性杨花的人,早晚也是会被别人勾走的,所以这要从你男朋友身上入手。“ ”我相信他。“ ”男人是不值得相信的,或者说人是不值得相信的,素恩。 人碰到更好的目标时都会心动,关系能否长久都看良心。 可当今时代,你不敢赌一个人是否有良心。“ ”姐姐,我只是请个假用下手机。“ 经纪人看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止不住的叹了口气,把手机拿出来放在林素恩面前。 说了句算是赌气的话: “我们打个赌,你就说自己知道了有人在追他,要他跟那个女人把话讲清楚并删除所有联系方式,如果不那么做就分手,他肯定一边哄着你,一边找很多借口推脱。” 或许在经纪人的眼睛里,能把林素恩迷成这样的男人,肯定是有些手段的渣男。 “姐姐,我只是想打个电话。” “行行行,打。” 经纪人姐姐整张脸上就差写“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然后下一秒她的表情就变了。 因为林素恩拨通电话的第一句是: “江流,我们分手吧。” 然后她就挂断了电话。 经纪人姐姐急了。 ”你这发言跳过的也太多了,我是要你说不删除就分手...“ “姐姐,我说不出来其他话了。” 林素恩放下手机缩在椅子上无声哽咽。 眼泪和声音天生是冤家。 当眼泪完整的连成线时。 声音就会变得断断续续。 “姐姐,跟她在一起比跟我在一起要好得多,他也不用这么累下去。” 经纪人姐姐听到这话cpu都要烧了。 ”素恩,如果你说你吃醋了生气闹分手,我可以理解; 你说你想通了,当明星不能谈恋爱所以分手我也可以理解; 哪怕是你说,今天外面刮大风,你心情不好想分手,我都可以理解。 但是你弄个这么纯爱的理由,原谅姐姐是真的理解不了。“ “江流的眼神骗不了我的,他很喜欢李神谕那样的女孩子。” “男人这种东西天生花心,但凡是漂亮的他都喜欢,可聪明的男人肯定知道,到底该把什么样的人留在身边。” “可我希望江流也能去追寻他想要的生活。” “他想要,就要他自己分手,你主动分手算什么事啊?” “我不提,他一辈子都不会提的,他就是这样的人。”林素恩泪眼婆娑的抹了下鼻子,站起来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她说:“我也希望他能追寻自己喜欢的生活。” ... 这部分回忆是林素恩事后知道的。 源自于江流车祸前,她们在楼下的坦然交流。 接电话那天。 江流其实刚刚从居酒屋走出来。 他在富婆家里的时候,偶尔也回居酒屋接点私活。 挣钱嘛。 那天他刚刚和青叔聊完最近的生活。 青叔问他:“感情里有没有问题。” 他醉醺醺的说没有。 青叔说:”肯定有。“ 他反问青叔:”难道干这行的就没有交女朋友的吗?” 青叔说:“有,但要么看中牛郎的钱,要么是被牛郎的花言巧语欺骗,靠爱维系的没有。“ 江流信誓旦旦的拍拍胸脯说:“那我可就要让你长长见识了,钱和爱我都要,我要让我最爱的女孩抱着钱数。” “别吹牛逼了,赶紧回去醒醒酒,别被金主发现你接私活,到时候有你好受的。“ ”没喝多。“ 江流大步流星的走下楼。 然后摇摇晃晃的摔在居酒屋门口的巷子里。 长长的巷子里飘荡着混杂的酒味。 酒喝进嘴里的时候是香的。 从胃里吐出来再到嘴里的时候是臭的。 江流默默听着电话里林素恩的声音,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挂断了电话。 他无声的躺在地上,抬头看着天空。 什么都没说。 第454章 到底是谁 视角切回到现在。 ”都到这个时候了,能不能讲点欢乐的东西?“ 江流坐在沙发上,跟着故事的节奏幻想画面。 他们两个本来就都是命苦的人,再套上异地恋这个命苦buff。 讲的故事不压抑就怪了。 “素恩,我都说了,你讲点你的付出,别老讲这种苦闷的东西。“ ”可我们谈恋爱的过程就是这样辛苦的。“ 江流一想倒也是。 大家为什么会接受异地恋? 还不是想着苦一苦熬段时间,换一个甜蜜的未来。 苦是熬了。 但没等到甜蜜。 “所以我的精神病就是这么熬出来的呗。” 感受这个东西挺玄妙的。 有的时候人就是喝口凉水都塞牙。 尤其是现在生活压力大,神经紧绷的时候总会因为一些小事崩溃。 “不过这件事确实很容易落人口舌。” 江流爆破王哥这件事,其他方面先不说。 判定他是个精神病绝对是够了。 医生都说你的行为是精神病行为了,这还有什么好辩解的? 所以想解决这件事。 江流就得换个方向。、 “不必推卸自己有病,我只需要证明自己已经痊愈了就行。“ 这种事标准可五花八门了。 就像有人觉得行为艺术是高级艺术,有人觉得搞这玩意的人脑子多少有点问题。 所以评判标准还得是医生。 “找林医生做个鉴定算了。“ 江流随口跟林素恩说了一嘴,毕竟林医生是林素恩的亲戚来着。 他希望找林素恩帮忙牵个线说一嘴。 毕竟林医生那人,向来底线比较灵活。 底线灵活的人优点是可以买通。 缺点是谁都可以买通。 林素恩当然愿意帮这个忙。 但她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 “没什么,江叔叔只说了这个煤气罐事件吗?” “懂了,还有其他事件。” “天快亮了,我们先去医院做检查应付眼前的事情,边走边说吧。” “行,你几点的机票?” “下午一点钟。” ... 一夜没睡的江流和林素恩就这么去了医院。 同时赶往医院的还有江家一票人。 江流嘱咐江老三去叫起来的。 其实完全不需要时间这么赶。 江流完全是起了耍小脾气的心思。 你们这帮老棒子闲的没事给我找麻烦,我也给你们找点事干。 睡什么觉睡觉。 都给我起来折腾吧。 看是我二十岁的先折腾死,还是你们这帮老邦子先死。 “不接电话不起床的就去打他家玻璃。” “儿子,这个不用你嘱咐,谁不起床我就往他们家院子里扔挂鞭。” “还是你狗。” “儿子,你也不赖。” “你是大狗。” “你是小狗。” “真恶心。“ 江流挂断电话,再一次站在了医院面前。 刚刚上班的医院门口排了很多人。 医院这种地方从来不缺人。 “边走边说,别光走不说啊。” “江流,那次我跟你分手之后,很快就复合了。” “肯定啊。” 江流用脚趾头都能猜到这个结果。 怎么可能林素恩轻飘飘的说句分手就真的分手了。 自己听到这种话肯定是疑惑大于难过的。 “我当时没少给你打电话追问吧?” “我都没接,因为我当时钻了牛角尖,实在是太蠢了。” “那是怎么复合的?” 江流在导诊台挂了个号,和林素恩并排走到电梯里。 一路来到了熟悉的四楼。 等到走下电梯离开人群,林素恩才轻轻回答。 “是李神谕找的我。” “她让你跟我复合?” “她跟我聊了一些你最近的情况。” “懂了,描述我的近况是如此凄惨,导致你生出了同情心...“ ”不是,她直截了当的跟我说,我的存在困住你的生活,我真的不合适跟你在一起。“ ”这倒也符合李神谕。“ 江流暗自点点头。 毕竟这是李神谕自己说的嘛\/ 她想取而代之。 取而代之的第一步,就是得先把林素恩取走。 手放在林医生办公室的把手上,准备推开门。 但在推门之前。 他一宿未睡后有些昏沉沉的脑袋里忽然有了疑惑。 “如果是按照你的性格的话,李神谕都这样说了,那你更应该退步才是。” “是的,我退步了。” “那怎么又复合了?” “这事说来话长,那时候她托关系当了练习生,成为了我的室友....” “等会!” 江流像是监控器一样,机械式的转过头,僵硬的脖子发出嘎嘣嘎嘣的脆响。 “你是说李神谕不仅见过你,还去当了练习生?” “这事我骗你干什么?” “可是她说她从来没有见过你啊?” 江流懵了。 这到底是谁在撒谎? “怎么可能,上次在嘉行传媒见面的时候,我们还说过上次见面的事情。”(第146章) ps:大家的评论我都看到了。 真的很感谢大家的理解和包容。 这本书对我而言,最大的收入可能就是收获了一些素未蒙面的哥们。 再次感谢大家的理解。 我给大家跪一个。 第455章 叫天天不应 有一杆重锤像是敲在了江流脑子里。 让他的脑壳连同着颈椎共同嗡嗡作响。 痛。 太痛了。 而比这更大的问题是,他推开林医生办公室大门的手松开了。 他在犹豫。 江流其实承认自己有点毛病。 但这个年头,去医院测试一下谁都有点心理问题。 只要不影响正常生活的情况下,江流其实不太放在心上。 但随着记忆的逐步恢复。 他的疾病好像也在陆续恢复。 但大体还控制在一个合理的区间内。 偶尔想趴鱼缸上喝口水,但也只是偶尔。 努力的控制一下自己。 其实不碍事的。 不影响吃饭睡觉,不影响上班赚钱。 但他有强烈的感觉,这事不能再继续刨根问底了。 停在这里是最好的结局。 继续恢复下去,要坏事。 “别说了素恩,我去洗把脸。” 江流摇晃着脑袋顺着走廊拐进厕所,打开水龙头让冷水冲刷下来。 冰冷的感受让大脑获得了片刻的清醒。 这种预感并不是玄而又玄的第六感。 而是他自己缜密分析得到的逻辑。 没人比他自己更清楚,这病是怎么来的。 “江流,头疼吗?”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陈舒挽,站在江流身后不停的抚摸着他的脑袋。 并没有像预想中拿出纸巾帮助江流擦干水珠。 反而是帮他加大水流。 陈舒挽一向是不受世俗规则所限制的。 “江流,没人比你自己更清楚你的病来自于哪里,对吗?” “我知道,但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你有严重的弥赛亚情节。” 陈舒挽靠在墙壁上,虚弱的样子让人分不清她和江流到底哪个是病人。 她说:“弥赛亚情节也叫救世主情节,通过救赎其他人来获得认同和价值。” “救世主这种词汇也太装逼了,穿越火线里的救世主起码还有把榴弹枪呢,我赤手空拳又没什么能耐,当个屁的救世主。” “江流,心理学里关于自我认知有个十分重要的概念:你眼中的自己不是自己,你眼中的别人才是你自己。” “照你这个逻辑来说的话,我眼中的你是个需要被救赎的人,那证明我本身也是个需要被救赎的人。“ “对,你一直都是个需要被救赎的人。” “那我怎么还当救世主,乖乖等着被救就对了。” “因为被救者自救,所谓救赎其他人的过程就是你自救的过程。”陈舒挽叹了一口气,走上来捧起了江流的脸。 旁若无人的吻了上去。 晶莹的丝线在唇边缠绕。 她说:“这就是你精神分裂的来源,知道为什么神话故事里的神明在自身劫难降至的时候,都会选择下凡拯救众生吗?因为这就是拯救自己的过程。” 因为绝大部分人脑海中所认为的自己,都是一个理想中的自己,简而言之就是被美化或是想成为的自己。 想彻底解决自己的问题,就不能依靠独处,都需要通过和别人交互来进行,因为这才能触摸到最真实的自己。” 这一通理论知识掉下来。 直接把江流砸懵了。 太专业了,他听不懂。 但他大为震撼。 洗手台边上的旁观者也大为震撼。 这尼玛还在医院呢。 “听不懂,我要去找林医生了。” “江流,别再逃避了,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吗?” 陈舒挽拉着江流的胳膊,轻轻的说着: “江流,真实的痛苦是幸福路上必须迈过的刀山。”(第五十二章) 江流听到逃避这两个字之后跟应激了似的。 转过身抓住陈舒挽瘦弱的肩膀。 “我没逃避,但我们这种普通人的生活方式跟你们是不一样的。 出现什么问题就解决什么问题,脚踏实地的做点事情才是正确的做法,其他的不需要多想。 答案都在路上的,对吗?” 江流顺势把陈舒挽搂进怀里,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没关系,不用担心,我什么都能解决。“ ”江流,你这句话就是典型的救世主情节。“ ”如果装逼也是救世主情节的话,那当当救世主也没什么的,男人不就这么点爱好嘛。“ 江流微笑着转过头。 大步流星的朝着门口的方向走。 ... 林医生的办公室里挤满了人。 络腮胡林医生看见这阵仗。 腿都有点要吓软了。 ”院长...这是什么情况?“ ”你问我我问谁啊?“ 院长还纳闷着呢。 他累的气喘吁吁,胡子都跑i掉了好几根。 接到江家人电话的时候,他还以为江家又死人了呢。 你死就死到家里,非整一帮子人到医院来干什么? 整不好这下子要摊麻烦事。 直到发现江家人来的是精神科门诊以后。 院长才放下心来。 但下一句就让他的心脏颤动了一下。 ”马院长,我们想鉴定一下我大侄子的精神状况,麻烦你跟医生嘱咐两句。“ 看到挤眉弄眼的七哥以后。 马院长的心顿时沉了下来。 他这个级别足够知道江家的斗争情况了。 你大侄子的身体情况还犯得着你担心? 这他妈逼我站队呢。 马院长转头看了眼靠在门口叼着根牙签的江老三。 怎么看他脸上都写着爆炸。 这队爱谁站谁站,我可不站。 “小林,正常接诊即可,我先去上个厕所。” “院长,你早点回来。” “我最近便秘,估计早不了。” 林医生就这样孤零零的被扔在了办公室里。 他今天不用去门诊出诊,住院部办公室里就他一个人。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第456章 你就是有病 这间小小的办公室被分成了三个阵营。 以七哥为首的“希望江流有病派“ 以江老三为首的”我儿子有病我就干死你派“ 以及江流和林素恩。 但这跟林医生没有半毛钱关系。 因为他压根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江...江流,你们这是?” “给我做个精神鉴定。” “哦哦哦...可是做精神鉴定没必要带这么多家属。“ ”我得用证明告诉他们,我没有精神病。“ ”我懂了。“林医生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重重的点点头后又重重的摇摇头。 他说:”就是糊弄人呗。“ ”你这什么话?“ ”江流,你是个正常人的可能性和煤气罐长了双腿的概率是一样的。“ “你意思几率为0呗。\" \"不,是这个世界什么时候颠到,看煤气罐光着脚走在大街上都不奇怪的时候,你也就能是个正常人了。” “你他妈。” 江流也没觉得自己病成这样啊。 我怎么就不是正常人了? 在他的预想里。 关于他精神疾病的判定得是个挺复杂的事。 哪怕是完全不走后门,也没必要如此简单直接的定下审判吧? ”林医生,给人定罪蹲大牢还得有个程序呢,你怎么直接就宣判了?” “程序?有啊。” 林医生拉出抽屉来,在角落里翻翻找找随即说道: “这都是当初为了治疗失忆搜集的过往资料。 有自杀史、行为失控伤害他人、出现失忆....这不都是明晃晃的证据吗?” “可那也是之前的情况,我现在完全没有症状。” 江流不明白。 他现在好好的,怎么就定死刑了。 “你给我做个测试,起码得测测吧!我不认!” “江流,常规测试你肯定是过不了的。”林医生此时此刻也满脸写着为难。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压根就没有避讳房间里的其他人。 直言不讳。 “老林,你他妈收了他们的钱是吧?” “我底线确实灵活,但正确告知病人的实际情况是我的职业道德,尤其是对于精神疾病来说,我不能让你有一丝一毫的侥幸心理,如果让你产生没病的印象,就是在害你。” “可我没有症状啊?” “江流,在精神病人眼里自己的行为永远是正常的。” “那你用正常人的视角说说,我到底有什么是不正常的?” 面对江流的疑问。 林医生整理了一下自己桌上的档案。 像是在斟酌语句。 他说:“江流,有些事情不告诉你是对的,因为这会颠覆你现有的生活,在迷雾中寻找出路总比被阳光暴晒成灰更好。” “我打人老疼了,再这样别怪我不讲情义。” “先去解决一下其他事,我准备一下稍后会跟你谈话。“ 林医生叹了口气,抬起头悲悯的看了江流一眼。 江流也还了他一个悲悯的眼神。 他觉得林医生有点大病。 这人决定是见了太多的精神病以后,反倒把自己给玩傻了。 可现在摆在江流面前的问题又来了。 林医生这些对话完全没有避讳七哥。 这事怎么圆? ”江七伯,这医生跟我挺熟的,我们开玩笑呢。” 江流尴尬的挠着脑袋。 冲着七哥傻乐。 没办法,他没想到林医生如此的不给面子。 但没想到的是。 七哥像是压根不在意这件事一样,靠在椅背上打着哈欠。 挥挥手示意江流随意。 身后的江夏还想说点什么,但被七哥挥手拦下了。 两个人悄悄耳语。 “七叔,江流摆明了是找熟悉的医生...” “他爱找谁找谁,忘了昨晚我们是怎么猜测的?”七哥摇摇头,脸上尽是高人风范: “江流根本就没病,他跟江老二是合起伙来钓我们。“ ”真的吗?“ “不然以江流的智商,会用如此简单的方式把有病的事情告诉我们?” “七叔,我怎么觉得我们可能想的复杂了?” “江夏,你还是想的太简单了,老二和江流没一个是脑子有问题的。 一个人疏忽了是意外,但既然两个人都如此马虎,就证明江流绝对没病。 都是钓鱼的手段,我们如果相信了,指不定后面有多大坑呢。” “七叔高见。” 被夸爽的七哥嘴角轻轻扬起又迅速放下。 抬头环视了一下四周,刚好对上江流疑惑的眼神。 他轻轻点点头说了句: “我大致听懂了,意思就是说大侄子没病是吧?好事好事。” “七伯,你真能听懂普通话吗?”江流不可置信的发出了来自灵魂的质问。 “七伯我也是上过几天学的,怎么可能听不懂?” “不是,七伯,你没跟我开玩笑吧?你是从那句话里听出我没病的?” “这小年轻,一天屁事没有,非说自己有病。”七伯越说越肯定,甚至到后面嘴角已经出现了一丝不屑。 大概意思可能是“大侄子别闹了,伯伯我已经看穿你的小把戏了。” 他摇头晃脑的像是着急下班的打工人,随口说着: “江夏,你堂弟还不信自己没病,你跟堂弟好好说说。” “堂...堂弟你就是想太多了,现在的年轻人都有这毛病,宅在家里不出门天天说自己得了抑郁症,多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就好了。” 面对这些匪夷所思的言论。 江流懵懂的转过头。 不可置信的看着江老三。 “你到底怎么传的情报,不是他们说我有病的吗?” “别看爸,爸也纳闷。” 父子两个互相对视着完全摸不到i头脑。 一时间根本想不清楚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个世界终究是颠成爸看不懂的样子了。”江老二晃荡着胳膊,拍了拍江流的脑袋: “儿子,但有些话说的挺对的,你别多想,什么事情都不要紧。” “你也觉得我有病?” “怎么可能呢,儿子,谁也没你活得健康。” 江老二那张已经带有老气的脸扯出一抹笑容。 伸出手摸了摸江流的脑袋。 但被江流一巴掌打开了。 “你们怎么看起来都怪怪的。”江流没好气的说着: “那这件事情是不是就结束了?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走吧儿子,我送你。” “是送我们!把素恩也带着,她还得去机场呢?” “啊...送。” “我去找找林素恩。” 江流伸手推开了诊室的门。 熟悉的消毒水味道莫名的牵动着他大脑里的神经。 ... “ 第457章 世界很吵 推开门以后。 江流看到的是另一幅光景。 走廊里没有其他人。 只有他十分眼熟的五个人在争吵着什么。 裴安宁、陈舒挽、姜羽贞、李神谕和林素恩。 ”既然要去旅行就快点走,别犹犹豫豫的。“姜羽贞靠在墙上插着手臂一言不发。 在战斗的时刻。 姜羽贞永远是那个主力军。 主打一个输出机器。 “江流到底会做出什么选择还不一定呢!”李神谕叉着腰像一只战斗小公鸡。 “怎么选都不会选你。” 姜羽贞的视线扫过其他两个默不吭声的成熟女人。 意思很明显。 多数战胜少数。 ”江流已经做出他的选择了,不是吗?\" \"可是江流还很年轻,他难道就要早早的步入成熟阶段吗?“ “我再说一遍,你尽管去追求你的浪漫人生,江流会做出自己的选择。” 江流站在门口,听着她们的吵闹。 感觉头都要大了。 “别吵了,我不会走的。” 江流这句话说出口的一瞬间。 他捕捉到了很多眼神的变化。 成熟女人组好像都松了一口气。 林素恩的眼神里带着可怜。 至于李神谕...她的眼神里好像是失望。 “没必要吧?我觉得过这种日子也挺好的。” 江流觉得也没必要纠结,为什么她们会默契的同时出现在这里。 既然大家聚在一起。 那么坦诚不公的聊一聊好像也挺好的。 “我会留在南江,继承家业过生活。” “可是江流,你真的没有梦想了吗?” “谁说梦想就一定高于现实?各有各的好,就看个人怎么取舍罢了。” 江流发表完了个人意见。 他觉得这谈话到此结束就行了。 医院是清净地方,在这里吵来吵去干什么。 而且摆明了姜羽贞和李神谕之后,就能摆平场上90%的声音。 其他人是不会发言.... ”江流,选择现实的生活挺好的,忘了我们一起走过的艰辛日子了吗?“林素恩转眼间就背叛了青春少女组的李神谕。 ”江流,我觉得你该勇敢的尝试一下没试过的人生,去吧。” 第二个背刺姐出现了,陈舒挽虚弱的靠在椅子上缓缓说着。 随着二位的加入。 场上的形势再次发生了变化。 背刺小组加入战团。 江流闭着眼睛听着纷乱的声音。 他不明白这有什么好吵的。 他想找找清净。 ”安宁。“ “江流,你觉得自己成功了吗?” “什么啊,你也跟她们一起犯病?” 裴安宁抱着肩膀,蹲下来帮助江流整理了一下衣领。 说出了一句让全场都安静的话。 “江流,这些年你过得值得吗?” “什么跟什么啊?” 江流的表情很烦躁,他摇晃着脑袋走进电梯离开了医院。 去门口的便利店买了包烟。 坐在花坛上仰望着熟悉的梧桐树。 “吵吗?”林医生坐在了江流身边。 “你是医生,你怎么不管管她们,在医院这种地方....” “只有你自己可以管。“ “再说这些神神叨叨的事情我就走了。” 江流刚要起身离开,就被林医生一把拽住了。 ”江流,其实你自己已经意识到了,对吗?“ ”意识到什么?“ ”你的过往经历我了解的很完善,组成你人格的几个部分包括以下这些 悲惨脆弱的童年、影响大到足以自杀的心理疾病、因为居酒屋工作经历所导致的情感漠视以及面对豪门时的蛰伏和绝地翻盘。“ ”你想表达什么?” “你肯定听过一句话:你眼中的自己不是自己,你眼中的别人才是自己。” “离我远点。” “江流!” 林医生站了起来,在初晨摇曳的树影下试图追赶江流的步伐。 然后他发现江流停了下来。 回过头眼窝含泪的看着他。 江流说:“那李神谕呢?” “她们是你眼中的别人,李神谕是你眼中的自己。 你眼中对于别人的定义,很大程度上源自于你个人对世界的理解和猜测。 就像是人会通过某些标签的刻板印象来定义一个人。 你眼中的自己通常来源于幻想,人会在脑海里下意识为自己的缺陷找补,对自己的美好加以歌颂。 但这些的共通点就是,她们都是你自己。“ 江流的脸上同时出现了惶恐和不安。 这是他脸上十分罕见的表情。 他紧张的、颤抖着、害怕着发出疑问: ”所以我的症状是....” “你可以不相信,也可以自己想办法去求证。”林医生整理了下身上褶皱的白大褂,顶着太阳走到江流面前。 和江流四目相对。 郑重的说着: “因为你心里的声音太多了,所以你肯定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 “世界很吵,我帮你捂住耳朵吧。” “我听过,但这是...“ ”我知道是谁说的。“林医生转头离去,只轻飘飘的留下一句话: ”你眼中的她人永远带着被救赎的特征,可偏偏只有那么一个人的出现,完全是为了拯救你而存在,不掺杂一丝杂质。 听听吧,世界很吵,我帮你捂住耳朵吧~ 多么宏大的救赎感。 可能也只有幻想中的自己,才能救泥潭里的自己于水火吧。“(第134章) 第458章 真或假 ”你有说过你在情感上的烦恼,比如你经常会产生对男女之间的奇怪幻想,我问你是不是有小众的癖好,受虐或控制欲太强。“ “那我到底有什么幻想?” “你幻想有人爱你。” 以上对话源自于刚出院时,江流与陈舒挽的交流。(第5章) 没想到时隔数日。 有些子弹呼啸而过,正中眉心。 “别他妈放屁了。” 江流摆摆手。 他不相信这个结果。 开玩笑呢? 语言可以骗人,但感受骗不了人。 这可是几个月来实打实发生的故事。 拖鞋底踩在地面的哒哒声、撞到墙时的疼痛感、接吻时的心跳加速.... 一切都如此真实。 ”他妈的,你小子收了江老七好处费是吧?“这是江流唯一能想到的答案。 站在医院的大门口,梧桐树下飘荡着阳光组成的金丝细线。 这个场景是很梦幻的。 放在平常情况下,江流能想出一百种向女生表达的花活。 可惜面前站着的是一个圆脸络腮胡。 ”江流,我已经说过无数次了,你尽管去想办法求证,我又不会阻拦你。“ ”行,你说这一切都是我的幻想?总不能连我爸都是幻想吧?” “显然不是。” 江流压根就没想那么复杂。 他只需要把江老三找过来说明一切,然后自己再狠狠的抽林医生两个耳光就行了。 拜托,这种事谁忍得了啊。 这要真是幻想。 那么江流就是顶级的意淫之神。 “正好老三,你过来!” “怎么了儿子。” “你说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见过林素恩的、又是怎么大闹姜羽贞抢婚现场的,你还扣老苏假牙了呢!” 这本该是最简单直接的问题。 甚至江流都想让江老三现场表演一下“扣牙”大法。 但没想到的是江老三一改往日的状态,浑浊的眼神里满是可怜。 他说:”儿子,哪有什么林素恩..“ ”江老三,你有病啊,你忘了你天天叫人家小儿媳妇的时候了...” “儿子,你非说面前站着个叫素恩的小姑娘,连人家性格都给说出来了,爸只要一否定你,你就拽我胡子...” “别他妈胡扯了,这玩意能演一次两次,还能演二十年?” 面对这个问题。 江老三也沉默了。 只有林医生低着头轻轻说着: “父爱如山啊。” “父爱鸡毛啊父爱,我十二岁认识的林素恩,难道十二岁就得精神病了?” 江流实在是无力吐槽。 这里面的槽点实在是太多了。 但他觉得任何事情都得有动机。 起初他还猜测林医生做这种事的动机是源自于江七哥的收买。 但总不能江七哥连老三都给收买了吧? ”老三,你实话说,这种说法是不是什么治疗计划?医生要求你配合的?“ ”儿子,你接受现实吧。“ ”我接受你妈的现实。“ 江流转过头离开医院,从兜里把手机掏出来。 你们一个个都撒谎是吧? 我直接给本人打电话。 如果按照首字母顺序的话。 陈舒挽是第一个。 他直接打给了陈舒挽。 当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的时候,江流只想给面前两个男人一人一拳。 幻想出来的人能发出声音吗? “老陈,告诉这两个神经病,你是个大活人。” “不然我还是死人?”电话另一头的陈舒挽反问了一句后,旋即问道: “这边吵得厉害,你去哪里了?” “有什么好吵的?\" “吵你该如何选择。” 听见选择这两个字,江流瞬间就感觉烦躁的情绪充斥大脑。 他下意识的挂断电话。 然后恶狠狠的看着面前两个人。 “说,这哪里是假的?” ”江流,你过来自己看看。“ 举着手机的林医生给江流播放了一段视频录像。 就是刚刚江流打电话的场景。 “老陈,告诉这两个神经病,你是个大活人。” “有什么好吵的?\" 林医生和江流之间的距离足够近。 摄像的手机完全可以捕捉到所有声音。 幸运的是,手机里捕捉到了江流的声音。 不幸的是,除此之外根本没有其他声音。 江流呆滞的看着视频,说不出一句话来。 “林医生,给我个解释,为什么?” “因为她们的声音从来就只有你听得见。” 江流仰起头看向天空。 努力的消化这匪夷所思的事实。 ”不对劲,不对劲。“ 即便反复的诉说着不对劲,即便脑海里有无数的片段足以当作证据推翻着一切。 可眼前这个视频像是判定死刑犯的直接证据死死的压下来。 江流脑海里的片段像是”不在场证明“、”目击者口供“ 可这个视频像是一段”杀人录像“ 录像里都看见你的残忍行径了,不在场证明还重要吗? ”还是那句话,你可以通过任何方式求证。“ ”林医生,我们是什么时候遇到的?“ “从你爆炸王刚家开始。” “我这种情况有多久了?” “你幼时的情况难以了解,所以大概只能从林素恩这个人的出现开始。” “我还是无法想象,我能幻想出一个如此宏大复杂的故事...\" \"因为你的幻想本就是一部长达数年的巨作,一部关于对抗的作品。 你童年时期客观上的敏感脆弱造就了林素恩,你主观上做出的对抗就是保护她。 你长大过程中的压抑和心理问题造就了陈舒挽,你主观做出的对抗就是救赎她。 你在经历了王哥所带来的社会毒打后,对无奈现实的不满造就了裴安宁,你主观做出的对抗就是帮助她从底层翻身。 你经历了居酒屋的滥情男女后出现的情感漠视,造就了姜羽贞,你主观做出的对抗就是让她更有人味。 你的客观现实经历造就了你的缺陷,也是关于你的几个部分。 你的主观意识始终在做出对抗。 矛盾永远是一切故事出现的主旋律,所以宏大的幻想就出现了。 上述四位是属于你的缺陷部分,是过去的经历导致的。 可是组成一个人的部分不可能只有过去。 佛家讲究过去、现在和未来。 未来本身就代表着美好愿景,因为人只能接近已经被定义的未来,而无法接近真正意义上的未来。 因为人永远都有未来。 那么这个带有美好幻想的未来就是李神谕。 也就是心理学上讲究的”你所认为的你自己” 过去讲完了,未来也讲完了。 那么现在的你是谁?“ ”现在的我是我。“江流笃定的说着。 ”现在的你不是你。”林医生在阳光下小心翼翼的走,斑驳的树影像是密集的网。 他说:“现在同时受到过去和未来的影响。 过去的经历在影响现在的你,对未来的愿景也在影响现在的你。 你根本无法做到真正意义上的现在。” “那要怎么做到?” “同时忘掉过去和未来,这就是你对抗的终极目标。 把你的过去和未来简化成一个个形象,然后彻底的忘掉她们。 你的病就好了。” “等等,你的意思是...失忆?” 江流浑身忽然起满了鸡皮疙瘩。 他开始止不住的大口喘气,呼吸声开始变得急促。 有些逻辑好像在此刻变得圆满了起来。 ”江流,你已经听过很多次了,失忆本身就是为了治疗你的疾病。 