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金岁月：带娃渔猎长白山》 第一章 重生 寒风如刀，切割着空气，每一口呼吸都化作可见的白雾，缭绕升腾。 漫天飞雪，天地间一片苍茫，银装素裹的世界在风雪中显得格外冷清。 “北山！在北山！” 张花城向北山奔去，很快消失在茫茫的风雪中。 1965年11月3日夜晚，张花城醒来时发现老婆孩子不在家中，推开门时，大地已被积雪覆盖，那一刻他酒醒了，发疯般的冲了出去。 当村里人找到他老婆孩子时已是第二天的中午，一大一小紧紧地抱在一起蜷缩在北山的一个雪坑中，早已死去，呼啸的暴风雪中，只有一捆柴孤零零的陪伴着她们…… 无数个日日夜夜他都在噩梦中惊醒。 几十年后的弥留之际，他仿佛看到一个站在田野里，穿着碎花裙子的漂亮姑娘正微笑看着他…… 本以为一切都结束了，却不想再次醒来时，却发现自己从2024年重生回到了1965年的陈堂三里渠，回到王琳带着孩子进山捡柴的那一天。 北山。 突如其来的暴风雪，让没有进山经验的王琳迷路了。 她的脸庞被寒风吹的通红，呼出的白起也会在瞬间凝结成霜，刚满三岁的兜兜在她怀里瑟瑟发抖着。 苍穹之上狂风怒吼，大雪纷飞遮挡住了她的视线，站在满是冰冷风雪的世界里，她忍不住的颤抖，害怕，她彻底迷失了方向。 回头望去，刚刚走过的脚印正在快速被风雪覆盖，抚平…… “冷……兜兜冷……”兜兜呓语，努力向她怀里蜷缩，希望寻求到一丝温暖，可无情的寒风却让她无处躲藏。 “妈妈在，兜兜不怕，不怕……” 王琳知道不能这样站着。 她不能死。 想到这里，她咬牙向着前方走去，四周的一切在风雪中仿佛都变得扭曲而模糊，内心中的恐惧与绝望正在不断蔓延。 爸爸妈妈，救救我的孩子…… 张花城，快来救救我……救救我们的孩子…… 谁来救救我们…… 她后悔，不该赌气带着孩子一起出来的。 “琳琳！” “琳琳！！！” 就在王琳绝望无助的感觉快窒息时，一个呼喊声隐隐约约的传来，但很快被暴风雪所吞没。 张花城！ 是张花城的声音！ “张花城！张花城！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我在这里！！！” 王琳不知道是不是出现的幻听，但她仿佛抓到了一丝救命稻草，大声的呼喊着。 怀里的小姑娘也迷迷糊糊的醒来，呢喃道：“爸爸，爸爸来了……” 风雪呼啸，一个人影自远处出现，在风雪中显得那么刺眼。 看着熟悉的身影向她奔来，王琳一瞬间瘫软在地，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她很害怕，她也还是个孩子…… “琳琳！” “兜兜！” 张花城拼命的跑了过来，死死地抱住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全身都忍不住颤抖。 “对不起，对不起，我再也不喝酒了……” 听着王琳与兜兜的哭声，他忍不住流下眼泪，这不是梦，这都不是梦。 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重生了！ “呜呜呜呜……” 王琳越发委屈，放声大哭。 “琳琳，这里冷，我带你们回家！”张花城扶起王琳，见兜兜脸色发白，赶紧脱了外套裹在兜兜身上。 “柴。” 王琳回头看看地上的一捆柴。 张花城快速将柴背在身上。 “走，我们回家！” 回家！ 张花城眼眶微微泛红，回那个属于他们一家三口的家！ “嗯！” 王琳用力的点点头。 “花城，你，你知道回去的路吗，我，我迷路了……” 王琳低声抽泣。 “放心，闭着眼我也能找回去。” 张花城没有说谎。 他上一世可是当了十几年特种兵，然后当了二十几年黑龙大队特种兵教官，一部分时间都是在山里活动训练，怎么可能因为暴风雪而迷路。 现在重生回来，以当前22岁充满年轻活力的身体，再好好的锻炼锻炼，回到巅峰状态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你，你不冷吗？” 王琳见张花城把外套裹在了兜兜身上，有点担心这个男人，当前的温度太低。 “不冷，就是光着屁股我都能跑回去！” 张花城拍了拍胸口表示没问题，抱过蜷缩成一团的兜兜，忍不住笑了起来。 “噗！” 王琳见他笑，也跟着笑了起来，她这一刻也彻底放松下来。 不过又想起自己应该生气的，如果不是他拿着买碳的钱去买了酒，她怎么会带着兜兜进山捡柴？ “你，你怎么找到我们的……” “也许是老天爷告诉的吧。” 张花城喃喃自语。 心中一阵刺痛，上一世悲惨的一幕仿佛在他眼前重现，还好，还好这一世他找到了，没有让悲剧重现。 雪地难行，每走一步都传来“咔咔”的积雪声。 张花城突然停下来，并拉了下王琳。 “怎么了？” 王琳停下，四处张望。 “抱下兜兜。” 张花城小心翼翼的把兜兜递给王琳，轻轻地扔下背后的柴，低声道：“兜兜口袋里有石子，取出来给我。” 兜兜很喜欢玩小石头，张花城知道兜兜口袋里有，因为他多年后死在病床上时，手里还握着三个早已磨的光滑的小石头。 “有吗？” 王琳在兜兜身上摸索了一下，还真摸出三个黑乎乎的石头。 兜兜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看，不知道自己的宝贝石头被妈妈摸走了。 “我们也许有肉吃了。” 张花城摩挲了一下手中的石头，活动一下手腕，希望自己的暗器手法没有生疏。 “肉？” 一听到肉，还蜷缩在王琳怀里的兜兜立刻伸出头，眼睛乌黑明亮。 不远处，一只五颜六色的雉鸡正站在满是积雪的树枝上“咕咕”叫着，呼唤着因为暴风雪而飞散的伴侣。 暴风雪也让它失去了机警，石子夹杂的尖锐呼啸声瞬息而至，察觉到危险的稚鸡当即逃离。 不过晚了。 看着几根飞舞的羽毛与掉下的雉鸡，王琳难以置信，随即惊喜的抱着兜兜就往树下跑去。 “小心雪下面有坑！” 张花城急忙跟上。 “打死了！打死了！” 王琳捡起了已经毙命的雉鸡，她没想到自己男人仅仅是扔一个石子，居然真的打死了一只雉鸡！ 兜兜也急忙伸出满是冻伤的小手去抓。 张花城看了看雉鸡很满意，大概得有二斤重，这是一只成年的公雉鸡。 雉鸡不惧怕风雪天气，不惧怕寒冷，冬天里也是非常活跃的。 “来，爸爸抱！”张花城一把抱过兜兜亲了口，兜兜本能的抗拒他，毕竟张花城平日里很凶的，打过她，也打过妈妈。 她内心是害怕爸爸的。 王琳高兴道：“要卖掉吗？能卖一块多钱吧？” 卖了钱，都可以去买两袋炭了。 雉鸡很难打，山里的老猎人都很少打到，兜兜好久没有吃肉了，她又舍不得卖。 又怕卖了钱，自己男人又拿去买酒喝。 “不卖，回家炖了给你和兜兜补补营养，这场雪要下两天两夜的。” 张花城摇头。 现在就是想卖都没机会卖。 没有人比张花城更清楚这一场暴风雪，持续接近两天两夜，下到最后连门都打不开。 该想想怎么赚钱了。 长海县位于长山群岛，属于长白山山脉延伸部分，陈堂三里渠位于长海县石城人民公社的边缘，占据了一个三面环山一面靠海的尴尬区域，这个季节想赚钱，几乎是不可能的。 大雪封山，最近有狼群出现，陈堂三里渠的几个老猎户都不敢进山，他当前就算是有几十年特种兵经验，进山打猎也非常危险的。 最主要的是他现在没有枪。 山里的老湖倒是一个选择，但现在早已被积雪覆盖，雪下冰层厚一米有余，就算是砸开也会快速冰封，想捕鱼钓鱼最近几日是不可能。 他想到了海边的礁石群，虽然进不了海，但礁石群中有蟹，11月正是小蟹最肥的季节。 这只雉鸡的内脏，就是最好的蟹饵。 第二章 全家吃肉 王琳发现自己的男人和以前不一样了，破天荒的做饭了。 她抱着兜兜坐在炕上，悄悄的看着翻着铁锅的张花城。 他做的菜好香…… 兜兜躲在王琳怀里不断吞咽着口水，时不时擦擦嘴角，浓郁的鸡肉的香气已经覆盖了整个房间，小丫头的肚子也在咕咕叫。 随着烈火燃烧，炕头的温度也上来了，王琳坐在炕上一时间有点神情恍惚。 小鸡炖蘑菇，铁锅边缘贴了三个小巧的玉米饼，家里没什么粮了。 张花城看看家里的柴火和少的可怜的煤炭，很想抽自己一耳光，家里最后买柴的钱也让陈彪抢去买了酒。 “琳琳，大队里可以借炭吧？” 张花城知道家里得有炭，不然这寒冬腊月不烧炕会冻死人的，兜兜还小不抗冻的。 他记得大队里是能借炭的，只是需要第二年用工分去还。 “大，大队不借给我们……” 王琳低下了头。 她去借了四次，每一次都遭受冷言冷语，毕竟家里的男人好吃懒惰还会玩牌喝酒，半袋都不借给她的。 几个大队里的女人还会嘲笑她一个城里人眼瞎，被骗了，劝她赶紧离婚，还给她介绍过别的男人。 “没事，我想办法。” 张花城明白是因为自己，还有一个原因是他姓张，大队叫陈堂三里渠，他们姓张的是外来人。 陈堂三里渠有三大家子，陈姓，王姓，和张姓。 十年前隶属于小长山区的张家堂人丁稀少只剩不到百口，在公社推动下与陈堂三里渠大队合并，但却一直明里暗里的受排挤，最苦最累的活都是他们的，到手的工分却也是最少的，累死累活干一年，到头还得欠大队钱。 两家矛盾非常严重。 当前陈家虽然有上千口人，张家只有不到百口，但张家不好惹，老一辈都是当过兵上过战场的狠人。 陈家与张家势如水火，冲突过不知道多少次。 “兜兜，来，尝尝爸爸做的菜好吃不！” 他拿起铲子挑起一块鸡腿肉，吹了吹，递向兜兜。 兜兜迫不及待的伸出小手去抓，也不嫌烫，张花城看着满是冻伤的小手，心里一阵刺痛。 “吹一吹再吃，别烫着。” 王琳看兜兜直接往嘴里塞，赶紧提醒。 显然兜兜不怕烫，吃到肉的她眼睛都是亮晶晶的，她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肉了。 张花城厨艺属于顶级的，以前在部队里犯过错被赶到部队食堂呆了三年，平时也喜欢做菜，只是现在这个家里几乎没有调料，只有大盐巴和辣椒，还有一点点猪油。 还好家里有点冻蘑，这铁锅炖鸡倒也让他还算满意。 “好吃吗？” 张花城看兜兜吃完，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兜兜连连点头，眼巴巴的看着锅。 “来，我们开饭！” 张花城将锅端上炕台，一家三口就围着炕台坐了下来。 “那个，内脏什么的也可以吃的。” 王琳小声提醒。 她看到张花城把鸡头和内脏等部位都扔掉，心疼的很，但之前却没敢说。 张花城明白她的意思，解释道：“内脏和鸡头这些我有别的用，大雪封山，家里也没有几口粮，我得去弄点吃的回来。” 这些是蟹饵，这年头陈堂三里渠根本没有利用上一点礁群海，等到1972年的时候，才有人在外面学会捕捉海蟹去卖钱。 王琳愣了，自己男人什么时候为家里的柴米油盐考虑过…… 他怎么了…… 只是现在大雪封山，天寒地冻，去哪里能弄到吃的？ 张花城发现自己老婆不舍得吃肉，啃一块骨头啃好久，忍不住一阵心疼，王琳本是工人家庭的女儿，本该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却因为他与家里断绝了关系。 王琳是知青，三年前来到陈堂三里渠的她穿着漂亮的花裙子，犹如田野中盛开的野花，双眸乌黑善良，对陈堂三里渠的一切都充满好奇。 他一眼就爱上了王琳。 “多吃肉。” 张花城给她夹了块肉。 “嗯。” 王琳感觉自己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满口的香气让她不小心咬了舌头。 俏脸微红，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却见张花城正眼神温柔的看着她，让她一时间突然心跳加速。 他怎么了？ 怎么会这样看自己？ 兜兜吃饱后躺在炕头上呼呼睡了，小脸蛋上挂着笑容。 她吃了好多肉。 张花城给灶里加了点柴，接着就去院子里砍了两棵竹子，家里的竹子正好可以制成蟹笼。 希望能有收获。 “摇，摇钱树……” 当张花城把竹子砍了拖进屋，正在收拾碗筷的王琳一看差点哭出来，这是快过年时要拉到集市上卖的，那时候一根摇钱树可是能卖四毛钱的。 “我，那个，琳琳你别哭。” 张花城老脸一红，手忙脚乱的去安慰。 他都忘记她最喜欢看着竹子慢慢的长大，每年都会拉到集市上卖几块钱回来补贴家用。 劝了好一会才劝好。 编织蟹笼对他而言很简单，借着火光，劈成一根根细细的竹条，在张花城手里逐渐变成一个个竹条蟹笼。 王琳帮不上忙，趴在炕上静静的看着他，也许是太累了，不知不觉睡着了。 张花城找了一块网，缝制出四个很小的网兜，把雉鸡的鸡头，鸡屁股和内脏等等都挨个塞了进去，挂在了笼子中间。 下笼子去！ 张花城见妻女睡得正香，悄悄的提着四个笼子出门了。 夜幕低垂，天空中一片漆黑，唯有那皑皑白雪反射出淡淡的白芒。 陈堂三里渠靠的海是一片礁石海，断绝了他们打鱼的希望，锋利的礁岩让陈堂三里渠无法利用一点。 礁石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白雪，在雪光的映衬下，这些白色斑驳的礁石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靠岸的礁石群下面都已经被冰雪覆盖，但深处的礁石群中流动的海水却很活跃，哗啦啦的顺着礁石进进出出。 礁石锋利难走，冰冷的海水在礁石群中来回冲刷着，张花城小心翼翼的走着，一旦踩滑就会受伤流血，当前零下十几度的温度，一旦湿了衣服鞋子那是要命的。 张花城挨个寻找合适的位置，十几分钟后四个笼子都下好了，就等着上货了。 如果上货可以，那就要加大蟹笼的数量。 但如果不上货，那他只能搞把枪冒险进山。 王琳太累了，睡得很香，张花城出门到回去她都没有一点察觉，屋里的温度随着灶台中柴火燃尽又降了下来。 家里没炭，柴很快就会烧光了，张花城放弃了烧炕。 诱人的香气在张花城鼻间环绕，将妙曼的身躯悄悄地抱在怀中，张花城感受到了自己这身体的旺盛精力。 2024年的他已经好些年都没有这种能力了。 年轻就是好…… “琳琳……” “嗯。” 王琳迷迷糊糊的感受到一双灼热的手在她身上游走，她的呼吸也渐渐加重。 “别，别吵醒兜兜……” 低吟声在房间中响起，一直过了很久很久…… 第三章 海货丰富 早上5点张花城被冻醒了，晚上他没敢拽被子，后背都露在外面的，看着怀里背对着自己的小娇妻，妙曼的身材让他忍不住有了反应。 这旺盛的火力让他非常满意。 起床起床！ 还是年轻好！ 张花城知道不能打扰王琳休息，昨晚上自己的小娇妻被他折腾了两个小时，期间兜兜都被吵醒两次。 怪不得这年头生育力强，没有手机没有电视没有娱乐，连灯都没有，除了摸黑造人还能干嘛？ 烧上炕，随着炕上温度的提升王琳很快醒了，看到张花城在烧炕忍不住愣了一下，很快想起昨晚的事，俏脸一红。 “琳琳，我出去一趟，一个小时左右回来。” 他要去开礁石群里盲盒了。 希望有点货。 如果没货，那他只能冒险进山。 “你，你早去早回……”王琳感觉自己男人变了，变回了那个刚和她在一起时体贴的男人。 张花城背着竹篓往海边赶去。 大雪依旧纷飞着，整个陈堂三里渠几乎被大雪掩盖，只有几家烟囱冒着袅袅炊烟。 张花城回忆了一下，今年快过年时老张家可是饿死好几个。 礁石群一部分都被冰雪覆盖，给他带来了很大的难度，张花城小心翼翼的在其中攀爬着。 十几分钟后，张花城找到了第一个笼子。 哗啦啦流淌的海水下，一个蟹笼静静的沉在其中。 “哗哗！” 当他小心翼翼的提起竹笼时，伴随着海水顺着竹笼滑落，里面也传来一阵“唰唰”的声音，竹笼剧烈晃动。 “果然！” 张花城狂喜！ 里面二十几只大大小小的青黑色礁石蟹，还有十几条小海鱼，海鱼无一例外被吃的全身破破烂烂，只剩下一条巴掌大的海鱼还在里面无力地挣扎，一只礁石蟹死死的夹住它的尾巴。 这年头海边资源如此丰盛？ 张花城小心翼翼地将这些礁石蟹倒进竹篓，里面作为蟹饵的雉鸡内脏早已被啃的所剩无几，如果不是网兜孔太小，早就被吃干净了。 里面这些被啃食的破破烂烂的小海鱼，却成小网兜中最佳的新蟹饵。 二十来只大大小小的黑青色礁石蟹一共有五斤重左右，张花城心中一喜，立刻去找第二个蟹笼。 第二个蟹笼只有十几只礁石蟹，一只体型不小的青蟹和两只小花蟹，但鱼却多了几条，几条巴掌大的海鱼还有一口气。 第三个蟹笼位置下的不好，被海水一直冲撞礁石撞散架了，里面的内脏被吃的干干净净，蟹也一个没见。 最后一个蟹笼也收获颇丰，甚至还有一只个头不小的八爪鱼在其中。 “中午再来一次。” 张花城满意的背上竹篓，里面是十几斤的海蟹和几斤海鱼，还有一只八爪鱼，当真是大收获。 还在海水中捡到一个拳头大的大海螺，这可是个难得的美味。 当张花城到家时已经变成雪人了，王琳急忙迎上来给他拍打身上的雪。 当看到满是雪的竹篓里好像有一条冻成冰雕的鱼，她愣了一下。 鱼？ “这是我下笼子的收获，我们这可是在海边啊，陈堂三里渠这些愚昧的家伙们算是一点都没有利用上这么好的资源。” 张花城使劲的磕了磕竹篓，冻成冰雕的八爪鱼也掉了出来。 这里的温度太低，出水几秒种它们身上就会开始结冰，和速冻没什么区别了。 “这，这是昨晚上的竹笼抓的？” 这寒冬腊月的真的靠竹笼抓到蟹和鱼？ 昨晚上张花城和她说的时候，她没当回事的，可看到这一地的蟹和鱼，她都感觉是在做梦。 “这蟹叫礁石蟹，也叫岩石蟹，这个季节是最肥的。”张花城拿起一只礁石蟹：“这一个，拿到县城能卖两毛钱呢。” “两毛？” 听到一只礁石蟹能卖两毛，王琳赶紧看看地上，这样大的礁石蟹还有十来个，岂不是说能卖好几块钱？ 陈堂三里渠一个男人干一天的活也不过八分钱。 王琳想起自己爸妈，都是工厂的工人，但他们的工钱也不过四毛钱，这一个巴掌大的礁石蟹能卖两毛钱？ “这个时候的海鲜很贵，也是最肥的季节，我给你和兜兜炖一锅尝尝！”张花城取来一个盆，把小的礁石蟹与小一些的鱼都扔了进去。 “不不不，卖，卖钱，卖了钱可以买点粮。” 王琳死死的拽着盆。 这么贵的东西她不舍得吃。 “小的不值钱，城里人不吃小的，只有这么大的才值钱。” “那，那这些就够了，昨天晚上我们刚吃的肉……” “行，听你的！” 张花城揽着她亲了一口。 王琳俏脸一红，低着头扭捏道：“你，你干嘛，兜，兜兜快醒了……” “有点冷，我先洗个手，然后一起热个身！” “啊？” 兜兜被吵醒，迷迷糊糊哭着找妈妈，张花城不得不停止热身运动，王琳脸红红的跑过来给兜兜穿衣服。 “肉。” 清醒后的兜兜立刻爬起来就去看锅，她记得昨晚上锅里有肉的。 “肉吃完了，不过有鱼吃，兜兜要吃吗？” 张花城抱起她亲了两口，老婆孩子热炕头，就算现在的生活再苦再累，又有什么关系呢？ 兜兜连连点头，口水忍不住流了下来。 张花城再次展现自己的手艺了。 一小锅炖的红彤彤的蟹和炖鱼，半小锅很稀很稀的大碴粥，满屋香气，一家三口吃的都很开心。 吃完饭，张花城把冻鱼和蟹都埋在雪里，大雪不停他也去不了县城。 正好可以多攒点一起卖掉。 又去院里砍了两根竹子，这一次王琳没哭，还笨手笨脚的来帮忙，赶都赶不走。 “家里盐快没了。” 王琳悄悄地靠过来低声提醒，自己男人做饭虽然好吃，但放盐一点都不节省。 而且家里一分钱都没有了。 “盐不用担心，我去搞。” 张花城记得当前的食盐如果有票应该是一角五分钱一斤，煤油是三角八分钱一斤，猪油六角钱一斤，大米一角两分钱一斤，而且都是需要票，他们家可没有票的。 盐，他可以自己晒啊，就靠着海，不是轻轻松松的晒吗？ 不过冬天晒盐很慢，还不能被大队的人发现，陈堂三里渠的一群蠢货连晒盐都不会！ 就是会，他们也不敢。 “家里还缺什么？” 这句话问出口张花城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他们家里什么都缺，家里有什么也是一目了然。 王琳却摇摇头。 编织了五个竹笼，还修复了之前坏掉的竹笼，算上礁石群中的三个，他现在一共有九个竹笼了。 陈堂三里渠硬是到了1972年才有人知道下笼子捉蟹，逐渐生活有了改善。 不过他也知道原因，这年头的人都挺憨的，每年都有一些外来人进山，会找一些知道路的村里人带路。他以前也带过几次，就看着人家挖挖弄弄的，还暗地里嘲笑这些城里人都是傻子，根本就不懂人家挖的药拿回去就能卖很多钱，比给他的一毛两毛带路费贵重不知道多少倍。 而且这里的社员们愚昧，不知变通，更是胆小的很。 等雪停了他得找个帮手。 张花城跑去下笼子了，回来时又多了半篓子海货，这是三个笼子贡献的，这年头海里的资源当真丰富，等天色不早的时候再去一趟，九个竹笼估计能让他满篓。 第四章 送上门的赤狐 “咔嚓，咔嚓！” 下午，张花城敏锐的听到院子里传来咔嚓咔嚓的声音，心中一动，这不是踩雪的声音，而是咀嚼声！ 狼？ “嘘！” 张花城心中一惊，示意王琳别出声，悄悄的靠在窗边上看向院子。 王琳也好奇的伸头看看。 一条深黄带红的大尾巴显得格外显眼。 狼？ 不对，这是赤狐，长白山里跑出来的赤狐！！！ 赤狐已经刨出一个雪坑，正在啃着他藏在雪下的海鲜，它是被海鲜味道吸引来的！ 送上门的钱啊！ 张花城心跳加速，一张完整的狐狸皮子，在当前能卖多少钱来着？ 这看尾巴，显然是一只成年赤狐！ 一张狼皮这个年头好像是12块钱，而雪狐皮是比狼皮更值钱的，完整的一张，怕是能卖15块钱吧？ 看只剩下半截身子和尾巴在外面的赤狐，张花城知道机会来了。 “不能打的！” 王琳一看张花城拿起棍子，急忙摆手。 东北五仙，胡，柳，灰，白，黄，其中为首的胡就是狐狸，狐仙。 这些东西老一辈都说过不能打。 “能打，老鼠我们不是一样打吗？”张花城低声劝说道：“这一张皮子能卖15块钱。” 一张皮子15块钱？ 王琳美眸一呆，接着偷感十足的去拿起擀面杖小步跟上来，大眼睛乌黑明亮。 果然，穷成这样了还有什么怕的？ 悄悄的开了门，也许是听到了一点动静，正在啃冻鱼的赤狐静止了一下，仿佛在侧耳倾听。 张花城却没给它钻出来逃走的机会，飞扑上去狠狠地一棍砸在它的背上。 一声尖叫，赤狐抽搐了几下后就没了动静。 张花城踹了两脚将赤狐拖了出来，入手一沉，重达十几斤，是一只成年赤狐。 “嘭！” 张花城将赤狐对着墙上狠狠地一摔，确认赤狐真的死了才出了口气，赤狐凶残且狡诈会诈死，他很了解这东西的习性。 15块钱就这样抓到了？ 王琳没想到这么简单，满脑子都是15块巨款。 兜兜听到动静跑了出来，眨巴眨巴大眼睛的看着赤狐。 “肉！” 她伸出小手指向赤狐。 狐狸肉偏腥，不是很好吃，也是一味中药，但这年头能吃上肉就不错了，至于不是很好吃，谁在乎呢。 “我先处理一下，一锅炖了，等会我端一盆去老家换点炭。” 大概能出七八斤肉，这只赤狐肥的很。 他现在更想去看看自己的爸妈，看看妹妹和小妹，还有老实了一辈子的大哥。 “嗯！” 王琳用力的点点头。 有炭的话，炕就不会那么快凉下来了。 赤狐的皮很美，如烈焰一般，张花城小心翼翼的将其完整的剥下来挂在了墙上。 炖狐肉是需要技巧的，家里的辣椒和盐都被张花城用掉了，连家里的药草都被他用了一点进去。 内脏都留了下来，这都是蟹饵好料，腥味超强。 大雪纷纷，张虎臣正带着两个小孩在院子里铲着雪，看着漫天大雪，忍不住眉头皱了起来。 “爸，饿死了，什么时候吃饭啊。” 大宝饿了，拖着扫把过来问。 “吃吃吃，就知道吃！” “爸，我想吃肉。” 小宝一听也嚷嚷起来。 “大嘴巴子吃不？” 大雪已经一天一夜了，张虎臣看的心慌慌的，这雪再下下去陈堂三里渠都要被埋了。 这两个熊孩子饭量越来越大了，今年冬天家里的粮怕是不够吃了。 老二家里不知道炭够不够烧。 想起这个不省心的弟弟和命苦的弟媳，张虎臣叹了口气，犹豫一下扔下铁锹进屋了。 很快屋里传来尖锐的叫声。 “家里的碳自己都不够烧的，还要给你弟送？你是要把你两个儿子还有你爹妈都冻死是吗？” 他们和父母住在一起的，他们住在西屋，张花城的爸妈还有两个妹妹住在北屋，烧的炕能同时让两个炕都热起来。 “我就给花城送一袋，你吼啥啊，小点声……” 张虎臣底气不足。 “行啊张虎臣，你学会顶嘴了是吧，那你也给我爸妈也几袋去，我们都别活了！” “你爸妈不缺……” 过了一会，张虎臣提了半袋炭准备出门。 他的老婆是陈家人，陈堂三里渠很少有陈家人愿意嫁到张家的，两家关系僵的可怕，他老婆当初也是跪了一晚上才让老陈家答应的。 “哥，你要去二哥家吗？” 一个俏丽的身影从东屋里跑过来。 “我去看看，这雪下成这样，要是没炭会冻死人的，兜兜这孩子还那么小，可不抗冻的。” 张虎臣很担心。 “妈说让你把这个带过去。”张花铃悄悄的塞给他一个布包。 “这给你们吃的。” 张虎臣愣了下，这是一包玉米碴，是他给爸妈熬大碴粥喝的。 “二叔！” “二叔你端的什么好吃的啊！” 这时外面传来大宝小宝的喊声。 “花城来了？” 张虎臣愣了一下。 “二哥！” 张花铃已经跑出去了。 “花铃啊，来，端去倒进你们锅里热一热。”张花城来到了阔别无数个日夜的家，强忍着心中的激动，把手里的锅递给张花铃。 看着当前还是貌美如花的妹妹，他很高兴，这个时候自己的妹妹还没有嫁给陈秋阳这个人渣！ 真好！ “好香，二哥这是什么啊？” 张花铃端着锅惊讶。 她闻到了肉的味道，家里好长时间没见荤腥了。 “好香！” 两个孩子也都凑了上来。 “一个小獐子跑到我家里去了，被我拍死了，给你们送点肉来吃。”张花城没敢说赤狐，毕竟爸妈还是有点迷信的，怕他们不敢吃。 “妈妈，妈妈，有肉！有肉！” 大宝嗷嗷的喊了起来。 “叫魂啊叫！” 大嫂在张花城来的时候就听到了，还以为又是和以前一样来要东西的，谁知却是端着一锅肉来的。 这是改性了？ 有肉知道往老家里送了。 而且居然有獐子傻到跑到他们家里去，这是找吃啊？ “来了啊。” 张虎臣走出来，他把炭又放回去了。 “大哥。”张花城心中激动，真好，都在！！！ “二锅！” “小妹，爸，妈！” 小妹听到二哥来了，高兴的从被窝里钻了出来。 爸妈也出来了。 当看到还年轻的爸妈时，张花城忍不住眼眶红了，索性外面的风雪大，倒是没被发现。 家里人都被锅里的肉吸引了，也没有发现他的异常。 “这么多肉啊，秀英，快倒锅里热一热，弄一点给孩子们吃，正好当晚上饭了。”老妈掀开锅盖看了看，急忙喊大嫂。 “来了。” 大嫂冷着脸过来端走了锅，她对这个小叔子从没好脸色。 一锅香喷喷还冒着一点热气的肉，让几个孩子都围了上去，眼巴巴的盯着。 大嫂将肉都倒进家里的大锅里，然后加柴烧火。 很快屋里香气四溢。 “獐子皮没扒坏吧？一张獐子皮能卖好两块钱的。”张虎提醒了一下自己这个不学无术的儿子，别弄坏好东西。 “完整的呢，一棍子敲死的。”张花城知道自己在家里不讨喜，毕竟他之前是一个油嘴滑舌不学无术，不干活就知道吃喝玩的混账东西。 两块钱，那是卖给大队的价格，真要有獐子皮就直接拿到收购站去卖，起码能四块钱。 雪地里的鱼和海蟹他一个没带，不仅仅是因为要去卖钱，最大的原因大嫂是陈家人，有什么事都会被陈家人知道。 他现在只想自己发财，谁也不想告诉，毕竟如果被知道了，他连下笼子都不可能了，说不得还要被他们打上一个投机倒把的标签。 “嗯，卖了钱去大队买碳，别拿去喝酒了，琳琳和兜兜可不抗冻，孩子都大了，你也该省点心了。” 张虎干巴巴的说了一句。 张花城假装没听到，也没多说话，要是说知道了，爸你放心，怕是一家人都不会放心了，毕竟狗改不了吃屎，他什么德性一家人最清楚。 大大小小高高兴兴的坐在炕上啃肉吃，张花城送来大概有五斤肉和两根大腿骨。 “花城，你不吃点啊？” 老妈见张花城要回去，跑过来拉他。 他们也是最心疼这个儿子了，但这个儿子却最不争气。 “妈，我家里还有很多，我回去吃。”张花城还要回去陪老婆孩子一起吃，看着爸妈一家都好好的，他已经很满足了。 “二哥你要回去啊，这个拿着！” 花铃跑过来，塞给他一包玉米碴。 张花城犹豫一下，还是接下了。 小妹正在炕上抱着肉啃，眼睛还盯着锅里，看样子已经完全忘记他这个二哥了。 她的眼里现在只有肉。 “妈妈，这肉真好吃！” 大宝吃的满嘴是油。 “我先回去了，花铃你去吃吧，没事去哥那里玩，带着小妹一起。” 自己这个妹妹什么都好，就是太善良了，说起来过几天陈秋阳这个人渣和寡妇乱搞的事就会闹的沸沸扬扬，这一次他不会让自己妹妹嫁给陈秋阳，这婚必须退掉。 张花城扛着一袋子炭回家了，还带了点盐。 一下子送了这么多肉来，大嫂也难得的大方了一下，让他扛走一袋炭。 明天，雪该停了吧！ 张花城抬头望天，雪一停，就是他赚钱的时候了。 第五章 出货 苍穹之上狂风呼啸，王琳时不时的看看窗外，她不敢开门，一开门屋里的一点热乎气就跑光了。 她看了眼兜兜，却见这孩子依旧是坐在炕上一动不动，大眼睛一直盯着盆里的肉。 门响了，王琳转头看去，却见自己男人提着锅扛着麻袋进了门。 看着跑出来的娇妻，张花城咧嘴笑道：“快进屋，外面冷。” “嗯！” 王琳欣喜的帮忙拍打身上的雪。 有了碳，屋里温度很快上来了，张花城重新将盆里的肉倒进锅里热了热，一家三口围着炕高高兴兴的吃了起来。 “琳琳，明天我去县里卖皮子，有什么需要买的吗？” 赤狐皮明天就去卖给收购站，大雪在明天凌晨也会停，到时候赤狐皮与鱼蟹应该都能卖出个不错的价格。 “不，不缺什么。” 王琳摇摇头，家里能有肉吃，有煤，她就很满足了。 让她最高兴的，却是自己男人变了。 张花城仿佛想起了什么，点了点头。 “花城！” “花城，开门啊！” “嘭嘭嘭！” 门外传来一阵喊声，还有拍门的声音。 王琳手微微一抖，眼中闪过惊慌。 陈彪？ 张花城知道自己老婆为什么害怕，拍门的是陈堂三里渠的街溜子，与他勉强算得上是狐朋狗友。 “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张花城心中最恨的就是陈彪。 上一世就是陈彪抢了他要去买炭的钱买了酒，还把他灌醉，这也导致他老婆孩子出去捡柴死在暴风雪中。 出事以后的陈彪却到处说他的老婆孩子活该死掉，如果王琳改嫁给他也不会死的，张花城那时候才知道陈彪打过自己老婆的主意，王琳也曾经和他说过陈彪对她口花花的，还动手动脚，他却根本没当回事。 门一打开，陈彪就要往里进，嘴里还道：“好你个张花城，是不是躲在屋里吃肉了不知道喊兄弟，我在这里都闻到了！” 刚要进门，陈彪却被一把推了出去。 “啥意思？” 陈彪后退两步，微微一愣，接着瞪眼道：“亏我们昨天还一起喝酒，现在有肉吃就不讲义气是吧？咋啦，你是吃饱喝足和小结巴在屋里造人了啊？有女人就不管兄弟了啊？” 他知道张花城是个死要面子的傻子，昨天就是这样抢走钱去买的酒，屋里的肉香让他恨不得冲进去大吃一顿。 可下一秒陈彪只感觉自己被野猪撞飞了一般，飞出去三四米，趴在雪堆里爬不起来了。 张花城走了过去，一把将他提起来，掐着脖子按在雪堆里，一用力，陈彪只感觉眼冒金星呼吸困难，不断拍着张花城手臂挣扎着。 “以后再敢说我老婆是小结巴，我就撕了你这张嘴！” 王琳有点点结巴，特别是紧张的时候。 张花城在陈彪的兜里摸索，找出一小叠钱，还有几张票。他看了看，取了七毛五分钱和一张面票，其他的几毛钱和票塞了回去。 “这是昨天你抢的和之前借的，给我滚！” 张花城一把将陈彪的脸盖在了厚厚的雪堆里。 陈彪狼狈的爬起来，惊恐的看了一眼张花城就跌跌撞撞的跑走了，连一句狠话都没敢扔。 张花城看着陈彪跑走，以前的账他会在以后慢慢算的。 看了看手中的钱，七毛五分钱可是能买很多东西。 当前大队里的煤炭不需要煤票，但价格高一些，5毛钱40公斤，在东北，冬天如果没有煤炭那是会死人的，这钱还能去多买点碳回来。 也许是听到好像打起来了，怕自己男人吃亏，王琳急忙跑了出来。 “没事，来还钱的，走，回去吃饭。” 张花城不想让王琳担心，将手里的钱和票塞给她，揽着她向屋里走去。 “还，还钱？” 王琳看着手里的钱和票，回头再看了眼地上明显打斗过的痕迹，陈彪是什么人她比自己男人还清楚。 他会还钱？ “能不和他来往吗……” 坐在炕上，犹豫再三的王琳低着头小声的说了一句。 如果是之前，她不可能说这句话的，因为自己她说什么自己男人都不会相信，可现在她的男人和以前好像不一样了。 “从今往后我不理他了。” 张花城点了点头，同时心中补了一句，最好让陈彪这辈子都出不了门。 重生而来，自是有仇报仇，有恩报恩。 晚上，冒着大雪的张花城迎来了惊人的大丰收，满满当当的一竹篓，连鱼带蟹，还有几个个头不小的八爪鱼。 这年头海里的物资太丰富了，他们这里还是非常贫瘠的海边。 如果能出海捕捞，难以想象海货有多丰富。 赤狐内脏他没舍得用来捕蟹，还是用了鱼肉，毕竟冰雪之下赤狐内脏十天半月是坏不了的，他留着有别的用处。 清晨，张花城醒来，窗外天色黯淡，不过暴雪如记忆中一样停了。 烧上炕后张花城就背着竹篓准备出门了。 王琳俏脸红红的抬头看了看，在张花城醒来的时候她就已经醒了，只是在装睡。她不明白自己男人这两天是怎么了，昨晚上又折腾她好几次。 蟹笼的收获依旧丰富，不过有一个笼子绳子断裂就找不到了，估计是冲到了深一些的海水中，这天气他不敢下水捞。 “要不把兜兜送爸妈那边，我和你一起去。” 见张花城要扛着一麻袋鱼蟹要走去县城，还背着鱼篓，王琳很担忧，这得十几里的地，外面路上都是厚厚的积雪，运气差就会遇到抢劫的。 “不用，这事先不要和任何人说，我也正好锻炼锻炼身体，天色不早了我得早点去。” 这点负重算什么。 张花城本就要锻炼锻炼恢复自己的体能，不然夜夜洞房，身体怕是得走下坡路的。 他急急忙忙的出发了，要去赶上县城的早市。 当前是不允许私人买卖的，但县城的早市，只要你去的够早，红卫兵那时候还没上班就没事，等红卫兵上班时间到了撤离就可以。 “喝！” 上了大路的张花城大喝一声，60年代第一个特种兵的负重训练，开始！ 一口气走到乡里，张花城明白了年轻身体到底有多强，越走越精神，寒风都感受不到。 起的太早，天色昏暗，一路上没遇到几个人，他明白自己估错时间了，现在应该还没有六点。 放下歇了一会，张花城继续扛着海鲜往县城赶去。 他考虑着回去要不要弄个雪橇，毕竟近期的雪是化不掉的，以后货多了不可能一直这样扛着。 第六章 高价赤狐皮 来到县里时路就宽敞了很多，积雪明显也少，应该是昨天有人铲过。 这里陆陆续续有一些人出来了，看着一身白霜的张花城，也都好奇的过来看看。 “小伙子，弄的啥啊？”一看是山里人出来卖货的，一个出来买早餐的中年人提着饭盒过来看看。 “鱼和蟹，昨晚上和早上海里捞的，叔来点？”张花城正好累了，当即放下麻袋，然后示意一下背后的竹篓里的冻鱼和冻蟹。 “哎呦，好东西啊，蟹肥吗？” “瞧您说的，11月的海蟹，蟹膏蟹黄都是满满的，不肥不要钱！” 见中年人心动的样子，张花城知道他会买的。 “咋卖？” “这里面的蟹2毛钱一个，下面的蟹1毛五分钱一个，随便挑，这大一点的鱼1毛五分钱一条，小一点的1毛钱一条。” 60年代的物价很低，上等的肉是7毛钱一斤，最差的肉是5毛钱一斤，鸡蛋3分钱就能买一个，一大碗的肉丝面才2毛钱不到，海鱼的价格就是在饭店里，也只需要4毛钱就能买一斤。 “贵了啊。” 中年人咕哝一句。 “卖啥的？” 有其他路过的看到了，也凑来看看。 “我要这个蟹，还有这个，这个，鱼要这一条，还有这一条，这个小的也要！”中年人一看生怕别人挑，立刻掏钱。 张花城当即用枯草给他串绑起来，到手一张一块钱。 “啥价啊，我也要！” “卖什么的？” 大雪下了两天，海货本就是个稀罕东西，现在一看有卖的，还是新鲜刚上的，立刻三五成群的围了上来。 第一个买了蟹和鱼的中年人也不急着回家，就提着站在这里，附近的人也都认识他，来人他就炫耀两句自己买的蟹和鱼，活活的一个狗托。 “小伙子，我家就住这道巷子，下次路过你就多喊你嗓子。”天气太冷了，炫耀了一圈的中年人站不住脚了，跺着脚提着鱼蟹回家了。 “开门红啊！” 张花城看着差点空掉的鱼篓，手里多了4块3毛5分巨款。 时间不早了，他急急忙忙的赶往早市。 不出所料，因为大雪的缘故，早市上几乎没多少卖东西的，他的蟹和鱼价格还算正常，不到半个小时卖的差不多了。 他看到有人收摊快速撤了，也赶紧跟着收摊跑路，要是被红卫兵抓到，东西没收钱没收不说，家里还得拿一笔巨款去赎他。 他衣服里面还藏着一张赤狐皮，这可比他带来的所有的鱼蟹都值钱的。 还有一些鱼蟹让他全部倒进篓子里。 “姐，要鱼和肥蟹吗？海里刚上来的！” “阿姨，要海鲜吗？海里刚上来的！” “老板，要海鲜吗？海里刚上来的，还有几个八爪鱼和几个海螺呢。” 赶往收购站的路上，张花城轻轻松松的把鱼蟹都卖的差不多了，有着一张好皮囊的他备受一些城里阿姨们欢迎，几乎问几个就会有一个花钱买的。 收购站已经开门了，张花城一进屋就感受到暖暖的气息。 “山里来的？有山货？” 看张花城背着篓子进了屋，一个正在给炉子添炭的中山装男子眼睛一亮，随即起身走到台前。 大雪两天封路，他什么都没收到，就算是冬天，他们也是有任务的。 如果是其他季节，他们可没有现在这么热情。 “赤狐皮收吗？” 张花城扯开衣服，露出了里面金红色的赤狐皮。 “哟，稀罕物啊，收，是完整的吗？”中山装收购员一看赤狐皮，心中一喜，这可是备受欢迎的好东西。 将赤狐皮取出，完整的赤狐皮毛泽鲜艳柔滑，收购员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个遍。 “不错的成年赤狐，狐皮完美无瑕，扒皮手艺精湛，刚扒下来没两天吧，嗯，算上等。” 收购员很实在，略一思考后报出一个价格。 “13块5，小兄弟，如果是前几日，最多13块，现在我多给你5角。” “可以。” 与张花城预估的价格相差不大，对方一看也是个很实在的收购员。 “我们这里药材也收，现在药材收购价格比前段时间高了一些，如果有药材的话可以拿来卖，特别是长白山人参。” 长白山人参，这好东西他可没有。 张花城摇摇头道：“当前大雪封山，山里的人参不好找，回去以后我去给你宣传一下。” 接着他示意一下鱼篓，“海鱼和蟹收吗，早上刚捞上来的。” “这个我们这里不收的，不过我可以个人买点吃。” 收购员笑了起来，听到张花城要回去帮他宣传一下，心情也是愉悦了三分。 能在收购站上班的收购员都不简单，单单是工资一个月就有二十多块钱，自然也不差钱的。 当张花城离开收购站时候，兜里多出15块钱，现在的他身上一共有27块6角4分钱，在当前这是一笔惊人的财富。 来到百货商场，这里已是人来人往。 一进来左侧就是文具柜台，两分钱的铅笔，橡皮，四分钱的尺子，两毛钱的铅笔盒，一毛五分钱的钢笔墨水。 日用杂货柜台，五金交电柜台，食品柜台…… 张花城买了很多东西，半斤硬糖，盐，醋，酱油，抄网，锯子，锤子，洋钉，红头绳…… 一堆的东西一共就花了6块4毛2分钱。 其他东西张花城想买的都买不了了，这里除了文具，锅碗瓢盆，其他大部分都需要票，农产品要粮票，仿制品要布票，工业品要工业票。 “只能去黑市上买了。”黑市在哪里他知道的，只是黑市上的东西虽然不要票，但要贵很多。 黑市在一个很偏僻的胡同里，胡同里面有一片树林，树林里有卖粗粮的，有卖细粮的，有卖肉的，有卖票的，有卖鸡蛋的…… 这里也是应有尽有。 张花城来到后也没有墨迹，十斤小米，十斤面粉，二十斤玉米渣，还买了二斤几乎全肥的猪肉。 “大爷，脚底那边的书我看看。” 当经过一个摊位时候，张花城眼尖的看到一个老人脚底旁边压着几本书。 文革没结束，这些书是无法印刷的，现在买书很难。 老人打量了一下他，这才挪开腿。 红楼梦！ 张花城一喜，虽然有点旧，但他认出这是作家出版社1953年出版的《红楼》，白皮书面上只有繁体红楼梦三个字，以亚东重排本为底本，是49年后最早的排印本，他当即决定买下来，王琳非常喜欢红楼。 “几本？” “上中下三本都在，内页无缺失，要吗？” 老人有点冷淡。 “多少钱？” “三本一共3块，不单卖。” 都旧这样了还卖这么贵，张花城想了想取出两块钱递过去道：“2块钱，卖我拿走。” 老人一听利索的把书用报纸包了起来。 第七章 黑市 “小伙子买完东西就快回家吧。” 老人收了钱后，略一犹豫后低声说了一句。 张花城将书收好，“谢谢大爷，我这就回去。” 他知道自己就被盯上了，他买东西的时候太张扬了，一叠钱拿出来，这年头谁看谁眼红。 看张花城离开，老人摇摇头叹了口气。 巷子口，张花城看到两个持刀的混混堵住了他的路。 接着在他身后也跟来三个，除了带头的，另外两个手里还拿着刀子和斧头，一个个神情冷漠的看着他。 “兄弟，借点钱花花。” 带头的穿着一件军大衣，手揣兜里，叼了根烟走过来。 张花城默默地放下东西，没有任何预兆一个箭步冲到了带头的混混面前。 铁山靠！ 带头的混混来不及反应就感觉自己飞了出去，狠狠地撞在了墙上。 “东哥！” “草！” 几个混混都愣了一下，接着都冲了上来。 可他们不知道，他们面对的是一个身体强壮，拥有前世所有超强格斗记忆的黑龙大队特种兵教官张花城！ 一个照面就解决了战斗，张花城毫发无损。 一个对他动刀的晕死过去，两个趴在地上抽搐，还有一个跪的很快举手投降。 至于带头的现在还跪在地上吐酸水。 一阵搜刮，让张花城惊喜的是这几个果然是倒票的贩子，兜里钱加起来有七块五毛钱，可他们却有二十几张粮票肉票和布票。 其中两张粮票还是五十斤的粗粮粮票。 带头混混身上的大衣还是新的，张花城也不客气的扒下来套在自己身上，这东西当前买的话都是买不到的。 “哪里来的军刀？” 张花城从一个混混手里抢到一把军刀，让他眼睛一亮，居然是瑞士军刀，这东西可是非常难得的万能刀。 “抢的。” 小混混欲哭无泪。 “兄弟，我们哥几个栽了，东西拿走，放我们一马！”带头的混混利索的跪在地上磕了一个。 短短几秒放倒他们，这还是人？ 他们这是出门没看黄历打劫到熊瞎子身上了？ “我这几天还会来的，你们要是不服可以多喊一些人来。” 张花城感觉抢劫赚钱更快。 他来到黑市买东西时就有人盯着他了，于是他就有了黑吃黑的想法，果然收获很丰厚。 看着张花城背着东西走了，带头的混混挣扎着站了起来。 “东哥，疼死了。” 一个混混趴在地上抽搐，张花城一拳差点要了他的命。 “老子也疼啊，这他奶奶的是个什么鬼东西啊！”秦晓东气的骂了一句，怪不得显摆钱，原来就是等他们的。 过了好一会他们才相互搀扶着离开。 此时的张花城正在包子铺吃包子，饥肠辘辘的他一口气吃了六个大肉包子，然后又打包了一些带回家。 数了数身上的钱，算上刚刚“意外”来的钱，一共还有18块5角4分。 陈堂三里渠。 张花城连背带扛的回来了，远远地就看到王琳正在门口铲雪，还有一个很高的青年也拿着铁锹帮忙铲雪。 一看张花城回来，王琳欣喜的扔下铁锹迎上去。 “不用帮我拿，开下门就行！” 张花城露出笑容。 “好！” 王琳开心的跑去开门。 “铁柱，吃饭了吗？”张花城看向抓头傻笑的高个子青年，这是他的邻居陈铁柱，也是发小，身高一米九五，一身的蛮力。 铁柱摇头。 张花城想起这年头早上几乎都是不吃饭的，都是等到中午才能吃到饭。 “进屋一起吃口饭。” 铁柱是他发小，五岁的时候亲妈被他爸打跑了，跟了一个恶毒后妈，吃不饱穿不暖，动不动就得挨揍。 陈铁柱摇摇头继续铲雪。 张花城也没多说，扛着东西进了屋。 他现在热的不行，军大衣穿在身上，一路走回来让他全身都冒热气，路上也不敢脱，一脱就可能会感冒。 “爸爸爸爸！” 兜兜坐在炕上，一看张花城回来高兴的爬起来拍着小手。 张花城笑着将麻袋放在地上，将身上的军大衣脱下来盖在兜兜身上，直接将其压倒。 “哪里买的大衣？”王琳刚刚就看到军大衣了，军大衣在当前是很贵，而且有钱都不好买。 “遇到个好心人便宜卖我的，看看这里面是什么。” 张花城示意一下篓子，转移话题。 “你，你买这么多东西？” 当她看到篓子里的东西时惊喜无比，有盐，有醋，有酱油，还挂着一块很肥很肥的猪肉。 “狐皮很值钱，连鱼蟹都卖了十几块钱，我们还得加几个蟹笼，这是剩下的钱。”张花城掏出一叠钱塞在她的手中。 王琳看着手中的钱愣住了。 好多钱！ “兜兜，爸爸给你买了糖！” 张花城将一包硬糖递给了兜兜。 “糖？” 好不容易从大衣里挣扎出来的兜兜急忙将其抱在怀里，她却不认识手里的糖，她只吃过红糖块。 “琳琳，这是给你买的。” 张花城将报纸包裹的三本红楼递了过去。 刚结婚那一年王琳曾多次给他讲过红楼里的故事，只不过连她自己也没有看全。 “是什么？” 王琳赶紧把钱放进口袋，接过报纸包。 当打开后愣了。 红楼梦，她以前没嫁过来的时候都想要一套红楼，但根本买不到的，她爸去排队四次都没有买到。 他还记得自己喜欢红楼…… 王琳眼眶逐渐泛红，紧紧地抱着书带着哭腔道：“你，你浪费，浪费钱干嘛啊，多少钱买的啊。” “旧书，地摊上淘的。” 张花城笑着从麻袋里取出一捆粉条和油纸包裹的包子，“包子我们晚上吃，粉条泡一下，等会我们吃猪肉白菜炖粉条。” 他将麻袋里的东西一样样取出。 面粉，小米，玉米碴。 张花城帮兜兜打开了油皮纸，取出两块水果硬糖，当一块水果硬糖塞在兜兜嘴里时，第一次吃到这种糖的小丫头仿佛被打开了新世纪的大门，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糖不能吞，放在口里慢慢的化。” “嗯！” 兜兜连连点头。 张花城将另一块塞到王琳嘴里后就去做菜了，家里还有两颗埋在窖里的白菜准备留着过年吃的，他和铁柱一起挖了好一会才挖出来。 切成片的肥肉在锅里呲呲冒油，诱人的香气飘满屋。 “再，再放点水吧。” 王琳见张花城就放了一勺水，忍不住提醒。 水多一点，出的油就多一点。 张花城摇头，“不加了，这样油更香，这小二斤的肥肉能出一斤半的猪油呢。” 加了点盐，等到油渣泛红，在油中嗤嗤作响时，张花城将油倒出来，小二斤的肥肉最终出了一斤半多点的猪油和一大盘肉渣。 吃上肉渣的兜兜高兴极了，不过没吃几块就被王琳强行收到橱子里，兜兜只能站在柜子下面眼巴巴的抬头看着。 对于特色菜猪肉炖粉条，张花城绝对是大师级的，不到半个小时，屋里屋外都飘着香气。 铁柱也被张花城硬拉着坐了下来，给了一张玉米饼子和一碗猪肉白菜炖粉条。 “铁柱，想天天吃肉吗？” 张花城突然来了一句。 铁柱力气大，还听话，最主要的是他们关系很好很好，要不然铁柱也不会跑来帮他们家铲雪。 “想。” 铁柱毫不犹豫的点头。 “那你今天开始有空就跟我干活，以后一日三顿饭我管，我会让你吃饱但不会给你钱。” 他不会给铁柱钱，因为不管给了什么都会被家里人抢走。 铁柱自从亲妈被打跑后，就没吃饱过。 “嗯！” 铁柱点头。 小时候他的妈妈就和他说过要听花城的，他到现在都一直都记着的。 第八章 新成员 家里那么多好吃的，最开心的是兜兜。 不过张花城也发现自己需要买什么了，兜兜没有棉鞋和棉裤，冬天她是很少出屋的，看来要给兜兜做一身棉衣棉鞋。 张花城去老家送了一些粗粮和一碗猪油，顺便把小妹也接过来了，让她陪着兜兜玩。 “我们不会被抓到吧？” 王琳编着蟹笼，小声的询问。 一下子赚这么多钱，她心里慌。 “不被别人知道就没事的，放心，我已经有主意了。”张花城也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一旦被别人看到就会被举报，到时红卫兵就来了。 当前这种行为就是割社会主义尾巴，较真起来是很严重的。 张花城打起了守山员的主意。 只要当了守山员，就不再吃公社的粮食了，到时吃喝全靠自己的本事，但山里的资源却可以自己去取，在当前这是合法的，也不会有人去管。 作为一个超级兵王，只要当了守山员分配到枪，就是山里遇到狼他都不会怕。 “二锅，肉包子能吃吗？” 小妹跑过来，眼巴巴的，她发现橱柜里有好多大肉包子。 “等天黑再吃。” “噢！” 小妹擦了擦口水跑去看看窗外，显然已经在等天黑了。 天色渐渐暗淡，家里也热闹起来了。 灶火熊熊，大锅里的海鲜铁锅炖散出诱人的香味，王琳正小心的在铁锅边上贴着一个个玉米饼子。 小妹和兜兜已经在炕上吃起了肉包子，时不时伸头看看锅。 铁柱家也在吃饭，不过他晚上只喝了一碗稀稀疏疏的菜糊糊，肚子饿的咕咕叫，家里蒸的一锅窝窝头也不给他吃一口。 铁柱伸手去拿，却被陈有德一筷子打在手上。 “晚上不干活你吃什么窝窝头，怎么天天就和个饿死鬼一样，你弟弟妹妹长身体你不知道啊？” 陈有德骂了一句。 见儿子低着头回屋了，陈有德咬了两口窝窝头骂骂咧咧道：“老婆，你说隔壁小兔崽子家里怎么又吃肉啊，中午就闻到了。” “是不是老张家有人进山偷猎了？” 孙莉心中一动。 “很有可能！” 两口子对视一眼，眼睛都亮了起来。 不偷猎，哪里来的肉？ 要知道他们大队就是有钱也买不到肉的，只能等要过年时候生产队分猪肉，这年头没有肉票是买不到猪肉的。 “我去一趟弓凛家反应一下这个情况！” 陈有德吃不下去了，窝窝头一扔就出门了。 陈弓凛，是陈堂十里渠的大队长。 陈有德刚走，铁柱就从屋里低着头跟着出门了，孙丽也懒得理他，自顾自的带着两个孩子吃饭。 “偷猎？” 张花城听到铁柱带来的消息后一阵无语，这陈有德两口子还真的是缺德冒烟了，不过猜的还有点准。 “那，那怎么办，红，红卫兵不会来吧？我把东西藏一下！” 王琳很害怕。 她赶紧去藏东西了，特别是张花城给她买的《红楼》，当前这也是禁书，是不允许看的。 “现在大雪封山就是守山员都不敢进山，他说这话没人信，铁柱，坐下一起吃饭，等会帮我把小妹送回老家！” 他等会要去下蟹笼，正好可以让铁柱帮忙送一下。 帮王琳藏好东西，张花城他们也吃饭了，肉包子，大锅海鲜炖，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吃的干干净净。 “铁柱，你帮我把小妹送回老家，然后你就回去睡觉，明天早上天不亮的时候就来我家。” “好。” 铁柱赶紧点头。 外面天已经很黑了，张花城背着竹篓拿着蟹笼去收货了。 不出意外他的竹篓被海货装满了，礁石群里又增加了四个蟹笼，按照当前这种出货量，明天早上就需要铁柱帮忙。 漆黑的海面上闪过一道微弱的光，刚准备离开的张花城心中一动，船，他知道这应该是去小石岛的船，小石岛上住着部队与小石岛渔民，那里不管是军官还是渔民都有钱，生活都过的不错，但岛上物资匮乏，有钱也买不到东西的。 因为他们不能随便离岛。 要是能去交易倒卖就好了，但显然这在当前是不可能的事。 不过他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他的三爷爷张猛，上一世老婆孩子冻死后他一蹶不振，一直对他很冷漠的三爷爷却给他送来了一封信，这正是这封信三爷爷亲笔写的信，让他进入了部队。 他也是后来才知道，自己的三爷爷在抗日战争时期担任过团长。 明天把鱼蟹卖了钱，手里也有粗粮粮票，去买一些粗粮分一分，上一世的寒冬饿死了几个老人，这种事自然不可能再次发生。 回到家时兜兜已经睡着了，王琳却在窗前借着皎洁的月光看着红楼。 “点灯看，不然眼睛瞎了。” 张花城去拿油灯。 “不用不用，我这马上就睡觉了，而且今晚的月光很亮。”王琳却不让点，灯油很贵的。 张花城看看窗外，确实，这年头的月亮比起几十年后的月亮亮太多了，又大又圆。 陪着王琳坐了一会，累了一天的张花城扛不住去睡觉了，明天早上他还要早起去县城。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一个娇柔的身躯挤进了他的怀里，夹杂着淡淡的清香，张花城将其抱住，很快就睡着了。 因为没有表，不知道时间的张花城担心睡过头一晚上醒了数次，感觉天色差不多时他去开了门，却看到铁柱正在门口来回走。 “哥。” 铁柱赶紧跑过来。 “你什么时候来的？快进来，怎么不叫门啊？” 张花城看着满地的脚印，再看瑟瑟发抖的铁柱，看样子这是来了很久了。 “我不知道时间……” 铁柱也没有睡好，张花城和他说早上天不亮的时候，他睡醒时月亮就在头顶，他也不知道这是几点又怕睡过头，就时不时出来看看开门没。 “吃点桃酥喝点热水。” 张花城递给他两片桃酥，倒了一茶缸热水。 十分钟后张花城让铁柱带着麻袋和他一起出门了，铁柱也没有问麻袋里是什么。 来到海边的礁石群，张花城让铁柱在上面等着，自己则下去收货了。 在礁石上走很危险，而且当前冰冷的温度一旦掉进海水里，小命都有可能交代在这里，他可不想让没有经验的铁柱来冒险。 不出所料，收获惊人，一连收了两鱼篓的海鲜，让铁柱看傻了。 “走，去县城！” “嗯！” 第九章 采购与肉丝面 有铁柱跟着，张花城轻松了许多。 但因为天色问题，来到县城时张花城就发现时间不早了，不得不加快速度赶往早市。 铁柱长这么大也是第一次来县城，东张西望的看着。 早市和昨天一样已是人来人往，这个时候是最热闹的，现在和七点以后的早市完全不一样，当前大部分东西都是不需要票就可以买的。 算得上是半个黑市了。 “刚上的海鲜，海里刚上来的，有蟹和还有海鱼，还有海螺与八爪，想吃海鲜的来看看，不要票不要票！” 张花城东西还没放好就喊了起来。 他看到有卖东西的已经开始离开了，显然距离红卫兵来这里巡查的时间不多了。 “咋卖？” 一个正在排队买豆腐的大妈急忙提着篮子跑过来。 “大蟹2毛票，小一点的1毛5分钱，这种最小的1毛票，这边的鱼1毛5分钱一条，小的1毛钱一条，不要票，不要票啊，蟹膏蟹黄顶满壳的！” “太贵了，你这公母蟹一个价啊……” 大妈一听价格犹豫不决起来。 “婶，我这里不要票啊，都是刚上来的，保证新鲜保证肥，不肥明天早上来找我，我以后每天早上都在！” 张花城扯着嗓子喊着。 铁柱看着围过来的一群人，头都低的抬不起来了，显然不适应这种情况。 “同志，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我要了！”先买的占便宜，谁都明白，有一个穿着花棉袄的小媳妇立马挑了几个母蟹。 “我也要两个！” 大妈赶紧去挑。 “八爪鱼怎么卖？” “八爪鱼3毛，海螺2毛，这大海螺吃完了肉还能给小孩当玩具耍。” “这几个海螺我都要了，这个小，就给你1毛！” “行！” “同志，同志，这条鱼给我挂一下！” “好，铁柱，用草把这鱼串一下！” 短短十几分钟，张花城的海鲜就卖了接近一半，看着还剩很多，而买海鲜的却已经寥寥无几，他心中一动有了主意。 “同志，我能用海鲜和你换地瓜干吗？” 张花城拿着两个蟹跑到一个正在收摊的老板面前。 “换可以，得给我便宜点。” 老板略一犹豫，同意了。 “没问题！” 张花城自然同意，乐呵呵的选择了交换，很快他就多了半麻袋的地瓜干子。 这可是过冬的好东西，放在玉米碴里一起熬，香的很。 “孩子，我这里有一些干山货和你换点鱼吃，你看能换吗？”一个卖山货的老人也过来问问。 “换，能多换点就更好了！” 张花城一看是晾干的冻磨，好东西。 “那感情好，我这里就山货多！” 能换的张花城都换，连豆腐也换来一块，鱼和蟹几乎快换没了，已经所剩无几。 “红卫兵来了！” 不远处有人喊了一嗓子。 立刻早市一片躁动，不少摊主卷起摊位上的东西背着就跑。 “快走！” 剩下的鱼和蟹显然不能继续换了，张花城带着铁柱跑了，如果被抓到身上的全没收不说，家里还得送巨款来赎人。 看来得攒钱搞一块表，不知道时间真的很麻烦。 “哥，这么多吃的。”铁柱到现在脑子都是晕乎乎的，手中的麻袋里不是地瓜干就是干山货。 “等会还有呢！” 他手里有钱有票，自然要多买一些回去。 有铁柱在，他也能多买一些。 一路上见人就问，很快就将剩下的鱼和蟹也都卖掉了。 张花城带着铁柱也开始了采购，2毛6分一斤的精制粉条，7毛一斤的一等肉，4分钱一个的鸡蛋，9分钱一斤的玉米碴子，1毛5分钱一斤的大米，4毛一尺的布…… 买买买！ 一直买到就剩下两块三毛钱。 铁柱扛着一袋50斤重的玉米碴子，提着鼓鼓囊囊的麻袋，咧嘴跟在张花城后面，他从没有见过这么多的好吃的。 “铁柱，我们是吃包子还是吃面条？” 张花城询问铁柱。 他肚子已经咕咕叫了。 铁柱看看天色，然后摇摇头，这显然还不到吃饭时间。 “吃面吧。” 张花城看到不远处有一家面馆，他这身体缺营养，而且当前十分的馋肉，上一世大鱼大肉他根本就不想吃一口，现在却馋的不行。 面馆大早上的生意火爆，香气弥漫，铁柱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口水都流出来了。 张花城去买了两大碗肉丝面，两毛一碗的肉丝面，肉多量也大，这让他很满意。 “吃！” 张花城递给铁柱一双筷子。 铁柱腿上放着玉米碴袋子，一手抓着麻袋不敢撒手，拿过筷子后秃噜秃噜的吃了起来。 “慢点吃，别烫着。” 张花城喝了一口汤，知道铁柱应该是饿坏了，这面刚出锅还很烫。 “嗯嗯！” 铁柱头都抬不起来了，短短不到两分钟，别说面了，连连碗里的汤都喝的干干净净。 “同志，再来两碗！” 张花城很快也吃完了，还是感觉很饿，看铁柱也是意犹未尽的样，当即再去要了两碗肉丝面。 “面汤免费加。” 老板打量了一下过来端面的铁柱，提醒了一句。 当张花城带着铁柱离开时，二人吃了四碗面，喝了四碗面汤，其中张花城喝了一碗，其他三碗都是铁柱喝的。 “这是哪里来的大肚子蛤蟆？也不怕撑坏。” 老板娘端着碗回来了。 “一看就是乡下来的，能吃。” 老板乐呵呵的来了一句，这年头别说乡下人肚子里没什么油水，就是县城也一样，放开吃都想当能吃的。 铁柱也是一脸的满足，走起路来也是虎虎生风。 “你吃饱了吗？” 张花城都感觉有点撑，可看铁柱好像没感觉一样。 “有点饱。” “……” 懂了，应该也就是七分饱…… 自己当时怎么说出让铁柱以后吃饱的话？ “铁柱，你去富庄看过你娘吗？”回去的路上，张花城突然问了一句，铁柱的娘就在隔壁的富庄大队，早已改嫁。 “娘有时候会来看我，会偷偷的给我带吃的，上次带妹妹来的，妹妹给我带了锅巴吃。” 铁柱想了想，点点头。 妹妹？？ 他上一世都不知道铁柱有妹妹，显然是铁柱娘改嫁以后生的。 “你知道你娘住在富庄哪里吗？” “知道。” “等回去我给你弄点吃的你给你娘送去，悄悄的送，知道吗，不要让你爹知道。” 让他爸知道，铁柱能被打死。 张花城记得小时候铁柱娘很好，也给他吃的，当时爸妈和大哥都住在老宅，两家关系还算和睦，可自从铁柱娘被打跑，铁柱后妈嫁过来后两家就矛盾不断。 后来大哥盖了新房，一家人都搬过去了，老宅就留给他了。 铁柱点点头。 “你脚多大？回去给你做双棉鞋。” 张花城看到铁柱穿的棉鞋满是补丁，显然这棉鞋也不暖和了。 铁柱低头看看脚，摇摇头，犹豫一下道：“花城，上一次我妹和我妈来看我，她没穿鞋，能给她做吗？” “可以。” 张花城惊讶的看了眼铁柱，没想到他居然这个时候想着同母异父的妹妹。 “你妹脚多大？” 铁柱沉默了。 第十章 做鞋 铁柱回来后就急忙跑回家了，家里很快传来一阵咆哮。 “你死哪去了？你是想冻死你弟弟妹妹吗，还得让老子起来给他们烧炕？” “说话啊，你是哑巴吗！” 一阵抽打声传来。 王琳听到后缩了缩头，开始收拾着买回来的东西。 张花城站在院子里好一会才进屋，铁柱跟了这个恶毒的爸也是够倒霉的，他得想想办法帮一下铁柱。 “怎么买这么多的玉米碴和地瓜干？”王琳看着一样样的东西，忍不住问了一句，几乎都是吃的。 “玉米碴和地瓜干回头分一分，其他留着，鱼蟹生意不长久，多攒点粮。” 张花城知道他早晚会被盯上的，到时鱼蟹生意就做不成了。 “嗯。” 王琳点点头，低声道：“已经够吃的了，要不别去冒险了。” 她真的担心会被发现，到时就麻烦了。 “没事，不用担心。” 这怎么能够呢，寒冬才刚刚开始。 张花城看向坐在炕上的兜兜，兜兜正抱着一个包子啃的正开心，还时不时伸头看看大碗里的其他包子。 这一幕让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年代的孩子很简单，有吃的就行。 “我中午去送布和棉鞋到老家，让妈和大嫂她们做几双小孩穿的鞋，再给兜兜做一身棉衣棉裤。” 张花城伸手量了量兜兜的小脚。 有了棉鞋和新衣服，兜兜大冬天的也能去外面转转了，而不是一整个冬天都要躲在屋里和炕上。 “嗯！” 王琳闻言高兴的点点头，她也想给兜兜弄一双棉鞋，这样兜兜也不用天天在炕上了。 接着道：“你不给自己弄双棉鞋吗？” 张花城看了看脚上的鞋，再看看王琳脚上的鞋，确实，他们都没有好的棉鞋。 上午，张花城就往老家去了。 寒冬腊月都躲在屋里，只有大宝和小宝两个皮孩子到处跑，看到张花城来了，一个比一个热情的跑上来。 张花城拿出两块糖给了两个孩子，两个孩子高兴的嗷嗷叫。 “你弟怎么又来了？” 陈秀英正在补衣服，听到动静后站起来看看外面。 正在炕上发呆的张虎臣赶紧爬起来。 “二锅！！！” 小妹高兴的冲出来，鞋都没穿就扑向张花城。 张花城一把将其抱起来，看着追出来的花铃，将手里的布袋子递了过去笑道：“给你！” “二哥，这是什么？”花铃高兴的喊了一声，接着小声的问了一句，生怕被大嫂听到。 “棉花和布。” “啊！” 花铃惊讶，急忙拿着进了屋。 “来了啊，进来，外面冷。” 张虎臣出来招招手。 “嗯，我带了一些布和棉花来，还有鞋底皮，看看让嫂子还有妈一起给孩子们一人做一双棉鞋。” 张花城进了屋。 一听到要做鞋，大嫂忍不住出来了。 很快家里热闹了，几个小孩都围着看，一群人都摸着布开始商量着做鞋。 “大宝小宝一双，小妹一双，兜兜一双，再做一双按照小妹脚的尺寸来做就行，剩下的布看看能不能给兜兜做棉裤和棉衣。”张花城知道这些布绰绰有余，剩下的就是再做一身小孩的棉裤棉衣都可以。 “够了，剩下的再给花铃做一双棉鞋都能够，花铃这过完年就要结婚了，也得有一双新棉鞋。” 大嫂量了量看了看，很快点点头。 她心里也高兴，大宝和小宝都能有棉鞋了。 张花城没想到大嫂会想着花铃，但说的话却让他不舒服，想起那个狗东西，过两天睡寡妇的消息就要闹开了，必须给花铃退了这门亲事！ 这亲事还是大嫂牵的线，大嫂也算是好意，他也没什么话说。 “我不用，我有。” 花铃急忙摇头，不过满是补丁的棉鞋一伸出来自己都脸红了，急忙缩了回去。 “那就给花铃做一双。” 张花城说完道：“我还得回去，小丫我带家里去和兜兜玩，晚上天黑前给送回来。” “早点送啊，天黑了别出门，山里晚上现在都是狼嚎。” 躺在床上的老父亲喊了一嗓子。 他身体不好，特别是一到冬天就各种毛病，躲在被窝里还能好一点。 “知道的，天黑前就送回来。” 张花城抱着小妹回家了。 小妹高兴坏了，一路上叽叽喳喳的，她知道去二哥家有好吃的，昨晚上回家以后她可是炫耀了一晚上呢。 “二哥是不是有点奇怪？” 花铃看着离开的背影，和印象中的二哥有点不一样了。 “你看我这个脑子，都忘了问问哪里来的布和棉花了。” 老妈一拍大腿。 布和棉花可都是稀罕东西。 中午，张花城炖了一锅白菜豆腐和粉条，炒了一盘辣椒炒肉，家里香气扑鼻，小丫和兜兜两个小家伙一直在擦口水。 “你和孩子先吃，我去叫一下铁柱。” 张花城把菜上桌后就去喊铁柱了。 陈有德和孙莉两口子正在院子里打转，辣椒炒肉的香味太冲了，让他们都要馋死了，还有白菜豆腐的香味，这过年了也不能吃这么丰盛的啊！ “要不你去看看？” 陈有德示意孙莉。 “我去干啥，闹成啥样了还我去看看，天天吃肉肯定偷猎了，你现在就去举报，一抓一个准，说不定他们家里还有很多肉呢！” 孙莉也馋的不行，家里两个孩子闻到了哭着喊着要吃肉。 “对，就是偷猎！”陈有德说完泄气道：“昨天晚上我去举报，队长都不管，根本不信的。” “那也得举报，不然哪里来的肉？他们家有钱买吗？我们连一张肉票都搞不到，他们家能搞到？” 当前肉票难求，特别是农村，连县城的肉票都是很难搞的，普通家庭想吃顿肉难得很。 反而农村生产队吃肉还好一点，过年杀猪分肉，家家户户有肉吃。 陈有德不是很想去，昨晚上去被说了一顿，现在再去…… “你去不去？” 孙莉瞪眼了。 “去！去啊！” 陈有德砸吧砸吧嘴，“你说我中午也吃了不少，怎么还是一点劲都没有，老婆，要不我去搞块肉来补补吧，这肚子里一点油水都没有也不是事啊。” “你有本事你去搞啊！” “去就去！” 陈有德气汹汹的出门了。 孙莉咕哝一句，一扭头回屋里看孩子了。 张花城扔了两块小石头砸在铁柱的门上，很快收到暗号的铁柱出来了，知道是叫他吃饭，在院子里转悠了一圈才出门。 “自己拿饼吃。” 张花城给铁柱盛了一碗豆腐炖白菜，夹了一筷子辣椒炒肉放在他碗里。 铁柱低着头吃了起来。 “等会回家睡觉，等晚上来吃饭，然后跟我去收一趟货。” “嗯。” “小丫，吃饭不要扒拉菜找肉，用饼子卷着辣椒吃也很香的。” 张花城拿筷子敲了一下小丫的手，这恶习得改。 “嗷！” 小丫乖巧的应着。 第十一章 进山想法 下午张花城悄悄的去收了货，没有带回家，而是将货物藏在了礁群中。 他找到一个藏海鲜的好地方，以后打算捞上来的海鲜都藏在这里，第二天早上再与铁柱带去县城卖掉。 不过一天十几块钱的收入让他有点焦虑，需要花钱的地方太多，如果一天能赚个几十块钱就好了。 进山？ 张花城回来后看着被大雪覆盖的茫茫山脉，要是能打一头狼就好了，一张完整的灰狼皮拿到收购站都能卖几十块钱的。 可他需要枪，不然赤手空拳进山遇到狼群，他就是再强也要交代在山里。 陈有德的举报起到了作用，不过鉴于陈有德经常说谎，也没听到什么动静，几个干部商量了一下决定去问嫁到老张家的的秀英。 如果老张家真偷猎，陈秀英必然知道。 他们老陈家与老张家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前些天刚闹过，若没有把握，他们还真不想在年前继续闹。 “秀英，你爸来了。” 家里还在纳鞋底的陈秀英听到张虎臣喊了一声，也是愣了一下，她爸可是说过死也不会来的。 不过很快反应过来，是在门口。 “我出去一趟，你让大宝小宝在家别出去。”陈秀英以为家里出事了，赶紧下了炕。 大宝小宝都姓张，她爸这个外公不喜欢一点，还恨不得掐死这两个孩子。 陈明堂看女儿出来了，再看看两个被叫回去的孩子，哼了一声。 “爸。” 陈秀英低着头。 “看看你现在什么样，人不人鬼不鬼。”看着满身补丁的女儿，陈明堂忍不住骂了两句。 见女儿低着头也不说话，他也不好继续骂了，语气缓和了一点，“陈有德去大队里举报老张家偷猎，这事真的假的？要是老张家偷猎，你应该知道。” “偷猎？爸，这个我不知道。” 陈秀英摇摇头，心里立刻想到了张花城这个小叔子，他这两天又是送肉又是送布的，难道是进山偷猎？ 可大雪封山，就是守山员都不敢进山的。 “陈有德举报张花城偷猎，说的有理有据，你不知道怎么回事吗？” 陈明堂皱眉。 而陈秀英却明白，如果真的有理有据就不可能来问自己了，而是直接带人去张花城家里了，什么时候老陈家这么好说话了。 自己小叔子真的进山偷猎了？ 不然肉哪里来的？ 布和棉花哪里来的？ 若是以前她不会袒护小叔子的，但这两天，她感觉小叔子好像变了，送肉，还想着给大宝二宝做鞋。 “是不是举报他们家吃肉？”陈秀英反问。 “对。” 陈明堂点头。 “这我知道，好像是王琳城里爸妈送来的。” “王琳？张花城的知青媳妇？不是当初闹的老死不相往来吗，怎么会送东西来？” 当初张花城娶王琳，婚事都没有办，大队里草草的开了个证明了事。 王琳爸妈是城里工人，见自己闺女跳火坑哪里愿意，来闹了好多次，最后更是断绝关系。 陈秀英低着头没说话。 陈明堂说着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有点尴尬的将手里提着的一包锅巴塞给她，转身离开了。 这和说自己一样，当初他不也是和自己闺女断绝关系了吗，还发了誓。 “妈妈，姥爷送的什么好吃的？” 大宝和小宝一看姥爷走了，飞快的出来。 张虎臣也跟着出来了。 “虎臣，有德叔去举报你弟了，说他偷猎，你去和你弟说一下吧，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就和我爸说是王琳娘家送的东西。” 陈秀英说完拉着两个孩子进屋了。 “啊？” 张虎臣错愕。 自己媳妇什么时候会帮他们家说话了，还说了个谎。 张花城听到自己妈带来的消息时也愣了，没想到这嫂子居然会帮自己，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是真的想过好日子。 “妈你来的正好，我这里刚分好一些粗粮，你看看挨家挨户去送点。” 地瓜干与玉米碴已经分成一份份，每一份里还有一块油纸包裹的猪油块，他可不想今年看到老张家的几个老人被冻死饿死。 “花城，这哪来的啊？” 看到这么多吃的，老妈吓一跳。 “花钱买的，妈你真以为之前送的是獐子肉啊，那是赤狐的。”张花城半真半假的，不过将一只赤狐说成了一对，赤狐皮在收购站卖了几十块。 很快老妈带着小丫挨家挨户去送粮了。 “怎么不和妈说实话啊？” 王琳关上门回了屋。 “说了她晚上睡不着觉了，我妈胆子小，经不住吓。”张花城知道如果他说自己在投机倒把，那他妈晚上真睡不着觉了。 “隔壁盯上你了，怎么办啊？” 都说远亲不如近邻，可如果是恶邻，那就很麻烦。 张花城想了想，摇摇头道：“只能藏着点了，幸好这一次大嫂给圆了个谎，不然还真的很麻烦。” 不过他也知道，一直这样早晚会出事。 看王琳情绪有点低落，张花城知道她在想什么，上前揽住她道：“当年是我做的不对，我会找个机会去给你爸妈道歉的。” 王琳呆了一下，眼眶一红摇摇头道：“我爸决定的事，改变不了的。” 她很清楚自己爸有多固执。 隔壁的陈有德回家了，脸黑黑的坐在桌前一言不发。 “说话啊，怎么样了啊！” 孙莉急的围着他问。 “怎么样？怎么样个屁，问了，是隔壁那丫头的工人爸妈来送的，娘的，她爸妈这是捏着鼻子认了啊！” 陈有德酸溜溜的。 “不是断绝关系了吗？” 孙莉傻了，她没想到这茬，急忙道：“我听说她爸妈好像都在国营食品站上班，是食品站工人，对吗？” “对，而且她爸还是杀猪匠。” 陈有德羡慕的不行。 百货公司一枝花，食品公司双下巴，这就是当前时代真实写照，食品站手里握着牲口收购和肉食供应两大实权，不管是杀猪匠，还是营业员，都是非常非常牛的。 谁家要是认识个卖肉的营业员，那就能买到最好的肥膘肉，没关系的一般都是瘦肉，还有就是牲口收购，当前有“购留各半”政策，队里养十头猪，只能卖五头，而且必须要超过136斤才行，食品站的工作人员一句话，就能决定猪能不能卖。 王琳的爸妈都在食品站工作。 两人坐在炕上不说话了，眼红的不行。 第十二章 黑石斑 嫂子靠的住，张花城也就放心了，看来上一世他对嫂子还是有偏见的。 下午妈带着小丫回去时提了十斤大米和半包桃酥，大嫂既然不说，那他也就可以放心的往老家送东西。 天色已晚，铁柱悄悄的溜来了，与张花城碰面后二人就赶往海边。 “明儿鞋就做好了，明儿上午我给你买点猪肉和粮食，你拿去给你妈和弟弟妹妹吃。”路上，张花城提醒了一下铁柱。 铁柱咧嘴笑着，有点腼腆的抓抓头。 “有没有想过离开现在的家，算了，这事以后再说吧。”就是离开也没有用，铁柱离开可没地方去的，他妈早就改嫁了，他能去哪里。 海边的寒气逼人，铁柱不想让张花城一个人干活，想要跟着一起下去，却被拒绝了。 海货丰富，这一次收获了整整一篓半的海货，而且今天上的蟹比平时也要大一些。 “哗啦！” 收完蟹正准备离开时，张花城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不小的水花声，他立刻明白是有海鱼搁浅了。 在月光下爬了好一会，最后在靠近海洋的边缘礁石群中找到了搁浅在其中的海鱼，是一条足有半米长的黑石斑鱼，脂肥肉厚，看样子得有小二十斤的样子。 好东西！ 张花城大喜，这一条鱼卖的好，估计能抵得上他一整天的收获，可海水冰冷刺骨，礁石嶙峋锋利，他看了好一会，考虑着如何将这条肥美的黑石斑鱼抓出来。 黑石斑鱼被困在狭小的水窝中来回寻找着出路，这个位置晚上涨潮，这石斑鱼绝对会回到大海，等明天早上再来抓是不可能的。 “哗啦啦！” 就在张花城犹豫着要不要脱了鞋下水时，石斑鱼急躁的想冲回海里，半截鱼身都裸露出来。 看到这一幕张花城毫不犹豫的从竹篓里拿出一个大海螺，对着石斑鱼的脑壳狠狠地砸了下去。 当张花城回来时，铁柱看到他抱着一条很大很大的大海鱼。 二人将海鲜与石斑鱼洞藏在礁石洞里才返回。 要是能捕鱼就好了。 张花城感叹。 陈堂三里渠靠的海都是礁石群，想捕鱼除非在礁石群中修出一条路到海里，但当前这种形势谁也不敢这么干。 这一条黑石斑，卖的好能卖十几块钱的。 他也会海钓，但当前他可买不到适合海钓的鱼钩和鱼线，起码在他们县里是买不到的。 凌晨，天色昏暗时铁柱就早早的在张花城家门口等待了。 “这么早？” 张花城看着冻的发抖的铁柱，无奈道：“不是有石头砸门的暗号吗，你放心睡就行。” “那个……我怕听不到。” 铁柱不好意思的抓抓头，他是一晚上没睡，想起今天要去见他妈妈了，就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进屋烤了会火，二人简单的吃了点后就匆匆忙忙的去海边收货了。 带着海鲜来到县城时，县城街上却连一个人都没有，除了遇到两个货郎，这让张花城怀疑他们是不是来的太早。 得有个表，没有表是真不行。 但张花城知道他现在买不起，当前的手表不管是上海牌的还是苏州牌的，最便宜也要四五十块钱，而且还需要手表票。 至于座钟想都不用想了，更加买不起，当前上海出的三五牌座钟120块钱一个，还需要上海发的工业票。 要不买公鸡？ 张花城心中一动，公鸡打鸣的话大概能知道时间的，毕竟公鸡生物钟非常准，但公鸡的生物钟和他的时间不一定能对得上。 胡思乱想一路，来到早市后张花城也出了口气，早市上出摊的已经有一些了，倒也让他确定不算太早。 很快集市陆陆续续的上人了，张花城开始了叫卖。 “这么大的鱼啊，这得多少钱？” 有看到巨大的黑石斑鱼，忍不住问问。 好几个围过来的也都是在看黑石斑。 “这条二十斤左右，八毛一斤，要十六块钱，这是黑石斑，早上刚上来的！” 张花城出了一个高价。 “十六块钱？吃了上天啊……” “大黄鱼五毛票就能买一斤，这么丑的鱼卖这么贵啊？” “这是黑石斑，很好吃的！” 显然想卖掉黑石斑鱼很难，一直有人问，却没有一个人买，连一个讲价的都没有，毕竟这么大的鱼谁家里能吃完。 “哪里来的石斑鱼？多少钱？”就在张花城还在给一个大爷找钱时，一个穿着中山装的中年推着自行车过来了，四个兜，一看就是个干部。 “领导，这黑石斑是早上刚上来的，大概二十斤左右，卖八毛一斤，这一条十六块钱。” 张花城重复一遍。 中山装干部听了以后有点犹豫。 有戏！ 张花城一看心中一喜，立刻道：“您要真想要，给十五块钱就行，我也不要十六块钱了，便宜一块钱。” “行吧，给我绑车后面，还有你的这蟹怎么卖的，剩下的我都要了，这几个八爪鱼我也都要了。” “好！” 张花城高兴的去捆鱼，看来今天能提前回家了。 铁柱也过来帮忙。 张花城知道这中山装干部买的海鲜应该是招待亲戚或者是领导的，不然不可能花这么多钱。 剩下的鱼卖了半小时也没卖掉，张花城不得不拿去和其他摊主换东西了，能换的都换，很快就把鱼换光了。 “走，吃面去！” 张花城带着铁柱去面馆了。 他心里也有点焦虑了，和前几次不一样，现在的海鲜越来越不好卖了，这才几天的时间，主要是蟹的质量虽不错但太小，导致回头客很少。 回去借枪进山！ 他决定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今天运气好遇到个有钱的干部，不然石斑鱼估计只能便宜处理或者带回去吃。 “铁柱，明天跟我进山，敢进吗？” 吃面时，张花城询问铁柱。 “嗯！” 铁柱毫不犹豫的点头，根本就不考虑当前山里有多危险。 “行，明天我们就进山碰碰运气。” 当前皮子贵，别说狼皮狐狸皮，就是一张完整的黄鼠狼皮子都能卖6块钱的，兔子皮都能卖一两块钱。 只要遇到猎物，张花城就有把握打到。 遇到狼，对他而言那是好事！ 二人吃了四碗面喝了五碗面汤，老板娘看着离开的二人忍不住翻白眼，大早上这么能吃的真不多见。 百货商场，张花城给铁柱和他各买了一双棉鞋，5块钱一双的老棉鞋虽然丑但真的很保暖，还买了几双大人小孩的棉袜。 给王琳买了一双女士棉鞋，花了8块钱。 给铁柱买了一包糖和两包桃酥，去买猪肉时却没买到，排队的太多了，不过家里还有肉可以先给铁柱带着。 买个肉都要排队，如果他能打一个狍子或者马鹿，带到早市来卖，怕也是要排队的。 回家借枪！ 进山！ 第十三章 铁柱送粮 回到家，张花城将鞋给了王琳。 “我的？” 王琳惊喜，随即道：“花多少钱买的啊，怎么不买布和棉花自己做啊？” 没票了啊…… 张花城也想，但没布票了，取出两双袜子递给她道：“还有袜子，你和兜兜的，不用看我，我的在脚上。” 他抬起脚给王琳看看。 “兜兜的！” 兜兜伸出小手去抓。 “我先收着，等过年穿！” 王琳高兴的要去收在箱子里，却被张花城拦住了。 “过年还早着呢，换上，新棉鞋暖和，我去一趟爸妈家，兜兜的鞋和棉袄应该做好了，让兜兜也出去玩！” 小丫头太可怜了，门都出不去。 “好！”王琳高兴的点点头。 “铁柱，你先换上自己的鞋回家，等中午吃完饭过来。” 张花城示意铁柱，不过回去前要让铁柱把鞋换回来，不然会被他爸抢去穿的，虽然铁柱脚大，但他爸依旧能干出这种事。 铁柱点点头，换上鞋后悄悄的溜回去了。 不出意外还是挨了他爸一顿揍。 “这天天挨揍也不是办法。”张花城有点头疼，这铁柱爸怎么和个畜生一样，自己烧个炕都气成这样。 不过铁柱皮糙肉厚，也挨习惯了。 兜兜的鞋和棉衣棉裤已经做好了，老妈抱着小丫还有花铃一起来的，把兜兜翻过来翻过去的，除了做的大了点，一点毛病都没有。 “花铃，这个给你。” 王琳将一根新的红头绳给了花铃。 “啊，谢谢嫂子！” 花铃看王琳头上有一根，高高兴兴的将红头绳绑在了头上。 兜兜下床了，晃晃悠悠的在雪地里来了一次平地摔，小姑娘开心的咯咯笑不停，小丫和个小母鸡一样的护着她。 “哥，我听小丫说你家有肉吃，我也想吃肉。” 花铃看二哥做饭了，跑去撒娇。 “别的没有，就是有肉，中午就在这吃，看看你哥的厨艺！”张花城当即高兴的去露一手。 “好~~” 花铃开心坏了。 一听吃肉，门口立刻冒出两个小脑袋。 家里肉还有一斤半左右，张花城想着让铁柱带一斤猪肉的，所以就切了半斤猪肉，来了一锅猪肉白菜炖粉条和蒸大米饭。 “都要结婚了，还和个小孩一样！”老妈坐在炕上说了一句蹦蹦跳跳的张花铃。 张花铃顿时焉了。 “妈，陈秋阳和花铃这婚事退了吧。”张花城听到后想起了陈秋阳，这货已经进入身败名裂倒计时了。 “说什么呢。” 老妈瞪了张花城一眼。 这婚事不是说退就退的，而且他们家已经收了老陈家给的三十块钱聘礼钱，钱也都用在了给张花城他爸治病上。 “能退吗？”张花铃乌黑明亮的大眼睛闪过一道光。 “能，相信哥，这婚事保证给你退了，你就别管了。”张花城看到妹妹也想退这婚，更坚信尽快退掉。 开饭了，香喷喷的猪肉白菜炖粉条，还有大米饭，让家里喜气洋洋。 老妈死活不吃，但拗不过张花城，端着碗小口的吃着，时不时敲一下喜欢抢别人肉的小丫。 家里没有那么多的碗，张花城只能拿着个盘子吃猪肉白菜盖浇饭。 铁柱被他喊了过来，也端了个盘子蹲在灶前吃。 “哥，我发现你给嫂子买了好东西！” 吃完饭不想回家的张花铃悄悄的戳了戳他。 “嘘！” 张花城知道她看到了什么。 “嗷！” 张花铃看到了红楼梦，她已经决定从明天早上就过来，这样就可以和嫂子早点看书了。 她有一些字不认识，还可以问嫂子。 铁柱吃完饭，张花城让他换上新鞋，然后将一个布袋递给他。 布袋里是二十斤粗粮和一些地瓜干，里面还有两包桃酥和一包糖，最上面还有一双新棉鞋。 他将竹篓借给了铁柱，肉放在底下，鼓鼓囊囊的布袋塞在里面，上面盖了一点柴。 “这钱给你娘，冬天让多买点碳。” 张花城取出零零散散的五块钱递给铁柱。 铁柱点点头，将钱揣在兜里。 铁柱的娘改嫁到了富庄大队，说是富庄大队，比起陈堂三里渠差远了，陈堂三里渠有个小砖窑，让他们收入高一些。 当然好处大部分都是老陈家的。 见铁柱安全的到了富庄大队，张花城悄悄的回去了，他准备等到下午天色暗淡的时候去三爷爷家借枪。 鱼蟹也算稳定，但他感觉赚的太少。 铁柱根据记忆来到了富庄大队，寒冬腊月大雪覆盖，富庄大队大中午也没有几个人出来。 他找了好一会才找到。 王富贵正在屋里劈着柴，见媳妇在缸前一碗碗的计算着粮食，暗暗的叹了口气。 家里的粮不够吃了，他很清楚。 “爹爹，饿！” 蜷缩在炕上的小男孩喊了一嗓子。 王富贵抬头看看饽饽篮，想了想道：“香玉，要不给孩子拿点吃的吧。” 三个孩子一直都在喊饿，但家里的粮连今年都撑不过去了，连炭都不够烧的，寒冬腊月的山脚下的红柳根也挖不出几块。 他也不敢去大队借，因为就是累死明年也还不上的。 赵香兰犹豫一下，想了想才放下饽饽篮，从里面取了一小块野菜团子，小心翼翼的掰开递给两个孩子。 “娘，外面有人！” 两个孩子抢野菜团子一口就吃完了，最小的那个突然看到在篱笆院外面站着一个人正往里看。 “谁？” 赵香兰也抬头看看，看清后愣了下，急忙往外跑。 王富贵也看到了，他也见过铁柱，但这寒冬腊月时候来他们家，怕是饿的不行了来找口吃的。 “铁柱，你，你怎么来了？快进来！” “娘……” 铁柱抓抓头，低着头进了篱笆院。 炕上的三个孩子也都跑下床看看，除了大妹，剩下的两个小家伙都是光着屁股的。 “铁柱来了啊，我，我给你烧点水喝。” 王富贵有点尴尬，低着头去烧水了。 “饿了吗？我给你拿点野菜团子吃。”赵香玉也是手足无措的去拿野菜团子。 “哥哥！” 大妹认识铁柱这个哥哥，立刻甜甜的喊了一声。 两个小家伙也有模有样的跟着学。 铁柱笑着抓抓头，然后道：“娘，我来送粮食的，我不饿。” 他急忙将篓子取下来。 正要烧水的王富贵与赵香兰都愣住了，怀疑听错了，送粮？陈有德让铁柱来送粮的？？？ 为什么？ 陈有德怎么可能会让铁柱来送粮？ 铁柱提出藏在篓子里的布袋，将最底下的猪肉也提了出来，肥瘦各半的猪肉让夫妻俩愣了，连三个孩子都瞪大了眼睛。 “肉！” “我要吃肉！” “肉！” 孩子们急了。 “铁柱，哪里来的肉啊？你们大队开始分猪肉了？” 赵香兰吃惊。 “不是，这些是哥让我送给你们的。”铁柱急忙摇头，他们大队的猪到现在还没杀，一个个瘦的不行。 “哪一个哥？”赵香兰想了一圈想不到还有哪一个哥。 “花城。” “啊？小花城？” 当听到张花城的时候，赵香兰更不理解了，小花城哪里来的肉？ 可当铁柱将布袋解开时，别说她，就连王富贵也有点不知所措了。 棉鞋，桃酥，糖，下面全是粮食和地瓜干…… 不管是桃酥和糖，这些可都是稀罕东西，在富庄大队是很少能见到的。 第十四章 大妹的棉鞋 三个孩子眼巴巴的看着桌上吃的，不断地吞咽着口水。 铁柱撕开一包桃酥然后递给妹妹。 “哥你先吃！” 妹妹乖巧的取出一块桃酥递给铁柱，自己也馋的咽口水。 铁柱急忙摇头道：“我每天都吃，每天都吃好多好吃的。” “那你有肉吃吗？” 光着屁股的小豆丁瞪大眼睛。 在小家伙眼中，能吃肉，那是很厉害的。 “有，每天都有肉吃，早上在县城吃了肉丝面，那么大碗，吃了两大碗面四大碗汤，来的时候吃的猪肉白菜炖粉条子。” 铁柱比画了一下。 一时间好几个吞口水的。 别说肉，就是面在富庄大队都是稀罕东西，买面是需要粮票的，能有粗粮吃那都是谢天谢地。 至于猪肉白菜炖粉条，他们家都没有吃过。 “花城带你去的县城？” “嗯！” “他，他还带你去做什么了？” 赵香兰急忙询问。 铁柱抓抓头，想了想道：“哥不让我和别人说，不过他让我和你们说，他让我和你们说我们不做犯法事，就是打点东西去县城卖。” 张花城明白，如果不说铁柱妈说清楚，铁柱妈估计都要猜测他们是去抢劫，是去做犯法事了。 果然听了后赵香兰出了口气，这还好，偷猎只能算是投机倒把，还不至于坐牢被枪毙。 “你爸知道吗？” 赵香兰想起陈有德，老陈家和老张家的仇恨太深了，深到恨不得整死对方，如果知道，那不闹翻天了？ 当年她就是和老张家说句话，都会被陈有德打一顿。 “不知道，哥不让说，连他给我买的鞋都不能穿回家。” 铁柱摇头。 赵香兰早就看到铁柱穿新棉鞋了，还以为是陈有德良心发现给孩子做鞋了，原来也是花城给自己儿子买的。 “来，和妈说说你们平时都做什么，没事，花城既然让你来，就不怕我们知道的。” 赵香兰拉着铁柱坐下来。 铁柱抓抓头，将他们去县城卖东西，买东西这些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给你大妹做的鞋？” 赵香兰还想着这双鞋是给谁的，原来是给大妹的，让她眼眶一红。 “嗯！” 铁柱点头。 “我的？”正小心翼翼吃着桃酥的大妹乌黑的眼睛瞪圆了，惊喜的看着赵香兰手中的棉鞋。 她脚上只有一双满是补丁的布鞋，这都是她宝贝，干活都不舍得穿的。 她有新鞋了？ 还是新棉鞋！ “铁柱，你们做这事一定不能让其他人知道。”王富贵也忍不住提醒铁柱，他家成分不好，没少遭罪，要不是富庄大队团结，早就被折腾死了。 “嗯！” “花城聪明，他说什么你就听着，知道吗？” 赵香兰也放心了，她从嫁过来的时候就一直担心一件事，那就是不知道哪一天她去悄悄的看铁柱时，得到的却是自己儿子已经死了的消息。 陈有德就是个畜生，就是把铁柱打死也不可能让她带走的。 也幸亏铁柱能干，陈有德为了让铁柱帮家里干活，帮他们夫妻俩干活，也算是没有将他饿死。 “嗯，娘，这是哥让我给你的五块钱，让你们买炭，今年冬天很冷，没炭不行。”铁柱掏出一叠钱塞到赵香兰手中。 赵香兰看着一把零零散散的钱，忍不住眼睛一红。 她甚至没有勇气不要钱，家里炭没有多少，累死累活挖的树根砍的柴也不够过冬的。 “铁柱你吃饭了吗？我熬玉米碴给你喝！” 王富贵看到这里也是很不好意思了，急忙起身要去做饭。 “我吃饭了，在哥家吃的。” 铁柱点点头。 “吃肉！” 吃完一块桃酥的小豆丁一听赶紧嚷嚷起来。 另一个也嗷嗷的要吃肉。 “行，吃肉，我煮一煮猪油，我看肥肉挺多的。”王富贵看着猪肉一咬牙，吃，先给孩子们解解馋！ 张花城不知道让铁柱送粮解了王富贵一家的燃眉之急，一直等到天色暗淡时，他才看到铁柱回来换鞋。 “开心吗？” 张花城看铁柱满脸笑容，拍了拍他。 “嗯！” 铁柱连连点头。 “吃点东西吧，等会你又要挨揍了，估计还不给你饭吃，你在这里吃饱了再回去挨揍吧。” 张花城怜悯的看着铁柱，可怜的娃，你那残暴的爸下午在外面嚎了好一会，到处找铁柱干活。 不过铁柱满不在乎，揍就揍，这不和喝水一样简单啊？ “哥，我想给弟弟妹妹做新衣服，做新鞋，想让他们有肉吃！”临走时，铁柱突然来了一句。 “这简单，回去挨完揍后就睡觉，晚上来找我，我带你去搞肉！” 晚上就进山打猎，有月亮有雪光，只要不进深山，有枪的情况下还是很安全的。 他也要赚大钱！ “嗯！” 铁柱高高兴兴的回家了。 很快家里传来一声陈有德的咆哮，然后一阵噼里啪啦的抽打。 “笑？” “好啊，敢笑老子，老子打死你！” “还敢笑！！！” “老子让你笑！” 你笑啥啊…… 张花城揉了揉额头，这铁柱，真的是不在乎这点疼痛吗？ 不过也是，记忆中只有累坏的陈有德，铁柱挨的再狠，第二天依旧是活蹦乱跳。 如果有一天铁柱给陈有德一拳，那陈有德有可能会被一拳打死，铁柱的力气就是现在扛个二百斤重的麻袋都能徒步走到县城。 “哎呀，铁柱是不是被你打傻了啊，你小心点，铁柱力气大，要是一拳砸你身上，把你砸死咋整啊！” 张花城来到铁柱家门口，推开门喊了一嗓子。 “滚你个小畜生！” 陈有德一看是张花城，气的拿着树枝指着他骂。 当他一回头，却见铁柱正举着砂窝大的拳头好像在比划。 “畜生，你想造反吗！” 不会真打傻了吧？ 陈有德心中一慌，强装镇定，可他总感觉铁柱看他的眼神不对劲了，不会被张花城这个小畜生教唆打死自己吧？ 他知道自己举报他了？ “还不滚去吃饭！”陈有德对着铁柱吼了一声。 铁柱这才抓抓头，回屋里吃饭了。 很快屋里传来女人的抱怨。 “你不是说不让他吃饭吗？活不干就知道出去跑，连挑水都不挑了！” 第十五章 木箱中的三八大盖 晚上，张花城悄悄的去海边收了一趟货，带回来几条鱼。 “琳琳，我去三爷爷家一趟，铁柱要来了就让他在家里等我。” 张花城提着鱼准备去借枪。 “外面冷，你穿上大衣。” 在给兜兜洗澡的王琳起身要去给他拿军大衣，外面温度特别低。 “不用，我正好锻炼锻炼。”张花城拒绝，这军大衣真是好东西，以前晚上还会冷的，现在晚上烧着炕，被子上再盖个军大衣晚上都能热醒。 “爸爸抱！” 坐在大锅里洗澡的小丫头眼巴巴的看着他，她不想洗澡。 “爸还有事，回来抱啊！”张花城提着鱼扛了一袋炭出门了，兜兜开始穿新棉衣新棉鞋，他就知道爱干净的王琳会给兜兜好好洗个澡。 王琳看着张花城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才关上门。 陈堂三里渠的老张家都住在一片范围内的，大部分都是老房子，自从十几年前三奶奶病逝后，三爷爷就开始独自一人生活。 张花城来到三爷爷家门口时，屋里已经一片漆黑，一丝火光都没有。 显然没有烧炕。 “三爷爷。” 张花城在门前喊了一声。 “谁？花城吗？”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屋里响起。 “是我，三爷爷你这耳朵太灵了吧？”张花城听着耳边呼啸的西北风，有点惊讶，这都能听出自己是谁？ 很快门开了，披着袄的老人略带一点骄傲道：“这算什么，想当年鬼子摸进战壕时，你三爷爷耳朵一动就听到了，一枪打死一个鬼子，救了半个连的命呢！” 张花城知道这是真的。 为什么是半个连，因为一场战壕白刃战，虽然三爷爷他们胜利了但却死伤过半。 “炭？” 看张花城扛着袋子，老人伸头看了看，“三爷爷当年抗美援朝时趴在冰窟里几个小时都不动一下，在家里还需要用这东西？你带回去自己烧。” 张花城笑着进了屋。 点上煤油灯，张花城去烧炕了，家里果然没有炭，只有一些劈的整整齐齐的木柴。 “三爷爷你晚上没做饭？” 炕里一点温度都没有，显然晚上是没做饭。 “吃了块窝窝头喝了水，你娘下午送了玉米碴和猪油，明天中午熬玉米碴喝。”老人看火烧起来了，跟着过来烤火。 屋里冷飕飕的，老人也就是嘴硬。 “这是啥？” “鱼！” 张花城也不管老人絮絮叨叨的问他哪里来的鱼，看向墙上挂着的五四步枪。 “三爷爷，你的五四步枪借我用用，山脚下来了一头狼，我看看打了它。” 他就是为了这一把五四步枪来的。 “来要枪的？” 老人知道张花城晚上来干什么了。 “嗯！” 张花城点头。 “偷猎是要挨批斗的。”老人知道张花城借枪要干什么，他以前就干过几年，好几次都是差点被抓到。 后来身体不行了也就没有再干过了。 “抓不到我的。” 见三爷爷没有抵触，张花城也暗暗的松了口气，当即把今年老张家的情况说了说。 果然听到老张家当前状况后老人也沉默了。 “枪没有问题，你会用枪吗？” 老人一脸怀疑的打量着张花城。 “当然！” 张花城点头。 “嗯，我老伙计不能给你，而且我这老伙计一般人用不了，子弹打出去都是歪的，不过我能给你个好家伙。” 老人说完来到炕上的一个箱子前。 更好的？ 张花城好奇的跟了上去。 “咔嚓！” 当箱子打开，张花城一看顿时头皮发麻。 箱子里有部队奖状，有勋章，还有一套染血的老旧军装，让他头皮发麻的却是几个弹盒，一把三八大盖，一个拆卸刺刀，还有几个危险性极高的老式手榴弹！ 这东西就这样放在床头那么多年？？？ “这是缴获小鬼子的。” 老人眼神复杂的看着三八大盖。 “三爷爷，你不怕手榴弹炸吗？” 张花城小心翼翼的拿起一个手榴弹，这不安全的老古董怎么还能留在家里，还放在床头那么多年？ 他就是兵王，这玩意在手中炸了他也必死无疑的！ 不是，自己三爷爷命这么硬吗？ “这些都是我老伙计，我不拉它们怎么会炸？”没有安全意识的三爷爷说着拿起一个手榴弹对着箱子磕了磕，向张花城示意。 张花城看的眼皮子直跳。 没一会张花城飞快的跑了，带走了三八大盖和刺刀，一盒子弹6.5毫米的子弹。 三八大盖威力真不小。 实战测试，训练有素的士兵手持三八大盖可在三百米精准击杀单体目标，在七百米外可压制集群目标，射程远精度高，而且配合刺刀白刃战有优势。 现在有枪在手，就是在山里遇到狼群都不怕。 回到家时铁柱已经在这里等着了，早早的换上新棉鞋等着进山。 见张花城回来，铁柱高兴的站起来。 “山里有狼群，不能去的。”王琳一看张花城提着枪回来的，急的跺脚，她知道山里的危险，连守山员都不敢冬天进山，更别说是晚上。 “不进山，去山脚下碰碰运气，谁敢进山啊！” 张花城上前安慰。 劝说了好一会王琳才眼红红的同意，不断嘱咐让他就在山脚下转悠，不能进山。 张花城满口答应。 很快铁柱提着扁担和一捆麻绳跟着他进山了。 大雪已将群山覆盖，山中的树木枝干上凝满冰晶，积雪压弯枝头，月光下宛如水晶雕塑，偶尔传来积雪坠落的簌簌声。 寒风掠过，卷起阵阵飞雪。 张花城站在高处观望着，万籁俱寂中他能听到远山隐约传来狼嚎，但太远太远！ 几分钟前他们遇到过一只野兔，但野兔太机警了，一听到动静就跳跃消失，没给他们一点出手机会。 “哥，这里没狼。” 铁柱抓抓头。 “不用找狼，别的也一样，我们深入一些。”他记下了地形防止迷路，铁柱是不可能记得住路。 一直在雪地里走了半个小时，期间铁柱也是好几次踏空，不是掉进雪坑就是摔倒，积雪让山里的自然陷阱多了很多。 连张花城都要小心翼翼。 “呼哧，呼哧！” 就在张花城四处寻找猎物时，隐隐约约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粗重的呼气声音。 “嘘！” 张花城一喜，立刻示意铁柱别动，悄悄靠前。 显然前方有大型野生动物，听声音不是马鹿就是东北野猪。 果然当张花城向前走了一段距离时，就看到一头漆黑的身躯正在拱着雪地觅食。 黑熊？ 不对，野猪！ 张花城大喜。 第十六章 觅食的野猪 在长白山中的野猪都是东北野猪，属于欧亚野猪的乌苏里亚种，是体型最大的野猪亚种之一，在国内除了长白山和大小兴安岭，其他地方是见不到的。 看样子像是在啃灌木上的冻蘑，对于冬天觅食很难的野猪来说，雪地中的冻蘑可是美味。 “我过去打，铁柱你留在这里别动。”张花城示意一下铁柱，举着枪悄悄的向野猪靠近。 他需要靠近再打，一枪爆头。 东北野猪的攻击性极强，体型惊人，尤其在冬季食物短缺时更具攻击性。锋利的獠牙，强有力的冲撞、皮糙肉厚与灵活性使其成为东北最危险的动物之一。 这一头，怕是得有三百斤重吧？ 随着靠近，张花城屏住呼吸，野猪警惕性很强，但现在他已经到了有效击杀野猪的射程内。 他看到了野猪脑袋，还在啃食着来之不易的美味。 瞄准！ 张花城抬起三八大盖。 “嘭！” 枪声一响，野猪一个趔趄，接着它发出凄厉的惨叫向前方冲去，速度极快。 可冲了十几米后却一头栽倒在雪地里。 快速子弹上膛正准备补一枪的张花城出了口气，拔出刺刀跑了过去。 被一枪爆头的野猪鲜流不止，在雪地里不断抽搐挣扎，张花城没有犹豫对着野猪肚子狠狠地刺了下去。 铁柱急忙跑来，惊喜道：“打死了！” 张花城连续刺了几刺刀，见其彻底断气了这才出了口气，掏出瑞士军刀对着铁柱道：“替我看着周围，一旦有动静立刻喊我。” 血腥味，会引来狼群的。 但如果不尽快处理，野猪肉渗入血口感会非常差。 “嗯！” 铁柱点头，不断地环顾四周。 张花城熟练的放血，然后将其开膛破肚。 这一头是三百几十斤重的成年东北野猪，如果不是一枪打进它的脑袋，想杀死那可就太难了。 野猪身下的积雪都变成了血红色，一个个冒着热气的内脏也被张花城扒了出来，能吃的内脏他逐一用积雪清洗。 “铁柱，篓子里有斧头，你拿过来将野猪劈开挑回去！” 处理的差不多了，他立刻喊来铁柱。 铁柱拿来了斧头，在张花城示意下狠狠地劈了下去。 短短的几分钟时间，三百几十斤重的成年东北野猪就在铁柱手中变成了两大片躯体，这个野猪的猪头与一些不好的内脏全部被遗弃在原地。 “哥，猪头也扔啊？我能背回去的。” 铁柱不舍得扔猪头。 回头看了又看，想带回去。 张花城也背了一篓子的猪内脏，拿着枪催促，“快走，背得动也要扔在这里，这些是拖住狼群的！” 狼来了！ 他早就听到狼嚎在渐渐靠近，狼的嗅觉如果在下风口，就是十几里之外都能闻到血腥味。 特别是冬天，狼的嗅觉更灵敏。 果然他们离开没多久，这里就传来狼的撕咬与低吼。 张花城带着铁柱回去时已是深夜，王琳根本没睡，一直在屋里急的转圈，听到敲门和熟悉的声音时才出了口气。 当看到铁柱挑回来的野猪时，她吓到了，山里的野猪非常可怕，就是守山员都不敢靠近的！ 打了一头野猪？ 她关上门后跑进屋，地上的两半片野猪躯体每一片都有一百几十斤的样子。 张花城铺好两个麻袋在地上，将已经冻成硬块的野猪躯体扔在上去，然后开始用原始方式剥野猪皮。 “有点肥肉，琳琳，拿个盆来！” 剥下野猪皮，猪皮下的表层上有大概一厘米厚的肥肉，这让张花城很满意，冬天的野猪能有这些肥肉就不错了。 王琳跑去拿来一个盆。 张花城将一层肥肉用刀剥下来扔在盆里，两整片猪的肥肉全部剥下，连猪皮上粘着的肥肉也一点点刮了个干净，硬是弄出半盆肥肉。 “先收起来，等明天熬猪油。” 张花城笑着提醒。 这猪油是要加水熬的，能出很多猪油。 “嗯嗯！” 王琳高兴的连连点头。 张花城将两片野猪放在锅里煮了煮，将其提出来刮干净上面的硬毛，这野猪皮很厚很结实，是好东西。 是将野猪皮卖给收购站，还是留下来？ 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卖掉，需要什么换成钱再去买就行了，可如果是野猪皮，被有心人举报了还要去解释，如果解释不清就麻烦了。 “铁柱你先回去睡觉，早上早点去县城。” 今天要卖的可不是昨天能比的。 不过肉绝对比鱼蟹好卖。 铁柱点点头，然后抓抓头，支支吾吾的却说不出什么。 “你不会是想在我家睡吧，我家隔壁炕没有被褥的，嗯，不过我的军大衣可以给你盖着，晚上炕一直烧着也不会太冷。” 张花城一看铁柱这样，想着他估计是怕早上醒不过来，毕竟他们也不知道时间。 “我，我想现在去我妈那边……” 铁柱支支吾吾的低着头。 张花城明白了，笑道：“行，那你正好带点野猪肉过去吧。” 他明白铁柱是想去送野猪肉，没有拒绝，切下大概四五斤的猪肉和几根猪骨。 “晚上小心点，不知道富庄大队会不会有巡逻的，别被抓到就行。” “还有，和你妈说野猪肉要自己家里吃，不能拿出去送。” 张花城将肉递给过去，提醒一句。 如果偷猎被抓到就会很麻烦。 “嗯，谢谢哥！” 铁柱高高兴兴的提着肉跑了。 见铁柱跑没影了，张花城才关上门回到屋里，能卖掉的野猪肉还剩下大概二百斤左右，他准备都拿去县城卖掉。 “铁柱被抓到怎么办？” 王琳担忧。 偷猎很严重的。 “没事，就是抓到了他也不会说的，就算是说，也会说是他爸陈有德让他送的，我之前带他去海边捞海鲜时就教过。” 抓到也没事，就是麻烦点，而且谁不知道铁柱憨。 真抓到头疼的就是陈有德了，铁柱憨，他陈有德憨吗？ 王琳闻言哭笑不得。 “我去把猪肉和内脏埋雪里冻着，放屋里满屋味。”野猪肉味道略腥，埋在雪地里好一些，还能保鲜。 张花城提着猪肉来到院子里。 王琳拿着铁锹出来帮忙。 山里传来了一声悠长的狼嚎。 “狼嚎。” 王琳胆小，有点害怕。 “没事。” 张花城却心中一动，果然把狼引到附近山里了，狼皮可是值钱的好东西，一张狼皮就能卖几十块钱的。 狼肉也是好东西。 第十七章 来自上海的工业劵 六十年代的低物价是计划经济与短缺经济的产物，虽能维持基本生存，可生活品质却很低下。 天色昏暗，张花城和铁柱收完海鲜后就赶往县城。 因为这一次海鲜量不小，张花城留下一半野猪肉藏在院子里的雪地里，不然都扛去他们俩能累死。 猪皮也留在家中，打算多攒点皮子一起去收购站卖掉。 县城早市已经来过数次，对于这里张花城也算熟悉了，见还没有上人，他就对着几个摆摊的商贩打招呼。 “各位同志，野猪肉有吃的吗，新鲜货，不需要肉票的！” 当前肉是要凭票供应的。 一些有多余肉票的就会买了猪肉来早市或黑市上高价卖赚差价，张花城之前在早市买的肉是一块钱一斤，那个卖肉的与食品站的营业员有关系，带来的肉也都是肥肉过半的上等好肉。 一听是不要肉票的猪肉，附近的商贩纷纷过来看看。 “野猪都搞到了？”一个每天都会早早的摆摊卖点私盐的青年跑过来，看着猪肉两眼发绿。 “这是成年野猪啊，咋打的？” 半片猪就这么大，让他们很吃惊。 要知道当前食品站卖的猪，能超过二百斤重的毛猪都不多见的。 “我可没那本事，这是我们大队守山员打的，想拿来换钱好买点粮食给大队老人过冬。” 张花城随口糊弄。 在这里还是能低调就低调，免得遭人嫉妒惹来麻烦。 “几毛一斤？” 卖盐的小青年咽了咽口水。 这年头别说乡下的生产队了，就是当前城里肉票都难搞，说是猪肉每人每月能给一斤肉票供应，但实际几个月能有一斤就很不错了。 没票，有钱都吃不到肉的。 “一斤六张毛票，你们可以拿东西换，你们卖的盐，细粮，鸡蛋都可以。” “想要海鲜的也可以换啊！” 张花城立刻示意。 一听价格不高还能换，商贩们纷纷动了，他们不舍得花钱，但如果能拿东西来换他们还是很乐意的。 竹篓很快满了，最下面的是白菜和萝卜，上面是二十个鸡蛋，一包盐巴和大串辣椒。 随着早市热闹起来，张花城的小摊位也被包围了，一个个都在抢肉。 “我要十斤！十斤！” “同志猪骨头怎么卖？能给我来两斤吗？” “哎哎哎，这一块我看上的，你干什么！” “别抢，都有！” 一开始还有点排队的迹象，但随着人越来越多，担心买不到的急了，围上来就递钱买肉。 短短的十几分钟肉就没有了，买不到的抱怨连连。 “我这里还有蟹和鱼，都很肥的，如果只想吃猪肉的同志也不用急，我家里还有半片，明天你们早点过来！” 张花城很满意。 他知道食品站的猪肉价格有票的情况下是6-8毛钱，他带来的野猪肉没有一点肥肉，都是精瘦肉，这种在当前属于最差的肉不受欢迎。 但因为不要票，依旧被快速抢光。 没有买到的一听明天早上还有这才罢休。 鱼和蟹的市场不怎么好卖了，连换带卖，卖到最后还是剩下一些，因为时间问题张花城只能带着铁柱离开。 县城的大街小巷，张花城遇人就问要不要海鲜。 他也去了两家饭店，想问问饭店收不收海鲜，都被无情的赶出来了，还有一家甚至还要去找红卫兵抓他。 他也理解，这年头就这样。 好不容易才卖光。 对此张花城也不意外，他蟹笼抓的这些鱼蟹差不多是没有回头客的，都是礁石群产物，肥度可以但个头却较小，也就尝尝鲜。 可以考虑只打猎赚钱了。 一百一十斤的猪肉和骨头内脏，再算上海鲜，他一早上赚了七十三块四毛钱。 还有一篓子的蔬菜和鸡蛋。 带着铁柱去面馆吃饱，随后就去买了一些打猎用的武器和工具。 斧头，杀猪刀，砍柴刀，绳索。 还去买了一个新的竹篓，竹篓比他背后的大多了，铁柱背着正合适。 “哥，好像那个人一直跟着我们。” 铁柱抓抓头，有点不自在的回头看看。 张花城诧异看看他，笑道：“是早市上的一个卖黑货的摊主，估计是见我们赚钱多眼红了就想抢我们，不用管他。” 他没想到铁柱居然这么细心。 能在早市卖黑货的，自然也有一些见不得光的犯罪分子，见他赚了这么多钱起歪心思也正常，张花城卖肉时就察觉到了这个黑货摊主。 不过这个盯上他的明显不同于上一次想抢劫他的票贩子，这一个大概率是心狠手辣之辈。 铁柱点点头。 回家的路上，当他们来到一片杨树林时张花城停了下来，杨树林里，那个跟踪他们的黑货摊主已经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看着提着刀只露出两只眼睛的黑货摊主，铁柱握紧扁担。 一个人？ 张花城看看四周。 这个黑货摊主一个人来，大概率是个流窜作案的重犯。 “你是哪里逃来的？” 张花城放下竹篓，拿起刚买的崭新砍柴刀。 黑货摊主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当听到问他时，二话不说提着刀就向张花城冲去。 狠人！ 绝对杀过人！ 张花城看着一刀猛刺而来的黑货摊主，这显然是不打算让他们活的，一句废话都没有。 手中砍柴刀快速一挥。 “铿！” 刺耳声响起，黑货摊主手一抖，刀子差点脱手而出，但他却没有一点犹豫再次扑向张花城。 “哼！” 眼看就要刺中时，黑货摊主闷哼一声后退两步，几个手指纷纷落在雪地里，手中的刀飞了出去。 他转身想逃，但眼前一黑，他听到了清脆的碎裂声。 铁柱一脸紧张的喘着粗气，手中厚重的扁担直接断成两节，黑货摊主晃晃悠悠的跪在了雪地里，鲜血顺着他的额头滴落。 张花城没想到铁柱会动手，这一下黑货摊主难逃死劫了。 他上前查看，发现这黑货摊主已经没气了。 “哥！” 铁柱也有点慌。 “没事，晕过去了。”张花城安慰。 说完将黑货摊主身上挂着的黑皮公文包取下来。 打开一看顿时脑子嗡嗡的，工业券！ 全是工业劵！ 里面是几捆厚厚的工业券，还是上海发行的通用工业劵，可以去友谊商城或百货商场这些指定商场中购买自行车，缝纫机，手表，收音机等等高档商品，比如一台缝纫机需要10张工业劵+120块钱，比如一辆自行车需要15张工业劵+150块钱，这里面的工业劵能有三四百张了！ 这些工业劵与自行车票，缝纫机票等票劵是一样用的！ 他知道黑货摊主是在卖什么了，也知道为什么他卖不出去，这些工业劵不出意外是上海一家公司给职工发福利用的，只有大城市才通用，在这里根本不能用的。 因为当前年代不管是自行车还是缝纫机都是严格配额，流程也繁琐。 他在黑货摊主身上摸索了一会，只摸出几块钱零钱。 他是抢了谁？ 张花城想不明白，看了看来自上海的黑皮公文包，这东西他没有拿，拿了或许会引来大麻烦，但里面的工业劵他都拿走了。 “走吧！” 张花城捡起断裂的扁担，背上东西示意铁柱。 “要不要埋了？” 铁柱感觉自己打死人了，心慌慌的。 “不用管，会有人处理的。”对此张花城倒是一点都不担心，这年头不见人影的地方见到死人不是什么稀罕事。 也不会有人跑去报警，路过这片杨树林的不是山里人就是货郎，谁会没事给自己找麻烦呢。 就是有警察来，来到这里时也只会看到一具冻僵无人认领的尸体，他们还得找人给埋掉。 果然他们走后不久，两个挑着货担的货郎来到了这里，当看到死在雪地里的黑货摊主时，他们立刻跑了过去。 短短几分钟两个货郎就离开了，而黑货摊主却被他们扔进了沟里，全身赤裸一丝不挂的正在被风雪覆盖，头发也被一个货郎给剪的不剩几根了，一点也没有浪费。 对于货郎而言，这就是意外的收获。 第十八章 萝卜 陈堂三里渠。 王琳正与花铃一起看红楼，小丫和兜兜则在院子里堆着巨难看的雪人，时不时高兴的咯咯笑。 今天回来的晚，张花城与铁柱回来时太阳都高高的了。 见爸爸回来，兜兜高兴的冲上前表演了一个雪地摔，小丫也“二锅二锅”的叫个不停，王琳与花铃也都出来了。 “回屋，外面不冷吗？” 张花城一手抱着兜兜进了屋。 小丫也是嗷嗷的跟在后面。 铁柱回屋就去换鞋了，然后打了个招呼就急急忙忙的回家了，他要去挑水，不然又得挨揍。 陈有德是不可能挑水的。 而且他中午吃完饭后要去富庄大队，他说了中午要去一起吃饭的。 “二锅，有鸡蛋！” 小丫看到了鸡蛋，吞了吞口水眼睛都挪不开了，她没吃过几次鸡蛋，去年家里还有一只下蛋的母鸡，但为了给爸爸治病忍痛卖掉了。 她哭了一下午，妈妈也是流了好几天眼泪。 兜兜急忙踮起脚去看鸡蛋。 “琳琳，煮四个鸡蛋，你们一人一个。” 张花城将鸡蛋递给王琳。 王琳很惊喜，可很快有点心疼钱，“鸡蛋那么贵你怎么买这么多，几分钱一个？” 当前鸡蛋有卖五分钱，也有卖六分钱，别说生产队，就是城里人一般家庭吃鸡蛋都心疼。 “鱼蟹换的！” 张花城取出一包油纸递给花铃，“你要吃的肉包子，去热一热你们一起吃。” 听小丫说在二哥家吃过肉包子，她也馋得很，张花城知道后就说早上给她带肉包子。 “谢谢二哥！” 花铃欣喜的接过，小心翼翼的打开闻了闻，一时间眼睛都是亮亮的。 腿一沉，低头一看两个小丫头一左一右的已经抱住了她的腿，眼巴巴的看着她手中的肉包子。 “我的！”花铃护食的抱着包子。 “二锅说一起吃！” 小丫一听气的张嘴就去咬姐姐的大腿。 兜兜也有样学样的来了一句二锅说一起吃，也跟着去咬。 煮鸡蛋，热包子。 张花城将竹篓里面的白菜萝卜取出，然后又往里面放了一些白菜萝卜盐巴和辣椒，想了想将一块猪肝和猪胃塞了进去。 “花铃，这猪肝带回去炒菜吃，这猪胃让妈炖汤喝。”野猪内脏没有卖的就是猪肝和猪胃了，一个补血，一个养胃。 张花城将花铃喊过来。 “二哥，这是猪胃上面有疙瘩，是得病了吗？” 花铃看着满是疙瘩的猪胃有点害怕。 “这是疔，是野猪吃毒蛇后，毒蛇的毒牙咬住野猪的胃，然后形成的疔，有钱都买不到的好药材，一定要炖汤喝，算了我来做吧，到时做熟了我给你们端过去。” 张花城担心他妈不会炖，想了想取出猪胃，猪胃就是猪肚，如果炖不好是很难吃的。 他本来留了一半是准备给媳妇孩子来一锅猪肚鸡，这可是难得的好东西。 “包子熟了！” 王琳掀开锅盖，顿时香喷喷的肉包子味道传开。 “我要吃！” 张花铃欢快的跑了过去。 “吃！” “我的我的！” 早上都喝了玉米碴，不过哪里比得上肉包子好吃。 王琳给张花城端来了泡脚的热水，回头看看一大两小正在炕上吃包子，悄悄道：“花城，早上我看到花铃跟着我们村的二流子说话。” “二狗吗？” 张花城心中一动。 “嗯。”王琳点头，然后小声道：“好像花铃还挺开心的，二狗好像是送她和小丫过来的一样。” 二狗啊…… 张花城知道马上陈秋阳睡寡妇就会传遍全大队，还被寡妇的前夫带人堵了门，干这事的就是二狗，可惜上一世花铃还是嫁给了陈秋阳。 婚后经常遭受家暴。 陈秋阳也经常被二狗莫名其妙就给他打的鼻青脸肿，根本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二狗。 花铃病死的那一年，陈秋阳被二狗打进了医院差点就死了，而二狗也坐牢了，坐了接近十二年的牢，出来以后就不知所踪。 但也就是他出来的那一年陈秋阳死了。 这些事都是他成为特种兵教官后用自己职权查看资料时查到的，那时已经是二十年后了。 王琳说的二流子显然就是二狗。 二狗生产队的活不干，集体劳动不去，工分全大队倒数第一，但因为这年头吃大锅饭被包容，倒也让他活的好好的，这也让全大队的人看了恨得牙痒痒，整个大队的反面教材。 “二狗其实人不错的。”张花城说完这句话，就看到王琳眼神怪怪的。 他都有点无语了。 二狗口碑巨烂。 二狗是陈堂三里渠老王家的老叔公捡回来的孩子，不过老叔公在二狗十岁那年就病死了，从此二狗没人教没人问。 也许是听到了什么，花铃抬头看向他们。 “二哥，嫂子，你们在说什么呢？” “吃的你！” “哦。” 工业劵的事张花城没敢和王琳说，而是悄悄的去茅房里数了数，整整三百五十张工业劵，按照15张工业劵就能抵得上一张自行车票，这些就是二十三张自行车票的价值！ 但除了城市通用，而且还要有单位开出证明才能去购买，这东西…… 如果卖不掉就和废纸没区别。 而且他不知道这黑货摊主到底是从哪里抢来的，看黑货摊主一句话不说就要杀人的狠辣样，这工业劵的主人估计也是凶多吉少。 大宝小宝有了新棉鞋，也是天天在院子里跑来跑去。 “外面冷死了，上屋！” 陈秀英打开窗户喊了一嗓子。 两个小家伙不情不愿的回屋里了。 “妈，想吃肉。” 小宝抱着陈秀英的腿流着口水，这几天吃肉吃的小家伙更馋了。 “哪里有肉？我从你爸腿上割一块给你吃啊？”陈秀英一句话，吓的正躺在床上睡懒觉的张虎臣爬了起来。 “妈妈，我要喝水！” 小丫风风火火的跑回来了，吃了包子和鸡蛋，还偷偷多吃了几根咸菜的她渴了，还没进屋就嚷嚷起来。 “你妈去你姥姥家了，让你大哥给你倒。”张虎在炕上回了一句，一到冬天他就下不了炕，腿疼的要命。 张虎臣听到后回了一声去倒水。 小丫冲了进来，将手里啃了一些的萝卜往桌子上一扔，抱起搪瓷茶缸“咕嘟咕嘟”的喝了起来。 “小丫，哪里来的萝卜啊？” 张虎臣看到自己老婆眼神示意这才看到萝卜。 还没等小丫说话就去灶台摸了个刀，咔咔咔的将萝卜切成十几块。 冬天的萝卜可是好东西。 “二锅给哒，我出去玩啦！”