但或许之前你无法理解这个问题,因为失忆好像是个治标不治本的方法。 但现在你理解了吗? 忘掉你无休止的幻想,拥抱你的真实生活。“ ”我....抱歉我还是无法接受。“ ”是你无法接受,还是站在上帝视角的你无法接受?“ ”什么上帝视角?“江流听不懂他说的话。 林医生微笑着四十五角仰望天空。 眯着笑的眼神像是穿破了一个维度。 ”江流,记得幼时写日记的感受吗? 人在写日记的时候,往往会幻想有观众或者说第三者在旁观,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小孩会在日记里刻意的美化自己。 你的幻想本身也是在写日记。 你下意识的认为会有观众看到你的幻想。 所以你这篇宏伟的幻想故事里,是不是掺杂了很多上帝视角叙述和细腻的形象描写?又是不是刻意的补足了很多细节?“ 林医生仍旧站在原地。 但却抬起手开始鼓掌。 “江流,你是否也在幻想观众为你的故事拍手叫好?” 第459章 可我是岫岫 江流失魂落魄。 这些怪诞的事实对他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他返回了医院。 看到了仍旧在办公室门口争吵的五个人。 他旁若无人的打开摄像头,对准这五个人开始录制。 她们脸上的表情是那样生动。 但镜头里。 什么都没有。 “他妈的,白日闹鬼。\" 江流很难表达他此时此刻的感受。 他的脑子里有那么多东西可以证明这五个人的存在。 但只有他主观能证明。 其他任何客观事物都无法提供这五个人存在的证明。 江流不信邪。 信邪了他也不用活了。 于是他走啊走。 走到了居酒屋,见到了青叔。 “青叔,你但凡骗我一句话,你以后老了生病没人给你端屎端尿。” 江流用了最狠的威胁。 但换来的只是青叔递来的一杯茶和一句话。 “江流,看开点吧。“ “我爸陪我演戏可以勉强用父爱如山来解释,你他妈陪我演戏干什么?” “义父也是父。\" \"我不信。” 江流继续走啊走。 他去了林素恩的家。 “阿姨,你有女儿吗?” “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呢?“ ”你有女儿!是不是叫林素恩!我们两个从小就认识!我俩以前相亲相爱!“ “这孩子又失忆了?”林妈懵懂的看着江流,热情的把他拉进来。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歪过头说着: “对,你们结婚了,她是你老婆。” “阿姨,我俩不是分手了吗?你咋骗人呢?” 林妈的小把戏被拆穿以后,老脸一红: ”阿姨开玩笑呢,我还以为你又失忆了呢,想着这样说的话能让你们再续前缘...“ 江流没在意这个问题。 反倒他挺高兴的。 他高兴在林阿姨太真实了。 “放弃幻想吧傻孩子,林妈也是你补充的细节。” “卧槽,你阴魂不散啊!” 看着倚靠在门口的林医生,江流承认自己开始对络腮胡有偏见了。 “我是上帝啊?” “在你的幻想世界里,你就是上帝,所有关于她们的事情都以你的主观意志为转移。” “那带土肯定很羡慕我吧。” “确实,这样他就能创造一个只有琳的世界。” “少看点动漫。” 江流一把子推开林医生,一股脑的冲下楼去。 他看起来气势高昂。 绝不服输。 可事实上。 他只能不停的走啊走。 真不可怕。 假不可怕。 分辨不了才最可怕。 当站在厕所里,陈舒挽忽然从身后出现的时候。 好像一切都开始变得虚拟。 当真真假假同时存在,江流忽然感觉自己麻木了。 “江流,放弃你的幻想,忘掉这一切就能迎来新生。” “可我不觉得这是假的。” “可是江流,你有没有想过这就是从前的你最后的解决方式呢?” 林医生坐在长椅上翘着二郎腿。 眼神里透露着回忆。 “你一直以来深受真实和虚假感受的困扰,在疲惫的生活里饱受其害。 所以车祸失忆根本不是被动出现的。 是你主动做出的选择。 你那么爱她们,她们也很爱你。 可为什么在车祸前,你要和她们每个人挥手作别? 我来给你正确答案。 因为你在跟虚假的幻想告别,通过这种方式去迎接新生。 所以你根本就没有失忆。 只是忘掉了一些幻想。” 江流默默的听着林医生的话。 他不再反驳和对抗。 眼神里只剩下麻木。 他好像停止思考了。 他走啊走。 走过魔都、走过小山村、走过南江大学、走过江湾小区。 他什么也没干。 只是单纯的走啊走。 走的越来越慢,腰弯的越来越厉害。 直至在夕阳下瘫倒在地。 他忘了。 不是他想忘。 是虚假和真实同时冲击他的大脑。 他只能忘掉。 “都是假的。” “什么是假的?” 一张秀气的脸忽然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那是个穿着道袍的道姑。 江流起身努力的望去,在夕阳的照射下,他看到远处的牌子上写着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 “大帅虫。” “是天师堂。” 秀气的姑娘像是刚刚认出眼前这个瘫倒在地的人。 脸上在此刻出现了一抹娇羞的红晕。 努力的组织语言,终究也没说出什么话来。 只能犹犹豫豫的说着: “江流,你是来看我的吗?” “我谁都看。” “哦哦。” 少女把头转过去露出一丝明媚的笑容,又迅速转过来悄无声息的说着: “你吃早饭了吗?” “你是假的吗?” “我没做过医美。” “算了,和你说不清楚。” 江流从地上站起来,晃掉身上干瘪的叶子,抬腿想要继续往前走。 但却被身后的女人给拉出来了。 “江流,如果你不赶时间的话就说说,万一能说清楚呢。” “总之李神谕、姜羽贞、林素恩、陈舒挽和裴安宁都是假的。” 少女未施粉黛的脸上露出大大的懵懂,消瘦的身形在道袍的衬托下越发出尘。 阳光透过她的鼻翼,像是在原野里呼吸。 她显然没听懂这句话。 但这不妨碍她说出灵魂质问。 “可我是岫岫啊。“ 江流转过头瞪大眼睛望着她。 ps:稍安勿躁。 没有强行结尾,还没到故事终点呢。 我也不会整烂活的。 说多了剧透,慢慢看吧。 其实这里说多了,真的会影响后面阅读体验。 但我用两个月上的9.4分,一天就给我干回9.3了。 相信我就完了。 第460章 无根之物 “岫岫不是假的。” 江流眼神坚定的望着岫岫。 林医生清清楚楚的说另外五个人是假货。 唯独没提过岫岫。 “江流,要不要带你去医院看看?”微生岫俏眉颤动,神色紧张,看起来确实被江流这副表现吓得不轻。 “狗都不去医院!那个傻逼林医生肯定等着我呢!” “你说的林医生是他吗?” 顺着微生岫手指的方向看去。 江流跟见了鬼似的望着树林尽头熟悉的身影。 “你阴魂不散?” “职责所在罢了。” “岫岫,把大师傅找来,就说这里有个圆脸络腮胡的鬼!赶紧铲除!“ ”不必大费周章。” 林医生礼貌的跟岫岫打了个招呼。 示意江流稍安勿躁。 “我乐于见得你跟微生女士交往。” “她跟你塞钱了?” “没有,但跟活人交流总比跟幻想交流更合理一些。” “老实讲,林医生,我还是无法接受这份事实。” “事实胜于雄辩,不如拿出手机来拍摄一下。” 林医生掏出手机来对准江流和微生岫,随手拍下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微生岫清晰可见。 真·事实胜于雄辩。 “微生女士从本质上讲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林医生掰着手指头望着天空轻轻数着: “她是你在彻底对抗后做出的选择。” “真能故弄玄虚,不就是失忆后才出现,相比于其他人来说出现的晚了点吗?” “你彻底忘记了过去的缺陷和对未来的幻想,并在失忆后接受了她。“ “放屁,如果我接受她,那她现在不该在天师堂,而是在家里给我生孩子。” “江流,接没接受,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林医生仍旧保持微笑,像是在自言自语: “对比下其他喜欢你的女孩就知道了,没被接受的人有什么资格走到今天? 尤其是你面对她的时候,并没有过往真实的性格缺陷,也没有对未来的美好幻想。 因为你忘了。 所以微生岫站在当时的条件下,是最符合你标准的对象。 这是你人生第一次平等恋爱。 你没有延续“救赎”的路子,而是在等价交换下开启了你们最初的感情起点。 俊男靓女。 家世上高度匹配。 性格上较为温顺契合你的大男子主义。 生活方式上十分居家,也刚好和你喜欢在外打拼的方式互补。 简而言之就是,在失忆之后,你找到了你缺失的现在。” 面对林医生的长篇大论。 江流没点头也没摇头。 因为他从开始讲到现在,说的所有话都有点道理。 他确实从内心里接纳岫岫。 如果真没接纳的话,下场就该是橙子那样才对。 江流坐在树底下,默默的消化着林医生所说的话。 岫岫就是他要寻找的现在吗? “你还跟我回医院吗?” “我去道观待一段时间。” “行。” ... 岫岫一下午的时间里,趴在窗户上往房间里看了四五次。 看样子她仍旧没搞懂发生了什么。 江流也不说。 所以她也不打扰。 每次来都是端着糖水过来悄悄放在江流能看到的位置。 然后就默默离开。 “岫岫,你认识李神谕吗?” “不认得。” “那更认不得林素恩、姜羽贞之类的人喽。“ “没听过。” “知道了。” 江流像是早就默默接受了这个答案一样。 躺在床上一言不发。 这种诡异感就像是你清早听见有人敲门,以为是街道办事处上门普查人口。 结果打开门发现楼道里都是摇摇晃晃的丧尸一样。 岁月静好和怪异惊悚无缝衔接,在没有任何缓冲时间的情况下迅速调整成了另一种模式。 当你不相信眼前的一切真实发生,打算掐自己一把让梦境醒来时。 发现手机短信里收到政府组织的群发短信,用权威的话术为你解释丧尸的来龙去脉。 电力已经失常。 你的爸爸正站在大街上撕咬路人,然后朝你偷来“毒虎即将食子”的眼神。 目睹着一切的你。 不得不信。 “江流,我把大师傅叫来了。”岫岫怯生生的站在窗外,头探出来试探性的询问。 还没等江流回答。 大师傅就一马当先的走了进来,然后一屁股坐在蒲团上。 他也不说话。 江流也不说话。 但江流不知道为什么大师傅不说话。 “江流,大师傅习惯用好事起手,所以你得先随便说个事。” “哦哦,我是傻逼。” “这是好事,当你可以无所顾忌的将此等污蔑词汇用在自己身上,就证明你已经达到了不在意外人评价的境界,正所谓清净无为,世俗中的评价将再也无法约束你。“ 江流有些诧异的看了大师一眼,问出了疑惑许久的问题。 “大师,为什么无论什么问题都回答好事?” “因为这种回答是好事,香客来找我解惑,并非执着于问题的解决方式,而是需要一份困顿时再次上路的勇气。“ “就没人问你要过解决办法?” “有,上次有个大学生来问我编程知识,我敲了他额头三下。” “我勒个豆,好事大师这是约下夜半三更私自授课?大师连编程都会?” “只是单纯想打他三拳解解气,我连手机绑定银行卡都没学明白,还问上编程了。” 江流嘴角扯出一抹笑容。 但也只是一抹苦笑罢了。 这个时候,他很难笑出来。 “大师,他们说我人生中很重要的几个人都是幻想出来的。” “那你觉得呢?” “我无法相信,但很多事实都证明她们确实不存在。” “她们的存在与否对你的未来而言有什么影响呢?” “当然有影响!我不在陈舒挽身边,她必定会挑个好日子自杀;裴安宁的事业才刚刚开始,梦寐以求的怀孕也没得到;姜羽贞离了我指不定把生活过成什么德行,估计人际关系又是一团糟....” 江流说的越说越起劲。 但大师傅伸手制止了他。 “停,我问的是对你的生活有什么影响,而不是她们有什么影响?\" “我的生活吗?我....”江流愣住了。 “是执念也是心魔,既然已经逝去,那就遗忘即可。” “遗忘吗?” 江流望着面前懵懂的岫岫。 论起创造完全属于自己的生活。 好像岫岫确实是那个最佳人选。 等等,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大师,你怎么不说这是好事了?“ ”因为这不是好事。“ 好事道长上下打量了江流一眼。 起身摇着脑袋走了出去,大风吹起他的胡须。 也吹动了他嘴里的振振有词。 ”犹如莲花不着水,犹如日月不住空。” 江流没听懂。 于是他把疑惑的眼神看向岫岫。 岫岫读懂了他的意思,艰难的回答着。 “无根之物,大梦一场空。” 第461章 上帝视角? 南江市中心医院。 精神科住院部13楼厕所。 人满为患。 偶有刚刚路过的病人望着厕所门口拥挤的人群,想要试图向前凑凑热闹。 却发现最外面站着的黑衣人像塔一样高。 组成的围墙让他们靠近不得。 只能轻声念叨着。 “是不是有人在厕所自杀了?” “指不定是杀人了呢?” 事实上,现场情况确实很像凶杀现场。 一个高大的男人以诡异的姿势跪倒在洗手池前。 洗手池的水龙头里正在哗啦啦的流水。 如果现场有些血迹的话,那氛围就对味了。 与这个男人长相有几分相似,只是年龄更大的中年版男人正在烦躁的摩擦双手。 并不停的小声催促身旁的络腮胡白大褂医生。 “什么时候能把我儿子叫醒?” “我...我觉得还是暂时不要打扰他。” 络腮胡医生冷汗直流。 身边这个叫江新年的男人压迫感实在是太强了,感觉随时要把自己绑起来砍了。 他只能无奈的拿着笔记本不停的记录男人的梦呓。 但越记录越不对劲。 “林医生,你阴魂不散啊?” “林医生那个傻逼。” 拿着笔的林医生写着写着都要哭了。 我招谁惹谁了! 你骂我干什么! 明明自己刚刚泡了杯茶准备开启一天的工作,结果就看到远房堂妹走进自己办公室。 嘱咐自己待会帮江流做一份精神鉴定,适当走些后门。 他深知自己是个底线灵活的医生。 自己的堂妹是个大明星,出手的红包肯定不是小数目。 精神鉴定又是个主观性很强的东西,自己怎么说怎么是。 这份钱他赚定了。 结果刚准备咧开嘴笑的他,忽然就听到了外面的嘈杂声。 江流在厕所晕倒了。 晕倒好解决,抬上病床先治了再说。 结果到了地方他才发现。 江流正处于一种很奇妙的状态里,嘴巴会小声嘟囔些什么。 要知道林医生曾经是江流的主治医生。 他是知道江流大脑受过强烈撞击从而引发失忆的。 所以这种时刻贸然叫醒可能并不是个好选择。 他也是个年轻的医生,这种突发时刻怎么也要来个会诊才对。 而此时此刻正是等待其他医生该来的间隙。 林医生觉得自己完全有耐心等下去。 可身边这个叫江新年的男人好像等不住了。 “我儿子嘴里一直骂的林医生是谁?”江老三狐疑的看着眼前的络腮胡,他怎么隐约记得这个医生就姓林: ”我儿子跟这个姓林的医生有仇?” “不知道,不了解,不相干。” 尽管林医生疯狂的摇头。 但江老三还是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林素恩: “小雨,这医生是不是姓林?” “是的,江叔叔。” 江老三的眼神里立刻闪烁起危险的光芒,交叉抱在胸前的手臂缓缓放下,狐疑的询问着: “江重阳买通你了?” “没有没有。“林医生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额头上的冷汗快能洗澡了。 而这里提到的江重阳,也就是江七哥。 事实上正站在江老三身后不远的地方。 他看着眼前的景象露出了轻蔑的笑容。 演,真能演。 ”七伯,江流这副样子还不算精神病吗?“ ”演技罢了。“ 江重阳瞥了眼跪倒在洗手台前的江流,眼神里流露出七分赞叹和三分冷笑。 赞叹当然是给江流的演技。 “江夏,幸亏七伯跟着你来了,否则你就被江流的演技给骗了。” “七叔,可我觉得只要把这个现场拍下来去家族会议上一放,咱们无论如何都是赢了。” “肤浅,江老二会想不到这一茬?江流自己会想不到这一茬?” “以七叔之见....” “都他妈钓鱼呢,钓的就是咱们。” 七叔得出这种结论靠的可不是猜测。 而是多年来家族斗争的经验。 江老二主动放出的口子,怎么可能会让他们如此轻易的得逞? 这个过程越轻松,七伯就越觉得不对劲。 更别说这个过程简直轻松的不像话。 昨晚刚讨论完关于江流精神病的事情。 结果今早起来刚到医院,江流就给你来这么一出。 这谁信啊? 比起唾手可得的答案,人们更倾向于相信自己努力得到的答案。 “江夏,慢慢学吧。” “七叔高见。” 江七哥摸着自己的脑袋,笑呵呵的望着眼前这场闹剧。 演呗,反正都是演给我看的。 我但凡信一个字,我立马从楼上跳下去。 ... 林医生终于等到了另一个医生的出现。 可惜不是本院的医生。 “陈医生,你终于来了。”站在门口焦急等待的林素恩赶紧从人群里带陈医生走进厕所。 “怎么会忽然昏倒呢?” 陈舒挽明显还有些睡眼惺忪,显然是刚从床上爬起来。 她脸上充满了疑惑。 “都什么症状啊?” “忽然昏倒再加上嘴里喃喃自语。” “怎么会忽然昏倒呢?” 当陈医生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 林医生脑门上的冷汗又加剧了。 昏倒本身就意味着极其严重的问题,这意味着江流的身体机能... ”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他昨晚一宿没睡的原因。“ ”早说啊。“ 陈舒挽忽然松了一口气,拿过林医生的笔记本小声念起来。 ”陈舒挽叹了一口气,走上来捧起了江流的脸。 旁若无人的吻了上去,晶莹的丝线在唇边缠绕。“ 亲口读出这种令人面红耳赤的台词,丝毫没有影响陈舒挽的脸色。 如果单从这个角度来说,她还会嫌台词不够劲爆。 如果她来编写小剧场,就该是一把抱起陈舒挽放在洗手台上,然后粗暴的撕开... 可是她现在没这个心情编写小剧场。 越读下去她的脸色就越凝重。 直到和林医生对视一眼,同时露出严肃的表情。 “这是上帝视角?” ps:月中冲个榜单,接加更。 规则和之前一样。 第462章 醒不过来 “我觉得可以把他叫醒了。” 随着时间的推进。 林医生也感觉压力山大。 作为一个公立医院医生来讲。 他的职责首先是保证病人的生命安全。 其他都不重要。 但对于陈舒挽来说,她对这事显然有更主观的思考。 “等他自己醒。” “可我们甚至不知道他处于一种什么状态。” “只是最简单的植物神经紊乱导致的浅睡眠状态而已,不碍事的。” “你凭什么未经检查就做出如此笃定的判断?” “信不信由你。” 陈舒挽压根没想跟他多费口舌。 跟林医生费这功夫没有。 决定是否叫醒江流的是身旁站着的江老三。 显然面对这种身体方面的问题,江老三也有些犹豫。 但想要说服他,其实很简单。 “爸,我不会害江流的。”陈舒挽想搞定江老三其实很简单。 “爸信你。” 一句话搞定江老三。 甚至当爹的老家伙主动后退半步,选择将主场交给自己儿媳妇。 面对这种情况。 林医生也只能干瞪眼。 ”从他自言自语的内容来看,显然他进入幻想时间的开端是走进洗手间洗脸后,转头看到了凭空出现的我。“ 陈舒挽认真分析着其中的内容。 但显然笔记上的记录也并不全,江流只会间歇性的进行自言自语。 “江流曾经出现过这种情况吗?” “我哪里知道?”林医生摊了摊手,示意自己压根不清楚。 ”我没问你。“陈医生看向的人是林素恩。 甚至不等林素恩回答,她率先抛出了更重磅性的问题。 ”看来你和李神谕都知道这件事情,所以她站出来阻止记忆的恢复,你则默契的远离江流身边。“ “嗯,但是...” “我现在没空问你一切的原因。”陈舒挽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然后抓着林素恩的胳膊轻声说着: “我只问上次发生这种情况以后出现了什么。” “告别。” “什么告别?” “车祸前和所有人的告别。” “所以说车祸前的那场告别其实另有隐情?” 陈舒挽整理了一下思绪。 恍然意识到了些问题。 关于江流车祸前的告别行为其实猜测过许多版本。 有孤注一掷孤胆英雄版本。 有身心疲惫无奈自杀版本。 可其实这些都被推翻了。 因为江流在失忆前明显感受到了她们的爱。 这么一来,答案好像呼之欲出了。 “我建议还是等他自己苏醒,因为我很怕盲目破坏会导致他出现认知障碍。” 陈医生显然成为了这个厕所的主导者。 在这里倒也没什么能干的。 大家只能搬着小板凳坐在这里等。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小板凳的数量越来越多。 裴安宁来了有半个小时了,但始终悄无声息的坐在原地没说话。 不是自己专业领域的东西就不要说话。 陪伴就行了。 她只是简单的了解一下情况。 便开始拿起手机通知该通知的人。 该来的都得来。 别拿江老三不当公公。 人家只是在儿子面前卑微了一点罢了。 这种时刻你当儿媳妇的不来现场,肯定是要被公公念叨的。 人家回去跟婆婆说一嘴“儿子今天生病,某个儿媳妇来都没来。” 婆婆可能就要在心里记笔账了。 家长里短就这么点事,人和人之间传几句不带坏心眼的话,也可能出现家庭问题。 所以说裴安宁有时候也挺感慨的。 她环顾了一下视线里已经在现场的李神谕、林素恩、陈舒挽和姜羽贞。 在她们耳边小声吩咐着: “为了避免江老三把这事告诉老妈,所以记得在老妈面前刷下存在感,发个短信说一声有自己在医院陪着,让老妈别担心。” 面对这种言论,女孩们的表现各异。 李神谕和林素恩在小声交流着什么。 姜羽贞动都没动一下,好像是在联系魔都的医生。 至于陈舒挽? 她晃了晃手机,示意自己早就发过了。 这要是搁在平常老子压儿子的家庭,这群富家女有一个算一个都不合格。 可惜这不是寻常家庭... 裴安宁散去了脑海中的想法,没有降低音量的开口询问。 “陈医生,江流到底在幻想些什么?” 现场的气氛太凝重了,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反正都是要等,不如边说边等。 “根据笔记内容来看,核心大概围绕我们都是假货。” 疑惑的眼神像是批发市场的小商品一样,不要钱的投过来。 就连最冷漠的姜羽贞都转过了头。 “我们是假货?” “对,在江流的视角里,咱们都是幻想出来的产物。” “我们都是假的,那谁是真的?” “她。” 陈舒挽的手指向门口姗姗来迟正在喘气的身影。 “抱歉,天师堂距离市区实在是有点远。” 岫岫还在道歉,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道歉。 她只是觉得面前这些眼神有点古怪。 还莫名的带着敌意。 好奇怪。 我不是小透明吗? 岫岫穿着一身素衣,怯生生的走进洗手间。 红着脸避开所有目光。 小步挪到自己的好闺蜜身边。 “神谕,到底怎么回事?” ”为什么你是真的?” “什么真假?” 岫岫无辜的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几番思考后好像抓到了一丝重点。 然后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李神谕。 “神谕,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纠结这种问题!” “这个时候不该纠结这种问题吗?” “我只是素袍勒的有点紧显得大而已,你总不能因为自己小小的,就说别人是假的吧?” “岫岫,你脑袋里装的是水吗?” “啊?我没做过医美。” “我服了。” 李神谕郁闷的转过头去,刚好看到江老三正在往过走。 “岫岫来了。”江老三在招呼岫岫过来。 “哎,三叔。” 说句大实话。 别看岫岫在这堆女人里像是小透明。 但从名义上讲,她其实是和江流关系最近的一个。 其他女人已经落成的关系都拿不上台面。 岫岫说到底还仍然是未婚妻。 她人来了,江老三肯定是要打招呼的。 “三叔,我听说这件事以后,先去找了大师傅一趟。” “大师傅怎么说?” “大师傅说他早就看出来江流的命数了,他对于每个女孩的选择,恰恰符合他的人生路线。” “等等,大师傅这么神吗?连江流的过去都能算出来?” 可怕的玄学正在击溃每个人的三观。 直到陈舒挽缓缓开口说着: “在姜羽贞结婚前夕,我拜托岫岫带我拜访过一次大师傅,江流的过去都是我说的。”(第381章) “你找大师傅说江流干什么?” “心理学和道家理论看似是两种东西,可世界上无非就这么点事,只是面对相同的事情采取了不同的探索方式而已。 大师傅当时说江流忧思过重、魂体不和,连冥想都难以坚持,这就是精神疾病的信号。” “魂体不和的意思是灵魂要脱离肉体吗?这真的存在吗?” 面对这种玄幻小说里频繁出现的词汇,江老三率先提出了疑问。 显然这老小子当败犬的时候,也没少看这种热血玄幻文。 洗手间俨然变成了大型科普现场。 而这个问题显然要交给岫岫来解答。 “其实魂体不和意味着灵魂和肉体不同步,肉体做出的行为叫行动,灵魂做出的行为叫思考。 当思考太多,行动太少的时候,灵魂和肉体就不同步了,就会衍生出诸如过度悲观、虚无主义等问题。” 岫岫在解释的过程中。 还拍了拍李神谕的肩膀说着。 “所以大师傅说,其实神谕的决定是对的。” ”江流做的还少?他这短短几年是多少人的一辈子啊?” “始终困在原地的行动不叫行动,叫转圈,这是大师傅的原话。“ 岫岫其实也不是很理解其中含义。 她只是在单纯的转述大师傅的话而已。 ”大师傅还说了一句话。 犹如莲花不着水,犹如日月不在空。 无根之物,大梦一场空。 他劝我们要做好心理准备,因为江流要飞升了。” “飞升这次要怎么解释?飞升失败是不是就变成狗头人和鳄鱼人了?”李神谕挠着脑袋发出了灵魂提问。 “大师傅说他也不知道,他也只是从大师傅的师傅,也就是我师爷的飞升经历里悟到的。 我师爷是个仙风道骨的老道士,在闭关飞升以后,推开门的第一件事就是大喊:道爷我成了。 然后就在天师堂门口裸奔了三天,拿着拖布砍树说自己砍倒这棵树就能代替吴刚见嫦娥,然后猛喝了三大缸水吐出来cos了半天喷泉,最后把大师傅叫过来在他身上画了个大王八。” 所有人听着凌乱的发言都在憋着笑。 不敢笑。 因为在等待岫岫的总结。 但岫岫半天都没有总结。 ”岫岫,重点呢?所以飞升到底是什么?“ “只有我师傅那个傻逼才信飞升。”岫岫在模仿大师傅的语气进行转述。 ”总之大师傅的意思就是,用世俗中的精神失常来解释也好、精神层次的跃迁也好又或是用飞升来概括,反正江流身上什么都可能发生,大家务必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都可能发生里最坏的情况是指...“ ”醒不过来。“ 第463章 结婚 “爸爸,你知道李神谕是谁吗?” 岫岫的声音在耳边回荡着。 江流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岫岫正坐在床边小声的给父亲发语音。 “岫岫,别纠结李神谕了,她谁也不是。” “可你昨晚说梦话提到了好几遍李神谕。” “我还提到什么了?“ ”还喊了一些其他的名字,但叫陈舒挽的次数最多。” “可能是因为她比较缠人吧。”江流不记得自己的梦了,只能随口猜测。 ”不是的,因为你说其他人不用过于担心。“ “她也不用担心,把她扔到大街上的话,该担心的是行人和需要加班的消防队。” 岫岫摇摇头表示自己没听懂。 她只是一边替江流穿上衣服,一边轻轻说着: “你一直在对她重复一句话。” “少放点火?” “要好好活下去。” 江流顿住了。 显然是有些回忆开始冲击大脑。 果然,人都是不知道珍惜的。 只有失去才知道存在的珍贵。 “岫岫,我仍愿意相信她们是存在的。” “我也愿意相信。” “你不应该愿意才对。”江流一边起身整理衣服,一边走下床随口说着: “要是没有她们存在,咱俩这会说不定都结婚了。” “就算她们在,我们也要结婚了啊。” 岫岫腼腆的笑了笑,从口袋里拿出一份喜糖。 “这是爸爸刚刚托人送来的,要我发给道观里的师兄弟们。” ”我什么时候答应跟你结婚了?” 江流在疑惑。 岫岫更疑惑。 她歪着头看着江流的脸。 “江流,我们两个是什么关系?” “未婚夫妻。” “那你不跟我结婚是想跟谁结婚?” 江流下意识的想说。 就算是真结婚也轮不到你啊。 可话要说出口的时候,他犹豫了。 “也对,只剩你了。” “从来就只有我啊。”岫岫挠着头,穿着鞋袜的脚交叉勾在一起: “所以,江流你想跟我结婚吗?” “我们结婚是为什么来着?” “因为老爷子当初立下的婚约,当初订婚的时候还是我自作主张呢。” “不是有个蓝眼睛女人带我跑了吗?” “你确实想跑来着,但被爷爷抓回来了,我从来没见过什么蓝眼睛女人。” “好吧。” 江流无奈的点点头,完全没有反驳岫岫的话。 看起来已经完全接受了这个设定。 但却在突然之间伸过头大声询问: “一秒钟内回答我,江欣未婚妻当时在场吗!” “堂嫂...堂嫂在场的啊。” “哈哈哈哈哈哈露馅了吧!我他妈就知道!” 江流忽然露出了惊喜的笑声,手背在后面在屋子里绕来绕去。 “被我的虚晃一枪问出破绽了吧?我问你如果世界上没有裴安宁,那江欣哪来的未婚妻?” “堂哥他确实没老婆...”岫岫艰难的回答着。 “别找补了,把那个傻逼林医生叫出来,肯定是他制定的治疗计划对不对!号召大家合起伙来演戏骗我呢!真是坏的流脓啊。“ ”林医生不在的。” “好,不出面是吧,那我配合你们,看看你们能演到什么时候!” 江流露出了自信的笑容,朝着窗外的方向比了个中指。 “不就是结婚吗?我结!” 第464章 拳头(为许雪影加更) 江家。 本就巨大的庭院里充斥着盛大的场景。 这里没有豪车车队。 迎亲车队领头的是一匹白马和一台轿子。 身后的队伍没有一个人乘车。 要知道这里是大山。 比豪车更贵的是抬着轿子进山的人力。 江流坐在白马上如沐春风,但眼神却始终在瞟向四周的人群。 演。 接着演。 你们几个看见我结婚还能忍下去? 尤其点名姜羽贞,这种时刻还不抢婚玩玩,等什么呢? “儿子,下马了。” “再拖一会,抢婚的没来呢?” “谁敢抢婚?” 穿着一身中山装的江老三风声鹤唳,一双眼睛警惕的扫视周边。 “这么能忍是吧?” 江流眼见无人出现,终究还是无奈的翻身下马。 小步走向迎宾堂。 一切都如预期中一样。 传统的中式习俗。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江老三和季春花笑呵呵的坐在台前接受儿子儿媳的跪拜。 