小丫喝饱了，接过张虎臣递给她那块满是牙痕的萝卜块，飞快的往外跑了。 “爹，我要吃！” “给我一块吃！” 大宝小宝立刻抢了起来，萝卜对他们而言就是难得的水果。 “那个，我去花城家看看，要是他家里萝卜多我拿两个回来吃。”张虎臣看陈秀英看了他一眼，他就明白自己老婆是什么意思。 他老婆最喜欢吃萝卜的。 刚套上外套花铃就回来了。 “嫂子，有好东西，来看看啊！” 花铃背着篓子进了屋。 “什么好东西啊？” 陈秀英一听心中一动，赶紧穿鞋。 “一块大猪肝，还有白菜和萝卜，盐巴和辣椒，咦，萝卜怎么少了个？我记得是七个啊？咦，你们哪里来的萝卜？” 花铃放下篓子往外拿时数了又数，记错了吗？ 结果一抬头，看到自己大哥和大宝小宝都在吃萝卜，让她茫然，家里什么时候有萝卜了？ 家里的几颗白菜都是一片一片撕菜叶数着吃的，什么时候有萝卜这种好东西了？ 张虎臣知道小丫抱着的萝卜是哪里来的了…… “猪肝！” “吃猪肝！吃白菜！” 大宝小宝高兴的嗷嗷叫。 第十九章 布票 猪肚鸡的猪肚有了，可没鸡和重要的调料。 如果只是鸡的话在县城也能买到，还能在山里碰碰运气找找野鸡，可一些调料是这道菜的灵魂。 中午蒸了两锅白面馒头，吃的菜是白菜炒肉和辣椒爆炒猪肝，两个小丫头吃的满嘴是油。 铁柱在家里吃完饭就跑来了，换上棉鞋就要去富庄大队。 “铁柱，这个带上。” 张花城把准备好的布袋塞给他。 他不和铁柱分钱，但该给的还是要给的。 “哥，这是啥？” 铁柱接过，抓抓头咧嘴笑着。 张花城拍了拍布袋：“里面是十个白面馒头，上面两个油纸包是辣椒爆炒猪肝和油渣，最底下的油纸包里是盐巴和辣椒，你去要你弟弟妹妹脚的尺寸和他们衣服大小的尺码，明天我想办法搞点布票给你弟弟妹妹做棉袄棉鞋。” 棉鞋棉袄如果直接买太贵了。 虽然赚了不少钱，但需要钱的地方太多，兜里的钱远远不够。 铁柱连连点头，熟练的将布袋放进竹篓里，上面再盖上一层柴，和张花城打了个招呼后就飞快的跑了。 “需要的布票可不是一点半点。” 张花城有点头大。 不过他也知道，只要有钱布票就能在黑市买到，布票粗粮粮票这些好搞，不好搞的是自行车票和缝纫机票。 布票就是钱多钱少的问题。 当前需要做的新衣服有王琳，花铃，小丫，大宝小宝和铁柱的弟弟妹妹，这算得上是第一批了，第二批有他，铁柱，大哥和大嫂，爸妈…… “什么布？” 王琳听到了，好奇问问。 张花城上前抱住她的柳腰摸了摸，见小娇妻面红耳赤了才道：“明天要买一些布和棉花给你做新衣裳，你喜欢什么样式的布？” “我，我有衣服穿……” 王琳娇羞的低下头，有点心虚的瞄一眼炕上正在玩耍的小丫和兜兜。 “也要有新衣服过年，你衣服还是结婚前的，我得给你做一身好看的。”张花城提起她满是补丁和洗的发白的袖子，羞的王琳直往回缩。 “快说，要什么样式的布？” “粗，粗布。” 粗布质地厚实，耐磨耐穿，但一般用于工作服，穿着没有那么舒服的，还有一种粗布是回收的旧布条重新纺织的粗布，质地粗糙价格低廉还不用布票，那种穿在身上都扎人的。 “粗布那也太浪费布票了，我给你选吧。” 张花城想了想，细棉布太薄，斜纹布凑合，卡其布和粗布没多大区别，的确良布料70年代才开始普及，现在还没有，当前最好的就是灯芯绒和大绒，但大绒和灯芯绒属于高等布料，特殊供应，不是有布票就能买的。 富庄大队，王富贵做好饭了，赵香兰正在门口张望着。 “爹爹，饿了。” 闻着锅里传来的肉香，两个小豆丁扒着灶台咽口水。 锅里是白菜炒猪肉，还贴了一圈的玉米饼子，大妹则时不时跑出去看看。 “等你们哥哥来了再吃。” 王富贵忍不住看看锅里，家里什么时候能炒个菜放进去半斤猪肉了，玉米饼子更是贴满了一圈。 还放了猪油香锅。 昨晚半夜三更铁柱提着肉来时，他们都怀疑在做梦的。 早上他就去大队里买了十袋炭，家里现在也能维持着热烘烘的，这种日子他之前也是想都不敢想的。 “娘，哥来了！” 大妹高兴的跑了回来，大声的喊着。 两个小豆丁一听撒欢的就往外跑，被王富贵急忙一把一个抓住，两个小豆丁裤子鞋子都没有，出去跑一圈还不冻死。 “娘！” “大妹！” 铁柱背着竹篓，一看自己娘和大妹跑来迎接，高兴的加快脚步。 王富贵赶紧掀开锅盖，将里面几个装着猪肉炒白菜的碗端出来，他们家没有盘，只有几个有豁口的大碗。 连筷子都是用树枝削好，然后打磨的。 “哥哥！” “哥哥！” 两个小豆丁现在最喜欢的就是铁柱这个哥哥了，因为铁柱每一次来都会给他们带来好吃的。 “哥，这是什么啊？” 看铁柱从竹篓里取出一个布袋，大妹好奇的伸手戳了戳。 “铁柱你怎么又带东西来啊，家里吃的够了，你带回去给花城。”赵香兰一看又送东西来，急忙拦着。 “娘，这是哥让我送来的，说是馒头和油渣。” 铁柱解开，立刻肉香四溢。 小心翼翼的将一个油纸包取出，打开一看，却是一包香喷喷的油渣。 大妹也接过另一个油纸包，打开后却是一股辛辣而浓郁的香气。 “这是辣条炒猪肝。” 一个个白面馒头又大又香，馋的两个小豆丁都伸出手去抓，却被王富贵拉住了。 “哥，这窝窝头怎么是白的，还这么大这么香！”大妹忍不住闻了闻，她吃的窝窝头是黑色的或是黄色的。 铁柱抓抓头。 “这不是窝窝头，这是馒头，是白面做的馒头。”王富贵神情复杂，富庄大队谁家吃得起白面馒头啊，他长大以后就没有再吃过几次。 “白面？” 大妹好奇，什么是白面？ 当王富贵撕开一个白面馒头每个孩子给了一小块后，吃到白面馒头的孩子们一个个眼睛都瞪大的盯上了其他的白面馒头。 “娘，哥要大妹和弟弟们的衣服尺寸和鞋的尺寸，说要给弟弟妹妹做新衣服新棉鞋。” 吃饭时铁柱想起了张花城嘱咐。 “啊？要，要给你弟弟妹妹做新衣服和棉鞋？？？”赵香兰吃惊，现在的孩子不长大哪里能有机会穿新衣服？ 花城要给铁柱的弟弟妹妹做新衣服？ 两个小豆丁眼里只有肉，根本就没听懂。 大妹听懂了，乌黑明亮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她可以有新衣服了？ 铁柱点点头，将张花城的话重复了一遍。 “那个铁柱，你们要是还缺人手带上叔，叔也有一身的力气！”王富贵终于忍不住了，累死累活干一年就是不吃不喝他都不能给家里孩子做一身新棉衣，与其饿死，还不如投机倒把让家里过几天好日子。 铁柱抓抓头，有点反应不过来。 “哥，我要有新衣服了吗？” 大妹很高兴。 她从来就没有穿过新衣服，只有一身改小的衣服。 两个小豆丁还不知道新衣服和新棉鞋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们这个冬天不用一直躲在屋里不出门了。 第二十章 长白山里杀灰狼 坐在窗前的王琳合上【红楼】捂住脸，一抹红润在脸上久久不能褪去。 院子里传来兜兜欢快的笑声，推窗刹那，一片鹅绒雪片似被无形的丝线牵扯着飞在了她的脸上，自己男人与两个小丫头垒的雪人已经初具雏形。 “你们自己堆！” 男人见小娇妻露头，脸上还带着一抹红晕，当即拍了拍身上的雪跑进屋里，很快传来羞涩的惊呼。 许久屋里才安静下来，一男一女靠坐在窗前看着院里追打嬉闹的两个小丫头。 天黑时花铃跑来了，抱走了依依不舍的小丫，揣走了四个煮熟的鸡蛋。 寒冷的长白山夜晚万籁俱寂，只有松枝雪落的扑簌声。 两道身影在夜幕下进山了。 手持长棍的铁柱跟在张花城身后，背着一个崭新的竹篓，不远处传来的一声狼嚎让他们停下脚步。 “不远了！” 张花城立刻检查一下三八大盖，子弹上膛。 他们今晚上是来猎狼的！ 长白山中的狼是灰狼，体型最大的亚种，性格凶猛体重惊人，拥有厚密而坚韧的皮毛让它们在严寒的长白山中活动自如，它们是长白山中顶级的掠食者。 一直在雪地里找了十几分钟，张花城终于找到了目标，这是一头体型巨大的棕色灰狼，此刻正在雪地里进食。 看样子吃的是野兔。 附近时不时传来狼嚎，显然这个狼群在分散捕猎。 棕色灰狼闻到了气味，抬头望向了举起枪的张花城，立刻发出一声低吼，面目狰狞的做出了攻击姿态。 “砰！” 清脆的枪声打破了山林中的寂静，棕色灰狼身躯抖了一下，紧接着它转身逃走了。 “追！” 张花城知道自己打中了，在雪地里，一串串的血液染红了积雪，很刺眼。 二人飞快的在雪地里追击着受伤的狼。 被一枪贯穿的灰狼逃了几百米才停下来，趔趄的躲在岩石下，当看到张花城与铁柱靠近，立刻发出低吼。 铁柱毫不犹豫的冲上去就是几棍，灰狼抽搐着倒在了雪地中，面对人类的枪，它锋利的獠牙，超强的速度和力量都显得无力。 “哥，打死了，好大的狼！” 铁柱一把将其从岩石下拖拽出来，这是一头体型庞大的成年公狼，体重大概在六七十公斤的样子。 张花城上前查看，为了不损伤完整的狼皮，刚刚的一枪打在了脖子上，这头灰狼的生命力倒是真顽强。 拔出瑞士军刀熟练的将其开膛破肚，将其内脏全扔在了雪地里，其空荡荡的腹中塞满积雪，前前后后不到两分钟就处理完了。 狼嚎声不断，显然狼群正在靠近。 “哥，狼好像要来了，要打吗？” 铁柱手持木棍警惕的来回巡视。 “回去。” 张花城听了听，起码有六七头成年灰狼在附近，如果被围住一杆枪就显得有点危险，当即将沉重的灰狼放在了铁柱背后的竹篓中。 如果只有两三头成年灰狼，有枪在手他是不会就这样离开的。 可七八头成年灰狼一起围上来，他有把握全身而退，可铁柱就不一定了。 缺药的年代，如果被狼抓伤药伤是非常麻烦的，虽然是无生物毒性，但引发细菌感染绝对会致命的。 当他们安全回到陈堂三里渠时，一头头成年灰狼陆续来到了陈堂三里渠的后山，不断地徘徊着，嚎叫着。 一声声狼嚎惊醒了很多睡梦中的社员。 王琳看着正在被自己男人剥皮的灰狼，再听着隐隐约约传来的狼嚎，心慌慌的一直往窗外看，生怕被狼群找上门。 “不用担心，狼聪明的很，不属于它们的领地不会贸然踏进的。” 张花城见她害怕，笑着安慰。 成年灰狼的狼皮被他完整完美的剥下来了，连皮下血肉脂肪也被铁柱刮的干干净净。 “铁柱，你睡隔壁，早上我们得早点去，今晚上你就别回家了。” 张花城将大衣递给铁柱。 今天上午陈秋阳睡寡妇的事就要闹的全大队沸沸扬扬，他要早点回来解决这事，不能和上一世一样。 “好的哥，那我去睡觉了。” 铁柱抱着大衣去睡觉了。 炕烧着，有个大衣铁柱也不会冷的。 这头成年灰狼的身上大概有几公斤的脂肪肥肉，集中在肩胛腹部，张花城将其小心的刮了下来，狼油可是好东西，身上如果有裂开的冻疮涂抹一点，就能够有效的缓解和恢复，还有很多医药价值，绝对是好东西。 “这个能吃吗？”王琳看着小半盆狼的脂肪肥肉，和野猪肉明显不一样。 “能吃，但吃浪费，等明天熬出狼油你就知道能做什么了。” 张花城瞄了一眼王琳手上的冻疮。 这年头不管是大人小孩还是老人，冬天的时候就没有手上不带冻疮的，很多都干裂的开了血口子。 成年灰狼大概还能出一百斤肉，还有院子里藏在雪堆中的半片野猪肉，明天单单是卖肉都能卖一百几十块钱的。 而且狼肉味道好，还能当药用，比起野猪肉那档次就高多了，在东北的狼肉也是很有名的。 至于灰狼的完整狼皮他暂时没打算卖，卖虽然能卖个三十几块钱，却不如看看能不能找个好的裁缝给王琳制件狼皮大衣。 这可是极品的灰狼皮，卖掉太可惜。 “琳琳，晚上我们一起去爸妈家吃个饭。”等明天将婚事退了，张花城想好好的庆祝一下，他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和家里人一起吃饭了。 说完后他都期待明天吃团圆饭。 “嗯。” 王琳缩在他怀里，嗯了一声。 “吃肉……” 也许是触发了什么关键词，睡梦中的兜兜来了一句梦话，这让张花城和王琳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小丫头脑子里都是吃。 狼嚎渐渐地消失了，显然狼群回山里了，张花城只希望它们别跑了，他还要再去打几头多换一些钱的。 明天弄几个菜呢？ 要不要弄几瓶酒和爸好好的喝两杯？ 想着想着困意来袭，张花城疲惫的睡着了，而他怀里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却偷偷的看着他，嘴角也微微翘起。 第二十一章 黑市买票 张花城起来后就去叫醒了铁柱，给炕加了炭。 喝了碗王琳昨晚上就熬好的粥，二人去海边收货了。 鱼蟹张花城不准备和之前一样卖了，收完蟹笼中的海鲜，除了二十来个体型不错的海蟹，其他的鱼，蟹，八爪鱼，海螺等等全都送回去盖在了雪堆里。 他已经想好了，以后这些不值钱不好卖的全都自己吃，这些晚上正好可以来一锅海鲜炖。 当他们背着沉甸甸的竹篓来到县城早市时，眼前的场景让张花城都吓一跳，他们摆摊的位置有二十几个人在排队了。 一看他们来了一阵躁动。 张花城知道都是来买肉的，只是他也没想到会来这么多人。 看来昨天的野猪肉不要票消息传开了。 “同志来了啊！” “同志，今天猪肉多吗？” “排队！别排队啊！” “说好了啊，一人最多三斤啊，可不能多买啊！”排在后面的大妈立刻嚷嚷起来，生怕到自己了买不到。 张花城也没想到不要肉票的肉会这么吃香。 “今天不仅有猪肉，还有很多的狼肉，这是我们守山员刚打的成年狼肉，也一样不要肉票，不过价格高点，一斤上好的狼肉要一块钱！” 北方寒冷地区可是将狼肉作为御寒食材，大补之物，价格本就高。 一听到有狼肉，一阵躁动。 “一块钱一斤？这，能不能便宜点啊！” “太贵了！” 可一块钱一斤，当真让他们都心疼了，不过因为不要肉票还是大补的狼肉，他们也是又想买又心疼钱。 “这样吧，都起这么早来排队，排队的如果买一斤狼肉额外我送一两狼肉，这样行吧，猪肉六张毛票一斤，狼肉一块钱一斤，海蟹三毛钱一个，铁柱，上狼肉！” 张花城示意铁柱。 当铁柱从竹篮中提出灰狼肉时，抢肉一般的场景重现了。 幸好今天带来的肉有二百几十斤。 短短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张花城就带着铁柱就在一众摊主羡慕的眼神中离开了，连蟹都卖光了。 一块钱一斤的狼肉被疯抢。 猪肉反倒是卖到了最后。 “哥，这是哪里啊？”铁柱见张花城带着他走了几条小巷，然后来到一片雪地小树林，好奇的四处张望。 雪地小树林里还有一些摊位，和一些蹲在各处的人。 “这里是县城的黑市，我们来这里买点布票。”张花城来到了之前来过的黑市，布票在这里就可以买到。 “煤油绳要吗？换粮票！” 一个瘦巴巴的中年过来，悄悄的掀开衣服，露出了里面一捆煤油灯灯芯绳。 张花城摇头，带着铁柱继续转悠。 这里有卖针头线脑，肥皂这种日常消耗品的，有卖粮票油票的，还有卖二手衣服的，张花城来到了一个矮个子青年面前。 矮个子青年低着头看着脚，像是没看到他。 “你东哥呢？” 张花城突然开口。 这矮个子青年吓一跳，后退两步有点害怕道：“东哥在家里睡觉的……” 这青年是当时打劫他的其中一个，跪下投降没有挨揍的那个，显然是认出他了假装看不到。 “我来买票的，你有布票吗？” 张花城示意。 “有，有！” 矮个子青年急忙掏出几张票，然后从其中找出一张布票递给他。 张花城接过来看了看，两市尺，一市尺是33.3厘米，这两市尺也不过才半米多长，他需要的可不是这一点半点。 见张花城看自己，青年急忙道：“不要钱不要钱！” 他怕挨揍，这都好几天了，挨揍的几个兄弟还有不能下床的，他怕的要死。 生怕张花城给他来一下。 闻言张花城无语道：“我不是来抢你的，想什么呢，算了，你去叫你东哥来，说我需要一些布票，黑市价正常购买。” “啊？哦哦，我去喊！” 矮个子青年掉头就跑。 “你要不把他喊来，自己跑了，以后见了你我把你腿打断！”担心这家伙一去不回，张花城喊了一声。 可矮个子青年跑的贼快，一溜烟没影了。 不会不来了吧？ 张花城有点担心，他需要布票，没票贩子可就不好买了。 “谁有布票？” 张花城见黑市其他人都看向自己，当即举起手中的布票示意。 结果一时间这些卖黑货的纷纷低下头。 秦晓东正在家里睡觉，听到有人拍门喊他，不耐烦的抬头道：“谁啊，大早上的要死啊！” “东，东哥，那个打，打我们的来黑市了……” 门外传来一个弱弱的回应。 一听这话秦晓东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胸口都开始隐隐作痛了，气愤道：“你踏马的罗成，打架你第一个跪，作死你也第一，想让我们去挨揍吗？打得过吗？” 一想这货当时利索的跪地双手举起没有挨揍，秦晓东就想抽他两嘴巴子。 其他人都躺了好几天，就罗成跪的利索没挨揍。 那狠人，叫一群去估计都难赢！ “东哥，不是打架，他来找你的，说需要一些布票，和你交个朋友，说市场价买，我，我感觉他今天挺好说话的，东哥你要不去瞅一眼？”罗成满口胡扯，他害怕秦晓东不去，到时被逮到真打断他的腿。 “交个朋友？布票？”秦晓东闻言坐了起来，想了想下床去开了门。 罗成急忙钻了进来。 “咋回事，细细的说说！”秦晓东去穿衣服。 罗成当即添油加醋的说了起来。 当秦晓东来到黑市时，就看到张花城正蹲在一个老人面前买公鸡，一看张花城他就感觉胸口旧伤仿佛复发一样隐隐作痛。 犹豫了一下还是咬牙走了过去。 “大哥，你要买布票啊？” 刚买了只大公鸡的张花城闻言抬头望去，让秦晓东忍不住一哆嗦。 “来了啊。” 张花城站了起来。 一起蹲着的铁柱也跟着站了起来，接近两米的身高与压迫感让秦晓东心慌慌，心中大骂罗成这兔崽子不是说就一个人来的吗？ “来了来了，大哥，我听罗成说你要买布票？” 秦晓东挤出个笑容，只是比哭还难看。 他瞄了一眼，发现跟在他身后的罗成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又跑了？？？ 他心里咒骂连连。 “对的，有布票吗？”张花城刚刚在这里问了一圈，没人有，他刚刚才知道这片区域的黑市票劵生意被秦晓东一伙人给垄断了。 “有，我们去那边。” 秦晓东示意一下墙角。 第二十二章 胡同里的黑货商 当他们来到墙角时，秦晓东左看右看，才从怀里掏出一小叠布票。 张花城接过看了看，一市尺两张，二市尺四张，五市尺七张，十市尺两张，这让他很惊喜，没想到货还挺足。 “多少钱一尺布票？” 张花城很满意。 这些布完全足够了。 “当前黑市上的价格是五毛钱一张一市尺布票，不过大哥你要就按照四毛钱就行。”秦晓东给了一个合理的价格，而不是当前的黑市价。 张花城点头，然后算了算，需要花二十六块钱买这些布票。 “工业劵你收吗？” 张花城突然冒出一句。 “收啊。” 秦晓东点头。 张花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递给秦晓东道：“你看看这个工业劵收吗？” 这是从黑货摊主身上的黑货，当前唯一能出的地方估计就只有秦晓东了，不然他只能考虑去市里黑市出看看。 秦晓东接过崭新的工业劵，愣了一下来回翻看，错愕道：“这是上海的工业劵？大哥你这是哪里来的啊？” 上海的工业劵是大城市通硬货，但在小地方是不行的。 “在早市买的，那个卖工业券的家伙说能直接拿着买自行车用，说是十五张就能当一张自行车票用，我就买了，谁知去了后人家说不能用，要有单位盖章还要开证明什么的。” 张花城给了一个合理的谎言。 “那小子啊，也就他跑得快，让我逮到他我弄死他，跑我地盘上来骗人了，大哥你被他骗了，这工业劵虽然是真的但只能在大城市用，我们这小地方是用不了的，就是大城市用起来都特别麻烦，需要当地城市企业盖章出凭证才能去购买的。” 秦晓东解释。 罗成见他们聊得不错，这才悄悄靠过来。 “那怎么办？是不是就浪费了？我还买了这么多张。” 张花城故作烦恼。 “那不能，大哥你买了多少张啊？” 秦晓东眼睛一亮。 张花城伸出巴掌比画了一下。 “五张？” 秦晓东一看很失望。 “是五十张，想着能当两个自行车票和两台缝纫机票的，就买了五十张，一张两块钱，花了整整一百块。” 张花城一脸心疼。 站在旁边的铁柱抓抓头，这个不是那个黑货摊主包里的吗？ “五十张？” 秦晓东惊喜，随即骂骂咧咧后悔昨天去晚了，得到消息带人去的时候已经找不到那个卖工业劵的了。 他却不知道，这个卖工业劵的已经长眠在沟里了。 而且就是真遇到，他们几个怕是得死几个，他们这一群票贩子根本就不可能是那黑货摊主的对手。 “大哥要不你都卖给我吧，一张我能出三块钱，你留着真没有用的，我有关系，可以处理掉的。” 工业劵在大城市是热门货，如果能开出证明，一张工业劵六七块钱都会被抢的。 他拿去黑市倒卖一下，五块钱一张还是能快速出掉的。 “这感情好！”张花城取出一捆工业劵，他早上来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事带了一捆，没想到还真出掉了。 秦晓东刚要去接，可很快尴尬道：“那个大哥，我，我没那么多钱。” “给票也一样，粮票布票肉票都行。” 张花城示意一下手中的布票。 “那也不够，最近就只有这些。” 秦晓东当即掏出身上带来的所有票卷，连罗成身上的几张票卷都算上了。 这些票算上刚刚给张花城的布票，加起来都不值一百块，而这些工业劵却是要150块钱的。 身上钱也掏出来了，一共才十二块五毛钱。 “你先拿着吧，剩下的卖掉再给我，以后我会常来的。”张花城将工业劵塞给他，然后将钱和票券都收进自己口袋。 秦晓东惊喜，拍着胸口保证没问题。 见张花城好说话，他试探道：“大哥，那个你看看我那个军大衣能不能还给我啊？费了不少劲才买到的。” “这工业劵你出的时候小心点，我怀疑那个卖黑货的是抢了工业劵逃到这里来的。” 做梦呢？ 张花城转移话题。 “大哥放心，鼠有鼠道蛇有蛇道。” 秦晓东一见要不回来了，也不再多说。 至于这么多的工业劵，他自然知道这些工业劵必然来路不正的，不然也不可能带着上海工业劵跑他们这小地方来卖的。 他有路子，再不干净的劵都无所谓。 刚准备离开，张花城突然道：“知道哪里有卖平板车的吗？最好是新的。” 如果有平板车做什么都方便。 秦晓东想了想，“嗯，巧了，还真有，不过得我带你们过去才行，不然他不开门的。” “走！” 张花城明白了，干私活的黑木匠。 当前属于投机倒把，抓到就是严重的，不愧是地头蛇，这年头在县城里买平板车是很麻烦的。 跟着秦晓东走了好一会，巷子里七拐八拐的来到一个老房子门口，老房子缩在巷尾拐角，青砖墙面早已斑驳成灰褐色，裂缝里探出几根落满雪的枯黄狗尾草。 黑色的木门有点歪斜，张花城怀疑的看看秦晓东，这是木匠家的门？ “老丁！” “老丁！” 秦晓东敲了敲门，然后压低声音喊了几声。 很快里面传来了踩雪声。 “谁？” 低沉的声音传来。 “我，晓东！” “干啥？” “要大货！” 门开了，露出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汉子，中年打量了一番张花城他们，再伸头看看巷子深处，中年汉子这才将门打开。 “进来。” 汉子压低声音示意。 张花城这才注意到老丁是个瘸子。 跟着进了院子，看到堂屋中央是一张瘸腿的八仙桌，桌上三个豁口的粗瓷碗叠放着，院子里都是木头的味道。 木匠老丁在外面与秦晓东低着头说着悄悄话。 “东屋。” 很快秦晓东示意。 东屋被柴火挡住了门，搬开后老丁这才去开了锁，东屋里面也都是柴火，一股淡淡的草木腐烂味。 当老丁将这些柴火搬开，一架崭新的平板车和一架崭新的小推车，还有木桶，两个小板凳，两张带靠背的椅子。 “这个平板车多少钱？”张花城去摸索了一下，眼中露出一丝喜色，崭新的铁质轮轴，木头用料很足，手工也是想当精细。 老丁想了想伸出一根手指。 第三十三章 全新平板车 “一百块？这么贵？前些天我见有个卖旧的才四五十块。” 秦晓东一脸怀疑。 平板车这么贵？ “你除了能倒个票你还懂什么？那快散架的破平板车能和我的比？不说这是成品，就是你自购木材和铁件来找我打，成本也是要七八十块钱的，木料就要二三十块钱，铁轮轴就要三四十块钱，我老丁手艺远近闻名！” 老丁一听瞪眼了。 新的平板车就他这个质量的，没有一百几十块钱是不可能买不到的，而且还需要开证明才能买。 “你木料没花钱我知道的，便宜点，都是自家兄弟。” 秦晓东翻白眼。 木材是外地的扒火车扒手给扔下来的，当时带不走就便宜了老丁。 “这平板车就一百块钱吧，不过这桶和板凳椅子都卖给我，都便宜一点。”张花城对这个崭新的平板车很满意。 手艺可以说是完美。 “可以可以！” 老丁一喜，立刻上前出价。 这些东西就和定时炸弹一样让他吃不好睡不好，生怕哪一天被举报。 张花城一下子花掉了145块钱，这还是半卖半送的情况下，临走的时候老丁来给他塞了三个樱桃木的陀螺和抽绳。 “老丁，晚上请我喝酒啊！” 临走时秦晓东喊了一句。 “小点声，你奶奶的！”老丁笑骂，家里现在就剩一辆小推车了，倒也不用和之前一样那么害怕了。 张花城发现秦晓东这人还行，都没收老丁中介费。 铁柱不明白平板车咋需要花这么多钱，路上还是忍不住问了。 “哥，这个平板车咋这么贵？” 他家也有一个，平日都是他拉着干活。 “不贵。” “这个和你家的那个不一样，你家的那个是公社集体采购后低价分配社员的，花个几十块钱就行，可没点关系的想都别想了，而且属于集体资产折价分配。” 张花城给他解释了一下。 陈有德在大队里有关系才能二三十块钱就分配一辆，他们老张家是不可能分到名额的。 铁柱抓抓头，显然还是不懂。 百货商场门口。 “铁柱你看着车，我去买布！” “好！” 这一次要买的东西真不少，张花城先去买的布，布票全用上了，六十七尺的布全都用了，有票情况下一尺棉布也不过5毛钱，好的粗布4毛钱。 不过问了售货员以后才知道这些布做不了多少衣服，还是要再搞一些布票。 锅碗瓢盆和调料，棉花，针线，酒…… 张花城买到了上海友谊雪花膏，直接买了六盒。 王琳用一盒，自己和兜兜用一盒，嫂子家里一盒，花铃和小丫一盒，爸妈一盒，最后一盒让铁柱带给他妈家里。 还给王琳买了钢笔和墨水，还有一个笔记本。 他发现来到这个年代购买欲望就极其强烈，见什么想买什么。 塞给铁柱二十块钱，让他去给家里买点东西带回去。 把铁柱进去墨迹了半个小时才出来，桃酥，水果糖，两根红头绳，两个碗和两个碟子还有筷子。 “哥，下雪了。” 回去时，鹅毛大雪再次飘落。 “下雪好啊，视线差，不然我们拉这些东西回去还容易被大队其他人看到呢。” 张花城看了看天空，鹅毛大雪飘飘洒洒的落了下来。 “哥，我拉着你。” “好主意，哎呀，还挺舒服！” 有车就是好！ 这平板车就相当于以后的宝马奔驰了。 二人说说笑笑的赶回陈堂三里渠。 现在的陈堂三里渠全大队都在看热闹，咆哮打闹不绝于耳，不少社员们也都在嘻嘻哈哈的看着，赶都赶不走。 陈秋阳和王家寡妇乱搞关系被当场抓到，被婆婆从炕上直接拽下来的，两个当时连衣服都没穿。 王家婆婆带着一群王家人堵住陈秋阳不让走，哭爹喊娘的坐在地上，连大队长陈弓凛来调解都不管用。 王家老太太哭的撕心裂肺，诉说自己家老四命苦。 他们家的老四是守山人，两年前被狼吃了，死了还不到两年她的儿媳妇就耐不住寂寞乱搞男女关系了。 王家一群人都在嚷嚷着要打死陈秋阳。 不过一直以来老王家与老陈家关系很好，倒也没有闹出人命，这如果是老张家和老陈家出了这事，怕是早就动刀动枪了。 陈秋阳被他爹妈和几个兄弟护住，蹲在地上低着头。 他想不明白怎么会被发现的。 陈弓凛不想将事情闹大，闹到公社就麻烦了。 他知道老王家的意思是想要钱，于是两家老人商量了一下，最后老陈家赔了王家老太太五十块钱，事情就这样算了。 五十块钱在陈堂三里渠可是巨款了。 他们算了，老张家却不愿意了。 张花城火急火燎的回来，得知两家人已经在家里讨论了，立刻跑去了。 老家的堂屋里已经站满了，老陈家与老张家都有，陈堂三里渠的大队干部们也都在，争吵激烈。 “你们老张家彩礼都花完了，说不嫁就不嫁？有你们这样办事的吗？”张家退婚，还是女方退婚，这对陈家而言就是抽他们的脸。 陈家老叔公面色阴沉的坐在椅子上拄着拐杖。 可陈秋阳睡寡妇被抓个正着，老张家自然不愿意了，张花铃与陈秋阳的婚事自然要作罢的。 陈家却不愿意。 “这事是我们的过错吗？你们老陈家我们高攀不起，彩礼我们会尽快凑齐退给你们，这桩婚事必须作废！” 张家的五叔公瞪眼了。 “彩礼也下了，钱你们也花了，说好了过完年就结婚的，现在说不嫁不合适。” 陈弓凛开口了。 “不合适你就把你小闺女嫁过去，反正你小闺女现在也是个没人要的小寡妇。”冬天不敢下炕的张虎都下来了，一听陈弓凛的话顿时火冒三丈，还不合适？ “你什么意思！” 陈弓凛一下急眼了，一拍桌子。 “什么意思你听不懂？” “你再说一句！” 陈秋阳来了，在外面等机会进去道歉，毕竟张花铃是真的很漂亮，如果娶不到，以他名声以后想讨老婆就难了。 张花城一来就看到油头粉面，正等机会进去道歉的陈秋阳。 一见张花城，陈秋阳挤出笑容。 “舅哥你来了啊，你别听他们瞎说，我是被陷害的，我给你带了苹果。”陈秋阳示意手中装着十来个苹果的网兜，这年头苹果是相当稀罕的。 “陷害你妈！” 一想到花铃嫁过去天天被这个畜生打，怀孕了也被打的一尸两命，张花城冲上前对着陈秋阳胸口就是一脚。 第三十四章 老兵举枪，花铃退婚 陈秋阳被一脚踹翻。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张花城已经冲上来对着他一顿猛踹。 被一顿踹的陈秋阳急眼了，爬起来就对着张花城一巴掌抽了过去，让他没想到的张花城不躲不避。 “啪！” 张花城脸上浮现出鲜红的指印，对着陈秋阳一顿乱拳。 陈秋阳被打急眼了，刚准备反击就看到张花城后退几步然后在雪地里打了个滚。 “打人了！” “快来看啊，陈秋阳打人了！” 张花城起身后立刻喊了起来。 “打架了！” “小丫她娘，不好了，陈秋阳把花城打了！” 院子里正看热闹的村里社员们听到动静，出来一看也都喊了起来，有的上来拉架，有的进屋里喊人。 很快老张家的与老陈家的都冲出来了。 “草你麻！！！”陈秋阳打红眼了，根本追不上张花城，被一群人拉住后咆哮连连的要冲上来。 “没有你们这样欺负人的，老子和你们拼了！”一看儿子被打的这么狼狈，本就一肚子火的张虎提起铁锹就向陈秋阳冲去。 其他人一看冲上来赶紧拦着。 “你们怎么打人啊，有你们这样欺负人的吗？你们老陈家都是一群畜生吗？” 老妈一看儿子被打，气的流眼泪。 “妈，他说我们家如果不把花铃嫁给他，见我一次就打我一次，还说等花铃嫁过去就打死花铃！” “畜生，喜欢寡妇就娶寡妇啊，还想祸害我妹！” 张花城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陈秋阳反应过来了，这是恶人先告状？ 当即怒吼：“是他先打的我！是他先打我的！” “小畜生！” 陈家一个老人受不了了，上去就是狠狠地对着陈秋阳脸上抽了一巴掌，咒骂道：“我们老陈家怎么生出你个没出息的东西！” 整个陈堂三里渠谁不知陈秋阳是什么东西？ 谁都知道小花城好欺负，窝里横还行，但在外面就是一个窝囊废。 一看小花城被抽红的脸和满身雪，连他们自己家的人都看不下去了，真拿所有人当傻子吗？ “越来越不是个东西了！” “把我们当猴耍？” 老陈家的社员们也有一些纷纷骂了起来，早上睡寡妇闹的他们丢尽脸，中午让他来赔礼道歉还把人家给哥哥打了。 “草nm的！！！草nm的张花城！你敢阴老子！！！”陈秋阳一时间气疯了，咆哮咒骂着，连他爸妈都要拉不住了。 “老子砍死你！” 张虎臣红着眼冲出来，举起砍柴刀就要把陈秋阳砍死，却被大嫂死死的抱住，大宝小宝嗷嗷的跑出来抱着爸爸的腿哭个不停。 陈秋阳一看刀也理智了，急忙往人群里跑。 “虎臣，把刀放下！” “都冷静一下！” 陈弓凛吼叫连连，一片混乱。 “嘭！” 一声枪响。 三爷爷张猛披着袄来了，拿着五四步枪正一步步向人群走来，就如一头刚刚苏醒的雄狮。 这一枪也镇住所有人。 “张猛，你干什么！” “放下枪！” 陈弓凛也被吓到了，随即气的大吼一声。 可当五四步枪的枪口指向他的时候他却本能向后退，毕竟真挨上一枪小命就没了。 他可清楚老张家这些大头兵什么性格，恨不得临死前拖几个下去。 “你们是欺负我们老张家没人吗？” 三爷爷说着举枪就要打。 张花城一看顾不得急忙冲上去拦着，不拦着，说不得三爷爷还真能开枪的。 毕竟三爷爷有前科。 陈家人看热闹都不敢看了，一哄而散，谁不知道张家老三暴脾气，多年前死伤一片就因为他。 五叔公拄着拐杖来到三爷爷，伸手压住枪。 “既然闹成这样，这婚事就算了吧。”陈家老叔公看到这一幕脸色难看，显然是想起了不好的回忆。 陈弓凛一见有台阶下，也是出了口气。 他真怕动枪。 “没用的东西！” 三爷爷看张花城脸被打红，气的瞪眼。 “我故意没躲，多少得让他打一下，这一看就是他欺负我啊。” 张花城低声解释。 “鬼心眼倒是挺多，以后好好锻炼，想当年你三爷爷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可是一枪一个鬼子的。” 一听是故意的，三爷爷这才作罢。 “陈秋阳回去后得躺个十天八天的呢。”张花城下了狠手，现在陈秋阳感觉不到罢了，等回去以后就会感觉到了。 将人打出内伤，对他而言太轻松。 这话三爷爷显然不信，骂骂咧咧了一会才提枪进门。 “二哥！” 花铃跑出来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小丫也跟着嗷嗷哭，还不忘记对着不远处的陈秋阳举着小拳头，嘴里还不断重复着打你打你。 “既然退婚了，那彩礼钱现在就要还给我们。” 陈银山见儿子的婚事黄了差点气死。 “三十块钱，一分钱都不能少，不给钱我们就不走，你们老张家不是能吗？钱还给我们！” “都来看看啊，老张家退婚了还不退彩礼钱！” 周雀坐在雪地准备撒泼。 他们知道张虎一家是不可能拿出三十块钱的。 “我们老张家差你们这点彩礼钱？我这有四块两毛钱，嫂子你拿去用！”张花城的二叔立刻去掏口袋。 “我家还有两块钱，桂英我回去给你拿。” “我这里有一块三毛钱。” 老张家纷纷上来凑钱。 “把你存的钱都拿出来。”张虎臣示意大嫂，大嫂眼红红的犹豫一下，一咬牙回屋里拿钱了。 “一群穷鬼，我看他们一块两块的怎么凑的齐三十块钱！”陈银山看到这一幕咬牙切齿。 “不用凑！” 张花城带着花铃走过来，从口袋掏出一卷钱道：“钱拿回去，给你睡寡妇的儿子讨老婆，放心，我会替他宣传宣传的！” 说着他数了三十张一块的，一把扔在了陈银山的脸上。 陈银山看着一地的钱愣住了，老张家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 要知道老张家在生产队累死累活干一年，到头来大部分都要欠大队钱，怎么能拿出这么多钱？ “钱给了，两清，妈，我们回去。” “花城你没多给吧？没数错吧？” “没错的。” 一看彩礼钱解决了，老张家的一群人陆陆续续的散了，还有一些则进了屋。 张花城来到院子时就看了二狗。 这货不知什么时候顺走了陈秋阳的苹果，和记忆中一样是中分头，头发长的几乎看不清他上半边脸，偶尔可以看到黝黑的眼睛。 二狗是来看花铃退婚的。 张花城也是长出口气，花铃的命运也改变了，一切都可以改变！ 老陈家的人见没热闹看，也都纷纷散了。 三爷爷的五四步枪被年迈的五叔公夺走了，正在屋里狠狠训斥。 三爷爷拧着脖子不服气，“一把年纪了怕啥，鬼子都杀了那么多，还怕这些欺软怕硬的二鬼子？” 见五叔公瞪眼，三爷爷这才躲远一点。 张花城来到屋里和面准备下面条给几个老人吃，刚忙了一会就看到三爷爷来到他面前正打量着他。 “三爷爷，我点下面条给你们吃。” “这两天晚上进山都打到什么了？” 老人却突然冒出一句。 张花城一惊，要知道晚上进山就是那些守山员三五成群都不敢的事，三爷爷怎么知道自己是晚上进山的？ 见张花城错愕的神情，老人哼哼道，“前天晚上就听到狼嚎了，昨晚一群狼崽子在山后嚎了半晚，老子以前也经常进山打猎，比谁都清楚它们在嚎什么，你是不是开枪打它们了？” “是的，昨晚上打死一头狼，早上拉去县城卖掉了。” 张花城看了看四周，低声说了句。 “好小子，我就说你哪里来的钱，好小子敢打狼！” 老人闻言一脸震惊，他没想到张花城不但打狼了还打死一头，还拉县城卖掉了。 当年他都不敢去招惹狼群，一旦被狼群盯上，狼群协同作战模式是非常可怕的，怪不得昨晚上一群狼崽子嚎了半晚上，原来是吃亏了。 “一枪一个！” 张花城也学着三爷爷的语气来了一句。 “哈哈哈哈，好小子，不过这几天就别进山了，狼群报复心很强，它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一旦被狼群盯上，是非常危险的，三爷爷很清楚狼群报复心有多强。 “我知道。”张花城嘴里说着，但心里却不这样想，狼群不善罢甘休更好，这种小型狼群正是他的移动提款机。 一老一少聊了好一会，见五叔公好像是消气了，三爷爷才敢去要他的老伙计。 老父亲张虎一瘸一拐的走过来，显然是腿开始疼了。 “花城，多下点面条给你几个爷爷吃。”这年头家里来亲戚能吃一顿面条就是最好的招待。 都是来帮忙的，自然不能怠慢。 家里的白面也是张花城送来的，一小袋面粉本来还想着过年时候再吃的。 第三十五章 手擀肉丝面 “嗯，爸你先去歇着。” 张花城擀着面，准备来一锅手擀肉丝面。 当前的老张家过的很苦很难，他必须尽快改变老张家的现状。 切面，切肉，起锅烧油，很快家里香飘四溢。 “叔叔，小宝能吃吗？” 小宝闻着味跑来了，扒着灶台伸头看，散发着浓郁香气的面条让他馋的肚子咕咕叫不停。 大嫂跑进来抱起小宝出去了，很快就传来小宝嗷嗷的哭声。 这年头家里来亲戚，都是要让亲戚先吃，免得饭不够吃让亲戚饿肚子。 “做的什么啊，这么香？” 精神一般般的五叔公都闻到了。 “猪肉的香味！”二叔忍不住咽口水了，太香了，他们已经很久很久没吃到肉了，好不容易扣个麻雀还不够一家人塞牙缝的。 “面来咯！” 花铃端着两碗肉丝面来了，一碗放在五叔公面前，一碗放在了三爷爷面前。 张花城在后面也端了两碗面。 “我不吃我不吃，让孩子们吃。” 二叔急忙起身要走。 “二叔，下了一锅，有的是面，来一起吃一碗。”张花城伸手将二叔拉住，然后塞给他一双筷子。 老妈满脸笑容的端着一碟切好的咸菜头过来道：“今天可是帮了大忙，说什么也得吃一碗面啊，快吃，不够锅里还有。” “嗯，香！香！” 五叔公拿起筷子吃了一口，连连点头，赞不绝口。 “这咋切的大肉片子啊，谁家这样吃肉啊。” 三爷爷看碗里还有几块大肉片，心疼的说了一句，然后用筷子夹出放在了咸菜碟里，说留给孩子吃。 二叔客套了半天只能坐下来吃了，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汤，顿时紧皱的眉头都舒展开了。 “花铃，和我回去拿碗。” 家里碗不够，张花城买了新的碗碟，立刻招呼花铃一起。 “好！” 花铃高兴的点头。 小丫不知道什么时候溜了进来，刚准备去偷块肉吃，却被眼疾手快的花铃一把抱了起来。 王琳正在院子里用平板车推着兜兜玩，小姑娘开心的咯咯笑不停，车上的东西都已经搬进屋了。 王琳没心思玩，时不时的去门口张望张望。 她想知道婚事退没退，这几日她和花铃朝夕相处，知道这小姑子是不想结婚的，可自己男人说了让她在家看门，她只能在家等消息。 当看到张花城带着花铃她们回来，她高兴地迎了上去。 “嫂子，我不用结婚了！” 花铃高兴的第一时间和王琳说了这个好消息。 “太好了！”王琳欣喜，为花铃高兴。 “车车，车车！” 在王琳怀里的兜兜立刻指向家里，向小丫不断重复着车车。 “什么车车？” 小丫眼睛瞪大，接着飞快的向家里冲去。 很快传来小丫嗷嗷的叫声。 当花铃看到平板车时也惊了，爸妈做梦都想有一辆平板车或爬犁，可平板车和爬犁太贵，就算是公社分配的都要几十块钱，二哥这是买了一辆新平板车？ 花铃惊呆了。 这不是公社分配的需要多少钱？ 小丫和兜兜高兴的玩了起来，平板车下面都是厚厚的积雪，也不用担心她们磕着。 “你先拿碗筷回家。” 张花城敲了一下看着平板车发呆的花铃。 “噢！” 当花铃来到屋里时，看到墙角一只五花大绑的公鸡，让她挪不开目光的却是炕上的布，好看的条理棉布与厚厚的老粗布。 很快花铃拿着四个新碗和几斤野猪肉跑回家了。 小丫却不走了，要在家里玩平板车。 “花城你的脸怎么有点红？”王琳这时候注意到张花城脸上有淡淡的红痕，赶紧问问怎么回事。 “刚刚滑倒了，路上太滑，你走路也要小心点啊。” 张花城没说是被打的。 “我看看！” “没事，你看这是什么。” 张花城从竹筐里取出一个报纸包递给她。 王琳一接过惊喜道：“书吗？” “不是书。” 张花城摇头，“现在书不好买的，特别是这几年管控太严，这是给你买的日记本和钢笔，对了这里还有一瓶墨水。” 小说与诗歌等文艺类书籍因为破四旧运动被严控，除了少量革命题材，比如《红岩》《林海雪原》这些允许流通，其他的可以说想都别想。 家里的《红楼》更是禁书。 一听是笔记本与钢笔，王琳开心极了，她以前的两支钢笔在当知青时被偷了，就再也没有过钢笔。 “这也是给你的，可惜没有给你买到润唇膏。” 张花城取出两盒上海友谊雪花膏递给她，他本来还想买白色的老式百雀羚润唇膏的，但还没有普及过来，买不到。 “雪花膏？” 王琳惊喜。 很快兜兜和小丫不情不愿的被抱进屋洗手洗脸了，雪花膏很香，小丫甚至伸舌头去舔舔手，被张花城敲了几下才老实。 张花城在家熬起了狼油，王琳则在揉面包饺子了，准备来一顿猪肉白菜馅的饺子。 本来是要杀了大公鸡来一锅猪肚鸡。 但王琳不愿意，家里从来没有养过鸡，终于有一只了她想养着，连小丫和兜兜都拦着不让杀，两个小姑娘恨不得抱着公鸡去被窝里一起睡。 冬天养鸡很难，只能喂粮，不过现在家里条件还真不是问题。 晚上一家人都要吃猪肉白菜馅的饺子，要包很多才行。 老家也是笑声不断，一碗碗的肉丝面香飘四溢。 “这一顿吃了小半袋的面。”大嫂都看的心疼，上好的白精面吃面条，一袋面下去了一小半，连猪肉都放了小一斤。 “娘，还要吃！” 小宝抱着碗跑进屋，大宝也紧随其后。 “没有！” 陈秀英瞪眼了。 “晚上再吃。” 张虎臣也忍不住夺下碗，都是大肚子蛤蟆，能吃的很。 “晚上姑姑说有好吃的，很多很多的好吃的，还有酒，爹爹，什么是酒？还有姑姑说我们马上就要有新衣服了，好看的新衣服。” 小宝抬着头一脸认真的问。 新衣服？ “虎臣，你把花铃叫过来问问怎么回事。” 陈秀英心中一动，猜测与自己的小叔子有关系。 “瞎说的吧。”张虎臣不相信，还是去喊了。 很快花铃来了。 “花铃，刚刚小宝说他们马上有新衣服了是怎么回事啊？家里那一点点布票做个裤头都难。”张虎臣见自己老婆低着头去盛面汤了，耳朵却竖着，自然明白是要让他来问。 无奈只能自己开口。 “二哥给大宝小宝她们买了棉布和棉花，小丫也有呢，家里的小孩都有份，哥，我现在也还小吧？” 花铃想知道有没有自己的，她当时都没好意思问。 “你都要结婚的人了，还小孩子。” 张虎臣一听，果然是花城买的。 “哥你真讨厌，人家这不是退婚了吗？不结婚的话不就是小孩子吗？” 花铃气的跺脚。 “好好好，你小，你小行了吧，那个小宝说晚上有好多好吃的怎么回事啊？花城要过来吃饭吗？” 花铃已经扭头离开了。 大宝小宝嗷嗷的追了上去。 陈秀英伸头看了看，小声道：“你要不去你弟家看看怎么回事，现在两家闹的这么僵，如果做了什么投机倒把的事千万别被其他人知道。” 就今天这事，如果真被抓到把柄，老陈家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两家矛盾已经越来越深了。 “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花城了？” 张虎臣感觉自己老婆和以前不一样了，还会关心家里人了。 陈秀英气的道：“我那是关心大宝小宝的新棉衣，他们长这么大还没穿过新衣服呢，你这个当爹的也不反思反思！” 一看情况不对，张虎臣灰溜溜的跑了。 这年头有衣服穿就非常好了，至于新衣服谁家孩子有啊？就是城里的孩子都很少能做新衣服的，还是新棉衣。 五叔公吃了一碗肉丝面靠在炕上打起了呼噜，他家里没烧炕，这里暖烘烘的还吃饱了，一舒服就睡了过去。 三爷爷他们都回家了，对他们而言老张家今天在与老陈家的斗争中取得胜利，他们心情还是很好的。 “爹，娘，二哥买了一辆新的车！” 花铃见都走了，看爹娘坐在灶前端着碗喝着面汤，高兴的跑了过来炫耀。 “啥？爬犁？” 张虎一瞪眼。 这东西哪里能买？ 需要开证明才能去公社买的，还得有钱。 “不是爬犁，是平板车！” 花铃纠正。 “花城买了一辆新的平板车？”老妈也怀疑听错了。 新的平板车要去买的话不但需要大队开证明，还要花很多很多钱，最便宜也要一百几十块，除非是公社分配下来的平板车。 她之前就想问问儿子哪里弄的钱给老陈家，只是一忙忙忘了。 “嗯，好漂亮的。” 张花铃连连点头。 “你去老二家看看，是不是亲家公给的。”张虎也想不明白，自己儿子什么德行他清楚，怎么这些天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是亲家公给的？ “我去看看！”宋桂英放下手里的碗准备去看看。 “娘我和你一起去！” 花铃高兴的上前拉着老妈的手。 母女俩刚要出门就遇到了正准备出门的张虎臣，一时间大眼瞪小眼。 “大哥你去哪里？” 花铃疑惑。 “那个，那个我去花城家看看。” “啊？” 三十六章上等的皮革护膝 当一家人来的时候，张花城还在往罐子里过滤狼油。 “二锅，娘来啦！” 小丫跑进来喊了一嗓子。 刚准备跑回去的小丫一眼看到了盘子里放的狼油油渣，眼巴巴的靠过来一把抱着张花城的腿。 “二锅~” “吃一块吧。”张花城低头看了一眼，这小丫头太馋了。 小丫高兴的找了一块大的，拿着后就蹦蹦跳跳的出去玩了。 院子里张虎臣正来回摸着平板车，爱不释手，他们家就有平板车了，以后遇到要用平板车的时候，也不用心疼几张毛票去大队租平板车。 王琳拉着花铃回屋看雪花膏了。 “娘呢？” 张花城装完狼油，擦了擦收过来问问。 “外面看平板车呢，大哥也来了，我去喊啊。”花铃笑嘻嘻的跑出去了，手里拿着一盒雪花膏，宝贝的不得了。 很快老妈被拉进来屋了，看到炕上的布和棉花时都愣了好一会，她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的布和棉花。 连跟着进来的大哥都看懵了。 “花城，咋这么多的布和棉花啊？” 老妈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棉布，这里面大部分都是上好的格子棉布和印花棉布。 六十年代棉布以纯棉为主，类型涵盖老粗布、斜纹布、府绸、灯芯绒等，不过当前色彩受时代限制偏向素净，实用且好看的就是印花布和格子布。 “这些等会都带回去，给琳琳和花铃小丫都做身新棉衣，还有大宝小宝，这老黑布是做棉鞋的，棉花这里多得很，家里每人都做一双。”张花城提了一卷黑底皮过来，这是做鞋底用的。 家里人人都有，当然也有铁柱的弟弟妹妹的。 “娘，还有大公鸡呢！”小丫跑去将角落里捆绑住的大公鸡抱了过来，也不怕被啄，献宝一样的往老妈怀里塞。 “买这个干啥，大冬天的喂啥啊？”老妈急忙接过来，看着捆绑住的大公鸡有点反应不过来，大冬天的哪有粮食喂鸡啊。 张虎臣在家里东看看西看看，时不时瞪大眼，家里多了好多他想都不敢想的东西。 当他在隔壁房间看到挂着的狼皮和三八大盖时，他就明白家里这些东西都是哪里来的了。 偷猎！ 花城居然进山了！ “哥，这块皮革带回去，让嫂子给咱爹缝两个护腿，再做条棉裤，这样咱爹冬天也能下炕了。” 张花城取出一块野猪皮，这块野猪皮做两个护膝完全足够的。 “哦哦，好。”张虎臣心里咯噔一下，他认出来了，这是野猪皮革，山里的成年野猪凶猛到连狼群都避让三分的。 “嫂子不会说什么吧？” 张花城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句。 “不会说什么的。” 张虎臣摇头，非常肯定道：“你嫂子虽然是陈家人，但现在嫁到我们家里了，比谁都懂顾好自己家最重要，要不然上一次也不会替你瞒着的。” 他知道自己弟弟在担心什么。 听到这话张花城也彻底放心了，将一些东西纷纷取了出来。 “这雪花膏和红头绳都是给嫂子的，还有针线和这个洗手盆，这两包桃酥也带回去给大宝小宝吃。” 张花城决定等赚到钱就去买一台缝纫机送给大嫂，这样以后不管是做衣服还是做鞋子都会很方便。 大嫂是手艺顶尖的裁缝，大队里有名的，从小就跟着她奶奶学手艺，嫁到老张家后没少靠这手艺赚钱补贴家用。 也正是这个原因让老陈家没少骂她。 “花城，家里的东西最好藏起来点，用的时候再拿出来。”临走时老妈小声提醒，眼神示意一下隔壁的陈有德一家。 “我知道。” 张花城点点头，有陈有德一家确实是麻烦。 刚才他熬个狼油都要确认风向，然后门窗关的严严实实，生怕鼻子尖的陈有德两口子闻到。 当张虎臣拉着平板车回去时，大宝小宝嗷嗷地冲了上来。 花铃坐在车上抱着东张西望的兜兜，小丫则勇敢的跳了下去，一头扎进了雪坑半天爬不出来。 这一幕让兜兜笑个不停。 “娘，娘，车！” 小宝贴心的去喊娘了。 “什么车？” 陈秀英闻言出来看看，当看到平板车的时也愣了，这还是一辆新的平板车！ “嫂子，能先给我做好看的衣服吗！” 花铃抱着兜兜跑过来。 做好看的衣服？ 很快陈秀英明白为什么说做好看的衣服了，在平板车上有好多的棉花和棉布…… “虎臣你来一下！” 将东西搬进屋，陈秀英急忙拉着张虎臣去问话了，想知道这些到底是怎么来的。 张虎臣没有瞒着，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当得知张花城进山偷猎，倒也没有意外。 除了偷猎她想不出其他。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这个以前平日里窝窝囊囊的小叔子敢进山，还打了野猪打了狼，这倒是让她刮目相看，她自然清楚冬天的山里是有多危险。 这两晚上狼嚎不断难道就是小叔子的原因？ 一家人都来研究新棉衣了。 张虎则拿着野猪皮革满脸喜色。 “弟妹和花铃一人一身，用的布会多一些，大宝和小宝还有小丫用的会少一些，这三个尺码是谁的？和小丫大宝小宝尺码相差不大，节约点用这些印花布和格子布倒是绰绰有余。” 大嫂计算着布料。 布料珍贵，不能浪费一点。 “嫂子，我不想要棉衣，我要春天夏天秋天都能穿的新衣服。”花铃摩挲着软软的格子布满心欢喜，她倒不是不喜欢棉衣，而是棉衣只能冬天穿。 可如果不是棉衣，她一年四季都能可以穿的。 “做棉衣吧，等春天嫂子给你把棉衣拆开，取出里面的棉花给你改一下就可以了，等到明年的冬天再给你把棉花塞进去。” “好！” 花铃高兴极了，她要有新衣服了！ “娘，我也要！” “娘，我也要！” 大宝小宝一起嚷嚷起来。 智力欠佳的小丫刚跑进来，也不知道大宝小宝在要什么，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跟着嚷嚷，“娘，我也要！” 野猪皮革是好东西，大嫂开始画着样子，在张虎腿上量了又量，做两个护腿绰绰有余。 有了这野猪皮革，张虎冬天就不会腿疼了。 “花城呢？不是说晚上来家里吃饭吗？” 张虎看看窗外，天色正在逐渐暗淡。 “说是要做两道菜，到时和琳琳一起端过来。”宋桂英看了一眼盆里的饺子，这么多的饺子哪里还用吃其他的菜。 “我们家一年多没吃饺子了。” 张虎感叹了一句。 当得知自己儿子是进山偷猎时，他心里不是滋味，山里太危险了，没想到最不争气的儿子为了养家能做到这一步。 三十七章进山打猎新成员 张花城正在家里爆炒海鲜杂烩。 铁锅中的海鲜“嗤嗤”作响，香气扑鼻。 他刚刚去了一趟海边收了些海货，除了十几个明天能拿去卖的蟹留在岩坑里，其他的都背回来自己吃了。 “鱼要炖吗？” 包饺子的王琳看了眼竹篓，里面有几斤鱼。 “鱼就不炖，等会一块带去让爸妈他们自己炖汤喝吧。” 他们家里不缺海鲜。 张花城看看炖汤的锅，炖了个野猪肚炖排骨，闻了闻倒是有几分猪肚鸡的味道，尝了一口鲜汤倒也勉强合格。 “走，回老家吃饭！” “嗯！” 王琳早就等不及了，她担心兜兜在老家磕着碰着，小丫头现在走路都不稳当。 一家人也都在等他们了，小丫兜兜还有大宝小宝四个孩子都围在桌前，眼巴巴的看着一个个好看的饺子。 “娘，什么时候能吃饺子？” 小宝已经问了八百遍了。 “等会，等你叔来了就能吃了。”陈秀英正在炕上钉着野猪皮革，完工的一个野猪皮革护膝已经套在了张虎的腿上。 张虎正乐呵呵的在屋里溜达，野猪护膝让他腿疼的毛病好像都减轻了。 五叔公还在酣睡中。 “来了来了，二哥和二嫂来啦！”花铃兴冲冲的推开门跑进来，一阵寒风也跟着吹了进来。 几个小孩嗷嗷的跑来，终于能吃饺子了。 王琳与张花城端着盆来了。 “妈妈抱抱！” 兜兜跌跌撞撞的跑过来，开心极了，她还是第一次冬天出来玩。 王琳赶紧将盆递给花铃，抱起兜兜一顿亲。 “端的什么啊这么香？” 张虎伸手接过张花城手中的锅，一股浓郁的香气让他精神一振。 “炖的猪肚排骨汤，走一路都凉了，放锅里加热再喝。”张花城搓搓手，一路走来手都冻麻了。 本想做一锅猪肚鸡，但大公鸡王琳就是不让杀，只能用排骨替代了。 味道还不错。 “桂英，桂英，快给孩子们下水饺吃。” 张虎立刻喊了起来。 老妈从屋里钻出来，身上还粘着一些白棉絮，一看是在屋里弄棉花的。 “吃水饺咯！” 小丫高兴的围着桌子跑。 老张家今晚上热闹了，欢声笑语不断。天色也开始逐渐暗淡，窗外的月光还不亮，王虎将家里的两个油灯都点上了。 一瓶二锅头，三个小酒杯，每个人面前一大碗或者一大盘的水饺，很快端上来一铁锅的爆炒海鲜放在中间，热气腾腾满屋都是香气。 “小丫，把你五叔公喊醒！” “好！” 五叔公被小丫喊醒了，坐在桌前给他倒上酒才反应过来，他这是睡着了？ 老人家看看油灯再看看外面，一觉睡到天黑了。 有热炕睡觉和他在家里没法比，睡得香，他在家里不烧炕，冷的都睡不着觉的。 “五叔公，来两杯。” 张花城给五叔公倒了一杯酒。 “酒啊？” 五叔公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端起酒杯闻了闻，一脸满足道：“好久没喝了。” “饺子好吃！”小丫吃着饺子，很开心。 “好吃！” 坐在王琳怀里的兜兜也跟着学话。 “花城你不喝吗？来一杯。” 张虎见张花城不喝酒，示意他喝一杯。 “我不喝，晚上还有事。”张花城摇头，他答应过王琳不喝酒了，何况晚上还要进山，自然不可能喝的。 家里吃饭的桌子太小，干脆分成大人一桌和小孩一桌，嬉笑打闹好不热闹。 张虎与五叔公多喝了几杯，看样子五叔公今晚还得睡在这里。 张虎臣也想多喝一杯的，却被大嫂阻止了，晚上还要做棉袄，不能喝多的。 “妈，饺子真好吃！” 大宝一大碗饺子下肚还没吃饱，端着碗跑过来要饺子。 肉放那么多能不好吃？ 赵秀英见大宝盯着自己的碗，瞪了大宝一眼，然后就将自己碗里的倒出两个。 小宝一看也跟着嗷嗷叫着要饺子。 “花铃，去给孩子们盛汤，把锅里的猪肚和排骨捞给孩子吃！” 张花城听到动静立刻叫花铃。 “我来我来！” 老妈一把拽住要去捞排骨的花铃，她哪舍得让这小败家子去盛，让这个小败家子去，真能把肉都捞出来的。 一碗碗的猪肚排骨汤谁喝了都说好，五叔公更是赞不绝口。 张花城让五叔公多喝了一碗，这可是养胃的好东西。 吃完后，赵秀英热情的拉着王琳去屋里量尺寸，她对王琳棉衣服尺寸有点不相信，很快王琳就脸红红的低着头出来了，赵秀英满脸羡慕。 兜兜吃饱就睡了，张花城也不耽误时间，拉着平板车载着母女俩往家里赶去。 清冷的月光挥洒在雪地上，王琳张望着，发现路走错了。 “花城，走错了。” 王琳提醒。 “没错的，我去叫下二狗。”张花城示意前面。 “啊？” 王琳茫然，大晚上的叫二狗干嘛？ 很快张花城就来到了二狗家，家里黑漆漆的，也不知道二狗睡了没。 “二狗！” “嘭嘭嘭！” “二狗！” 拍了好一会，二狗才磨磨唧唧的出来了。 “找我？” 二狗没想到拍门的是张花城，有点疑惑。 “去我家吃个饭，和你说个事。” 张花城扭头示意。 “嗯。” 二狗进了屋，很快提着一个网兜出来了，里面还有五六个苹果。 王琳见二狗将苹果扔在了平板车上，她有点发愣，大冬天苹果可是稀罕东西，能吃个冻梨就不错了，谁吃得着苹果啊！ 至于张花城为什么来喊二狗，她猜测应该是和花铃有关。 二狗一路上也都没吭声，问都不问张花城找他做什么。 回去后张花城就用几个石头砸了几下铁柱的门，很快铁柱就悄悄的开门溜出来，确认是张花城叫他，咧着嘴关上门。 张花城回屋就开始下水饺，一锅的水饺来回翻滚着。 二狗不说话。 铁柱也一声不吭的坐在那边等着，气氛很凝固。 “二狗，花铃的事谢谢你。”张花城盛水饺的时候突然冒出一句。 “啊？” 铁柱懵逼，发生了啥？ 二狗也诧异的抬头。 王琳也好奇的看了过来。 “我知道陈秋阳和王家寡妇的事是你去告诉王家老太太的，不管什么原因，花铃不用嫁给陈秋阳这件事我得好好谢谢你。” 张花城将饺子放下。 去倒了小盘老醋，扔了一个蒜头在桌上。 二狗没有反驳，只是嗯了一声。 “今天叫你来是想问问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进山打猎赚钱。” 张花城没有废话，进山打猎需要人手。 二狗就是一个非常合适的人选。 “进山？山里现在全是狼。” 二狗摇头。 张花城没说话，转身去屋里了，很快拿着一张完整的狼皮与一块野猪皮革，连三八大盖都拿了出来。 “我们有枪。” 张花城将皮革和三八大盖给二狗看看。 “一杆枪有什么用，不说能不能打到，真遇到狼群跑都跑不掉的。” 二狗沉默后摇摇头。 大队的老猎人和守山员都不敢在大雪封山的时候进山，遇到狼群就完了。 “哥枪法很厉害，不管多远一枪就能打死的，野猪和狼都是哥一枪打死的。”铁柱颇为骄傲的抬起头。 “一枪？” 二狗愣了下。 “铁柱没有说谎，不管野猪还是狼都是一枪打死的，二狗，现在山里有七八只成年的灰狼，只要打一只，卖肉都能卖一百块钱的，皮子还不算，我和铁柱喊你是因为我们打多了背不回来，你也想赚钱吧？没有钱你拿什么娶老婆？” 张花城坐了下来看向二狗。 二狗沉默了，好一会才道：“进山可以，但如果太危险，我会随时退出。” 他还不想死在山里，但他现在确实是想赚钱。 “放心！” 张花城笑着同意，只要去了，二狗就不会有退出的想法了。 “还有一件事，谁打死的谁拿大头，这个没问题吧？” 张花城补充了一句。 他现在也需要多赚钱，需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了。 “嗯。” 二狗点头。 三十八章一枪爆头狼 老王头是个老守山员，二狗也在老王头手里学了一些本事，而且他生性好斗人尽皆知的，不会拖后腿。 铁柱抬头时一碗水饺已经吃完了，王琳过来给他又加了一碗。 “你打死的也会分我钱吧？” 二狗看着张花城。 “当然！” 二狗点头，不再说话。 张花城大概知道二狗要钱做什么，估计是想盖新房，凑彩礼钱吧，毕竟只有这样他才有娶花铃的希望。 只是他和花铃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张花城很好奇，又不好意思问。 “你们快吃吧，铁柱快给锅里的都吃完了……” 这时王琳弱弱的来了一句。 正狼吞虎咽吃水饺的铁柱不好意思的抬起头，咧嘴笑笑。 “哥，水饺真好吃……” 一遇到好吃的他就有点控制不住。 “蘸醋吃更好吃，蒜瓣也不知道咬一块，算了你继续吃吧，我和二狗一人一碗够了。”张花城哭笑不得。 铁柱倒是不会和他客气。 “今晚进山吗？刚来的时候就有狼嚎。” 二狗听到了狼嚎。 “这群狼还在找我们，过半个小时再去，现在月亮还不是很亮。”张花城来到窗前抬头看看圆月，皎洁的月光正照耀着冰天雪地。 “那我回家拿弓。” 二狗飞快的吃着水饺，要回家一趟。 弓？ 是王爷爷的那个大弓吗？ 张花城记得王爷爷以前是老猎人，一箭射杀过一头野猪，当时他还小，轰动整个大队。 “再来一勺，吃饱了才有力气进山！” “嗯！” 半个小时后，随着月光越来越亮，三道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张花城看着手持大铁弓如猎豹一般观察四周的二狗，他明白二狗为什么自己活的还挺滋润。 “以前经常进山？” 一看就是老手。 “嘴馋了就进山，不过也就打个兔子打个狍子，冬天可不敢进的，夏天也不敢。”二狗跺跺脚，他的棉鞋冰冷坚硬，一点都不暖和。 冬天不敢是因为遇到狼群跑都没得跑，夏天的老林子视线差的可怕，猛兽到了跟前都有可能还没有察觉。 断断续续的传来狼嚎，距离不近，显然是狼群在传讯。 “这群狼崽子怎么跑这么远了？”张花城一阵头疼，听这声音，不走个把小时到不了狼群所在的地位。 “大概是在围猎。” 二狗猜测。 “走，去看看，就当热身了！” 张花城没办法，只能去找狼群，很快他们就消失在茫茫的雪山中。 沿途中遇到了一只觅食的野兔，张花城用一颗石子就将其打的满地抽搐，这一操作让二狗看呆了，铁柱倒是理所当然的将野兔掐断气扔进竹篓里。 狼群嚎叫越来越近，它们确实是在围猎，好消息是它们正在向他们的位置赶来，坏消息是中途狼嚎停下来了，大概是围猎成功开始进食了。 “狼群集体出动，是狍子的几率不大，大概率是野猪或者是马鹿。” 张花城猜测，同时子弹上膛。 他们所在的上白山尾部平坦区域较多，冬天出现成群的马鹿也是很正常的，狼群集体出动必然是大型猎物。 当然是野猪的可能性更高。 山中寒风凛冽，但一直在赶路的三人却都快出汗了，呼出的气息快速化为冰霜缭绕升腾。 大概二十分钟左右，一声狼嚎让他们都警惕起来了，很近！ “前面不远，准备！” 张花城解下竹篓，活动活动手指。 铁柱也跟着放下竹篓，一手拿着木棍一手提着锋利的砍柴刀，身上背着一捆麻绳。 二狗也抽出了一只磨得发亮的铁箭头箭矢。 随着靠近，他们听到了低吼与撕咬，时不时还传来小狼崽子嗷嗷的叫声，隐隐约约还能够闻到血腥味。 当他们靠近时终于看清了，两头体型巨大的马鹿倒在雪地里，一群狼正围着撕咬吞食，几头灰狼吃饱了，正趴在附近舔食着爪子。 一共十一头狼，其中有三头小狼崽子，一个个身上都沾满血，肚子滚圆滚圆的。 看样子是钻进马鹿肚子吃内脏沾上的血。 张花城一眼就找到了舔着爪子的头狼，体型最壮，眼神凶残，这种小型的狼群是没有狼王的，只有头狼。 他拍了拍二狗，然后示意自己打头狼，让他射其他的狼。 二狗点头。 血腥的味道让狼群暂时失去了味觉上的优势，作为顶级捕猎群体，它们并没有太强的警惕性。 “砰！” 清脆的枪声响起，几乎一瞬间头狼重重的趴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一枪正中眉心。 狼群顿时躁动，破空声呼啸而至，一支箭矢射中了一头成年灰狼的腹部，灰狼哀嚎着满地打滚挣扎。 几乎一瞬间张花城子弹上膛，对着一头低吼的壮硕成年灰狼就是一枪。 刚做出攻击姿态的成年灰狼倒地抽搐，很快便气绝身亡。 “嗷~~” 其他灰狼一哄而散。 “够了，不能打了。” 张花城见二狗还想再打一只，摇摇手示意不用。 打了也带不回去的。 留着，它们或许还会再附近徘徊。 灰狼都逃了，两只被他爆头的当场毙命，被箭矢穿透身躯的灰狼踉踉跄跄的想要逃离，却很快摔倒在地不断抽搐。 “不打了啊？” 二狗错愕。 “多了带不回去，最多就是弄一张皮，留着下次再打，地上还有马鹿呢。” 张花城拔出刺刀走过去，熟练的一刀结束了抽搐的灰狼小命，远处很快传来了一阵阵狼群的哀嚎与母狼的呼唤。 “铁柱，把马鹿拖过来，狼也拖过来！” “好！” 两头成年马鹿一头公一头母，母的应该是最先被狼群咬死的，被吃了大半，公马鹿肚子被掏空，只有内脏被掏光。 “哥，我们发财了！” 铁柱高兴的拽着公马鹿，几百斤重的马鹿被他轻松的拖拽过来。 “老子还是第一次打到狼。” 二狗拔出箭，踢了踢死去的灰狼。 张花城快速的将三头狼刨开肚子，内脏全清空，处理好一个就让铁柱用雪埋一个，让其快速上冻冰封。 母马鹿虽然还剩下不少肉，但全是齿痕，狼牙细菌严重，张花城果断将其放弃，只收集了一张满是齿痕的破烂鹿皮。 公马鹿他重新掏空，除了鹿角，多余的头和蹄子等等全部让铁柱用斧头砍掉扔了，简单的处理这些就用了足足半个小时。 最大的头狼塞到了铁柱的竹筐里，铁柱扛起了半片公马鹿，二狗扛着自己射杀的那头，提着两个马鹿角。 张花城竹筐里也塞了头灰狼，扛了半片公马鹿。 “哥，那个不要了啊？” 临走的时候铁柱盯着被扔掉的母马鹿，这不得上百斤的肉啊？ “你要累死你自己啊还是要累死你哥我啊？”张花城吸了口气，身上背负的可是二百几十斤的东西啊！ 就这样一路上都是走走停停，时不时还要和二狗抬着半片公马鹿。 二狗也明白为什么张花城要带着自己了。 估计就是需要个抬猎物回去的。 一路上铁柱精神奕奕，让张花城都有点羞愧了，老子可是超级兵王啊，虽然是重生的身体素质还没完全恢复…… “哥，这一次发财了啊！” 铁柱满脑子都是钱。 三十九章抢手的工业劵 确实是发财了。 马鹿肉虽然比狼肉便宜点，但却比野猪肉贵，马鹿肉在当地和狼肉齐名，含有丰富的蛋白质和脂肪，而且有一定量的维生素，可提高人体新陈代谢和抵抗力的滋补物质，特别是冬天更是御寒佳品。 三头灰狼全是公狼，加起来狼肉能出三百斤重，马鹿肉也接近三百斤重。 单单卖肉都能卖五百多块钱了，这还不算狼皮鹿皮钱！ 这哪里是打猎，这简直就是抢劫！ 本来还在狂欢的狼群现在已经不知道去哪里哭泣了，估计会远离这片区域，不过就算它们离开了，也还是会有新的狼群来这里。 “哥，有野鸡！” 铁柱看到不远处觅食的两只野鸡，赶紧提醒张花城。 二狗翻白眼了。 谁还有心情管野鸡？ “别说野鸡了，就是野猪在眼前我们也当看不见。”张花城全身都在冒热气，不过让他出了口气的是，他已经看到黑夜中的陈堂三里渠，看来得尽快开始特种兵训练，尽快恢复到巅峰。 当他们回到家时已是下半夜，王琳听到动静后飞快的跑出来开门。 月色下张花城发现她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哭过。 “不用担心我们，我们现在是专门去找狼群。” 张花城知道她是担心自己，今天回来的太晚了。 “嗯！” 王琳低着头擦了擦眼泪。 处理工作让张花城头疼，一头就要处理半小时，这三头外加一头马鹿，索性二狗也会处理，铁柱也跟着帮忙。 马鹿脂肪和狼没区别，掏空身体去掉脑袋的马鹿，身上的脂肪层只刮出五斤左右。 三头狼贡献了满满一盆的脂肪。 狼牙全部拔了下来，家里又多出了三张完整的灰狼皮革，还有两头马鹿皮革。 “二狗你回去睡觉吧，我和铁柱睡一会就去县里卖肉，铁柱你还是睡隔壁。” 张花城也累了。 二狗点点头回家了，弓箭留在了这里。 铁柱回到屋里倒头就睡。 “明天等花铃来，让她把这些狼的肥肉和马鹿的肥肉带回去熬油，家里现在不需要了。” 睡觉时，张花城提醒王琳。 毕竟现在花铃早上来的可早了，早早的就带着小丫来玩。 “嗯！” “狼腿也让带去一个。” “嗯。” “明天我去买一袋大米，再买两袋大白菜回来，今年冬天我们不缺白菜吃了。” 渐渐地张花城睡着了。 早上是王琳喊他起床的，恰好外面响起了公鸡叫声，这公鸡多多少少还是有点用的。 很快他们拉着车赶往海边。 海里收获颇丰，但张花城都没心思搞这点东西了，浪费接近一个小时时间赚个十块八块，关键不好卖。 他犹豫再三还是将蟹笼都藏在礁石下，暂时不打算搞海鲜了。 等过些天暖和一点他就尝试着弄大型蟹笼，直接扔到海里捕捞大青蟹，到时一只大青蟹卖几块钱都不是问题。 当他们赶到集市时，和昨天一样围了一群，由于昨天排队排着排着开始围起来抢了，今天他们干脆不排队了，都挤在前面。 当三头灰狼和一头马鹿出现在他们眼前时，早市都快被掀翻了。 “狼肉一块钱一斤，马鹿七毛钱一斤，不管是买狼肉还是买马鹿肉，买一斤送一两！”张花城立刻喊了起来。 周围摊主们传来一道道羡慕与嫉妒的眼神。 “我要两斤狼肉！” “我要马鹿肉！” 张花城快速地卖着，谁给钱就卖谁。 还有用鸡蛋换的，他也按照市场价格换。 大概二十分钟后突然传来一声市管会的来了，整个集市一片混乱，张花城毫不犹豫的拉着平板车就跑。 “铁柱！” 他吼了一声。 反应过来的铁柱快步跟上。 市管会显然就是冲他们来的，一来就追他们，看也不看其他人。 “救命啊，杀人了啊！” “死人啦！” 就在几个市管会追的时候集市里突然传来一声刺耳的公鸭嗓尖叫，几个市管会的对视一眼不得不跑回去。 当他们跑回去的时候，却发现哪有杀人，刚刚是谁喊的他们也不知道，再去追张花城和铁柱，发现人早就跑没影了。 “同志，同志，他们往那边跑了！” 一个系这围裙的妇女赶紧跑过来。 如果张花城在这里就能认出来，这就是早市上卖豆腐的大妈，显然是她去举报的。 “大哥！” “大哥！” 刚跑远，张花城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循声望去，却见巷子口罗成正向他们招手，压低声音喊他们。 张花城立刻拉着平板车过去了。 罗成小心翼翼的看看四周，然后示意他们跟上。 “大哥你们被举报了，是胖婶举报的，幸好东哥今天去市管会，他一听卖狼肉就猜到是大哥你们。”罗成嘿嘿笑着带路，自顾自的说着。 “胖婶？” 张花城皱眉，这是谁？ “卖豆腐的那个，她家里有点关系，不过她不知道你和东哥认识，回头让东哥去打一顿就没事了，刚刚来不及通知你们，幸好你们跑的快。” 罗成说完张花城就知道是谁了，想那个和他换过海鲜的卖豆腐大妈。 “哥，这些肉不能卖了吗？” 铁柱抓抓头。 这才卖了一百几十斤肉，还有好些人等着买的，谁知遇到这种事。 张花城也知道刚刚嚎叫杀人的是谁了，估计就是秦晓东扯着嗓子喊的，难怪有点熟悉感。 “大哥！” 很快秦晓东气喘吁吁的跑来了，看了看平板车上的狼肉啧啧道：“怪不得红眼，这么多的狼肉和马鹿肉啊。” “这次多亏了你。” 张花城知道如果不是秦晓东，有一定的几率他会扔掉平板车带着铁柱跑。 那样的话可就亏死了。 “都是自家兄弟，能回去了，我刚刚已经和胖婶说了让她别瞎几把的去举报，大哥你就放心卖，这片地都是自己人，那些市管会的也不愿意大早上起来干这事，愿意干这事的都被他们内部赶走了。” 秦晓东略微有点得意。 张花城自然听懂是什么意思了，没想到这里的市管会如此松懈，对他而言就好事。 “对了大哥，工业劵除掉了！” 秦晓东取出一叠钱递给张花城，是工业劵出掉的钱。 “都帮这么大忙了，这十块钱和你的兄弟们喝酒，工业劵这么好出？”张花城接过钱瞄了一眼有几十块，有点吃惊，这出的也太快了！ 昨天给的，昨天就卖掉了？ 他抽出一张大团结递给秦晓东。 “谢谢大哥！嘿嘿，大哥我就不客气了啊，最近太缺钱了，咳咳，那个工业劵是紧俏货，拿去就能卖掉。” 秦晓东大喜接过一张大团结，刚准备说缺钱就想起缺钱是因为被张花城给抢了，没继续说下去。 四十章上海座钟 工业劵在大城市非常稀缺的，就是定制个衣服都可能要用到工业劵，没工业劵当真是难倒一片有钱人。 “没人问哪里来的吗？” 张花城心中一动。 如果没有人问，那他就可以把剩下的三百张全给出掉了。 “黑市谁问啊，那不是砸自己的碗吗，而且几十张工业劵对于大城市的黑市就是毛毛雨啊，还有几百张甚至几千张往里面卖的，大部分都是当官家属去卖的，不算事。” 秦晓东摇头。 黑市有黑市的规矩，要不然也不叫黑市了。 张花城走了几步停下来，想了想，然后掀开衣服从里面拽出一个布袋塞给秦晓东道：“给我出掉，但你也要注意这东西来历不明有一定风险，至于我怎么得到的，告诉你也无妨，和你大衣一样是我反抢的。” 手中一沉，秦晓东一个激灵，然后飞快的塞进怀里看看四周。 “哥，这是多少？” “三百张整！” “嘶，这个狗日的绝对抢了当官的！” 秦晓东一听心疼的龇牙，他如果不是墨迹了一会去喊人，说不定就将其拦住了，这些工业劵就都是他的。 张花城想到了那个黑色的公文包，只是公文包除了有个上海标志，里面除了工业劵空无一物。 回到早市，张花城看到眼神躲闪的胖婶，胖婶的脸上明显有红手印，显然是秦晓东干的。 “哥你放心，以后你在这里卖没人敢管你，不过你到点就得跑啊，不然他们真抓的。”秦晓东狠狠地瞪了一眼胖婶，然后提醒张花城。 张花城切了大概五六斤的狼肉递给他道：“带回去吃，别和哥客气。” “好嘞，谢谢哥，哥你也放心，就是真抓了兄弟也能给捞出来！” 秦晓东高兴的接过。 听到这话张花城不得不高看秦晓东他们一眼了，在这年头，计划经济是国家经济发展的主导形式，为了维护社会稳定，政府对一些可能引起社会动荡的行为进行严厉打击，其中就包括投机倒把和走资派，严重直接死刑。 能将这里关系走通，这让他很吃惊。 罗成站在旁边帮忙吆喝着，这里人都认识罗成，时不时就遇到熟悉的和他打招呼，肉卖的飞快。 不到一个小时就全卖光了，张花城瞄了眼怀里鼓鼓囊囊的布袋，里面已经被钱塞满了。 真发财了。 “哥我回去了啊！” 秦晓东拍拍胸口示意一下工业劵，他要去出掉工业劵。 “等等，你帮我打听一下谁有座钟，新的也行二手的也行，实在不行手表也可以。” 张花城想要一个座钟。 他今天才知道这两天王琳晚上都不睡觉，就等着叫他起床，怕睡过头，如果有座钟，座钟是会报时间的。 手表却不会。 “啊？” 秦晓东一听眼神古怪，然后看向罗成。 罗成大喜道：“哥，我有啊，我有一个上海座钟，全新的啊，就是摔出点痕迹，你要的话120块就行，不，110块给你！” 百货商场里的上海座钟就需要120块，但要票，不然有钱也买不到。 他的摔了，有几个买家看了后都嫌贵，一直没出掉。 “你哪里来的？” 张花城惊喜，这也太巧了。 “大哥我们边走边说。”秦晓东见这里人多眼杂，低声示意。 走了一会，秦晓东看看四周。 “上次我们这里来了一群扒火车的南蛮子，想在我们这里出货还不想吃亏就和我们冲突起来了，老丁的木头就是他们扒拉下来的，还有你拿走的军大衣和瑞士军刀都是他们的，要不是我们那天带了三条枪，他们怕不会那么轻易离开的。” 扒火车的南蛮子？就是飞贼啊！ 黑吃黑！ 这一说张花城也明白了，怪不得能有瑞士军刀，还有崭新的军大衣，感情是黑吃黑得来的。 “还有别的好东西吗？” 张花城赶紧问问。 秦晓东想了想：“没别的了，罗成那里分了个钟表，我那边还有一个值点钱的皮衣，对了，雷子有理发的推子和剃头刀，都是新的！” 雷子？ 估计是上次被打的其中一个吧。 “都要了！” 全都能用上！ 推子和剃头刀也能，他上一世在部队时七十年代的一群大头兵都是互相剃头，他技术还是非常好的。 他们很快就到了秦晓东家里。 秦晓东找出皮衣，皮衣通体黝黑，张花城第一时间想起的就是刘德华年轻时的黑皮衣靠着一辆黑摩托车的照片。 “不错。” 张花城看了看，虽然不是全新的，但也是九成新，几乎没磨损。 “我这体格小，穿着架不起来肩。” 秦晓东示意一下肩膀。 他肩膀窄，穿的话确实是有点不伦不类。 “我要了！” 买！ 这时罗成抱来了上海座钟，还有崭新的推子与剃头刀，这年头的推子和剃头刀都是全手动的。 上海座钟他付了110块，皮衣50块，推子和剃头刀10块，一共花掉170块。 等张花城走了，罗成急忙道：“说了吗？” “说啥？” 秦晓东瞥了他一眼。 “那帮南蛮子啊，他们不是传话过完年要来办我们吗？你不是说好找大哥帮忙吗？”罗成一听急了，上一次他直接开枪的，虽然没打到人但对面老大就记着他了，扬言要下次回来必须弄死他。 这也是为什么他能分一个上海座钟的原因。 “急啥，现在关系你凭什么让人家去冒险？一步步来，这大哥一看就是讲义气的，只要关系处好，还怕他不帮我们？” 秦晓东知道，如果不动枪的情况下，那群南蛮子就是十几个怕都不是张花城对手。 可对方吃了亏，下次来怎么可能不多带枪？ 百货商场。 张花城给二狗买了一双老棉鞋和一条黑色棉裤，想了想去买了三副棉手套和三个挡耳棉帽，这样进山后就不用担心遇到猎物时手冻麻的情况。 去搞了一麻袋大白菜，接着去粮食站买了一袋大米和半袋花生。 “铁柱，我们买点包子吃就回去吧，不吃面了。”现在有了平板车，车放在外面他不放心，干脆直接买包子吃算了。 “好！” 铁柱点头。 四十一章降维打击的剃头匠 二狗没想到张花城不但给他买了新棉鞋，还有新棉裤和一件皮衣，他在张花城的示意下换上，正合适。 这件黑皮衣张花城本来要自己穿的，但穿了后发现袖子有点短，二狗一直看这黑皮衣，身材也合适，张花城干脆给了二狗。 “等春天里面穿一件白衫，穿上条牛仔裤和皮鞋，我再给你整个时兴的胡德禄发型，二狗你就是二代刘德华！” 正在给兜兜理发的张花城发现二狗真的帅。 话说刘德华61年的，现在还是个小孩呢。 “胡德禄是啥？二代刘德华是啥意思？” 二狗心里美滋滋的。 张花城手艺在当前简直是剃头匠中的绝巅，随随便便给兜兜理了一个好看且超前的小孩公主切发型，给王琳高兴的左看右看，兜兜的颜值一下拉高几个层次。 只是小姑娘显然不懂美丑，只想着吃好吃的。 给铁柱推了一个飞机头，更显得铁柱威猛，这要是夏天穿个花褂，妥妥的典型严打目标。 二狗喜欢长头发，张花城给他理了一个帅气的三七分，连王琳都一脸不相信的过来左看看右看看。 怪不得花铃会喜欢，这货颜值放在以后当个大明星绰绰有余，但在当前颜值是不能当饭吃的。 张花城摸摸下巴，花铃不会是个颜狗吧？ 当他给王琳修剪头发时，花铃拉着小丫开开心心的跑来了，花铃看到二狗时肉眼可见的脸红了，低着头看着脚尖，还时不时忍不住悄悄的看一眼。 二狗也是来回躲避着视线，试图找个洞藏起来一样。 “二锅我也要剃头！” 小丫一看兜兜剃了这么好看的头，急了，上蹦下跳。 “排队！” “嗷！” 张花城感觉自己给自己找了个麻烦，剃头剃的手都麻了，这年头的推子和剃刀是真的不好用，索性有把剪刀和梳子搭配着。 公主切太麻烦，也太引人注意，小孩子无所谓，大人剃的话说不定还真有大做文章来找茬的，这个时代做什么都要小心翼翼。 王琳也没敢尝试，就是让张花城简单的修了修。 即使是简单的修，对于当前时代的剃头匠们也是降维打击的，王琳高兴的一直照镜子。 给小丫来了一个好看的小锅盖，可小丫头审美不行，哇哇的哭了好一会，张花城给她塞了两个肉包子才得到原谅。 给花铃理完张花城感觉手臂都麻了。 “琳琳，竹筐里有个好东西你去看看。” 张花城洗了洗手，想起刚买的上海座钟。 “啊？什么好东西？” 王琳立刻去屋里找竹筐，很快传来压抑的惊呼。 “什么好东西？” 花铃也飞快的跑去看看。 随着嘀嗒嘀嗒的声音响起，一群人都围在上海座钟面前看着，仿佛看一件稀世珍宝一般。 这年头座钟珍贵无比，整个陈堂三里渠大队也没有几个，平时还是大队敲铁钟来让大队社员们知道几点几点。 小丫伸手去摸，被花铃一巴掌拍了回去，嘴巴一瘪就要哭，但看众人注意力却在座钟上，感觉哭也是白哭就继续去看座钟。 “二哥，现在是几点啊？” 花铃看的眼都冒星星了。 她第一次见新的座钟，还是上海座钟。 “现在是十点零七分三十二秒，你看，这个是时针，这个是分针，这个是秒针，这个是十二点，顺时针看这些数字……” 张花城耐心的教着她们看时间。 除了王琳，这里没有一个知道怎么看时间的。 “你俩没事来我家学习简单的字，不能大字不识。”他想起铁柱和二狗连最简单的阿拉伯数字都不会，这年头大队里认字的太罕见了。 “啊？” “啊？” 别说二狗，就连铁柱都有点懵，抓抓头，学习？？？ 老家里中午熬起了狼油和鹿油，一家人围着，看着嗤嗤作响的油锅，一个个都忍不住咽口水，太香了。 “狼油治冻疮，等熬好了家家户户分一点。”张虎现在有皮革护膝也不用躲在炕上了，眼睛盯着锅里的狼油。 这狼油可是好东西。 “就怕老张家有人说漏嘴。” 宋桂英有点担心。 说漏嘴是很麻烦的。 “少送一点，一点半点没事，而且狼油也不算什么稀缺物，他们老陈家就有不少家里有的，你也带一些回娘家。” 张虎提醒。 “嗯，等小丫新棉袄做好了我就带着小丫回娘家一趟。”宋桂英点点头，考虑着给娘家带点什么吃的。 “妈，我想吃油渣！” “妈，我也想吃油渣！” 大宝小宝跑去抱着陈秀英的腿晃来晃去。 正在炕上做棉衣的陈秀英气的一瞪眼，两个小家伙理智的爬下去找爷爷奶奶要油渣了。 “花城会剃头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她突然开口。 正在给她铺着棉花的张虎臣闻言也疑惑道：“别说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啊，你别说小丫的头剃的还挺好看。” 小锅盖，干净整洁。 “你要不带着大宝小宝也去一趟，让花城给他们剃个头。” 陈堂三里渠里有个剃头匠社员，虽然一次只收五分钱，但剃的头难看的很，没学过师，就是有一把推子自己琢磨的，平时也是没少挨骂。 “行，我也正好剃个头！” 张虎臣点点头。 “那个，看看叫来给爸妈也剃剃。” 陈秀英见男人要走，赶紧补一句。 “行！” 老夫老妻了，张虎臣哪里还不知道她的意思，就是看花铃理的发很好看，心动了，他也不戳穿，应了一声就去找大宝小宝了。 正和铁柱二狗围着炉子烤花生吃的张花城来活了，看着一大两小，再一听还要回老家给爸妈剃头给大嫂剃头，一时间整个人都麻了。 不出意外，老张家他怕是都要让他来剃头了。 算了，剃就剃！ 小孩简单，一律小锅盖！ 显然大宝小宝不嫌弃小锅盖，高兴的嗷嗷的在屋里到处跑。 “花城，弟妹的新衣服已经快做好了，下午让弟妹去试试。”张虎臣眼睛一直在看上海座钟。 “这么快？” 张花城惊讶，连王琳都忍不住看过来，她好多年没穿过新衣服了。 “你嫂子先给弟妹做的。” “那得谢谢嫂子。” 张花城惊讶，这倒没想到，还以为嫂子会先给大宝小宝做呢。 “钟表刚买的？昨天没看到。”张虎臣看的心痒痒，这上海座钟当前是最贵的座钟，很有名气的。 据说有票的情况下都要一百几十块，还不一定有货。 “嗯，早上在黑市上买的。” 第四十二章 守山员 张花城成了家里的香饽饽剃头匠，到老家后手就没停过，也就老妈不理，非要留着辫子卖给货郎。 没办法张花城给她简单的修了修。 大嫂理完后满意的对着镜子照了又照，还时不时瞄一眼兜兜，她和王琳一样看的心痒痒却没有胆子剪一个这样的发型。 王琳已经换上了新棉袄，格子是格子布做的，素简好看，扎上红头绳连张花城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嫂子你手艺真好！”王琳对陈秀英的手艺佩服极了，比百货商场里卖的棉衣都要好看。 “那是你长的好看，我就穿不出这样的效果。” 陈秀英也很满意，还是谦虚了一下。 “花城，你正好和你妈去一趟你五叔公家里，给你五叔公理一理，他头发都打结了，带着洋皂去，给他好好洗洗，理完了再去你七爷爷家。” 刚准备歇息的张花城一听顿时麻了。 我的天！ 真把自己当成剃头匠了啊？ “爸，我不是剃头匠啊……” 张花城头大。 “当个剃头匠，以后全家都吃香，你爷爷当年就羡慕剃头匠，可惜你爷爷死的早。”张虎叹息一声。 张花城点点头没说话。 他爷爷当年死在战场上，奶奶没几年就病死了。 羡慕剃头匠很正常，这年头科技不发达，民间十种手艺靠本事吃饭，每家都要请他们去，一个人就能养活全家。 补锅匠，磨刀匠，锯匠，铁匠，铜匠，石匠，剃头匠，竹编匠，秤匠，补碗匠。 剃头匠在其中名列前茅。 张花城知道当前剃头匠吃香的原因，会的太少了。 县城里男的理发两毛五分钱一个，如果是剃秃子或者是小孩就是一毛五分钱，女的理发也是两毛五分钱一个，这是理发店的价格，四处走动的剃头匠价格要偏低。 大队人人骂的半吊子剃头匠一律五分钱。 整整一下午，张花城都在给老人烧水洗头，然后理发，这些长辈们家里缺什么的他还要送些什么，全是赔本的买卖。 短短两天，张花城当剃头匠的消息也在大队里飞快的传开了。 晚上打猎早上卖货中午下午剃头，张花城整个人都麻了。 “老张家的小花城出息了，听说他老丈人给他买了一套剃头匠的东西，还找了个很厉害的剃头匠师傅，听说剃的头比远桥理的好看多了，我看秀英也理了发，很好看呢！” 大队里，会计陈燕来到妇女主任面前八卦起来。 “老张家能出什么好东西。” 仓库保管陈银山听到不高兴了，他是陈秋阳的爹，自己儿子现在还躺在炕上不下炕，就说自己不舒服，他估计是自己儿子要面子不想出门。 对此他恨得牙痒痒。 “老张家出不出好东西不知道，但你家就没出什么好东西。”民兵队长王魁接了一句，陈银山的儿子睡了他死去堂兄弟的老婆，虽然两家关系之前不错，但这事也让王家仇视陈银山一家了。 “王魁你啥意思？” 陈银山脸成了猪肝色。 “行了，还是讨论下守山员的问题吧，老陈家出一个，老王家出一个，他们老张家不是能吗，也让他们出一个！” 陈弓凛心情很差，敲了敲桌子打断了这即将爆发的内部矛盾。 因为陈秋阳睡死去的守山员老婆，两个守山员一看本就年底了，果断撂挑子要求换人了。 还有了一个合理的理由，不想死了以后老婆给别人睡，就差指名道姓了。 关键大队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能硬着头皮认了。 “老张家不会愿意的，他们现在就一百一十二口，谁去当守山员谁就得饿死。”王魁端起茶缸喝了口热水。 当守山员就不能再吃公社的粮了，虽然当了守山员就可以自己进山打猎，但他们这片山里别说狼群，就是熊，老虎都出现过，守山员每年都有重伤或者是死亡的。 今年就死了一个，剩下两个躲回来了。 年底了谁愿意当啊？谁当连年底的猪肉都分不到的，这个时候选守山员，这几天山里的狼嚎都要把大队给掀翻了。 “这是组织任务，不是他们说了算的！” 陈银山冷笑。 对付老张家他们有的是办法，不过他们也知道不能逼急了。 当年老张家一群枪杆子打死他们好几个，还有就是前几天老张家的疯狗老三差点举枪把陈弓凛给毙了。 “明堂，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陈弓凛看向陈明堂。 陈明堂是治保主任，这事按理说是放不到他身上的，不过陈明堂办事能力强，众人也都不意外。 “老陈家出谁？”陈明堂塞了塞烟袋，眉头紧皱。 “老规矩，让符合要求的抓阄！” 陈弓凛倒是想好了。 “你们老王家呢？” 陈明堂看向王魁。 “不知道，你们自己看着办。”王魁不想掺和，他如果去选人，一旦这人死在山里，那以后就要被戳脊梁骨的。 一听这话陈明堂头疼，老陈家和老王家都这样了，去人丁稀少的老张家说这事，怕是得挨一枪吧？ “明堂，老张家的你最好从你那老张家的女婿那边开口，让他去通知，别不声不响的确定名单，到时老张家发疯狗病谁都拦不住。”陈燕心软，提醒一下陈明堂，毕竟老张家全是刺头，特别是那些年纪大的，临死前都想拿着枪拉他们几个垫背。 陈明堂皱眉道：“什么老张家的女婿，我可不认。” “行了，没外人就别说这种话了，秋阳和张花铃订婚的事还是秀英撮合的呢。”陈银山阴阳怪气起来。 “陈秋阳这个鳖崽子睡守山员家寡妇，也是秀英撮合的？” “你他妈没完了是吧！” “呵呵，还要不是他现在需要选守山员？” 当年底前要选三个守山员，老张家老陈家老王家各出一个的消息传来时，正围着锅灶啃干锅野兔的三人同时抬起头看向花铃。 “真的？” 张花城都有点懵，还有这好事？ 花铃点点头，笑嘻嘻的抢走了锅里的兔腿，气的小丫嗷嗷叫。 张花城看看铁柱，再看看二狗。 “哥，好像正好。” 铁柱都忍不住挨个看看，这不正好吗？ 可不是正好吗？ “我主动要求，二狗你也去老王家找王魁主动要求去，不要让他们抽签，至于铁柱你别管，你就让他们抽，没人愿意去的，到时你再要求去。” 张花城一下精神了。 还想着怎么才能够光明正大，现在这偷偷摸摸的实在是难受，这陈秋阳福星啊！ 昨晚上又听到狼嚎了，只是距离非常远，他们就将打死的两头孢子血全放了，希望今晚能将狼群吸引来。 “守山员要发枪的，子弹也有一定的配额。”二狗扔掉手里的骨头，如果他们都有枪，正面打狼群都不带怕的。 “二狗你现在就去说！” “我这边没问题，之前进山偷猎被守山员抓到过，那时候就是魁叔找的我，知道我能一个人打猎还说我是守山员好苗子。” 二狗没说下去，他是老王头收养的唯一一个孩子，王魁不忍心，不然早就让他去当守山员了。 “那就好！” 张花城笑了，老张家这边更没有问题，谁不知道他天天进山偷猎啊？ 至于铁柱不着急，先让老陈家抽了再说。 最好把陈秋阳这个畜生抽到，看他敢不敢跟着进山，敢跟着进山就让他去喂狼，不过这几率太小了。 四十三章抓阄 陈明堂愁白头，在家里唉声叹气。 老王家骂声一片，一个个拿着陈秋阳睡老王家死去守山员遗孀这事说话，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老张家倒是秀英说去帮问问，想想办法，可一个女人家家的，还是他们陈家人，在老张家能有什么发言权？ 至于老陈家一听要抓阄，这个说自己不符合那个说自己不符合，上千姓陈的，最后就弄出一百几十张票。 “这种戳脊梁骨的事你干嘛要接啊，让他陈银山去啊！”孙晓气自己男人没有用，一个堂堂治安主任，却被一个仓库保管欺负。 连大队长都欺负自己男人。 陈明堂也不吭声。 “娘，大姐来了！” 小闺女秀珍跑了进来喊了一嗓子。 孙晓一听赶紧理了理衣服和头发，高兴的向外面跑去。 “娘！” “秀英来了啊，哟，大宝小宝啊，咦，都穿着新棉袄啊，真好看，这头剃的真好，是小花城给剃的吗？”孙晓高兴极了，平时她都只能悄悄的去看，现在父女和解了，闺女也能上门了。 陈明堂立刻板起脸，眼睛却瞄了瞄大宝小宝。 “大宝小宝的衣服挺好看的，虎臣这孩子对你和孩子还算不错。”陈明堂看到自己闺女穿的新棉鞋，再看孩子身上的新棉衣，也是暗暗地叹口气，当初真不该闹得那么僵。 和谁不是过日子呢？ “娘也有新衣服，就是还没做好！” 大宝立刻喊了起来。 陈秀英赶紧拉过大宝。 “爹，老张家那边选好了，让花城去当守山员，花城去找了老王家的二狗让他一起，二狗也同意了，现在就差我们老陈家出一个了。” 板着脸的陈明堂愣住了，好一会才嗯嗯了两声，脑子嗡嗡响。 这是什么情况？ 自己闺女在老张家说话这么管用吗？ 怪不得说交给她就行了。 还是让当了剃头匠的小花城去？ 老王家的二狗也听小花城的？这老张家和老王家都同意了，就差他们这边一个名额了？这不抽一下，不就全解决了吗？ “那个，你和他们说了吗，守山员规矩他们也知道吧？” 守山员吃山里自己打的自己摘的，公社不分配一点粮的，也就是说以后就不属于公社的社员范围。 工作就是守山。 老张家这么好说话？ “你小叔子现在不是剃头匠吗？剃头匠多赚钱啊，疯了？”孙晓难以置信，老张家咋想的啊？ 陈秀英摇头道：“妈，老张家数来数去就一百来口，老老少少就占了七八十个，符合要求的也就那点，花城是主动要求去的，老张家团结，和我们老陈家不一样的。” “你怎么说话呢！” 陈明堂有点不乐意。 “说的不对吗？你们亲兄弟都能刺你一刀，秀英说的不对吗？你们老陈家还有几个好人吗？你还治安主任呢，叫治安奴才算了！” 孙晓一看陈明堂说她闺女不愿意了。 什么破事都让自己家男人去处理，好事就想不到。 “行了行了，孩子还在呢。” 陈明堂被说的脸都红了。 “大宝小宝，姥姥给你们拿窝窝头吃好不好！”孙晓热情的去找大宝和小宝了。 “窝窝头不好吃，姥姥，有桃酥吗？”大宝眼睛一亮。 “啊？姥姥家没有。” 孙晓尴尬，家里哪有那稀罕玩意。 大宝还吃过桃酥？ “窝窝头不好吃，吃肉！” 小宝也跟着嚷嚷。 “馒头也可以，姥姥姥爷你们家没有白面馒头吗？” 大宝见姥姥不说话，反问一句。 “水饺也好吃，要吃肉的！” 小宝补充。 “你俩给我闭嘴！” 陈秀英气的一巴掌一个，这两个什么玩意？ 孙晓回头看看自己家男人，这就是你天天抱怨自己闺女嫁过去过苦日子？这苦日子自己能过吗？ 陈秀英没有多呆，很快就带着两个孩子离开了，临走时大宝来了一句姥姥姥爷家什么好吃的也没有，让老两口满脸都是尴尬。 “我去一趟大队！” 陈明堂见自己媳妇眼神怨气有点重，果断跑了，他要去大队找王魁问一问。 果然王魁这边二狗找过了，确认老王家的名额给二狗，也算是皆大欢喜。 现在的老王家众人对二狗也是赞不绝口，有困难主动顶上，以后谁敢说二狗是二流子？ 陈弓凛得到消息后也震惊了一下，没想到老陈家落到后面了，立刻召集老陈家抓阄，同时心里暗恨就不能和老张家老王家一样出来一个有点勇气的，搞的就他们抓阄。 抓阄当守山员，这在大队里也是大事，连张花城都抱着兜兜去看热闹。 “不会是铁柱抓到吧？” 二狗咕哝。 “这几率太小，他抓到我们就麻烦了，他那爹妈还不盯死我们，陈秋阳呢？没来？”张花城看了一圈都看不到陈秋阳，当即示意一下二狗。 二狗秒懂，钻进了要抓阄的人群。 陈秋阳没来，因为他爹是仓库保管陈银山，是大队干部，他不用来抓阄。 这句话很快就在人群里传开了，老陈家一时间群声鼎沸，咒骂连连。 “陈秋阳怎么没来？” “秋阳受伤了，还没好，所以没来。” 陈银山急忙解释。 “咋啦，睡寡妇扯了蛋了啊？蛋扯坏了吗？扯坏了可不能再想着找媳妇啊，俺们会给他宣传宣传的！” “哈哈哈！” “他不来我们不抓，要不是他我们的守山员怎么会提前要求换人？” “他就是不想当守山员，我去看过，人好着呢，等选完人了他就出来了！” 你一言我一语，陈弓凛喊破嗓子都控制不住。 张花城却在后面抱着兜兜看热闹。 陈银山气的脸都青了。 “连二狗都主动去当守山员了，以后谁还敢说他是二流子？看看人家，看看我们老陈家，没有一个带种的！” “让党员先抽！” “对，当官的也要抽！” “谁说的！谁说的！有意见站出来说！” 陈弓凛气急。 最后还是陈家的老叔公来了才安静下来，张花城大概知道这老东西的威信是哪里来的，貌似是以前封建时期这老东西在陈堂三里渠没少作威作福，一言断生死。 “小燕子，秋阳也算一份，把他名字写了放进箱子里。”老叔公一开口，就连陈银山也不敢多说一句。 陈燕赶紧去写了陈秋阳的名字，展开示意后再将其扔进箱子里。 “为表公平公正，我来抽。” 老叔公扫视一圈，拄着拐来到了箱子前，然后将手伸了进去。 他来抽，抽到谁就是谁，谁也不会改变这个结果的。 四十四章美式春田步枪 在场的所有目光都看向老叔公，这些天山里狼群嚎叫的和疯了一样，谁抽到谁倒霉，而且老张家的小花城和老王家的二狗，哪一个有守山员经验？ 抽到和他俩一起去喂狼吗？ 老叔公抓出一个纸团，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缓缓地展开。 “陈彪。” 老叔公将纸条对准了所有社员们。 一时间很多人出了口气，不少幸灾乐祸的目光都投到了陈彪身上，陈彪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自己，张口不知道说什么。 “彪子，你这还说等小花城死了你去找小结巴，这不会你先死吧？这不小花城就在你后面呢。” 站在陈彪前面的青年幸灾乐祸的回头来了一句。 “你给我闭嘴！” 陈彪头皮发麻，赶紧转头看向张花城。 果然他看到张花城正面色阴沉的看向他，一时间让他如至冰窟。 “不是，你还怕他？”青年见陈彪看向张花城眼神中都是不安，愣了一下。 谁不知道小花城是软柿子啊，陈彪可没少欺负。 按理说应该是小花城害怕才对。 陈彪却说不出话了，上一次被打了一顿他心里就有点阴影，不过一想起二狗也当守山员，他和二狗虽然关系一般，但拉拢一下还是可以的。 老叔公抽的，谁来说话都不管用的。 他爹妈也只能叹口气。 “安静，安静，陈彪，张花城，王二狗，你们三个来仓库领枪和子弹，其他人都散了吧！” 陈弓凛一看是陈彪也出了口气，还好不是自己小儿子。 至于陈彪，可和他没多亲的关系。 仓库保管陈银山也跟在后面，仓库一切物资都是归他管理的，包括大队一些枪支弹药和各种武器。 说是仓库，其实就是大队的一间老房子，里面挂了十几杆枪，有几杆老猎枪，两杆五六式自动步枪，两杆磨损严重的三八大盖，还有一杆美式春田步枪，剩下几把一看就属于半废的。 张花城一眼就盯上了美式春田步枪。 美式春田步枪也叫m1903春田步枪，具有加工精良，枪机动作平稳，供弹、抛壳和保险等机构动作可靠的特点。该枪采用 5发弹仓供弹，也可用 5发桥夹装弹。步枪全枪长为 1115mm，枪管长 610mm，全枪质量约 3.9kg，用的是7.62毫米口径子弹。 这枪如果有光学瞄准镜，可以作为狙击枪的，因为射击的精准度极高，而且威力很强。 “一人只有一杆枪，一个月只能领取五十发子弹，一件老皮袄，退出守山员时要归还，老皮袄如果损坏要将其补完整，冷兵器你们也可以各选一件。” 陈弓凛很冷漠。 冷兵器有弓箭，有红缨枪，有抗日期间的大砍刀和刺刀，甚至还有砍柴刀和斧头。 张花城一把抓起美式春田步枪，熟练的验枪，除了保养不好没有一点问题，回去好好保养一下，绝对是狩猎神器。 熟练地动作让陈弓凛都愣了一下，连陈银山都忍不住错愕。 “不愧是老张家的崽，天生就会用枪。” 陈弓凛感叹一句。 再看陈彪一脸犹豫的看着枪，心中更气，怎么差距就这么大？ 二狗拿起一把三八大盖，却看到张花城示意五四步枪，他明白过来后将三八大盖放了回去，拿走了较新一点的五四步枪。 冷兵器张花城选择了一杆两米的红缨枪，如果在空旷区域红缨枪在手，便是几条狼一起上都近不了他的身，而且可以给铁柱用。 二狗选了一把刺刀。 陈彪也选了五四步枪，冷兵器纠结半天要了一把斧头。 老皮袄都是破破烂烂的到处都是洞，还有血，张花城看了一样就放弃了，还不如自己用狼皮做一件。 二狗也没要，臭气哄哄的。 倒是陈彪挑了一件散发着腥臭的老皮袄。 “子弹只能拿钱来买，或者是用肉来换，至于什么价格到时你们来了再说，接下来的就是工作安排。” 陈弓凛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堆，大道理小道理，所谓的工作安排就是要去巡山，驱赶狼群。 “这是守山员政策，你们了解一下，虽然不再吃公社的粮，但山里的资源都可以获取，当然有一些国家不允许的也在其中。” “你们三人谁当小队长？” 陈弓凛说完看向陈彪。 “谁枪法好谁当，不然屁本事没有瞎一样的乱发号令？”二狗见陈彪要开口，当场打断。 “我赞同！” 张花城当即点头。 一听这话陈弓凛脸色有点不好，刚刚他看到张花城验枪就知道枪法不差，陈彪这辈子就没有碰过枪的。 陈银山会看眼色，咳嗽一声道：“不能只看枪法。” “有道理，那就看看谁能打。” 二狗看向陈彪道：“单挑？” 陈彪目光躲闪假装没听到。 大队里能打得过二狗的有几个，但显然他不在其中，打得过的也不敢招惹，毕竟谁也不愿意半夜被人敲闷棍。 “那就二狗当队长。” 陈弓凛看明白了，陈彪就是个废物，一点用都没有。 二狗刚要说话就听到张花城说同意，立刻不说话了。 “记住你们的任务，把狼群赶回山里，行了，你们都回去吧！” 其实以往冬天守山员是不用守山的，谁爱守谁守，毕竟守山员被狼拖走了不在少数，一到冬天守山员就会躲在大队里不出门。 今年特殊，狼嚎不断，两个守山员被逼急了找了个理由不干了，也还多亏了陈秋阳干的事。 回去路上陈彪骂了一路陈秋阳。 张花城回到家里就开始拆卸春田步枪，擦枪上油进行保养，二狗的五四步枪他也一起保养了一下，检查一番没有一点问题。 倒是铁柱眼巴巴的。 “哥，咋不让我和陈彪换啊？刚追踪到马鹿生活区域。” 他想当守山员，他想进山。 “马鹿晚上我们就去打，下午我听到狼嚎就在后山了，找个机会让陈彪吃点苦头再说，至于为什么不让你换，让你换了我们打什么你爹和你后妈都会来抢的，很麻烦的，暂时你只能偷偷地跟我们进山。” 张花城也说了实话，铁柱的奇葩爹和极品后妈，他是一点都不想和他们有一点的关系。 至于陈彪，上一世对陈彪的恨至今未消，而且陈彪一直打王琳主意，就算没有这次，他也不会放过陈彪的。 铁柱懂了，尴尬的抓抓头。 “今晚上要不叫上他，然后打他一枪？” 二狗得知陈彪打王琳主意，就想进山先打队友一枪。 这几天王琳教他和铁柱识字，给他们做饭，二狗还是相当维护王琳的，一口一个嫂子。 四十五章大妹的新棉衣 “那倒不用，狼群就在后山，让他自生自灭就是，我们和之前一样正常进山。”张花城“咔嚓”一声子弹上膛，这春田步枪在他手中绝对就是死神名单，点谁谁死。 他有一杆春田一杆三八大盖，再加上二狗的五四步枪，只要不遇到大型狼群根本就不用担心危险。 长白山中的大型狼群可不会来长白山山脉边缘区域，除非有什么特殊情况。 “花城。” 王琳靠了过来。 “什么事？” 一看王琳这样子，张花城就知道她有事要说。 “那个，明天早上能带我和兜兜一起去县城吗？我，我想，想去百货商场买几个本子……” “兜兜还没去过县城……” 王琳说着说着低下头。 张花城却明白王琳在想什么，王琳是想去看看她的父母。 “当然可以啊，那明天早上我们一起，花铃去吗？要去的话也叫上，她不是嚷嚷着要买钢丝发夹吗，正好在县城好好的玩一玩。” 是该去看看王琳的父母了，现在生活好了，之前自己也答应王琳的和她父母和解的。 一说花铃，正擦着枪的二狗耳朵都竖起来了。 “那我去找花铃！” 王琳高兴的向外跑去。 “别带小丫，别让她听到！”张花城急忙提醒，带上小丫，累赘+100，有她在乖巧的兜兜都会跟着跑偏。 也不知道听到没，王琳已经出门了。 闷了好一会，二狗才支支吾吾道：“晚上要不多打个马鹿，明天我也跟着去长长见识。” 这话说的，多打个马鹿你能扛回来吗？ 你是奔着长见识去的吗？ “行，明天一起。” 张花城也不戳穿他的小心思。 半小时后花铃兴冲冲的跑来了，提着一个包裹。 “提包裹干嘛，你是要离家出走还是要去县城当村姑啊？”张花城好奇，去玩玩，怎么还带上包裹了？ 而且也不是今天去。 “二哥你真讨厌，这是三套棉衣和两双棉鞋，都已经做好了。” 花铃将包裹放在了炕上。 “做好了？” 张花城一喜起身走过去看看。 铁柱也急忙站起来，这是给他大妹和两个弟弟的，因为要做的太多，一家人马不停蹄的才赶出来。 打开看了看，都是印花棉布做的，很好看，和大宝小宝身上的一样。 “哥！” 铁柱高兴的咧嘴。 “背个竹筐送去吧。”张花城拍了拍铁柱。 “嗯！” 铁柱用力的点点头。 “二锅！！！”小丫的声音传来，张花城转头看去，就看到小丫冲了进来，脸红红的抱着他的腿道：“明天能带小丫吃面面吗？吃肉丝面！” 她可一直记着张花城说过县城有肉丝面的。 张花城看向花铃。 “我也吃！” 花铃连连点头。 “……” 我是问你吃不吃吗？ 我是问你为什么带这个小累赘来！ 看来琳琳是没听到自己后面的话，估计是太开心了吧，院子里已经传来兜兜的笑声，被琳琳也抱回来了。 “吃，吃，明天都去吃！” 一只羊也是放，一群羊也是放，去，都去！ 富庄大队。 王富贵正在屋里活着泥，填补着窗户边缘的一点裂缝，烧着炕，屋里的温度倒是不冷，如果在外面弄，水刚倒下去就结成冰了。 “等开春弄点木头找木匠重新做两个窗户。”王富贵咧嘴说了一句，家里因为铁柱日常补贴，过的比以前强上百倍。 “娘，哥来了！”大妹坐在炕上看着外面，突然看到熟悉的身影，高兴的急忙跳下炕去穿鞋。 “哥哥！” “嗷嗷！” 两个小豆丁一听高兴的嗷嗷叫，光着脚就往门口跑。 赵香兰赶紧出去开门，铁柱提着包裹已经到了门口。 “娘！” 铁柱咧嘴笑着。 “快进来！” “哥！” “大妹！” 很快家里就传来了一阵欢呼，赵香玉看着一包裹的棉衣棉裤，还有两双小棉鞋，忍不住眼眶泛红，两个孩子终于不用天天光屁股到处跑了。 “香兰，让孩子洗洗脚再让穿，买的棉袜拿出来。” 王富贵赶紧过来帮忙。 很快两个小豆丁穿上了新棉裤和新棉袄，还有好看的棉鞋，不过都大了两个码，这是为了让两个小家伙明年冬天也能穿。 从不穿衣服的两个小豆丁很不适应的站在炕上，高兴的蹦蹦跳跳。 大妹换好了新棉衣棉裤跑出来了，略大一圈，高兴的左看看右看看。 “娘，我要堆雪人！” 大妹换上了棉袄，也不怕外面寒冷了。 “堆雪人！” “嗷！！！” 不管是铁柱家还是张花城家都很高兴，二狗更是赖着不走了，说是晚上方便进山，家都不回了。 小心思哪里瞒得过知根知底的张花城。 花铃这几天也是早来晚回，和住在这里都快没区别了，美曰其名帮忙看孩子，你看的是孩子吗？ 陈彪却在家里发了半天脾气也没有用，最后把恨意转移到了惹出这档子事的陈秋阳身上，咬牙切齿的要找机会打他一顿。 却不知现在的陈秋阳尿尿还带血，下炕都难，还死要面子不和家里说。 下午他背着枪穿着破皮袄去找二狗，却发现二狗家里锁着门，在门口转悠了好一会最后只能去张花城家看看了。 “晚上我们准备进山，你要一起吗？” 二狗得知陈彪找来了，不情不愿的出去了。 陈彪脸都黑了，急忙道：“二狗，不，队长，山里有狼群啊，我们只要在村头巡逻就可以的，进山会死人的啊！” 疯了吧，进山喂狼？？？ “我们不怕死，你既然不敢进山你就在村头巡逻吧，我和花城进山赶狼，对了，谁打到猎物就归谁，你没意见吧？” 二狗看他就烦。 “可以！应该的应该的！”陈彪哪里会有意见，村头巡逻没问题，他就去做做样子然后就回家睡觉。 进山？ 进山那是喂狼的！ 至于猎物谁打的归谁，可笑，寒冬腊月连老守山员都打不到个兔子，你们还想进山打猎？ 陈彪飞快的离开了，生怕二狗反悔。 等明天说不定就能听到张花城和二狗被狼吃了的消息。 转头看看张花城家，如果张花城死了，小结巴岂不是就是小寡妇了？到时候孤儿寡母的还不任由自己欺负？ 四十六章崩溃的老陈家剃头匠 为啥不带他进去给他一枪？正好让铁柱接替守山员。” 二狗回屋里也忍不住问张花城。 “不着急，过几天找找机会，反正我们俩现在是守山员了，以后打猎卖货都是光明正大，让铁柱接替确实是简单，但他爹妈会比陈彪还麻烦一百倍。” 张花城也想直接一枪，但如果铁柱接班了，陈有德两口子怕是不睡觉也要看他们打了什么猎物，到时还得来抢。 “就怕我们打到大货，大队里眼红让我们低价卖给他们，之前就有守山员打了一头狼，四十块钱就让大队收走，就给了一张皮子钱。” 二狗提醒，陈堂三里渠黑心肠的可大有人在的。 拿着鸡毛当令箭的不在少数，之前守山员不卖的，大队直接将公社的干部喊来了。 “我们还是老规矩，等他们发现了再说。” 张花城要守山员身份，就是为了合法打猎，至于打到的猎物他有的是办法处理。 看了看天色，张花城笑道：“等会我们就进山，现在我们进山可是合理合法的，没有人会说什么，运气好说不定半路上就遇到狼群，打几头狼回来一趟再去打马鹿。” “铁柱呢？” “让他悄悄的跟上就行。” 暂时不让铁柱当守山员，就是因为打到猎物他爹妈百分百会来抢来闹，铁柱现在不是守山员，那就和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好！” 二狗点头。 铁柱很快回来了，他知道今天要早点进山。 这几天他们摸清楚了马鹿生存区域，只是距离他们当前位置较远，马鹿群大概有二十几头，一个不小的马鹿群体。 天还没黑，张花城就和二狗背着枪就进山了。 铁柱很快也悄悄的跟了上去。 陈有德发现自己儿子最近吃饭少了，还经常在外面，找几次能遇到一次就不错了，今天晚上要吃饭了居然还没回来。 “铁柱最近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陈有德想了想，问问自己老婆。 “有吗？” 孙莉吃着饭，头也不抬，她不可能关心铁柱的。 “有，绝对有事，我去找找，看看他到底去干什么了。” 陈有德越想越不对劲。 而且他老感觉这事和张花城有关系，是瞒着自己干什么事的吗？ “找什么找，你眼睛除了盯着铁柱还能干什么，隔壁买了平板车你看到了吗，还是新的，比我们家的都好。” “有这事？” “而且大人小孩都穿了新棉衣棉裤，连张虎臣家的孩子都穿上了新棉衣棉裤和棉鞋，你也不想想这得多少钱？钱哪里来的？” 孙莉冷笑。 “你等等，我捋一捋！” 陈有德眼睛一亮。 “捋什么，现在他是守山员了，这么积极的当守山员，家里天天肉香不断，你还不明白吗？老张家绝对有其他人带着他进山偷猎。” “啊？他娘的，怪不得小花城这么积极，不行，我得去找弓凛说下这事！” 陈有德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随即骂骂咧咧起来。 就说小花城家里有问题！ 他也不吃了，清汤寡水吃的嘴里也没有味。 陈弓凛正在家里吃饭，刚吃着就看到陈有德推门进来了，他很烦陈有德，一天天的没点正事，除了举报这个就是举报那个。 “吃着呢。” 陈有德一看炒的鸡蛋，忍不住吞吞口水。 “有什么事？” 陈弓凛放下筷子不吃了。 以前他还会和陈有德客气一下，可每次陈有德都很不客气的坐下就吃，现在他自然不会问吃了没，要不要一起吃点这种话。 “有，有事，大事！” 陈有德当即将张花城家中的情况说了一遍。 “你要当守山员吗？” “啊？” “你要当守山员你随便去打，现在小花城是守山员，你别天天有的没的来举报，举报了让他不当守山员了你去当吗？老张家要真敢寒冬腊月进山打猎，那我们就偷着笑了，你脑子呢？你脑子装的都是什么啊？” 陈弓凛受不了了，好不容易解决了守山员问题，这货还跑来举报？ 还没有证据，全是推测！ “不是，那，那不是投机倒把吗？” 陈有德被噎的说不出话了。 “你有证据吗？” “你看到他们偷猎了吗？” “你是剃头匠吗？” “你当守山员吗？” “滚！” 陈有德被赶出来了，莫名其妙的挨了顿骂，脸都气红了，看着“哐当”一声关上的门，最后也只能骂骂咧咧的回家去了。 “这些人脑子都有病吗？” 陈弓凛气的坐下来，问向他媳妇。 “你们老陈家哪一个没病？” “吃你的！” 刚开始吃没一会门外就响起拍门声。 一个醉醺醺的声音传来。 “弓凛！” “开门啊，咋关门啊？” 陈弓凛一听头大了。 陈远桥来了。 陈远桥是陈弓凛的堂叔，也是陈堂三里渠唯一的一个剃头匠。 “看吧，你们老陈家又来一个病得不轻的，你这官不大事倒不少，饭都吃的没胃口。”陈弓凛的媳妇嘲讽一句转身回屋睡觉了。 “弓凛！弓凛你给叔评评理，叔剃的头到底好不好看！” 一开门，陈远桥就脸红红的冲了进来。 “你叔在陈堂三里渠当了十二年的剃头匠，隔壁大队都有来找你叔剃头的，远近闻名啊！” “他妈的小花城他是个什么东西啊？啊？啊？弓凛你说，你说你叔剃的好不好啊！” “啊！” “你说话啊！” 陈弓凛深深的吸了口气，挤出笑容道：“叔，小花城他不在陈堂三里渠剃，他是去县城剃的，多少人去找他剃他都不给剃的。” 不说还好，一说，刚进屋的陈远桥“哇”的一声哭出来了，一把鼻涕一把泪。 “他是不剃，可个个都找我，让我弄什么，什么小锅盖，什么公主切，让我去看看小花城家的孩子发型学习一下，他娘哎，我研究了半天给我儿媳试了一下，哭着闹着要和我儿子离婚，说她现在跟个鬼一样！” “还有，还有什么胡德禄实兴发型，对，就叫胡德禄实兴发型，说大城市剃头匠都会，啊？啊？弓凛啊，叔活了一辈子啊，这都是什么玩意啊？” “你看，你看这是儿媳给我抓的，跟个鬼一样的抓我，呸！”陈远桥指指自己被抓花的脸。 “我去找小花城问怎么回事，他说让我改名叫胡德禄，改名叫什么托尼，啊？啊？这都是什么啊？最后说脸型，剃头还要看脸型？” 陈弓凛揉了揉眉心长叹一声。 真的都有病啊！ 第四十七章 野猪与狼群 陈彪扛着枪在大队里转悠着，他得知二狗和张花城真的进了山也是惊的不行，没想到他们真敢进。 眼看天色暗淡下来，街上没人了，他也悄悄的溜回家了。 “你俩就死山里吧！” “哼哼！” 山中寒风刺骨，有了棉手套和棉帽，抗寒程度比之前好太多了。 一走就走了快一个小时。 “停！” 最前面的张花城低声示意，同时做出个手势，快速的将背上的春田步枪取下，子弹上膛。 二狗也立刻将子弹上膛，顺着张花城目光看去，在不远处的雪坡下面看到了几个黑影，距离太远看不清是什么。 铁柱握紧红缨枪满脸兴奋。 “是马鹿吗？” 他也看到了。 “应该不是，这里距离马鹿生活区域还有一段距离，看样子像是野猪吧。” 