等到夫妻对拜的时候。 江流的眼睛像是雷达一样疯狂扫视。 他还真就不信了。 姜羽贞连夫妻对拜这种环节都忍的住。 事实证明还真忍住了。 没有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 当摘下盖头的时候,岫岫那张俊俏的小脸从红布下出现。 女生男相,俊美异常。 红烛在冷峻的眸子里跳动,融化成仙子春水般的柔情。 但江流这会没空打量他老婆的样貌。 “岫岫,你昨天跟我说的堂嫂呢?” “江流,我们结婚呢!你问堂嫂在哪里?”岫岫抿着小嘴,明显是有些醋意横生。 “你快给我指指。” “我也不知道,你去问堂哥吧。” “别瞎扯了,江欣这会指不定在男子监狱里过着多舒坦的日子呢。” “什么监狱?江欣明明在你身后。” “恩?” 江流莫名其妙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瞬间转过头朝着身后看去。 刚好对上了一脸羡慕的江欣。 “不是,治个病而已,犯得着把你从里面捞出来吗?” 江流好奇的围着江欣转圈。 把江欣盯得直发毛。 ”堂弟,大喜之日你干什么?” “喜个屁,裴安宁呢?” “裴安宁是谁?” “少装,你未婚妻。” “我未婚妻也不叫裴安宁啊?“ “抓住你漏洞了,你有未婚妻对不对?赶紧叫出来!” “哦,早说啊堂弟,看看你身后。“ ”不是...你们这种群体能不能少玩身后这种梗....“ 江流浑身鸡皮疙瘩又起来了,话都没说完就迅速转过头去。 一个标准的肌肉男帅哥正朝他露出阳光般的微笑。 ”你好,堂弟。” “你哪位?” “如果嫌麻烦的话可以叫我堂嫂,如果不嫌麻烦的话可以叫我堂姐夫。” “啊?” 江流瞪大眼睛看着站在一起的江欣和堂...姐夫。 然后机械般的转过头。 眼神对准正在看向这边的江老二。 江老二看到江流的一瞬间,就赶紧收回眼神。 但江流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 “二伯,你德高望重的,你也陪他们玩这种游戏是吧?” “少坏我风评,我没有龙阳之好。”江老二明显急了。 “我说的是治疗计划!” “听不懂你说什么?” “你能接受你儿子领着个男人回家?” “有些乏累,睡了。” “你心是最坏的,你就装吧。” .... 人生四大喜。 洞房花烛夜。 几乎在宾客堆里翻找了一大圈的江流,气喘吁吁的回到了婚房。 他愣是一个人都没找到。 从相关的人嘴里也抠不出来半点线索。 江流累了,一屁股坐在床上开始喘气。 “岫岫,我求你,别逗我了,快让她们出来吧。” 岫岫沉默着坐在烛台边不说话。 半晌后才缓缓开口: “江流,你宁愿相信不存在的人,也不愿意多看我一眼?” 江流听到这话后顿了一下。 看了一眼岫岫的背影,忽然觉得自己做的确实不对。 治疗计划也好还是什么都好。 岫岫都实打实的配合自己结婚.... “岫岫...” “江流,她们有什么值得你迷恋的地方?” “这个很难说...唔。” 岫岫主动揭开盖头堵住了江流的嘴。 独属于少女的香气和日积月累的烟火檀香味共同扑向江流的鼻腔。 “江流,我是你的新娘。”岫岫重重的呼吸着,用上位的姿势压在江流身上,俯下身子伸出舌头轻轻说着: “至少今晚别想她们,睁眼看看我。” “你听我...我勒个亲娘啊。”江流看着岫岫雪白脖颈下的一览无余,重重的咽了下口水。 人真能白到这种程度吗? 从脖子底下往下看,一点其他颜色都没有。 ”江流,答应我,我是你的新娘,今晚我是你的,你也只能想着我。“ “行,但是。” “你复述一遍我说的话。” ”微生岫是我的新娘,今晚你是我的,我也只能看你。“ .... ”微生岫是我的新娘,今晚你是我的,我也只能看你。“ 洗手间里,男人跪在洗手台前自言自语。 但没有人看他。 所有人的视线都转过去看着微生岫。 江老三听到这话头也不抬的走出去抽烟了。 岫岫脸快红成富士苹果了,整个人都想钻到地缝里。 太丢人了。 “岫岫,江流的幻想倒也不算空穴来风,都源于他个人对某些人的印象和理解,所以是有几分可信度的。”陈舒挽笑着打趣道。 “不是的,不是的。”岫岫的脑袋摇的像拨浪鼓。 .... 洞房里。 微生岫迷离的眼神里是红烛的倒影。 她说:“江流,我和你昨晚不停念叨的陈舒挽相比...” “你身子骨比他耐曹,她不太行....” .... “你身子骨比她耐....” 洗手台前跪倒的江流喃喃自语。 只是仍然没人看她。 关注的重点成了陈舒挽。 好在她承受能力远超常人,只是翻了个白眼没有多说话。 “嘴上说的那么厉害,原来身体不行啊?” 姜羽贞冷笑着看了她一眼。 别过头去,眼神里满是嘲讽。 她笑在场众人都是垃圾。 “你跟姜羽贞比如何?她忍耐力确实强,但就一点不好,做那种事的时候也爱摆臭脸,老喜欢装点高高在上,实际上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叫的有多大声。” 姜羽贞面无表情。 只是拳头攥的紧紧的。 ps:掉出榜单了,求兄弟们帮帮忙。 求点礼物,刷刷为爱发电。 谢谢大家。 (爱你老许,你要老婆不要。) 第465章 逆转时间 红烛将熄未熄,雕花窗棂贴着双喜剪纸,月光透过窗纱漏进来,在满地撒落的金红彩纸上投下细碎银斑,镜面隐约映出墙上的 囍”字。 被风掀起的绸角寓意着某些古老的繁衍生息仪式结束了。 江流从被窝里钻出来。 披上衣服一个人走出了房间。 现实已经摆在他眼前了,仍然执着其中反倒是顽固不化...他就是顽固不化。 他还有最后一招。 压箱底的绝招。 “妈,睡了吗?”江流独自站在人工湖边上,颤抖着把电话打给妈妈。 “还没睡呢儿子,怎么了?” “我有点事,想问问你。” “是关于小女孩们吗?” 面对老妈的反问。 江流第一时间是犹豫,其实他内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他的人生大概真的是真假掺半。 过去那些消逝的痕迹或许真的是泡影。 “没事,妈,我不问了。” 江流谁都不信,但就信他妈。 如果他妈也说是假的...那江流彻底没有任何空间了。 所以江流不问了。 他抬头看向天边的方向,那里的繁星点点是那样真实。 “妈,睡觉吧。” “儿子,你也别多想...“ “知道的,妈,日子还长着呢。“ 日子长啊。 江流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第一时间想的是未来何去何从。 第二时间想到的就是这句话。 人活着怎么都是过日子。 江流坐在湖边上,看着人工湖里的水光粼粼。 他能现在跳下去直接死吗? 老实讲,做不到。 那就得活。 怎么活? “既然结婚了就老老实实去集团上班,磨练个三年五年。” “那我学业呢?” “还想着上学?还当自己小孩子呢?你身上可有两份工作呢,白天集团、晚上居酒屋,哪来的时间上学?” 这话如果是别人说,江流只会不屑一顾。 但这话是青叔说的。 他今天参加婚礼以后,选择留宿在江家。 一个男人的人生引路人无非两个,慈父严师。 虽然父不算慈。 但青叔这个老师还算正经。 “这就是属于我的人生剧本吗?” 江流挠了挠脑袋,他发现自己对于这个剧本并不陌生。 就算是她们几个存在,自己好像也在选择这个方式生活。 毕竟无论是主动撞车还是迈进居酒屋,都是江流自我人生里的选择。 “命数吗?” 江流隐约对“命数”这种东西产生了些模糊的概念。 家世背景、成长经历、性格基因的共同发力。 早就为你的命运搭建了一个大致的框架。 “别老是她们她们的了,一群幻想中的人罢了,既然清醒过来就踏踏实实做事业、过日子。” “知道了,老登。” ... 江流进入了集团任职。 他的第一份工作是人事部的实习生。 由于完全没有正式工作经验,甚至连本科毕业证都没有。 他需要先从了解公司的架构开始。 没有什么狗眼不识太子的剧情,也没发生什么漂亮女人投怀送抱。 就这样相安无事的工作。 江流的组长单纯的为他安排了工作,并给了他公司的一些资料进行了解。 他在办公室里坐了一天,偶尔会去茶水间喝杯茶。 就是这样平平无常的一天。 但江流觉得没什么。 一切对自己来说都是新鲜事物。 在面对陌生领域的时候。 江流也是不自信的。 他规规矩矩的打卡下班,和同事们摇手告别。 坐上了兰博基尼驾驶室开回别墅区的家里。 车子是老丈人买的,房子是江家的资产。 朴实无华的日常。 推开门的一瞬间,三两只小猫正在门口跳来跳去,齐齐转过头看着江流。 初为人妻的岫岫也从厨房里走出来。 一身居家服让冷峻的脸上多出几分温柔的气息。 “下班啦。” “晚上做什么吃的了?” “和妈妈学的炖排骨,我最近还准备学做佛跳墙呢。” “那你不去天师堂了?”江流放下衣服搭在沙发上,有些疑惑的抬头看向岫岫: ”你该修行就去修行啊?“ “可我现在是你的妻子,这些都是妻子该做的...” 这话其实听起来是有道理的。 但江流总觉得有些别扭。 “岫岫,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不喜欢做这些,就可以不做。” “我喜欢的呀。” “好吧。” 江流点点头,露出了歉意的微笑。 他其实还不是很适应夫妻间这种相敬如宾交流的感觉。 但是没关系。 可以学。 “江流,今天家里催促我们把要孩子提上日程。” “我们不是才结婚一天嘛。” “但不仅是我妈妈在催,婆婆今天在微信上也提了一嘴。” “暂时不要吧,算了...” 江流的脑海里对于结婚和生子都是有点抵触的。 但人生里没有那么多主动选择。 他昨天稀里糊涂的答应了成婚,那已经结婚了的话,好像生孩子也是个必然选择... 生孩子这事对他来说,完全是个有好处没坏处的事。 想到这里。 江流靠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他之前总是觉得自己的人生不平凡。 可到了今日才发现,当一切都是虚妄的幻想以后。 他的人生无非也和绝大部分人一样罢了。 “原来这就是我原定的人生剧本。” ... 她们已经很久没出现过了。 江流已经快要忘记她们了。 他开始渐渐的把过去当作一场梦,过上了周而复始的生活。 直到这一天迎来了他的生日。 浩大庄重。 江家给他摆了生日宴,邀请四方宾客。 他的妻子岫岫把生日帽戴在他头上。 江流茫然的在人群里看来看去,勉强的露出了笑容回应大家。 吹下蜡烛许个愿望。 有好信的人在台下起哄着大喊: “江少爷许的什么愿望?” ”家人平平安安,江家蒸蒸日上。“ 江流没有顾忌说出来就不灵了这种说法。 满身酒气的扯开西服衣领举起酒杯,干杯致敬。 那晚上他喝多了。 因为他很郁闷。 事实证明他可能确实没有什么经商头脑,正经工作他好像做不来。 江流也没有那种太子心理。 想要正儿八经学东西,就不能摆谱。 他纯粹是抱着大学生初进职场的态度来的。 结果自然是被打击得体无完肤。 ”江流,听你同事们说,在集团你平常沉默寡言的。” “最近不太想说话吧。” “你是有什么心事吗?”岫岫眼见江流不回答自己的问题,她自己转变了话题。 她说:“江流,我给你准备了个生日礼物。” “什么礼物?” “一栋房子。” 车子停在了一栋家属楼,岫岫从驾驶室走下来,一路引着江流来到了个老旧的家属楼。 江流对这里很陌生。 完全不知道这是哪里。 直到岫岫一边开锁一边说着。 “这里还是三叔告诉我的,他说你在这住过一段时间。” “我在这里住过?” “是在你爆破了王刚以后。” “啊?” 江流忽然意识到了这是哪里。 但不是因为岫岫说的话。 而是看到了昏暗灯光下,沙发上忽然起身的人影。 有个女人在煮火锅。 ”你来了,江流。“ 动听的声音在耳边缠绕盘旋,像是山谷里清晨的百灵鸟。 “生日快乐哦。” 这间出租屋里的陈设老旧,窗户在大风天发出嗡嗡的响声。 林素恩站在桌边摇动着胳膊,小步跑过来拉着江流的手走过整个房间。 “这里的冰箱贴是之前贴上去的,橱柜里还有很多垃圾袋没用完呢。” “素恩,我又出现幻想了,对吗?” 林素恩像是没听到这些话。 又拉着江流回到了茶几前,从夹层里掏出一个小小的蛋糕摆在桌子上。 “江流,你好像变得不自信了。” “怎么可能?\" \"江流,你现在沮丧的样子和当初从王刚家出来时一模一样,在责怪自己做不好很多事情吗?” “确实没做好。” “可万事要往好了想,虽然你刚出社会的时候被王刚黑了钱,但你敢炸他,这至少证明你很勇敢啊。” “我...” 林素恩笑意吟吟的看着他。 她说:”江流,跟我一起许愿好吗?“ ”许什么愿?” “永远都要站在阳光底下大声无愧的称赞自己。” ... 医院的厕所里。 林素恩听着熟悉的话,忽然眼泪止不住的流。 许是想到了从前,也或许是琐碎里的酸甜苦辣咸。 她只是转过头看向了岫岫。 “岫岫,真的有逆转时间的方式吗?” 第466章 我也很孤独啊 江流觉得自己要重振旗鼓了。 他也想开了。 集团工作的事情本身就是好事多磨,是个漫长的过程。 自己白天多学习。 晚上去居酒屋找自信不就得了? “这里才是哥的舒适区啊。” 江流躺在前台占据了小张的位置。 逼得小张只能在角落里坐着小马扎,抿着嘴唇一脸怨气。 ”哥,你坐前台招不了财。“ ”招才有招财猫,用不着你。“ “哪有当领导跟前台抢位置的?” “我的位置很尴尬知不知道?既不是服务生需要上钟,那个死老青占着二楼又不给让位置。” “那你当当服务生,为店里创造点效益不行吗?” “嫌领导不干活是吧?扣你二百。” “江哥!你在集团混那么久,一点正事没学到,就学到了怎么克扣员工是吧?” “不克扣怎么当资本家?”江流躺在前台的大椅子上。 他又觉得无聊了。 “小张,你说会不会有个客户进门就点到我?让我给她来点小小的震撼?” “有。”小张指了指门口的方向。 是个笑起来有个小虎牙的女孩。 她叫刘星星,店里的新客户。 自从上次在店里看到江流以后,就一直追着缠着要找江流。 ”终于抓到你了!“ ”你抓不到我的,因为我要下班了。” 江流起身拿起衣服就想走。 却被角落里的小张拉住了衣角。 ”刚说要找客户,怎么这会还走了?“ ”她是来谈爱的。“ “谈爱的钱不是最好骗吗?” “可是没意思啊。” 趁着小张和江流窃窃私语的这段时间,刘星星已经蹿到了台前,激动的抓住了江流的胳膊。 “见到第一面我就喜欢你了。” “我也很喜欢你,美女。”面对客户,江流总是抱有微笑的。 “那你怎么还躲着我?” “因为你太耀眼了。” “好土味呀!”刘星星嘴上说着土味,但眼睛里直冒星星。 她从包包里掏出银行卡放在桌子上,轻声说着: ”你这个月还差多少业绩,我包了!你这个月的后几天都陪我!“ 或许过去的江流听到这种话,会高兴的跳起来吧。 但他现在的脸上满是索然无味。 因为他做这一行实在是太久了。 仿佛已经看到了刘星星未来的模样。 从一开始的心血来潮到豪掷千金再到由爱生恨再到反目成仇。 一定会是这种发展的。 因为男模工作的特殊性。 甚至江流脑海里的样本都可以支撑起一个“男模客户心路历程计算大模型” 这是工作本身的性质自带的。 但现在江流不缺钱了,他不需要在继续做这种无趣的事。 “江哥,你们这种感情经验丰富的看到这种主动的女孩,怎么都会重重的喘口气?” “因为感情这东西来的越快,去的也越快。” 江流静悄悄的朝门外走。 和一个蓝眼睛女士擦肩而过。 他回头驻足看了片刻。 她也回头驻足看他。 两张彼此熟悉的脸互相看着彼此。 江流忽然就想起了某个下雨天的晚上。 这个蓝眼睛女人顶着冷脸走进来看向他。 一个因工作性质导致感情悲观的男模。 一个情感漠视的悲伤女人。 两个情感漠视的人凑到一起,是敌人也是冤家。 “姜羽贞,你知道为什么说高手多寂寞吗?因为当打遍天下无敌手以后,就会发现没有敌人的日子很难熬。” 江流拍拍屁股走了出去,没有什么留恋的穿过巷子。 在浮世绘墙体的尽头停下来。 暖黄色灯光在他眼里交汇,可他却试图寻找远处的一双蓝色眼眸。 “姜羽贞,没有你的日子,我也很孤独啊。” ... 厕所里的姜羽贞把拳头悄悄松开,又忽然攥了起来。 “他什么意思?什么没有我的日子?做梦的时候和我分手了?” “你反射弧长啊?“ 陈舒挽抱着肩膀低下头,仔细的打量着姜羽贞的脸。 “你连人都是假的,还提什么分不分手?” “假的就不能谈了?我看电影里还有跟赛博女友谈恋爱的呢?他跟我分手就是不对,就是有罪。” “假的看不见摸不到,你想让他一辈子幻想你的样子自己解决?” “怎么不行,他不在的时候我就这么干过....” 当感受到疑惑的视线聚焦在自己脸上的时候。 姜羽贞才忽然闭上嘴巴,意识到自己正在说些什么离谱的发言。 但为时已晚。 ps:依旧求点礼物兄弟们。 冲个榜单。 一块两块也是情,为爱发电也是爱。 第467章 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轮番破防的戏码正在上演。 尤其是姜羽贞,更是沦为了破防重灾区。 如果放在平时,大家还可以认为江流的发言是逗人玩的。 但这种幻想的情况下.... 只能说是真心话大冒险升级版。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外部干预一下他的幻想?“李神谕提出了个大胆的想法。 这个大胆的想法换来的是其他几位的一脸懵。 但陈舒挽一下就听懂了。 ”你的意思是,想主动发出提问?” 陈舒挽确实听懂了。 当处于幻想中的江流处于绝对真话状态,那么现在得到的所有回答都是真心话。 当大家陆续醒悟以后,转过头开始面面相觑。 都在思考这个行为的用意到底是什么? 大家每个人或许都揣着问题想问,但谁会想在这么多人面前去问真心话呢? “没关系的,我没什么想问。” 裴安宁忽然讪笑了一声,向李神谕投以感谢的微笑。 为什么要主动问? 因为江流在幻想里唯一一次提到裴安宁,是询问江欣的未婚妻到底是谁。 这未免给人一种,裴安宁只依赖堂嫂这个身份存在的情况。 “他的幻想世界很忙的,没关系。” 人和人终归是有攀比心的。 即便是幻想,那也是江流的主观幻想,本身就映射着许多属于他的真实想法。 当每个人都以各种标签和形式存在于他幻想中时。 裴安宁得到了只有一句“堂嫂是谁”。 饶是她再过心胸广阔,内心里也未免有几分酸涩。 “安宁,我来了,好久不见。” 裴安宁坐在凳子上忽然抬起头,没有去看身边人震惊的表情。 面色一如往常的笑了一声,歪着头轻轻说了一句: “见到我了?我不是假的?” “你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听着逻辑正常的对话,最先发现不对劲的是林医生。 他悄悄摸摸的匍匐炸碉堡的姿势前进,悄悄摸摸的探到江流身下的位置。 抬起头却看到了他紧闭的眼睛。 “这也没醒啊。” .... 江流站在树林尽头蹲下身看着低矮的墓碑。 看着燃烧的纸钱在空气中化作灰尘旋转着起舞,一路刮向远方。 这个村子里有老裴、有老裴媳妇的墓碑。 但老裴没有子嗣。 江流早就想来这里看看了,但他始终没敢来。 因为有的时候亲眼目睹反倒是种残忍。 “现在理解精神疾病的成因了吗?” “我现在把你弄死在这荒郊野岭,你的尸骨可能一辈子都找不到。” 江流朝着身后的林医生恶狠狠的比了个中指。 但林医生毫不在意,反而继续解释着: ”因为比起残忍的现实,你更愿意活在虚假的幻想里。“林医生抱着肩膀靠在树上,被猫头鹰的粪便精准砸中脑袋。 他说:”如果让你现在陷入沉睡去到一个幻想世界,那里的她们真实存在,正围在你身边看着你,此时此刻残忍的现实只当作一场梦,你愿意去吗?“ 面对这个角度极其刁钻,没有多年精神病研究史都问不出的问题。 江流没什么犹豫的摇摇头。 他没说不愿意。 他说:”无所谓。” 他拿着被纸钱火焰撩到的外衣,轻轻咳嗽了两声往村里走。 “江流,你的精神状态恢复比我预期中要好,还以为当发现一切都是虚假时,你会陷入极致的癫狂状态,果然足够的财富能抹去一切生活伤痕。“ “支撑我的反倒是苦难。”江流摇摇头回答着。 “你哪来的苦难?” “她的苦难。” 江流推开门走入了裴家大院。 老裴并不认识他,但他还是那副德性。 江流塞了点钱就获得了偏房使用权。 “这房间为什么没有灯。” “一个仓库而已,放灯干什么?” “去买个灯装上。” “你是大爷啊....大爷,我这就去。”老裴接过递来的红钞票,屁颠颠的去买灯了。 江流坐在房间里。 看着这陈旧的景象,歪过头对林医生说: “其实我真想疯来着,因为我忽然意识到当她们都是假象时,我已经不是完整的个体了。” “那怎么没疯?” “裴安宁告诉我要坚强。” “她托梦告诉你的?还是你又出现幻想了?” 林医生在江流眼前晃动手指,试图扒开江流的眼皮\/ ”你煞笔啊?“江流拍掉了他的手指,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心脏:”她在心里告诉我的。” 其实江流骗人了。 他确实看到裴安宁了,而且看到很多次了。 只是他们两个从来都没说话。 那是个很普通的日子,他和往常一样满身酒气的回到别墅区。 凌晨三点,岫岫早已陷入熟睡。 所以他也没有回家,坐在车子驾驶位上放着音乐。 人际、应酬、工作、压力。 管你是不是太子,只要你想把事情做的好,那这些东西谁也逃不掉。 于是江流转过身,在副驾驶上再次看到熟悉的裴安宁。 她只出现在这种情况下。 难熬的深夜、痛苦的睡眠、崩溃的时刻.... 她也不说话。 所以江流也不说。 只是每次看到她的时候,江流心里就想。 和她比起来,我到底在崩溃些什么呢? 她的人生不是浩浩荡荡的大河之水,是一条蜿蜒曲折的小溪。 并不广阔。 但在枯水季也会慢悠悠的流淌。 “我这样软弱在让你看笑话吧。” 江流在心里这样想着。 既然裴安宁不说话,那他也不说话。 谁也别搭理谁。 可即便男孩把倔强都写在脸上,裴安宁也只会看着他。 一声不吭。 就等着已经成家立业的男孩,在心里不停的训斥自己的软弱。 然后从随身携带的包包里,拿出一条绣着艺伎的手帕。 擦过男孩眼角的湿润。 在无数个深夜里,她们都会在这样的时刻对视无言。 然后重复着相见。 当江流默默的释放情绪以后,就会独自离开。 只留下副驾驶上一个平静微笑的身影。 在这些琐碎漫长的日子里。 他和她相伴着走。 直到那个男孩跨过一个又一个成功的阶段。 双眼里不再是忧愁。 他有一段时间没再见过她了。 所以江流站在小山村的桥边,平静的俯视着蜿蜒的小溪。 他说:““安宁,我来了,好久不见。” 他把手插进溪水里晃荡了几个波纹出来。 起身朝着村口的方向走去。 “你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第468章 啊? “你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幻想了,恭喜你。” 当林医生宣布了这个消息的时候。 开心的不止有江流。 还有他身后的很多很多人。 除了家人外,还有很多人都跟着开心。 包括老丈人、追随者等一众受益者。 因为骑墙派再也没办法因为任何原因拿捏江流了。 因为他痊愈了。 现在他就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了。 江流也很开心。 他看着身后为他喜悦的笑脸,尤其是岫岫激动到落泪的眼神。 他站起身拥抱了一下岫岫。 这天晚上他又一次在庆功晚宴上喝的酩酊大醉。 他的未来将是一片坦途。 只是只有他自己知道。 其实他的疾病从未痊愈。 他会偶尔回家看老妈时,在江湾小区楼下的长椅上。 看到与这个老旧小区格格不入的时尚邻家女孩。 会在居酒屋的纸醉金迷和滥情男女堆里。 与浮世绘下的冷漠蓝色眼睛四目相望。 会在不愿归家的晚上,坐在驾驶室的孤岛里放一首纯音乐。 安静的感受副驾驶上人影的心跳。 她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陪伴着江流走完属于他的人生剧本。 可并非所有人生剧本都是幸运的部分。 当季春花的病危通知书传递到江流手里的那一刻。 他不知道自己该作何感想。 未知代表着意料之外,人面对意料之外的事情大概都是稀里糊涂的。 于是在母亲的葬礼上。 江流看着眼眶红肿的江老三。 他自己掉不下来一滴眼泪。 至哀反无泪。 江流感觉自己像一条失魂落魄的野狗,在母亲的坟前失去声音。 头七那天。 江流只身一人回到了江湾小区。 在破旧的老房子里希望再见到母亲一眼。 “你想看你妈妈,为什么要准备绳子?” 等来的人不是季春花。 是陈舒挽。 许久未见,她还是那副若不惊风的模样,扶着墙走到江流面前。 她说:“你想死掉吗?” “生老病死,再正常不过的事。” “那些逞强的道理说给外人去听吧,我只问你想死吗?” “有一点。” “永远不要害怕死亡,江流。”陈舒挽像条美女蛇一样缠绕上江流的身体,危险的嘴巴里吐出了更加危险的发言: “人对于死亡的恐惧往往来自于未知和孤单。” “谁会不害怕未知和孤单?” “江流,无论你何时死去,我都会陪着你。” “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我们共死同生。” 歪过头看着这个大姐姐,江流摇摇头笑着离开了房间。 “我妈也不希望看我死的。“ ”春天来,春天去,她会在角落里叮嘱我慢慢长大。“ ... 江流成为了南江市优秀青年代表、在慈善晚宴上慷慨陈辞。 他开始频繁的进出人工湖见隐居状态下的江老二。 对于家庭他也是个令人满意的对象。 事业有成,情商在线,还长得帅。 他终于成为人上人了。 于是江流在出差的时候,再一次见到了李神谕。 他们在异国他乡的街头相遇。 江流开着车刚从集团下班,车里放着车载电台。 这还是他第一次出国呢。 主持人正在聊最近的高架桥频繁拥堵。 江流听不懂,但总感觉能找回一些儿时玩gta开车的感觉。 那个女孩头上插着象征印第安土着的羽毛,洁白的肤色有明显晒黑的痕迹、拖着大大的行李箱在街头狂奔。 \"怎么不走斑马线?” “我当这是埃及呢,没有交通指示灯,过马路全凭命硬。\" 听着熟悉的声音,江流有些愣神了。 他整理了下西装纽扣走了下来。 一眼就看到了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 ”李...” “江流?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怎么有啤酒肚了!” “这是成功男人的标志。” “这么久不见,江流都怀小宝宝啦!” 李神谕毫不客气的坐上了驾驶位,示意江流坐到副驾驶上去。 然后一脚地板油窜了出去。 “给你展示下我在德国高速上练的车技。” “德国高速和我们的高速有什么区别?” “不限速。” “不是...你跑这么快干什么?” “在外面惹到了个大人物,这不到处躲躲吗?” “多大的人物算大人物?” “国外的反动....\" ”别说了,快跑吧。“ 看着李神谕兴奋的眼神和身上的变化。 江流老是按耐不住的想问她这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算了,幻想而已。” “江流,你的病还没治好呢?” “如果治好了,我也就不可能看见你了。” “不对啊,前几天群里不是说了你的病痊愈了吗,还提醒我如果碰见你的话,不需要再装模做样的故弄玄虚。” “等会?” 江流忽然坐立起来,听着这离谱的发言。 “什么玩意?” “你别一惊一乍的,后面追我的手里都拿着枪呢!” “他妈的。” 江流忽然感觉自己体内的血液开始沸腾起来。 不知道因为街区边缘的夕阳、狂飙到220的车速还是车载电台里播放的《start again》 又或是从小玩盗版游戏的孩子身上自带的“迈阿密之魂” 总之江流给许久未联系的江老三拨了个电话: “人在迈阿密,给我弄把ak” “我要把来福!”李神谕在驾驶室里兴奋的大吼。 “要个屁来福,这话是我装逼的,我连枪都没摸过。” 江流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咆哮着对江老三继续说着: “赶紧把你海外的关系动用动用,不然你儿子要死了!” .... “告诉我,什么他妈的叫治疗方案?”江流看着满是子弹孔的法拉利,眼睛里没有半点心疼。 有钱,爽。 ”就是林医生提起的治疗方案啊,让我们几个都离开你,告诉你这一切都是假的。” ”不对啊,江欣出狱了还有新男朋友、老裴说自己没有闺女....” “这里面当然有江家的配合啊,找关系、砸钱呗,尤其是你二伯的大力支持。” “啊?” 第469章 青年企业家(为阿兹尔1106加更) 江流面对这更加离谱的发言。 选择了最简单直接方式。 他用手机跟李神谕拍了张合照。 直到在照片上没有看到李神谕的脸。 他才放下了所有疑惑。 他知道了。 林医生说过,李神谕和别人不一样。 李神谕是他幻想中的自己。 李神谕的行为和言论,本身就代表了他理想中的样子。 ”我理想中的自己就是你,所以我仍然幻想着你们真实存在,一切都只是治疗计划。“ 可李神谕看到这张照片后升起了疑惑。 “我是鬼啊?手机上没有我?” “你是我的幻想。” “不对,你说有没有可能你进入了平行世界?” “滚蛋,我他妈还轮回呢。” “平行世界是大概率存在的!” “无论是量子力学中的多世界诠释、宇宙膨胀与永恒暴胀理论还是弦理论与膜宇宙,都证明平行世界可能真实存在嘛。“ “听不懂。” “潘博文事件总听说过吧?” “滚蛋。” 江流才不会多想这些东西,这玩意就是个细思极恐的事情。 想的越多越难受。 ”行了,我要走了。” “江流,你怎么还没过上自己想要的人生?” “现在就是我想要的人生。” “可你忘了林医生怎么说的嘛,我是你理想中的自己。”李神谕绕着车边小声说着:“我活成什么样,就代表着理想中的你想活成什么样。” “可季阿姨去世了,我们也都是幻想中的存在,为什么你还是不能勇敢的迈出这一步呢?” ... 江流当天晚上就回了南江。 与岫岫在家里面面相觑。 “江流,你怎么这样看着我。” “岫岫,谢谢你陪伴了我这么久的时间。” 江流其实有很多话想说。 但他说不出来。 站在岫岫的角度,她陪伴了他这么久。 “江流,其实你还是没有忘记她们的,对吗?” 作为结发夫妻,每日同床共枕的身边人。 岫岫的声音里有几分颤抖。 江流的自言自语,她都看得见。 “江流,你想过自己追求的人生吗?” “我只是过来跟你商讨一下。” “哦哦,你去吧,需要离婚吗?” “那你去哪里?改嫁吗?还是...” “我回天师堂。” 其实江流这一路回来的路上,已经看好机票、路线什么的了。 他想好回家后就扔掉所有的西装皮带。 去过他的冒险人生。 可当他看到岫岫的一瞬间。 他忽然意识到过去的时间里,他亏欠这个女人太多了。 一个女人忍受你是一个精神病,默默的看着你和幻想出的女人产生感情,在深夜时分幽会。 放正常人身上,他妈的吓都吓死了。 但她在忍受。 “江流,我其实担心你的健康,你要注意身体...” 江流还以为她在关心自己的精神疾病。 ”没事的,岫岫,我接受我自己有精神疾病的事实了,偶尔幻想一下也挺好...“ ”我的意思是你在外面要多注意感冒发烧,不健康的食物要少吃。” 穿着一身居家服的岫岫并拢双腿,缓缓解下头上的簪子放在桌子上。 沉默着转头走到楼梯的位置。 几番犹豫后,才回身走过来说着: “江流,我并不讨厌你的幻想,事实上当初在天师堂的时候,大师傅的话是对我说的。“ “哪句话?” “犹如莲花不着水,犹如日月不挂空。” “对你说的?” 江流猛地回想起了这句话。 他看着怯生生躲在柜后看着他的小猫、茶几上切好的水果和墙上大大的结婚照。 头像被一记重锤狠狠砸过。 “大师傅在提醒我,我与你之间的感情,终究是无根之物,大梦一场空。 你终究会去追随你的幻想,她们会永远以各种方式陪伴你。” 岫岫的脸上眼泪纵横。 她环顾着家里的摆设,轻轻抚摸自己的手背。 “所以我并不讨厌你的幻想,只是我一直在自责。” “自责什么?” “自责为什么我不能出现在你的幻想里。” 江流的心像针扎一样疼。 他走过去想要抓住岫岫的胳膊。 但软弱了多年的岫岫,却在此时此刻勇敢的抽出了手。 “明天我们去办离婚,然后我回天师堂。” ... 失神的江流站在民政局门口。 隔着一条街道感受着老丈人恶狠狠的目光。 在游荡的车流里望着涌动的人群。 他再一次看到了水缸里的鱼。 他知道那是自己。 人望山、鱼窥荷。 人总是意识不到当下的珍贵,在不停追随的虚幻梦境里迷失自己。 那天他静悄悄来到了儿童公园后身。 坐在矮墙底下回望自己的一生。 幼年随母亲长大,性格顽劣是为了弥补儿时的敏感脆弱,少时进入社会志得意满,却被坑了一笔黑钱狠狠被社会捶打,巨大的打击让他不愿活在世上,软弱的选择自杀,幸运的是没死成还因此误入岐路,做了些挣钱却不正当的行业,在声色犬马中开始漠视情感,最终面对庞然大物江家时自感软弱无力,却又奇迹般的向死而生获得”成功“的人生。 他终于理解了林医生的说法。 他其实早早就患上了精神疾病,每一个人生阶段都幻想了一个需要被救赎的女人。 或许被救赎的人该是他自己。 而老天爷也给了他这个脆弱小孩一个机会。 那场向死而生的车祸,不仅赐予了他巨大的阶级跨越。 也赐予了他失忆。 让那个从烂泥堆里挣扎着像野草般的少年获得新的生命。 可野草终究要被野火燃尽。 他又是否真的该死在那场车祸里。 他望着儿童公园的旋转木马,笑着回忆起工厂里做女工的母亲第一次带他来儿童公园的场景。 他做梦都想做一次旋转木马。 但他是个懂事的小孩,这种钱不该花。 他让妈妈给他买了瓶可乐,他坐在儿童公园的矮墙下一下午。 “妈妈,这里晒太阳很舒服。” 在太阳底下。 江流闭上眼睛一睡不起。 “本月四日,本市着名青年企业家江流自杀身亡...” ... 在南江市中心医院的洗手间。 江流的眼皮动了动。 缓慢的睁开了眼睛。 ps:感谢阿兹尔1106老板。 求礼物,冲榜,感谢大家。 第470章 你理解错了(为zh000001加更) 江流醒了的第一瞬间,就感受到了无尽的腰部疼痛和麻痹感。 这导致他在迷糊糊的状态下发生倾倒。 这可把在场的众人给吓坏了。 “别急,麻了而已,你跪你也麻。” 陈舒挽示意大家不要慌乱。 这么久的时间都等了,不差这么一会。 但她们真的很急。 因为每个人都想急切的知道,江流的梦境里具体发生了什么。 她们屏气凝神。 她们神情紧绷。 然后就对上了江流那双茫然无措的眼睛。 “这是哪里?”这是江流问出的第一句话。 “医院。”江老三率先给出了回答。 “哦。” 江流站起身晃动了下腰酸背痛的胳膊。 在洗手台边上转了几圈。 重重的深呼吸几口,便开始看向正在一边观察他的几个人。 神色没什么异常。 可她们却像是在等待着接受审判。 因为人旺盛的攀比心。 由于江流的幻想自带实时转播功能,这也使得她们对幻想内容有大概的了解。 当自己的名字出现在幻想里时。 无论她们的表情到底如何,但内心里总是激动的。 这说明什么? 江流做梦都没忘了我。 可惜,每个名字都出现在了江流的幻想里。 大家没什么好比的了。 那这个时候要比的是什么? 比的就是在经历完这段曲折离奇的幻想以后,江流会第一个看向谁。 是永恒的宿敌蓝眼睛之神、是共患难的敏感脆弱青梅竹马、是赴汤蹈火共赴生死的陈医生、是孤单寂寞时化作绕指柔的安宁又或是理想中永远在远方的李神谕。 或许错过这个机会的话。 她们永远也无法从江流的行动中判断出她们孰高孰低。 所以她们虽然焦急,但却默契的保持沉默。 都在等着江流的行动。 尤其是姜羽贞,一生都在争抢好胜的蓝眼睛之神,绝不可能在任何事情上屈居人下。 “都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江流可能是感觉脸上油腻腻的,于是他拧开水龙头洗了把脸,用手甩干水珠后看向这几个女人。 “怕你身体不舒服。”裴安宁接过了话茬,她其实读懂了剩余几个人的小心思。 说实话,她是不怎么在意这些的。 先找谁、后找谁又能怎么样呢。 只是在大家如此默契的情况下,如果她表现的不合群主动说话。 反倒有点不美观。 配合着玩吧。 于是裴安宁赶紧挤眉弄眼的朝着身边几个人看去。 她在给江流示意别先问我。 问她们。 江流倒也确实给面子,或者说裴安宁做这件事的时候。 就没想过江流会看不出来。 ”怎么聚这么齐?”江流眉目跳动的环视着每个人影,靠在墙上询问着。 看起来他觉得这件事有些古怪。 “你生病...情况不太好,所以大家都过来了。” “哦,都散了吧,还没到死的时候呢。” 说到死这个字眼,江流抱着肩膀走过来,径直来到陈舒挽身边: “你也觉得我要死了?” 这个问题问出来以后,把在场的人都给问待机了。 原本以为江流经历如此梦幻的旅程以后。 不说感动流涕。 起码也得是给每个人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感慨一句活着真好吧? 就算是上述情况都没发生。 你也别先去找陈医生啊! 总之除陈医生以外的其他人都是这么想的。 “果然还是最喜欢陈医生啊,雷大就是好。”李神谕嘟囔着小嘴说着。 而面对李神谕的醋意横生 谁也没想到跳出来解释的会是姜羽贞。 ”她是医生,不先找她找谁?” “姜总,精神胜利也叫胜利嘛。” “闭嘴。”姜羽贞冷冷的说着,翘起的二郎腿变换了个姿势。 “那你猜猜下一个她会找谁?”李神谕倒是没说什么,而是饶有趣味的问着。 “我不知道。” ”猜猜呗。“ ”你找别人猜去。“ “姜总,我猜下一个不是你。“ ??? 姜羽贞深邃的蓝色瞳孔里泛出危险的光芒,猛地转过头看去。 ”我赌是我自己。“ ”我赌不是你。“ “素恩,我把林医生的腿打折,你不会难过吧?”江流话是对着林素恩说的,但人却是冲着林医生去的。 “不是,江流,你听我说,你看到的我不是我。” 林医生在看到江流冲自己来的一瞬间,他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因为江流的幻想里到处都是林医生。 比那些女孩们出现的频率都高。 “林医生,你可真是阴魂不散啊。” “你听我说,我什么都没干。” 江流随手拎了个拖把就朝着林医生走去。 吓得林医生满头大汗。 但他终究还是得救了。 “江流!”姜羽贞咬着牙站了起来。 什么意思? 醒了先去找林医生也不找我说一句话? “怎么了?”江流平静的转过头小声问着。 “你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我很想念你。” 男人站在厕所里手拄着拖把,站在如此如此煞风景的地方平静的说出了这五个字。 站在他对面的高挑女人脸上的怒容瞬间化解,甚至一时间有些摇摇欲坠。 “你...你说什么?” “我很想念你。” “你...你下次...” “下次也想念你。” “哦。”姜羽贞也不知道怎么的了,她现在有点想笑。 但这个时候笑有点不好。 因为小贱人会笑。 “想笑就笑出来吧,姜总。”李神谕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在身边疯狂的揶揄她。 “我没笑。” 姜羽贞捂着嘴,努力的让自己别笑出来。 “你怎么不问我真想你还是假想你。” “什么意思?这东西还有假的?”姜羽贞腾的一下又站了起来,气冲冲的看向江流。 “真的,真的很想念你。” “你...”姜羽贞再次像小学生一样坐了下来。 她说:“我也很想念你。” ”哦。“ ”你哦是什么意思?” “哦的意思就是可怜的姜总被玩弄于股掌之中呗。”李神谕在旁边嘿嘿嘿的捡笑。 但下一秒她的表情就变了。 “李神谕,我也很想念你。” “不是,非要在这里深情表白吗...非搞这些...\" 李神谕的脸瞬间就红了,连动作都开始变得缓慢。 糟糕,血压要飙到极限了。 ”我很想念大家。”江流不止对她们两个表达了想念,甚至深情的对每个人都表达了想念。 他说:“过去的这么长时间里,大家始终陪伴在我的生命中,我真诚的感谢大家。 可既然我这次没死成,就意味着上天又给了我一次机会。 一次珍惜当下的机会。” 江流穿过了所有人,走到了躲在角落里一直没发出声音的岫岫面前。 望着冷峻脸上怯生生的表情。 江流一把将岫岫搂进怀里。 岫岫的脸卡在江流的肩膀上,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周遭疑惑的表情。 她懵逼了。 “岫岫,不必自责你不存在于幻想中,该自责的人是我,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清醒的活。” “江流,你肯定是理解错了,你刚刚只是沉浸在了一段幻想里。” “不只是沉浸在一段幻想里,我是沉浸在幻想里太久了,忘了你始终默默在身后陪着我。“ ps:感谢001老板 第471章 我们之间有叛徒 好消息。 江流从幻想里苏醒过来了。 坏消息。 江流分不清了。 “江流,你睁眼睛好好看看,她们不是假的。“ “我睁眼看过很多次了。”江流满脸愧疚的低头看着岫岫,抚摸着她的肩膀小声说着: “岫岫,这么久辛苦你迁就我,以后不必再迁就我了。” “可是江流,你的幻想都是假的。” “对啊,我的幻想都是假的。”江流信誓旦旦,十分肯定的回答着。 他为了让岫岫赶紧镇定下来。 甚至还主动发问: “你住在哪里?\" \"天师堂啊。” “那就对上了,我们离婚以后,你就去了天师堂。” “不对,我确实住在天师堂,但不是因为离婚....” “那我问你,大师傅叮嘱你的话是什么?” “犹如莲花不着水...” “那你还说什么真的假的。” 岫岫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她求助的眼神抛向了陈舒挽。 还得是陈医生出来救场。 ”江流,还记得当初你和林素恩共同来医院做检查吗?你熬了夜去洗手间里洗把脸冷静一下,但转过身就看到了凭空出现的我,那就是你进入幻想时间的明显分界线,从那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源自于你的幻想。” “你的意思是,我身上发生的种种一切都是假的?” “当然。”陈舒挽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说着。 “我不会再相信你了。“江流先是低下头看了眼岫岫,又扫视了一下面前的几个女人:”虽然很想念你们,但我决不会沉浸在幻想中了。” 他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你们都是假的,嘴里说的东西,我不信。 “江流,林医生是全程旁观者,他第一时间就在现场,他说的话你总该信了吧!” “我不把他腿打断,让他没法跟着我到处晃悠,就已经算是我手懒了。”江流指着林医生的鼻子缓缓说着。 可林医生此时此刻却在跟陈医生眼神交流。 他们知道面对如此状态下的江流,不来点狠货恐怕是不行了。 可林医生刚要开口就被江流拦住了。 他抢台词了。 ”是不是要说这一切都是治疗计划?” ”那要如何说你才信?” “从现在开始谁的话我都不信。”江流把手揣在兜里,自顾自的搂着岫岫的肩膀轻轻说着: “我只信岫岫的话。” “啊?” 懵懂的岫岫仍然没意识到,砸在自己脑袋上的是个多巨大的惊喜。 “岫岫,真的感谢你这么久的陪伴和付出。” 我的陪伴和付出? 岫岫的眼神聚焦又分散。 我付出啥了? 我不是早就退出斗争,归隐天师堂了吗? 但感受着臂膀上传来的真实体温和拥抱。 岫岫还是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这大馅饼砸的她有点懵。 在懵懵懂懂中,她忽然回想起了大师傅在临行前交待她的那句话。 “无根之物,大梦一场空。” “大师傅,这些话是嘱咐我交代给江流的吗?”岫岫站在天师堂的大门口,一边小声念叨着这几句话,试图把它们牢牢记在心里。 “是交代给你的。” “师傅的意思是一切都是幻想,让我别当真吗?” 岫岫当时在天师堂门口等车的间隙。 还在脑袋里思考着大师傅果然是大师傅,什么事都能看得开。 这是嘱咐我,无论发生什么都当作一场幻想。 不要太过执着... ”大师傅,你打我脑袋干什么?” “真是傻子?既然没根就让他有根,这样不就赢了吗?” ”大师傅这种看破红尘的人也如此在意输赢吗?“ ”输赢无非妄念罢了。“大师傅一脸世外高人的出尘气质,背着手默不作声。 只是在岫岫刚上车的时候,稍稍嘱咐了一句: ”见到江老三的时候记得帮我讨下债,野生道长当初在天师堂打牌的时候还欠了我十二块五,现在想讨债都找不到他人,哥债弟偿,记得让他还一下。“ .... 当江流从洗手间里牵着岫岫走出来的那一刻开始。 江夏和江七哥齐齐抬头看去。 然后又果断低下头,当作没看到。 为什么低头? 你小子在洗手间里趴了那么久,可不就是为了钓我们二者上钩吗? 我们就当没看见! 江老三这会也在门口。 看见儿子出现以后赶紧迎了上去。 ”儿子,感觉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 “那这个幻想病情怎么说?用不用再做个检查之类的?”江老三看向了林医生。 但却只看到了林医生摇晃的像个拨浪鼓一样的脑袋。 整张脸上明显写着”不怎么好”。 这可让江老三犯难了。 儿子的情况不好是个大事。 江七哥和江夏这边也是个大事。 先不能纠结病情的问题,得先把这两人糊弄过去再说。 “儿子,你的病应该都好了吧?” ”当然没好,好了我就看不见她们了。”江流指了指身后跟着的女孩们。 “儿子,你...” 江老三面露难色。 江夏还是当没听到,反而神色如常的上来说: “恭喜堂弟病情痊愈。” 然后江夏的脑袋就遭受了一记重锤。 七哥喜笑颜开的说着: “这孩子真不会说话,你堂弟从来也没病过啊。” “集团的业务我暂时搁置,先交给你们了,你们两个少作妖。“江流无视了他们的献殷勤,并向他们反击了一个“权力的游戏” ??? 江夏脑海中当时就一句话。 你小子跟谁说话呢? 搞得像你已经成为集团话事人了一样。 你到现在可连入职都没办呢! “江流,你是不是有点狂...” “狂浪是一种态度~”七哥紧急捂住了江夏的嘴,并接了一句歌词进行掩饰。 “江流,你说的话七伯听到了。” “听到了就行。” 望着江流和岫岫远去的背影。 江夏面露呆滞的看着江七哥: ”七叔,我觉得现在病的不是江流,是你。“ ”怎么跟七叔说话呢?没大没小的。”江七哥轻蔑的说着。 “我问你,江流说这话的时候,是不是把自己放在了一个近乎于江老二的高度。” “对啊,所以我才想说他过于狂妄。” “正常情况下,江流能说出这种狂妄的话来吗?” 江夏一拍脑袋。 他发现自己好像明悟了。 ”我懂了,七叔你暂时顺从他,只是因为看清了他患病的真相!回手我们就要制裁他了,对吗?“ ”对个屁,这明显是江流发现我们死活不上钩以后急了,开始狗急跳墙用不理智的方式逼迫我们相信他有病。“ 江夏又懵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江七哥总是能搞出些,与自己完全相反但却合乎情理的解释来。 ”七叔,现在一共就咱俩人,你实话告诉我,咱们之间是不是有叛徒。“ 第472章 我看不见 江流的表现实在是过于决绝,以至于旁人想插嘴都插不上话。 即便是有些话语进入到江流耳朵里。 他也不相信。 “我只信你。” 在车上听到江流说出这句话以后,微生岫感动的大鼻涕泡都要出来了。 她也有这一天吗? “江流,你掐我一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 微生岫真的很难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实景象。 江流十分听话的伸出了手,顺被掐她一下。 但却被微生岫自己给阻拦住了。 “不用掐了,江流,因为这种场景我连做梦都不敢梦,我顶多也只敢梦个偷偷摸摸的婚礼现场而已。“ 这是实话。 因为这种场景岫岫根本就想象不出来,人没法凭空想象出认知以外的事情。 这还是太过超乎岫岫的认知了。 江流放弃了所有人,抱着她只听她说的话。 这种事情谁敢想? ”幻想中结婚?“江流歪着头看她: ”也对,上次的婚礼你应该不是很满意吧,毕竟我是以一种寻找其他女孩的心态结的婚。“ ”江流,我们没结过婚。“ ”我懂你意思,那次不能算真正意义上的结婚。“ “啊?” 岫岫这一刻忽然清醒了。 江流仍然迷失在幻想和现实的边界上。 我得让他意识到这是现实。 岫岫原本想像陈医生一样,帮助江流从头捋顺这件事情。 江流只信任她这件事确实很好。 她刚刚也犹豫过,于她自己而言,是不是处于这种状态下的江流才是最好的。 但没过几秒,她就放弃了这种想法。 这种事太自私了。 她和江流在订婚宴之前原本有着美好未来的。 但就是因为一些自私的行为,才导致两个人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这一次她不能这么做。 但她没有陈医生那么灵活的思路,所以她试图问问陈医生。 可刚拿起手机。 她就看到了陈医生几分钟前发来的微信内容。 “岫岫,不要多说。” 岫岫赶紧回复了一句。 ”实情也不能说吗?“ 面对岫岫的问题,陈舒挽一连串给出了很多解释。 ”先稳住他,慢慢来,会有办法让他意识到问题的。” ”当务之急是让他稳住此时此刻的状态。” “所以务必让他始终坚信你是真的,如果连你这个锚点都失去了,那江流接下来会面对什么就是无法预料的了。” 陈医生的话让岫岫冷汗直流。 “会面对什么?” “试着代入一下江流的视角你就知道了。” … “所以会发生什么?” 在黑色商务车里,五个女人凑在一起等待着坐在中心的陈舒挽解答这个问题。 “其实问题最糟糕的地方在于,江流在幻想里经历了完整的心路历程,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一切都是假的。” “可是拍个照片不就得了?”李神谕举起手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在幻想里,她们是无法出现在照片上的。 那么到现实世界以后,能出现在照片里不就得了。 “这就是我们接下来要找机会做的事情。” 陈舒挽如是说着。 可看她的表情好像不怎么放松。 “是有什么顾虑吗?”裴安宁始终在观察她的表情。 “先试试吧,可能是我杞人忧天。” 陈舒挽罕见地叹了口气,望着车窗外的天空。 “爸,截停江流吧。” …. “你们要干什么?”江流下车望着他们,看着举起手机冲自己走过来的李神谕。 十分反抗性的拒绝拍照。 但李神谕还是凑了过去在他身边自拍了一张。 甚至还顺手比了个耶。 “江流,快看!这是你,这是我!” 李神谕像是害怕江流逃跑一样,赶紧把手机举在他面前。 不停的摇摇晃晃。 所有人都好奇地伸过头。 照片上的人影确实清晰可见。 连江流都对着照片认真看了看,然后抬起头小声说着: “明明只有我一个人。” 站在稍远处的陈舒挽一瞬间脸色煞白。 ps:冲榜兄弟们。 完结前再冲一次吧。 这是我距离榜单前列最接近的一次,这本书当了太久无名小卒。 但是开心最重要,大家理性消费,能帮忙来点为爱发电,大虾也很感谢了。 干了。 第473章 真是坏事啊(为怎样把念念埋葬加更) 看起来令陈舒挽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从她的脸色上来看,大家的心都咯噔了一下。 她们逐渐意识到,江流的疾病可能陷入到了一个更加严重的阶段。 “对抗是推动疾病发展的根源。”陈舒挽深吸了几口气,环顾了四周以后,语重心长为大家解释。 她说:“心理疾病就这么回事,你如果不对抗,什么都好说,就像焦虑一样,现实情况即便再过糟糕,你以一个摆烂的态度接受,那你也不会焦虑。 我压根也没想过的好,情况再糟糕又能怎么样?这事就怕你下意识的做出对抗,面对糟糕的情况,如果你内心不希望摆烂,而是觉得自己要变得更好。 那焦虑就来了。 江流的情况也是同理,在痛定思痛下,他决定正式地向幻想们发起对抗,正式的和幻想切割,这么一对抗问题就大了。” “江流他真看不见吗?”李神谕像见鬼了一样,看着手上的照片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这要是真看不见,那可算是闹鬼了。 “从客观角度上他肯定看得见,因为照片就在这里摆着,但在主观意识上他不认,因为他此时此刻认为所有不符合他预期的东西都是幻想。” 陈舒挽表情艰难的看着江流离开上车。 然后像是遇到了重大打击一样,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头耷脑的往回走。 没有顾忌任何人的脸色。 “陈医生,这种情况你遇见过吗?在相关学界有说明吗?” 一直跟在身后的林医生终于逮到了机会问出这个问题。 今天他确实是开了眼界了。 说实话,江流陷入到幻想里是很正常的。 就当做个长点的梦呗。 这个他能理解。 可是醒来以后不认人这件事,让林医生大为震撼。 从前的他虽然底线灵活,但却始终没怀疑过自己的职业能力。 可今天的事情属实让他有点质疑自己了。 “求你了,告诉我可以吗?哪怕只是一个症状的名字....\" \"可以,给江流开个精神正常的鉴定报告。” “不是,他这种情况下开个正常的鉴定报告,那简直是离大谱。” “就说开不开吧。” “我开!”林医生咬了咬牙答应了此事。 他这次虽然走了后门。 但他算是为南江市中心医院精神科的发展做贡献了! 这是为了求知所进行的交换!指不定学到了知识以后能拯救多少病人呢。 “现在告诉我吧,这种病症学名叫什么?” “叫傻子才相信的病。” “什么?” “你如果不接受这个称呼的话,也可以更改成脑子有问题才相信的病,总之形容词可以随便替换,但记得要换成负面词汇。“ ”我咋没懂呢?你说谁傻子呢?“ ”谁问谁就是傻子呗。“ 陈舒挽舒服的靠在商务车后座椅背上,左手拨弄着手腕上的腕表。 视线顺着窗户向外望去。 她看到李神谕抓着江流的胳膊不允许她离开。 看到了姜羽贞握紧的拳头。 看到了裴安宁有些疑惑的朝着商务车的方向回头望。 看到蹲在地上不知所措的林素恩。 也看到了眼神空洞,视线挣扎着四处张望的江流。 巧合的是他们的视线此刻在半空中重合。 至少陈舒挽是这样认为的。 她的嘴唇轻轻抖动,像是在喃喃自语:”江流,亲眼目睹了自己未来的人生剧本后,你终于要做出选择了吗?“ ... 江流和岫岫要举办婚礼的消息不胫而走。 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江流发了条朋友圈。 平时不发朋友圈的人,但凡发了一条就是重磅炸弹。 当岫岫看着自家老爸和江家人围在一起沟通结婚事项的时候。 她是真的觉得一切像是做梦一样。 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江流,我们真的要结婚了?” “你不想?” “可我总感觉怪怪的...” 说实话。 微生岫之前一直觉得自己挺安于现状的。 她的爱好就是喜欢看点”虐文”。 这种爱而不得、遗憾出家的剧情本身就是顶级虐文。 她睡不着躺床上幻想的就是这种剧本。 可你要问她想不想结婚的话... “当然是想的。” 岫岫的嘴此刻格外诚实。 而她身上更加宝贵的品质当然是分享欲望。 “那她们怎么办?” “她们都是假的。” “可....” 岫岫很想说点什么,但一想到陈医生说过的话。 她就闭嘴了。 先顺着江流说吧。 但岫岫心里却打起了属于自己的小算盘。 情况有变。 剧本需要重新改写。 天下剧本一大抄,岫岫也不例外。 自己原有的虐文剧本是“富家女被未婚夫抛弃,从此遁入空门远离尘世” 这个不能用了。 那该抄点什么剧本呢? 人和人的吵闹并不相通。 有人在客厅里为了婚礼仪式大声筹备。 有人在小小的房间里为虐文剧本快把头挠秃了。 这虐文剧本不太好编。 首先,跟江流结婚本来就是件幸福的事。 既然有了幸福的主基调。 那么就得从婚后生活上下手。 微生岫脑子里闪过了无数在深夜里翻来覆去观赏过的剧情。 心爱的丈夫出轨、丈夫的私生子找上门、出差归来发现家里有其他女人的口红、洗衣服时在丈夫的口袋里发现计生用品....以及虐文的终极剧情——“软弱的妻子” “江太太,原来江流在你面前是个顾家好男人啊,他在我的床上为什么浑身颤抖、双手比耶呢?” “对了,我还给你寄了些录像带过去,里面都是江流眼冒爱心的视频哦,如果你心里素质强大的话,就打开看看吧” “没想到江流在你身边这么清纯,视频里的江流可跟在你身边时完全不一样哦。” 当无数个画面片段在岫岫脑海中翻腾时。 一股强烈的虐心感瞬间出现,宛若心绞痛一般蔓延在胸膛。 痛,太痛了。 ... 林梦如,也就是岫岫妈坐在客厅里,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怎么突然就结婚了? “你们先聊,我去看看岫岫。” 林梦如轻轻敲了几下女儿的房门,并未得到回应。 于是她轻轻推开。 眼前的景象却让她大吃一惊。 “闺女,你哭什么啊?” 林梦如赶紧跑到女儿身边搂住她的肩膀,轻轻拍打女儿的后背。 她看到女儿红肿的眼睛和破碎的眼神,都快心疼死了。 “告诉妈妈,这场婚礼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没有的,妈妈。” “那你哭什么?”林梦如的表情摆明了是不相信。 都不说这场婚礼有没有猫腻,就说江流身边那么多女孩... “闺女,你别觉得结婚就是胜利了,这么多女孩在他身边,婚后的日子也有你受的。” “你也这么觉得吗?妈妈。” “真是妈妈身上掉下来的肉,一看就是跟妈妈想到一起去了。”林梦如欣慰于女儿能听懂自己的话,她继续敲打女儿的后背,语重心长的说: “妈妈知道你也在担心其他女人。” “妈妈,我确实在思考其他女人,但没有担心...” “为什么不担心?” 面对妈妈的质疑,岫岫抬头看了下妈妈的眼睛,又在转瞬间羞红了脸。 “妈妈,你别问了。” “好好好,你有小秘密,但这婚说什么也不能结。” 林梦如义愤填膺的走出去,这事就算豁出老命去,她也得阻止。 我女儿都哭成这样了,说什么也不能结。 “妈妈,别。” “你不用担心妈妈,江家的压力爸爸妈妈扛得住。” “妈妈,我不是担心你...” “啊?”林梦如疑惑又震惊的转过头,有些陌生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那你到底什么意思?“ ”妈妈,我求你了,你让我结婚吧。“ ”岫岫,江流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林梦如嘴巴长得大大的,惊讶的张望着女儿俊俏的小脸。 面对态度如此坚决的女儿,她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往后妥协半步。 “结婚也行,但得让他把外面的关系全都断掉。” “补药啊,妈妈。”还没从哭泣中缓过神来的岫岫,听到这话瞬间神情紧绷: “妈妈,求你了。” “岫岫,你真是长大了,妈妈看不懂你了。” 林梦如呆滞的摇摇头,试图从乖巧的女儿身上找到些许特殊之处来。 可是看来看去。 她发现这也没什么不一样。 还是自己的女儿啊。 于是她只能把这些怪异,怪罪到女儿的恩师身上。 “岫岫,你这么长时间一直呆在天师堂,对吧?“ “嗯嗯。” ”以后不准去了。” “为什么,妈妈。” “大师傅不教正经东西。” ... 正在水井边惬意饮茶的大师傅,晃动了一下老脸上的褶子。 重重的打了个喷嚏。 这是他连续打的第三个喷嚏了。 身旁伺候的小徒弟或许是见气氛沉闷,随手开了个玩笑。 ”看来是有人说师傅坏话。“ ”封建迷信。”大师傅转头就训斥了小徒弟一句。 “啊?” 小徒弟看了眼自己身上的道袍、桌上摆着的卜签以及大堂里挂着的祖师爷。 一时间愣着说不出话来。 “师傅,我们也有资格说这四个字吗?” “外面有香客进来了,赶紧去接待。” 小徒弟应声而去。 大师傅站起身晃动了几下胳膊腿,刚站起来一下。 啪嗒。 茶杯碎了。 ”这是好事,碎碎平安。