二狗很有经验。 “是野猪，我们运气不错，先打野猪，将野猪带回去就能再来一趟！”张花城面露喜色，一趟已经不能满足他们了。 能多打，自然要多打。 “铁柱你还不会用枪，呆在这里别动，等我和二狗打完你再来！” 铁柱还不会用枪，他还没时间教。 野猪冲锋一下是要人命的，特别是东北野猪，凶猛的可怕。 “嗯！” 铁柱点头。 这是一个没有幼崽的野猪群，最小的也是几个半大的野猪，体重也有六七十斤了，最前面的是一头毛色都灰白的老野猪。 这头体型巨大的老野猪是野猪队伍的核心，记忆力惊人，纵然是大雪覆盖它依旧能记住食物位置。 雪坡下是一片灌木，它们刨开积雪啃食着积雪下隐藏的的美味。 “二狗，小的不打，带头的老野猪也不要打，我打体型最大的那头，你随便挑一头，记住一定要打头。” 张花城带着二狗靠到了十几米外的雪堆里，趴在其中举起枪，这个距离只要爆头就是致命的。 打成年野猪如果不打头，是很难打死的。 “好！” 二狗开始寻找目标。 也许是闻到了味道，老野猪突然警惕的来回转动起来，发出了呼哧呼哧的声音。 正在觅食的野猪们纷纷围了过来。 “打！” 张花城一看它们察觉到危险，低喝一声，手中的春田步枪一抬。 “砰！” 一头体型巨大的成年野猪眼炸出血液，晃悠了一下就重重的倒在了雪地上。 野猪群大乱，二狗刚瞄准的野猪瞬间冲下雪坡，他急忙换目标，但所有野猪都随着老野猪冲下了雪坡。 “不用打了。” 张花城示意二狗。 “娘的，它们怎么反应这么快？” 二狗尴尬。 “不是它们反应快，是我们靠的太近了，刚刚风向突然变了，那老野猪的鼻子太灵了，一下子就闻到了我们的味。” 张花城带着二狗来到倒地的野猪面前。 铁柱跑来了，从竹筐里抽出一把剔骨刀熟练的开膛破肚。 “为啥不打那个老野猪？” 二狗疑惑。 如果打那个老野猪，按照张花城的枪法应该一枪就打死了，这样其他野猪反应没有那么快的。 张花城拿来斧头，闻言道：“如果那老野猪死了，这群野猪大概率过不了这个冬天，有老野猪在，它们不管是睡觉还是觅食都有合理的安排，老野猪和狼群的头狼一样。” 大雪覆盖零下几十度的长白山中，东北野猪是没有窝的，全靠老野猪指挥围成一圈，成年野猪轮流睡在外围，小猪崽躲在中间，这样才能保证它们不会被冻死。 觅食也全靠老野猪。 “哥，这猪真大，这肉都能有三百几十斤了吧？”铁柱将内脏掏了一地，他现在已经会处理大型猎物了。 “有的。” 张花城将猪头砍掉，将体型巨大的野猪劈成三片，他杀的是体型媲美老野猪的东北成年野猪。 能吃的内脏他都用雪洗干净塞进了铁柱竹筐里，一人扛起一片。 “等回我们就来这里看看，说不得狼群就来了。”张花城看了看血腥的雪地，一些内脏和猪头都扔在了这里，满地的鲜血在寒风中极为刺鼻。 如果狼群来了，他们就不用去马鹿区域打马鹿了。 寒风呼啸，明月悬挂在墨色苍穹的边缘，王琳坐在窗前披着大衣，手中还捧着一本红楼，时不时她抬头看看窗外。 冰凌悬挂，在月光里折射出冰晶冷芒。 敲门声响起，张花城声音传来。 “琳琳！” 她欣喜的向外跑去。 张花城现在成守山员了，倒也不用和之前一样担心被发现的问题。 “我去烧点水。” 王琳很高兴要去烧热水。 “不用，我们还得再去一趟，放下就走。” “啊，那，那你们小心点。” 王琳一听又开始担心了。 长白山中显然危险性很高，当他们回去的时候地上沾血的雪都被舔吃的干干净净，到处都是狼爪痕迹。 寒风中他们能听到距离很近的狼嚎。 “不会是那群倒霉的野猪群被狼群围上了吧？” 二狗听了听，像是在捕猎。 “不会，野猪受惊后会奔袭远离危险区域的，这距离很近，咦，不好，这群畜生是在围猎我们！” 张花城突然看到远处黑暗中闪过的绿盈盈光泽。 大意了！ 他都忘记狼的智商很可怕。 “草，干它们！” 二狗将子弹上膛。 这是一个比之前狼群更庞大的群体，看这里的足迹大概就有二十头以上的狼，周围除了不远处头狼在嚎叫，都很寂静。 “跟我跑！” 张花城也知道麻烦了。 如果真被狼群围堵住，几十条狼冲上来那就完了，这年头被狼咬伤可是致命的，药物短缺严重，需要的药别说大队，县城都没有的。 他现在需要打乱狼群的围堵节奏。 春田步枪子弹上膛，他们需要跑到一片空旷区域逼头狼现身。 铁柱提着红缨枪紧紧地跟着，二狗则骂骂咧咧的观察着四周。 “吼！” 一条灰狼从前方雪堆里跳出来，试图将他们吓回包围圈。 “砰！” 张花城抬手就是一枪，瞄都没有瞄，这头体型不小的成年灰狼直接原地趴窝，一枪爆头根本没有一点反应时间。 “打的好！” 二狗惊喜。 铁柱还想去拖走，二狗急忙踢了他一脚让他快跑，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狼肉也就只有铁柱了。 第四十八章 步枪狙杀 四周一道道灰狼身影正快速奔来。 狼群在头狼的嚎叫下，已经进入了围猎模式。 “去前面的山坡！” 张花城带着他们向前方的山坡上冲去。 只要铁柱与二狗速度有点跟不上时他就会回头来上一枪，跑了短短几百米的距离就有两条灰狼被当场击毙。 头狼嚎叫连连。 “那个畜生是头狼！”随着到达空旷区域，头狼的身影终于出现了，距离他们足有二百米距离，在月光下一身银色狼毛霍霍生辉。 二狗看到了，立刻提醒。 张花城也在第一时间盯上了。 “铁柱，打不准没关系，能打几枪打几枪，二狗，打距离最近的，千万别被咬到！”张花城知道不杀这头狼狼群是不会散的，头狼的生存法则和这些灰狼是不一样的，不会在意灰狼死几只，除非杀死一半以上。 他将三八大盖塞给铁柱，里面已经装满五发子弹。 二狗果断转身举枪，但狼的速度太快了，让他根本瞄不准，铁柱瞪大眼睛举着枪就打，也不会瞄准，全靠感觉。 “砰！” “砰！” 枪声响起。 还真有个倒霉蛋被打到了，不过翻滚了一圈后就爬了起来，夹着尾巴哀嚎着向远处跑了。 张花城举起春田步枪对准了嚎叫的头狼。 “呼！” 他吐了口气，手指勾动扳机。 “砰！” 枪响。 嚎叫的头狼晃悠了一下倒在了雪地里。 春田步枪有效击杀距离可达到八百米，要不然也不会后来被改成狙击枪，这连二百米都不到的距离，对张花城而言根本就没有难度。 “啊？” 二狗看到了，目瞪口呆。 一枪干掉了二百米外的头狼？ 狼群有的察觉不对，有的还疯狂的向前冲，张花城子弹上膛，一枪干掉一个冲到铁柱面前的灰狼。 铁柱已经举起长缨枪抽了过去，面目狰狞的抽在了即将断气的灰狼身上。 头狼围攻信号消失，狼群发现头狼死了，立刻有灰狼嚎叫起来，已经冲上来的狼群嚎叫着开始逃离。 “砰！” 张花城对准一头通体白色皮毛的灰狼，一枪将其击杀。 “咋打的？” 二狗看的眼红，之前见过张花城枪法，但一般都是打静止的，一枪一个他理解，现在一枪打死几百米之外的头狼，快速奔跑的狼也都是一枪爆头。 这枪法是有多可怕？ “回去我教你们。” 张花城看着逃窜的狼群笑了起来，格斗体能上距离巅峰还差得远，但枪法绝对是降维打击。 指哪打哪轻轻松松。 “哥，它们跑了，再打一个！” 铁柱看着狼群跑远，赶紧喊。 “再打怎么带回去？少打几个狼群不会散，它们很快就会出现新的头狼，走，去捡狼！” 张花城却收起了枪。 真发财了！ 刚刚他打死了六只，全是爆头，也就是说单单狼皮就有六张完美的。 很快六头狼都被拖到了一起，铁柱拿着剔骨刀上前开膛剖腹，一时间血腥气味冲鼻。 “明天能卖光吗？家里还有野猪。” 二狗看着一头头灰狼，这么多怎么卖的光？ “我们现在是什么？” 张花城却笑了。 “啊？” 二狗愣了下。 “守山员啊，我们分分肉还是很正常的啊，嗯，野猪肉能分的也都分掉，狼肉就拉到早市去卖掉，卖不掉就找秦晓东扔黑市上卖，还有就是我们能做狼皮大衣了啊，一人一身都够了。” 狼皮大衣，御寒神器，张花城倒是颇为期待。 两张狼皮就能做一件狼皮大衣，还能多一顶狼皮帽和狼皮手套，再做一双狼皮靴都不是问题。 一张狼皮拿去卖也不过卖个四十块钱，两张狼皮最多八十块钱，卖掉那才叫吃亏。 这也是他打到的狼皮猪皮都留着的原因。 “哥，我有吗？” 铁柱咧着嘴抬头问问，他也想要狼皮大衣。 “有，给你弄一身大号的，这狼皮大衣还防狼咬，回去我就画个狼皮大衣设计图找人做！” 不止他们有，兜兜，王琳她们也会有的。 要不然他最后一枪也不会选择打体型较小的白色狼皮的母狼。 二狗听了道：“我有一件皮衣，你们先做吧，我不着急，就先给铁柱做吧。” 铁柱还穿着破棉袄，不是不给他买棉衣，而是他太高大了，百货商场都买不到他的号。 家里布也不够给他做一身的。 张花城点头道：“嗯，那回去以后先给铁柱和我做，狼皮大衣可帅的很，穿上去那大姑娘小媳妇都得被迷死，找老婆都简单。” 他故意刺激刺激二狗。 “那个，我看铁柱也不冷的，就先给我做，这天太冷了。” 果然二狗瞬间改口。 “啊？” 正美滋滋掏着灰狼内脏的铁柱茫然抬头，我不冷吗？ 可我冷啊？ 他看看自己身上四处漏风的破棉袄。 张花城忍不住笑了起来。 今晚上收获吓死人，但也危险的可怕，狼群无声无息的围住了他们，张花城这个活了两世的都没有察觉到，怪不得老人都说山里的狼都成精了。 也就是他，放在其他守山人身上一旦被包围就只有等死的份。 两百米一枪爆头狼，也就他能干得出来。 头狼的皮毛光亮，比其他狼的狼皮档次高了很多，而且体重超过了一百五十斤，妥妥的小狼王。 最后他打死的白狼是母狼，体型虽然小，但狼皮柔滑好看，他想着就用这个白狼皮给兜兜做一身狼皮袄。 铁柱力气大，主动背了两头最大的，二狗和张花城都是一大一小。 “二狗，那个野猪回头你背一片回去在你们老王家分一分，分关系好的。”回去的路上，张花城提醒二狗。 二狗倒没想过这一点，闻言想了想道：“一片都要上百斤了，一片的一半就行，我就给魁叔送去，让他自己分去吧。” 他可是大队有名的二流子，在老王家也不受待见的，也就王魁平时照顾他。 给王魁，他爱分谁就分谁。 “行。” 张花城点点头，接着看向铁柱道：“那另一半片你晚上送富庄大队去，毕竟野猪肉不如狼肉好卖，多送点。” 狼肉备受欢迎，可野猪肉卖起来就差了点。 铁柱闻言咧嘴笑笑，这么多的肉怎么吃得完啊！ 第四十九章 前往县城 陈堂三里渠。 当他们背着狼回去时王琳被吓坏了，拉着张花城检查他有没有受伤，二狗也满是羡慕，他从小就没人关心他死活。 三人也忙了起来。 扒野猪皮，扒灰狼皮，刮下肥厚的脂肪，野猪的和灰狼的加起来硬是有小几十斤的肥厚脂肪，明天还能分一分猪油和狼油。 张花城让铁柱背了半片野猪肉，又找用油纸包了一包灰狼的肥肉脂肪让他一起带回去。 很快铁柱就消失在夜色中。 “今天挺早的，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在院子里将处理好的狼肉埋在了雪地里，二狗说了一声就识趣的背着枪扛着肉回家了。 王琳脸红红的跟在张花城身后，等他忙完了才小声道：“我，我给你烧水洗，洗澡……” “行。” 张花城点头，满身血腥味他都不适应。 深夜的月色撩人，小夫妻生活将兜兜吵醒了，哇哇的哭了一会才继续睡觉，王琳羞的脸红彤彤的。 “再攒点钱我们就去盖一套新房，很多房间的那种。” 张花城想盖一套新房了，想要一套类似于四合院的那种，现在虽然钱还不够，但就当前这赚钱速度，用不了几天就可以了。 房间多夫妻生活也能方便点。 “这，这房子挺好的。” 王琳没想到张花城居然想盖新房。 “早晚都要盖的，等明天我研究一下，对了到了明天再让嫂子给你缝一身狼皮大衣，头狼的狼皮很漂亮，白狼的狼皮给兜兜做一身，嗯，现在家里的狼皮可真不少，能做不少身狼皮大衣。” 明天他就画画图纸，然后给大嫂送去。 至于新房的话，他也要琢磨琢磨，然后画画图纸，当前建房花不了多少钱的，就像他现在住的，盖一套新的最多花个二三百块，要知道泥砖房是非常省钱的。 可他想要盖的话却是青砖青瓦四合院那种。 大队的老陈家小破砖窑烧出的青砖今年冬天是一块都没卖出去，现在还有一批成品青砖压在大队，数量不少。 他现在加上工业劵卖掉的钱，能轻轻松松的全给买回来。 “琳琳，兜兜睡熟了，我们继续！” “嗯……” 王琳羞的躲在被窝里。 当座钟响起叮当叮当的报时时，张花城和王琳都醒了，只有兜兜呼呼大睡，小丫头的睡眠质量相当好。 一看张花城盯着自己，王琳急忙羞红了脸推开他：“要，要起床一起去县城，你，你起来！” 张花城笑着穿衣服起床了，铁柱和二狗有可能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出去开门一看，果然看到铁柱正和二狗在门口转悠。 “有点早啊。” 张花城调笑一句，二狗还没跟他去过县城。 “都要冻死了！” 二狗冻的龇牙。 他今天新棉鞋新棉裤穿着，上身是皮衣，头发明显是昨晚洗过的，脸也是难得干干净净，至于原因张花城很清楚。 铁柱咧嘴，他昨晚就在他妈家睡的。 “二狗你去叫花铃，铁柱你来把狼肉装车。”张花城挥挥手示意一下，现在早上四点半，时间倒是很充足。 二狗“嗯”了一声，去喊花铃了。 铁柱跑进来开始干活，雪堆里一条条冻成硬块的狼尸被他一一拖了出来，然后装车。 王琳也正在洗漱打扮。 虽然他们这里距离县城不是很远，但张花城知道自从王琳为了他和家里闹翻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 她妈倒是每隔几个月就会悄悄的带着她哥跑来，送钱和吃的补贴，如果不是王琳的娘家接济，他们早饿死了。 不过距离上次已经四个月没来了，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张花城心里咕哝。 不过很快想起来自己多虑了，上一世王琳和兜兜去世，他可是差点被她一家给活活打死。 是被她爸发现了？ “给兜兜穿衣服吧，时间差不多了。”张花城看了看时间，去看看就知道了，想这么多也是多余的。 “好！” 王琳起身去给兜兜套衣服了。 兜兜迷迷糊糊的被抱起来套衣服，嘴巴一瘪就要哭，但看到张花城递给她一个鸡蛋时立刻困意全无，也不哭了。 很快小丫就嗷嗷的冲来了，嚷嚷着要吃肉丝面。 花铃也开心的换上新衣服，看到平板车上盖住的狼时惊叹不已，嚷嚷着也要一件狼皮大衣。 显然是二狗和她说的。 张花城拿出两张之前的狼皮铺在了平板车前面，至于狼肉都捆在了平板车中间和后面，用一块花色塑料布盖的严严实实，用麻绳捆紧。 “琳琳，你坐上面抱着兜兜，小丫也上去，花铃跟着我们走。” 张花城拿着军大衣走过来。 小孩走得慢，拉着更快一些，毕竟对铁柱而言拉一车货和拉一辆空车是没多大区别的，都是拉的飞快。 “让花铃坐吧，我走就行。” 王琳示意花铃。 花铃却死活不上，就要走去县城，最终王琳抱着兜兜上了车，小丫也不情不愿的被张花城扔了上去，都盖上军大衣或狼皮，一个个裹的严严实实。 为安全起见，张花城在竹筐里放了一把三八大盖和一把刺刀，毕竟这年头路上不安全，万一遇到带枪的就麻烦了。 刚准备锁门老妈赶来了，是来帮忙看门的，她知道自己小儿子家里有很多值钱的东西，进贼的话可就糟了，这年头锁可挡不住贼的。 张花城去屋里加了炭。 一行人赶往县城。 一路上花铃和小丫叽叽喳喳个不停，小丫非要下车跟着跑，兜兜倒是又睡了。 “二哥，早市有卖簸箕的吗，家里的簸箕坏了。” 花铃很想去见识一下早市。 “有。” “二锅，什么时候到？要吃肉丝面！”小丫在车上嚷嚷起来。 睡着的兜兜一听吃肉丝面，飞快的睁开眼张望一圈，见没有肉丝面才继续缩回去睡觉。 “二哥，爸说让你买块白布买块镜子，给大队剃头，不管男女还是大人小孩都一毛钱一位，有点名气周围大队都会来剃头的，一个月有一百个就能有十块钱收入，有二百个就能有二十块钱收入，气死我们大队的剃头匠！” 第五十章 缝纫机票 这几日张虎一门心思想让张花城当个剃头匠。 毕竟张花城手艺好，很快就能远近闻名，真正的剃头匠是相当有名气的，可不是陈远桥那种半吊子能比的。 而且张虎和陈远桥以前生产队干活时起过冲突，打的都见了血。 张花城一听头疼道：“别想这事，也别给我找活干，谁爱当谁当，不行我教我爸，让他当剃头匠！” 这年头剃头匠他当不了，不是头发打结一头油脂的就是臭烘烘虱子成片的，洗个头不洗三次遍根本洗不干净一点。 “要不教大哥？” 花铃想起大嫂就说过这事。 “这主意好，有我教，大哥以后绝对是十里八乡第一剃头匠，回去我就教。”张花城当即表示同意，谁爱当谁当，他只喜欢打猎赚钱。 这几日早市越来越热闹了，很早就有来排队买肉的。 当然也有举报的，张花城发现秦晓东这伙人神通广大，关系网深的很，和他想象中的六十年代严打严抓情况完全不一样。 长海县县城专门管理投机倒把的市管会都放任他们。 他也懂人情世故，每天早上都会给秦晓东送十几斤肉，让他该打点打点，这年头谁会拒绝吃肉呢？ 昨天，就连按时到早市的市管会红卫兵都晚了十分钟。 秦晓东也说了，在县城，有钱能使鬼推磨。 “百货商场八点开门，现在还早着呢，琳琳你带着他们在街上转转，吃点早餐填填肚子。” 现在时间有点早，百货商场可不开门的。 第一次进县城的花铃小丫脑袋都扭不过来了，这里看看那里望望，要不是张花城一直盯着，怕这俩都能跟丢。 兜兜也在王琳怀里好奇的四处张望，时不时伸出小手指向她看不懂的。 走着走着，浓郁的炸油条香味扑面而来。 小丫一个劲的拽张花城。 没吃过油条的兜兜也被这香味吸引了，拽着王琳头发的小手都不由自主的用力。 “二哥，这是什么啊这么香？” 花铃也在咽口水。 “前面有个油条摊，琳琳，你要不就带她们吃油条，我和铁柱先去卖肉。”张花城见她们都挪不动脚了，干脆让她们先去吃。 “好！” 王琳很高兴，她也很久很久没吃了。 “行，让二狗跟着你们，有事就去早市上找我们。” 张花城示意二狗。 在县城里虽然算得上安全，但这年头就是乱，有二狗在的话他也能放心一点。 小丫一听高兴的嗷嗷叫。 早市已经排起长队，一看铁柱拉着平板车来了，一个个都先盯着平板车看。如果车上肉少他们就不会排队了，可肉多他们还是愿意排一排的。 “小同志，今天肉多吗？” “多，五六百斤的狼肉，人人有份的，都主动排队啊！”张花城看到上前挤的，赶紧制止。 只要人多就会乱。 昨天就有一个趁机抢肉的，不过人还没跑出去就被秦晓东按住，一顿狠揍。 市场上的狼肉最好卖的，其次是马鹿肉，后面就是猪肉和狍子肉。这也是为什么他把野猪肉留着分，狼肉拉来卖的原因。 价格高还好卖。 早市随着到来热闹起来了。 半个小时后秦晓东带着雷子来了，雷子是个黑小子，个不高人挺狠的，之前围攻张花城的时候他就是第一个冲上来的。 “哥，我来帮你！” 秦晓东热情的上前帮忙。 他靠工业劵赚了不少钱，一张他就赚两块钱，张花城的350张工业劵让他赚翻了，现在跟他混的一帮小兄弟也都是每天大鱼大肉。 雷子一声不吭的跟着帮忙。 “今天的肉估计卖不完，剩下的你回头带黑市上卖掉。”张花城已经卖两头狼了，还剩三头没卖掉。 他就知道今天卖不完了，排队的已经全部买到了，虽然一直有来的，但这一次的狼肉太多。 “包兄弟身上！” 秦晓东看了眼平板车上的狼肉，一看吓一跳，这是去打的狼群吗？ 他也盯上了车上的狼皮。 “哥，狼皮别卖收购站啊，黑市上卖起码一张狼皮能多卖个十块钱的，收购站黑的很。” 狼皮可是好东西。 抗寒保暖还舒服。 “没打算卖，准备用来做狼皮大衣穿着进山的。” 张花城摇摇头，一件狼皮大衣可不是百来块钱就能买到的，对守山员而言狼皮大衣是能救命的。 刚刚卖肉时就没少有要买的，有出价都出到五十五块钱他也不卖。 他已经想好了，回去以后就找大嫂，让大嫂给他和二狗铁柱一人缝一套顶级的御寒狩猎套装。 鹿皮靴，鹿皮手套，野猪皮革护膝，狼皮大衣狼皮帽，野猪皮马甲，凑齐这一身，别说山里的寒冷不算什么，就是被狼咬上一口都不一定受伤。 秦晓东也眼馋。 “对了哥，缝纫机票搞到了，还搞了一张自行车票，哥你要吗？”秦晓东从怀里掏出一些票。 张花城一喜。 接过这些票券，拿走了缝纫机票，然后将四张五十市斤的粗粮票一起拿走，翻了翻将两张布票也收下了。 “自行车票用不到，山沟沟里骑车还不够屁股痛的，钱在包里自己拿。”自行车票如果是县城他绝对要，但在陈堂三里渠，还是算了吧。 骑都没法骑。 张花城将剩下的票券和他装钱的布包一起递给秦晓东。 他打算今天就买个缝纫机给大嫂。 实际上给了大嫂，也就和给了他们家一样的，大嫂会很高兴，以后给他们做衣服的顶级牛马非大嫂莫属。 秦晓东取好钱，将布包还给张花城。 “哥，打狼简单吗？能带我吗？” 见张花城打了这么多的狼，他是真眼红，不管是狼肉还是狼皮都是值钱的好东西。 雷子一听也忍不住看过来。 张花城瞥了他一眼。 “昨晚上我和铁柱被二十几头狼围住了，要不是我一枪干掉了头狼，我们现在连骨头都不剩，你确定要去吗？” 这年头别说守山员，就是一些猎人队都不敢进山的。 大雪封山，危机重重，长白山中可不仅仅只有狼群，还有更恐怖的熊，甚至是东北猛虎！ “哈哈哈哈，那个，那个我还是搞票吧，哈哈哈哈。”秦晓东一听头皮发麻，被二十几头狼围住居然还能活？ 还打了这么多的狼？ 冬天的狼群有多凶残他非常清楚的，这也太猛了吧！ 雷子也忍不住缩脖子，怪不得一次性打了五头灰狼，原来是被狼群围住了！ 他们不知道其实张花城打了六头灰狼一头成年野猪，只不过野猪和剩下的一头灰狼他们打算回村里分分肉的，毕竟现在是守山员，给老张家分分肉那也是光明正大的事。 第五十一章 食品站杀猪匠 长海县县城位置偏僻，冬天的早上寒风刺骨。 杀猪匠王振刚推着自行车去食品站上班，媳妇沈悦提着包跟在后面，路上都是积雪，车骑不了只能推着。 “老王上班啊！” “嗯，上班。” “王哥和嫂子上班去啊！” “嗯。” 一路上都有人向他们打招呼，王振刚食品站的老杀猪匠，现在是老师傅了，现在带了三个杀猪匠徒弟，媳妇沈悦则是食品站售货员，谁看谁羡慕。 王振刚高高壮壮，这年头长的壮就代表着有福气，毕竟能壮说明家里条件好。 沈悦以前名声也不小，可是当年食品站的一枝花，现在依旧是风韵犹存很漂亮。 王振刚当年为了娶沈悦送了不少聘礼，最后还是王振刚那食品站站长的叔叔出面，答应给沈悦找个食品站工作，王振刚才抱得美人归的。 “振刚，我听燕妮说早市上有卖狼肉的，要不要买点狼肉？”沈悦跟在王振刚身后，地上都是积雪，车也骑不了的，只能推着车去食品站。 “我们和他们又不一样，他们是为了节约肉票，我们又不缺肉票，狼肉连点肥肉都没有，有什么好吃的。” 王振刚拒绝。 他在食品站买肉那是便宜不说质量也高，肉票更是不缺的，他从小就在食品站长大，家里好几个都是食品站领导，对早市卖肉的还是有点排斥。 “我们食品站都几个月没发工资了，燕妮天天问我什么时候发工资。”沈悦试探性的问问。 她心里急，这寒冬腊月的也不知道自己小闺女咋样了，不发工资她也没钱去看，还不能和王振刚说家里已经没钱了。 “应该是明天或者是后天就发了，站里不是准备杀猪分肉吗，要和工资一起发的，我们食品站可不差钱的。” 食品站非常富裕，人人都知道。 沈悦一听出了口气。 食品站到点卖肉，王振刚看着只有五六个排队买肉的，疑惑道：“怎么就这点人？” 这几天人越来越少了，以前最多的时候能排三四十个，买不到肉的都是骂骂咧咧的，现在好了，从昨天开始肉都要剩。 “师傅，早市那个卖狼肉的今天早上拉来五百斤的狼肉，继续下去我们这里人更少。”一个杀猪匠徒弟将肉搬上台，小声告诉王振刚原因。 “这不是扰乱市场了吗？市管会没人管？” 王振刚瞪眼了。 “咋管，听说是秦晓东那一伙票贩子搞的。” 另一个杀猪匠徒弟闻言补了一句。 一听是秦晓东张振刚就明白了，秦晓东那群票贩子在县城名气很大的，但他们也不知道是什么背景，张振刚以前也卖过一些肉票给他们，倒也算认识。 “算了，开窗卖肉！” 王振刚知道这事他管不了，挥挥手。 他拿起报纸坐下来看了起来，两个杀猪匠徒弟开始卖肉，时不时还会问问他下午杀猪杀多少头，今年能分几斤肉之类的话。 很快买肉的都买到了，猪肉还剩一些，王振刚看的皱眉，以前都不够抢的，现在倒好还得剩。 他眼角一瞥，突然看到在不远处站着一道让他感觉很眼熟的身影，还抱着一个小孩，他心里咯噔一下，不动声色的拿起报纸，眼睛却撇了过去。 “小孟。” 王振刚喊了一声。 “师傅。” 正在聊天的一个杀猪匠徒弟立刻走过来。 “去找你师娘，你师娘现在应该在收猪，和你师娘说她小闺女来了，你听着，头别转，让她去问问怎么回事，别让她说我看到的，这事就当我不知道。”王振刚眼睛瞄了一眼外面，见徒弟也要转头去看，赶紧踢了一下提醒。 小孟机灵，立刻转身离开。 沈悦正在和同事收购一些大队送来的猪，大院里熙熙攘攘，沈悦是出纳，负责猪肉票和现金核对，确保账目相符。 “沈姐，有个大队的四头猪110斤左右，刚来的小苏问问能不能通融一下，规矩她懂。”一个穿着碎花棉袄的女子跑过来，低声示意。 沈悦闻言抬头看看，想了想道：“差的有点多，回头和别的猪均匀一下，尽量补一下。” 达到130斤才符合要求。 “好！” 女子匆匆忙的去办了。 也时不时传来争吵。 “国家规定的事，我们说了算吗？就这个等级，不愿意都拉回去，再嚷嚷以后你们大队就不要来了！” “同志！同志！通融一下，通融一下！” “下一个！” 食品站的工作人员有权利一句话定下猪收还是不收，等级也是他们说了算。 同时还有物资优先权，可免费或者低价得到猪的内脏油脂等稀缺资源，而且还有一些隐性收入，收农民赠送的花生，鸡蛋等物品换取更高收购等级也是很正常的现象。 农民来卖猪，都要巴结这些掌握着猪肉分配权的工作人员。 “师娘！” 小孟跑来了。 “小孟？你怎么跑这里来了？有亲戚来卖猪吗？” 沈悦看着跑来的杀猪匠。 一般这个时间来找她的，都是走走内部关系的。 小孟一听赶紧道：“师娘啊我哪有什么乡下亲戚啊，是师傅让我来的，让我和你说小闺女来了，带着孩子来的，让你去看看怎么回事，还说，哎哎，师娘，师娘，师傅说不让你说他知道，师娘！” 当听到小闺女来了，还带着孩子，沈悦一下急了，立刻喊过来一个出纳，将账本递过去，说了两句就往外跑。 小孟在后面赶紧跟着追。 王振刚此时也是坐不住了，他时不时瞄一眼手腕上的手表，再瞄一瞄自己小闺女，心乱如麻。 这个没良心的东西跑来绝对是出事了，不然她那个性格怎么会带着孩子跑来？ 出什么事了？ 怎么还不来？ 要不要过去？ “师傅，我去给你盯着？”另一个徒弟不动声色的询问，能当王振刚徒弟的杀猪匠都是很聪明的。 “不用，你就卖肉。” 王振刚犹豫一下拒绝了，实在不行豁出这张老脸去追，反正就一条路，还能飞了？ 此时的王琳正眼红红的抱着兜兜站在电线杆后面偷看着。 “妈妈。” 兜兜来回张望着，不知道妈妈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让她下去。 “妈妈这就带你去找小姑玩。”王琳抱着兜兜准备离开，谁知一转头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看着她。 “妈！” “妈的好闺女！” 沈悦上前一把抱住王琳，吓的兜兜紧紧地抱住妈妈的脖子，显然她已经忘记自己姥姥的样子，毕竟半年没见了。 她太小了。 王振刚看到这一幕也是暗暗地出了口气。 第五十二章 王琳探亲 母女俩抱头痛哭，兜兜看妈妈哭也跟着哇哇地哭，听到兜兜哭她们这才想起来，赶紧擦擦眼泪。 “兜兜，还记得姥姥吗？” 沈悦试着安慰，但显然兜兜不记得。 “妈，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王琳擦了擦眼泪，瞄了一眼食品站的窗口，然后低下头。 “你爸看到你的，死倔驴就知道抹不开面子，别管他，你和兜兜吃饭了吗，我带你们去吃点东西，对了，你们怎么来了？这一次回来还，还走吗？” 沈悦把王振刚卖了。 随即想起正事，她本来以为自己闺女是带着孩子跑回来的，但看也没有包裹，穿的还是新棉袄棉鞋，连兜兜也是，而且身上还香香的，这明显是雪花膏的味道，看她们血气充足一看就过的不错。 她心里奇怪，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王琳点点头，眼红红道：“我跟花城一起来的，他来卖东西，我就跟着一起看看你们。” “好闺女终于知道来看看妈了，兜兜，姥姥抱抱好不好？” 沈悦看向兜兜，想抱抱她。 兜兜急忙趴在王琳肩膀上，显然很抗拒。 “兜兜这小发型哪里剪的啊，这也太好看了吧？”沈悦刚刚就注意到了兜兜的公主切，被惊艳的不行。 她也是很时髦的，可却是第一次见这么好看的发型。 “这是公主切，花城给兜兜剪的，只有他会，说这是中国战国时期至魏晋南北朝时期的发型，对了，花城理发很厉害的，他现在能当剃头匠的，但他嫌赚钱少不愿意干。”如果以前张花城就是剃头匠，家里也不会抗拒到闹翻的。 “他还这么厉害？” 沈悦有点不信。 张花城什么德行，见过几次她自然清楚，屁本事没有就会花言巧语骗自己闺女，穷得叮当响还死要面子。 “剃头匠他不愿意干，嫌钱少？” 沈悦突然反应过来，气愤道：“现在剃头匠多吃香啊，县城现在剃头匠剃个头都要两三张毛票，他还嫌赚钱少？他现在干什么的，能赚几个钱？” “妈，花城现在赚钱很多的。” 见妈妈说自己男人，王琳不愿意了。 “好好好，先不说这个，你和兜兜吃饭了吗，我先带你们去吃点饭，中午在家吃饭行吗？” 见女儿生气，沈悦无奈叹了口气，自己这小闺女和王振刚一样倔的。 “我们吃饭了，上午就要回去的。” 王琳摇头。 她就是来看看，毕竟自己妈半年没去她也担心出了什么事，现在看到爸妈都没事她也放心了。 “下午回好吗，下午食品站要分肉的，正好你们带点肥肉回去吃，兜兜现在长身体的时候，吃点肥肉好。” “兜兜想吃肉吗？” 沈悦说完看向兜兜。 谁知兜兜闻言想了想，然后摇摇头。 这让沈悦愣了一下。 “吃鸡蛋，不吃肉。” 兜兜奶声奶气的说着，现在她最喜欢的是鸡蛋。 “妈，家里肉吃不完的，花城现在是守山员，天天打一些很大的猎物回来，肉吃的顿顿都要剩，兜兜这两天都不怎么喜欢吃肉了。” 王琳解释。 家里肉是真不缺，猪肉只吃张花城买回去的，野猪肉根本不吃，狼肉一顿一锅，马鹿肉也一样，一天三顿肉，连兜兜见到肉都不怎么热情了。 “守山员？” 沈悦愣住了。 张花城当守山员了？ 肉吃不完？？？ “嗯，花城去早市卖狼肉的，已经卖完了，现在正在等百货商场开门要买个缝纫机，我，我就带兜兜来这里看看你们。” 现在距离八点还有半小时，张花城带人去等着了。 狼肉？ 沈悦突然想起燕妮说的早市上有卖狼肉的，有时还卖野猪肉和马鹿肉，难不成就是自己女婿？ “守山员很危险啊，山里那么多的狼……”沈悦难以置信，张花城敢进山？敢当守山员？？？ “他们一群人一起的，附近狼群都被他们打光了，没有危险了。”虽然王琳知道这是张花城安慰自己的话，但她也只能这样说了。 长白山中的狼群，那可是到处活动的，根本打不完。 聊了一会，王琳见兜兜急了，这才道：“妈，商场快开门了，我带兜兜去转转，以后我会常来看你们的。” “啊？我和你一起。” 沈悦赶紧表示。 她好不容易见到自己闺女，还想着能一起吃个饭。 “我们一群人来的，而且你和花城见面就吵架。”王琳也想，但想起自己妈每次没说两句就要和张花城吵起来，她摇摇头拒绝了。 “我给你点钱用。”沈悦急忙去掏兜，掏出一个卷成一团的手帕。 “我有钱，妈你看！” 王琳赶紧拉开自己口袋，里面有几十块钱和一些票，这些是她专门带来去百货商场采购的。 “啊？那，那好吧。” 沈悦看的也愣了下，然后收起手帕，几个月食品站没有发工资，她身上就剩下两块来钱了，她没想到自己小闺女现在身上会有这么多钱。 “兜兜，和姥姥说再见！” 王琳示意兜兜。 兜兜眨巴眨巴大眼睛，然后趴在王琳肩膀上。 “妈，我去商场了，等过几天再来看你们，到时我给你们带礼物。”王琳知道兜兜怕人，倒也没再多说。 “你来看我们就行，什么都不用带啊，什么都不用带。” 沈悦眼眶泛红，不舍的放开王琳的手。 食品站窗口内，王振刚一看闺女抱着孩子走了，忍不住站起来望一望，见自己老婆站在原地抹眼泪也不动，急得他跺脚。 “小孟，去把你师娘喊来！” “好！” 很快沈悦擦着眼泪来了，还没等王振刚说话就吼道：“你看看你们父女俩倔的，都和驴一样，就不能有个说句软话的啊，这过的什么日子啊！” 王振刚要开口就被憋了回去。 “师傅肉卖完了！” “师傅师娘，我们俩先去磨刀，下午好杀猪。” 两个杀猪匠徒弟一看不对，放下窗将剩下的一块肉也收了，然后飞快的出去了，临走不忘关上门。 “你哭什么，琳琳带孩子来咋回事？你坐下说，坐下说。” 王振刚也是有点理亏，急忙给沈悦拿了个板凳。 第五十三章 上海牌缝纫机 “就是想我们了来看看我们，王振刚同志你还关心这个？” 沈悦擦着眼泪坐了下来。 “你阴阳我干什么？” 王振刚一听急了：“那你怎么让她走了啊，还带着孩子，外面那么冷，下午我们分肉，你快去追回来让她带点肉回去，你身上没带钱吗？之前不让你送你偷偷送，现在来了你怎么就……咳咳，那个，那个……” “你知道我去送过钱？” 沈悦愣了。 这事自己男人知道却一直当不知道？ “我和你结婚那么多年我能不了解你吗，而且我们那儿子什么时候能藏得住事了啊，不说这个，你快去喊啊，把她叫家里去。”王振刚支支吾吾的，老脸发红。 “要叫你去叫，我不叫！” 沈悦一扭头继续抹眼泪。 “我，我怎么叫啊？” 见自己男人真急了，沈悦擦了擦眼泪道：“琳琳和她男人一起来的，现在她过的很好你也不用担心，你知道早市上卖狼肉的是谁吗？” “谁？那个小兔崽子？” 王振刚惊讶 接着摇头道：“不对，不可能，我听说是秦晓东那群票贩子搞的，不可能是那个兔崽子的，而且他除了花言巧语还有什么本事？” 一想到自己闺女被花言巧语骗的团团转，他就恨死了张花城。 “什么秦晓东？就是那个张花城。” “不可能，你知道今天早上那个早市上卖狼肉的带来多少狼肉吗？整整五头狼，五百多斤的狼肉，你和我说是那小子？如果真是他，他凭什么在早市卖不被抓？早市和黑市都是秦晓东一群票贩子守着的，你哪里听的胡话？” 王振刚一万个不相信。 真要是张花城，早就被秦晓东一群票贩子打个半死，东西全抢。 能卖那么多天？ 市管会还不去管？ “可琳琳说是……”听到王振刚说的话，沈悦也感觉不对了，是啊，如果真是，怕不是被打死就是被市管会抓走了，县城什么情况他们最清楚的。 那么多狼肉，确实是不可能。 “下午分了肉我们就去陈堂三里渠，看看到底什么情况。”王振刚早就后悔了，他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现在自己小闺女都来看他了，他有什么理由不去看看自己小闺女过的怎么样？ 而且都过去好几年了。 “那你得让贵林回来，他有枪。” 沈悦之前和儿子去过几次，有一次遇到两个流窜的土匪，要不是她儿子当机立断先开枪打死一个，后果会很惨。 他们拒绝婚事不仅仅是因为张花城，而是因为王振刚从公社得知陈堂三里渠拒交公粮，根本就没把公社放在眼里，陈堂三里渠以前叫陈家堂三里山，最早期就是一群被招安的土匪，一些年纪大的就是当年的土匪。 这还是王振刚让他叔去公社才查到的，哪里敢同意这门婚事。 “贵林现在在火车站工作，不能随便回，下午我喊上小孟一起，小孟也有枪。”王振刚想了想摇摇头。 “行！” 沈悦点头，想了想有点为难道：“我们之前为了把贵林送火车站工作，花了一百多块钱，现在家里没钱了。” “钱你不用管我来想办法，下午我们早去早回。” 天不黑安全一些。 一旦天黑，那可就很危险了。 此时张花城他们是第一批涌入百货商场的，他直奔大件区域，先买一台缝纫机，免得出现卖完缺货现象，毕竟县城的百货商场缝纫机现货每次数量都很少，卖光才会去补货，需要几天的时间。 “你好同志，要台缝纫机。”张花城第一个跑来，向一个正嗑着瓜子聊着天的妙龄售货员示意。 售货员年纪在二十左右，脸上有一些雀斑，扎着双马尾，一双乌黑闪亮的大眼睛上下打量着张花城。 “同志，我们这里只有上海名牌缝纫机，要180块和单位分配的缝纫机票劵或12张工业劵才行哦。”见来的是个帅哥，本来有点不耐烦的妙龄售货员顿时心情好了。 张花城立刻从包里取出180块钱，然后取出缝纫机票。 “同志哪个单位的？” 妙龄售货员好奇了，要知道她的工资一个月也不过十几块钱，购买一台缝纫机要攒两年都未必攒的到，因为缝纫机票更难得到，缝纫机可属于紧俏商品。 “我……” “哎哎哎，快点，咋还聊起来了？”在后面排队的一中年男子急了，好不容易起这么早等开门还没抢到第一个。 买个缝纫机还聊起来了！ 张花城一看被打断，也就没再说话。 售货员狠狠地瞪了一眼中年男子，一板一眼忙起来。 等张花城搬着缝纫机箱子离开，售货员转身就去嗑瓜子聊天了，看都不看中年一眼。 “哎哎，同志，我买缝纫机啊！” 中年男子傻了，赶紧示意。 “谁是你同志？”售货员哼了一声道：“缝纫机卖完了，这个月不进货，下个月再来吧。” “这不是有一台吗？你什么意思啊？我有钱有票，你不卖给我什么意思？” 中年男子气到了，将票和钱往柜台上一拍。 “哟，什么玩意跑来我们百货商场装啊，也不照照镜子？” “你！你！信不信老子投诉你！” “姑奶奶怕你？” 听到身后传来的争吵声，张花城明白这大兄弟怕是买不到缝纫机了。 他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牌子【禁止殴打顾客】，这可不是挂着玩的，当前的这些国企售货员们真会打顾客。 这年代在国营百货商场有钱都不好使的，能来这里面当售货员的还真都是小姑奶奶，可不是以后那些低三下四的牛马服务员。 “二哥，这就是缝纫机吗？”花铃见张花城搬着一个硬纸板箱，高兴的跑来要帮忙。 这可是缝纫机啊，整个大队都没有几个！ 不少顾客都投来羡慕的眼神，缝纫机啊，有钱有票才能买的，这年头买得起的真不多。 二狗也跟着跑来。 “你俩都去找琳琳，想买什么就去买什么，这缝纫机我一个人搬得动的，又不是多沉的东西。”张花城手中的这个上海牌缝纫机也就七十斤多点，这年头连年纪大的老裁缝师傅出门都是挑着缝纫机整机上门，他身体强壮的很，搬这个还是很轻松的。 半片猪都比这个重。 赶走俩人，张花城搬着缝纫机在外面找到了铁柱，铁柱正守着平板车，一看张花城回来赶紧上前。 “哥，这就是缝纫机吗？” 铁柱将缝纫机搬上车，好奇的左看看右看看。 “对，铁柱我再去一趟买点布，回头出来换你。” 车上有枪，有狼皮和一些换的东西，而且这平板车谁看谁眼馋，一不小心被拖走都是很正常的，必须有人看着。 “嗯嗯。” 铁柱连连点头，他答应今天要给大妹买一个白搪瓷茶缸的。 第五十四章 一觉醒来就身败名裂的陈彪 张花城返回百货商场，他找了一圈，看到王琳她们正在购买布偶老虎，这年头小孩玩具稀缺昂贵，这种北京布老虎也是难得的小孩布艺玩具，估计是兜兜盯上的，因为小丫只想买吃的。 经过布匹区域时他看到有几床简易棉被，18块钱一床，难得的紧俏货，但需要的布票让他放弃了，有这个钱还不如买些棉布回去了。 布，棉花，针线，木尺，剪刀…… 缝纫机都送了，这些东西自然也要给大嫂备齐。 他很大方，只要是和裁缝有关的能买的都买。 最开心的就是花铃和两个小孩了，大开眼界不说还买了很多东西，兜兜抱着一个北京布老虎不撒手，小丫拿的都是吃的。 回去路上欢声笑语不断。 “二哥，大嫂子等看到缝纫机眼睛得瞪这么大，和蛤蟆一样。”花铃瞪大眼睛模仿，陈秀英最喜欢瞪眼的。 “这缝纫机就是给大嫂的，你别在小丫面前说这话，她回去无意间学一句都是麻烦，以后我们全家的新衣服新被褥还要靠大嫂子呢。”张花城示意一下正在偷吃的小丫，这小丫头脑子缺根弦，还真能干得出来。 吃什么东西都能被三两口套出来。 “我们要不要弄个爬犁？” 二狗提醒，毕竟爬犁最适合冰天雪地的，实用性很强，平板车也就只能走走这条道，可爬犁却是可以拉进长白山的。 爬犁一般是用马拉，生产队就有三匹马和两头骡子专门用来拉爬犁的，当然人拉也是可以的。 张花城摇头道：“我们现在用不到爬犁的，而且真用爬犁还不方便，有平板车就很方便的。” 爬犁是由两根前端翘起的辕木构成，底部加装横向木条增加稳定性，木材在这里一般就是松木桦木这类的，用平板或者是木条编织的厢体运输货物，对他而言走县城这条道不如平板车。 “对了，等回去你带点野猪肉去大队换点7.62毫米子弹，看看什么价，超过5分钱我们就从秦晓东手里收。” 六十年代的东北不缺子弹和三八大盖，花钱就可以买到的。 张花城让二狗去问问价，心里有底。 价格高就从秦晓东手中买。 “我知道他们老陈家藏子弹的大概地方，好像还有一些枪，不过具体位置不是很清楚，要不要找找？” 二狗闻言悄悄的来到张花城身前低声说了一句。 “他们还藏了枪支弹药？” 张花城错愕。 二狗点点头，压低声音道：“真的，就在他们老陈家的老祠堂里面，不过具体藏在什么地方没看到，我还是三年前去偷贡品吃的时候亲眼看到的，搬了两箱子弹出来，还多背出两把枪，子弹箱是木制的。” 木制子弹箱？ 军用！ 难道说老陈家是发现了鬼子的小基地，东西没有上交公社而是将其私藏起来了？ 怪不得老陈家家家户户都挺富裕，饿不着冻不着的，就连陈有德对铁柱再差都能有旧的棉鞋棉裤棉衣穿，屋里一直烧着炕的，难道说是靠卖子弹撑着的？ 当前一颗子弹能换一个鸡蛋，黑市价格是如此。 三八大盖花钱在黑市都能轻易的买到，但大部分都是磨损严重，没有任何保养。 他手中的春田步枪就让他当时有点奇怪，这可是美式春田步枪，陈堂三里渠有这种高端货让他当时都惊了一下。 “谁去搬的子弹？” 张花城心中一动。 “陈家的那个老叔公带头，搬子弹的是陈弓凛和陈银山，鬼鬼祟祟的一出来就锁门” “是他们啊。” 陈家老叔公不用说了，陈弓凛已经当七年大队长了，陈银山也当了五年的仓库保管。 他们都是陈家的核心，陈家在这个年代这种地方还能有吃有喝有煤，家家户户过的还都不错，是靠卖枪支弹药吗？ “你去找过吧？” 张花城看向二狗。 二狗很直接的点头。 “没找到，但确定两箱子弹不是在祠堂里面放着，上面都落满灰，可祠堂里面都是很干净的。” 密室？ 地窖？ 张花城想了一路，怪不得总感觉陈堂三里渠有点神神秘秘感，而且排外很强，这么多年了依旧和他们老张家水火不容。 当他们赶回去的时候，陈堂三里渠已经热闹起来了。 老王家分肉了，二狗和张花城打到野猪，二狗昨晚送给王魁五十多斤的猪肉。 消息传开时已经分完了，老王家家家户户都分了一块肉。 老陈家坐不住了，谁不想吃肉？ 大队养的猪到现在都没杀，馋的眼珠子都绿油油的。 最先倒霉的是陈彪，还在被窝里睡着觉就有一群老陈家的男女老少挤进了屋。 “小彪，你分的野猪肉呢？” “人家老王家都分完了，你咋还在睡觉啊，这孩子，快起来带我们看看你们打的野猪！” 一群三叔四婶的纷纷催促。 陈彪茫然，“什么野猪啊？” 他们在说什么？ “这孩子你还装啥啊，学学人家二狗，老王家今天中午都要吃上肉了。”陈彪的二婶一听不愿意了，这是不想分肉？ “啊？” 二狗？老王家今天中午都要吃上肉？ “我说了小彪昨晚上就在家睡觉的没出去，你们还不信！” “我们还能骗你们啊？” 陈彪的爸妈都跟着开口解释。 “得了吧，那么多肉你们家也吃不完，别想着吃独食，拿出来我们分一分，你现在是守山员随时能去打。” 他的堂哥陈明阳找了一圈没找到野猪肉，语气相当差。 “你啥意思？啥吃独食？” 陈彪急了，什么野猪？ 什么吃独食？ “说这些废话干什么，你就说你昨晚上去进山没有！” 陈彪的叔叔呵斥一声。 “没有！” 陈彪摇头。 陈明阳一听生气了，阴阳怪气道：“陈彪，二狗和小花城都进山了你说你没进山？都是守山员凭什么你没进山就他们俩进山了？我知道了，你是不敢进山躲回来了是吧？” “分猪肉了！” “妈妈，爸爸让我和你说老张家分猪肉了！” 就在这时一个小孩飞快的跑来，大喊着老张家分猪肉。 “这孩子就是个孬种，我们去找小花城弄点肉吃！” “咱们老陈家怎么净出些没出息的？” 等人都快速散了，陈彪依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爸，怎么回事啊？” 他看向自己爸妈。 “以后别叫我爸，老子可没你这儿子，真给老子长脸！”陈满仓气势汹汹的出去了，老脸通红，和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妈，到底咋啦！” 陈彪气的脸色铁青，睡一觉怎么就身败名裂了一样？ 周小玉叹了口气坐在炕上道：“二狗和小花城打了一头野猪，人家二狗都已经分肉给老王家了，他们听说了就来找你了。” “打，打了野猪？不可能啊，我们大队的老猎人和守山员遇到野猪都要躲的！” 陈彪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 一猪二熊三老虎，他们两个一点经验都没有的，靠什么打的野猪？老猎人可是说过子弹都打不穿野猪的皮。 打死了还给拖回来了？ 他不知道，一猪二熊三老虎并不是战力排名，而是它们的威胁，这种威胁算上了庄稼，老虎排在最后是因为作为顶级猎食者它根本就不缺食物，即使是看到猎人也是选择远离。 真要让野猪和东北虎厮杀，野猪连东北虎的毛都碰不到。 至于老猎人说的子弹都打不穿野猪皮纯属给他们自己躲避野猪找点理由，碳基生命面对步枪，击中要害都是一枪的事，即使是老虎也一样。 第五十五章 老张家分肉吃 张花城回来后就听到消息了，第一时间将家里的桌子搬到了门口，同时将野猪肉和狼肉从雪地里刨出来。 先分肉再送缝纫机。 老妈和花铃在张花城示意下，都去喊老张家的社员们来分肉了，二狗在剁肉，想帮忙的铁柱被张花城赶回去了。 让他帮忙，他爹妈来了还不得要肉吃？ 陈有德听到动静跑出来了，一看顿时眼红了，跑回去将孙莉喊了出来。 “哎呀，这是打了狼和野猪啊？小花城你们真厉害啊，这是要分肉？” 在院子里争执了一会，孙莉才满脸笑容的靠过来。 陈有德在门口伸着头看。 “对，分肉。”张花城用草绳一块块的绑着肉，每一份大概有五六斤的样子，老张家人少，分起来也简单。 在门口分是不想让他们看到屋里和院子里的东西。 一听分肉孙莉喜笑颜开，赶紧道：“这么大块肉啊？这比大队杀猪分的都多啊，我能挑一块吗？狼肉咋分？狼的肥肉还有吗？” 说完咽了咽口水，已经盘算着今天中午怎么吃肉了。 “不是分给你，老张家分肉，和你们老陈家什么关系？”张花城瞥了她一眼，想的挺美的，又想挑又想要狼的肥肉。 她这时候是忘记平日怎么欺负王琳的了？ “凭啥没关系？分肉凭啥没有我们老陈家啊？陈彪不是我们老陈家的吗？咋这些肉都是你说了算啊？” 孙莉还没反应过来，陈有德一听倒是先急了，气吼吼的冲过来一顿叫。 家里两个孩子也都跑出来，一看有肉，嚷嚷着要吃肉。 “滚！” 二狗举起五四步枪对着陈有德。 陈有德一哆嗦，赶紧道：“二狗你干啥啊，别乱拿枪指人，这枪是给你们打猎用的，想造反啊？快收起来！” “你妈个比的。” 二狗一听果断一拉枪栓，抬起枪就要打。 “妈呀！” 陈有德掉头就跑，没跑两步就摔了个狗吃屎，挣扎着爬起来飞快的跑到家里不敢露头了，如果是张花城他绝对不信他敢开枪，但二狗是真敢的，什么德性全大队都是知道的。 “二狗你干什么！” 陈明堂带了几个老陈家的来看看，一来就看到这一幕，吓得赶紧跑过来阻止。 “干你吊事！” 二狗看来了一群，一翻白眼满脸不屑。 张花城示意他收枪。 见二狗收了枪，刚准备跑回家的孙莉立马嚎叫道：“陈主任，陈主任，他们打了野猪和狼，分肉只分给老张家，这不是欺负我们老陈家吗，我们老陈家不也有守山员吗？” “啥，只给老张家？” “为啥？” “凭啥啊！” 一听这话跟着陈明堂来的几个老陈家的不愿意了，立马都跟着嚷嚷起来，陈明堂也没想到居然还有一头狼，不是说只打了一头野猪吗？ 怎么还有狼？ 他们怎么敢去打狼的？ 一看起码桌上有二百几十斤的肉，一个个看的眼睛都红了，有的甚至靠前想抢，但却被二狗用枪顶了回去。 “这是我打的，和你们老陈家没关系，你们老陈家的那个守山员陈彪，昨晚上吓的连山都不守，躲在家里睡觉了，想吃肉就让他去山里打。” 张花城就是要逼着陈彪进山，想一直躲在家里那是不可能的。 “陈彪昨晚没去？” 陈明堂皱眉。 小花城和二狗都去了，老陈家的躲回家睡觉了？ “去没去你去问问就知道了，不行你们老陈家就换个守山员吧！” 张花城知道这不可能，好不容易抓阄出来的，谁也不可能和陈彪换的。 “花城，二婶来领肉！” 一个身形消瘦的妇女挎着菜篮跑来了，激动道：“花城，你娘让我来分肉，哎呀妈呀，这么多的肉啊！” 来的是张花城的二婶，一看桌上的肉眼都瞪圆了，这么多的肉！ “二婶，菜篮子给我！” 张花城立刻示意。 二婶赶紧将篮子递给张花城。 “这猪肉大概有五六斤，这猪骨头给你几块回去熬猪骨汤喝，等明天抽空去我妈家里弄点狼油和猪油，下午熬狼油，狼油治冻疮，摸一摸就好了。” 张花城将猪肉装篮，扔进去几块猪骨头，这年头猪骨头可是好东西，每天炖一锅，一直炖到骨髓都炖出来为止。 “这么多肉，谢谢花城，也谢谢二狗啊！” 二婶激动的不断搓手，一下有这么多的肉，给嫁出去的三个闺女都能分一块肉了。 家里好久不见荤腥了。 二狗翻了翻白眼，一句话没说。 “这狼肉也带一块回去，这是盐巴，这盐巴是琳琳爸妈送的，我们家吃不了分你点。”张花城切了大概两三斤的狼肉扔进篮子，从桌底下的竹筐挑了十来个大盐块扔进菜篮里。 以前帮过他们家的他都有数，该多给点就多给点。 二婶眉开眼笑。 “我们没有吗？” “咋只有老张家有啊？” 老陈家越来越多的人来了，眼看着二婶分了这么多的肉，哪里忍得住，这样分这些肉岂不是很快就让老张家分完了？ “谁让你分肉的！” 陈银山也来了，一看老张家一家就分了那么多的肉，急了，上来就吼。 “你一个看仓库的还管这个？” 张花城撇了他一眼。 “肉让大队分，谁让你来分的，懂不懂规矩！”陈银山霸道管了，作为仓库保管，这活一般都是他来干的。 “我们老张家分肉还要你这条看门狗管？你什么东西？” 三爷爷披着棉袄来了，张口就骂。 没等陈银山说话，三爷爷就快步冲上前，一伸手就将二狗手里的五四步枪抢过来。 陈银山瞬间哑巴了，飞快的躲进人群。 他清楚的记得当初这位张家老三打死他们好几个老陈家猎户的一幕，那时他才十七岁，一言不合就开枪，他还真不敢在这位张家老三面前叫嚣。 “花城，你分你的肉，老子倒是要看看谁敢在老子面前撒野，孙媳，给爷爷搬个凳子。” 三爷爷还不忘对站在门口偷看的王琳示意。 “好，好的！” 王琳抱着兜兜去屋里了。 很快搬了一张崭新的椅子出来了，还夹着一件军大衣。 “三爷爷，您坐。” 王琳将大衣披在三爷爷身上。 “这椅子谁做的啊，手艺真好，这是哪里搞的军队里的大衣，这大衣还是军官的，好东西啊。”三爷爷大马金刀的坐下来，看着披在身上的大衣，满意的这里摸摸那里看看。 二婶提着一篮子的肉也没走，跑过来看张花城分肉。 看到老张家来人就兴奋的上前炫耀一下。 陈银山看着一块块被分走的肉，突然想到了老王家。 他掉头就走，老王家如果知道老张家这样分肉肯定也不会愿意。 王魁他们早就得到张花城要分肉的消息，在一群人的簇拥下也都过来看看热闹，来的路上恰好遇到陈银山。 “王魁，听说你们老王家分肉了啊，恭喜啊，一家分了得二三两肉吧，我怎么看人家老张家一家分十来斤肉啊，一头狼一头成年野猪啊，咋分的啊？” 陈银山当即阴阳起来。 老王家可不是善茬的。 王魁却冷笑道：“陈银山同志，守山员规矩谁打到归谁，除非守山员愿意卖给大队，二狗昨晚给我送猪肉的时候说了都是人家小花城打死的，他就帮忙将肉扛回来，咋分小花城说了算，怎么，你分到肉了？” 一听这话，陈银山不说话了。 “王魁，我们也别废话，几百斤的肉都让他们老张家分了你愿意？” 陈银山也不废话。 毕竟现在老王家好歹能吃一顿，他们连一点荤腥都见不到的，再等下去老张家的肉怕都要分光了。 “陈银山你们老陈家一群畜生，去你吗的！” 一个老王家的中年壮汉冲上来就要打陈银山。 他弟死在了山里，弟媳却被陈银山的儿子给睡了，他们现在看到陈银山一家就根本没有好脸色。 陈银山吓的掉头就跑。 “大锤。” 王魁拦住王大锤，摇摇头。 陈银山骂骂咧咧的跑回去了，他不信老王家就是来看看热闹。 最好两家打起来！ 第五十六章 想吃肉?自己进山打! 张花城分肉分的很利索。 只要是老张家的来了就能分，家里人口少的就少分一点，家里人口多的就多分一些。一口气分到十几斤的也有。 “小花城，我能买点狼肉吗？”会计陈燕忍不住了，家里孩子天天喊着吃肉，她也想吃肉。 狼肉可是好东西，不是野猪肉能比的，虽然这年头狼多，但别说守山员，就是老猎人都不敢去打狼。 “可以，狼肉一块钱一斤，不用肉票，买一斤送一两野猪肉。” 张花城话音刚落一片哗然。 就算是老陈家，不算砖窑的收入，他们干一天活也不过就一毛来钱，一斤狼肉岂不是要干十天的活才能买到？ “疯了吧你，一斤肉一块钱？” “穷疯了吧！” “没见过钱吗？去县城买猪肉，差一些的猪肉五六毛钱就能买到，好的猪肉也不过七八毛钱，你一块钱一斤？” “我们生产队的猪也要杀了，到时不分他们老张家！” 大队的猪也要杀了，只不过那么多人，家家户户能分多少呢？ 张花城却在冷笑。 不分是不可能的，一个集体分集体的东西，像爬犁和平板车这些东西他们还能暗箱操作，但粮食和猪肉这种东西，有一点不公平公社就会出面的。 “别管县城几毛钱一斤，你们有肉票吗？肉票什么价格你们不知道吗？” 张花城说完一群人都哑巴了，他们哪里去搞肉票啊，生产队可没有肉票的，只有城里人才会每个月有一点定量的肉票，黑市上的肉票比肉都贵的。 “猪肉呢？” 陈燕也不舍得花一块钱去买一斤肉。 “猪肉六张毛票一斤。” 张花城按照去早市的价格。 “五毛行吗？”陈燕眼睛一亮，这个价格是可以接受的。 “不行。” “我要两斤猪肉，要这边！”陈燕一咬牙掏出卷成一团的手帕，在里面取出一块两毛钱递给张花城。 “二狗拿秤。” 很快陈燕提了二斤猪肉。 “燕子，买他肉干啥啊，骚里骚气的野猪肉有啥可吃的，生产队的猪不是要杀了吗？”有老陈家的不高兴了，人家老张家分免费的，你去花钱买，还花这么多钱。 如果陈燕不是大队干部，他们高低要骂两句。 “大队猪能杀的到时最多五头，杀的这些平均每一头只有一百斤左右，就算满打满算出五百斤猪肉，我们大队一千几百口，能分到每家每户的有多少？过年是一口肉都不吃了吗？” 陈燕是会计，对大队里的情况最清楚。 一听这话老陈家一群人都急了，这样说岂不是没几口肉吃？ 他们现在可就盼着分肉的！ “咋就五头啊，不是有十几头猪吗？” “还打算卖啊？别卖了啊，杀了都分肉吃啊！” 一算账都傻了，往年不是一家都能分好几斤肉吗？ 这样的话还能分多点啊？ 500斤猪肉？ “我们大队还欠公社一笔钱，卖了猪是还的，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可以耍赖，但现在公社严格的很，我也不和你们废话了，爱买不买，说了你们也不懂。” 陈燕提着肉离开了。 内部的事只有他们知道。 现在公社本就对他们很不满的，两年没有交粮，公社福利还不能少一点，现在公社换了领导，正准备拿他们开刀的，需要先还一些的，不然到时候会很麻烦。 欠公社钱？ 张花城惊讶，什么时候陈堂三里渠欠公社钱了？ “小花城，给我来两斤，回头我送钱过来！”有陈燕开了头，闹事的也没有，一群老陈家的纷纷想买肉了。 有老无赖想骗肉。 “不赊。” 张花城自然不可能赊账的，送钱回来？ 骗鬼，就是陈弓凛来了也别想赊账！ “那个小花城啊，给叔来半斤猪肉，叔不赊，能多给点吗？”剃头匠陈远桥心疼的取出三张毛票。 他还是蛮有钱的，但抠的很。 “一群没出息的东西，少吃一口肉死不了！” “陈彪为啥不去打？抓阄白抓了？我们老陈家怎么还有这种没用的东西？” 一时间老陈家众人怨气很重。 老王家好歹也分了点肉，他们却要花钱才能吃上，老张家的更是根本吃不完，那么多的猪肉省着点吃都能吃过年了。 “花城，这野猪和狼都是你打啊？”王魁上前看了看，发现全部都是一枪爆头，一阵头皮发麻，如果是静止的野猪近距离他能做到，可狼怎么可能？ 狼的速度有多快他最清楚。 “对，打这个很简单的啊，我和二狗就在山里转悠，遇到了打一枪，一枪一个都打死了。” 张花城点头。 一枪一个莫名其妙打死？ 如果是一个他会说运气好，可两个呢？ 王魁大概明白了，瞄了一眼张家老三，怕是老张家这些老兵们跟着一起进山的吧，怪不得张花城愿意当这个守山员。 要知道狼是群居的，不单行，除非是被逐出狼群的孤狼，老狼，这显然是一头成年灰狼。 敢打狼群，必然是这几个老家伙出手了。 怪不得昨晚上二狗说话也是支支吾吾的，看来老张家倒是照顾二狗了。 “我们老王家再买点猪肉和狼肉！”想到这里，王魁从口袋里掏出十几块钱，一咬牙递给张花城。 他清楚大队情况，陈燕说的都是真的。 “嗯，二狗也是出不少力的，给你们猪肉三毛钱一斤，狼肉五毛钱一斤，不过就这些钱的，想要再买就不是这个价了。” 张花城接过钱，想了想卖二狗一个人情。 “都要猪肉！” 王魁大喜，能吃肉就行，他可不会去挑的。 老王家跟着来的也纷纷满脸笑容，三张毛票一斤猪肉，五张毛票一斤狼肉，这可是非常非常便宜了。 一时间纷纷对张花城和二狗赞不绝口，这一幕让老陈家的都气炸肺了。 这不摆明欺负他们吗？ “找陈彪去！” “咱们能跟陈彪一起进山打猎吗？打一头家里今年就不愁肉吃了，好处不能都让老张家占了啊！” “对，咱们老陈家枪杆子可是很多的，多去几杆枪，来啥打啥！” 陈银山也是气的眼红，一听有想进山的，当即嚷嚷起来。 他们可不缺枪不缺子弹。 他仓库保管就没吃过这种气！ 王魁听到了，想了想没说什么，他看了眼张花城再看看老张家几个看热闹的老人，当前零下几十度的长白山中有多危险他最清楚。 他就是带猎人进山打猎一般都是选择秋天树叶掉光的时候，可以采集冻蘑，运气好还能打到猎物。 至于大雪覆盖时，打猎十分危险不说，寒冷的天气一旦受伤几乎没活路，一旦迷路就完蛋了。 而到了树木茂盛时更不能打猎，视线差，毒蛇猛兽防不胜防。 这些人想进山，不说别的，到时真遇到狼了怕是连枪栓都拉不动。 第五十七章 钓个鱼把公社钓来了 “银山！银山，你等等！” 陈有德见分肉无望，眼珠子一转想到一个坏主意。 正在气头上的陈银山见陈有德跟了上来，不耐烦道：“该干嘛干嘛去，跟着我干什么！” “银山，小花城这事弄的不对啊，分肉咱不说什么了，可他在我们大队卖肉，这不是投机倒把是什么？” 陈有德提醒。 严重了说，这就是投机倒把。 “咦？” 陈银山停下脚步，当前政策，守山员打的猎物如果想卖只能卖给公社或者大队，是不能私自卖的，张花城这样确实是不合规矩的，但说是投机倒把倒不至于，不过这种情况不说游街示众，判刑劳改，但没收财产却是可以的。 去公社举报？ 只是公社来的新领导对他们很不喜欢，公开说要整治他们，这事只有他们几个当官的知道。 “你去公社举报。” 陈银山看向陈有德。 他不好去举报，但陈有德却是可以。 没等陈有德说话，他接着道：“马上就要杀猪分肉了，你也知道每年的猪肉都是我来分的，不说别的，到时我给你分的绝对都是上等肉，再多分你一点猪下水，你把这事给我办好了！” 陈有德是陈堂三里渠有名的举报专业户。 一听还有分肉的好处，陈有德果断点头。 动动嘴就能有好处，他自然很愿意。 “现在就去，尽快，还有一点你记住，到了公社就说有人私自交易卖肉，卖高价肉扰乱市场，别说是守山员。”陈银山恨死了张虎一家，自己儿子以后找对象都难了，现在天天躺在床上和死了一样。 他的老脸都丢尽了，到处都在议论。 “我懂！” 陈有德斗志昂扬的往公社跑去。 说守山员，公社一听基本上就不会来人了，毕竟守山员不吃公社粮，自给自足，卖点肉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不过也有一项规定，就是打到的猎物如果要卖就要卖给大队或公社，不能私下卖。 张花城一直盯着的，一看陈有德跑的方向就知道他去做什么了。 剃头匠陈远桥捏着三张毛票，看着肉馋的不行，催促道：“王队长的肉也切好了，该到叔了吧，给叔来半斤肉！” 看着递过来的三张毛票，张花城却摇头道：“叔，肉不能卖了。” “为啥？” 陈远桥傻眼了，赶紧道：“小花城，叔没招惹你啊，叔还给你剃过头呢！” “咋不卖了啊？” “这咋说不卖就不卖了？” 见分肉无望，有几个老陈家的都已经掏出钱，准备买点肉回去解解馋，谁知张花城却不卖了。 一时间他们都急了。 张花城指了指跑远的陈有德道：“看，陈有德这狗日的去公社举报我了，各位不好意思啊，以后有肉也卖不成了，只能我们老张家自己吃了。” 以后吃不到肉，你们就找陈有德吧。 陈远桥他们转头看去，就看到陈有德已经快跑没影了。 “他妈的没脑子的畜生，守山员他举报个嘚啊？”陈远桥一看气的不行，举报守山员？这不纯纯脑子有大病吗？ 他很讨厌陈有德，年轻的时候他当剃头匠就被陈有德举报过，就因为收了他一张毛票。 “那咋整啊，我们也要吃肉啊！” “这缺德冒烟的玩意！” 老陈家几个想买肉的一阵骂骂咧咧。 不过去公社举报是大事，张花城真卖他们还不敢买，会被没收的，他们一个个干脆站在这里等着看热闹。 “你们老陈家想吃肉简单啊，陈彪现在也是守山员，让他去打，我们都能打他为什么不能打呢。” 张花城没想到陈有德这么给力。 他还以为陈有德会去找陈弓凛举报，自己到时名正言顺的不卖肉谁也说不出什么，以后得日子只要老张家吃肉，遭殃的就是陈有德和守山员陈彪，顺带陈弓凛都要挨骂，谁知他直接去公社了。 陈彪家已经快被掀翻了。 一群老陈家的人嚷嚷着要组建打猎队，连小花城和二狗都能打野猪和灰狼，他们老陈家有什么不行的？ 要人有人，要枪有枪，要子弹有子弹。 陈彪却不愿意，这不是让他去送死吗，山里的野猪一个重几百斤，子弹都打不死的，至于灰狼更是成群结队，谁敢去打？ 这群人是疯了？ “你们要去就自己去！” “你们想一想啊，老张家的那些老兵一个比一个枪法好，绝对是他们进山打的啊，张花城他算个什么东西啊能打到野猪和灰狼？”陈彪急了，这天别说去打猎，在山里冻死都是正常的。 张花城和二狗能打到？ 这些人是想吃肉想魔怔了吧？ “那你就自己进山打，你别忘记你现在是守山员，守山员规矩我们都清楚，你不同意我们就去公社举报你！” 陈明阳开始威胁了。 可陈彪却根本不在乎。 “别和我说什么守山员的规矩，老子怕举报吗？四叔当守山员的时候冬天不也躲在家里吗？山里雪厚的地方都到腰了，进山干什么？喂狼吗？” 四叔就是陈明阳的爹，前几年也当过守山员。 “你他妈就是一个没蛋的玩意！”一个年轻人对着陈彪骂了一句。 “陈雷刚你骂谁？” 陈彪一听暴跳如雷，推开陈明阳就要冲过去。 “骂你咋啦？你陈彪一个没蛋的玩意，当个守山员吓的躲在家里不敢出去，咋啦，躲你妈妈怀里喝奶啊？”陈雷刚现在是真看不起陈彪，花城和二狗都敢进山打猎，他们老陈家的守山员却躲在家里不出门。 “你他妈的找死！” 陈彪挥拳冲了上去。 “草！” 陈雷刚也不甘示弱。 “别打了别打了！”陈明阳嘴里喊着，却对着陈彪一拳一拳地锤了过去。 还是陈明堂及时赶来，拉开了打成一团的几个。 陈彪已经被揍的鼻青脸肿不成人样，连去拉架的陈满仓也不知道被谁来了个封眼拳，眼睛肿得都睁不开了。 一时间家里哭嚎一片。 老张家分肉分的差不多了，一些野猪内脏都分给了牙口不好的老人们，毕竟野猪肉老人可咬不动的。 张花城留下一个狼腿和一块野猪肋排，就剩半头狼和三十来斤的猪肉在桌上。 老张家的都分完了，公社还没消息，他都等的有点困了。 “坏了坏了，陈有德带着公社的人来了！” 二婶飞快的跑来报信。 她去给富庄大队的闺女家送肉，正好遇到了陈有德带着公社的人来了，火急火燎的跑了回来。 可算来了！ 陈有德去公社举报守山员也是奇葩，按理说自己是守山员公社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守山员没有公社粮吃也是要活命的。 这陈有德后面有他受的。 一辆马车出现在众人视野，车上坐着公社的人和陈有德。 “就在前面！” “领导你们看，就在那，还在那卖呢！” 陈有德坐在马车上伸着头看，一看肉还在门口摆着，兴奋的喊起来。 公社来了四个，两个干部和两个背着枪的卫兵。 “二哥，公社来了！” 花铃慌了神。 这年头都怕公社来抓人。 王魁也没离开，安慰道：“没啥事，来的是公社的李主任，李主任好说话，估计陈有德没说守山员的事，不然公社不会管这点小事的。” 陈堂三里渠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以前公社都不会来这里。 “我去打个招呼。” 说完王魁就迎了上去。 “李主任，你们怎么来了？” 王魁走过去敬了个礼。 “接到群众举报，说这里有人投机倒把高价卖肉，来进山偷猎，我们来核实一下。”李主任认识王魁，下了马车也敬了个礼，冷着脸回了一句。 “偷猎？他没说他举报的是我们守山员啊？” 王魁嗤笑，看了眼陈有德，眼中尽是鄙夷。 “守山员？” 李主任一听，皱眉看向陈有德道：“我问过你，你不是说不是守山员吗？” “啊？我不知道啊，小花城什么时候是守山员了啊，对不起啊领导，我这几天没出门不知道这事。” 陈有德没想到王魁会来多事，心里把王魁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个遍。 “领导好，我叫陈堂三里渠的守山员张花城，昨晚我和守山员二狗巡逻时发现有狼群追野猪到了山脚下，我们就开枪打了，打了一头野猪和一头灰狼，就在这里分肉，没有卖肉。” 张花城上前敬礼。 王魁留下来等着帮他让他没想到，要知道老陈家和老王家关系一直很好，不过最近两家的关系好像就有点不对劲了。 第五十八章 超低的公社收购价，倒霉的陈有德 一听是分肉，站在李主任旁边的女干部柳眉一挑瞪着陈有德道：“你不是举报说他偷猎，高价卖肉扰乱市场吗？” “卖了啊，就在这里卖的，狼肉一块钱一斤啊，猪肉六毛钱一斤，这不是高价吗？”陈有德赶紧看向王魁道：“王队长，你说，你可要实话实说，撒谎可不行的！” “啥时候卖了啊，我们老张家分肉可没花钱啊！”二婶害怕公社的，但听到陈有德说这话，急忙喊了一声。 “闭嘴，有你什么事！”陈有德狠狠地瞪了一眼二婶。 二婶吓得一哆嗦，她真怕老陈家这些人。 “王魁同志，你说。” 李主任看了眼狼肉和野猪肉，然后看向王魁。 王魁摇头道：“老张家确实是分肉的，免费分的肉，守山员分肉也是正常的，陈堂三里渠情况你们也知道，我也就就不多说了，矛盾很多，至于卖肉倒是不存在，我只是不想让他们白忙活，就给了狼肉五张毛票一斤猪肉三张毛票一斤，这和卖给公社价格都一样的，谈不上高价吧。” 公社收购价格就很低的。 “哎？你妈的王魁睁着眼说瞎话，你什么时候和老张家穿一条裤子了？你……”陈有德急了，张口就骂，可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不善的眼神盯上了。 “那就问问你们老陈家的，陈远桥，小花城卖肉的吗？” 王魁指向陈远桥他们。 陈有德一听大喜，急忙道：“远桥，石头，你们说小花城卖没卖肉，你们可在这里都看着的啊！” 老陈家肯定会帮老陈家啊！ 陈远桥他们靠过来，对着李主任点头哈腰道：“领导们好，那个我做个证啊，人家小花城没有卖肉，这缺德玩意天天瞎举报搞内斗，领导们你们可不能放过他啊！” “啊？” 陈有德懵了。 什么意思？ “陈有德你真不是东西，你和小花城还是邻居，三天两头去举报，你怎么不去死啊！”石头也骂了一句。 他心里想着自己替小花城说说话，说不定能分一块肉吃。 “好啊，好啊，你们一伙的，你们被收买了是吧？陈燕买肉了，领导，陈燕是我们大队的会计，你们可以去问！” 陈有德急了，想起陈燕买了肉，赶紧嚷嚷着要去找陈燕。 “你给我闭嘴！” 李主任呵斥一句。 随即和女干部低声说起了话，显然是在商量怎么处理。 商量了几句就结束了。 李主任也在一群人的目光下道：“守山员张，张什么来着？” “领导，我叫张花城。” “哦对，守山员张花城，经组织调查你的行为不属于投机倒把，不做任何处罚，但所剩狼肉与猪肉公社想以收购价格收购，你看行吗？” 要过年了，谁不想多吃点肉呢。 张花城笑道：“当然行啊，我们也是真缺钱，能换点钱那可真谢谢领导了！” “哈哈哈！” 李主任满意的拍了拍张花城肩膀。“小伙子有胆量，敢打狼群，好样的，这狼肉和野猪肉我们就按照公社规定价格收走！” 公社收购狼肉的价格是五张毛票一斤，野猪肉是三张毛票一斤，与张花城卖给王魁的价格一样。 “我给你们捆上！” 张花城当即示意二狗。 所剩的狼肉大概也就五十来斤，野猪肉三十来斤，加起来能有八十斤左右的肉。 “不是你们还给钱？不没收？不游街就算了，还不没收？我们会计也买了啊！” 陈有德一看急了。 这公社的跑来买肉了？自己跑去公社一趟是去给张花城带来卖肉顾客的？ 见张花城的肉还换成钱了，陈有德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这什么事啊！ “那你找人叫来我们村的会计，她是你们老陈家的人，绝对不会说谎的，领导，到时如果证实他说谎，希望能严肃处理！” 张花城知道陈燕不敢来的，真敢这样说她肉都要被没收的，自损八百杀敌一千，陈燕这种八面玲珑的人干不出来。 这陈有德到现在还没看清局势。 “你叫陈有德对吧？” 李主任看向陈有德。 没等陈有德说话，李主任态度很差道：“因你恶意举报扰乱集体团结，罚款10元，明日中午前去公社交钱，超过时间将严肃处理！” “啊？” “领导！领导！我没说谎啊！” “领导！” 陈有德一听慌了神，怎么还罚自己钱啊？ “再多说一句现在就把你抓回去，让你家里人拿钱去赎！” 李主任眼神冰冷。 现在整个公社都在为陈堂三里渠而头疼，现在公社就要解决这个烂摊子，只是现在还在讨论如何解决。 两个卫兵毫不犹豫的取下背着的枪。 陈有德吓到了，不敢多说话，灰溜溜的往家里跑了。 “真是个祸害！” 李主任看着陈有德狼狈的身影，冷哼一声。 “同志，狼皮和野猪皮还在吗？一张完整的狼皮公社20块钱收，野猪皮看大小，一般会是10块钱一张。” 女干部想买狼皮和猪皮，毕竟这些都是紧俏货。 只是价格真黑啊！ 张花城听了道：“领导，狼皮和野猪皮已经送裁缝家里了，晚上这里太冷了，想做一件狼皮大衣守山时能御寒。” 一张完整的狼皮如果送到大城市，100块钱一张都能出掉，在这公社却只出20块钱。 “狼皮大衣确实是是御寒的好东西，小同志，你们以后打到狼啊，猪啊，孢子啊什么的，直接送到公社，公社收购的价格很合理的，可别在这样卖了啊，今天也就是我们来，要是你遇到另外两个较真的你还真会有点麻烦的。” 李主任提醒一句。 毕竟当前计划经济时代的投机倒把，就是对私人经济活动的打压利器，改革开放后随着市场经济确立，这种概念才会被摒弃。 张花城这种行为说没事也没事，可真遇到较真的，硬打上一个投机倒把也是很简单的，毕竟这年头没地方说理的。 “谢谢李主任，一定。” 张花城自然明白。 他却不知道现在最慌的却是陈弓凛，此时他正在大队里急的团团转，躲都躲不及的公社，陈有德这个蠢货居然去举报把人带来！ 陈银山知道瞒不住，陈有德可藏不住秘密，咬牙道：“弓凛，陈有德举报的事我知道的。” 他没敢说自己教唆的。 “你知道？” 陈弓凛一听瞪眼了，怒吼道：“你知道你不拦着还叫他去？你不知道公社现在还了领导正在找我们麻烦吗？我们三年没有交公粮，你不知道吗？他陈有德不知道，你不知道吗？” 他要被这些猪队友给气炸了。 他现在拼命想办法补漏洞，谁知后院不断起火。 “怕啥，大不了和以前一样，我们陈堂三里渠以前可是靠枪杆子说话的！”陈银山小声的咕哝一句，他知道很多事。 “你猪啊？你是猪啊？什么时代了？现在是什么时代了？一年一个变化你看不出来吗？你看看现在土匪还有吗？现在你看看哪里还有土匪？还想和以前一样？” “老叔公年纪大了也不想管事，也管不了了，还想着和以前一样吗？” 陈弓凛上前一把扯住陈银山衣领，恶狠狠的低吼着。 以前他们硬气是因为混乱，后来国家平稳了，为了压制他们公社把老王家送来了，老王家以前都是山里的猎户，但那时候他们靠手段很快将其收服，公社的瓦解计策也就没有用了。 可很快张家堂就并入到他们这里，一群当兵的差点将整个陈堂三里渠变成战场。 现在时代变了，想和以前一样已经是不可能的事。 “不行就去卖枪和子弹补上窟窿。” 陈银山脸色涨红。 他们可不缺子弹和枪，只要卖一些，这些问题都可以轻松解决的。 “你！” 陈弓凛闻言差点气死。 这时敲门声响起，陈弓凛狠狠地一甩手，陈银山也转身回到桌前坐下。 陈燕来了。 “公社李主任他们离开了，没过来。” “呼！” 陈弓凛闻言出了口气。 “燕子，去把陈有德叫来。” 这个陈有德，必须好好教训一下了！ “好！” 陈燕得知陈有德还要让她去证明，恨得牙痒痒，她躲都躲不及，一听陈弓凛要教训陈有德，自是高兴。 第五十九章 我给你二哥拉车去，哥有劲! “我公社李主任他们很快就带着肉离开了，临走前与王魁说了几句话让张花城听到了，公社新来的领导点名要对陈堂三里渠进行整治。 为什么？ 他去问三爷爷，但三爷爷挥挥手走了，也不肯说，只说了一句老一辈的事和他们没关系。 “花城，你说陈彪他们会进山吗？” 二狗将狼皮叠好放在了平板车上。 他很期待陈彪他们进山找死。 “肯定会进山的，他们撑不住几天，我们每天分分肉，他们自然坐不住。”张花城也将缝纫机盖好，准备到老家去。 分上几天的肉，老陈家自然就急了。 “我要不要去把陈有德腿打断？” 二狗盯上了陈有德。 动不动就举报，简直是作死。 张花城想了想道，“找个机会，现在只要我们天天分肉他就会有麻烦的，毕竟谁都知道他去举报导致我们不能卖肉的。” 分不到肉，还买不到肉，老陈家一些人怕是要记恨陈有德了。 按照陈燕所说，今年大队分的猪肉少得可怜，让老张家和老王家天天有肉吃，老陈家必然会闹的。 二狗点点头。 小丫从屋里偷了个冻梨啃着，吃一口打一个激灵，看的张花城都很无语，这梨是非吃不可吗？ “回家！” “嗷！” 张花城拉着小丫准备去老家。 一出门小丫就跳下平板车自己跑了。 花铃早就端了一盆的狼脂肉提前回去了，老家正在熬油，不管是猪油还是狼油，香味都窜到大街上了。 平日里装盐巴的黑陶瓷罐都装满了油，老妈笑的合不拢嘴。 “我晚上给家里送点狼油和猪肉，你和爸妈说一声。” 陈秀英示意张虎臣，家里张花城送来一片猪，足有上百斤重，更别提肥猪肉和狼脂肉了，平日一点荤腥都看不见的，现在根本吃不完。 “我说过了，你抽空去送点吧。”张虎臣眼睛一直盯着一坛子的狼油，感觉做梦一样，这么多的油得吃多久？ 以前吃油都是一滴一滴地滴着，有点油腥就不错了。 现在倒好，根本吃不完。 “对了！” 张虎臣想起一件事，低声道：“花铃和小丫早上不是跟着花城去县城了吗，我刚刚听花铃说花城买了一台新的缝纫机，在百货商场里买的呢。” “缝纫机？” 正想着晚上带几斤肉回去的陈秀英猛地抬起头，瞪大眼睛，连心跳声她都能听到了。 在百货商场买了一台缝纫机？ 可王琳不会做衣服啊？ 陈秀英知道王琳女红方面一点都不会，以前需要缝衣服缝被褥都需要抱着来找她帮忙的，更别说纳鞋和做衣裳，买缝纫机做什么？ 不会是要送老家来吧？ 如果是，那岂不是她能用缝纫机了？ “你看看你弟弟，再看看你，你什么时候能给我买一台缝纫机？”陈秀英羡慕的不行，这年头缝纫机贵重的可怕，就算城里人结婚都很少有买的，当前结婚的三大件是铁皮壶，搪瓷脸盆，暖水瓶。 能买自行车，缝纫机和钟表，当前只有大城市条件非常好的家庭结婚。 又是上海座钟又是缝纫机，这日子过的！ 张虎臣一下子哑巴了。 对于缝纫机他是想都不敢想，他去年在生产队干一年还倒欠生产队十几块钱，别说攒钱买缝纫机，能不倒欠钱就是好事。 陈秀英心里和猫抓一样，满脑子都是缝纫机。 “虎臣，家里还要做衣服，你要不和花城商量一下让他把缝纫机搬家里两天，我用完了再给他送回去？” 如果能有缝纫机，她做的衣服会更好看，还会更快。 “啊？我，那个，要不让花铃去说？” 张虎臣哪里好意思说这种话。 “让我说什么啊？” 花铃恰好端了一盘肉渣进来了，大宝小宝跟在后面嗷嗷叫。 “嘻嘻，爸妈给你们的零食！” 肉渣当零食，放在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可现在一大盘的肉渣却当零食吃，因为家里的肉渣都能出半盆了。 大宝小宝直接上手抓。 “对了，大哥你刚刚要让我说什么？” 花铃好奇。 张虎臣脸有点红，支支吾吾道：“那个你不是说你二哥买了个缝纫机吗，你嫂子最近做衣服都做到半夜，点灯熬油的眼睛都疼，这不想着让你去和你二哥说把缝纫机搬过来给你嫂子用两天，等做完了衣服再送回去。” 他说完就看到花铃一脸古怪。 “大哥，你不会以为琳琳嫂子会自己做衣服吧？”在她眼里，二嫂是个有知识的人，喜欢红楼，但绝对不会喜欢女红。 “啊？” 张虎臣没听懂，不是吗？那买缝纫机干什么？ 陈秀英也忍不住竖起耳朵。 “那缝纫机是二哥给我们买的。” 花铃无语。 “啊？” 张虎臣懵了。 “给我们买的？”陈秀英直接站了起来，难以置信后很快就激动的脸色涨红道：“花铃，缝纫机给我们买的？真的吗？” 对啊，家里就她做衣裳最好看，针线活都是她干的，放在老家确实是最合适。 只是自己这个小叔子会给自己买缝纫机？ 天呐，百货商场的缝纫机多少钱来着？ “真的，哝，小丫回来了，你们可以问问小丫，她也知道的。” 花铃示意外面，院子里已经响起小丫喊妈妈的声音。 张虎臣飞快的跑出去，等回来的时候右手提着正在拼命挣扎的小丫。 “大锅坏！” 小丫见自己被放下，急忙躲到姐姐的腿后。 花铃眼疾手快的一把抢下小丫手里冻梨，撒腿就跑。 “哇！” 小丫眼泪汪汪的去追，大宝小宝也嗷嗷的跟着追。 “花铃拿回来我给你们切一切！” 张虎臣无奈也在后面喊。 很快一个啃了小半的冻梨变成一块块的，小丫拿着薄薄的冻梨鼓着嘴，显然很不高兴，这明明是自己的！ “小丫，你和大哥说，二哥买的缝纫机是给谁的，说了这块冻梨就给你！” 张虎臣拿了一小块冻梨，蹲下来诱惑小丫。 小丫接过，歪着头想了想道：“给小丫的！” 陈秀英赶紧蹲在小丫面前道：“小丫，你二哥是说要送到老家里来的吗？” “嗯！” 小丫认真的点头。 然后歪着头道：“马上就来了，小丫先跑回来的！” “妈呀，妈呀！”陈秀英激动的拍着胸口，缝纫机啊，她妈妈想了一辈子都没有，只有她奶奶家里有一台缝纫机，平日里当成宝贝的用着。 家里马上就要有缝纫机了，还是新的！ 只要送到家里，她就能天天用了！ “二哥还说要教大哥剃头呢，让大哥当剃头匠。” 花铃啃着冻梨补充一句。 张虎臣起身就往外走。 “大哥你去哪里啊？” 花铃好奇。 “我去帮你二哥拉车，我有劲！” “……” 第六十章 制作狼皮大衣 张虎臣刚出门就看到张花城到了院子外。 “二锅！” 小丫也看到了，立刻跑去告状。 陈秀英哪里坐得住，与花铃一起往外跑去。 张花城和二狗拉着平板车进了门，笑着打招呼。 “二锅，大哥和姐姐欺负小丫！”小丫一把抱着张花城的腿，还不忘记对花铃做个鬼脸。 “二哥，缝纫机拉来了吗？” 花铃上前看看。 “对。” 张花城一把掀开塑料布，露出了里面的缝纫机箱子和一张张上等的皮革。 “嘶，你们这是打了多少啊？” 张虎臣一看这些皮子头皮发麻，野猪皮革，马鹿皮革，狐狸皮革，孢子皮革，最多的却是一张张的狼皮子。 陈秀英的目光却都在缝纫机上，眼睛都亮了。 真有缝纫机！ “大嫂，这是给家里买的，就先搬你们屋用，这些是线头剪刀木尺和尺带，还有棉布和棉花也都是给你的，二狗来搭把手，搬屋里去。” 张花城当即示意二狗。 二狗很积极，赶紧和张花城抬起缝纫机箱子往屋里走。 “哎呦，谢谢花城啊，这多少钱买的啊，小心小心，小心门槛！”陈秀英笑的嘴都合不上了，跑到前面往自己屋里带，她都不敢客气一下，生怕张花城反悔。 毕竟这可是她想了很多年的缝纫机。 “一百八十块和一张缝纫机票。” 张花城放下缝纫机后笑着道：“以后做衣裳就麻烦大嫂了。” 陈秀英怕是还不知道以后她要做多少衣服吧？ “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都是自家人，你都给家里买缝纫机了，还说这见外的话做什么，我给你们倒水喝，哟，你是二狗？还挺帅的啊？” 陈秀英一听价格也一哆嗦，不敢继续说这个话题。 她看到二狗，这才发现二狗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以前二狗看不到脸的，脏兮兮的，现在这穿的嘎嘎板正，五官也是清秀好看，让她都愣了一下怀疑认错人了。 二狗有点不自在的点点头。 不过陈秀英哪里管什么帅哥不帅哥的，很快眼里就全是缝纫机，水倒了一杯就跑去看缝纫机了，爸妈听到动静也都过来看看。 “这些皮子都煮了吗？” 张虎看着张花城抱进来的一张张皮子，也是看的有点傻眼。 自己儿子是去屠山了吗？ 皮革要是煮的，如果不煮就会很硬没有柔软性，还会生虫。 “其他的都煮了，昨晚上打的都没有煮，在家里煮吧，大嫂，这个是我们进山要穿的狼皮大衣尺寸，鹿皮靴，鹿皮手套和猪皮护膝，还有就是猪皮内夹克尺寸，猪皮不一定够，可以用鹿皮和狍子皮代替。” 张花城取出一张纸递给陈秀英，上面是量好的尺寸。 陈秀英接到手中看了看，点点头道：“有缝纫机了，这个比做棉衣还简单，不过这大尺寸是谁的啊？我们大队也就铁柱能穿这么大的，嗯，是铁柱的吧。” 她看了看就明白了，怪不得之前做一双超大号的大棉鞋，现在一看，这不就是铁柱的号吗？ “大嫂替我们暂时保密啊。” 张花城知道瞒不住大嫂，也没打算瞒着。 铁柱和他们进山，也是早晚得事。 “这你放心，我看看啊。” 陈秀英看着纸上的尺寸，再数一数皮革，很快道：“鹿皮手套和鹿皮靴都没问题，鹿皮是足够的，但野猪皮革确实是不够，不管是护膝还是内夹克用量都大，如果把铁柱这个护膝和夹克用马鹿皮代替就足够了，这些狼皮只做狼皮大衣和帽子绰绰有余，根本用不了，这小号的是兜兜的吗？” 有一个小号，是要用白狼皮革做。 白狼皮革做的尺寸很小，一看就是很小的小孩，大嫂看一眼就知道是给谁做的。 张花城笑着点头道：“对，给兜兜做一双小马鹿皮靴和一件小狼皮大衣，帽子也用白狼皮的，这条雪狐皮做条围巾给琳琳，其他的狼皮鹿皮大嫂看着给家里孩子做吧。” 他家里只留了两条头狼皮子，其他的狼皮都带来了。 “花城，要不也带我进山打猎？” 张虎臣都眼红了。 这才几天啊，都成大队首富了，就是县城里的千元户都没这么富裕啊！ “你能干啥啊，去拖后腿啊。” 陈秀英却赶紧打断。 她知道山里危险，谁都知道，如果张虎臣出事，那她孤儿寡母的在这个世道怎么活下去。 张虎臣干笑着不说话了。 缝纫机拆出来组装好了，黝黑的机头让一家人爱不释手，这年头不管是自行车还是缝纫机用料根本没有节约一说，厚重感很足，张花城看了都很喜欢。 煮皮子的煮皮子，裁皮子的裁皮子，一家人都在忙忙碌碌。 张虎则在询问公社来的人事，他听到后也是吓一跳，这年头如果被公社带走，轻则批斗，重则是要坐牢当劳改犯的。 还好没事。 “花城，钱如果够用就暂时别去冒险了，太危险了。” 他很担心，毕竟不管是进山还是去县城卖肉，都是非常危险的事。 “知道的。” 张花城随口应着，但不进山是不可能的。 “对了爸，陈堂三里渠的老陈家以前是怎么回事啊？他们以前有什么来历吗？怎么今天听公社来的人和王魁队长说要整治陈堂三里渠？” 他试着询问张虎。 “公社来人要整治陈堂三里渠？为什么啊？” 张虎也听了后也皱眉了，想了想道：“陈堂三里渠以前好像叫陈家堂三里山，据说以前是一群土匪，当然这也是我以前听你几个爷爷喝酒时候说过的事，不知道真假，你也知道他们矛盾深，不知道是不是瞎说的。” 土匪？ 张花城心中一动。 他记得自己成为特种兵教官后用权限查看过陈堂三里渠，50年代之前的记录都是一片空白，东北以前土匪群体确实是很多的，特别是小鬼子入侵那段时间匪祸不断，陈家那位老叔公一些行为确实是有土匪的影子。 怪不得三爷爷不和自己说，只说老一辈的恩怨老一辈的事，这是连他爸这一辈的都不知道吗？ 对了，如果是土匪，那他们以前绝对有很多的枪支弹药，二狗在老陈家祠堂看到的，莫不就是他们以前枪支弹药的藏点？ “陈堂三里渠这几年交公粮了吗？”张花城下午隐隐约约听到几年没交公粮，不知道是不是听错了。 “那肯定啊，不交公社能愿意啊？” “也是。” 张花城想想也对，这年头不交确实是行不通的，可他们说的到底是什么？ 自己听错了吗？ 二狗和花铃正在灶台煮着皮子。 “花铃你去帮你嫂子裁皮子！” 张花城示意花铃。 花铃不情不愿的咕哝几句，还是去找大嫂帮忙裁皮子去了。 “二狗，晚上和我一起去一趟老陈家祠堂看看。”张花城决定去看看，去看了，说不得就能找到答案。 “好的。” 二狗点头。 “等下午我们去山里练习打枪，你把子弹都带上。” 他要教二狗枪法。 二狗枪法真的是一言难尽。 二狗惊喜，连连点头，张花城枪无虚发让他很震惊，只要开枪必命中，而且几乎全部都是命中眉心。 如果他学会，以后就是在长白山中他也能横着走。 “叫上铁柱吗？” 二狗想起铁柱。 “叫上，我教教他格斗术。” 铁柱天赋异禀，好好打造一下绝对是一个超强格斗高手。 而且铁柱胆子特别大，感觉就没有什么能让他怕的，面对狼群也是十分冷静，这种心理素质是十分罕见的。 当初连那个黑摊逃犯铁柱都毫不犹豫的一下子将其了解，他当时都愣了一下。 第六十一章 一天挨几顿打的陈有德 张花城家门口遇到了刚回来的陈有德，后者一脸怨恨的盯着他，让他感觉可笑。 你举报我不成功，还怨恨上了？ 殊不知陈有德刚刚去了大队还以为是什么好事，结果被陈弓凛上来就是一顿踹，把他踹的满地打滚。 明明是陈银山的主意，却都赖在了他身上，明天他还要去公社交钱接受批评教育。 “你看你妈个逼啊！”二狗早就想干陈有德了，一看他还盯着张花城一脸怨恨的样，冲上去就是一个飞踹。 “二狗你……” 陈有德大惊，想要跑回家已经来不及了，话都没说完就被二狗一脚踹进雪堆里。 “你妈的举报狗！”二狗对着陈有德一顿狠踹，踹的惨叫连连。 “二狗打人了！” “救命啊，打死人了啊！” “铁柱！铁柱！” 听到动静的孙莉出来一看顿时尖叫起来，想冲上去拉，却又担心二狗连她一起打，只能跑回去喊铁柱。 铁柱被喊出来了，看到这一幕后抓抓头，然后与孙莉大眼瞪小眼，干嘛？ “你愣着干什么啊，去帮你爸啊！” 孙莉气炸了，这蠢货。 “噢！” 铁柱点点头，然后有点为难道：“怎么帮？” 啊？ 怎么帮？ 你爹都快被打死了，你问我怎么帮？孙莉都被这句话硬控了几秒，最后气的尖叫道：“去打二狗啊！你去打二狗啊！你是猪啊白长这个大个啊？” “噢！” 铁柱抓抓头向二狗走去，一步一回头，犹犹豫豫的样子直接气的孙莉坐在地上嚎哭起来。 二狗见铁柱一脸为难的一点点靠过来，这才重重的锤了陈有德几拳，骂骂咧咧的起身去找张花城了。 他也不想让铁柱为难。 铁柱把陈有德从雪堆里一把拖了出来。 可怜的陈有德鼻子还在冒血，挣扎着坐起来，一看铁柱一脸憨样的看着他气的抬手就是一巴掌。 “你看不见老子挨打吗！” 陈有德咆哮，眼睛都红了。 铁柱挨了一巴掌，支支吾吾道：“爸，你不是说要打不还手吗。” “我，我……” 陈有德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气死，对着铁柱就要继续抽耳光，却被二狗冲回来就是一脚，趴在雪窝里直接没了动静。 孙莉也跑过来，一顿鬼哭狼嚎。 “她婶，这咋回事啊？” 有听到动静的出来看看。 “哝，陈有德被二狗打了。” “被二狗打了那有啥办法啊，大队都懒得管，他被二狗打了这咋还看到他打铁柱了啊？” “撒气呗。” 陈有德人品很差，没人喜欢，天天举报得罪不少人。 何况打他的还是二狗，二狗可是陈堂三里渠的二流子，没人管他，大队管不了也不能扔掉，被他打那真的是白挨。 二狗现在是守山员，手里还有枪，谁没事去惹他？ 社员们也都是三五成群围在一起议论着，都在看热闹没有一个靠前的。 “走，我们去大队告状，我不信没人管的了他！” 孙莉拉起陈有德就要去大队。 谁知一向是喜欢告状的陈有德闻言却甩开她的手，一瘸一拐的朝着家里走去，告状？告谁啊？他刚刚就在大队里挨了一顿，还是大队长亲自打的他。 王琳正在家里收拾，听到动静跑出来看看却被张花城拦了回去。 “好看吗？” 她拉着张花城去了屋里，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早上在百货商场买了两个红色的陶瓷花瓶，挑了两束假花，放在桌上让家里增添了一丝色彩。 “好看！” 张花城果断赞赏，让王琳高兴极了。 兜兜正在呼呼大睡，抱着北京布老虎不撒手。 这是她的第一个玩具，张花城悄悄的过去给兜兜塞了塞被褥，看着布老虎他突然想起上一世兜兜留下的几个小石头，一时间忍不住眼眶一红。 二狗把铁柱喊家里来了，让他回去只会成为陈有德的出气筒。 被抽一顿的铁柱好像抽的不是他一样，来了以后第一件事就是先看看锅，显然是又饿了。 “琳琳，看看面发酵好了没，发酵好了就蒸锅馒头吃。”张花城切着野猪肉，准备来一锅辣椒炒肉，吃完饭他就要带着铁柱和二狗进山练枪法了。 “好的！” 王琳洗了洗手，去黑瓷盆里按了按面，见发酵好了就开始和面。 二狗也没闲着，在院子里铲完雪后就用铁锹砸着屋檐下一根根长长的冰锥，铁柱坐在灶前烧着火。 当肉香弥漫时兜兜就爬起来了，抱着布老虎坐在炕上发了一会呆，显然还没完全清醒。 “兜兜醒了啊。” 王琳过来了。 “梨！”见妈妈过来了，兜兜奶声奶气的要梨吃，她睡觉前可是记得妈妈说睡醒了就能吃梨的。 王琳笑着去拿冻梨。 “琳琳，冻梨太凉了，家里不是还有几个苹果吗，给兜兜拿个苹果吃吧。”张花城提醒，冻梨太凉了，家里还有苹果的，这苹果还是二狗之前给的。 “那我给兜兜切一半苹果吃。” 王琳点点头。 这年头冬天的苹果太稀罕了，平时她和张花城都不舍得吃一口，都给兜兜留着了。 很快兜兜就开心的坐在炕上啃起苹果。 “哥，什么时候能去下下笼子啊，大妹和两个弟弟还没吃过鱼，我想送几条鱼给家里吃。” 铁柱有点不好意思的抓抓头。 “下笼子？” 张花城想了想道：“那我们下午就去下一趟，天黑时候去收一收，应该够吃一顿的。” “啥下笼子？” 二狗刚进来听到了，好奇问问。 当张花城给他讲了之前他的第一桶金如何得到时，二狗来精神了，他没想到张花城居然能抓到海里的鱼和蟹，还是在寒冬腊月的时候。 “等天气稍微暖和一点，到时我带你们去海里抓大青蟹，可不是礁石蟹能比的。”张花城也期待春天到来，到时他将会靠大海来赚钱。 “守山员好像是不能去弄海里的东西，除了山里的，其他地方都不行，这事不能被其他人知道的。” 二狗提醒。 被抓到会很麻烦。 “晚上收笼就可以。”张花城想了想道：“去山里打一头狼就抵得上去下半个月蟹笼的，赚钱是指望不了的，不然我也不会放弃搞海鲜卖，话说回来，我们不卖可以自己吃的。” 自己吃也是很不错的，他得想想办法如何才能够打渔，靠山吃山靠海吃海，过了冬天想要带着其他人一起富裕，还是要靠打渔才行。 礁石海域确实麻烦，但山里却不缺石头的，只要人手足够，很快就能在礁石群中填出一条路的。 “花城，琳琳，在家吗？” 这时门外传来喊声。 “谁啊？” 王琳听到动静开门出去看看。 “是我，你四姑啊，琳琳你爸妈来了，现在已经到大队了！” “啊？” 王琳一听急忙往外跑。 张花城也反应过来，跟着走出来道：“我们去接一下。” 他没想到王琳的爸妈直接来了，还以为需要王琳多去县城几次缓解环节关系，时间久了自然矛盾就消除了，看来还是他自己把事情想复杂了。 第六十二章 来自老丈人的震惊 陈堂三里渠。 沈悦背着军绿色的斜挎布包来回张望，王振刚在后面推着自行车喘着粗气，车上挂着一些吃的，后座上绑着一袋面。 “师傅，就这里吗？” 杀猪匠徒弟小孟背着枪跟着，见有社员对他们指指点点，有点不自在。 “就这里。” 王振刚看着大雪覆盖的陈堂三里渠，完全忘记自己闺女是在哪边住，只能让老婆带路找。 沈悦也为难了，她还是第一次大冬天的来这里。 “同志！同志！”妇女主任陈金花得到消息后就飞快的跑来了，挥着手，和见了亲人一般热情。 “啊，同志你好。” 沈悦见其穿着像是村干部，愣了一下。 她不认识陈金花，可陈金花却认得沈悦和王振刚，甚至连杀猪匠小孟她都认识，毕竟只要去县城买肉就能看到他们。 一看真是王琳的杀猪匠爸妈，她也是笑容满面。 “哎呀，你们好你们好，你们来看王琳的吧，这路不好找，我带你们过去吧，我是我们大队的妇女主任陈金花。”她瞄了一眼王振刚自行车前挂着的东西，几斤肥肉不说，还有罐头和桃酥，后车座上明显是一袋白面，这让她羡慕的眼红。 有城里亲戚就是好啊！ “太感谢了，谢谢陈主任，我这都迷路了。” 沈悦赶紧道谢。 “哈哈，一下雪别说你们，我们都要迷路。” 陈金花很热情。 “那就麻烦陈主任了，以后去县城买肉的话就找我们，我给你提前留好肥肉。”王振刚一眼就知道陈金花是什么意思，不过人家既然主动帮忙，还是自己闺女大队里的妇女主任，他也愿意给点好处。 反正食品站猪肉他们说了算，卖谁都是卖。 陈金花一听笑的合不拢嘴，也不客气，连连道谢。 王琳的杀猪匠爸妈来了，很快就和风一样的在陈堂三里渠传开了，带来了好几斤的肥猪肉，还有罐头和点心，还带来一袋几十斤重的白面，谁听到谁羡慕。 “你们看！你们看！陈有德之前还信誓旦旦的说和小花城家里的肉和杀猪匠没关系，就是进山偷猎的，这叫没关系吗？” 陈明堂第一个拍桌子了，他之前去问过自己闺女的，自己闺女说是人家杀猪匠爹妈送来的，他来说了以后陈有德也在，还说他闺女撒谎，忘祖，嫁到老张家就忘记祖宗了，把他差点气死。 陈弓凛起身安慰，示意他冷静。 “他就属狗的，乱咬，还说我让他去公社举报的，我脑子有病啊我让他去公社举报？”陈银山心里暗喜。 陈有德被打的时候就嚷嚷着是他让去公社举报的，不过幸好没人相信陈有德。 “看来得和小花城搞好关系，不说别的，以后弄点肉票买点肥肉还是很简单的。”王魁端起搪瓷茶缸喝了口水。 这年头和杀猪匠有关系，和食品站工作人员有关系，那是真有福气。 “搞好关系也轮不到你，老张家那么多张嘴，还能轮得到你？” 陈银山听后讥讽一句。 王魁冷笑道：“轮得到你？陈银山，今年大队里要分的肉就那么点，我今年就盯着你分，别想和往年一样先往自己家里扒拉。” 每年陈银山分肉都会先把好的肥肉留给自己家里，其他大队干部也会先分好肉，这种事王魁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现在两家闹成这样，他也是民兵队长，有权监督的。 “好处就我自己拿的？行啊，行啊，那今年谁也别想好过！” 陈银山气的拍桌子了。 “都吵什么！” 陈弓凛头疼，一天吵八百遍！ 王琳和张花城刚来到大路口时，就看到王振刚一行人就在不远处了。 “妈！” 王琳激动的向前跑去。 “琳琳！” 沈悦欣喜的迎上来，一把抱住自己闺女。 “妈你们怎么来了？爸……” 王琳眼睛红红的，她没想到她爸也会来，低着头喊了一声。 “哼，我们不能来吗？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爸？” 王振刚冷哼一声。 “你干什么？”沈悦瞪了一眼，接着拉着王琳的手笑着道：“你爸就这样，刀子嘴豆腐心，一辈子改不了了。” “哼！” 王振刚哼了一声倒也没反驳。 陈金花察言观色是一把好手，知道再呆下去就不好了，笑着道：“那你们聊，我就不打扰了，琳琳，以后有什么困难找婶啊。” “谢谢陈主任啊。” 沈悦赶紧道谢。 “不用不用，你们聊啊。” 陈金花笑盈盈的离开了。 “爸，妈。”张花城也跟了过来，重活一世，他自然不会和上一世一般幼稚无知，主动开口。 王振刚显然没想到张花城会主动打招呼，微微一愣神，冷哼一声扭头不理他。 沈悦也惊讶的看看张花城，点点头没说别的。 “爸，妈，我们先去家里吧，刚做好饭正好一起吃点。”王琳也没想到张花城会主动开口打招呼，一时间忍不住低下头擦眼泪。 “好，我们先家里去，对了兜兜呢？” 沈悦没看到兜兜，好奇问问。 “兜兜在家里。” “那我们快走吧，孩子这么小放家里多不安全！” 沈悦一听赶紧催促。 当一行人来到家里时，兜兜就躲到了王琳怀里，好奇的来回张望。 “小孟，你把面搬屋里就行，这些我来。” 沈悦提下罐头点心和猪肉，示意一下要帮忙的小孟。 小孟点头去搬面粉。 “妈，家里有面的，肉也有很多，你们带回去吃吧。” 王琳一看急忙抱着兜兜跑过来。 “你这孩子，妈好不容易带来的你还让带回去，而且这是给兜兜吃的！”沈悦瞪了一眼王琳。 王振刚站在院子里看着墙上挂着的肉，明显是一个狼腿和一大片猪肋排，看来自己老婆说张花城就是早市上那个卖狼肉的，并不是假话。 这小子居然敢进山打狼？ 小孟搬着面进了屋，迎面就遇到了铁柱，被吓一跳。 毕竟铁柱接近两米的身高很有压迫感。 “咦，家里来客人了啊？”沈悦进屋后也看到站在桌前的铁柱和二狗，笑着点点头打招呼。 王琳还没来得及介绍，就听到里面传来小孟惊呼声。 “师傅！” “师傅，来看啊，是灰狼皮，师傅！师傅！” 小孟跑出来去拉王振刚。 “叫什么叫，没出息。”王振刚被拉进屋，一眼就看到了上海座钟，眼皮子跳了跳，他自然知道这东西的价格，而且难搞的是票。 他都买不起，没想到自己闺女家里却有一个。 当他被小孟拉去看狼皮时，也是惊了一下，两张都是头狼的灰狼皮，完整巨大，毕竟张花城剥皮技术可是顶级的。 “这两头都是头狼，属于小狼王，所以皮子大一些，光滑一些。” 张花城跟了进来，介绍一下墙上挂着的两张灰狼皮。 王振刚刚要张口问问，但一想他们以前闹的你死我活，就没开口，反倒是小孟震惊道：“这咋打的？头狼可不好打啊！” 想打头狼，必须面对狼群的围攻。 还是两张头狼皮？ 第六十三章 山窝窝里的神枪手 “用这个打的。” 张花城示意挂在墙上的春田步枪，墙上还挂着一把三八大盖和一把五四步枪。 “这啥枪？我能摸摸吗？” 对于三八大盖和五四步枪小孟自然认识，他背上的就是五四步枪，可春田步枪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m1903美式春田步枪，1903年列装，采用7.6263mm弹药，栓动式设计，是一战美军主力步枪，二战中作为狙击步枪使用，精度极高。” 张花城取下春田步枪，卸掉里面的子弹后递给了小孟。 小孟欣喜的接过，爱不释手道：“原来是美国货啊，怪不得没见过，你咋还有这种稀罕东西啊？” “大队发的。” 张花城也好奇他们大队怎么会有这种高级货，美式春田步枪后世被收藏家追捧，甚至复刻用于精准射击比赛，他看到的时候毫不犹豫就选择了这把美式春田。 “这狼皮好东西啊，做个皮袄很暖和的，别卖啊，卖了可惜。”沈悦也进了屋，看着两张完整的灰狼皮革也是很吃惊。 王琳见沈悦去摸狼皮，忍不住看向张花城。 张花城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当即道：“爸妈这狼皮我们家有十多张，这两张你们二老就带回去做两件皮袄吧，不过这一张皮子还没有煮，你们回去得煮一煮，不然皮子会很硬。” 最大的灰狼皮是昨晚上打的，他还准备晚上再煮的。 “啊？” 沈悦闻言很吃惊，四处张望。 “妈，其他的皮子上午都送到花城嫂子家做狼皮大袄了，不仅仅有狼皮，还有野猪皮，马鹿皮，狍子皮和狐狸皮，这两天就能做好。” 王琳知道自己妈妈是在看其他狼皮，低声说了一句。 “这些都是你打的？”王振刚看了眼张花城，听说过早市上卖肉的每天都卖各种，倒是很相信自己闺女说的话。 “我们三个打的。”张花城示意一下二狗和铁柱。 铁柱抓抓头憨笑。 二狗倒是直接道：“这些差不多都是花城打死的，我们就帮忙扛回来，那些狼只有他能打得到。” “为啥？” 小孟好奇了，为什么只有张花城能打得到。 “你看看两张狼皮的枪眼就明白了。” 二狗示意墙上的两张灰狼皮革。 “我看看！” 小孟也不客气，放下枪取下狼皮，摸索了一圈很快吃惊的看到了枪眼位置，居然是在狼头皮的眉心处。 他赶紧去看另一个头狼的眉心，果然全是眉心中弹。 “乖乖，神枪手啊！” 小孟震惊。 狼是不可能站在原地不动让你打的，而且谁都明白头狼会躲在后面发号施令，一般距离目标距离差不多是最远的，只有胜券在握时才会靠近目标。 一枪爆头狼？ 怪不得县城他们的肉都不好卖了，就这枪法什么狼打不死？ “花城枪法和谁学的？” 自己儿子是退伍军人，沈悦还是了解打枪难度的。 王振刚也看向张花城。 “和我几个爷爷学的，他们都是老兵，以前都是打鬼子的，这把三八大盖就是他送给我的，是他杀了一个鬼子军官缴获的。” 张花城指了指保养非常好的三八大盖。 老张家的老人个个枪法超绝，可惜打仗打的人都没了，张花城都没有见过他爷爷，他爷爷家里排老大，打鬼子很早就牺牲了。 “你不是说都是陈堂三里渠都是土匪……” “咳！” 沈悦听张花城说完后愣了一下，然后就去问自己男人，这和他男人和自己说的不一样啊？ 话还没说完就被王振刚咳嗽打断。 “土匪？” 张花城心中一动，立刻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了，当即道：“爸，我们老张家也算是满门忠烈，全是抗日英雄，四百多人打的就剩不到百人，我三爷爷张猛以前是团长，七爷爷张华是连长，我爷爷张大年在家排老大，也是最早牺牲的，我大爷也是死在上甘岭上，我们老张家的军功勋章奖状都有一堆，和土匪可没一点关系，我记得你以前就说过我们是土匪，你是搞错了。” 土匪？ 或许王振刚知道什么，说的也不是他们老张家。 张花城隐隐约约有了猜测，王振刚家里不少吃公家饭的，应该是知道什么内幕。 这气氛一时间都沉重了，王振刚脸色不太好看，显然是被蠢媳妇给蠢到了，有点下不来台。 王琳也急忙道：“花城，我爸不是这个意思，爸，花城家很多烈士，去年还有公社领导来看望他们呢。” “我瞎说的，花城你别往心里去啊！” 沈悦后悔自己多话。 好好的气氛被她一说又要冲突起来了。 “不是我说的，是你妈理解错我意思了，我说的是陈堂三里渠这里都是土匪。”王振刚见自己老婆哀求的眼神，心一软，他也不愿再闹矛盾。 “都是土匪？” 张花城心中一动。 王振刚犹豫一下，看了眼二狗和铁柱。 二狗一翻白眼就要拉着铁柱出去。 “不用出去，这里没外人，爸你和我们说说怎么回事吧。”张花城示意二狗不用出去，二狗这种身世就不用说了，至于铁柱更不用担心。 “行，那我和你说说，说说为什么我当初不愿意让琳琳嫁给你，琳琳你去把门关上！”王振刚也上头了，示意闺女去关门。 王琳有点不安的跑去关门。 “当初响应政策知青下乡，琳琳刚好高中毕业，我们找了关系才让琳琳来到我们长海县石城人民公社，谁知石城人民公社将琳琳分到了陈堂三里渠。” 王振刚取出一根烟。 “兜兜还小，你忍一忍。” 沈悦扯了他一下。 王振刚看了看兜兜，这才将烟收了起来。 “陈堂三里渠很偏很穷，这也没什么，只要能熬一年我们就能将琳琳带回去，别人也说不出什么，可她一年后却和我们说不想回家了，要和你在这里结婚，死活不回家。” 说到这里王振刚一肚子怨气的看了眼王琳。 王琳低着头和犯错一样。 “都过去了，说这些干啥。”沈悦看闺女要掉眼泪了，有点心疼。 “就知道打岔！” 王振刚呵斥一声，“当初要不是你，绑也把琳琳绑回去了！” “土匪说的是？” 张花城也不想在纠结以前的事，毕竟都是矛盾，说多了只会吵闹不会有任何好的结果。 “哼！” 王振刚看向张花城。 “她要结婚，我就找我在公社的二爷查一查你的家庭背景什么的，好啊，一查可不得了，你们陈堂三里渠就是以前有名的陈家堂三里山，一个打家劫舍害人无数的土匪窝！” 陈家堂，三里山？ 第六十四章 老陈家的秘密 果然！ 也就是说他爸张虎没有听错，五叔公和三爷爷他们当初说的就是这个，老陈家以前居然是土匪！ 二狗也竖起耳朵认真的听着，倒是铁柱不想听这些，时不时看看桌子上快凉了的辣椒炒肉和白面馒头，时不时吞吞口水。 张花城想起老陈家那位老叔公做派，对老陈家以前是土匪倒也并没太震惊。 “师傅，土匪不应该剿灭吗？怎么还会留下来？” 小孟忍不住问了句。 大剿匪过后，哪有土匪能幸免，现在虽然还有，但都是一个两个那种，成群结队的土匪已经不存在了。 现在当土匪，抓到就是直接枪毙。 “那就要去问问公社了。” 王振刚也不知原因，一些要保密的事他二爷也不便说。 张花城也知道王振刚当初为什么那么果断。 “我们老张家是二十多年前并入的陈堂三里渠，不过爷爷辈好像都知道这些，两方矛盾不断死伤过一些，我们这一辈，不，连我爸都不清楚这事，甚至连陈堂三里渠的老陈家，怕是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些事的。” 老陈家估计知道这事也不多了。 连他爸张虎都不知道，只有老张家的一群老人知道，如此保密，估计是老叔公他们接到组织的保密任务才会如此吧。 老陈家估计也是如此。 祠堂里面藏着的，那就是他们以前老陈家当土匪时的枪支弹药了吗？ 他突然对藏着的东西更好奇了。 “这个我们是真不知道，不管如何现在琳琳和兜兜能过好日子就行，我们年纪也大了不想折腾了，你们想去县城上班我也能找找关系给你们安排一下的。” 现在的王振刚也想明白了，自己闺女过的好就行了。 以前他也是有点私心，怕陈堂三里渠出事，到时她闺女会连累到他们一家，他二爷和他说的很严重，让他务必阻止，阻止不了就一定要断绝关系。 “爸，我，我们现在过的很好……” 王琳没想到她爸会说这些话，一时间眼泪如注。 兜兜一看妈妈哭了，这里看看那里望望，然后一瘪嘴也哇哇大哭起来。 “我们来看闺女和兜兜的，你说这些干什么啊，兜兜乖，姥姥给你带了好吃的！” 沈悦急忙去哄。 连王振刚也不自在了，但他用也不会哄小孩，只能尴尬的站着看。 王琳擦擦眼泪，拍了拍兜兜，小丫头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哇哇地继续跟着妈妈一起哭。 “一起吃个饭吧，我再炒两个菜。” 张花城示意。 他来到二狗跟前，低声道：“等会吃完饭你去老陈家祠堂附近转悠转悠，踩踩点，下午我们先不去练枪，晚上去祠堂。” 他到要去看看老陈家老一辈的土匪们到底藏了什么好东西。 如果能搞几箱子弹，在山里真的可以横着走了。 “好！” 二狗自然明白张花城的意思。 他当初就去找过，没找到，一直很好奇的。 家里买来吃的大公鸡再次躲过了一劫，一看爸爸要杀鸡，兜兜哭的哇哇的就是不让杀。 无奈张花城只能再来一锅猪肚炖排骨，想着以后在山里遇到野鸡不能放过，这大公鸡显然是杀不成的。 愣头青一样的大公鸡丝毫不知道自己在生死边缘走一遭，还啄了一口去喂它的兜兜，要多作死有多作死。 “琳琳你不做饭啊？” 沈悦见做饭都是张花城一个人忙碌，自己闺女却等着，这让她有点懵。 难道说都是张花城做饭？ “我，我做饭不好吃。”王琳羞红了脸，她做饭很难吃。 这个年头都是女人做饭的，谁家要是男人做饭被知道了，是会被笑话的。 当然厨师除外。 “那你平时干什么啊？”沈悦突然感觉不是张花城配不上自己闺女，是自己闺女有点配不上别人了，这什么都不会啊。 和当初自己一个样啊。 “看，看书……” 王琳头都抬不起来了。 “看书？家里还有书？”沈悦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怎么感觉自己闺女过的比在家里时还好啊？ 桌上的书被王振刚看到了，拿起一看居然是红楼，也是吓一跳。 这可是当前的禁书，特别是农村生产队这种地方，要是被发现那是要被批斗的。 “琳琳，这是哪里买的啊？”以前还没有禁的时候他还去新华书店排过队好几次，但都没有买到的。 琳琳从哪里买的？ “这是从黑市买的，这书现在正规渠道买不到。” 张花城听到了，解释一下。 黑市？ “对了，刚刚就想问你，你在早市上卖肉，没人找你麻烦吗？”王振刚感觉很不可思议，要知道不管是早市还是黑市，都被秦晓东一群票贩子给霸占了，一次两次或许还行，去的次数多了他们肯定会找麻烦的。 “没人找我麻烦。” 张花城摇摇头。 他上一世一直以为这年头谁敢投机倒把被抓到就完蛋，现在却明白了，抓的都是没有关系的，电视上那些都是半真半假的。 怪了。 王振刚与沈悦对视一眼，莫不是秦晓东那群票贩子最近不在？不行，明天早上去早市看看，他和秦晓东也算认识，打个招呼应该会给他面子的。 铁柱吃了四个馒头一盘辣椒炒肉就被二狗拽走了，眼巴巴的回头看了好几次，他是真没吃饱。 二狗对他也是无语了，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张花城爸妈得到消息跑来了，花铃和小丫也跟着来的，家里很热闹。 “桃酥兜兜都不吃，我们平时都不舍得买，琳琳说早上兜兜的早饭就是桃酥和鸡蛋。”沈悦都怀疑自己是在做梦，半年前来的时候家里一贫如洗，心疼的她流眼泪，这半年时间变化实在是太大了。 听到这话王振刚也不想说话了，他刚刚多嘴问张花城早上卖肉卖了多少钱，得到的答案却是他一年的正常工资。 殊不知这还是张花城谦虚的答案。 沈悦带来几张肉票和粮票，却发现自己闺女拿出一个小盒子，小盒子里全是各种票和一小捆大团结。 就这日子过的，他们担心个什么劲？ 第六十五章 准备进祠堂 一下午张花城都有点心不在焉，并非是因为老陈家是土匪这个消息，对于土匪他之前就有猜测，倒也在预料之中。 他想的是老陈家祠堂藏的枪支弹药。 只要枪支弹药足够，只要不被有狼王的大型狼群包围，长白山他完全可以横着走。 等狼皮大衣做好了，只有头狼的小狼群他甚至敢带着铁柱和二狗正面冲。 “真不考虑回县城吗？”沈悦好不容易说服王振刚想接小女儿一家去县城生活，可没想到他们根本不想去。 食品站工作年底就能有一个名额，她都想好了给张花城留着。 “妈，我在这里过的挺好的，你就别问了，大哥怎么没有跟你们一起来啊？”王琳不愿意离开，也不想说这个话题。 她现在过的很幸福。 每一次她妈来，大哥都会来的，可这一次却没来，来的是小孟。 “你大哥啊，他现在刚到火车站当乘警，说是要好好表现，我们就没有让他请假。”一说自己儿子，沈悦脸上多出了几分担忧。 “大哥当乘警去了啊，太好了！”王琳惊喜，大哥退伍后死活不愿去人人羡慕的食品站工作，一门心思的想当警察，能去火车上当乘警也算如愿了。 火车站乘警？ 张花城却知道这不是什么好工作，当前年代混乱，乘警不但要维护治安还要打击犯罪，火车上犯罪团伙多的很，扒窃事件高发，逃票的投机倒把分子比比皆是。 “好什么好，不是抓黑五类就是抓扒手，就你大哥那性格，早晚吃亏。” 王振刚闻言冒出一句。 这句话张花城很赞成，王琳那位大哥性格耿直还偏偏好战，当乘警并非是个好的选择。 “你能不能当个哑巴啊？有你这样诅咒自己儿子的吗？” 沈悦气的踢了王振刚一下。 她知道王振刚生气是因为儿子不愿去食品站，跑去当了乘警，她也知道乘警危险，但劝不住。 抓黑五类倒是安全，地主，富农，反革命分子，坏分子，右派分子或子女，当前这些人都有很强的限制，禁止他们流窜的。 可扒手就不一样了，三五成群那是小团体，如果遇到劫火车的大群体，乘警就很危险了。 “对了琳琳，我们来还有一件事，你大哥再过半个月就要结婚了，对象是我们那边纺织厂的一个姑娘，是街道办的妇联主任介绍的，到时你们可得去啊！” 沈悦告诉王琳一个好消息。 “大哥要结婚了？” 王琳惊喜。 看着一家三口聊得开心，张花城也时不时偷听一点，很快饭菜就做好了。 “花铃，叫妈带两个孩子进来吃饭。”张花城炒好了两个菜炸了一盘花生米，炖了个猪肚汤，喊了一声正在看红楼的花铃。 “好！” 花铃跑出去喊了，很快老妈带着小丫和兜兜进来了。 一开饭，两个小丫头比谁都高兴。 小孟也被叫着一起坐下来吃。 王振刚夫妇已经确定自己闺女家过的比他们还好，家里米面肉油根本不缺，张花城做菜的手艺也让他们吃惊，这比饭店做的都好吃。 “花城这手艺，能去当厨师了吧？” 沈悦吃了几口，色香味俱全让她很震惊，怪不得自己闺女说她做饭不好吃，就这手艺，她怕都不敢下厨了。 “哪里学的手艺？”王振刚也惊讶，他经常下饭店，吃的菜和这个比起来差的不是一点半点，自然知道这手艺不简单。 “到处学，有一些是自己琢磨的。” 张花城笑着应了一句，食材和调料限制，不然他做的会更好吃。 至于当厨师是不可能的，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小县城的餐饮业完全都是国营和集体饭店主导的，私营饭店在政策与实践中均不复存在，八十年代才逐渐出现。 小孟瞄了一眼自己师傅，这就是自己师傅路上贬低一路的土鳖女婿吗？就这手艺，就这说话谈吐，他感觉自己师傅在人家面前才是个土鳖。 当然他不敢说。 寒冬腊月天黑的快，下午还飘起了雪花，不到四点王振刚夫妇就要离开回县城了，毕竟一旦天黑路上就会很危险。 对此张花城和王琳自然不会挽留，一家人将他们送到村口。 “琳琳，花城，有空就带着兜兜回家玩啊。” 沈悦眼红红的笑着，依依不舍的挥手告别。 王振刚推着自行车一言不发的在前面走着，车座上多了一条狼腿和两张灰狼皮，张花城硬给他捆后面的。 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爸，妈，路上注意安全！” 王琳擦着眼泪不断地挥手。 “走吧，我们回家吧。” “嗯。” 一直等到他们背影都看不见了，张花城才一手拉着王琳一手抱着兜兜回家。 到家时铁柱和二狗也已经回来了，显然是一直在什么地方等着他忙完。 “祠堂没人，不过锁着门的，晚上去吗？” 二狗去打探了一番。 “去！” 张花城颇为期待道：“要是能搞两箱子弹，弄几把好枪，那我们进山可就非常安全了。” 子弹太贵，黑市上的估计能达到1张毛票1发子弹。 陈堂三里渠的守山员也只有在冬季才会发放50发子弹，而春季，夏季，秋季，每一个季节却只有20发子弹，就怕守山员拿去倒卖，用完自己花钱大队里买，或者是拿肉换。 这还是富裕的，放在其他大队，比如富庄大队，冬天守山员都不一定能有10发子弹。 王琳在屋里收拾着碗筷，边收拾边哭，张花城知道她是高兴的，毕竟好几年的矛盾就这样解开了。 “大哥还有半个月结婚，我们得准备点礼物的。” 张花城走过去拍了拍她的后背。 “准，准备什么。” 王琳哽咽，她终于能回家看看了。 “嗯，准备一份大礼！”张花城笑着道：“前几年要不是你大哥和妈送钱送粮，我们都饿死了，我记得你大哥去年把退伍钱都给了我们。” 这几年他们一直靠王琳大哥和丈母娘接济，不然熬不到现在的。 “嗯！” 王琳又哭又笑，重重地点点头。 送什么礼好呢？ 张花城也在想这个问题。 第六十六章 宝藏!宝藏! 他晚上还要去老陈家祠堂看看，就先带着二狗和铁柱下蟹笼了。 下蟹笼让二狗倍感新鲜，他想不明白一个简简单单的蟹笼怎么就可以抓鱼抓蟹，让他感觉不可思议。 “别研究了，这个抓不到大货，只能是小鱼小蟹。” 张花城见二狗研究蟹笼，笑着拿过来扔了海水中。 “要是以前懂这个，哪里还去干生产队的活。”二狗看着海水中的蟹笼，想了想看向张花城道：“大队那些人怎么就不懂这些？” 他们生产队累死累活干一年，不倒贴就是好吃，勉强能不饿死，跟张花城进山几日，他越来越感觉大队那些都是脑子有问题的。 “这是思想上的束缚。” 张花城摇摇头。 二人上了岸，铁柱抓着头迎上来，他体格太大而且没轻没重，张花城不让他下去，二狗身轻灵活不用担心掉下去。 “铁柱，鱼好吃吗？” 二狗拍拍铁柱。 “鱼好吃。” 铁柱抓抓头。 “看，连铁柱都知道鱼好吃，大队那些人能干嘛啊。”二狗吐槽，他对大队一直都有怨气的。 因为收养他的王爷爷可以说就是饿死的，当初他年纪太小不懂事，给他吃的他就吃，明白时已经晚了。 “你们倒是提醒我了。” 张花城想起这年头办婚宴，县城中办婚宴，一般是要有鱼和肉的，看来可以考虑去山里的冰湖搞鱼了。 不过当前冰层厚度估计超过一米，他需要好好的准备。 夜幕降临，炊烟袅袅。 老张家家家户户的都在吃肉，老王家也在吃肉，吃不到肉的也没闲着，一个个骂骂咧咧的，陈有德与陈彪现在连门都不敢出。 老陈家的祠堂是在一座老宅子里，他带着二狗悄悄地摸来了，大雪纷飞，反倒成了他们的掩护。 墙体并非篱笆院，而是泥砖垒的，陈堂三里渠的风很烈，大部分家里都用的泥砖，篱笆院反而很少。 祠堂的墙体还是加高的，但却难不住张花城和二狗。 张花城轻松翻到墙上，观察了一下后示意二狗，二狗也跟着翻墙而上。 祠堂黑漆漆的，门上还上了锁，张花城取出一根黑发夹几秒钟就打开了，这操作让二狗目瞪口呆。 进了祠堂，张花城和二哥都取出一根蜡烛，将其点燃，漆黑的祠堂也亮堂起来。 堂屋正面全是灵位，张花城去其他两个房间看了一圈没有找到地道入口，猜测是在灵位下面。 他就被灵位上的名字吸引了。 陈震山，陈大彪，陈啸林，陈小刀…… 张花城无语，这是唯恐别人不知道你们是土匪吗？ 怪不得只让老陈家老人来祭拜。 灵位上都落了很多灰尘，显然是很久没有动过了，他的目光却放在灵位后面一张福禄寿神仙挂画上。 “找到了么？” 二狗找了一圈没找到。 “应该是这里。” 张花城上前将福禄寿神仙画取了下来，墙体上却盖着一块老黑布。 二狗靠了过来，当张花城将黑布小心翼翼的取下时他眼睛亮了，墙体上居然有一扇木门！ “还藏成这样？”二狗吃惊，一般都是炕里面有暗道，哪有墙体上有暗道的。 “墙体加厚过，因为是泥砖房我刚刚都忽略了。” 张花城拉开门，一股冰冷的腐味土味扑面而来，同时露出一条向下的石头楼梯地道。 “我先进！” 二狗拔出刺刀要进。 “别动！”张花城却拦住他，轻轻地将一根很细的绳子解开。 “陷阱？” 二狗愣了下。 “那倒不至于，这绳子一动，屋里的那个铁钟就会响了，陈家老叔公就住在祠堂后面那一户，一有动静怕是就能听到。” 张花城回头看看挂在房梁上的铁钟，他刚刚就注意到了。 “老东西还挺贼的。” 二狗不敢先进了。 楼梯虽然不算窄，但也只能过一个，烛光摇曳，当来到地下时张花城心脏猛跳，二狗也瞪大了眼睛。 这下面哪里是一个地窖，这是一个小型的军用仓库，而这仓库全部是用岩石垒出来的，干净整洁。 一口口大大小小的木箱，这些木箱全部都是军用的，军绿色箱体，上面还有一些编号，居然有日语。 “花，花城……” 二狗忍不住吞咽口水。 “军用的，全部都是军用的，而且是日军用的。”张花城上前掀开一个箱子，里面却是一把把漆黑的三八大盖。 再掀开一个，居然全是春田步枪！ 天呐，老陈家他们是发现了日本一个小型军事基地，将其搬空了，还是抢了日军的仓库？亦或者是…… “花城，子弹！” 小箱子里全部都是子弹，一粒粒黄澄澄的子弹让二狗有点眼花。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陈堂三里渠子弹不缺了。 “都掀开看看，看看有没有其他的！”张花城挨个找了起来，这里大概有几十口箱子，一些箱子明显被搬走了，空出一块。 子弹！ 子弹！ 三八大盖！ 三八大盖！ 子弹！ “花城，你来看看这是什么？手枪吗？” 二狗低声惊呼。 张花城快步走过去，一看顿时大喜道：“这是毛瑟驳壳枪，二狗，这可是好东西啊，很值钱，有这东西遇到狼群也不怕了！” 毛瑟驳壳枪也叫盒子枪，箱子里大概还有十几只的盒子枪！ “找他的弹夹和子弹！” 看得出这箱子应该是被取走了大半，只剩下十几只，很快10发子弹装的弹夹找到了，子弹也找到两箱。 张花城检查了一下，全部都能用，但需要回去保养一番。 “继续找！” “好！” 很快张花城确认了，这里面除了五箱三八大盖，两箱春田步枪，还有就是半箱的毛瑟驳壳枪了，其他全都是子弹与两箱刺刀，没有手榴弹，也没有轻机枪重机枪。 张花城却很振奋。 “搬！” 张花城搬了驳壳枪箱子，里面塞满了弹夹，又抱了一箱子弹，身上背了四支崭新的春田步枪。 二狗也背了四支，抱了两箱子弹。 “花城，老陈家把这些一卖掉，岂不是发财了？” 搬出去后，二狗都紧张了。 “这些年他们应该是一点点卖的，我说老陈家怎么过的这么舒服，先搬到外面，尽量多搬一些子弹。” 别说二狗，连张花城都有点紧张，心跳加速。 “好！” 二狗转身跑了下去。 第六十七章 几十箱枪弹 张花城翻出去将祠堂大门也用黑发卡投开了，一箱箱的子弹和枪都搬到外面的雪地里。 “二狗，别搬了，先往外搬！”见二狗短短一会就已经搬了二十几箱上来，还要下去搬，张花城当即制止。 先带走一批，毕竟带走才是自己的。 二狗不舍的看看下面，然后开始往外面搬。 等屋里的都已经搬的差不多了，张花城叫住想回去继续搬的二狗，“回去叫铁柱，趁下大雪拉平板车来拉。” 现在大雪纷飞，不管他们在雪地里留下什么痕迹都会很快被抹平的。 “好！” 二狗也不废话，飞快的向家里跑去。 张花城继续回去搬子弹，大部分都是7.62mm的子弹，不管是春田步枪，亦或者是三八大盖，甚至连毛瑟驳壳枪都能用，还有两箱6.5mm，是三八大盖用的子弹，每一箱子弹都有1440发，算上箱子一箱大概重45斤左右，一次搬两三箱轻轻松松。 如果这些都拿去卖掉能卖多少钱？ 可惜很难卖，一点点在黑市出还是可以的，一旦大量出，必会引来大麻烦。 都搬出去后，二狗还没有来，张花城想了想重新回到军火仓库。 军火仓库中找了一圈，他也没有找到任何关于这一批日军弹药信息。 他在考虑要不要找个机会溜到陈家老叔公家搜看看，这些弹药箱全都是崭新的，没有一点破损没有一点血迹，说明运输一直很顺畅，缴获日军所得的几率很小，老陈家是土匪，他有理由怀疑是日军资助他们的，或者是他们与日军交易得到的。 如果是缴获，必然不可能箱体一点磕碰都没有，如果是老陈家发现日军藏在大山中的军事基地，这些东西他们早就拿出去全卖掉了，而不是一点点出，出了这么多年连一半都没有卖掉。 上面响起脚步声，接着二狗压低的声音传来。 “人呢？” 张花城搬了一箱五四步枪上去。 “铁柱在外面等着我们，再搬几箱吧！” 二狗还想继续搬。 “那你再搬两箱7.62mm的子弹，我再去搬一箱三八大盖，别的就先放在这里，先撤！”这些东西绝对来路不正，要不然老陈家不可能如此藏着掖着，张花城自然有能搬多少搬多少的想法。 但未免出现变故，先搬走一批再说，全部搬出去可拉不走的。 “好！” 二狗大喜，很快就搬了三箱7.62mn子弹上来。 张花城将五四步枪送回去，回来又搬了一箱三八大盖，枪在黑市上价格高，特别是这种品相好的。 “剩下二十来箱留着明天晚上搬，他们不可能每天都查看的。”见二狗又跑回来，张花城将手中的三八大盖箱子递给他。 二狗赶紧接过。 “和铁柱先拉回去，我去复原一下现场，你们别拉回家，直接把车拉到山脚下等我！” 张花城提醒完转身回去了。 这些枪支弹药是不能藏在家里，将枪支弹药藏在山里才是最安全的。 二狗抱着箱子向铁柱跑去。 张花城回去就将暗道门关上，老黑布重新订上，福禄寿神仙画挂上，将地上的脚印都用扫把清扫掉，一切复原他就出去锁门了，在门上他留下一根很细小不起眼的线，只要锁被开过他就能发现，大门上的锁也一样留下了一根线。 如果有人打开过，他们就不能进了，如果没有打开过，明天晚上继续来搬。 鹅毛大雪纷纷扬扬的落下，短短一会他们在雪地里留下的痕迹都被覆盖了。 等张花城赶到山脚下时就看到铁柱和二狗正等着他。 “哥。” “花城。” 二人见张花城来了，立马迎了上来。 “我拉着，你们推，我们进山！”张花城接过平板车，谁也不会想到这些枪支弹药会藏在山里的，现在山里有的地方积雪都到膝盖了，想送山里藏着难度很高。 “藏山里好，安全。” 二狗倒是很赞成。 “对，藏山里我们还可以在山里弄个临时打猎基地，每次打猎回来也可以带一些子弹，让秦晓东他们扔黑市上卖。” 黑市上别说子弹，枪也能轻松搞到，现在可不禁枪的。 秦晓东他们有路子出。 只是会出的很慢。 “一发子弹黑市最低价格也是七分钱，这能卖有多少钱啊！”二狗也是心脏猛跳，一夜暴富的感觉太刺激了。 “多少钱？你可以算一箱子弹全部卖掉能得到1000块，但很难，就县城黑市一箱子弹就是卖半年都不一定卖的完，平日里也就给我们做点补贴，主要是我们有了足够的枪支弹药，就是面对狼群也能全身而退。” 张花城一句话把二狗打回现实，这年头私下倒卖枪支弹药，严重的枪毙，黑市上卖都要小心翼翼。 这些都是日本货，几乎都是新的，出的少还好，出的多绝对会引起注意的。 日本弹药供应体系标准化程度很高，单箱基本都是1440发子弹，而国内一般一箱是500发子弹。 二狗一听也冷静下来了，他也明白如果真的好出掉，老陈家早就拉黑市上卖掉换钱了，而不是十几二十年的时间只卖掉几十箱。 在东北，这年头还真不缺子弹和枪。 “哥，这些咱们拉哪里去啊？今晚上还打狼吗？” 铁柱脑子里想的却是打猎。 他对枪支弹药没有什么概念。 “我们先就近找个山洞藏着，今晚能遇到狼就打狼，遇不到狼我们就去打两头马鹿。” 打猎自然不能停。 今晚上没有听到狼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头狼死了，狼群选择离开，如果是这样那就有点亏了。 找山洞不容易，翻山越岭差点累死他们，全靠蛮力拉，遇到上不去的地方还要进行重新装卸。 接近两个小时，张花城终于找到了一个很隐蔽的岩洞，岩洞还是在山缝中，这位置让他想当满意，唯一遗憾的就是岩洞有点小，这高度他们都无法站直，不过用来作为打猎基地，却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这里不会有其他人来吧？” 搬完后，二狗擦了擦汗坐在地上。 “不会，不到春天我们不用担心这问题，在这期间我们也要重新寻找更好的地方。”这地方当前被发现概率小的可怜，大雪覆盖猎人和守山员们都不会进山的，他们暂时不用担心。 几个月时间足够他找到新的合适山洞了。 第六十八章 枪价，秦晓东的危机 张花城打开毛瑟驳壳枪箱子，挨个检查，一共十四把毛瑟驳壳枪，除了有一把有点生锈，有三把保养后才能用，其他的十把毛瑟驳壳枪都没有问题。 “明天搞点枪油，把这些枪都好好保养一下，这把你拿着，狼群一旦冲到眼前，这个可比五四步枪好用。” 张花城将一把毛瑟c96驳壳枪递给二狗。 接着挑出一把给了铁柱，这就是没摸过枪的靠近一样能乱打一通。 张花城取了两把驳壳枪，全部装满子弹，带了几个随时更换的备用弹夹，加上春田步枪和足够的子弹，他倒是很期待遇到狼群。 “来，抬枪对准前面的树。” 张花城举起驳壳枪对准前方十几米外的一棵树，同时示意二狗他们一起。 二狗和铁柱也举起枪。 “这个就是保险，保险打开就意味着随时射击，扣动扳机，注意后坐力，这盒子枪后坐力不小。” “砰！” “砰砰砰砰……” 张花城打出一枪。 接着一口气将其打完，10发子弹不到五秒钟就全部清空，如果是连射型的驳壳枪，有大肚子弹夹地，区区十发子弹也就一两秒的事就能打光。 树上挂满的冰霜也哗啦啦的掉落。 二狗他们的驳壳枪也很快就响了起来。 一时间子弹和不要钱的一样打破山中寂静。 “我们把平板车放在这里，去打马鹿！” 教会了驳壳枪，张花城给他们一人分了一柄刺刀，这边距离马鹿所在的区域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他们要尽快赶去。 路上遇到野鸡野兔，张花城就让二狗和铁柱练枪，不出意外一无所获。 快到的时候他们却遇到了两只傻狍子，二狗打死一只铁柱打死一只，都是挨了好几枪，这种好奇心强警惕心弱的狍子，简直就是来送肉的。 “打这玩意干嘛，肉也不值钱，还不如马鹿肉值钱。” 二狗都看不上狍子了。 毕竟马鹿肉和狼肉最值钱，狍子肉和野猪肉价格差不多的。 这两只加起来也就一百斤重，这还是两只成年的狍子，开膛破肚处理完只剩下七八十斤的肉。 “狍子可以分肉吃，马鹿我们却可以卖掉。” 张花城提醒。 马鹿体积过大，一头成年马鹿平均三百斤，肉分的太多了也不合适，这狍子倒是最合适的。 而且谁都知道狍子好打，陈彪想不进山，老陈家那些怕是都要闹了。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马鹿生活区域，找了一会张花城就看到了几头正啃食雪下植被的马鹿。 “我来就行。”张花城见二狗举起枪，摇头示意。 接着他快速的举起春田步枪，枪声响起，里面体型最大的马鹿重重的倒在了雪地里。 其他马鹿纷纷逃离，嘶鸣不断。 “跑了！” 铁柱看着跑走的马鹿赶紧提醒。 “一头就行，这头体重得有五百斤，打的多了它们就会换地方。”张花城提着枪走到马鹿面前，这头倒霉的马鹿被一枪爆头瞬间毙命，虽然这头马鹿壮硕的可怕，鹿茸大概都能有十斤重，但毕竟是碳基生命，抵挡不住7.62mm的子弹。 二狗上来就开膛破肚，腥味弥漫，铁柱也拿出斧头，很快就将马鹿劈成三片，除了鹿茸，马鹿头，蹄，尾这些都埋在了雪地里，还有马鹿的所有内脏。 “这马鹿还有肥膘。” 二狗看到鹿皮下有一层薄薄的肥肉，对马鹿而言这种是很少见的。 “老马鹿就这样，我们先回山洞基地。” 老马鹿运动量下降，但吃的却不少，有膘很正常。 等到他们回到山洞基地，就将马鹿肉和狍子肉扔到平板车上，张花城他们将山洞入口半堵半伪装，就是真有人从这里路过都很难察觉这是一个山洞。 他带回去几支五四步枪和三八大盖，这种常见活黑市流通，如果是春田步枪就很罕见了。 至于枪在黑市什么价，这还得去问秦晓东。 秦晓东这段时间过的很滋润，带着一帮兄弟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现在他也不睡懒觉了，睁眼就早早的去市场。 当秦晓东来到早市后，就看到只有一头马鹿在卖，这让他都有点不适应了，今天居然没有狼。 “大哥！” 秦晓东热情的跑过来打招呼。 “嗯。” 张花城点头。 “嘿嘿，大哥这是狼肉钱。”秦晓东第一时间从口袋里掏出一叠厚厚的钱，其中还有两张大黑拾，显然他将昨天剩下的狼肉全都卖了。 张花城接过后简单看了一眼，大概一百几十块钱，想了想抽出一张大黑拾塞到秦晓东。 “拿去喝酒，辛苦了，平板车塑料布下面有东西你悄悄的看看，看看能不能给我出了。”张花城示意一下平板车。 秦晓东一听来了精神，也顾不上客套揣好钱就来到平板车前。 等他拉开看了一眼后也惊了一下。 “大哥，这都是哪里来的啊，现在这年头这东西不好出，你也知道我们东北不缺枪，市场上的枪价格是五十块钱左右，不过都是磨损严重的旧枪，三八式那些，大哥你的这些好像都是新的，在黑市卖估计也就六七十块钱一把，如果是前两年巅峰的时能一百块钱一把呢。” 秦晓东说了一下当前的行情。 这价格他卖都感觉亏。 见张花城没说话，他急忙道：“当然这枪卖100块一把也能卖，就是需要等冤大头，或者是冒险找掮客去别的省卖，别的省大部分都是要二三百块才能买一条的，但掮客抽一半佣金，风险也高说跑就跑，还不如我们原地卖了，或者等两年看看？” 六七十块吗。 张花城自然不想等两年，虽然明年开始因为文革管控加剧，枪支弹药的价格都翻倍，但不至于，到时他估计也看不上这点小钱。 “不等，都你给我出掉，我们还带来了几百发子弹你也给出掉，小心点，这些东西一旦被查获，按照当前枪支管理暂行办法，最高可是死刑。” 不等了，先换钱再说！ 张花城也提醒一下秦晓东，当前的枪支管理暂行办法惩罚力度极高，动不动就是死刑。 “行，等会我拉着平板车去我家门口，我给搬屋里藏着，至于你说的什么法，这就不用担心了，抓不到我们头上” 秦晓东却根本不在乎。 他知道给张花城卖东西，不管卖什么都不会亏待他的。 “你们这两天有什么好东西出？”现在铁柱会卖肉了，张花城当起了甩手掌柜，让铁柱卖，这样也能锻炼锻炼他。 秦晓东摇摇头。 “有好东西和我说。” 这年头很多东西太缺了，但秦晓东这边总是能给他一些惊喜。 “没问题！”秦晓东点头，突然他心中一动，犹豫一下道：“大哥，我们暂时是没有好东西，但有人有可能有。” “谁？” 张花城好奇。 “一伙南蛮子，就是之前我们抢的那一群，还叫人给我们传话，说最近会来我们这里找我们，他们是一伙扒火车的贼，身上好东西非常多，大哥你有没有兴趣？”秦晓东眼神有点躲闪。 张花城哪里不明白他的意思，估计是人家要来找场子，他这边势弱，能压得住秦晓东一群地头蛇，对方显然不简单。 “对方多少人？” 张花城也知道那种流窜的好东西一般都在身上。 如果说危险，对他而言倒谈不上。 “上次只有七个，但这一次估计得有十来个，而且绝对会有带枪来的，上一次罗成没讲规矩用了枪，对方吃亏了不愿意，我这边也能喊十几个兄弟来，大哥你们要是来，那我就不怕他们了。”就张花城那身手，当初他们一群人都没反应过来就被撂倒了，如果愿意帮忙还会怕那些南蛮子？ 秦晓东倒也不敢隐瞒。 “我看到他们好几个人手腕上都是有手表的！” “而且上一次他们要卖我们的东西一部分管控药品，还有一些是我们东北省的票劵，都是好东西。” 见张花城没说话，秦晓东也有点急了。 “有具体时间吗？” 张花城真心动了。 “一周之内！” 第六十九章 黑市里的小骡子 见张花城有点心动的样子，秦晓东急了。 “这一次他们会和我们继续对赌，双方也会出一些同等价值的东西，只要我们赢了，得到的东西全部归大哥！” 他很清楚，如果没有张花城帮，他们能赢的几率太小。 上一次就是罗成不讲规矩动了枪，对方是强龙不压地头蛇，而且警察也在找他们，不敢多呆才放下狠话离开。 “如同他们这一次不对赌呢？” 张花城确实心动了，这群南蛮子敢从这里火车站往南方跑，绝对是跑苏联边境搞货的。 秦晓闻言暗暗地出了口气，知道张花城十有八九答应了，笑道：“大哥，我们人多枪多，他们如果真的只是来报仇，就不会提前找人捎话了。” 确实如此。 “你们是不是还抢了他们什么东西？” 张花城盯着秦晓东。 对方如此纠缠不休，绝对不会只是面子和一些价值不高的军大衣座钟军刀这一类东西。 秦晓东闻言苦笑道：“大哥，我们是真没有抢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是，就是罗成把带头的那个腿打穿了，瘸了。” “到时我先看看情况再做决定。” 张花城明白了，如果这样对方自然不可能善罢甘休。 但他也没有直接答应。 聊了一会雷子风风火火的跑来了。 “东哥，黑市那边来了几个卖小骡子的庄稼汉，给他们出三百块钱他们都不卖，非要五百块钱。” “小骡子？多大？” 张花城一听心动了。 他知道骡子价格比蒙古马东高，是毛驴的好几倍，有个小骡子再弄个小点的爬犁，拉货赶路是很方便的。 “大哥，是个刚断奶的，说是三个月，小骡子还挺好看。” 雷子比划了一下。 “这价格贵吗？” 张花城看向秦晓东。 他不知小骡子价。 秦晓东点点头：“是贵了点，三个月勉强断奶，一般是五六个月断奶，小骡子在我们这里400块钱市场价，成年骡子最贵也就800块钱，小公骡子比小母骡子价格要高个50块钱，大哥你想要我们就去看看！” “是小公骡。” 雷子补充一句。 现在价格高是因为刚过三年困难时期没几年，当时让牲畜锐减，价格回升厉害，当前一匹蒙古马都得500块钱。 “铁柱你继续卖肉，我们去一趟黑市，平板车我们拉走，如果市管会的人来了你就跑。”铁柱这边才卖了一百几十斤，还剩三百多斤没有卖掉，张花城见铁柱卖肉越发熟练，也放心的让他在这里卖。 “好的哥。” 铁柱点头，他很喜欢卖肉。 因为每卖出一份就会有一份钱。 “雷子你在这里盯着，我和大哥先过去，罗成在黑市吗？”秦晓东当即去拉平板车，正好把枪送回去。 枪放在这里一把两把还能说是带着防身的，一下带这么多枪和子弹，被抓到他们都没办法救。 “在，正盯着那几个呢，他们跑不了。” 雷子点头。 很快秦晓东拉着车与张花城离开了，秦晓东知道铁柱性格容易被骗，雷子在这里那些人不敢这样干。 为了安全起见先去了秦晓东家里，将枪和子弹藏好后他们才赶往黑市。 刚来到黑市张花城一眼就看到了四个蒙的严严实实，看穿着就知道是农村生产队的，带头的估计还是个大队干部。 当前骡子可是被视为集体财产的，私自买卖可能会被定为投机倒把罪的，当前交易大多数是集体调配，还有就是在黑市秘密进行。 小骡子让张花城一眼就心动，太漂亮了，还长得胖乎乎的。 黑耳朵黑尾巴，四条腿下半截都是黑色的，背部头部都是带一抹黑意的金黄色，腹部是白色，水灵灵的大眼睛来回张望。 “大哥，东哥！”罗成一看他们来了，从树后面跑过来。 张花城来到小骡子前打量一番。 “咋卖？” 秦晓东瞅了一眼，问向几个人中带头的那个干部。 “五百块钱，少一分都不卖。” 带头的大队干部打量一番秦晓东。 见和罗成是一伙的，几个人也有点警惕，张花城看其他三个人手都放塞在破棉袄里，估计棉袄里面不是藏了刀子就是藏了手枪，这年头生产队的枪可不缺。 怪不得敢来黑市。 “你们是抢钱啊，刚断奶的小骡子拉黑市还卖这么贵，还是三个月小骡子，谁家能一口气掏出五百块钱？” “给个合适价！” 秦晓东看出这几个都不是善茬，要不然也不可能跑他们这里来卖小马骡。 “这是马骡，能长时间负重劳作，耕地拉车什么重活都能干，而且吃啥粗料都行，上山下山也很轻松，五百块钱一点都不多的，我们也不用都要现钱，粮食，布票这些都可以折价交换！” 大队干部也知道这年头没几个能掏出五百块的。 “扯犊子呢，五百块钱还一点都不多，这小骡子刚断奶勉强能养活你们就等不及了，说明你们是一直藏着这个小骡子，公社不知道，这么小骡子没有个经验丰富的饲养员教，怕是让它向东它就向西，也不三百块，三百五十块钱我们拉走，这里说实话除了我们没人买得起！” 秦晓东看出张花城想要，开始砍价。 东北地区骡子需求量确实高，价格也接近上限，但在山区和贫困地区价格却是较低的，他们这里就属于山区和贫困地区，一个小骡子五百块钱确实是略高。 “这是马骡，是公骡，这样吧，我重新给你出个价！” 大队干部伸出手示意。 秦晓东一看把手伸到了对方的袖子里，显然是在捏价。 捏价是传统的议价方式，保护交易隐私也能维系买卖双方的体面，不管成不成都不会急眼。 好一会都没结束，两个人脸上都是各种表情变化，最后秦晓东想了想就撒开手来到张花城面前。 “大哥，四百块钱要吗？” 这个价格已经很合理了，对方显然不能再降了。 “要了！” 四百块也就是打一头大马鹿的钱，张花城自然愿意，这小骡子一看就属于极品，长的实在是完美，体格也强壮。 他掏出钱数了数，身上当前只有三百二十来块钱，显然不够。 “我补！” 秦晓东一看也开始在身上掏，连罗成身上也没放过，连钱带票，最后勉强凑够递给了带头的。 带头的大队干部接过以后数了一遍又一遍，最后依依不舍的把绳索递给了张花城，连手里的鞭子也给了他。 收好钱后大队干部看了两眼小马骡，叹了口气后带人飞快的离开了，显然不愿意在这里多呆。 张花城明白，估计这小马骡也是这大队干部从出生就藏在自己家里养大的，有感情了，吃的胖胖壮壮的，显然是没有亏待。 小骡子让张花城越看越喜欢，不过喂养的饲料却是问题。 “晓东，哪里能买到骡子吃的饲料？” 这年头骡子饲料都是要依赖集体分配和自产农副产品的，是没有生购买购买渠道的。 秦晓东想了想，“大哥，我建议你直接先买一些下等的粗粮喂它，我上午就去牧畜站找找关系，给你买上几袋饲料，市面上这些东西没有卖的，有也是卖给人吃的。” 张花城点点头，前几年灾难，很多牲口都没东西吃，国家通过粮食局向农村拨调的少量作为饲料补充的豆饼棉籽饼也都被老百姓吃了，现在各大队饿死人的情况也一直有的，市面上找不到卖给牲口吃的。 粗粮好买，早市上就有的。 铁柱正在低着头卖肉，一抬头发现眼前两个人有点眼熟，抓抓头想了想才记起，这不是哥的丈人和丈母娘吗。 “花……跟你一起的人呢？” 沈悦想起在早市也不能随便说自己女婿名字，被有心人听到不好，当即低声询问。 “哥去黑市买骡子了。” 铁柱知道这是张花城的丈母娘，也就没隐瞒。 “骡子？” 正看着马鹿肉的王振刚愣了一下，黑市里的骡子价格可不低的。 雷子看好像有人捣乱，立刻跑了过来。 “干嘛呢？咦？这不是杀猪匠师傅吗？”雷子一眼就认出了杀猪匠王振刚，毕竟王振刚有时会找他们出点肉票。 “是你啊。” 王振刚也认出了雷子。 雷子还以为王振刚是来捣乱的，当即道：“你们食品站卖你们食品站的肉，我们这里卖我们的肉，互不干扰，你们食品站家大业大的天天吃肉，也得让别人有口汤喝啊。” “我们……” “我们就是来看看的，走了。” 沈悦刚要解释，就被王振刚打断，拉着她就离开了。 第七十章 小马骡 “怎么走了？他们怎么还认识啊？”沈悦忍不住回头看看，却看到雷子和铁柱居然有说有笑的。 “那叫认识吗，就是一伙的，真就奇了怪了。”王振刚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怎么张花城就能和这一伙人搅在一起了，而且看样子关系还很好，就是交保护费也没有这样的待遇啊！ “一伙的？” 沈悦茫然。 突然她停下脚步。 王振刚一看老婆不走了，刚要问怎么回事，但顺着沈悦的目光看去，就看到张花城牵着一头小毛驴，而他本来要找的秦晓东就在旁边，还拉着平板车，二人有说有笑的回来了。 “还真是一伙的啊……” 沈悦明白自己男人说一伙是什么意思了。 这秦晓东还帮忙拉上车了？ 张花城回来后就在早市上买了一袋玉米粒，抓了一把递给小骡子，小骡子闻了闻后就在他手上吃了起来。 吃的他手心痒痒的。 如果兜兜和小丫看到，估计得开心死。 得知王振刚夫妇来找自己，刚刚走一会，张花城转头望去，却看到两人正站在远处看着这边。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张花城拉着小毛驴跑了过去。 “没事没事，我们是准备去上班的，路过来看看琳琳来的没，你咋买了个小马骡啊？这太小了吧。”沈悦好奇的看着小马骡，这小马骡长得太好看了，她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小的骡子。 “带回去拉磨，等开春了还能拉拉石头拉拉木头盖房用。” 张花城拍了拍小马骡。 “县城房子也不贵，花钱就能买到。”王振刚听了后冒出一句，他是真想让自己闺女回来。 张花城笑笑没说话。 “多少钱买的啊？” 沈悦摸了摸小马骡的头，小马骡用清澈的大眼睛看着她。 “400块钱刚买的，不知道是哪一个生产队偷偷生的小马骡，刚断奶就送来了。” 聊了几句两人也都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不问有用的，尽问小骡子，你就不能问问他和秦晓东是怎么认识的啊？”回去时，王振刚气呼呼的冒出一句。 “我忘了，你咋不问啊？” “算了，先去买早餐。” …… 张花城回去后，也差不多到市管会上班时间了，还有四五十斤的马鹿肉，他干脆拿着肉在早市上到处换，主要换粗粮和菜，很快就换的差不多了，剩下十几斤他让秦晓东带回去分了吃。 “对了，县城有私人房产出手的大概都是什么价？” 实在不行县城里也买个宅子，这样也可以带着王琳和兜兜偶尔来住几天。 这样她爸妈以后也不会再说这事。 六十年代小县城住房不存在公开买卖的，大部分住房都是由国家和单位统一建造，分配，居民都是要按月缴租的，当然也有一些属于私人的房产，都是解放前私人房屋，主人可能因为下乡，调职，生活困难等原因出手，这样卖的话也需要街道或者单位审批。 “还没小毛驴贵呢。”秦晓东想了想道：“老丁住的那种就是，三间房带院一百块钱就能买到。” 倒是便宜，但老丁住的那房子太破了，而且还是老丁修缮过的。 “有没有解放前好的房子，我看县城中心区域就有一些大院子，那边有没有好的出售？” 东北的传统院落和北京四合院那种完全不一样的，注重不挡光，通风，而且因为地广人稀家家户户房子都带院，里面也是一应俱全。 张花城自然不可能买老丁那种。 “那个贵了，价格最低也在五百块钱以上，而且街道审批相当难。”秦晓东听了后摇摇头。 五百块钱以上？ 这么便宜吗？ 张花城记得那些都是青砖建造的，一个院里最少也有五六间大房，其他的拆房，猪圈马厩还不算，解放以前都是那些有钱人居住的，这钱连材料成本的一半都不够的，就是在大队里建，单单是砖价就不止这些。 “有办法让街道通过审批吗？” 张花城那能不心动。 “这没问题，罗成家就有亲戚是那边街道办的，上下打通一下是可以的，问题是真要买啊？忘记说了，最大的问题是要自行承担修缮钱，都是民国初期建的，都有五十年了，还被日本鬼子轰炸过。” “替我看看，合适我就买套。” 这价格，没什么可考虑的，只要不是太破旧难以修缮的就行。 “没问题！” 秦晓东满口答应。 张花城牵着小毛驴带着铁柱离开早市往回赶。 他现在赚钱还算简单，打几头狼就能换这一套院子了。可惜现在是六十年代，他一身的本事和记忆也没发挥余地，现在最基本的做生意都不行，只要不到八十年代，做生意都属于投机倒把。 陈堂三里渠又热闹起来了，张花城牵回来一头小马骡，是王琳城里的爸妈送的，谁听到谁眼红。 小花城和二狗昨晚上还打了两只狍子，到处都在讨论。 张花城牵着小马骡去大队办了个手续，别说社员们了，就是一群大队干部看得都眼红了，王魁还回家取了一个铜铃铛送给小马骡，一走路现在都是叮叮当当。 这铜铃是他以前养的骡子戴的，只是那骡子有一次山里运石头摔倒了，再也没爬起来。 “好好养，过完年我们生产队还多一只骡子干活。” 陈银山很嫉妒的冒出一句。 刚要离开的张花城停下脚步，回头看向陈银山嗤笑道：“你看好你的仓库就行了，别整天没事就想别人东西，哦对了，陈有德等会就要去公社了，说要实名举报你，昨天可是你挑唆他去公社举报的，还不让他说我是守山员，这我可听的清清楚楚，回头说不得我去给他做个证，虽然你们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你更坏啊。” 狗东西！ 还想打自己小骡子的主意，想的倒是挺美的。 “你，你胡说什么？我，我，我什么时候让陈有德去举报你的！”陈银山一听脸色变了。 “我胡说？算了，就让陈有德去举报你吧，反正你们两个就是狗咬狗。” 张花城转身离开了。 “弓凛你别听他瞎说，我可没干这事。”陈银山看到所有人都看向他，顿时慌了神，昨天好不容易圆了过去，他后悔自己刚刚多嘴干什么。 “噗！” 王魁对他脚下吐了一口茶水。 “你！” 陈银山大怒，刚要发脾气就听到陈弓凛一拍桌子，他吓得一哆嗦。 “如果陈有德去公社举报，再给我们惹出什么事来，我不会说什么，但我会去让老叔公过来，你这大队仓库保管的工作也该换换人了。” 陈弓凛目光冰冷。 这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不会，不会，我这就去找陈有德！”陈银山最怕的就是陈老叔公。 陈老叔公还有一个身份就是陈堂三里渠的党支部书记，陈弓凛这个副书记兼大队长不能拿他怎么样，但老叔公一句话就能断定他当不当这个官。 张花城出来还没走几步，陈银山就急急忙忙的跟着跑了出来。 见张花城牵着小马骡看着自己，陈银山暗恨不已。 “陈银山，我等会和陈有德一起去举报举报你啊？”张花城见他往陈有德家里跑，立刻喊了一声。 刚跑起来的陈银山一个踉跄，一咬牙转身走到张花城面前。 “你到底要怎样？” 他现在真怕了张花城。 “不怎样，你不是喜欢天天找我麻烦吗，你那个智障儿子还打了我一顿，对了他强暴死去的守山员遗孀这事还没完啊，我等会一起去公社举报也是合情合理的。” 张花城摸了摸小马骡，看都不看陈银山一眼，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玉米粒喂了起来。 一听这话陈银山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脸色涨红。 “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 如果真安上一个强暴，那他儿子可是会被枪毙的！ “那就让公社的领导们来调查一下啊，说不定就是入室强暴啊，我反正是听老王家是这样说的，陈有德现在恨死你了啊，说不定这事去了后也一起说了，啧啧，陈有德可是最会举报了，你可要小心了啊！” 全大队都知道陈有德有事没事就会举报，整个大队的社员被他举报个遍。 陈银山已经彻底慌了神。 张花城拉着小马骡吹着口哨离开了，让陈银山去和陈有德闹腾去吧，两人都不是善茬。 第七十一章 喜欢上炕的小马骡 张花城心情很好，祠堂未被发现，家里还多了一头小马骡。 兜兜躲在他身后小心翼翼的盯着，小马骡估计之前就是藏在屋里的养的，自来熟的进屋就到处转悠。 “这小骡子也太好看了吧？”王琳都在小马骡屁股后面转，叮叮当当的铃铛声不绝于耳。 很快王琳就开始试着抚摸小马骡，小马骡估计是与人亲近惯了，一点也不害怕。兜兜也摇摇晃晃的跑到了王琳身后，大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小马骡。 很快小马骡一个灵活跳跃，跳到了炕上，这让张花城无语，赶紧把它赶下来。 家里欢声笑语不断。 张花城来到院子时看到雪地上的两只扒了皮的狍子，这二狗是真不想给老王家分肉，让他带一只回去也不带。 铁柱从县城回来也没歇着，已经背着海鲜就去了富庄大队。 隔壁也传来了陈有德的咒骂。 昨天挨了公社的罚，背了黑锅，还挨了两顿大，好不容易咬牙拿着十块钱要去公社交罚款，谁知陈银山跑来拦住他，对着他一阵威胁，他彻底爆发了。 张花城出门一看两人还在门口拉拉扯扯。 倒是动手打啊！ 张花城看的有点着急，“陈有德，你还怕他干啥啊，他算个屁啊，他就一个看仓库的，我昨天可是清清楚楚的听到是他教唆你去的公社，出了事就翻脸不认账把自己推得干干净净，我可以去公社给你作证，二狗也能给你作证，他怕举报你就举报他啊，就算不举报他，你也可以举报他儿子啊，他儿子现在是强，奸犯啊，你不行就举报他儿子，一举报一个准，老王家都说了他儿子是入室强，奸，得枪毙的。” 陈银山一听头皮发麻，拽着陈有德就往家里走。 他现在真怕这事再闹大。 陈有德本来还有点怕陈银山的，现在一听一下子清醒了，对啊，老子光脚的怕你穿鞋的？ “这是我们老陈家的事！” 孙莉知道张花城在挑拨，当即喊了一嗓子。 但陈有德已经上头了，他出了力还被公社批评了，罚钱不说还被陈弓凛一顿打，陈银山不承认就算了还添油加醋说他满嘴谎话，狼狈的回来还被二狗打得满脸是血，昨晚上气的他一晚上没睡着。 “滚他妈的老陈家，黑锅让老子背，老子说一千道一万还是他陈弓凛的表哥，他妈的把我当狗一样踹，陈银山，你不是不承认吗，小花城说得对啊，我他妈去举报你儿子强奸，你他妈花了五十块钱堵住了寡妇的嘴，全大队可都看到的！” “你是猪啊，看不出他在挑拨吗！” 陈银山恨不得掐死张花城，气得暴跳如雷。 “要钱，没一百块钱这事没完！” 张花城一听补了一句。 正准备开口劝说的孙莉一听也闭嘴了，对啊，凭啥什么破事都让自己男人担着啊，本来就是陈银山挑的事。 “对，一百块钱！”陈有德一把推开陈银山，恶狠狠道：“拿钱来，不然一起死！” “我……” 陈银山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活活的气死，手指颤抖，胸口剧烈的喘息着。 “强奸犯要枪毙的！” 张花城喊了一声。 “对！” 陈有德重重的点头。 “身为大队干部不以身作则还徇私舞弊，也得枪毙！” “对！” 陈有德大声应和狠狠点头，必须枪毙！ “大队干部教唆苦逼的老百姓去公社举报，出事就推得干干净净，当什么大队干部啊，必须击毙！” “对！击毙你！” 陈银山剧烈的颤抖着，看着一唱一和的二人，一时间气得牙齿都在“咔咔咔”作响。 “好！好！好！” 他连声道好，转身离开。 自己已经管不了了，陈弓凛啊陈弓凛，老子就不当这个仓库保管了，你就自己来拦着吧！ 咋走了？ 别说陈有德，连张花城都没想到，还以为会破财消灾，也不拦着就这样回去了？ “小花城，他怎么走了？”陈有德也不会了，这走了，自己是继续要钱还是去举报啊？他急忙看向张花城。 “他不是说好好好吗，意思是同意了，你快跟着他，他给你拿钱去了。” 张花城说完就回家了。 陈有德一听就要去追陈银山，却被他老婆一把拉住。 “你是猪啊，听不出小花城在坑你啊，还给你拿钱，你想啥好事啊！” “那咋办？” 如果张花城不说，他去交十块钱完事，但现在一听，是啊，不是自己的黑锅为什么要被啊，还要自己出钱，这钱就得让陈银山出，还得补偿自己！ 王琳正在小马骡起名，见张花城回来，高兴道：“叫它小叮当怎么样？你看它一走就叮叮当的响。” 小叮当？ 这是苦力该有的名字吗？ 不是应该叫骡大力，骡祥子这种苦力名吗？ “以后就叫它小叮当吧。”张花城看看一脸萌相的小马骡，小崽子，买你回来是要让你干活的，不是让你来当宠物的。 “二锅！！！” 小丫跑来了，兜兜一听赶紧摇摇晃晃的往外跑。 不止小丫来了，花铃和老妈也都来了，显然是听说家里有一头小马骡。 小丫胆子大，一看到小马骡就要骑，小马骡一点也不拒绝，任由小丫骑在了它的身上，兜兜也急的使劲拽王琳，也想上去骑。 看小马骡熟练的样，张花城心想坏事了，这小马骡怕是只有喝奶的时候才喝它妈在一起，其他时间都是和人住在一起的，这小马骡一些习惯怕是和人学的，怪不得动不动就要往炕上跳，不会之前睡的炕吧？ 这小马骡断奶早，但适应人类气味和声音，建立信任关系上是没问题，这些最基本的训练倒是省了，小马骡骨骼和肌肉还得一年多时间才能成熟，到时就需要强化服从性了。 “二哥，它这么小能拉磨吗？” 花铃看着小马骡眼睛都冒星星了。 “家没有石磨，我等下去找大队买一套石磨吧，你大哥昨天还说想买一套石磨，大队里还有几套新的。”老妈爱不释手的摸着小马骡，有了小马骡，还有个平板车，以后家里干活都要轻松了。 石磨？ 张花城点点头，当前农村经济是以实物交换为主，货币流通有限，现金的话大概需要十来块钱就能搞一套，大队里一般需要集体工分或是物资交换。 大队的新石磨都是公社石匠制作出来的，用来分配社员家里的，老张家在陈堂三里渠一直被当成外人，想要，只能花钱或用东西去购买。 “我有空去一趟吧，小马骡现在还小也干不了活，这事也不急。”张花城知道大队那些人不愿得罪他，但他爸妈去，少不了和以前一样先冷嘲热讽一顿。 “不用你去，回头让哥和嫂子去就行。” “行！” 大队里有陈明堂在，大哥和嫂子去办点事确实不会有没什么问题。 第七十二章 御寒皮革套装 “二哥，你们的狼皮大衣下午就能全部做好，大嫂让你们都过去试试，有不合适的地方可以改的。” 花铃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御寒皮革套装下午就能完工。 “这么快的吗？”张花城都惊讶，从皮子送去到现在也不过一天一夜的时间，大嫂就差不多全赶出来了？ 这缝纫机买的也太值了吧！ 不过皮质衣物当前最难的就是缝纫，有缝纫机确实省事还快速，可这速度还是超出他的意料。 老妈听到了，笑着道：“你大哥和你大嫂熬到鸡打三遍鸣，花铃也熬到那时候，你大嫂一道早就爬起来继续忙活的。” 家里关系越老越和谐，她也高兴，莫名其妙的就过上了人人羡慕的好日子。 熬夜赶的啊！ 张花城明白为什么会这么快了。 “那我现在去一趟，正好把昨晚上打的皮子送家里去。”张花城跑屋里去取皮子了，昨晚上的大型马鹿皮和两张成年狍子皮，还有就是刮下来的半盆油脂。 他干脆连两只狍子都扔到平板车上。 “家里肉吃不完的。” 老妈忙示意。 家里现在真的不缺肉吃。 “不是吃的，狍子肉不值钱也不怎么好吃，正好让大哥带大队里去换煤炭，到时把煤炭分分。” 现在肉是不缺了，但炭却是很缺的。 张花城准备换一些炭，分分炭， 六十年代东北农村实行统购统销的政策，煤炭是计划物资，但他们大队的煤炭几乎都要花钱买，因为煤票分下来的太少，不过石城人民公社煤炭定价很低，5毛钱就能买一袋50斤重的煤炭，当然是质量最差的，最好的价格要翻一倍。 正常价格来说，一斤狍子肉都能换一袋五十斤的炭，这两只加起来得有八十斤肉，换个七八十小袋炭还是可以的，可去大队，就不可能换这么多的。 “家里还欠生产队的钱，要不要先还一些？借的500斤煤还没还。” 老妈提醒。 煤炭是由大队按照人口和工分分配的，现金交易很少，他们家和老大家当时分到600斤煤炭，用工分抵扣的，可两家人显然不够烧，就多借了500斤煤炭。 现在还倒欠大队钱。 “这个不急，老陈家谁家不欠大队几百斤上千斤的炭，他们真要计较就还，那就先不换，直接花钱买。” 张花城想起王琳之前去大队借过几次煤炭，都被赶出来了，还没少嘲讽，这事他不会忘。 他不是猎人，打的猎物还要分百分之三十给大队，他是守山员，想分就分想不分谁也没话说。 猎人还吃公家粮，守山员可吃不到一口的。 去老家的路上，就看到有社员三五成群地往大队里跑。 “干嘛去啊？大队分肉了？” 有老陈家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跟着跑。 “他四婶啊，分什么肉啊，是陈有德在大队里被捆起来了，被几个大队干部打的鼻青脸肿鼻子喷血，连陈银山也被打了！” “咋啦？咋回事啊？” “俺也不知道啊，快去看看！” 陈有德又挨打了？ 真惨啊！ 张花城都想去看看热闹了，想想还是算了，自己现在忙的要命，下午还想着进山的事，没空去看这种狗咬狗。 当他来到老家时，张虎正在院子里铲着雪。 “花城来了啊，听说你弄了个小骡子？你妈她们没回来啊？”张虎现在有了野猪皮革护膝，还给他做了一身新棉衣。 现在不但敢下炕，还敢出门了。 他也想去看看小骡子，这年头谁家有个骡子那可不得了。 “我妈和花铃在看小马骡。” 张花城抱起车上的皮子。 “你们又打到马鹿了？” 张虎一看厚厚的皮子，忍不住倒吸气，山里的猎物这么好打的吗？ 以前大队里的猎人进山，没几天都带不回猎物的，守山员十天半个月能打到个狍子就能引起全大队围观了，平日也就靠套个兔子打个野鸡补贴家用。 “爸，这几张皮子没煮，你给煮一煮。” “好！” 张虎上前接过厚厚的皮革，他很喜欢干这活。 “花城来了啊，你来得正好，来试试你嫂子给你做的狼皮大衣和靴，看看合适不。”张虎臣露了下头，见张花城端着一盆马鹿脂油进了屋，挥手示意。 “来了！” 张花城放下盆向大嫂屋里走去。 大嫂还在忙碌，踩着缝纫机正在缝护膝，见张花城进来了点了点头。 大宝小宝正老老实实的坐在炕上，一个个眼泪汪汪的，显然是刚被揍过，求救的看着他。 不过这年头谁家孩子不挨揍啊，张花城直接无视，看看人家铁柱，打得陈有德累瘫了都不会掉一滴眼泪。 他被狼皮大衣和鹿皮靴吸引了，不得不说大嫂的手艺真的好。 “你试试，不合适我改改。” 大嫂示意。 “好！” 张花城也不客气。 当狼皮大衣穿在身上，张花城只感觉很柔软，温暖，而且有点重量感，套上鹿皮靴，顿感轻盈，鞋底是厚厚的野猪皮革，走起来很舒服。 “好看！” 张虎臣看的有点眼红了。 “这护膝和手套也试下看看合适不，猪皮马甲得等一会。”大嫂起身过来看了一圈，脸上露出一丝满意，跑去拿来一套野猪皮革护膝和鹿皮手套递给张花城。 张花城很快就绑紧护膝，戴上了柔软的鹿皮手套，欣喜道：“大嫂你这手艺真的好，去大城市当个大裁缝都绰绰有余了！” 这手艺真没的说。 “那是，你大嫂这手艺可是远近闻名。” 陈秀英还没说话，张虎臣就先得意的夸了一句。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张花城就套上了野猪皮革夹克，头上也多了一顶毛茸茸的简易狼皮帽，正好可以遮住耳朵。 鹿皮手套有点松，陈秀英重新紧了紧，重新戴上简直一点都不影响他的手指动作，一点都不影响装子弹。 这身装备在山里怎么会冷？ 张花城都想现在进山试试了。 “对了大嫂，这狼皮大衣扛肉容易沾上血腥，怕是不怎么好清理。”张花城想起如果扛肉，多少会沾点血的。 陈秀英想了想：“这样吧，我用狍子皮和马鹿皮给你们缝几个皮袋，到时可以把肉塞进皮袋里扛着，皮袋上我给加一圈绳，不用的时候可以围在腰上，用的时候还能封袋。” 马鹿皮和狍子皮剩了很多，就是做三个皮袋也绰绰有余。 “谢谢大嫂，对了，这狼皮大衣这个位置能给加个大一些的口袋吗，可以存放子弹。” 子弹要放在随手可取的位置。 “这个简单！” 御寒皮革装备齐全了。 连枪支弹药更是多的可怕，张花城已经期待下午进山，他早上带着铁柱去海边收海鲜时就听到过几声狼嚎，狼群显然没离开，还在附近徘徊。 这一次能打多少打多少，不说卖掉，就是将这些肉放在雪地里冰冻起来，放到明天开春都是新鲜的。 “花城，狍子肉咋处理啊？” 见平板车上还有两只狍子，老父亲过来问问，总不能再分肉吧？ 分的老张家家家户户都不好意思了，还有的晚上来悄悄送钱。 “拉大队去换炭，狍子肉市场上不要肉票一斤能卖个五六毛，一斤狍子肉换一袋五十斤的劣等煤炭，或者两斤肉换一袋五十斤的优质煤炭，差不多就换，换回来家家户户都分一袋两袋的，帮过我们的就多分点，这里面也有二狗一份，到时让王队长弄十袋回去，意思意思。” 不分肉了，分炭！ 让老陈家知道他们打了两个狍子，换了烧不完的炭分掉，下面就看大队干部怎么分这些狍子肉了。 分不好，就会有人闹，陈银山这种人在，怎么可能分的好？ “烧劣等炭就行，一样烧的，那我和你大哥现在就去换！” 张虎连连点头，估了一下，如果这样的话大概能换个七八十袋炭，但去大队换，能换五六十袋就不错了。 他可不舍得去换优质煤炭。 当大队因为陈有德和陈银山的事闹的不可开交时，张虎拉着平板车带着两只扒了皮的狍子来大队换炭了。 一群人纷纷上前围观。 很快张花城和二狗打了两只狍子的消息就传开了。 张花城去找二狗了，下午进山打狼，能打多少打多少。 第七十三章 豺狗子 二狗得知下午要进山，也是精神一震，他现在最喜欢进山了。 “大队好像没发现枪丢，晚上继续搬吗？”二狗还惦记二十几箱的子弹和枪支，想要全给搬空。 张花城自然要搬，这些子弹枪支可以让他们用很多年的。 “晚上我先去探查一下再说，没被发现我们就继续搬，现在先带你去试穿一下狼皮大衣，今日起我们进山装备可就齐全了！” 狼皮帽，大衣，野猪皮革夹克，护膝，还有鹿皮靴与鹿皮手套，这顶配的御寒套装能让他们在山里保持最佳状态的。 张花城带着二狗来到家里，看到院子里多了二十多袋五十斤重的煤炭，大宝小宝正围着煤炭来回跑。 看了一眼张花城就知道这是拉回来的第一车，后面还有第二车和第三车。 “叔叔，有糖吃吗？” 小宝一看张花城就飞快扑过来，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眼巴巴的抬头看着他，完全看不出之前被揍过。 大宝也一把抱住。 张花城从口袋里掏出两块水果糖，他身上一般都会揣一点的，大宝小宝发现这个秘密后见到就抱他腿。 大嫂还在忙碌，缝纫机响个不停。 张花城打了个招呼就带二狗去试狼皮大衣了，一身的皮子衣让二狗很满意，都不想脱了。 “这年头就算是守山员也不能穿出去招摇，进山时候再穿吧。”张花城提醒他一下，在家里和在山里穿还行，在村里，怕都会有红眼病发作去举报的。 如果在县城或者是大城市这样穿，怕是刚出门就会被抓起来。 “我知道。” 二狗不舍的将狼皮大衣脱了下来，也遇到了同样的问题，鹿皮手套尾部有点松，陈秀英拿走给紧了紧就正常了。 外面也传来“一二一”的声音，张花城和二狗出去一看，大哥拉着车回来了，老父亲和几个老张家的在后面奋力的推着。 连王魁也在其中。 显然还有其他的煤炭要拉，卸下后一群人继续去拉了。 “你咋买这么多啊？” 二狗看了看煤炭，这得烧到什么时候？ “这些是拿狍子肉去大队换的，分分炭也不错，走吧，去我家吃饭。”张花城带着二狗回去了，分炭这种事就交给家里了。 “狍子肉给他们不是让他们有肉吃了？”二狗疑惑，不是不应该给他们肉吃的吗？ “就老陈家那性格，你感觉会分肉吗？” 张花城说完离开了。 “这倒也是。”二狗闻言点点头。 小马骡的到来让家里很热闹，都跟着小马骡转。 “二哥，小叮当有问题。” 花铃见张花城他们回来了，神秘兮兮的跑过来。 “什么问题？” 张花城疑惑。 然后他就看到花铃对着小马骡喊：“小叮当！” 小马骡头也不回继续溜达。 “它还小，不知道自己名字很正常。”张花城无语，这算什么问题，不喊一段时间怎么可能知道自己叫什么呢？ “小祖宗！” 花铃突然又喊了一声。 小马骡一听屁颠屁颠地跑来了，欢快的很，这一幕直接把张花城整的目瞪口呆，不对，自己四百块钱买了个什么玩意？ 看着花铃取了一把玉米粒喂小马骡，二狗有点同情的看向张花城：“这可真祖宗啊，吃粮不说以后还得喊它祖宗才听话。” 他有点幸灾乐祸了。 “祖宗？” 张花城试着喊了一声。 小马骡立刻扭头看向他，清澈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然后靠了过来还用头蹭蹭他。 干！ “这是真当成祖宗养的啊。”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一到三个月就断奶拉黑市卖了，居然给这小马骡藏家里养成这样了！ 中午他们刚坐好准备吃饭，更无语的事发生了，小马骡欢快的跑过来伸着脑袋看着桌子，一动不动的盯着。 “你还上桌？” 张花城绷不住了，动不动就往炕跳就算了，居然还上桌？ 幸亏小马骡不会抢吃的，只会一个劲的去蹭人，小丫偷偷地拿了一半馒头喂给了小马骡，连兜兜也有样学样的想去喂。 张花城不得不将小马骡赶出去，赶出去的小马骡一会在门口叫几声，一会在窗户口叫几声，可怜巴巴的。 被小丫放进来后又恢复到之前的样，张花城看的一个头两个大。 他们刚吃完饭铁柱从服装大队回来了。 “吃饭了吗？” 张花城正在擦枪。 “嗯。” “盘子里还有菜和馒头，你再吃点！”张花城知道铁柱饭量可怕，他现在做菜做饭都是大量的，没铁柱根本吃不完的。 “好的。” 铁柱抓抓头高兴的坐了下来。 王琳去给他盛了一碗粥。 小马骡蹭了铁柱半天却一口吃的都没要到，蹭了好半天，眼睛瞪大瞪的都累了也没吃到一口。 想从铁柱嘴里要吃的？ 张花城看的想笑。 下午铁柱也穿上了御寒皮毛套装，高兴的这里摸摸那里摸摸的，这段时间铁柱吃喝跟上，明显比以前更壮了。 等陈秀英将三个皮袋子缝纫好后，他们就缠上皮袋子背上竹筐进山了。 山里寒风肆虐，但他们却感受不到寒意。 这一次运气很好，刚进山一会就遇到两头赤狐，两头赤狐正在啃食一只倒霉的松鼠，还有一只小松鼠躲在松鼠上不断地尖叫。 张花城悄悄的靠近，距离差不多时就取出弹弓，狼皮大衣也让他能够更好的伪装。 “嘭！” 一头赤狐惨叫都没发出直挺挺的倒地，另一头赤狐则发出刺耳的尖叫，接着就被一弹弓打的原地翻滚。 二狗冲上去一脚将其踹死，他也见怪不怪，张花城只要出手他就没见失手过。 张花城连第一头赤狐都补了一脚，熟练的开膛破肚，内脏扔掉，赤狐肉虽然腥，但只要辣椒放的多，爆炒以后还是非常香的。 他主要是想要两张皮子。 进山十分钟就收获一对赤狐，皮子也是完美的。 一个多小时后，他们距离马鹿生存区域不远了。 “看来我们只能打头马鹿回去了。”张花城他们找了一路，狼群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连狼嚎都听不到。 “不会跑了吧？” 二狗更想打狼。 “砰！” 就在这时一声枪响打破寂静，他们同时停下脚步四处掌握。 “枪声！” 二狗惊讶。 在这附近怎么还有枪声？ 难道是有其他大队的守山员或者是猎户在山里打猎的吗？ “是三八大盖，距离不是很远！”张花城望着枪声位置，他还没说完又响起了两声枪响。 “去看看！” 这是遇到狼群了还是在猎杀马鹿？ 张花城带着二狗他们向枪声位置跑去。 十几分钟后，张花城隐隐约约听到了奇怪的叫声，而且叫声杂乱和长嚎，他立刻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 犲狗子！ 