“大师傅仍然自顾自的摇晃。 又走了两步。 头顶上的小臂粗树枝掉下来,直接砸在了大师傅脑袋上。 大师傅揉着自己的脑袋,缓了半天才说了一句: “这是好事,天降祥瑞。” 话虽这么说。 但大师傅还是忧心忡忡的走进了屋内,再出来时头上套上了工地用的黄色安全帽。 不怪他谨慎。 他早就算过自己今日有一劫难。 而逢凶化吉的最好方式就是... “老子不信。” 面对着狂跳到根本止不住的右眼,大师傅轻轻开口: “左眼跳财,右眼跳是大脑操控的眼轮匝肌和眼面神经发生的间歇性的不自在的痉挛性抽搐。” 这么一说完。 大师傅舒服多了。 他看着天上缓慢移动的白云,惬意的享受自己的午后时光。 “浮生事,苦海舟,飘来荡去不自由啊。” 他自认走的和师傅截然相反的路子。 他师傅一心琢磨成仙飞升,到头来如果不是自己为他编纂些娱乐化的故事,在弟子间以娱乐故事的方式传播的话,恐怕要成道门之耻。 死了面对祖师爷都抬不起头来。 所以大师傅没那么多远大志向,只想多活几年,再看几年阳光和雨露。 最好岫岫还能生个孩子出来。 自己临死前摸摸徒孙的脑袋,装一把世外高人,留下个伟岸形象。 “活着真是个好事啊。”大师傅笑呵呵的朝着门外的方向看去。 让我们看看是哪位香客大架光... 于是大师傅看到了一双陌生的蓝色眼睛。 “真是坏事啊。” ps:感谢念念大佬的大打赏。 第474章 爸 江流聊完大婚的事情,就独自离开了微生家。 江老三想跟着他都不行。 只能看着他一个人孤零零的离开。 但在离开前。 江老三跟江流说了句话。 ”儿子,回家看看你妈呢?” “这就准备回家。” “我懂了儿子,有事叫爸,结婚的事包在爸身上。” 江老三咧着个嘴,没有多问的转头离开。 但却被江流给叫住了。 “老三。” “啊?” “我恨你。”两个如此相像的男人面对面站着。 “爸知道。” “如果不是因为早些年劳累过度,我妈不会去世那么早的。” 江老三知道儿子说的什么意思。 他有些愧疚的低下头,想点根烟但没好意思。 只是在嘴上吊了一根。 \"儿子,爸这辈子都对不起你们娘俩,爸后半辈子当牛做马也要还。“ ”那是你的事,跟我没关系,不过我有个事想通知你。“江流从兜里掏出打火机,把江老三嘴上的烟给点燃。 他说:”爸,我要结婚了,你得来。“ ”我咋可能不去,儿子你是不是脑子糊涂....“ 儿子主动给点根烟,江老三原本就很受宠若惊。 但当他察觉到异常,反应过来的时候。 江流已经走远了。 “儿子,你管我叫爸了?” “别整的跟煽情剧本似的。”江流站在街角,转过身咧着嘴朝江老三比了个中指: “老三,我妈去世后的那些年里,我就明白了一个道理。” “啥道理啊。” “人得有家。” “哈哈哈哈爸懂了,在你梦里边,你妈去世后,爸给了你一个家是吧?“ ”我是说你得有个家。“ 江老三愣住了。 一时间有些慌乱无措。 粗糙的一双手在老旧的皮夹克里慌乱的左摸右摸 ”草,老子烟呢...妈的,在嘴上叼着呢。” “等我结完婚从家里搬出去,你就回家吧。” 江流大步流星的离开,直至背影从街角处完全消失。 江老三站在原地,四下里看了看。 眼见四下无人。 才摸了摸眼眶边缘流下的湿润。 ”三哥,哭了?” 微生啸天从草丛里探出了脑袋,拨弄了几下身上的草叶缓缓爬出来。 “滚你妈的。” “只见过嫁女儿的哭,没见过娶媳妇的人家哭,真是长见识了。” “不会说话就闭嘴。” “话说,我怎么今天见到江流,觉着他有点不一样了?” 微生啸天双眼里露出疑惑。 他以前可没少和江流打交道。 这孩子以前虽然看着成熟,但骨子里那股顽劣劲头抹不掉。 怎么今天见到以后,有股一夜之间长大了的感觉。 “老三,感觉这孩子年纪轻轻就一大把年纪了。” “啥意思,没看上我儿子是吧?” “我女婿,我当然看得上。” “少说没用的,赶紧把日子定了,婚一结老子就能回家了。“ ”这都板上钉钉的事,你说以后让他们两要几个孩子?多生点不仅响应国家政策,咱们老了也能找点事干。“微生啸天显然已经开始布局未来了。 “少生点吧。” “多生两个怎么了?这么大家业又不是不够分。” “这么多人呢,真不一定够不够分。” “这么多人?我咋听不懂呢?” 第475章 全都要 江流回到了江湾小区。 敲门以后,开门的却是裴安宁。 “你怎么在这里?” “从医院分开后我就来了。” “擒贼先擒王?” “只是怕你回家以后做出什么过激行为,毕竟在你的幻想里,你妈妈去世了。 万一你真的分不清,那看到阿姨以后你肯定也觉得是幻想,指不定抱着阿姨嗷嗷哭。 万一给阿姨再吓出心脏病来就不好了。” 裴安宁捋了下头发,一如既往地坐在沙发上倒茶喝水。 举起手示意季春花正躺在房间里。 “你看起来很平静。”江流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整理着发涩的手腕。 “分得清也好,分不清也好,日子不还是得照样过。” “我真分不清的话,你准备怎么办?” “跟从前一样,照顾生意、照顾你妈妈,然后想办法怀个孕。” “你的自我目标还是一如既往的清晰啊。” “不然呢,难道我要回娘家?” “回哪里,去找老裴啊,你也没有娘家可回啊。” “所以你就这么欺负我?”裴安宁转过头,眼眶红肿地说着: “因为我没退路,所以你欺负我。” “不是不是,这哪的话啊。” “我回村里了,你别再去找我。” 有些事就是话赶话而已,江流万万没想到她这副模样。 一时间有点着急了。 紧紧攥着她的手,把她拉住。 “我没欺负你,只是没机会跟你说而已。” “说什么?” “其实我分得清。” “我不信。”裴安宁眼眶湿润,转过头刻意不去看江流。 “说实话你咋还不信呢。”江流始终拉着她胳膊不让走。 以前咋没发现这女人这么倔呢。 “那你为什么要骗人?” “这不是借这机会演戏看吗。”江流把头发搓成鸡窝,努力的把裴安宁拽回来。 “这其实只是我破绽百出的灵机一动而已,如果不是陈舒挽那女人像心有灵犀一样为我找补,估计也早被人识破了。” “你看的到照片上的人?” “我当然看得到!看不到就成鬼故事了!” “目的呢?” “快刀斩乱麻的结婚,逼你们说真话。” “你怀疑我说假话?” “主要目标不是你,是即将离开的那两位,我要不搞这么一出,她们俩的飞机估计都起飞了。” “那你骗我?” “我没想骗你,是当时人很多,我也没机会跟你说清楚啊。” “哦,不信。” 这下江流急了。 好嘛,把自己给玩进去了。 “这你咋还能不信呢?” “江流,你明知道我不可能回娘家,你这么担心干什么?”裴安宁转过头面露疑惑。 她就算机票盲盒随便搞个城市去,也不可能回小山村里生活啊。 “江流,你是怕离开你,我不过好吗?” “说实话,放在以前我肯定这么想。”江流喝了口茶,缓缓地开口说道:“说我装逼也好,自大也好,我确实有这种救世主思想。” “你确实是救世主。” “我当然不是,事实上即便你离开我,凭借你的个人能力,也能过上不错的生活。” 江流肯定的点点头。 往日清澈的眼神里多了几份深沉。 “你知道这个梦给我的感受抛开老生常谈的世事无常、生命脆弱以外,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什么?” “比起你需要我,其实我更需要你。” 在恰当的场合、恰当的时机下,有些话就是能轻而易举的击溃女人的心理防线。 地狱把妹王名不虚传。 至少裴安宁是这么想的。 她没有亲眼见到过江流在幻想里的人生。 只是略微知道个大概而已。 在她的视角里,她的男孩无非只是做了一上午的梦而已。 可这个梦醒来后,他忽然眼神深邃的指着她说:“我其实更需要你。” 所以裴安宁此时此刻就一个想法。 被他把了也认了。 “所以我的灵机一动其实只源自于一个想法,犯错要认,挨打要立正。 既然在那段人生里,我留下了那么多遗憾,那回来了以后,我不能输。” 江流坏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着: “我跌倒过很多次,但还是坚挺地走到了现在。 幻想算个屁啊。 既然没让我死在幻想里,反而让我回来了。 那这就是老天给我的赏赐。 所以这次我全都要,我指的是每个人。” ps:是你的叶子,不,是我的叶子。 感谢叶子送的520礼物。 也感谢兄弟们的打赏,马上前一百了。 冲! 第476章 有点麻烦 江流其实一直在组织语言试图表达自己的心路历程。 但他很难找到精确的词汇。 要如何说呢? “梦境里的感觉很真实吗?”裴安宁望着低头的江流,尝试着走近他的内心。 “很真实,真实到我醒来的一瞬间,真的有恍若隔世、分不清真实与幻想的感觉。“ “那你到底是怎么分清的?”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听真话。”裴安宁娇嗔的看了他一眼。 “幻想里时间都过去几年了,不说别人,就说我自己的身体都发生了很多变化,啤酒肚都没了。” “那假话呢?” “假话是我早就知道我身处在幻想中了。” ??? 这话可把裴安宁给震惊到了。 ”为什么?” “因为林医生即便再过神奇,也不可能永远刷新在我身后。 因为就算你把江老二杀了,他也不可能接受一个男的光明正大的成为儿媳妇,半点影响家族风评的事他都不会干。“ ”这是个很理智的理由,那你为什么说是假的。“ “因为我即便知道这是假的,可我无时无刻不在因为逼真的幻想情况而动摇,甚至到最后我甚至有点舍不得自杀回来。” “你主动自杀回来的?” “不然呢。”江流歪过头反问。 “江流,你的强度实在是有点超标了。”裴安宁给出了十分中肯的评价,但她还是有几分疑惑: “可我想不清楚,既然知道那里的一切都是假的,为什么会留恋?“ ”因为舍不得。“ ”知道是假的还舍不得?“ ”因为如果是真的,我就必须得做出抉择,我跟着李神谕离开就约等于抛弃你们,可我留下来就要和她们告别。” 裴安宁在这一刻忽然理解了。 陈舒挽曾经说过的话。 在抢婚时陈舒挽就隐约提到过,江流的病根就在选择上。 但说实话,当时的裴安宁不是很能理解。 但现在他理解了。 “因为在大家都是幻想的世界里,她们将永远存在。” “对,所以那个时候我开始理解了很多神话传说,比如道士发现丈夫死去的妻子变成女鬼徘徊家中,可丈夫却誓死扞卫妻子;又或者赛博朋克世界里的电子情人。 在强烈的感受冲击下,换你,你也不知道该怎么选。” “那你是怎么幡然醒悟的。” 江流说的越多,裴安宁就越后背发凉。 好像江流差点就醒不过来了。 “因为岫岫。” “岫岫?她怎么了?”裴安宁低着头思考了半天。 提到岫岫,她反倒还有个问题要问: ”你这次目的不纯的婚礼,是不是对岫岫有点不公平?“ ”有什么不公平?“ ”你目的不是为了留住其他人吗?“ ”这和我跟她结婚也不冲突啊?“ ”等会?”裴安宁抬起头看了一眼,发出了灵魂质问: “你是真心实意的要跟她结婚?” “当然。” 江流笑意吟吟的说着,倚靠在沙发上揉搓了下疲惫的脸。 看着天花板愣神。 ... 天师堂。 “姜女士,您的想法实在是过于迷信了。” “你一个道士说我迷信?” ”可我们道士的日常无非是敬香修行而已,驱鬼这件事我们真做不来。“ ”那你是怎么算出江流沉浸在幻想里的?“ 姜羽贞一副要吃人的架势站在供桌前。 气势汹汹的说着: “大师,我求你帮帮我。” “姜女士,我帮,你别杀我。” 好事道长觉得这个求字用的有点多余,姜羽贞这副架势就差拎把刀架他脖子上了。 “那赶紧把江流身上的鬼驱走。” “这世界上没有鬼。” “那他怎么不像正常人?” 姜羽贞确实在医院听了一上午。 但或许真的是反射弧较长的原因,向来情感迟钝的她仍然没跟上节奏。 在她的视角里。 今天这个上午过的十分简单。 接到江流生病的通知,然后前往医院。 在医院看着江流做了一上午的梦,这个该死的男人还在梦里跟她分手了。 至于什么梦里真假之类的东西。 姜羽贞不仅没当回事,甚至根本没往心里去。 做梦的东西当然是假的了! 江流的梦无非也就是比其他人特殊一点罢了。 可你梦醒了,不还是得正常过生活吗? 可江流醒了倒好。 忽然来一句不认识了。 听听,这是人话吗? 既然说的不是人话,那就一律当鬼话处理。 陈舒挽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听不懂。 就是鬼上身了。 既然是鬼上身,那么就得找专业人士。 但是姜羽贞从前没信过这些东西,一时间也找不到什么专业人士。 于是大师傅成为了她的首选目标。 当时经由岫岫之嘴转达的大师傅的话,说的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就是你了。 ”驱鬼是什么价钱?” “姜女士,天师堂真不接驱鬼业务,世界上也没有鬼。” “那你为什么能算出江流在做梦。” “因为我早就看出他思虑过重、有顽疾傍身。” “那你说江流现在为什么不认人?” “可能是压力过大所导致的?”大师傅哪里知道江流为什么不认人。 他叫岫岫转达的两句话。 只是他在签筒里随便摇出来的罢了。 具体什么情况,他哪里知道。 所以他也很难给出什么具体解释。 只能凭感觉给出建议。 “这其实是好事,或许因为你日常生活里给的压力太大,导致江流出现了问题。” “为什么是好事?” “如果不出现问题,你能意识到自己做的不对吗?” 当好事道长搬出自己的经典话术时。 他扪心自问,即便不能折服对方,至少也能把对方绕进去。 但没想到的是。 “你意思是我给他压力了?”姜羽贞眉眼一横。 对方拒绝了你的语言陷阱,并还击了一套直拳。 别人有没有压力,大师傅不知道。 但大师傅是真感觉到压力了。 “你日常相处中给人的压力还是太大了,姜女士。” “我对江流放松点,就能让他重新认识我?“ ”我觉得是这样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不认人,但人如果压力过大就是会下意识的逃避。“ 姜羽贞听到这话后,蓝眼睛转了转。 若有所思。 ... “我是真不敢去见姜羽贞,压力顶到爆了。“ “你演戏的时候想啥呢?”裴安宁捂着嘴偷笑。 能让江流头疼的人还确实少见。 姜羽贞算一个。 “其实每个人我都光速想好对策了,唯独姜羽贞这里实在是有点麻烦...“ 第477章 先爽了再说 江流脑海里只要闪现出姜羽贞那双蓝色眼睛。 他就感觉压力暴增。 当时的情况实在是没什么其他的操作空间。 只能咬咬牙一不做二不休。 裴安宁这里,他原本也不是很担心,好好解释一下总是没问题的。 但姜羽贞那里.... 但面对问题能逃避吗? 不能,绝对不能。 硬着头皮也得上。 但上也得讲究个思路,得拖到婚礼结束。 跟裴安宁讲“一切都是为了全都要”的话,那倒是没问题。 甚至裴安宁还会贴心的帮帮忙。 但你如果对姜羽贞实话实说,那纯粹是活腻歪了。 把婚礼现场给砸了都是小事。 ”先装一装吧。“ 江流刚做好这个打算,甚至还没做好周密的计划。 就接到了姜羽贞的电话。 “完蛋了,这是兴师问罪来了。” 江流抹了把头上的冷汗接起了电话。 ”开门。” ... 在姜羽贞进来的一瞬间。 裴安宁打了个招呼,甚至都没等姜羽贞反应过来,就转身跑下楼了。 倒也没别的原因。 主要是怕血溅到自己身上。 这要是打起来不得跟火星撞地球似的啊? 而站在江流的视角里,姜羽贞刚进来的一瞬间,他就感受到了十分浓重的杀气。 蓝眼睛之威,恐怖如斯。 于是心里原就有鬼,十分心虚的江流强装镇定。 ”你来干什么?“ “帮你放松放松,舒缓一下压力。” 压力? 你站我面前,我更有压力! ”我没什么压力。\" \"你有,大师傅说的。“ ”他说的又算不得真。“ ”他说我和你相处的过程中让你压力太大了。“ 江流刚想开口反驳。 但又忽然抬起头看了看面前的姜羽贞。 不是,这大师傅说的好像... 这老家伙好像有点真东西啊? “好吧,我此时此刻确实有点压力。” “刚好,我帮你释放一下。” “怎么释放,给我买个捏捏乐吗?” “捏捏乐是什么东西?” 姜羽贞疑惑的抬起头,显然日理万机的江流确实不太了解这些小玩具。 ”捏捏乐是一种质感软软、且比较q弹的小玩具,压力大的时候捏一捏可以缓解压力。“ ”像这个一样吗?“ 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跟姜羽贞沟通的江流,试图用在手机上寻找捏捏乐的照片来缓解异样的氛围。 听到姜羽贞的话以后,他也有些疑惑的抬起头,下意识的问着: “你也买这种小东西....嘶,你在干什么。”激动之间的江流,甚至出现了颤音。 他看着面前的一片雪白。 表情瞬间出现了呆滞。 “我妈还在房间里呢!” “捏啊。” 一生行事光明磊落的姜总,从不知道旁人的目光为何物。 主打的就是个坦荡。 “你跟我回房间。”江流脸色涨红着把她拽回到房间里: “谁教你这么缓解压力的!” “不喜欢吗。” 江流扶着额头坐在床边上,装病其实真挺难的。 这种情况摆在眼前要怎么装? 可是为了美好幸福生活。 不装也得装。 ”姜羽贞,你先别动手动脚,听我说!“ 江流好不容易把姜羽贞的衣服给拉上,强制性的把她摁在床头。 神色忽然变得深沉起来。 “姜羽贞,我其实真的很想念你...“ 江流四十五度角仰望着天花板,试图陷入到回忆里。 悲伤的情绪蔓延在房间里。 在那段幻想里。 江流确实很多时刻都在想念姜羽贞。 因为生活太过平静了。 人就是就是很贱的物种,太过吵闹的生活渴望平静、太过平静了又想着要精彩点。 有些时刻就是需要些旗鼓相当的对手。 欢喜冤家也好、仇人宿敌也好 终归能让你在不需要刻意寻找人生意义的时候,仍然觉得生活趣味十足。 “你知道我在居酒屋的时候有多想念你吗?那些女人在我面前太过无趣了, 在坐在居酒屋院子里的时候,总会希望你在我面前出现,哪怕只是幻想。” 江流这一段纯是在真情流露。 甚至在感受到那段回忆的时候,甚至不知觉的眼眶湿润。 等到他后知后觉的转头看姜羽贞的表情,希望得到她的回复时。 却猛然发现了一些了不得的东西。 “我裤子呢?“ “唧唧歪歪什么呢?”姜羽贞像是完全没听到江流在说什么,把江流的裤子给扔到一边。 ”你等一下,姜羽贞!“ “这都快五点钟了,再等下去阿姨要出来做饭了。” ”你听我说,姜羽贞!“ ”听不懂。” 江流面对一个翻身坐上来的姜羽贞。 完全没有任何办法。 真实的触感和体温,丢掉的上衣和内衣。 今天他们是注定要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这病要怎么装,江流不知道。 他只知道当姜羽贞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掏出衣服的时候,如果自己再拒绝的话。 倒显得有些不解风情了。 ”等等,这衣服我怎么没见过?“ “我让安安推荐的女仆装,我也不是太懂。” “这他妈不是兔女郎吗?” “哦。” 姜羽贞本来长大就很大只,而这种情趣服装又大多布料很少。 这就导致她穿上以后,总是显得衣服小一码。 而不同于西方的大开大合,这片土地上的审美总是内敛保守的。 犹抱琵琶半遮面这种若隐若现的时刻,才是最美的。 所以当兔耳朵套在姜羽贞脑袋上的时候。 江流的大脑里只剩下了一个想法。 “先爽了再说。” 第478章 微薄(暴力删减版) 教培是个体力活。 虽说在课堂上,讲台把教师和学生分成了上下两个位置。 无论谁在上、谁在下,都得有个主动发力者。 但是这个主动发力也讲究状态,尤其是对于主动发力授课的一方来说。 没状态显然会导致发力效果大打折扣。 江流现在就处于一个没什么状态的情况。 为什么? 因为有心事。 他的大头和小头在搏斗。 大头在告诉他,你现在得伪装成一个冷酷残忍没有感情的家伙。 小不忍则乱大谋。 即便是再迟钝的姜羽贞也发现了江流不对劲的状态。 可是能感受到不对劲是一码事。 如何解读这份不对劲是另一码事。 “还是压力很大吗?“姜羽贞叹了口气,像是在轻飘飘间做了一个巨大的决定。 ”过来。” 当江流看到姜羽贞完成这套动作的时候。 他眼睛都直了。 因为她以前是拒绝的。 “姜羽贞,我更笃定你是幻想了,因为真实的你不可能做这种事情,连幻想都这么逼真吗?真是...” 江流尝试着继续用语言攻击,试图迷惑姜羽贞。 姜羽贞无视了言语攻击 就像课堂上老师经常训斥你:“刚讲过的知识点转头就忘,知识都让你就着饭吃了?” 从老师的话里,我们能得到一个结论。 嘴是知识的传输渠道。 “你接着说啊。” 看,这就是我们蓝眼睛之神的求知欲。 学习的过程中也不忘记向老师发出提问。 江流倒确实还想说,但此时此刻他的大头和小头又陷入了争吵当中。 他的大头当然是一如既往的告诉他, 你现在得伪装成一个冷酷残忍没有感情的家伙。 小不忍则乱大谋。 但他的小头却开始了暴力发言: ”我忍你妈。” ... 蓝眼睛之神抽出了纸巾 江流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实话。 这要是换成裴安宁,早就凭借细节猜出江流在装了。 但是我们伟大的蓝眼睛之神压根不想这个。 只是一味的帮助江流缓解压力。 “现在压力缓解了吗?” “好多了。” “那你认识我了吗?” “我一直都认识你,但你是我的幻想。” “哦,压力还没释放,接着来。” “你等下。”江流阻止住了姜羽贞,并语重心长的说着: “你能听我说几句话吗?” “我一直也没拦着你说话啊。“ ”可你也没往脑袋里去啊。“ ”都是幻想出来的鬼话,我为什么要往脑袋里去?” 面对江流一系列古怪的情况。 蓝眼睛之神既没有哭泣、也没有后退,而是选择了以力证道。 她的思维模式十分的简单粗暴。 面对问题时,寻找专业人士排查问题,然后亲自动手解决问题。 这就是女总裁理性的思维模式。 但江流还是不能说实话。 小不忍则乱大谋。 但看姜羽贞这个态度。 他觉得自己可以尝试着透露些实情试探一下。 ”姜羽贞,我过去亏欠岫岫的太多了,我已经想好要跟她继续下去。” “嗯嗯。” 姜羽贞不语,只是一味的点头。 说胡话为什么要当真? ”这可是你说的啊。“ ”你爱干什么干什么。“ “如果我要跟岫岫结婚呢?”江流继续试探性的问着。 其实刚说出来江流就有点后悔了。 姜羽贞这妮子包发火的。 可是她仍然面无表情。 “爱跟谁结跟谁结。” “真的假的?” “我没说胡话,我是真的要跟岫岫结婚。” “我也没说胡话,你爱跟谁结跟谁结。“ 如果姜羽贞要闹的话。 江流内心里还好受一点。 但她这么一说的情况下,江流内心里确实有点愧疚了。 此时此刻,他在用谎言来欺骗姜羽贞妥协。 这不对。 “算了,姜羽贞,我其实都是骗人的,其实我知道你是真实存在的。” 江流一把子搂过姜羽贞。 握着她的手,心怀愧疚的说着: “但有些东西我没骗人,在幻想世界里我经历了一段充满遗憾的人生,我十分确认我不想那样活着。 所以醒来以后我骗人了,其实我的目的是全都要。“ 当说到全都要这三个字的时候。 姜羽贞的眉头像是应激一样挑了起来,但终究还是放了下去。 江流知道,她又一次妥协了。 他更愧疚了。 “我为我的所作所为道歉,并把所有事情告知你,你应该有知情权。“ ”哦,知道了。“ ”你没什么想反驳我的吗?“ ”谁会反驳一个精神病人的胡话?“ ”不是,我现在说的不是胡话,是真的!” 江流一瞬间瞪大了眼睛,疑惑的歪着头看向她: ”我真没说胡话!” “正常情况下,你敢在我面前说全都要这三个字吗?” “为什么不敢说?” “你不要命了?” 姜羽贞眉头一挑,完全没当回事。 笑死。 她现在更确定江流不正常了。 连全都要这种话都敢说出来,除了找死和说胡话以外。 她想不出第三种情况。 江流是想主动找死吗?那当然不是。 那就只有一种情况了——说胡话。 “赶紧继续释放压力。” “不是!我真在说实话!” “哦哦哦。” “我真要跟岫岫结婚了!” ”哦。” “你别哦,到时候结婚了你可别哭。” “哦。” 只一个哦字的发音伴随着嘴角向下,带着轻蔑、带着不屑、带着嘲讽。 带着对一个精神病患者胡言乱语的鄙夷。 在如此情境下。 江流在愤怒和反驳之间选择了第三个选项。 微博。 ps:我又一次走出来了。 第479章 总不能只为了那几个女孩吧? “大师,江流的幻想要怎么解决才行?” 面对江流的幻想。 李神谕同样选择了寻求大师的帮助。 但她找了不同的大师。 ”他的幻想源自于内心里的巨大的伤痛。” 陈舒挽表情凝重的坐在桌子前。 像是一位正在钻研学术的院士正在思考伟大的问题。 她说:“因为江流的幻想里有太多遗憾,导致他不敢再面对。“ “是这样吗?” 李神谕站在原地思考着。 陈舒挽看着李神谕陷入沉思。 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露出愉悦的笑容。 想吧,想一百年也想不出答案来。 这种如此唯心的问题,怎么解释都有道理。 李神谕能来,完全在陈舒挽的意料之中。 因为她知道这事最着急的就是李神谕。 临行之前忽然出了这么一个事,就算走也走得不踏实。 而且就算她能走的踏实。 难道她会错过江流和岫岫的婚礼吗? 就算是江流的婚礼不参加。 难道好闺蜜的婚礼也不参加? ”我觉得还是要从弥补遗憾开始。“陈舒挽沉吟了很长时间,才缓缓的说出了早就想好的答案。 ”弥补遗憾?”李神谕歪着头思考着: “要怎么弥补遗憾?” “既然大家都是假的,那就让他从亲身感受上意识到大家都是真的。” “比如说?” “大被同眠。”陈舒挽十分坦然的说出了这句虎狼之词。 “陈医生,这话也太糙了吧?” “我觉得这就是江流的遗憾。” “这到底是江流的遗憾还是你的遗憾?” 聪明的李神谕敏锐的察觉到陈医生可能在夹带私货。 但此时此刻她有求于人。 不好发难。 “那具体要怎么做呢?” “在说具体怎么做之前,先把那段遗漏的往事原原本本的讲出来。” “讲倒是可以,但我得先问问林素恩。” “说起林素恩,话说她怎么没来?”陈舒挽有些疑惑。 在她原本的预想里。 林素恩应该是来的更快的那位。 因为对于除了裴安宁、陈舒挽以外的几个人来说。 江流的这次”分不清“事件,无异于一次格局的重新洗牌。 谁能先让江流认识自己。 谁就赢了。 根基深厚的林素恩显然是赢面最大的那个... “我也联系不上她。”李神谕这会甚至还在忧心忡忡的替林素恩担心。 她甚至还掏出手机给林素恩打了个电话。 但却显示无人接听。 ... “谁的电话?” “李神谕。” “为什么不接?” “因为如果被她知道我在你面前,肯定要说我背刺她。“ ”很显然你确实背刺她了。“ 江流靠在小区楼下的长椅上,眼神里充满了清澈。 他其实刚刚送走姜羽贞没多久。 分别时,姜羽贞说明天同一时间继续来缓解压力。 有时候江流真觉得,姜羽贞其实什么都清楚。 她故意拿缓解压力这事当借口,实际上就是瘾太大。 但为了幸福生活。 江流忍了。 然后她就在楼下碰到了林素恩。 话还没等说呢。 李神谕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你来跟我说什么?” “说一段你没有的回忆。” “我不听,都是虚幻的往事罢了。” 江流摇摇头。 其实他很想听,只是人设得立住。 于是他转头走了。 不急。 ... 婚礼的日子定了下来。 但婚礼却不在江家举行。 “接亲队伍会从江湾小区出发,一路去往微生家,然后再把新娘子接到江湾小区。” 起初江家人对这件事是有异议的。 因为太丢面了。 但在江老三的表决下,他们还是无奈的同意了。 “为什么要在江湾小区办婚礼?” “因为我家就在这里。“江流歪着头看了眼江老二。 江老二也在平静的望着他。 “江流,知不知道七哥等着抓你毛病呢?这时候装病不是很理智。” “谁说我装病了?神经。” 江老二歪着头看了看他,像是在打量一个陌生的家伙。 ”江流,我现在是真有点好奇,你的幻想里到底出现了什么?” “你儿子跟男人结婚了。” ??? 江老二瞬间直起了身四下张望,看到无人注意后才放低声音: “说什么梦话呢。” “而且你儿子和你儿子老公就站在你眼皮子底下。” “我...” 江老二脸上很平静。 他这种人一向都很平静,即便破防也藏在心里。 “二伯,你说江欣在男子监狱里得过多么滋润的生活?” “滚。” 江老二生气了。 但他没有拂袖而去。 而是站在原地沉思了半天,重新低下头看向江流: “故意激我呢?” “激怒你干什么?” “怕我问你一些问题。” “说来听听。“ ”你是不是想离开了?”江老二会心一笑。 站在人工湖边上看着远山和清澈的湖水。 “因为在幻想里过完了一整段疲惫的人生,所以醒来后想要借此机会离开江家,主动给骑墙派扔把柄,还选择在江湾小区结婚,从态度上跟江家做切割。” ”我没说哦,这是你自己猜的。“ “你装病总归不能是单纯只为了那几个女孩吧?” 江老二试探性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但站在湖边的江流没回答。 只是一味的摇头。 看着老爷子墓碑的方向出神。 第480章 生死在一念之间 江七哥坐在太师椅上叼着烟斗。 用一副极具考量性的眼光看着座下众人。 而在商讨江流大婚事项的同时。 江家一处别院里也正在进行秘密聚会。 会议内容主要围绕”对江流现阶段实际情况的评估,以及对未来发展走向的预测。“ “为了建设美丽新江家,我们必须鼓足干劲、脚踏实地,下面传递下本次会议的三个重要精神和四个主要指示。” 三个精神也可以理解为三个不信。 江老二的话不能信、江流的话不能信,江老三的话不得不信。“ ”为什么?“ ”因为前两者满脑子坏水。“ ”后者呢?“ ”后者没什么脑子。“ 大家点点头同意了这句话,略微表示认同。 “那四个指示呢?” “同意、鼓励、支持、肯定,江流做什么必须同意、江流做什么必须鼓励、江流做什么必须支持....” “那干脆投降算了。” 江夏把手里的牛皮笔记本摔在桌子上。 有些恼怒的看向江七哥。 “这会议干脆叫江流后援会算了。” “这叫以退为进,你们年轻人根本不懂。” “再退我就得滚回京城了。” 江夏最近其实烦的要死。 他和橙子原本从京城出发回到这里,走的就是曲线救国的路子。 但橙子那条路没走通。 没办法。 他只能选择另一条路:接过江七哥抛出的橄榄枝。 于是他摇身一变成为了流落在外的太子,试图在保皇派的拥护下发起反击。 但他越来越发现。 江七哥着实不对劲,这老b太像卧底了。 江夏实在是想不清楚,为什么江流的病情如此明显的情况下。 江七哥偏偏什么都不做,还在这一个劲的拥护江流。 到底谁是太子啊? 但是江夏在偌大的江家属于是无依无靠。 他还没有翻脸的本钱。 只能用抽根烟的理由郁闷的走出别院,蹲在墙角看着大树思考。 他忽然有了个奇怪的想法。 “我的归属到底在哪里?” 年幼时的江夏就曾思考过这个问题。 当年母亲带着他回到京城娘家的时候,他还未曾意识到自己的将来会发生什么。 他记得那时候的父亲一直嘟囔着\"野生”两个字。 彼时的他对于野生两个字的概念。 只停留在动物世界里非洲大草原上的野生动物,以及被喂到嘴里的野生药材。 这二者都是脏兮兮的。 这也导致野生两个字在他脑海中的印象伴随着湿润的泥土和灰尘。 所以他对于父亲的印象也停留在湿润的泥土和灰尘。 父亲在他眼里是灰头土脸的。 他不愿意见他的父亲。 可每个人的长大都伴随着人情冷暖。 家庭的伤疤带来的是成长过程中针扎一样的痛。 当在京城作为外姓人被排挤的时候。 江夏也曾不止一次的回想起自己的父亲以及东南方向的江家。 那里是我的家吗? 一个没有归属感的人在寻找自己的归属地。 可人的归属感真的在他的归属地吗? 江夏也不知道,所以在时隔多年父亲失败以后。 他回来了。 当然,他是带着任务回来的。 京城娘家养他多年,等的就是今天。 他们自然有能力把江夏随便扔在某个岗位上,但都没有把江夏扔回江家带来的收益更大。 而与他一同过来的还有许橙。 江夏自然乐于接过这个任务。 这无论对他个人发展还是回报京城娘家,都是一件好事。 属于是双喜临门了。 但他仍然有些私心。 “我能去看看江初一吗?” 蹲在墙根底下的江夏转过头看了一眼,不知道何时蹲在他身边的江流。 递过一根烟。 但被拒绝了。 “看呗,儿子看老子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这不是怕犯忌讳吗?毕竟算是戴罪之人。” “你回来这么久,有提过想去看他吗?”江流蹲在墙角边享受着阳光,头都没回的说着: “自己心里那关过不去就别赖其他人。” “你说话确实难听,不怪江欣跟你打生打死。”、 江夏摸了摸自己的小平头,看了眼这个比自己小了很多岁的堂弟。 他其实有股很奇怪的感觉。 按寻常人家来说,江夏、江欣和江流三个人该是最亲近的兄弟才对。 毕竟有同一个爷爷。 都说寻常人家亲兄弟明算账,因为点利益问题吵得不可开交。 但他们都这么有钱了,反倒打的比别人更狠。 江欣干脆都进局子了。 ... 时隔多年。 江夏再一次见到了自己的父亲,和印象中一样的灰头土脸。 当父子两个眼神对上的一瞬间。 江流十分自觉的转头离开,把空间留给了父子两个。 只是走之前特意嘱咐了一句。 “你没偷带毒药,想着把你爸弄死吧?” “我没那么歹毒。” “不一定,我得录点证据。” 江流十分严谨的拿着手机自拍了一段视频: “我是江流,今天带着我堂哥见他爸,如果今天之后出现了大伯被毒死的消息,那肯定是江夏干的,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江流的镜头依次扫过江夏和大伯。 嘴里说着残忍歹毒冷冰冰的话,可手上还不忘记比个耶。 ”行了,你们父子聊吧。“ 江流笑呵呵的转头走出去。 只留下一头雾水的江夏。 在他眼里江流这个行为有点多此一举了。 录个视频能有什么大用。 这不纯故意恶心人吗? “别想太多,他只是怕你真把我毒死。” “毒死你能怎么样?” “我死了,你就有了对江流发难的理由,骑墙派也有彻底翻脸的名义。” 江初一其实外观上并不灰头土脸,比他悠悠哉哉当道士的时期舒服多了。 每天被圈起来也没事干,有大把的时间清洁自身。 “可你怎么会死呢?江流不会让你死,我也不会让你死。“江夏有些疑惑。 如果江流想让他爸死,何必留到现在呢? “那你说老七会盼着我死吗?” “他...” “他不盼着我死的话,你又怎么会来这里呢?” 江夏万万没想到和父亲再见面时,会是这种场景。 没有叙旧。 也没有对过往的讨论。 只有摆在明面上的一句话。 ”江夏,我的生死只在你一念之间。“ 第481章 文艺上了 江夏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临时起意。 竟然会引发如此巨大的后果。 他忽然开始了无端联想。 为什么江七哥明明是自己最有力的拥护者。 却偏偏在这个时刻跟抽风一样,演都不演了的做出一些卧底行为。 ”纠结精神病问题只是为了引起对立,核心矛盾仍然在你身上?” 江夏忽然倒吸了一口冷气。 所谓的精神病问题根本就不能成为扳倒江流的稻草。 因为关于精神病鉴定这件事,能扯皮的余地实在是太多了。 这根本就不是个好选择。 所以江七哥可能压根就没指望着,通过精神病这件事毕功于一役。 而是通过连续的卧底行为,让江夏开始怀疑自己的阵营有问题。 那么得不到帮助的江夏,就会下意识的寻求帮助。 可在江家,江夏还能得到谁的帮助? 江老大呗。 “我现在这副灰头土脸的样子什么都帮不了你,除了献祭我的生命。” 江初一坐在桌前,微笑着看着自己的儿子。 可江夏却忽然感觉毛骨悚然。 他的作用好像就是这个。 因为大家都希望江初一死,但没人希望他死在自己手里。 京城方面认为把江夏扔回来是在打开吞并的口子。 可对于江家而言。 江夏又何尝不是掀起下一轮斗争的钥匙。 “我杀了你能怎么样?” “你杀了我你就是不肖子孙,儿子杀爹天理难容。“ 江初一坐在桌子前,试探性的摸了摸儿子的脑袋。 他也很多年没见过儿子了。 “但如果我死前随便留下点东西,把凶手指向江老三或者江流随便一个人的话...” “所以这件事的重点在于,你是否愿意为我去死?” “对。” 江夏压根就没想到过这一茬,他真的只是觉得有些无助,所以来单纯看看父亲。 所以这事就更让他毛骨悚然了。 “我什么时候来见你都被他们算到了?” “是这样的。” 江夏愣在原地,靠在椅背上望着江家的建筑群。 他忽然意识到了野生的含义。 在这里,你得把自己想象成一个无亲无故的野生动物,才能活下去。 \"所以江流是在提醒你别干这种为别人做嫁衣的傻事,他在救你。“ 那一刻江夏望着远处堂弟的背影。 有点感动。 但令他更加感动的是。 江初一竟然愿意为他献身。 “爸,没想到你愿意为我做出如此大的牺牲。” “你说啥呢?” “你不是愿意为我死,从而成全我吗?” 江初一的死,对于江夏而言利大于弊。 因为如果骑墙派赢了,被推上高位的仍然是江夏。 “我凭什么为你死?”江初一疑惑的歪头打量他,有些费解的问着: “我那句话答应为你死了?” “你不是说这是能为我做的最后的贡献吗?” “贡献是贡献,但我也没同意啊。” “我是你儿子!” “我都是野生的,哪来的儿子?” “你不觉得这么多年亏欠于我吗?” “我并不这么认为,鹰会将雏鹰赶出巢穴,蒲公英会跟随着风到处飞翔,爹不管儿子这是自然界的铁律。” “那你跟我说这么多干什么?” 江夏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自己的父亲。 他初进院子时。 竟然恍惚间的认为父慈子孝的画面会降临到自己头上。 “这不是很久没人跟我说话了,我闲着没事找人唠会嘛。“ ”你....不可理喻。“ ”江夏,走吧,别留在江家,这里跟你没有半点关系。“ ”我姓江,为什么跟我没关系?“ ”你怎么想不开呢?你就把自己想象成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玉米地里长出来的、地下河里流出来的,撇开这份由血缘带来的羁绊。“ “我走了。” 江夏转过头离开院落。 头也没回。 ... “你活了几十年都没看开,他当然也看不开。” 江流抱着肩膀走了进来,拄着脑袋看着多日不见的大伯。 他其实隐约懂了“野生”的含义。 江家其实就是个特征比较强烈的家庭。 弯弯绕确实很多。 但内核和绝大部分家庭是一样的。 每个人都会受到原生家庭的影响。 那要如何斩掉这份羁绊呢?几乎不可能。 所以野生这种近乎于极端的方式出现了。 野生直白点说无非是“六亲不认”。 彻底的断掉血缘带来的先天羁绊,或许在道义上不符合祖宗立法和传统的儒家思想。 你别说。 如果从这个层面上来看,野生道长这人其实还真是有点东西。 起码有些自己的独特理念。 “只是太过勉强了。” 江流拍了拍大伯的肩膀后,站起身转头离开。 但却被大伯叫住了。 “江流,必要时放江夏一马。” “你都六亲不认了,我为什么要帮你?” “用我的命换他一条命。” 江流怔在原地,有些恍惚的看着坐在桂花树下的身影。 “终究还是没办法做到野生的,对吧?” “希望我下辈子能当个野生动物。” “乌龟王八,大象老鼠都是野生动物,你想当什么?” “我想当一阵风。” “你还文艺上了。” 江流翻了个白眼走了出去。 背后只有大伯远远的一句话: “江流,如果有可能的话,去当一阵风。” ps:今天就算是审核把我搞死在这里,我也得把它完结。 密码的。 冲榜,干了! 第482章 感到幸福 婚礼前要做很多准备。 比如拟定礼宾名单。 江流的联系人真挺多的。 他才刚刚二十岁,能有这么多联系人已经是很令人震惊的事情了。 无论是整天泡网吧的网吧难民们,还是南江顶流的权贵圈子们。 他其实都有所交集。 但说起朋友,他其实是没有几个的,因为他这一路往前走的太快了。 “居酒屋的同事们就不叫了。” 其实在居酒屋工作的这群人也算是和江流朝夕相处一段时间的伙伴。 这群人也不差点份子钱。 而且江流的身份今非昔比,江大少爷的婚宴叫他们参与。 其实是种示好。 这也表示曾经的牛郎即便混成大少爷了,也没有忘掉混迹风尘时的好伙伴。 这些是青叔告诉江流的。 但江流摇摇头表示拒绝,并给出了一个自己的理由。 “牛郎上岸结婚以后,第一件做的事就是删掉从前的好友,不然怎么叫上岸呢?” “你上个屁的案,以后不还得管理....” 青叔话说了一半忽然停下来,狐疑的看了江流一眼,没有继续说下去。 只是临走前拍了拍江流的肩膀。 ... “素恩,你说那个老师能不能退休?” 江流把车子停在一所中学的门口,抬头打量着大大的招牌“南江十一高” “应该也快到退休年龄了。” 林素恩跟着从车上走下来,看着江流从车上拿下请柬。 有些无奈的苦笑了一下。 “有必要这么记仇吗?” “我必须记仇!” “我估计唐老师都给忘了吧。” 林素恩看着熟悉的校园景色,内心里同样百感交集。 校门口熟悉的小巷、招牌换了又换但仍然是同一个老板的鲜奶店和少了两个门牙的保安。 “你们找谁?” “找德育处的唐老师。”林素恩回答着。 可缺了两颗门牙的老许头没有看她,而是看向了江流。 “报仇来了?” “你还认得我?” “谁不认得你啊,不是说以后混好了要弄两铲车给学校推了吗?” “你可真记仇。” “我不记仇,你小子没少偷吃我老伴带的咸鸭蛋。“ 正常情况下,外人当然是不许进校园的。 毕业生也不行。 但可惜,今天来了个优秀毕业生。 ”小林进去吧。“ 学校里出了个大明星,校园墙里早就把优秀毕业生的牌子给挂上了。 老许天天看,早就知道林素恩长什么样子了。 其实不看牌子他也知道。 因为林素恩的小男朋友太出名了。 或者说,正是因为江流,才让他对林素恩印象深刻。 ”不准闹事啊,小江。“ “我高考那年成绩不赖,怎么还对我有刻板印象呢?” “就是你小子让我意识到,人闹不闹腾和学习成绩没什么关系。”老许白了他一眼,示意他赶紧往里走。 当江流的视野消失以后。 原本平静的老徐迅速拿起对讲机,十分紧张的说着: “江流进入校园了,全体警戒。” “哪个江流?” “之前在唐老师办公室点挂鞭那个。” “卧槽!” ... “唐老师,别来无恙啊。” 江流刚推开熟悉的蜡黄色办公室木门,眼睛望向熟悉的角落。 说了句想了很久的台词。 但看到唐老师的一瞬间,他就有点说不出话来了。 曾经那个天天抓他迟到、早恋的唐老师已经瘦的不成样子了。 ”你这是?” “糖尿病。” 两腮无肉的唐老师回头看了他一眼,拽了个凳子拎到江流面前: “不好好上学,回来干什么?” “给你送请柬。” “你们要结婚了?” 老唐瞪大了眼睛,但他眼前本来就挺大的。 所以表现其实不算过于震惊。 只能说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也对,当时那种情况都拆不散你们,我就知道你们早晚是要结婚的。” 老唐拧开茶杯喝了一口水,往垃圾桶里吐了口茶叶。 他知道江流为什么特地找他一趟。 这大概跟衣锦还乡是一个道理。 当初就他抓早恋抓的最严,德育处主任嘛。 工作就是这个。 江流算不上令他最头疼的学生,因为比起那些搞校园霸凌、强奸女同学的真正坏家伙。 江流其实远远没达到无法无天的程度。 但江流却是让他最难忘的学生。 因为他太有性格了。 “你以后要么大富大贵,要么进监狱蹲大牢。” “当时你就是这么说我的。”江流就是奔着这句话来的:”感谢你对我的夸奖。” “能理解成是一种夸奖才是你的性格。” 老唐咳嗽了两声笑了一下。 其实这种话就看怎么理解。 如果真是那种坏掉渣的家伙,唐老师肯定咒骂他早点进监狱接受改造。 唯独江流这种有性格,令人又爱又恨的家伙。 才会给出这样的评价。 “江流,还记得我第一次抓你早恋吗?” “不太记得。” “林素恩去你的班级送饭,班级同学都起哄你们是小两口,这个风声被我听到了,我找到你说,如果不分手就找家长。” “哦,那大概是找家长了吧?” “没找。” “难道我嘴硬着不分手?” “也没有。” “那到底怎么了?” 说到这里,老唐也陷入到了回忆当中。 他这么多年大大小小的早恋情况,他碰到过很多次了。 大多都是一吓就害怕了的。 毕竟学生时代的感情也大多脆弱。 在德育老师面前,这些看似甜蜜的感情往往都成为了避之不及的负担。 唯独江流挺离谱的。 那是个夕阳照进教学楼窗子的下午。 穿着校服的高瘦男神站在墙角处悠哉悠哉的看着老唐。 面对老唐的问题。 他说:“老师,你中午吃的什么?” “食堂。” “我吃的林素恩做的饭。” ??? 老唐纳闷了。 妈的,谁问你了? 他说:”你怎么一点不怕我?” “因为我拿你当朋友分享喜悦。” “我现在是老师,你应该害怕我找家长。” “待会再害怕吧,我现在幸福着呢。” 视角恍惚回到现在。 同样是一个夕阳照进教学楼的下午。 个子长高了一些的男人,依然咧着笑的站在他对面。 他不再穿着松松垮垮的校服,身上的衣服得体且很有质感。 他的眉宇间也不再青涩。 时隔四年,唐老师其实有个问题一直犹豫着想问。 “老师,你怎么欲言又止的。” “江流,这几年你肯定长大了不少,也得到了不少。”唐老师扶着额头,视角里的男孩和多年前的身影重合。 他说:“江流,所以你还会因为吃林素恩做的饭而感到幸福吗?” 第483章 谁都要 “老师,不是我们两个结婚。” “啊?” 当这句话从江流嘴里说出来的时候。 唐老师cpu都要烧了。 “你这孩子故意捉弄我出丑是吧?” 不是你们两个结婚,你就早点说啊。 亏我还在这煽情半天。 “那你小子和谁结?” “我老婆呗。” “说废话。” 唐老师接过了江流手里的烫金请柬,认真看了看上面的名字后。 仍然觉得不可思议。 他仍然怀疑江流在耍鬼把戏。 可请柬上面的名字总不能骗人吧? “总不能是林素恩改名叫微生岫了吧?” “老师,你脑洞挺大。” “老师冒昧问一下,那你们两个是怎么没走到一起的?” “说来话长,所以不说了,你记得随份子就好。” ... 江流这次来其实没什么其他想法。 还真就是有点男人功成名就后衣锦还乡的想法。 虽然唐老师有时候确实烦了点,但工作职责倒也能理解。 人还是不错的。 至于为什么叫林素恩一起过来? \"我记得我们在教学楼后面的第三棵树底下埋过一些宝贝。” “你连这都想起来了?” “嗯嗯。” 江流拎着从保安室借来的小铲子,一马当先的朝着楼后的方向跑去。 林素恩跟在后面。 想法压根没在所谓的宝贝上停留。 她不停的追问江流到底想起来多少。 “我全都想起来了。” “我和李神谕的事情...” “也想起来了。” “怎么这么突然。” “不然呢?每次记忆恢复还要像突破境界一样渡个劫,再引发点天地异象之类的吗。” 江流挥舞着小铲子在树底下寻找。 挖土是个挺累人的活。 尤其是在忘了具体方位的情况下,就得换着方向不停的挖。 “江流,我其实前天就想跟你解释和李神谕发生的事情。” “我想起来了。” “然后呢?” “然后让我再一次确信了,我的病到底是从哪里来。” 江流气喘吁吁的没挖到。 依靠着大树歇口气,抬起头开口说道: “终究只是你和李神谕因为我吵了一架而已,错的是我。” 有些事情终究是环环相扣的。 江流要是不当这个男模,他也招惹不到那么多人。 但他不当这个男模赚这份钱,林素恩的梦想也实现不了。 你要非说谁有错吧,好像大家都有点问题。 这就是现实中的感情。 江流也曾遇到过感情上的困扰,在互联网上刷到过很多带着情侣标签的视频。 结论就是互联网充斥着太多片面的幸福和片面的痛苦。 有人希望用网络赚钱,所以把生活中最幸福的片段贴出来,引导人羡慕和追捧。 有人用网络当武器,把片面的痛苦贴出来,引导人战斗和攻击。 江流也被这些片面的视角引导过。 但他走到今天,真的亲身经历过如此多感情以后。 他可以很负责的说,没有人可以完全的幸福。 真实的人生就是存在缺憾的。 “我必须接纳这些缺憾。” 江流靠在大树上一言不发。 当初李神谕去了上海,找到了林素恩。 她们发生了争吵。 其实可以理解为对江流的争夺,只是很少有人敢像李神谕这么直接罢了。 她们没打架,也没骂娘。 就是单纯的争吵。 好像只是很普通的事件,却让江流陷入了幻想里。 为什么? 因为江流需要在此刻做出选择。 一个是理想中的对象、一个是同甘共苦多年的伴侣。 如果选择前者。 那么江流的良心会受到无尽的谴责,因为在他人视角里成为了不折不扣抛弃感情的人。 这是来源于三观的审判,也是他人的凝视。 如果选择后者。 那么江流可能会错过一个理想中的灵魂伴侣,他终其一生可能再难遇到这样的人。 江流并没有结婚生子,相反他正值青春。 和谁谈恋爱、和谁分手。 只要正大光明的讲出来,根本没问题的。 可他做不出来这个选择。 所以在医院里,第二次幻想又出现了。 一边是一条成熟的路,留下来娶妻生子、负责任、进集团。 一边是远走高飞,追寻理想。 放弃前者,在他人视角里,他可能是个幼稚的人。 放弃后者,他可能终其一生,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和勇气。 “所以,林素恩,我选择接纳我的缺点。” 你说江流渣也好、选择犹豫也好,这就是他独特的经历所赋予他独特的性格。 是特点,也是缺陷。 你不用笑话他,因为你也有这样的性格缺陷。 独特经历塑造的独特性格影响人生选择。 江流扪心自问,他的过去始终在和自己的缺陷做对抗。 这让他活在无尽的痛苦和折磨里。 因为世俗的观念,所以他畏首畏尾。 “所以这次我接纳我的缺陷,我担心选择会让我失去,所以我不选了。” “你谁都不要了?” “我谁都要。” 第484章 永远这样 教学楼后身的树底下埋着一个铁盒子。 “唐老师,为什么你能找得到铁盒子在哪里?” “是你告诉我的,说怕以后找不到。” “你这不是纵容早恋吗?” 看着教训上自己的江流,唐老师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这种学生小情侣之间留下个时空胶囊之类的东西,其实很常见。 尤其是早些年特别流行。 但唐老师确实是第一次碰到,有学生主动把位置告知自己的。 江流确实很不一样。 所以他还真想看看,江流会不会回来。 “忒修斯之船。” 江流扒开盗版游戏王卡片赠送的铁盒子上的灰,打开青眼白龙盒盖。 看到了里面的纸条。 不知道是不是失忆带来的后遗症。 很多过往记忆他其实都是模糊的,尤其是在林素恩身上体现的尤为显着。 所以这个忒修斯之船还要靠林素恩来解释。 “相像一艘船,叫做忒修斯之船,人们每年都会维修他,拆掉一些修木板换上新木板。若干年后,整艘船上的所有部件都会被换掉,那么这时做出提问:这艘船还是原来的船吗?” 这艘船还是原来的船吗? 这问题江流不知道,太哲学了。 但他听完这个解释后,猛地想起来当初是为什么埋下这个铁盒子。 ... 那是个上体育课的午后。 刚好林素恩和江流的班级在上同一堂体育课。 所以林素恩的体育课内容,自然而然就变成了看江流打篮球。 一块钱的冰露是篮球后的最佳饮品。 当看着江流在自己面前仰起头咕噜咕噜的喝矿泉水,水滴在脖子上缓缓流淌时。 林素恩收起了手里的书,拿起纸巾给他擦脖子。 “你在看什么书?” “一些讲哲学的。” “给我也讲讲呗。” “你不是不喜欢哲学吗?“ ”我只是不喜欢从书里看哲学,而是从生活里找哲学。“ 江流一屁股坐在水泥看台上。 摇摇手拒绝了再来一场的邀请。 每到周五的这趟体育课,林素恩都会坐在这里看半节课篮球。 剩下的半节课,江流看她。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这就是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 约定俗成。 也没人说过要江流留下半节体育课陪她,林素恩也没有勇气开口要江流放弃打球来陪她。 但她肯定是希望他陪的。 他已经这样自觉了很多年,保护那个女孩敏感的内心。 “你为什么不去打了?”她总是会这样问一句。 “看看你。” 江流非常肆无忌惮的拄着胳膊歪头看她。 林素恩当然害羞。 她其实无法理解江流的勇敢都源自于哪里,学校里这么多小情侣,她没见过比江流更肆无忌惮的。 “模拟考成绩出来了,班主任提醒我可以提前选选学校。” “哦哦,你想去哪里?” “你想去哪里?”林素恩反问了一句。 这没什么好说的,她是无论如何都得跟着江流走的。 说实话,她这种想法已经被江流教训了很多次。 “高考是一辈子的事情,这种时候不能犯恋爱脑,必须为自己的生活负责。” 林素恩也知道这件事情。 但她无法想象身边没有江流的生活。 从幼时开始的学习、玩闹、生病....所有小事都填满了江流的痕迹。 甚至她还清晰的记得,之前江流的姥爷生病,他跟妈妈去姥爷家呆了一个月。 那一个月,林素恩简直度日如年。 她根本无法建立属于自己的生活体系。 所以她们的感情并非单纯的建立在男女欣赏之上,而是实打实的渗透在对方的生活里。 但好在林素恩还挺幸运的。 她的心上人并非一个不学无术的黄毛。 只是成绩上可能还差了一点。 “江流,你接下来这段时间能好好学习吗?” “说个理由。” 江流翘着二郎腿满脸坏笑的望着远方,一看就又是在捉弄人了。 “我...” 林素恩心里当然知道理由,她希望自己和江流同时考上一所不错的大学。 但她不敢提要求。 “不说逃课上网去了。” “你....我想跟你上同一所大学。”林素恩很怯懦的说着。 讨好型人格是这样的,让她们主动提要求简直是在处刑。 “为什么要上同一所大学,清晰表达出你的想法。” “我不想跟你分开。”林素恩羞红了脸,但却难得勇敢的抬头看过去\/ 她发誓在这件事上自己只勇敢这一次。 如果江流拒绝的话,大不了他去哪里自己就跟着去哪里。 ”我答应你了。“ 江流伸手搓了搓林素恩的头发,眯着眼睛笑着凑过来。 他说:”只要你敢大声无愧的说出你的想法,什么我都答应你。“ 然后江流从口袋里掏出了皱皱巴巴的模拟考成绩单。 “哇,你成绩怎么提升这么多?” “我是谁啊?”江流十分臭屁的抽了下鼻子。 随手在树下找了根棍子,闭着眼睛对着太阳挥舞起来。 嘴巴里振振有词。 “吃我一招太阳剑法。” “江流,这个画面好帅。” 林素恩站在远处眼冒小星星,用余光打量着周边女生的目光。 帅吧?我男朋友。 但下一秒她的眼神就垮了。 因为有女生主动过去找江流聊天了。 面对这种情况,她向来是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样做的。 直到江流手里的木棍挥舞的越来越快。 “刀剑不认人,离我远点。” 林素恩抿着嘴笑着,看着像是犯中二病一样的男孩。 但她就喜欢这样的男孩。 江流会永远这样意气风发,站在阳光下挥舞木棍,咧着嘴笑的吧? 第485章 太阳剑法 临近体育课的尾声。 他们共同散布在操场上聊些有的没的。 江流还是拎着他那根破木棍。 ”江流,我们就考南江的大学吧,这样还方便我们节假日回家看看。“ “可以。” “江流,你也不要太迁就我,也说说你的想法。”林素恩有些担心的说着。 “迁就?” 江流觉得这次用的有点奇怪。 “我们之间也要用这个词吗?”他挠挠头说着: “只要能达到最终的美好目标,一切过程中的困难都是小问题。” “美好目标吗?” 林素恩开始幻想起内心里的美好生活。 买一套房子、养一只大狗、生个娃... 对于她来说,这种普通人的生活并不普通,已经是理想中的生活了。 但她又开始焦虑了。 焦虑未来可能会发生的变化。 ”江流,你说我们以后会变吗?“ “当然,你越变越美,我越变越帅,最好江老三还能中张彩票以后猝死,把财产继承给我....”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说的是我们之间。” “那谁知道呢。” “你以后不会变心吧?” “指不定呢。” “江流!” 看着满眼坏笑的江流,林素恩生气的跺了跺脚。 “我们拉钩吧。” “拉呗。” “承诺我们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还保持现在这样。” “现在这样?”江流挠了挠头思考一会,表示自己同意了。 “那我们立下约定,待会去教学楼后面埋个铁盒子,如果以后谁变了,再看到铁盒子里的内容一定会忏悔。” 年少的小人儿总是相信誓言的。 “一约既定,万山无阻。” “铁盒子里埋什么?“ ”我刚刚写的纸条。”林素恩递过自己刚刚写的纸条。 上面有两段话。 一段是“忒修斯之船” 另一段被江流读了出来:“当我的影子被地平线完全吸收时,才发现所有暮色都是落日的遗腹子。而刀刃,不过是切开时间褶皱的递交的投名状。” 林素恩这才想起来,纸条上还写了这么一句。 她赶紧示意江流把这段撕了。 这是江流刚刚表演太阳剑法的时候,她在纸上偷偷写下来的。 “我服了,人还是得多读书,读书少的人只会大喊一声太阳剑法。” 江流没有撕掉纸条的下半部分,而是回到教室里拿出了盗版游戏王的铁盒子放了进去。 然后走向教学楼身后。 而这一切,都在唐老师的观察之中。 “江流,你早就注意到我盯着你们了对不对?就不能尊重一下我的工作,背着我点吗?” “背着你干什么,就算你找我妈也没用,我妈都默认林素恩是自己儿媳妇了。” “你们可真是....” 唐老师苦口婆心的说着大道理。 他说:“你们知不知道现在谈恋爱多影响学习?而且这个时期的感情太脆弱了,你们除了埋点铁盒子以外还能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要不我跟林素恩生一个?” “你气死我了。” 唐老师站在树底下,抹了把汗继续说着: “等到你们长大就会懂了,这种事情完全是无意义的,感情是要讲付出的,你们这个年纪甚至无法对自己负责,跟别提付出了。 这就是男孩和男人的区别,你现在还只是个男孩而已。 你能为你心中所谓的爱,付出多少代价?” “哦。”江流在地上埋了个小土坑,把盒子放了进去。 拍着唐老师的肩膀说着: “帮我记下位置,别以后找不见了。” “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工作!”唐老师咆哮着大喊,手里不停摇晃着胸前的德育处工作牌。 ... 时隔多年后,当铁盒子被打开的一瞬间。 三个人的回忆都在瞬间涌现。 唐老师望着明显成熟了不少的江流。 那股教书育人的劲头又上来了。 ”江流,现在理解我当年话里的含义了吗?爱是要付出代价的。” 江流没回答。 他挺沉默的。 但林素恩知道,江流肯定理解了这段话的含义。 只有她清楚,江流到底为这份所谓的爱支付了多大的代价。 江流什么都没说。 随手拎起个木棍,再次闭着眼睛指向太阳。 其实没有人违背当初的约定。 只是大家对那段约定的理解不一样。 当时的林素恩是典型的女生感性思维,她的约定要的是“仍然保持当初的感觉”。 可江流是纯粹的男人办实事思维,他理解的“像现在一样”,是永远保护她的梦。 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逆转时间的公式。 在林素恩眼里,儿时躺在长椅上吃辣条的江流、站在太阳底下挥舞剑法的江流和在居酒屋喝的烂醉的江流,就像一帧一帧的画面,在眼前随着进度条不停推进。 但好像有些东西,可以在时间这个维度上保持永恒。 “当我的影子被地平线完全吸收时,才发现所有暮色都是落日的遗腹子。而刀刃,不过是切开时间褶皱递交的投名状。”江流站在太阳下呢喃着这段话。 看着像犯精神病似的。 他手里的木棍化作剔透的长剑,在光线中留下刻痕。 当无数的回忆在脑海里涌现时,江流终于追溯到了一切的源头,为什么会心甘情愿成为一个风尘男子的原因。 “一约既定,万山无阻。” 所以其实江流回来找唐老师,心里确实是憋这口气的。 因为当初的唐老师问他: “这就是男孩和男人的区别,你现在还只是个男孩而已,你能为你心中所谓的爱,付出多少代价? 他其实挺想问问唐老师,我现在算不算男人? 但当那些零碎的记忆在脑海中闪过以后。 他忽然咧着嘴笑了一下。 不问了。 他只是拍了拍唐老师的肩膀轻轻说了一句: “唐老师,记得随份子。” 第486章 爱是常觉亏欠 关于林素恩的记忆恢复。 江流其实没有多么特殊的感慨。 真的一点都不特殊。 和前几次截然不同。 在预期里,如此漫长时间下的记忆回复,大概会有十分惊天动地的改变。 水积蓄的越多,泄洪的浪头就越汹涌。 可事实完全不是这样的。 江流的记忆里只是出现了无数个平凡的画面。 教室里的桌椅板凳和嘎吱作响的电风扇、那段遭遇校园霸凌后的公园回家路、小诊所里的消毒水味和拎着点滴杆在前面领路的身影、五折自助餐店里偷偷计算用餐时间的女孩。 林素恩从未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只所以她的记忆没有办法带给江流剧烈的冲击,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没有裴安宁“恶毒”女人的巨大转折,没有陈舒挽无数次生死边缘的徘徊、更没有姜羽贞那惊世骇俗的抢婚。 只有日复一日的陪伴。 如果那些惊天动地的情节像是澎湃的巨浪。 那么林素恩的记忆就是一条蜿蜒的小溪,缓缓不动的注视着你。 当你回过头去。 她仍然在哪里。 所以当江流回过头去看林素恩的时候,他忽然就笑了。 他忽然想起自己刚出院时,认同自己是舔狗的那段时光。 这世界上的绝大部分舔狗都不是傻子,他们清晰的知道什么是好的,什么是坏的。 那为什么还舔? 因为被舔的对象给了他们当下最需要的东西,足够让他们疯狂的着迷。 得先着迷,才会舔。 所以得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让江流心甘情愿支付巨大的代价着迷呢? 漂亮的魅魔、富家千金又或是女总裁? 从事实上来看,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让江流心甘情愿的做这么多。 只有一个阳光下敏感脆弱的普通小女孩。 在他身旁陪伴了一年又一年。 ”林素恩,记得我们最疯狂的一天吗?” “嗯嗯。” .... 在高二的某一天。 江流发了笔横财。 起因是替班级里小弟出头的时候挨打了。 江流其实没什么小团体,他纯粹是雇佣兵。 为了挣点钱,班级里有些老实的学生被欺负以后,就会找他。 因为在普通的高中里,江流这种长得不错、玩的开、打篮球打的好的,也算是那个同年级小社会群落的一号人物。 所以这种雇佣兵任务对他来说,根本不需要动手打架。 就是上去说一说就行了。 但这次没说明白。 他被雇主给坑了。 这雇主当时说的是,要欺负他的学生单纯看他不顺眼。 可到了学校对面的小巷,江流放出了壮志豪言“刘兴是我哥们,他的事就是我的事”以后,才被告知。 刘兴抢人女朋友了。 这在小孩子堆里可是天大的事,因为要面子。 然后识时务的江流当时就上演了一手“赚钱才是硬道理”。 被打完后的他,拿起手机按出110后,示意对方私了。 获赔五千。 然后上演了一出当场反水。 “哥们,你打我可能不过瘾,但我知道刘兴在哪里,我给你带路。” 然后把电话打给雇主刘兴说: “你小子坑我,火速凑出两千块钱,不然我要带皇军进村了。” 刘兴转了两千。 但江流还是如约带路了。 只是带路的过程,顺手找了下唐老师。 做完这一切的江流站在林素恩面前,兴高采烈的炫耀他的七千块。 这是笔天大巨款啊。 “我去买个纱布你帮我包一下,然后咱们去消费。” “不行,得去医院。” 林素恩看着江流耳朵上的血,说什么也拽着他往医院走。 到了医院就要做检查。 再出来的时候,只剩五千了。 “也没少赚,你想去干点什么?” “医生交代咱们回家休息。” “医生只叫我好好休息,也没说非得回家休息啊。” 江流咧着嘴笑着带着林素恩冲进商场。 “我们买套情侣装吧?” “太贵了吧。” “我想买,你不想跟我一起穿。”江流手拄着墙,斜着眼睛看她。 “我做梦都想。” 林素恩的眼睛里装着对玻璃柜台的憧憬。 她怯生生的跟在江流后面,对反光的地板和玻璃吊灯很陌生。 像是林素恩这种女孩,从先天设定上就有很多误入歧途的的可能。 家庭残缺无法给予必要的生活条件、性格软弱也没怎么见过世面、随着年纪的增长,她的单亲妈妈对她的约束力也逐渐降低。 再加上外面世界诱惑越来越大,很容易稍有不慎就犯了错,然后在迷茫的情况下一错再错。 “我看到视频后台有人给你发私信吧。”江流一边往前走,一边说着。 “你说的是哪个?” “转账说包养你那个。” 林素恩忽然一阵紧张,连忙抓着江流的手解释: “可我一个字都没有回复他。” “我知道你没回复他,我又没怪你,这种人在网上不是很常见嘛。” 江流话是这么说。 但林素恩还是很紧张,她怕江流会教训她。 很多缺失的家庭教育部分,都是江流来做的。 江流当然没教训她。 林素恩也没做错什么,有啥好教育的。 他只是来了点少年意气。 他也能给林素恩好东西的,对吧? 第487章 自卑什么呢? 那天的商场购物异常顺利。 交钱付款,没什么小插曲。 他们两个人都买了一身nike的运动装。 因为他们压根也不认识其他的牌子。 所以有些时候少年意气的假想敌其实挺搞笑的。 江流买的运动套装在那位想保养的有钱人面前连个屁都算不上。 但她们两个很开心。 “中午吃什么?” “去吃安徽牛肉板面吧。” “有钱了就得吃点好的。” “那加肠加蛋?”林素恩试探性的问着,把江流都给逗笑了。 江流当然不可能带着她吃牛肉板面。 他们去了海底捞。 对于他们而言,海底捞真算大餐了。 还别说,真让他们在海底捞碰到熟人了。 \"江流!”隔壁桌的女生捅了捅江流的后背。 江流转头看了一眼。 脸熟,但没记住名,大概是隔壁班的女生。 “你们来这干什么?”江流十分熟络客气的问着。 现在想起来,他还真是有当牛郎的天赋,从小就会社交,至少知道要摆笑脸。 这桌女生都是好闺蜜,是那种家境比较殷实、能玩到一起去的那种。 偶尔的习惯是做做美甲、上网追追星、闲暇时练练钢琴或者舞蹈、假期会约着一起旅行拍美照的群体。 坏女孩谈不上,只能说是阶级不同。 江流和她们的交集大多源自于篮球赛和一些闲聊,人缘好,这种事不奇怪。 但林素恩这种半个自闭小孩,跟她们就完全没交集了。 “当然是吃饭了,不如你跟我们一起做吧,大家一起热闹些。”她们热情的叫着江流。 “不去了。”江流当然是拒绝的,但必要的交谈还是少不了的。 毕竟人家也没说什么,甚至还热情的邀请你一起吃饭。 这时候冷场下来也太过分了。 转过头聊了几句以后。 江流回来就发现林素恩在不停的戳着碗里的蒜泥。 “吃醋了?” “没有的。” “隔壁班的,你应该也见过吧?” “像是这样的女孩有太多了,我不知道到底哪个是哪个?” “什么样的女孩?” “对你有好感的女孩。” 听到这话,江流咧着嘴苦笑。 哪来那么多万人迷啊,人家跟他聊也不一定就是想谈恋爱。 “别破坏了咱们今天的欢快性质。” “好。” 林素恩立马就不再沉默,坐直身体盯着天花板看。 敏感小女孩是这样的。 她生气只敢在固定范围内生,但凡江流发出一点信号。 她都会收手忍住。 “给你们介绍一下,我女朋友。” 林素恩眼睛瞪大,瞬间脸色变得通红。 因为他们确定关系是从那次圣诞节开始的,在这之前他们还没确定关系呢。 可江流一点不害臊。 甚至还热情的展示自己身上的新衣服。 当隔壁桌女生频频侧目的时候,林素恩整个人都要埋桌子底下去了。 但却没有想象中的冷嘲热讽。 隔壁桌女生很热情的跟林素恩打招呼,她们说早就知道林素恩了。 只是林素恩不太爱说话,一直没机会交流。 那一瞬间林素恩很开心,不愉快当然顷刻间烟消云散。 但新的不愉快又来了,她忽然觉得自己太不体面了。 她在脑海中不停的循环往复刚刚自己的动作。 越想越难受。 别人都能落落大方,只有她好像很不一样。 于是她迷迷糊糊的往前看去。 她越发觉得江流其实跟这些明媚的女生在一起才最合适。 她太自卑了。 .... 视角回到现在。 “素恩,还走吗?”江流忽然问出这个问题。 “我....” 林素恩站在大树底下,头缓慢的沉下去。 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但江流却先说话了。 “我知道这样做其实很亏欠你,因为这种事情是一般人无法接受的,连问出来都要被人耻笑,但毕竟我们有着非比寻常的经历,所以我想着试一试。” 江流当然觉得亏欠。 光明正大说开后宫这种事情,肯定是对不起人家的。 “不是的,江流,我想的不是这个。“ ”那你想的什么?“ “其实自从演唱会之后,我始终在翻来覆去的思考....” “说话别大喘气,一口气说完。” “思考比起其他人,我好像是最没资格留在你身边的。” 无论是事业上还是生活上,林素恩好像都没资格提供什么帮助。 她顶多能给江流唱个曲,丰富一下日常生活。 所以这才是她最终极的想法。 也是贯穿她前半生的想法。 青春时期的巨大自卑,让她在机会来临时思考无论如何都在跨越一步,成为一个更好的人,于是去当了大明星。 爱是常觉自卑。 而对于江流而言,爱是常觉亏欠。 所以在很多时候,他都会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多,于是有了供女朋友的居酒屋牛郎。 “江流,你千万不要想着欠我,是我欠你的。”林素恩十分认真的说着。 “可你到底在自卑什么呢?” 第488章 聘礼 在自卑什么呢? 这种问题问出来是没有实际意义的。 问出来也没用。 但唐老师的眼睛瞪的大大的,他恍惚间觉得自己听到一些了不得的东西。 “江流,老师当然认识汉字,但我发现这些汉字组合起来让人有点陌生。” 唐老师觉得眼前的一切陌生。 江流也觉得眼前的一切陌生。 因为他分明在林素恩的眼睛里看到了坚决。 这是很少出现在她眼睛里的东西。 他知道答案了。 有些事情终究是要留下遗憾的。 ”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了。“ 唐老师看着莫名其妙的两个人。 他又听不懂了。 “我和时代脱轨了?” ... 林素恩回到家挂上包包后,有些失魂落魄的靠在沙发上。 她是真的已经思考很久了,脑海里什么景象都出现过。 其实关于很多女人存在这种事情,她反倒是看的最开的那个人。 因为人的改变都是一步步的。 这里就要参考很多原本清纯的女孩子在不小心迈入娱乐行业后逐渐堕落的故事。 她们最初多少也受过基础教育,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 但在环境和各种小事件的影响下,抵抗力就会慢慢变大,会逐渐开始接受类似包养、小三这种情形的出现。 林素恩的情况就非常类似。 起初她自然是无法容忍江流身边女孩存在的。 放谁身上忍不了。 但她早就经历了完整的脱敏训练。 首先,在学生时代,她早就习惯江流是受人追捧的对象。 她不喜欢男朋友身边有情敌环绕。 但没办法啊,她自己选的男人,有什么办法呢? 再说江流做的也挺有分寸。 她根本说不出来什么。 其次,在居酒屋时期,她偶尔和江流在一起的时候会翻看一些聊天记录。 江流还会发和其他女人在一起的报备视频。 日复一日的观看,抵抗力再差的人,防御力也上来了。 江流挣钱可是为了给她花。 她有资格发脾气吗?至少她自己觉得没资格。 她只能忍。 最后,到了现在这个阶段,林素恩甚至觉得已经没什么能影响她内心的东西了。 如果说裴安宁的接受是聪明女人面对现实所寻找的正确打法;陈舒挽的接受来自于一个阴暗家伙发现好玩游戏的快乐;岫岫的接受源自于自虐的极致爽感;姜羽贞的接受...姜羽贞压根没接受,她跟别人压根不在一个频道上。 那么对比来说,林素恩就显得普通多了。 她在江流身边的时间最长,所以她完全是被硬生生锤炼出来的。 你是块再硬的钢,敲你十年也被铁匠敲出适合的形状了。 再狭窄的洞口,枪出如龙多了也就尺寸匹配了。 所以其实令她最无法接受的,仍然是无法找到自己人生的清晰定位。 这是她一直以来的痛点。 而这从某种程度上讲,也是江流导致的。 因为江流是她人生的引路人,他的手法如何决定了林素恩会被塑造成什么形状。 江流在成长的过程中本就缺乏定位,她自然而然也没有。 如果单纯照这样下去,其实也没关系。 两个人浑浑噩噩的过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觉醒”,真的去思考人生的意义。 但问题就出在,她发现自从失忆后两人分手,江流过的越来越顺畅。 这就导致她开始思考,江流以前日子过不好,跟她的关系是不是很大。 这种想法一旦形成,就代表着局势糟糕了。 眼看着江流找到自己的目标,林素恩越过越差。 明星也不当了,门都不出了,又变成自闭小孩了。 她甚至会在很多时刻,恍惚间觉得自己是个废物。 想着想着,林素恩就坐在沙发上开始哭泣。 她多年前就想过,没有江流的日子到底要怎么过。 多年后的今天,她发现自己仍然在这样想。 当她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时候,全然没有意识到耳边老妈在絮絮叨叨。 林妈站在女儿的背后,并没有发现女儿默默流泪。 她只是揉着老腰倒水,顺便跟女儿分享下今日见闻。 “刚帮你季阿姨布置婚房去了,我有一点挺纳闷,不是说江流他爸是个富家公子哥嘛,怎么还在老房子里结婚?” “可能是江流比较念旧吧。”林素恩擦了下眼泪,神色如常的回答着妈妈的话。 “也是,流子这孩子确实念旧,就是和咱们的关系慢慢有点生分了。” 听到这话后,林素恩的心里更酸涩了。 以后的关系只会越来越生分的。 毕竟江流已经开始建立起自己的生活,更要分出很多的精力面对其他女孩们。 “还是走到这天了吗?” 林素恩抬头张望天空,眼神里尽是沮丧和迷惘。 当意识到真的要和江流彻底分隔开以后,才知道这是多么令人难以接受的事情。 “他还给我下上聘礼了,谁跟谁啊,这孩子不是早就把你预定走了嘛。” ??? 空气停滞了十秒钟。 当林素恩意识到老妈在说什么的时候,她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实在颠的不行了。 “你收他聘礼?” “你也觉得不该收是吧,妈也是这样认为的。” 林妈一拍大腿,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和女儿讨论的东西完全不同。 她只管说聘礼的事情。 “江流非说这是习俗,让我挑个吉利的数字,妈就象征性的收了六万六,回头妈把钱给你拿回去,习俗这东西走个过场给外人看看就行了。” 林妈靠在沙发上幻想着未来的生活。 不自觉地露出笑容。 没什么比她一个当妈的更能看开。 她算是看明白了,自家闺女想找其他人也难,和江流分手之后天天往床上一躺。 什么也不干,人都要呆废了。 至于还有其他人? 那些受过教育的传统妈妈们很可能看不开。 但林素恩的老妈肯定看得开,她自己都是个感情失败的未婚妈妈。 对于感情这种东西,早就看得淡了。 能给女儿一个好生活,比什么都强。 ps:昨晚直播码字的时候,顺便解答了一下有个兄弟的情感问题。 然后直播间就变成了情感问题和炸裂故事的故事会。 好玩。 兄弟们可以过来讲讲或者来听听(最好是炸裂点的,让我大开眼界的,都是素材啊。) 第489章 他赢了 “妈,什么聘礼啊?” “江流是这么说的。” 纷乱的想法在脑海里不停回荡,一时间让林素恩生出了很多大胆的猜测。 “江流要把婚礼一起办了?\" \"傻孩子,结婚下的是彩礼,聘礼是订婚下的。“ “那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告诉我别着急,你别看我现在结婚,但你闺女我也预定了。” 林妈着急吗? 那肯定是着急的。 尤其是看这两个孩子感情不和睦,江流那边又要结婚。 说是天塌都不为贵。 老闺蜜之间也是要聊天的,林妈总是旁敲侧击的问季春花到底怎样。 季春花的答复也有点模棱两可。 她确实都挺喜欢的。 但全都要这种话,也不像是人能说出的话啊。 所以只能很模糊的回答“看孩子们怎么选吧,咱们老人跟着瞎参与也没用”。 这种话是很常见的话,但也得分人说。 你儿子倒是不愁婚姻大事,你当然可以说出”不参与“这种话。 可我闺女嫁给谁去? 思来想去的林妈还是找到了江流。 她原本还在纠结措辞,想着该怎么说能不失体面的问个结果。 结果还没等她开口,江流就先找她了。 然后就有了给聘礼这件事。 这才让林妈把心口的大石头给落在地上。 但人都贪心。 你说林妈不想江流明媒正娶的女人是自己闺女吗? 得到肯定的答复以后,他又想问问能不能娶自己闺女。 这事如果问江流的话,那江流就要有很多烦恼了。 无论他怎么说都难以圆这个事情。 但季春花出手了。 “素恩她妈,这事你要纠结就是你的不对了。” “我不对?”林妈眼睛一瞪,没明白这个结论从何而来。 “你是结个婚的过来人,知道双方家庭对于一个新家的帮助有多大。” “知道。”林妈点点头,当初她家庭不好,林素恩她爸的家庭也不好,不然也不至于过这么惨。 她转念一想。 难道是季春花嫌弃女儿的家庭不行... 原本她还想说,自家和江流家是半斤八两,不然能当老邻居嘛。 但想到有关于江老三的事情后。 她忽然意识到,老江家确实今非昔比。 ”你想哪里去了,这么多年的关系我怎么可能嫌弃你。“季春花一眼就看出林妈在想什么,拉着她胳膊走到卧室去悄悄说着: “我就是穷家庭出身,当初跟着同村人进城打工才遇到江老三,所以没人比我更懂,一个穷女孩进入豪门当太太的日子有多难过。” 关于那段在豪门的过往,只能说是往事不想回味。 过日子,丈夫不可能永远在妻子身边,也要有其他事情要忙。 尤其是在大家族里,妻子是绝不可能只作为家庭主妇存在的,你想当都不行,社交、勾心斗角.... 总之那段令人羡慕的日子,反倒是季春花最难熬的日子。 而回首望去,娘家没人帮,丈夫面对家族里的家务事也很难做。 “所以既然愿意接受,就别想着当大,不是好事。” 季春花说这些多少有点脸红心跳。 虽然这话有一定道理。 但她说这些本身就带着目的。 目的当然是帮儿子摆事,自己生的儿子还能怎么办? 当然,这些事情发生在昨晚。 闺女睡得早,原本想今早起来说的。 谁知道她一早就出去了。 跟江流出去的。 林妈当时就觉得还不错。 只是女儿的表情怎么这么震惊。 “闺女,江流上午没跟你说这事?” “我...” 当然没说! 林素恩现在还处于震惊当中呢。 而比这更震惊的是,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办。 怎么办才对? “对了,江流还说以后专门给你办经纪公司来着,让你全世界巡演去。” 提到这事林妈就开心。 女儿有事业是好事,总比天天躺在家里郁郁寡欢。 而且这让林妈更满意了。 有时候丈母娘看女婿的时候,会更在意实际条件也是有道理的。 因为光说爱有个屁的用啊? 丈母娘也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当然明白真心瞬息万变这个道理。 你今天爱,明天就可能不爱了。 谁敢拿自己女儿的未来赌呢? 所以江流这个行为就让林妈非常满意。 因为这件事情既为女儿用心着想,又是真的付出行动。 “反正妈妈同意了,剩下的看你自己吧。” 她看到女儿脸上犹豫的表情以后,发表了一下自己的见解以后,转头就走了。 压根就没想劝。 知女莫若母。 林素恩就是典型的声音越多越犹豫。 这种事的解决办法就一个。 ... “让她面前只有我一个人的声音。”江流看着从车里往下拿红色被褥的裴安宁,低声说着。 “林素恩跟你养的小猫似的,随便摆弄。” “这话别说给陈舒挽听,听了包吃醋的。” 江流靠在单元楼的墙头,头顶是密密麻麻的开锁和私人诊所小广告,双手插在口袋里望着太阳的方向。 林素恩这事其实很好解决,就是你不能给她犹豫的空间。 别人犹豫是在选择怎么走。 她犹豫就是单纯的犹豫,永远都没有尽头。 所以其实只要像之前一样。 江流直接把事情塞给她,让她只能这么走。 一切就解决了。 别说江流没给过她主动权,当明星这事不就是让权给她吗? 但你现在问林素恩,这件事干了以后会不会后悔? 包后悔的。 所以江流眯着眼睛感受着阳光的温暖,在心底里始终思考一个问题。 有些人好像只能作为被爱者存在。 因为爱人是一种能力,这种能力需要能量多到溢处才能做到。 就像李神谕,她就很难作为被爱者存在,因为她能量太高了。 与之相反的就是林素恩。 可这样有缺陷的人就不值得幸福吗? 当然值得。 只是需要一个足够有能量和耐心的爱人。 恰巧,江流什么都没有,唯独在这两方面是满配。 于是江流转头回望了一眼林素恩。 悄悄的向她伸出了手。 没有在意她脸上的纠结和犹豫。 只是一味的伸出手。 林素恩从茫然无措到抬头张望再到颤抖着伸出手来。 他们之间没有任何一点交流。 所以林素恩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跟着江流跑。 他跑,就跟着跑呗。 林素恩跟在她身后. 感受到自己的小手被攥在手心里。 手指的温度从皮肤传导到脸部,化为女人羞红的双颊。 她们漫无目的的跑。 掠过贴满小广告的单元门、掠过小卖部的旧冰柜、掠过拉二胡的老人、掠过在楼下打架的边牧和萨摩耶。 她们没有为任何东西停留。 只有燃烧了46亿年的太阳分了一部分光,打在奔跑的男人女人的脸上。 即使寿命再长。 它也终将会把所有的外部物质抛洒在宇宙里,最终变成一颗白矮星。 没有任何东西跑得赢时间。 所以它悲观的观察着世间万物,一切都看在它眼里。 包括这个曾几次拿起木棍挑战它,大喊太阳剑法的男孩。 他不止一次的试图挑战时间。 这次他赢了。 ps:结榜的最后一天,兄弟们,祝我一臂之力。 枪出如龙! 第490章 喜丧 其实江流是有遗憾的。 上午和林素恩在学校里面对面的时刻,他就流露过遗憾的表情。 他的遗憾源自于。 ”真的不能搞个集体婚礼吗?“ 下聘礼是保底手段。 但如果当时林素恩流露出肯定的想法。 那么江流是一定会趁胜追击示意把婚礼办了的。 男人有时候就得发挥点厚脸皮精神。 “你有点太厚脸皮了。”裴安宁在一旁止不住的吐槽着。 她是所谓共同婚礼的主要阻止者,因为这事太不符合现实逻辑了。 她一想到那种场面,尴尬的劲瞬间就上来了。 到底是什么死直男会幻想一场共同婚礼? 尬都尬死了。 “遗憾啊。” 江流有这种想法,倒也不是出于别的原因,纯粹是爽文看多了。 下意识的觉得这才是圆满结局的走向。 听着他们的话。 林素恩还是在面露疑惑。 她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一切都让她感到意外。 所以她有点发懵。 “素恩,我就问你三个关键点。” “你说。” “第一,我会害你吗?” “不会。”林素恩摇摇头。 “第二,离开我,你真的知道要去干什么吗?” “不知道。” “第三,你愿意接受她们吗?” “愿意。” “那不就得了。” 林素恩小手轻轻合上,抬起头看了眼天空。 脸上闪过一丝犹豫。 她在思考自己的未来走向,但根本没有人会给他思考的时间。 “练习了那么久的时间,难道真的不希望登台演出了吗?” 说到这里,林素恩低下了头。 大部分人的人生就两件事,事业和生活。 而对于林素恩来说,唱歌是她的事业,江流是她的生活。 你说她不热爱唱歌吗? 那肯定是假的。 不然她坚持不下来如此难熬的练习过程。 可不知怎么的,从她真正登台的时刻起,她就距离江流越来越远了。 她的事业和生活是矛盾的。 为什么股神巴菲特九十四岁时提出的第一个人生建议,仍然是“寻找一个合适的伴侣” 因为当事业和生活出现严重矛盾的时候,这两个方面你每一个都做不好。 “嘉行以后就是你个人工作室,我捧你去巡演就行了。“ 这事江流是斟酌且商量过的。 首先,嘉行是江流的事业。 其次,林素恩不是需要从头开始打造的素人,可以说是接手就赚钱。 所以这里面最大的问题,本身就是林素恩的心结。 心结一打开,幸福日子就来了。 裴安宁就站在一旁看着这两个人,不自觉的黯然失笑。 像她们成熟女人确实省事。 但也少了很多恋爱的趣味。 看看这小两口拉拉扯扯的,渍渍渍。 “嘉行的股权,你和林素恩一人一半。”江流转过头看了一眼裴安宁。 “给我做什么?” “林素恩唱歌是一把好手,但当老板可不行。” 江流话是这么说。 但裴安宁不能这么理解。 成熟女人省事归省事,但也不像小女孩一样吃甜言蜜语那一套。 小女孩生气,你可能哄两句就好了。 但成熟女人生气,你不来点实际行动是绝对不行的。 江流这是用实际行动找平衡呢。 裴安宁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其实她最初是有点担心江流处理不好女人们的局面。 难的不是凑到一起。 难得是如何让这一切长久。 毕竟如果按照人生的跨度来算,连年龄最大的裴安宁都还只是年轻人。 再不济也还有几十年的相处呢。 一个男人和六个女人,稍微有点注意不到,就可能引发一些争风吃醋的小矛盾。 然后在时间的推移下爆发。 但现在来看。 江流仍然会在不声不响的情况下把操作拉满,让她心里满意。 裴安宁吐出一口气刚刚放下这份担心,但转眼间脑海里又升起了其他担心。 “心理需要可以靠操作拉满来解决,那生理呢?” 裴安宁又开始不可避免的担心起来。 别看江流现在生龙活虎的,但再过四年,他二十五,自己的年龄可是要用三开头了。 男人过了二十五就是五十。 可女人过了三十.... “这东西可不是光靠操作的事了,我得想想办法。” 想到这里,裴安宁眼睛里浓郁的担心根本掩饰不住。 把江流都给看愣了。 怎么给股权还不开心? “表情怎么这么难看,是觉得给少了?” “是怕你以后给不了。” “我肯定给,狠狠的给。”江流是不会吝啬这些物质东西的,肯定狠狠的给。 ”你给不了。“ ”这什么话!” .... “你给不给?” “我给不了。” 在陈舒挽的卧室里,江流看着某些女人脖子上的项圈和叮叮当当的铁链撞击声。 下意识的摇手拒绝。 “你这什么话!”陈舒挽脸上浮起一抹病态的笑容,凑到江流面前说着: “你就不能狠狠的给?” “我再给你就死了。\" 江流满脸的严肃认真,看起来不像是开玩笑。 因为陈舒挽在刚才的战役里昏迷了。 整个人软在那里,一动不动。 差点把江流吓死了。 ”真能给。” 任凭陈舒挽脸色苍白如纸,可她仍然一味的抬起手说要。 “别要要的了,林素恩在外面估计都等着急了。” “你带她来找我干什么?”陈舒挽话虽然是疑问句,但怎么看都像是在明知故问。 “肯定是有事找你。” “有事找我?有事找我还不把我伺候好了?”陈舒挽的表情甚至有点疯狂了。 对于她来说,昏厥算什么? 直接致死对她来说才是喜丧。 “你...” 江流是真的无奈。 那还能怎么办? 枪出如龙呗。 第491章 只有爽和更爽 陈舒挽在桌子前收拢裙摆做好,金丝镜精准的卡在鼻子上,鹅黄色方巾佩戴在脖子上更添几分华贵气息。 这样的眼镜佩戴方式,使得当她低头看你时,可以使原本魅惑的眼睛不被眼镜遮挡。 知性、优雅。 ”我大致了解具体情况,你是否仍然认为江流的患病与你有很大原因。\" \"我觉得...” “你不用你觉得。”陈舒挽轻轻撩起了耳边的秀发,手心里的鹅卵石不停转动。 她轻轻的说: “刚刚我和江流在卧室里探讨了许久,我已经知道你问题所在了。” “等下,陈医生,我觉得....” “我是一名职业心理医生,不会做影响病人的事情,请跟着我的节奏来好吗。” 陈舒挽脸上的笑容是如此的明媚温暖,像是阳春三月斜射过柳树的阳光。 “陈医生,我没有不配合你,我是想提醒你方巾带歪了。” “谢谢,不要紧的。” “可是你脖子上的淤青露出来了。\" 林素恩十分善意的提醒着,她还扭头看了眼江流。 但江流就装没看见,他是不可能走上去帮助整理的。 在这种情况下,最好的方式就是当个挂件,否则稍不留神就是修罗场。 “可能是不小心磕到的吧?” “可是陈医生,这怎么看起来像个手印的形状?“ ”看起来有点像而已。“ ”这样啊陈医生,还以为你和江流刚刚在卧室里偷偷干了什么呢。“ ”当然没有,只是简单的沟通了一下你的心结罢了。” “那我可以和江流去你卧室里沟通一下吗?” ??? 江流也不知道这个火药味是怎么出现的。 但这个时候,他不能有任何一点主观想法。 因为任何想法都会有失偏颇。 “当然可以。”陈舒挽脸上没有任何神态和表情,依然保持着平静。 但看着江流和林素恩走进卧室的背影。 她的眼神逐渐放起光亮来,像是在打量一个有意思的对手。 .... “素恩,关于病情这件事情,我希望找陈舒挽帮你解释一下,因为具体的我说不清楚。” 江流带她过来,纯粹是想给林素恩做点心理疏导。 关于自己的病情。 “哦哦。” 林素恩不语,只是一味的观看床头柜上的某些用品。 她用手指了指。 “你喜欢这些?” “还好吧。” “我不喜欢这些。”林素恩坐在床边上仰起头向上看去,用手轻轻揉了下嗓子。 用磁性低沉的声音说着:”看着我?“ ”谁在说话!“ “当然是我啦,哥哥。”甜美的声音腻腻呼。 “这又是谁在说话!” 林素恩轻轻抬起脚,勾动了江流的腰。 她嘴里的声音一直在切换版本,这本就是她的强项。 而随着游戏继续深入的时候。 更炸裂的来了。 ”林素恩,你嘴里藏着一整个合唱团啊?” 江流实在是太震惊了。 这就证明了,自己在过去这么多年里。 压根就没开发出林素恩的正确用法。 连呻吟声都可以变调哼出节奏来嘛。 她还真是个天才。 “你给陈舒挽听的是吧?” 林素恩没有给出正面的回应,她只回复了一个音节。 “恩~” 不要小看这个音节。 众所周知,我们在评价一个歌手的时候。 常会用她的声音是否传递了某种感情作为标准。 林素恩当然是个出色的歌手,所以她这个音节里就传递了十分饱满的情绪。 像是沙漠里步行了三天的旅人终于手捧清泉、像是你d光了金币终于找到最后一张五费卡、像是你十八岁出社会打拼,多年后终于买到了人生的第一辆爱车、像是你在边疆从军厮杀多年,返乡后发现隔壁的村花小翠仍然未婚等待你。 这些都可以总结成一种情绪。 “我要爽上天了。” ... 陈舒挽当然知道这是赤裸裸的报复。 报复不意外。 但发生在林素恩身上令她很意外。 人是复杂的动物,要从不同的视角看待。 从陈舒挽的角度看去,她得到了一个截然不同的林素恩。 “其实江流有些过度保护她了。” 像是林素恩这种家庭设定,人生里是注定要吃点大苦头的。 就算不饿其筋骨肯定也要经历一些重大的心理打击。 但她这辈子最大的打击是跟江流分手。 分手时间几个月都没有。 如果遭受重大打击还挺了过来,那得到的就是近乎脱胎换骨般的自立自强。 可惜她没有。 “受到过度保护的代价,就是这辈子离不开江流。” 所以如果站在陈舒挽一个心理医生的视角来说,这种事情是很难用好坏来定义的。 如果不遭受重大保护,林素恩成长路上肯定要经历很多磨难,后果就是自立自强的性格绝不可能接受三妻四妾。 遭受了重大保护,林素恩这一路走来其实算得上顺风顺水,后果就是强烈的精神依赖导致她离不开江流。 “但她的报复还是有趣的。” 林素恩会报复倒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情。 听着屋内一片“春声” 陈舒挽会心一笑。 可惜,你还是嫩了点。 以为这样会让我吃味吗? 陈舒挽随手从抽屉里掏出了钥匙,轻轻拧开了房间门。 这是我家。 让我只听声?想得美。 在我眼里,没有不爽,只有爽和不爽。 第492章 没关系 你是对的(为怎样把念念埋葬加更) “不准。” “怎么又不行?“陈舒挽毫不顾忌的走进去,但却被江流直接推了出来。 “违规。” “哦哦。” ... 当大家回到桌前落座以后。 整个屋里的氛围就开始变得奇怪起来,还是由主导者陈舒挽将一切拉回了正轨。 “林素恩,你是否仍然觉得江流的心理问题来自于你。” “事实如此嘛。”林素恩双手环抱在胸前,抬起头轻轻的说着。 ”那你可真是说错了。“ 陈舒挽敲了敲桌子,示意正在揉腿的江流认真听讲。 她这件事不止讲给林素恩,最重要的是讲给江流。 “其实江流这个问题的根源非常普遍,可以说是个具有强烈时代特征的问题,年轻的人们经常会觉得没意思。 那为什么会经常性的认为没意思? 因为你总是不相信自己做得对。 现在把你想象成一个玩家,你卡在一个开放世界大地图里,没有主线也没有支线,到底怎么做要靠自己找,但寻找是一个极其漫长的过程。 所以在这个过程里,你开始怀疑自己,怀疑游戏是不是压根就没设计好。 我们有了选择的自由,没必要按约定俗成的任务系统生活,重点、养家糊口、传统接待,有些事情是自由意志和意义感相脱钩所导致的结果, 你可以不上班躺平、可以不结婚、可以放荡的过自己的一生。 可或许是因为教育理念,又或许是因为这片土地上的“魂”在牵住你。 导致你无法毫不犹豫的认为自己做得对。” 陈舒挽就是在趁着这个机会,真正解构江流的病情,这不是什么罕见病,只是由于江流的经历导致它产生的影响过大。 “所以这个病的根源并不在于你,反倒在于他自己,他选择了和别人截然不同的感情人生,但却犹豫着不敢肯定自己是正确的,所以他纠结和对抗。 他并非是少数,大到不婚主义、同性恋群体这类不符合传统观念的群体,小到你想做一个非传统职业、学习一个不太拿得出手的爱好,都会在路上犹豫自己是否正确。” 是这样吗? 林素恩在恍惚间也看到了不一样的江流。 不止林素恩在江流心里的形象停留在很久以前。 其实江流在林素恩眼里的形象同样停留在很久以前。 因为她们最近两年互相陪伴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了,而这两年却偏偏是她们实现跨越式成长的两年。 望着江流的侧脸。 她忽然伸出手去摸了摸。 ”搞这么煽情干什么?“ “想摸摸你。” “所以我也是彻底跟你解释一下,之前说我没从幻想里走出来都是骗人的。” “我知道,江流,我为你开心。” 原本是非常温馨的氛围。 但却被陈舒挽忽然冒出来插了一脚说了句: “这事其实也赖你。” “刚才不是说不赖我吗?” 陈舒挽和林素恩有点针锋相对了。 可事实上,她们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老冤家。 这对青梅组合,从小杠到大。 江流在一旁看着,简单的在脑海里勾勒了一下局势。 事到如今,他才发现这场狼人杀里到底埋着多么复杂的关系。 林、陈组成的青梅组合针锋相对、陈和裴的坏女人组合亦敌亦友、李和林组成的情敌组合看不懂、陈和李组成的阴暗小太阳组合互相克制、岫和李组成的闺蜜组合互相背刺、岫和裴组成的妯娌组合属于暂时联盟。 至于姜总?她没朋友,她会平等的攻击每一个人。 “你没有发挥你在江流身边应尽的作用。”陈舒挽这句话听起来倒不像是随便的攻击。 “我的作用?” 林素恩指了指自己,有点没想清楚。 她在江流身边就是个跟屁虫而已,能有什么作用? ”你永远肯定他。” 这次轮到陈舒挽开始唤起沉睡的记忆了。 她说她其实旁观了一部分江流和林素恩的青春往事。 站在一个旁观者视角来说。 江流从出生起就没按照模板生活。 完全没有一个正常学生的样子。 当一个人不按照模板化方式生活的时候,就注定会引来外界评价的凝视。 比如他在学校当雇佣兵,目的当然是为了赚点钱当生活费,但同学们一定会议论他“家里到底得多穷?”、“真不是个好人” 比如他假期去当网管,以前的同学免不了来面前逗他两句,一定会有这样的声音“这才能赚多少钱,出去旅游多好” 比如他走进居酒屋做了份不正经的工作,也一定会有人“嘲讽他”、“鄙视他”。 没有人能完全摒弃外界的声音。 这些来自外界的凝视,一定会停留在江流心里,成为他犹豫挣扎的原因。 陈舒挽说到这里轻轻叹了口气。 很是不服气的说着:“虽然不想承认,但你确实比我更有资格成为青梅竹马。 因为即便你很多事都做错了,唯独一件事从来没错过 那就是无论他的想法或是做法,有多不被外界的声音所理解,你都从来没否定过他。 永远跟在他身后崇拜他,用实际行动告诉他,没关系,你是对的。” ps:抱歉怎样把念念埋葬,之前欠的。 第493章 血腥味(修改完毕,可以看了) “大师傅,江流分不清了。” “怎么分不清?” “他认为只有我是真的,其他人都是假的。” “结果呢?” “结果是我们要结婚了。” 即将成为人妻的岫岫仍然尽职尽责的来天师堂上香。 只是眼睛里多了几分困惑。 自从决定出家以后,她待在天师堂已经有些时日了。 这期间外面的声响,她几乎不会主动去了解。 只管潜心修行。 脑海里的身影也在日复一日的修行琐碎中逐渐淡忘。 直到一个电话叫她去医院。 她平静的命运再次被改写了。 这个剧本实在是太过熟悉。 自年幼时她就与世无争,不与人论长短,只管平平淡淡的生活。 可家里一个电话,她就成了别人的未婚妻。 未婚妻的目标未能达到,于是她再次选择躲避纷扰,出家生活。 然后又一个电话,现在她要变成别人老婆了。 命运最喜欢捉弄她这种逆来顺受的笨蛋。 “这是好事啊,毕竟结果是好的。” “大师傅,我也知道这是好事。”岫岫其实是同意的,不同意怎么可能把剧本都设计好呢。 可是她总觉得这个过程差点什么。 “大师傅,你不是教导我们,过程比结果更重要吗?” “还不是因为你的蠢笨师兄们修行得不到结果,我只能安慰他们感悟过程,否则一个个都想不开的话,咱们天师堂就要变成走火入魔聚集地了。” “是这样吗?” 岫岫颔首点头,蹙眉微皱。 她向来听从大师傅的教导,但这次她不太想听。 她觉得这个过程不对。 大师傅余光也扫到了岫岫的表情,但她只是叹了口气。 什么也没说。 过程和结果谁重要这种话题,无论怎么辩论都有一百种说法。 只是岫岫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在这个问题上纠结。 纠结就会滋生心魔。 滋生心魔就会影响人生选择,届时好不容易得来的结果恐怕也烟消云散。 ... 岫岫在天师堂中缓慢的行走。 日落西山,正是临近闭堂之日。 在月老殿门前,有人长跪不起。 在这个痴情会引人耻笑的年代,很少有人在月老殿门前长跪不起。 月老殿这种地方顶多是热恋期小情侣来打个卡拍个照罢了。 “大叔,我们要闭堂了。“ 岫岫起初是站在远远的地方没有打扰的,但这个人跪的时间太久了。 她还以为出了什么岔子,以前就有跪着跪着突发脑梗的。 等到她走上前才发现,跪下的人是个中年男人。 她理所当然的叫起来大叔。 ”我可能就比你大个十岁。“ “不好意思,真的没看出来。”岫岫还认真的打量了一下这个男人的脸,然后十分肯定的下了结论: “确实不像。” “真是个不会说话的小姑娘。” 这男人长相确实很老,主要他满头灰白且双目浑浊,走路还一瘸一拐。 叫大叔的确没毛病。 “小姑娘,月老殿灵吗?“ ”心诚则灵。“ \"我逝去的亡妻能感受到我的心意吗?“ “应该不能,因为月老的主要职责是为人牵线,悼念亡妻感觉还是去墓地比较合适。”岫岫在非常认真的做解释。 “恩....亡妻只是我一厢情愿的说法,我希望月老能为我和死去的她牵线搭桥。“ ??? 岫岫看着眼前奇怪的男人,隐约的感受到了一丝不对劲。 怎么听起来像是某个被重点打击的封建陋习? “你不会是想搞冥婚?” “再见。” 这个头发花白的男人没有过多言语,小步走向天师堂之外。 刚好和在临近闭堂之前,匆匆闯入大门,没有注意的江流撞了一下。 “不好意思,兄弟。”江流转过头道了声歉。 “没事,走路多注意着点。“ 两个人并没有过多交集。 一个往门外走。 一个往门内走。 头发花白的男人走出几步后,又转头视线乱瞟,像是在打量江流的身形轮廓。 恰巧江流也在此刻转过头来,他抽动着鼻子像是在思考。 他说:”兄弟,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怎么说?” “你身上有血腥味,浓的呛鼻子。” “七里街农贸市场卖鱼的。” 江流顿了一下后,露出一抹阳光大男孩的微笑。 他说:“下次找你买房。” “好。” 这莫名其妙的对话,把微生岫都给看呆了。 “他到底是卖鱼的还是卖房的?” “哪个都不是。” 江流揉了揉由于过度抽动有些发干的鼻子,微笑着跟刚刚的男人挥手再见。 其实刚刚的对话是生活中很常见的情况。 他和那个男人有一定距离,天师堂的地形又很宽阔。 所以出现空耳情况再正常不过。 江流装了一把空耳,说了句驴唇不对马嘴的话。 如果对方的工作是随口胡扯骗人的,那大概率就不想继续纠缠。 一般都会顺口接下来或者点个头示意。 毕竟萍水之交。 江流其实也没多想,只是他身上的血腥味实在是过于刺鼻。 他长这么大没杀过活鸡活鱼,即便做饭用的食材也都是菜市场杀好的。 所以令他记忆最深刻的血腥味。 反倒是人血的味道。 因为车祸时,他就躺在血泊里。 ... 岫岫看到江流来找自己,她还挺兴奋的呢。 恍惚间有一股结婚后老公接下班的感觉。 想象一下。 在一个下雨天的晚上,微生女士在天师堂打卡下班后,出门看到接自己回家的老公。 坐在老公的副驾驶上讨论今晚要看的电影,在回家的路上去老公提前偷偷摸摸准备好的西餐厅感受惊喜。 然后回家的路上买上水果。 回到家躺在懒人沙发上,摆好果切、喝一杯特调苏打水,抬起头看投影仪上的浪漫电影。 窗外是连绵的大雨。 这是一幅幸福温馨的画面,但岫岫总觉得还缺点什么。 如果这时候老公刚好去了厕所,可他的手机却来了电话。 这时候的岫岫也恰巧鬼使神差的接过电话。 也恰巧听到了电话里女人的声音。 “对不起,江流,今天曳尾酒吧那边有点急事,我们下次再去那家西餐厅好吗?” 岫岫轻轻放下电话,面如死灰的望着厕所的方向。 明明老公说预定的西餐厅是为自己准备的惊喜。 原来是因为想邀请的对象没有到场,所以才会刚好来接自己下班后一起吃饭吗? 于是她什么都没说,孤身走进雨里。 没带伞也没打车。 冷冷的冰雨在脸上拍,雨水和泪水交织在一起,脸上有无法化解的悲伤。 .... “你在想什么?” 江流原本还在往前走,结果转头看到岫岫都要撞墙上了。 这是走神了? 他俯下身子仔细的看着面前这张白皙的小脸。 很英气。 就是眼神里透露着一股呆傻儿童的劲。 “啊,我没有。”岫岫脑袋摇的像拨浪鼓,赶紧缓过神来看向江流: “你的西餐厅到底是给谁定的?” “什么西餐厅?” “没有没有,我说错了。” “我去找你大师傅有点事,你先找点事干等等我。” “哦哦,好。” 看着江流远去的背影。 岫岫赶紧吐了下舌头缓解尴尬。 太尴尬了。 幻想入侵现实了。 她紧赶慢赶的走,想要赶紧逃离原地。 这一路上碰到的师兄、师姐们,都有些诧异的看着她。 这小姑娘平常慢吞吞的,怎么这会都走出残影来了? “小师妹,你练身法呢?” “不许嘲笑我。” 平常这些师兄、师姐之类的都很照顾她。 真论起感情来的话,他们之间其实也没多少感情,毕竟岫岫满打满算在天师堂的日子也不算多。 照顾她的理由十分的朴素。 师兄师姐们在酷暑天气能吹上空调,跟这小师妹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哪怕是报空调之恩,也得多少照顾照顾人家。 “小师妹,大堂轮值不用去了,我替你做过了。” 大堂轮值就是打扫卫生,简单来说就是值日生。 岫岫一般都会去,但她如果没来,就会自动有人替她。 只能说微生啸天没少发力。 “我还是得去。” “卫生都打扫好了,你还去干什么?” “我想请教个问题。” ... 跪在蒲团上拜了三拜的岫岫,抬起头看了眼祖师爷。 下意识的拎起扫把想要打扫卫生,然后她就重新把大堂扫了一遍。 大师傅教导过。 当心乱如麻时,身就要动起来。 这种方法亲测有效。 于是岫岫就仔仔细细的把大堂翻来覆去扫了十二遍。 一直扫到太阳下山,扫到漆黑一片。 她心里还是乱乱的。 “大师傅净骗人。” 大堂里漆黑一片,岫岫倒也不觉得害怕。 要是呆在这地方还有厉鬼的话。 那大师傅就真得来一句“你确实是厉鬼,但我的剑也未尝不利” 她只是从供桌的角落里找上长明蜡烛,点燃后放在供台上。 然后在蒲团上安静的坐着。 其实这段日子,她都是这么过来的。 修道先修心。 但她的心静不下来。 怎么才能静下来呢? 一切桥段都几乎是如此经典。 生活平静如水的女孩遭遇人生重大变故,刚好碰到一个英雄出场的男人。 她刚好情窦初开。 他也像经典桥段一样峥嵘桀骜。 按照童话故事的结局,她们该骑着白马在喝彩下步入幸福的生活。 可惜,结果不好。 他不爱她。 迅速的从她生命里出现刻下痕迹,然后又轻装简行的消失。 只留下她坐在这里。 望着燃起蜡烛的供台安静不语。 大师傅从来不骗人。 一个“好结果”对她来说,就是最好的归宿,无需在细想过程。 她也希望做到不细想过程,尽量跳跃着去思考婚后的生活,用那些虐文剧本来满足自己的期待。 但真的能不细想吗? 岫岫听着蜡烛发出噼啪作响的声音,烛光里映衬着她秀气的侧脸。 江流觉得所有人都是假的。 唯独她是真的。 这初听起来大概是应该庆幸的事情。 至少在别人眼中,肯定是这样想的。 唯独岫岫不觉得庆幸。 因为在江流的幻想里,她们都是假的,但爱是真的。 可在现实世界里,岫岫是真的,但爱是假的。 即便有爱,那江流爱的也是幻想世界里的妻子岫岫。 跟此时此刻的岫岫又有什么关系呢? 还是那句话,大师傅不说谎话。 有些事就是不能细想。 想了就全是问题。 所以在面对江流的时候,她会慌乱,思绪一下子就飘出去。 因为她担心如果真的问出“爱是否真实”,那么连当下的结果都维持不住了。 她仍然只能和往常一样,抬头看着祖师爷,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既然已经修道了,那肯定是有信仰的。 她相信天师堂里这些神明们,会帮助信徒们解决困惑。 但该找谁呢? 岫岫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月老。 专门负责牵线搭桥的姻缘神,厉害吧? 红线啪嗒一牵,一对新人就共赴爱河了。 可月老看到江流身上已经牵着这么多红线的情况下,会不会恼羞成怒把江流给剁了? 岫岫摇摇头。 她又想到了慈航真人。 求求慈航真人让我生个娃? 岫岫摇摇头,还是不行,她不希望孩子在没爱的家庭里长大。 在黑漆漆的大堂里。 就那么一道瘦弱的身影在蒲团上想啊想。 想着未来、想着命运、想着神明。 多么宏大的想法啊。 可这些宏大的想法终究抵不住少女心中的哀思。 她宛若供桌前的红蜡,火焰向上, 泪流向下。 怎么能不流泪呢? 毕竟这世界上所有的虐心剧本加起来的虐心程度都抵不上一句话: “我爱他,他不爱我。” 第494章 朝闻道 岫岫在漆黑的大堂里磕头跪拜。 人是真的,爱是假的。 这个问题在脑海里不停的徘徊。 众所周知,我们岫岫身上最大的特质有两个。 喜欢看点虐文剧本。 偶尔黑化。 “要如何让爱变成真的。” 她并不是一个始终逆来顺受的人。 在主观能动性变得强烈时,她的行为将会越来越大胆。 常规办法是无法让江流爱上自己的。 因为这些她以前都尝试过了。 那么有没有非常规的方法呢? “看藏书阁的杂书里说世间有锁情咒、催情符,喂食灵蛇血、曼陀罗也可以。” 除了这些杂乱的琐碎的东西。 岫岫甚至还想到了下降头... 要不说走火入魔这玩意可怕呢,名门正道变成歪门邪道只在一念之间.... 但这一念终究只是个念头罢了。 她做不出来这种事,更何况做了也没用。 “如果爱不可能变成真的,那么该怎么办?” 岫岫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并非是疑问句,反倒是平静的叙述。 但凡是个智力水平正常的人类,都知道当明知道对方不爱自己的时候。 应该立刻转头离开才对。 当然了,舔狗除外。 那么新词汇就在岫岫脑海里出现了,无情道。 “如果我变成一个冷血、残忍、没有感情的家伙呢?” 新的虐文剧本在脑海里出现了。 她万般努力只为追寻男人的爱,可男人却不爱她,还在外面沾花惹草。 在巨大的痛苦中,她变得冷酷无情,不近男色。 任凭男人怎么跪地哀求,她都无动于衷。 岫岫当时眼睛就亮了。 这个方向又能有虐心的爽感,又能解决江流不爱自己的问题。 可谓是... “啊!” 当一只手落在岫岫肩膀上的时候,随即出现的还有一声凌厉的惨叫。 “是我。” 江流及时发出声音,但他的语气里有几分疑惑。 大堂里本来就安静,他的脚步声也很明显。 怎么岫岫一点都没察觉到? 好奇怪。 而比这更奇怪的是岫岫受惊吓后的反应。 原本她吓得几乎要跳起来,但好像在接收到来者是江流的信号以后。 她瞬间冷静下来。 不再发出言语。 ”你在干什么?” “打坐。” 江流倒也没有过多询问。 指不定人家确实刚进入修行状态,被自己不小心打破了。 但既然已经打破了。 那就聊两句呗。 “我去找大师傅确认了一下良辰吉日,也顺便邀请了一下师兄师姐们,只是你们天师堂规定不参与这些凡尘俗事。” \"这些不必告知我。“ ”你是新娘,不告诉你告诉谁?” “我不愿与你婚配。” ??? 江流挠了挠脑袋,头垂下来看着岫岫的侧脸,小心翼翼的说着: ”怎么忽然开始咬文嚼字?我有点没听明白。“ “我不想跟你结婚。” “嘶~” 江流头往后一缩,神色怪异的看着面前的道姑。 你别说。 这种氛围、咬文嚼字的说辞,清冷拒绝的态度,女生男相的俊秀侧脸。 仙子味道蹭的一下就上来了。 “小姑娘的心还真是一会一个想法。” “请放尊重一些。”微生岫转过头绷着脸,狭长的双眸微张开来:”这里没有要与你婚配的微生岫,只有一个潜心修行的道门弟子。” “呦,这味太正了,我的一个道姑老婆。” 你要说江流不好色,那简直是荒诞喜剧。 只是他的阈值太高了,寻常的擦边露肉、庸脂俗粉实在是让他难以勾起兴趣。 但这种感觉他真没见过,天师堂的主殿里,三清在上.... 总之谁也不知道江流现在是个什么心态。 只是他的眼睛有点放光了。 “天师堂已经闭堂,请...” “大师傅允许我在天师堂四处走动。” “那请不要作声。” “放心,一声不吭。” 岫岫紧绷着脸,她的向道之心从未有一刻如此坚定过。 无情大道,就在脚下。 她整理了下插着木簪的发箍,整理了一下素袍后站起身走向供台。 更换了即将燃尽的三柱清香。 没有任何事情的爽感比得过内心拥堵后的通透。 此时此刻她就很通透。 既有对勇敢表达自己内心想法的赞扬、也有对找到大道的喜悦。 甚至岫岫已经在大脑里刻画出了自己未来的场面。 在三清之下长跪不起,素袍道姑对着长明蜡烛潜心修行。 顶多在雨雪天气感叹一句:“朝来夜雨晚来风....” 朝闻道,夕死可... “谁摸我屁股呢?” 岫岫秀眉微蹙,愤怒的看向身后的无耻之徒。 这个无耻之徒还捏了一把屁股上的软肉。 无耻之徒大多伴随着猥琐。 但这个无耻之徒,半点不猥琐,甚至表情上充满着大义凛然。 当岫岫转过身看他的时候。 他还疑惑的问着: “怎么了?” “你在干什么!” “我在干什么?”江流反倒来劲了,站起来十分正经的说着: “就算是祖师爷站在面前,也管不到我捏我老婆屁股吧?” 岫岫脸色涨红的一时无言。 然后发出一声轻哼。 因为这个死江流又捏了一把。 第495章 跟你玩深情 “江流,我已经拒绝你了。” “哦。” “江流,我再说一次,我已经顿悟要走无情道了。” “哦。” “江流!” ”这次怎么话说这么短?“ ”你捏疼我了。“ ”奥奥,不好意思。“ 江流讪笑着把手缩了回来,只能怪他没忍住。 没办法。 原本就是风尘场所里出来的。 如果真在那些灯红酒绿的地方玩些所谓的肌肤相亲。 江流早就腻了。 但今天这种”我有一个道姑老婆“的场面,实在是太能勾动江流的”枪出如龙“人格了。 微生岫白皙的脖颈上已经染上一层红晕,像她这种皮肤角质层薄的人会出现一层红血丝,尤其是一激动的时候,更为明显。 但她表情却是紧绷的。 “我还没嫁给你呢!” “几天的事。” “你想娶的人不是我。” “你还有同名的姐姐妹妹吗?没关系,一起娶了。” “你再怎么在这里耍无赖,我也不会答应你。” “哦。” 江流老老实实的盘腿坐了下来,拄着脑袋仰头看向道姑的脸。 “为什么不答应我?” “因为大道无情。” “那我同意了。” 原本岫岫还想同他解释一下,大道无情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她万万没想到江流答应的如此干净利落。 利落的她甚至有点没反应过来。 “你答应了对吗?” “对。” “那你还待着干什么,快点走吧。”岫岫猛地转过头不去看他,清冷的脸上写满了少女的恼怒。 江流看着她侧过去的后脑勺。 嘴都快笑咧了。 笨蛋仙子的战斗力实在是过于低下。 一个照面的拉扯她都扛不住。 旁人看待岫岫的表情,可能会解读成生气、不屑、愤怒等等多种情绪。 但地狱把妹王流子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这叫少女怀春。 道姑也好、无情道也好,都改变不了笨蛋仙子是个初恋少女的事实。 初恋少女最喜欢干的事,就是把无处安放的情绪憋在心里。 她们不愿意表达。 要不怎么叫少女情怀总是诗呢。 成熟女人有成熟女人的魅力,少女当然也有少女的魅力。 江流在原地停顿了几秒。 等待岫岫心中的想法逐渐写成诗。 因为这种女孩当产生强烈情绪以后,心里憋着的想法会四处乱撞,却无法成形。 因为没有出口。 你要给她一个出口。 “都无情了,怎么还板着脸生气。” “我什么时候生气了?”岫岫停顿了一下,迅速转变了个表情。 江流如果不提醒她。 她都快忘了无情这件事了。 清心,要清心。 岫岫坐在原地默念清心咒,发誓不被外界所有的情绪所干扰。 “你这无情道练的不到家啊。” “怎么不到家?” “情绪太多。” “我情绪多?”提到这个岫岫更有话要说了,小师妹在天师堂是出了名的心如止水。 比那些老道姑们过的还平静。 “还不是因为你!” “所以说我还是心魔呗。” 江流玩味的笑着,抱着腿在蒲团上摇摇晃晃,像是个得道老僧。 他说:“那你打不过我这关,你怎么修行?” “不看见你不就得了?” “那我天天来。” “你...”岫岫冷峻的表情下,藏着轻咬的嘴唇。 说实话,她听见这话还挺开心的。 能天天看见... ”但我不想天天来,毕竟事务缠身....”江流斜着眼睛看她,不经意间说出这句话。 “哦!”岫岫第二次转过头去,不看他。 江流抿着嘴在后面偷笑。 这也是第二次拉扯。 这东西其实挺简单的,最常见的拉扯招数核心其实就是“适当表达个人边界”。 拉就是把属于个体的两个人,用抽象表达的方式融到一起。 给女生一种,我们如此亲密的假象。 达到暧昧上头的感觉。 扯就是把融到一体的两个人分开。 让女生意识到,你们之间仍然存在一定边界。 在无形中出现一定的疏离感。 感情终究是征服和被征服不停交替的游戏。 核心要点就是,表达要坚决,且要围绕个人边界展开。 而这个时候,就要开始逐渐的表达个人目的了。 “要不我帮你练练?” “不用。” “哦。” 江流的嘴角露出邪恶人格的笑容,缓缓的开口说着: “你确定你自己真能练成?” “我已经做到了。” “那我来测试测试?” “随你。” 岫岫面色冷峻的低头打坐,心中不停的默念清心咒。 于是大殿里就出现了这样一幕。 潜心修行的冷峻仙子坐在蒲团上闭眼修行。 猥琐...猥琐的大帅哥在她身上上下其手。 对,就是上下其手。 江流半点没藏着掖着,眼里全是对枪出如龙的渴望。 也别说他猥琐。 因为他笃定岫岫心里面早就做好了一切准备。 甚至她希望这么做。 为什么? 因为嘴上说着无情道的她,此时此刻心里全是情绪。 拉扯拉扯,拉扯的就是情绪。 在扯的过程中,她会意识到一股无力感。 留不住江流的无力感。 所以当纷乱的情绪冲上大脑,任何能留住江流的行为,都会成为她可接受的目标。 即便这个行为可能超越部分底线。 这也是为什么,有些笨蛋女人会想着用身体挽留男朋友。 所以岫岫碰到江流,也算是她倒霉。 因为把妹王的高级形态,其实是被小头控制的把妹王。 当内心极度亢奋的时候,他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 很少有人碰到江流这个状态。 因为成熟女人组都是老油子,没法用这种把妹手段。 林素恩不用把,直接白给。 那这个状态,刚好就让岫岫给碰到了。 但令人诧异的是。 江流却停下了动作。 其实他现在无论干什么,稍微用点手段,岫岫就从了。 但我们真正的地狱把妹王流子先生,从来都不是这种低段位的人。 办法从来都不分好坏,好和坏区别在于应用者。 这一切的目的终究还是。 “岫岫,我知道你和幻想里的岫岫不是一个人。” 闭着眼睛默默忍受的岫岫抬起头看了一眼。 眼里全都是不可思议。 不可思议就对了。 因为把妹王的终极形态,终究还是在被小头控制的情况下,仍然跟你玩深情。 ps:18岁男孩准备高考了。 兄弟们祝我高考顺利。 第496章 肉体冲撞 当少女纷乱心事被戳中的时候。 就来到了拉扯的最高峰。 “你...”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岫岫只觉得委屈,眼角有泪珠在打转。 “我当然知道那是幻想。”江流吐了一口浊气,仰着头轻轻的说: ”我做这一切无非是让你能踏踏实实的嫁给我罢了。“ 江流没骗人。 全都要当中当然包含了,让岫岫嫁给他这一项。 渣男的手段罢了。 “如果单靠你自己是肯定竞争不过她们的,所以我只能出此下策,让你嫁给我成为一件顺利成章的事。” “我怎么就竞争不过?” 江流有些呆滞的转过头看着她。 人还真是认不清自己的实力,你都混到出家了。 还嘴硬说自己争得过呢? 但江流这会不能这么说,现在可是诱拐无知仙子的关键阶段。 ”我知道你争得过,但我不想看你再出家受苦下去了。“ 江流站起来围着大堂打转,手背到身后故作深沉的说着。 ”我大概能猜到你在这里的生活有多么孤独寂寞,太阳升起时看着菜地小园发呆、早课诵经文时摇头晃脑的发呆、日落时坐在大堂里发呆,事实上你也在想念我对吗?“ ”为什么用也?“ ”因为我也想念你。“ 建模是支撑江流打高端局的基础,但来到高端局以后就要拼操作了。 但并非建模无用。 当一个大帅哥在你面前忧郁的猜测你一天的行程,并说出我也想念你的时候。 冲击力直接拉满了。 “你也会想念我吗?” 岫岫是真有点绷不住了。 在天师堂出家的这段看似悠闲的时光里,她的脑海中总会闪过一个人影。 一瞬间有股被理解的感受来了。 但是。 经常喜欢在虐文里找爽感,或者是喜欢一种虐恋状态的人都知道。 当另一半开始理解你,试图奔向“广义”上幸福的时候。 你会逃离,并试图重新寻找一种虐恋的状态。 因为爽感并不直接与快乐或痛苦挂钩,而是来源于精神舒适区。 就像斯德哥尔摩讲的,即便你的舒适区里藏着痛苦,你也会拼命的希望回到舒适区里。 江流这种引导性的幸福,反倒刺激了岫岫寻求虐的快感。 她的内在心理表现是回到舒适区。 她的外在表现自然就是。 “我修的是无情道。” 江流眯着眼睛看她,默不作声。 其实这才是盘旋在江流和岫岫之间的永恒问题。 回顾一下她们两人相遇的经历,从开始动心以后,岫岫始终在走一条自虐的打法。 首先,她主动参与了一个“多女主”的游戏当中,正常女人看到这么多女人存在,会加入吗? 其次,当江流决定跟她解除婚约时,她选择主动要求订婚、主动索吻、甚至主动住进江流家里。 如果这份剧本脱离人名,只换成一个女主被解除婚约,反而主动倒贴,却仍然遭到拒绝。 这是不是虐文剧本? 再次,当两个人开始第一次出门约会,也是江流初来天师堂的时候,她们的感情已经接近平稳幸福的状态,只要好好过下去会赢得。 可是什么让她在演唱会前夕做出了,主动去找老爷子办仪式的想法?终究还是这份“虐”的心理的作祟。 她自己都不会意识到,她其实追逐的就是这份虐的状态。 所以当这个问题出现了以后。 好像一切成了死循环。 她的遁入空门、爱而不得好像成了必然的结局。 所以为什么大师傅从很早以前就讲,岫岫这个人是有修行天赋的。 因为她是真的天然适配遁入空门。 所以江流此时此刻看着岫岫笑了,因为他要的就是岫岫这个状态。 “岫岫,如果我们确实有缘无份的话,那我可以求你帮我一个忙吗?“ “你说。” “我还存在一些幻想后遗症,经常会在懵懵懂懂中混淆真实和幻想。” “我要怎么帮你?” “我不好意思说,怕冲撞到你。”江流讪笑着坐在蒲团上,歪头看着她。 “尽管说便可,无情便是没有任何情绪,包括恼怒和反感。” 江流听到这话后,眼睛一亮。 小心翼翼的凑到她耳边轻声嘀咕着什么。 嘀咕的声音很轻,轻到在如此安静的大堂都难以听清。 但话语的冲击力可能很重,重到岫岫差点没绷住。 “你意思是分清真实和幻想的关键就在我身上。” “对。” “因为在幻想里我已经跟你成婚多年,早就不是第一次了,但在现实世界里,我还是完璧之身。” 江流朝她竖起了大拇指。 咧着嘴笑着说道: “真聪明,理解的没毛病,到底是真实还是幻想,我一试便知。“ 岫岫听着这离谱的发言,缓缓的开口说着: ”所以你说的冲撞,其实是肉体上的冲撞?” 第497章 太上忘情 章节等待处理或审核未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