第七十四章 被团灭的豺狗子 豺狗子即豺，是一种群居性强、凶猛善战的犬科动物，因外形似狗得名，但生态地位远高于普通犬类。其群体协作能力和攻击性使其成为山林顶级猎手，与狼群一样，可以说它们也是狼的一种，也叫红狗。 “哥，什么声音啊？” 铁柱也听到了。 “犲狗子群，看来不是什么猎人在打猎，而是它们把猎人当成猎物了。” 张花城加快脚步。 一声尖锐持久的嚎叫不绝于耳，这是犲王在发号施令，有犲王说明是大型犲狗群。 “用盒子枪打就行，这些东西小，盒子枪打合适。” 张花城拔出身上的两把驳壳枪。 犲狗子最大也就四十几斤，正常的也就三十斤左右，这东西就是近身他都不会怕的，只是犲狗子成群结队，而且它们的咬合力能达到四百多斤，也不能大意。 犲狗子肉也是好东西，皮子比狼皮差不了多少的。 很快他们就看到一头在雪地里奔跑的犲狗子，体长不到一米，和一条大狗一样，嘴短头宽耳朵短还圆，尾巴和狐狸尾巴类似，通体红棕色，毛尖泛黑。 “这玩意值钱吗？” 二狗看着不断出现的犲狗子跃跃欲试。 “值钱，和狼没区别，肉味道也不错，据说和狗肉味道差不多。”张花城看到了犲狗子围猎的目标，果然是两个猎人。 两个猎人都爬到了树上，一头头犲狗子正不断跳跃攀爬，有两头已经被枪打死了。 “嘭！” 张花城抬手一枪，一只犲狗子应声倒地。 “嘭嘭嘭！” 一连三枪，三只附近犲狗子纷纷到底，豺狗子一时间四散奔跑。 二狗也铁柱也是举枪就打。 “爹，是守山员！”一个躲在树上的猎人惊喜开口，这时候张花城他们才注意到这还是个女孩。 “三位兄弟你们要小心，这里一共有三十多头犲狗子，有个犲王一直躲在后面嚎！” 不用她说，她爹已经大声的提醒，他们遇到的是大型犲狗子群，还有一只犲王在远处发号施令。 但对张花城他们而言根本不用小心，他们的火力强的可怕。 “呼吸平稳，扳机均速，不要被外界干扰，有意瞄准，无意点射，可靠感觉。”子弹多就是任性，张花城直接不打了，现场教起了铁柱和二狗。 只有在铁柱和二狗换弹夹时他才会补上两枪。 “花城，犲王躲在那边！” 二狗找到了犲王位置，距离很远，这个豺王和头狼不一样，头狼太大站的位置也显眼，可这犲王居然是躲在树后面发号施令。 “先不打，犲狗子和狼群不一样，等死的不剩几只的时候它才会跑，这些豺狗子全给它们打了。” 犲狗子和狼群不一样的地方是凶残，它们就是吃不了了也会能咬死就咬死，有它们在附近，一旦让它们盯上马鹿群，马鹿群不是团灭就是迁移。 狼群每一次只会选择一个两个当目标。 张花城为了附近的马鹿群他就没打算放过这群豺狗子，他取出春田步枪，对着一些跑远的犲狗子进行狙杀，很快犲狗子就死了一地。 “差不多了，到你了。” 张花城举起春天步枪瞄准了躲在树后面的犲狗子，一百几十米的距离它只露出一个小脑袋在嚎叫，也不知道是不清楚死了多少小弟，还是不死光不罢休。 “嘭！” 一声枪响，犲王的嚎叫戛然而在，犲狗子大乱，几只已经逃掉了。 “不打了，让它们留几个带小犲狗子吧。” 张花城示意二狗和铁柱。 有几只小犲狗子躲在远处的，如果将这些豺狗子全打死，这些小犲狗子也活不了的。 二狗收了枪，意犹未尽的看着跑掉的几只犲狗子。 犲狗子群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被他们几乎团灭，犲王也被爆头死掉，到处都是血腥味。 “两位兄弟，你们可以下来了。” 张花城没有收枪，毕竟深山老林里不得不防。 “谢谢三位兄弟，谢谢你们啊！”老猎人先下来了，犹豫一下将手里的三八大盖放在树边上，然后才上前道谢。 他看出张花城防备心，他自然理解。 “你们是哪里的啊，守山员还是猎户？怎么跑这里来了啊？” 张花城好奇。 “我叫李老四，那是我家的大姑娘，我们是黑山大队的猎户，家里没几口粮了没办法只能进山拼一下，还好遇到了你们，不然我们就要喂这些豺狗子了。” 李老四又黑又瘦，一看就是个饱经风霜的老猎户。 “是黑山大队的啊，我们是陈堂三里渠大队的。”张花城知道黑山大队，是他们石城公社人口最少的大队了，好像只有三四百个社员。 铁柱和二狗在张花城的示意下去收集犲狗子了，一头头的犲狗子被拖拽在一起，遇到还没死透的上去就是一脚。 “原来是陈堂三里渠的啊，你们陈堂三里渠大队可是很富裕的啊，咋也进山啊？”李老四有点惊讶。 富裕？ 对于黑山大队，确实算得上富裕了。 聊了几句，张花城看树上趴着还没下来的姑娘，示意道：“你要不还是下来吧，上面挺冷的小心冻坏。” 树上都是冰冻，再爬下去都能冻死的。 “她刚刚跑的时候脚扭伤了。” 李老四尴尬的解释。 等李老四将姑娘托下来时，张花城发现这姑娘估计也就十七八岁，长的还挺标致的，除了黑了点脸上手上都是冻疮，个头起码一米七五，扎着大辫子，乌黑的大眼睛一直盯着地上的犲狗子。 二狗和铁柱已经拔出刺刀给拆狗子们开膛破肚。 张花城一转头看到李老四正要喝一头犲狗子的血，急忙道：“不能喝，血里有细菌和病毒的，铁柱，铁柱，把你怀里的水壶给我。” 李老四愣了一下有点尴尬。 对猎人而言喝猎物血是正常的行为，什么细菌和病毒，他也不懂。 铁柱擦擦手将藏在怀里的军绿色水壶递了过来，然后还从怀里取出一布包给张花城，抓抓头道：“俺娘给俺烙的饼，好吃。” 好家伙，还带干粮了。 张花城哭笑不得。 “你们喝口水，水还有点温度，再吃点饼吧，你们这肚子叫的我都听到了。”铁柱为何保温，水都是贴在怀里放着的，不然挂外面早成冰块了。 张花城把水壶和饼塞给了李老四。 “这怎么好意思呢，不了不了，你们救了我们的命，怎么还能吃你们的东西。”李老四连连摇头，却不断咽口水。 他闺女也是一直吞咽口水，显然很饿。 “吃吧，垫垫肚子。” 张花城将饼塞在了他的手里。 父女俩也不知道进山多久了，连连道谢后才开始喝水，喝了几口水后李老四取了一块面饼，一撕两小半，和闺女分了后一点点的吃了起来。 “这么多咋整？” 二狗掏内脏掏的有点麻木。 一头掏空后大概就剩下二十几斤，可这里有二十四头拆狗子，这些肉加起来得有六百多斤以上。 “你们要是带不走，能，能分我们几头吗？我们不要皮子，就要点肉带回去吃。”李老四犹豫一番后来找张花城面前，他看出这三人里面张花城说了算。 “当然可以，只是你们怎么回去啊？”李老四闺女的脚腕肿的和馒头一样，能不能回去都是问题，更别说肉了，张花城也在想这个问题。 “这个简单啊，让铁柱背回去，我们背肉跟着。” 李老四刚面露难色，二狗嘿嘿笑着冒出一句。 铁柱闻言茫然的抬起头。 咋啦？ 他没听懂可张花城却明白了，看了一眼这个李老四的姑娘，年纪估计十七八的样子，长的高也好看，要是给铁柱当老婆好像还真挺不错的，铁柱也二十了，到结婚的年纪了。 就是不知道铁柱愿不愿意，也不知道这姑娘结婚没。 “李大哥，你姑娘结婚了吗？”张花城想了想也不用绕圈子，不如说开一点。 正吃着饼的姑娘一听脸通红，耳朵都红透了。 李老四也是个人精，哪里还不明白什么意思，不但没有不高兴，反而还很欣喜道：“我姑娘没结婚，我这姑娘可勤快了，家里活都她干，生产队的活也都抢着干，就是家里太穷没人敢娶，要是能嫁出去过上好日子那可谢天谢地了。” 他的话前面一句对着张花城说的，后面几句干脆直接对着铁柱说的。 话说的想当直白。 铁柱一看就很憨厚老实，而且长的壮壮的高高的，一身皮子衣就不知道要多少钱，随身带的干粮都是面饼，能让自己姑娘过上好日子他巴不得，免得跟着他饿死在家里。 张花城闻言感叹，这年头找老婆真简单，这纯属山里捡个老婆啊。 虽然没有明说，但两方也是一拍即合，倒是红着脸的姑娘一句话没说，铁柱也一声不吭的继续开膛破肚。 “我会正骨，我给你看看脚。”张花城来到姑娘面前蹲下来。 姑娘低着头伸出脚。 “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张花城，他叫二狗，给你饼吃的那个叫铁柱，陈铁柱。”张花城介绍的同时按了按肿胀的脚腕，确实是错位了，问题不大。 “我叫李幼娘。”李幼娘显然知道张花城和自己爹的意思，悄悄的看了眼铁柱，脸更红了。 “咔！” 张花城抖了一下手，然后起身道：“好了，不过这两天还是要少走动，过两天就恢复正常了。” 正骨，对特种兵而言也是一门必修课，毕竟是救命，也可以是杀敌。 “啊？” 李幼娘都没反应过来。 第七十五章 给铁柱捡了个媳妇 在陈堂三里渠，铁柱是不可能找到媳妇的，就陈有德这两口子在，媒人看到都得绕道走。 李老四今年才三十五，张花城听到以后人都麻了，看李老四的样，他还以为得五十了。 李幼娘是家里老大，家里还有弟弟妹妹。 犲狗子张花城他们处理好了，背一些去黑山大队，剩下的等他们回来时背回家。 “铁柱你脱下大衣给人家裹起来，就这样让你背回去还不冻死啊？” 张花城看铁柱不知所措，走过来提醒。 有了张花城提醒，铁柱也会了，很快李幼娘就被裹在狼皮大衣里，蜷缩在竹筐里，幸好铁柱的竹筐是大号的，如果是张花城和二狗的，李幼娘根本钻不进去。 “怎么背不动啊？我替你背？” 二狗背着犲狗子走过来。 铁柱抓抓头道：“背得动，有点轻。” 这姑娘连一百斤都没有，能不轻吗？ “咱也不缺肉，不行你就提两头犲狗子吧。”处理完的犲狗子连三十斤都没有，对铁柱而言实在是太轻松了，有鹿皮手套也不用担心会冻手。 张花城给铁柱提过来两头。 其他犲狗子肉全部被埋在雪堆里压上了石头，如果有不长眼的来扒肉吃，那等他们回来时就可以多打一些猎物了。 黑山大队距离这里走一小时能到，倒是不远。 一行人出发了，前往黑山大队。 “李大哥，黑山大队有什么赚钱的副业吗？”路上，张花城和李老四聊了起来，在长白山的一些大队基本都有副业。 如陈堂三里渠，就有一眼砖窑，不过属于公社。 “副业是啥？” 李老四没听懂。 他没接触过这个词。 “就是你们大队除了生产队上干活赚钱，额外赚钱的路子有吗？”张花城给他解释一下。 一说额外赚钱路子李老四就懂了。 “有，我们有山货采集，我们还有百分之五的自留地可以种植烟草，我们还可以编筐子篮子，嗯，叫竹编，对，公社叫竹编，不过我们用荆条编的，公社每年都会收购一些，具体我也不清楚。” 张花城听了后好奇道：“你们山货采集里面有采药的批准吗？” 不管是山货采集，还是烟草种植，亦或者是竹编他都不怎么感兴趣，他主要就是想问药材。 “前几年困难时期可以，这几年不行，都被东方红大队揽去了，他们大队参把头出了名的厉害，单靠山里挖的人参每年都能在公社换很多钱和粮，就挖参都能让他们大队活下去，我们大队不行。”李老四说着脸上流露出羡慕神色，东方红大队可是有名的富裕大队，不是他们大队能比的。 张花城倒是听说过这个名气不小的东方红大队，有豆腐坊，有粉条作坊，还有家庭养殖，别说黑山大队，陈堂三里渠在人家眼里都不算什么。 “你们大队有长白山人参吗？” 张花城知道黑市人参价格是公社收购的三倍到六倍，如果黑山大队有，他倒是想高价收的。 李老四听到后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张花城明白了，他们大队显然有，只是不敢去公社卖，毕竟去卖就等于自投罗网。 拿黑市或收购站卖，他们也不敢。 “有的话我想买的，我也知道你们没有公社允许，挖到只能上交，但这年头我们大山里谁还会真的上交啊，我们大队也有挖的，宁愿自己炖了也不上交的，毕竟上交弄不好还得被批评教育。” 张花城解释了一下，打了个圆场。 “这个，我，嗯，这个，嗯，我回去给你问问，看，看看有谁家有。”李老四一看就是老实人，结结巴巴的眼神都开始躲闪了。 聊了一路，张花城也知道他们为什么那么困难了，他们赖以生存的湖夏天时遇到了地漏，一湖的水都漏干了，如果不是他们大队的书记胆大谎报收成，暗中留下一些粮，他们根本熬不到现在。 就算如此，大部分家庭也都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李老四家里十几张嘴，也是最先撑不住的。 李老四也快被累死了，上有父母和奶奶要照顾，下有四个闺女两个儿子，整整六个孩子…… “翻过这座山就是黑山大队了。”李幼娘一路上没说话，当看到熟悉的环境时她还是忍不住高兴的露出头。 “这位置真偏，公社的人都不会来吧。” 张花城以为陈堂三里渠够偏了，可到了这里才发现什么叫做山窝窝。 “公社的干部很少来。” 李老四喘着粗气，他累得腿都颤了。 “你这是饿的。” 张花城走了过来，伸手替他提了一个犲狗子，铁柱给的饼子得有半斤重，父女俩吃的却连一两都没到，揣怀里显然要带回来给孩子吃的。 二狗翻着白眼也提走了一只。 “谢谢啊，谢谢，我去摇钟，山顶上有钟。”李老四很不好意思的道谢，擦了擦额头的汗继续爬山。 很快李老四摇响了山顶上的铁钟，铁钟旁边还有一个简陋的土砖房，估计是守山员住的，不过现在已经被雪埋一半了。 张花城他们看到山脚下一户户家里都跑出一道道身影。 “真穷啊。” 当下来时，二狗看得直摇头。 一个个面黄肌瘦身上的衣服都是补丁，还有的连破棉袄都没有，穿着单薄的衣服，一双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盯着他们。 “肉！” “李老四打到肉了，打到肉了！” “他们是谁啊？提着的是犲狗子吗？” “书记来了！书记来了！” 整个大队都沸腾起来了。 黑山大队的书记黑瘦不起眼，褪色的军装膝盖处都磨出了毛边，眼角皱褶堆叠成沟壑，李老四跑过去说了几句，这位大队书记立马伸出指节异常粗大的手掌。 “同志您好，我是黑山大队的书记赵峰，我代表黑山大队感谢你们救了李老四和幼娘，黑山大队欢迎你们的到来！” “都是一个公社的，有困难自然要帮的，这些豺狗子你们处理。”张花城将豺狗子放在地上，叫二狗把筐子里的也都取了出来。 一共十头犲狗子，大概能出个二百几十斤的肉。 “太感谢了，太感谢了，兴旺，带人将这些豺狗子扒皮，皮子别扒坏了，弄好了送三头到李老四家里，其他的大家伙都分一分，给李老四记上一些工分！” 赵峰大喜，连连道谢。 接着转身喊来一个瑟瑟发抖，鼻梁上架着铜丝裹缠断腿眼镜的会计。 顿时一片欢呼。 李老四肉被分了不但没生气，反而高兴地咧着嘴笑，附近黑山大队的社员们纷纷向他道谢，连蜷缩在筐子里的幼娘也被一群人感谢。 “人家大队真和谐，笑的真开心，哪里像我们大队。” 二狗看了咕哝一句。 “越穷，见识越少，人越单纯，看眼睛就知道了。” 张花城也羡慕这种团结一心的大队。 如果自己在这样的大队里，那做什么也不用偷偷摸摸，直接带着整个大队去一起干，反正深山之中公社一年都不会来几次，这种情况下还怕富裕不起来？ “老弟，先去家里喝口水吧，那个事我刚刚和书记说了。” 李老四低声说了一句。 “好！” 张花城眼睛一亮，他知道李老四的意思，长白山人参！ 第七十六章 一捆人参与犲狗子皮 知道李老四家穷，但真见到时，也让张花城都不知该说什么。 矮小的屋里也尽是冰冷刺骨的寒意，几个小孩都躲在炕上的被窝里，一看李老四来了，高兴的爹爹姐姐喊成一片。 一个老太太靠着炕台打盹，李老四的爹妈也纷纷迎上来。 “奶，爹娘！” 李老四咧嘴打招呼。 “幼娘呢？幼娘呢？李老四你把幼娘扔哪里去了？”没见自己闺女，李老四的婆娘马莲花急的要往外跑。 “娘，我在这里！” 李幼娘伸出头，她想下来，但铁柱傻乎乎的还背着竹筐，也不知道把她放下来。 “好孩子好孩子，你受伤了？” 马莲花一看自己大姑娘在，顿时如释重负，擦了擦眼泪跑回来。 “哭什么，没看到家里来客人了啊，幼娘就扭了下脚，快烧点热水。” 李老四赶忙示意。 他们家里连暖水瓶都没有的，要喝热水只能现烧，马莲花一听出了口气，低着头去灶房烧热水了。 “你把人家放下来啊，背上瘾了啊？” 二狗无语的踢了一下铁柱的脚。 铁柱反应过来赶忙蹲下来放竹筐，李幼娘这才能起身，不过蜷了一路腿也是麻的，好一会才在李老四的搀扶下走出来。 “姐姐！” “姐姐！” “姐姐你和爹爹打到肉了吗？” “肉！” 一群孩子嗷嗷叫，叫得张花城脑子嗡嗡的，而且一个个长的面黄肌瘦，这年头真的是越穷越能生。 李幼娘从怀里取出饼，小心翼翼的取出一块，然后撕成五小块给五个弟弟妹妹送了过去，又取出一块撕成四小块，还给她娘送去一块。 一群小孩子开心坏了，但没两口就吃进肚了，一个个眼巴巴的看着。 “这是老二李绣娘，这个是老三李幼灵，这个是李小四，这是李小五，最小的叫李昭昭，刚满两岁。” 李老四咧嘴给张花城他们介绍自己的孩子。 老二李绣娘也不小了，十四五岁的样子，来人以后就躲在被窝里根本不敢露头，时不时的他们瞄两眼。 这年头十四五岁嫁人的都是正常的，显然已经知道害羞了。 张花城翻了翻口袋，幸好口袋里揣了一把水果糖，他将水果糖全塞给李老四。 “糖？不能要不能要，这个我们不能要！” 李老四急忙推辞，水果糖可是好东西，他家里的孩子除了李幼娘小时候吃过一次，其他孩子根本就没吃过的。 “给孩子们吃的，以后我们也是一家人了，不要客气。” 张花城笑着示意。 一听这话，李老四的父母都看了过来，连靠在炕上假寐的老太太也睁开眼，看了一圈后，“啥？” 显然她听到了。 “奶奶，爹娘，是这样的。” 当李老四说了铁柱和幼娘的事，老太太却是连声道好，连李老四的父母也眉开眼笑，马莲花都跑过来责怪李老四不早说。 李幼娘脸红得都快熟透了。 铁柱也不是傻子，哪里还不懂这个，但他不善表达，只知道一味地抓着头憨笑。 “得了，铁柱还真捡了个老婆。” 二狗低声说了一句。 张花城笑笑没说话，这年头就是这样，有的姑娘甚至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转身就被自己爹妈几斤棒子面就给卖掉了。 铁柱也学聪明了，从身上翻了翻，掏出一小包肉干。 “你身上怎么老藏吃的？”二狗无语了，水，饼，现在还有肉干，张花城身上有糖，看来以后自己兜里也得揣点什么了。 “这是大妹给我塞的。” 铁柱抓抓头。 “看我们干啥，给你未过门的媳妇吃。”张花城也想笑，铁柱的妈和弟弟妹妹都过上了好日子，肉都吃不完，给铁柱塞一些吃的也正常。 铁柱也红了脸，支支吾吾地来到李幼娘面前。 “给孩子吃吧。” 张花城见两个人一个比一个脸红，笑着提醒李幼娘。 很快家里就传来孩子嗷嗷的欢呼声。 十几分钟后大队书记赵峰来了，跟着来的还有两个大队干部，其中一个就是戴着眼镜的会计赵兴旺，三人各提着一头扒了皮的犲狗子，赵兴旺还提了一个草绳编的袋子，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是皮子。 张花城见赵峰怀里鼓起来，像是藏了什么东西，顿时了然。 人参！ “哈哈，什么事这么开心啊！” 赵峰笑着进了屋。 “能不开心吗，书记，俺家幼娘要结婚了！” 马莲花高兴的不得了。 “结婚？哎呀，今天真是双喜临门啊！” 赵峰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打量一下张花城他们，很快目光就锁定到与李幼娘站在一起的铁柱身上。 他一下子就明白了，也暗暗地松了口气，怪不得这么热情，原来是他们看上李老四姑娘了。 “这些犲狗子是李老四和幼娘打的，你们应得的，不过还是得省着点吃，或者想办法换点粮顶一顶，今年的冬天可不好熬。” 赵峰他们将肉放在桌子上。 “肉！” “要吃肉！” 几个孩子坐不住了，年纪小的甚至光着屁股就钻了出来，嚷嚷着要吃肉。 和张花城聊了一会，赵峰也知道不能绕圈子了，咳嗽一声道：“小张我听李老四说你在找棒槌？” 棒槌就是人参，在长白山地区，挖人参叫做抬棒槌。 “对，我们也在山里找过，但找不到。” 张花城点头，知道这一次不虚此行了。 铁柱在山里捡了个老婆，他还能得到一些长白山人参，还有一堆的犲狗子。 “你们找那可很的难啊。” 赵峰闻言笑了起来，跟着来的陈兴旺他们也都跟着笑。 “找棒槌有讲究的，我们队有个赶山人，也就是参帮的，我们才会偶尔有收获，不像东方红大队那一群参帮的，既然也都是自己人我也就不绕弯子了。” 赵峰解开扣，小心地取出鼓鼓的红布，小心的放在桌子上。 红布解开，露出了一捆大小不一的人参，张花城看的欣喜若狂，全是纯天然的野生人参，最差的估计也是十年以上的参，还有一根估计有三十年年份了。 “这些参我们要了，嗯，你们需要什么？” 张花城知道自己发财了。 这些东西他能让秦晓东快速出掉，而且还是高价！ “粮，粮票也行，粮票布票棉花票，钱也行，这一捆大概一斤半左右，按照公社的正常价格大概会在180块钱左右，可我们没有“参证”不能去公社卖，你给我们价值150块钱的东西就行！” 赵峰说出了一个超低价。 张花城明白他们不敢拿黑市去卖也不敢拿收购站卖，很容易出事。 他掏出一个布包，将里面的钱和票都取了出来。 看着厚厚的一叠钱和一把票，让他们都瞪大眼睛，明显能听得到他们呼吸急促，他们显然没想到张花城随身带这么多的钱和票。 “粮票优先，粮票优先！” 赵峰盯着五十市斤的粗粮粮票手都在微微颤抖。 “叔，既然是一家人我们不能占你们便宜，我们给你们价值二百块钱的粮票布票棉花票来换这些人参，当然票据不够的，剩下的我们用钱补。” 他没有去占赵峰他们的便宜 因为他明白这些人参到了黑市价格。 特别是那根三十年年份以上的人参，在公社或者是收购站都能到40-50块钱一两的高价，可黑市翻十倍都有可能。 赵峰也没有拒绝，激动地连连道谢后就开始挑票。 等票都挑得差不多了，张花城就给他们补了一些钱，他也如愿得到一大捆的长白山野生人参。 张花城数了数剩下的钱，还有一百一十来块钱和几张肉票几张工业劵。 “铁柱！” 张花城想了想喊来铁柱。 “哥！” 铁柱跑过来。 张花城将所有的钱和票劵都塞在了铁柱手里，示意道：“给你未过门的媳妇吧，就当是你的彩礼钱，这彩礼钱哥替你出了，给多少你自己看着办。” “谢谢哥。” 不出意料，铁柱就好像没有听到最后一句话，拿着钱就往李幼娘跑去，然后就塞钱。 李幼娘吓的连连摇头。 “使不得使不得，我们什么都不要的！”李老四听得腿都软了，急忙去拦铁柱，天呐，这么多钱他一辈子都没见过的。 马莲花也吓的直哆嗦，他们大队彩礼钱最高的也就是十块钱和两张布票，哪里如这般…… 连赵峰也被他们的大手笔惊到了。 “李大哥你们也别客气了，铁柱给的你们就拿着，拿钱去多买炭多买粮，这样这个冬天也就不难熬了。” 张花城也站了起来上前客套。 可李老四一家死活不愿意。 客套了十几分钟，还是在赵峰的周旋下，最终李老四颤颤巍巍的收了五十块钱和两张肉票，一家老实人都不好意思的脸通红。 “姐姐要结婚，那我们能吃到玉米饼子了吗？” 李小四嚷嚷着。 很快其他几个孩子也跟着嚷嚷起来。 他们大队里条件好的结婚，是要吃玉米饼子喝玉米碴的。 时间也不早了，张花城也要离开了。 “我们要在天黑之前赶回去，明天我们再来，到时商量一下铁柱和幼娘结婚的日子。” 张花城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他们还得去背犲狗子。 “这个简单，我们大队就能开结婚证明，等你们明天来了我给他们开了，让铁柱和幼娘有空的时候去公社盖个章就可以了！” 赵峰一听赶紧表示。 这年头结婚可比较麻烦的，需要大队开出证明，到了公社，公社还要查三代，防止黑五类，没问题了再公社盖章。 “那个，你们大队还有好孩子缺老婆的吗？绣娘也十四岁了。”要走的时候，李老四支支吾吾地冒出一句。 “不用着急的，绣娘还小。” 张花城知道他的意思，想让李绣娘也去过好日子，家里也能少一张嘴减轻一下压力。 吃饱肚子，对张花城他们而言已经是最简单的了。 “哎，哎，好，好。”李老四有点尴尬的点点头，前几天他做梦都梦到家里孩子一个个饿死，他真怕梦成真。 “对了，犲狗子皮你们得带回去。” 李老四提起地上的犲狗子皮塞进了铁柱的竹筐里。 “这……行！” 张花城想了想，犲狗皮子就收下了，既然如此等明天给这些孩子带点棉衣来。 第七十七章 收购站与黑市的人参价格 张花城他们发财了，单单是二十四张犲狗子皮，让秦晓东拿到市里黑市卖，怕是能卖七八百块钱。 人参更不用说。 “花城，搞人参干啥？黑市上值钱吗？” 二狗对人参价值没有什么概念，不就是药材吗。 “二百来块钱搞的这些，拿到黑市上，上千块钱都能卖到的。”张花城摸了摸胸口，他将一捆人参藏在怀里。 “上千？” 二狗震惊，人参居然这么值钱？ “我感觉黑山大队还有人参，我们明天去的时候他们估计也能放心地卖我们了。”张花城回头望了一眼黑山大队的方向，刚刚临走时他隐隐约约听到点。 长白山野生人参拿到黑市上就是暴利。 很快他们来到了埋犲狗子的山头。 “哥，有狼！” 铁柱远远地看到一头狼正在地上啃食着犲狗子内脏，果断的子弹上膛。 “就一只，是孤狼吗？” 张花城也看到了，只是周围很安静，不像有狼群的样子，可这狼明显是头成年灰狼，按理说不会被赶出狼群的。 只有那些活不久的老狼和失败的狼王才会被赶出狼群。 “估计是我们打散的狼，还没找到组织吧。” 二狗也已经子弹上膛。 张花城也是这样想的。 当已经来到不足三十米之外时，张花城十分确认周围没有其他狼活动，就是一头孤狼。 “二狗，练练枪，你只有一次开枪机会。” 张花城示意，同时抬起了春田步枪。 如果二狗一枪不中他就会补一枪，这狼可以说已经没有一点活命机会了。 二狗抬枪瞄准。 “砰！” 枪响。 正在啃食犲狗子内脏的灰狼应声倒地，这个距离对二狗而言没有太大难度，而且还是在灰狼静止不动的情况下。 张花城提着枪走了过去，灰狼还没死透，二狗这一枪穿透了它的身躯，出气多进气少了，躺在地上连挣扎都没挣扎。 “这狼怎么一点警惕性都没有？” 二狗现在对狼很熟悉，但眼前这一头警惕性太差了，让他感觉奇怪。 张花城也在查看。 “这边肋骨几乎全断，没当场死已经是它幸运了，怪不得脱离了狼群。”张花城将手放在灰狼身上摸索一番，神情有点凝重。 老虎！ 这是被一巴掌拍断的，长白山里只有熊和虎有这般力量，但熊这个时期必然会冬眠，也就说这是老虎拍的。 “是老虎吗？” 二狗也反应过来。 子弹上膛警惕的查看四周。 “不用担心，伤它的老虎不会在这边，在这边早就被血腥味吸引来了，扒出犲狗子我们回去。”张花城知道东北虎凶猛可怕，但那是对普通的猎人和守山员而言，碳基生命再强，只要被他一枪爆头结果都是一样的。 东北虎速度虽快，也快不过他的枪。 老虎可不会如狼群一般成群结队。 铁柱根本不在乎老虎不老虎的，上来就给灰狼开膛。 二狗也去扒藏在雪地里的犲狗子了。 张花城虽知道老虎在附近可能性很小，但还是要盯着的，毕竟一疏忽被老虎来一下那可是致命的。 十四头犲狗子得有四百斤重，特别是犲王，肚子都刨干净了还有小五十斤重，铁柱将灰狼装进皮袋，又塞了四只犲狗子进去才塞满。 “你背这么多我们背什么啊？”张花城见他将皮袋塞进筐里，伸手又提起两头，有点哭笑不得的抢回来。 “哥我不累。” 铁柱抓抓头。 张花城和二狗不想理他了，一人往皮袋子里塞了五头犲狗子，背上后就向家里赶去。 当他们回到家时天已经黑了。 王琳见他们回来了欣喜的跑去将包好的水饺下锅，兜兜也还没睡，正坐在炕上拉着小马骡的牵绳玩。 “二狗，你和铁柱洗洗手先吃饭，等吃饱了我们再忙。”张花城把人参放在了箱子里，这可是好东西，现在国家一部分外汇就靠这个来换的。 今晚上他们要忙的事可不少。 一盆白菜猪肉的水饺放在桌子中间散发着浓郁的香气，小马骡一看又开饭了想过来，但却被兜兜拉住，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张花城倒了点醋就开始吃了。 “二狗，明天把你的旧棉袄棉鞋和棉裤，家里不穿的衣服都送来。” 张花城想起了李老四一家。 犲狗子皮都带回来了，得给他们送点棉衣。 “行。” 二狗聪明的很，知道张花城要做什么。 “琳琳，把兜兜的旧衣服还有我们的旧衣服收拾一下，回头我让大嫂再给你们做几身新衣裳。” 花铃小丫的，还有大宝小宝的旧衣服都给要回来，这些旧衣服他们以后不会穿了，但对李老四家来说，这些都是好东西。 “好，我现在就收拾。” 王琳也没有问，去衣柜里翻找起来。 不到五分钟他们就吃完了，铁柱吃的太快，这还是他很控制的情况下，一口一个恨不得全扒到肚子里，他饭量实在是太大了。 “犲狗子肉我们留着吃，早上我们去把狼肉卖掉就行。”最近早市上他们卖的肉太多，也该减减量了。 张花城将一头头犲狗子拉出来，开始剥皮刮油，犲狗子和狼类似，体脂率很低，一头犲狗子身上只能刮出小半斤的肥脂，但聊胜于无。 “狐狸肉呢？” 二狗将两只赤狐提出来。 狐狸肉做不好可是很难吃的。 “明天我多买点大料，爆炒一锅狐狸肉，很香的。”这东西卖也不值钱，不如炒一锅肉分一分吃掉。 犲狗子肉是好东西，但也要有足够的调料。 一忙就忙了一个多小时，外面已经黑漆漆的，不过今天没有下大雪，他们只能再等等。 他干脆带着二狗和铁柱去院子里，将一只只犲狗子放进水里再提出来，超低的温度一拉出来就快速结冰，全部埋在雪地里冷藏着。 “这只留下，等晚上你带着去富庄大队，和你妈说一下你和李幼娘的事。”张花城见铁柱将他留下的一只犲狗子也提了出来，挥手阻止。 讨老婆这种事可以不让陈有德知道，但绝对不能铁柱妈也不知道。 “好。” 铁柱抓抓头露出笑容。 小马骡老往炕上跳，张花城头都大了，不管马，毛驴，还是骡子，几乎都是站着睡觉的，也有极个别趴着睡的，这小马骡就在其中，那几个卖骡子的也没和他说，临走时那眼神还以为是不舍，看来不一定是不舍的眼神啊…… “兜兜，松开绳索！” 王琳声音在屋里响起。 兜兜偏偏就想让小马骡上炕一起睡觉，把王琳气的不行。 第七十八章 黑市的布票都被你收涨价了 小马骡也不怕挨揍，硬往上凑，张花城看没办法干脆用热水和毛巾把小马骡上上下下擦干净，让它蜷缩在炕边上。 看着上来不到三分钟就开始呼呼大睡的小马骡，张花城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没炕还不睡觉啊？ 真买个祖宗回来。 “花城，差不多了。” 二狗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这个时间大队家家户户都睡了，就是外面月亮有点亮，风有点大。 “走！” 张花城带着二狗和铁柱出门了。 祠堂锁上的线头还在，张花城倒也不意外，用发夹轻易的将锁投开，带着二狗悄无声息的进去了。 一箱箱子弹枪械很快搬了出来，铁柱拉着车飞快的装车，不到十几分钟就全部搬空。 当他们将这一批枪支弹药运到打猎基地再回来时，已是深夜。 “铁柱你带犲狗子去一趟富庄大队，说了事后就回来，我给你留个门，早上我们得去县城采购一些东西。” 张花城将留下的犲狗子递给铁柱。 铁柱应了一声提着犲狗子就离开了。 二狗背着枪回家睡觉了，他也累坏了。 小马骡成了兜兜的宝了，张花城进了屋才看到兜兜跑去和小马骡睡了，小马骡是一点警惕性都没有，趴在炕上睡的很香。 张花城只能将兜兜悄悄的抱回来。 然后踢了一脚小马骡，小马骡茫然的抬头张望张望，然后继续趴下睡觉。 早上钟表发出“铛铛铛”的声音时，张花城醒了，小马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趴在炕头上抬着头来回张望。 王琳爬起来抬头看看座钟。 “你和兜兜接着睡，我去给炕加点炭。” 张花城示意她不用起床。 王琳却摇摇头起来干活。 很快铁柱过来了，抓抓头道：“哥，娘昨晚和我说也想跟着去一趟黑山大队，和幼娘爹娘商量一下婚事和时间，让我问问你行不行。” “行啊，当然行，不过等我们从早市回来再去，你到时先带着你娘去山脚下等我们，我和二狗很快就赶去。” 张花城听到赵香兰要去自然同意。 这种婚姻大事爹娘都不出面确实不合适，虽然铁柱情况特殊。 只有不到一百斤的狼肉，拉到早市张花城就让铁柱自己卖了，一百斤轻轻松松就能卖光的。 他则和秦晓东去拉饲料了。 “牧畜站饲料不好搞，到了这个时候他们也缺，就搞到五袋。”秦晓东搞来了五麻袋饲料，再多他也搞不到了，牧畜站自己都缺饲料的。 “够小马骡吃了。” 张花城却很满意，将饲料装车，这五袋饲料配着粗粮喂，足以熬过这个寒冬，到时饲料可就不缺了。 等把饲料装上车，秦晓东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纸道：“这些都是卖的宅子，不过能让街道办盖章的就几家，最上面标红的就是，大哥你看看价格，要是合适我今天挨个去看看。” 这还是他找关系搞来的，这年头买私人住宅可是想当麻烦的。 张花城接过看了看，最便宜的630元，最贵的高达1250元，这个钱在当前而言就是巨款，但却连这些民国初期宅子三分之一的成本都不够的。 “你今天都去挨家挨户的看看，把每一户的情况都写下来，对了，黑市上的人参价格如何？” 只要合适他就直接买。 这价格，和白捡没有什么区别，只要能让街道办盖章就好办。 “人参？人参贵啊，一两30-300价位都有，这还是我们这里的黑市，要是去市区，50-500价位，不过那边市场被一群狠人控制了，只能便宜一点卖给他们，由他们去出，不过他们还是很讲规矩的，大哥你有人参？这可比工业劵好出啊！” 秦晓东一听精神了。 人参可是紧俏货，管控非常严格的。 张花城闻言一喜，公社价格是8—40一两的价格收购，黑市价格果然和他想象的差不多。 “有一些，大概有一斤半吧，都是十年以上的，其中二十年以上的有几根，三十年以上的也有一根，等明天我给你带来，你想办法去出掉。” 长白山野生人参单支重量多为 5-40克，参龄15-30年，罕见的高龄参超过五十年以上可能更重，但非常非常的罕见。 三十年份的那一根长白山老人参，大概有40克的重量，还不到一两重。 “大哥你这宝贝也太多了啊！” 秦晓东一听羡慕的眼红。 谁家人参按斤卖啊，前些天黑市有一个卖十二年的长白山野生人参的，才5克，也就是一钱，都当成宝贝一样藏着掖着的。 “对了晓东，你现在去黑市替我搞五十斤的大米和五十斤的面粉来，我现在也没粮票了。” 他的粮票昨天都换人参了。 今天要去黑山大队，那么远的路程带粗粮还不够费劲的，不如直接背上两袋细粮。 “没问题，等我一会！” 秦晓东立刻向黑市跑去。 很快就跑回来了，和罗成一人扛了一袋粮放在平板车上。 “你俩身上的粮票布票都给我。”张花城知道他们身上有，他还要拿着去黑山大队换人参用。 秦晓东去找了一圈，和罗成凑了凑，只有十几张。 “大哥，布票真没有了，都被你搜刮的都涨价了。”秦晓东没有开玩笑，最近布票只要有，都被张花城给拿走了。 “粮食和票，一共多少钱？” 张花城要取钱给他。 “下次再说下次再说！” 秦晓东当即挥手。 “行，那我先去找铁柱了，明天早上过来！”张花城知道他的意思，也就没有不客，拉起平板车去找铁柱了，他还有很多东西要买的。 见张花城走远，罗成摸了摸秦晓东额头。 “东哥，你发烧了？” 不过了？ “你懂个屁，大哥有一斤半十年以上的长白山人参，其中二十年三十年的都有，明天让我去除掉！”秦晓东知道罗成的意思，一把拍开他的手一翻白眼。 “我草，东哥你要发财了啊！” 罗成一听目瞪口呆，人参论斤？？而且还有二十年三十年的，这拿到市里的黑市，能卖多少钱回来啊！ “东哥英明啊，东哥明天带我一起去吧！” “滚！” “别啊东哥！” …… 铁柱的肉已经卖光了，一百来斤肉根本不够卖的，张花城带着他去各种采购。 百货商场还没开门，他带着铁柱去买了个黑陶罐，黑陶罐可以装油带到黑山大队，等百货市场开门，他就第一时间冲进去各种买。 新棉衣让大嫂做显然来不及，不如多花几块钱直接在商场买了一套，桃酥，红头绳，发夹，水果糖，雪花膏…… 铁柱平日打猎就没有拿过钱，他自然也不会小气。 “哥，咋买这么多啊？” 铁柱看得直抓头。 张花城看了他一眼，认真道：“不多买点你未过门的媳妇一家饿死咋办？饿死你就没媳妇了。” “饿不死，我可以送肉。” 铁柱认真的来了一句。 张花城一听差点笑出声，这铁柱！ 第七十九章 背着粮重返黑山大队 张花城一回到陈堂三里渠就让铁柱背着东西去富庄大队了。 “二哥，我们回家干吗？” 花铃刚带着小丫刚跑来，就被张花城拉回去了，有点不情愿。 “你回去把你不要的旧衣服收拾一下，还有小丫的，收拾好给我。”不止花铃和小丫的，大哥一家的他也要。 “旧衣服？” 花铃好奇。 二哥这是要做什么？ 别说她好奇，就连大嫂也好奇，但张花城什么也没说，只留下几十张犲狗子皮就带着旧衣服跑了。 “虎臣，花城要旧衣服做什么啊？” 陈秀英满脸的疑惑。 她还想着将旧衣服都拆了重新做的。 张虎父子却看着一地的犲狗子皮说不出话了，这是去打猎啊还是去屠山的啊，犲狗子群这种连老虎都敢围杀的群体都给打成这样了？ 至于旧衣服，他们根本就没去想，也懒得想，反正家里都有新衣服穿，还有这么多的皮子，旧衣服他们都看不上了。 当张花城带着二狗来到山脚下时，就看到赵香兰母子正在等他们。 “哥！” 铁柱看到了，高兴的挥手。 “婶！” 张花城向赵香兰打招呼。 “花城你都长这么大了啊，咦，你是二狗？”赵香兰已经好些年没见张花城了，但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可二狗却让她愣了下，如果不是铁柱说二狗也和他们进山，她是完全认不出的。 多年未见，他们话题也多，一聊就停不下来了。 赵香兰也是一直在感谢他们。 “花城，咱带这么多的粮干嘛？”二狗背了一百几十斤的玉米碴和一包旧衣服，张花城这边也装得满满，手里还提着一坛子狼油，铁柱竹筐里更是塞得满满当当。 “一部分是给李幼娘家里的，还有一些是用来换东西的，他们的荆筐可比我们竹筐承重强多了，能装还很结实，我们回头一人换上一个。” 至于荆筐在黑山大队真不是好东西，家家户户都能编，他准备用粮食去换一些回去用，黑山大队当前这种情况冻死饿死人很正常，背点粮也能救几条命。 黑山大队编织手艺堪称一绝，放在几十年后就是非遗文化竹编类，但在现在，想拿出去换口吃的都难。 去的路上遇到一只傻乎乎的成年狍子，张花城一枪给崩了，现在在铁柱肩上扛着，正好可以送给他那未过门的媳妇。 赵香兰也是一点没拖后腿，硬是咬着牙跟着他们来到黑山大队。 “二狗，敲敲钟。” 张花城示意二狗。 二狗点点头跑去敲钟了。 很快悠扬的钟声响起，山下的黑山大队家家户户纷纷露头往山上看，接着传来一阵阵喊声。 李老四带着马莲花赶紧往山上赶，还不忘喊李幼娘在门口等着。 “李老四，你家的姑爷来了啊！” 邻居羡慕的打招呼。 “哈哈，对，我家姑娘以后要享福了啊。” 李老四笑的老脸都开花了。 “老四，我家桂花都是大姑娘了，帮桂花看看张罗张罗一桩婚事啊！”眼红的可不少，谁也想找个富裕人家将姑娘嫁过去。 “李老四家的姑娘是真享福了啊！” 谁都知道李老四带着姑娘进山打猎捡了个阔气的姑爷，有本事还大方，不要彩礼都硬给，昨晚上家家户户喝着肉汤时都在聊。 赵峰也带出来几个大队干部上前迎接。 “有个妇女跟着，估计就是那个陈铁柱的娘了，李老四他们家真的是祖坟冒青烟了啊，幼娘是要过上好日子了。” 陈兴旺抬了抬眼镜，眼中满是欣慰。 赵峰看了一眼陈兴旺，拍了拍他肩膀道：“你呢？我知道你眼光高一直想找个有文化的，但咱们这山窝窝里可真的难，你也三十多岁了，该考虑考虑了，李老四家里这都六个孩子了，幼娘都结婚了，说起来幼娘她们的名字还是你起的。” 李老四家的四个姑娘名全是他起的，李幼娘，李绣娘，李幼灵，李昭昭，至于李小四李小五两个儿子，则是李老四给起的。 陈兴旺有点尴尬的没再说话。 “最前面的是李老四，幼娘的爹，跟着的是幼娘的娘，叫马莲花。”张花城看李老四跑来迎接，快速的给赵香兰介绍一下。 他看得出赵香兰也有点紧张。 “是嫂子吗？” 马莲花跑了过来，热情地向赵香兰打招呼。 “大妹子你好，我是铁柱的娘。” 赵香兰也迎了上去。 “哎呀，嫂子您好您好，铁柱来了啊，快快快，快去家里喝口水。”李老四笑的合不拢嘴。 张花城则是带着二狗直奔赵峰这边。 “李老四真有福气啊，带这么多东西来啊！” 赵峰一看也是羡慕不已。 “不全是给李大哥家的，我和二狗也背了二百几十斤的玉米碴，是想和你们黑山大队换点东西的。” 张花城放下筐示意。 玉米碴很便宜，但对于只有大几十户的黑山大队，二百几十斤的玉米碴能让他们多熬上十天半个月，这说的一点都不夸张。 一听背了这么多粮来，赵峰差点激动的落泪，连连道好。 “我们还背了三十斤的盐和一坛子狼油，有东西就换，没东西换就当借给你们的。”张花城说着将手里的坛子递给赵峰。 二狗也跟着放下竹筐，从里面把三袋玉米碴提了出来。 张花城的竹筐里则是两袋玉米碴一袋盐巴，上面则是旧衣服，对于黑山大队而言，这些粮油盐来得太及时。 “哈哈哈，好，好，你们想要什么？嗯，人参也有，不过我要挨家挨户的问一问。”赵峰也是聪明人，一点弯都没绕。 黑山大队能有什么东西？ 赵峰自然明白张花城的意思。 “这些换不了几根人参的，给我们换一些荆筐和编织品，有什么土特产也都可以换的，至于人参，我这里还是用票和钱来买。” 张花城心中一喜。 果然还有存货！ “这玩意我们大队仓库多得很，你等会去了随便挑随便选！” 赵峰没想到他们用粮食换荆筐这些东西，更是欣喜，他们编的过剩，公社每年都以荆条编织市场小为理由，低价收走一些，大部分都剩在了大队里。 陈兴旺赶紧接过狼油坛，看着凝固成乳白色的狼油，闻了一下，满脸的陶醉。 大队干部们也纷纷抱起一袋袋的玉米碴和盐。 整个黑山大队沸腾了，家家户户跑过来看，看着一袋袋的玉米碴也都激动的议论纷纷。 “我召集一下社员们到大队，等会去李老四家找你们。” 赵峰打了个招呼后就去喊话了。 一听分粮分狼油，黑山大队欢呼不断。 李幼娘扭伤的脚还没好利索，得知赵香兰是铁柱的娘，脸红红的上前喊了一句婶婶。 赵香兰一看李幼娘就非常满意，铁柱和她说没好意思看脸，就说个子高，她这一看这哪里只是个子高啊，长得也标致，怪不得花城这么卖力的给撮合。 “好姑娘，婶婶来的仓促也没来得及买东西，这是昨晚烙的饼和煮的鸡蛋。”赵香兰把身上的花布包取下来递给李幼娘。 说完就满心欢喜的拉住李幼娘，一直到进了屋都没撒开手。 第八十章 李绣娘她们也穿上棉衣了 李老四两口子一看赵香兰对自己闺女这么满意，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李老四的爹娘和老太太也都纷纷上前打招呼问好。 “婶，你没买礼物铁柱可是大早上的去买了。”张花城看着傻笑着不动的铁柱，眼神示意一下。 铁柱醒悟，当即放下背上的竹筐。 “这是铁柱给幼娘去百货商场买的一身棉袄和棉鞋。”张花城知道铁柱嘴笨，也不知道怎么说，他就从竹筐里取出买来的棉衣棉鞋。 一看棉衣和棉鞋，别说李幼娘，就是李老四他们都愣了下，这年头百货商场的棉袄棉鞋那得多贵啊？ “太贵重了……” 李老四低声自语。 这可真的是稀罕东西，自己做都舍不得，谁舍得去百货商场买啊。 “还有红头绳和发卡，可以戴上试试。”张花城将棉衣棉鞋递给铁柱，将红头绳和发卡也放在上面。 这一次铁柱学聪明了，屁颠屁颠地向李幼娘跑去。 “幼娘，给，给你。” 铁柱有点不好意思。 “我带幼娘去换一下吧。”马莲花立刻带着李幼娘去换新衣服了，这也变相地表示自己家非常满意。 “爹爹，我也想要衣裳。” 李幼灵眼巴巴的，躲在被窝里喊了起来。 “等回头让你娘把幼娘旧衣服改小点给你啊。” 李老四有点尴尬，过去安慰一句。 这一安慰李绣娘不愿意了，带着哭腔道：“不是应该把姐姐衣服给我吗？” 她是老二，已经十四岁了，一身缝缝补补的单衣冬天根本穿不了，而李幼灵比她小不少，是老三。 “有，你们都有！”张花城笑道：“不过都是旧衣服，铁柱，把这些衣服给你弟弟妹妹送给去。” 他将带来的一包旧棉衣解开后递给铁柱。 里面是花铃的，小丫的，还有大宝小宝的旧棉衣，虽然也有补丁都是旧的，但对李绣娘她们而言都是心心念念的东西。 铁柱赶紧拿过去。 李老四眼眶红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走过去和铁柱一起分衣服了。 兜兜的给了两岁的李昭昭，大宝小宝的正好给了李小四和李小五，小丫的给了李幼灵，花铃的给了李绣娘，棉鞋也都有，很快一个个就在被窝里穿好钻了出来。 “嗷嗷！” 李小五在炕上蹦跶着，高兴地嗷嗷叫。 除了李绣娘的棉衣和棉鞋大了一圈，李幼灵和李昭昭她们的都非常合适，二狗忍不住给张花城竖个大拇指了，想得真是全面。 “这里还有一些是我和我媳妇的棉袄和旧衣，这里面是二狗的，李大哥你们看看改改穿。” 张花城将其他两包衣服都递给了李老四。 李老四连连点头。 “我要去玩雪！” “我也要！” “嗷！” 几个孩子们高兴疯了，刚准备跑出去就停下来了，一个个眼巴巴地看着张花城手里拆开的一包桃酥，都在咽口水。 “一人一块垫垫肚子。”张花城一人给了一块桃酥，连李绣娘也扭扭捏捏地靠了过来拿走一块。 一共带来了四包桃酥两包糖，张花城将桃酥都给了他们，糖留下一包，至于剩下的一包，他准备分给黑山大队的其他孩子们。 突然他看到所有目光都看向自己身后，转头看去也愣了一下。 李幼娘低着头红着脸走了出来，小手仿佛无处放一般来回抓着衣角，别说其他人，就是张花城都愣了一下。 看都盯着自己，李幼娘脸更红了。 “草，我就说是个美人胚子吧！” 二狗低声说了一句。 他当时看到的第一眼就看出来了，只是当时李幼娘只露半边脸，还冻得脸通红，脸上也都是冻伤。 这也是他和张花城想到给铁柱当媳妇的原因，能跟着爹拿命进山，被犲狗子围住都没吓哭，人品性格都不会差的。 “铁柱，好看吗？”张花城戳了戳铁柱，这媳妇好好养养身体，带回大队，大队都能羡慕半个月。 铁柱习惯性地抓抓头，有点不好意思：“好看。” “口袋里的雪花膏给人家啊。” 张花城提醒。 铁柱这才想起自己口袋里还有雪花膏，急忙掏出来送过去。 “哎呀妈呀，这，这咋……”马莲花看着自己孩子一个个都穿上了棉袄棉裤棉鞋，也是傻眼了。 几个孩子都跑向她，高兴地炫耀着她们的衣服。 “李大哥，这是五十斤的白面，还有五十斤的大米，铁柱来的时候还打了个狍子你们留着吃。”张花城将米面也提了出来。 马莲花和李老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在这个几斤棒子面就能换一个媳妇的黑山大队，这些简直是不敢想象的。 很快就有大队的社员们跑来串门了，一看也是羡慕的不行，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在大队里分完粮和狼油的都跑来看热闹。 “铁柱你去给孩子们纷纷糖，一个孩子给一块水果糖。” 张花城将剩下的一包水果糖给了铁柱。 一包两斤的水果糖让黑山大队的孩子们高兴不已，叔叔哥哥的喊成一片，陈兴旺也跑来帮忙分糖。 赵峰羡慕的看着李老四一家，这哪里是进山捡了个姑爷，这是进山捡了个菩萨回来啊。 他将黑瓷坛也提回来了，里面还剩大概十分之一的狼油，还有两斤重的盐，张花城自然也不可能带回去的，转手就送给了李老四一家。 “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能换粮的东西还真没有多少，只有一些荆条编织品和子弹，别的你们也看不上，这能换吗？” 赵峰有点不好意思。 毕竟当前对他们而言没有什么比粮更重要了。 张花城闻言笑道：“粮盐油本就是给你们大队渡难关用的，我们等会挑点编织品就行，子弹就算了，我们不缺子弹。” 子弹他现在哪里还需要啊，卖都卖不掉。 “哈哈，好的，等会直接去我们大队仓库看看。” 赵峰很高兴，接着小声道：“人参也统计好了，已经派大队干部挨家挨户去取了，不过没有昨天那么多，但有一根三十年以上的，大概得四十年了，等开春了我们也能去更顺利的找人参。” 四十年？ 张花城知道四十年当前那就是最高价了，按照市里黑市最高价就是500元一两，而且赵峰的最后一句让他很高兴，显然是打算和他长期合作了。 “铁柱未过门的媳妇在这里，今年冬天我们也会每隔几天就来一趟的，你们有什么需要的可以和我说。”张花城很喜欢赵峰这直爽的性格，都这样说了，黑山大队的困难他自然要帮。 “谢谢谢谢！太感谢了！”赵峰一听连声道谢，也出了口气，如此一来，黑山大队今年都能熬过去了。 好不容易来的，张花城决定留在这里一起吃个饭，让他们好好讨论一下铁柱和幼娘的日子。 赵峰也利索得很，直接给铁柱和幼娘开了结婚证明，不过还需要去陈堂三里渠大队盖章，再去公社盖章，这样才是合法的。 “谢谢书记，我得替铁柱感谢你们！” 张花城道谢。 “哈哈，别喊书记了，要是不嫌弃就喊赵叔吧，不是要感谢我们，是我们要感谢你啊，说真的我们之前都要愁死了。” 赵峰大笑起来。 他们确实是快愁死了，冒险留下一些公粮，结果依旧熬不住。 “黑山大队的这个位置太偏了，就没有想过换个地方吗？”张花城忍不住提醒，这地方一言难尽。 只会越活越艰难，按理说公社不会就这样看着的。 “我们也知道，公社也多次提过，但我们的根在这里，而且公社一直想让我们并入其他大队，我们想并入东方红大队的，但人家东方红大队不愿意，看不上我们。” 赵峰说出实情。 原来是想去东方红大队啊，张花城点点头，不过确实如此，在石城公社哪一个大队不羡慕东方红大队呢，吃得好穿得好根本不担心饿着冻着。 陈兴旺抱着一个木盒来了，张花城眼睛一亮，他知道是人参到了。 第八十一章 极品鱼篓 木盒打开，里面果然是一根根杂乱无章的长白山野人参，其中个头最大的一根让张花城面露喜色，这一根差不多就有一两，正是四十年年份的人参。 “这一盒按二百元收，赵叔你看行吗？” 张花城想了想，出了个价。 赵峰一听连连摇头道：“不值这些不值这些，昨天一斤半，今天连一斤都不到哪能和昨天一样啊，叔知道你想说这根四十年值钱，但这根卖给收购站也就二三十块钱，你有什么渠道那是你的本事，给我们一百五十元就行。” 他知道张花城照顾他们。 但这些送到公社，撑死能给120元。 张花城被说得有点哑口无言，收购站确实价格很低，这倒是真的，但他出的价格也很合理，单是这一根40年份的老人参，秦晓东拿去市里黑市最低能卖个四百元的。 就在他们来回客气时，二狗看看人参道：“一百五就一百五呗，明天我们背些粮来送他们就行。” 赵峰他们闻言一喜，显然很愿意。 “行！” 张花城也不纠结了，当即付了一些钱和票劵。 这些人参，加上昨天的，他很期待秦晓东能给他卖出个什么价。 腿一沉，张花城低头一看却是李老四最小的姑娘李昭昭晃晃悠悠的抱着他的腿，眼巴巴地抬头看他，身上穿的却是兜兜的小衣服，但却不是棉衣，张花城急忙将她抱在怀里，用狼皮大衣裹了裹。 李老四看到急忙跑过来，有点不好意思道：“昭昭这丫头就是黏人。” 说着就要抱走。 “没事，李大哥你先忙着，不用管我们。” 张花城示意。 李老四去继续忙了，但显然怕小闺女惹张花城生气，不放心地一会望一眼。 张花城从口袋里取出一块水果糖扒开塞进小姑娘嘴里，小姑娘紧紧抱着他，乌黑明亮的大眼睛满是好奇。 很快李幼娘就在李老四的示意下过来抱走李昭昭。 小姑娘这样穿也不行啊，看来回去还得大嫂多做一身，就按照兜兜的体型做就可以。 他和二狗去选编织品了，跟着赵峰陈兴旺他们来到大队仓库时，张花城被他们的编织品吓一跳，几个屋都堆满了，公社不收，卖也不敢卖，都扔在这里堆着。 毕竟编这些也能赚工分，黑山大队社员们没事就会编。 编织品也是五花八门，有箩筐，背筐，鱼篓，簸箕，花篮等等，让张花城惊讶的却是荆条编织的一些小椅子小板凳，手艺媲美几十年后的工艺品了。 二狗找背筐了，张花城却盯上了鱼篓。 “这鱼篓是抓鱼的鱼篓，做大了，抓抓大鱼还行，抓小鱼公社都说大材小用。”赵峰见张花城对鱼篓感兴趣，笑着介绍一下。 大鱼？ 张花城很惊喜，拽了一下，很结实，这样如果抓小鱼小虾确实有点大材小用了。 但对他而言却是正合适的啊，之前他还想用竹编鱼篓去冰湖里抓鱼，但竹编鱼篓如果有大鱼进入很容易将其撞散架的，但藤编和荆编却不一样，就算是十几斤的大鱼进去也别想撞开，也就是说，深湖捕鱼可以搞了？ 而且就算是海中捕鱼他也可以好好的计划一下了。 “赵叔，你们还有荆条吗？” 张花城看向赵峰。 赵峰闻言哈哈笑道：“当然有啊，我们大队去砍荆条一般是春季3-5月，秋季9-11月，上一批砍了很多都留着呢，而且荆条存放能放一两年的，我们黑山大队可不缺荆条的，你想要什么编织品我们都可以编！” 荆条他们不缺，黑山大队在这里生存，一部分就靠荆条编织活的，这里的荆条到了季节遍地都是，取之不尽。 好极了！ 张花城一听惊喜不已。 “太好了，我需要这样的一批荆条鱼篓，不过要比这一个再大两圈，先要十个，我准备带回去抓鱼用。” 他一直在考虑如何去冰湖捕鱼，不管是垂钓还是撒网都行不通的，现在有了能困住大鱼的鱼篓，去湖里搞鱼也就简单了。 “这个太简单了！” 赵峰扭头看向陈兴旺：“兴旺，你回头找五个手艺好的社员来编，明天上午之前编好就行，一人到时直接分一斤玉米碴，不计工分了。” “那得抢着干。” 陈兴旺笑着点头。 一斤玉米碴连一张毛票都不到，但在黑山大队，一斤玉米碴可以让一家五口撑好几天的，编鱼篓对黑山大队而言太简单了。 张花城美滋滋地看着鱼篓，黑山大队可真是一个宝藏大队啊，有人参有荆编。 二狗已经挑了三个荆筐，其中最大号显然是给铁柱准备的，唯一缺陷就是麻绳背带，张花城看了后决定回去让大嫂钉几条猪皮背带子。 等忙完这段时间就去海边找能下蟹笼子的区域，到时让黑山大队来上一批荆条蟹笼和巨型鱼篓，到时赚钱就更简单了。 荆编花篮和荆编小椅子他也都拿了几个，花篮可以送给琳琳，琳琳很喜欢插花，好看的小椅子却可以给一群孩子，其他的荆编都太大，带回去还不够费劲的。 李老四家里和过年一样热闹，几个孩子都围在灶前眼巴巴盯着马莲花往锅里切着面片，黑山大队有喜事或者来亲戚，能吃完面片那就是顶级招待了，来看热闹的亲戚邻居们也都馋的不行。 “花城，这一辈子的大事也不能糊弄啊，这李老四家有点着急，新房确实是个问题，寒冬腊月可盖不了新房。” 他们回来时，二狗得知喜事在过年前就要办，扭头去和张花城说了。 李老四显然怕出岔子，提出简单办，让铁柱和幼娘尽快结婚。 赵香兰和铁柱商也答应了。 “那我去说。”张花城一听也不愿意，铁柱跟着他任劳任怨的，结婚这种大事可不能草草了事。 没房子住哪里？ 要是住陈有德家里，那陈有德两口子还不欺负死李幼娘？ 住富庄大队更不可能，盖新房也要等天气暖和一点才行，他干脆在县城买一套宅子先让铁柱和幼娘临时住着。 张花城这阔气的主意李老四一家欣喜不已，只是城里宅子不便宜，而且也不是有钱就能买的，当前几乎都是租房住，可城里没有工作没有街道户籍证明，想租都是很难的。 不过这事张花城一点都不担心，秦晓东闭着眼都能办。 “幼娘要是在城里落户，那是不是就是城里人了？” 张花城他们财大气粗的让赵峰羡慕。 陈兴旺一句话也让赵峰愣了一下，但这种事他们还真不懂。 他发现张花城学问不低刚刚就拉着聊了一些黑山大队的事，聊的自然是黑山大队如何过上好日子，张花城就和他说了一句，在山里公社都很少来，大胆干。 他自然明白什么意思。 一直等到张花城他们离开，赵峰依旧在想这个问题，公社一年到头来不了两次，那么规矩干什么？ 第八十二章 红星机械厂与介绍信 狼群和犲狗子群被打散，这一片山林中都安静很多，赶了一路也没有遇到一个大型猎物，倒是打了一对野鸡。 “距离马鹿生活区域不远，我们过去一趟，今晚上就不进山了。”张花城决定打一头马鹿回去。 他算了算事件，回去时大概得五点，那时天已经黑了。 “好！” 二狗点头。 马鹿群没有了狼群和犲狗子群的威胁，在这一片范围活得倒是滋润，张花城他们很快就找到几头正在雪地刨食的马鹿。 张花城找了一头体型不错的，看了一眼抬手就是一枪。 一头马鹿应声倒地。 其他的几只马鹿四散奔逃，被一枪爆头的马鹿在雪地里抽搐几下就没了动静。 二狗和铁柱熟练的上前开膛，劈肉，这一连串流畅的操作让赵香兰都看傻了，短短十分钟他们就将马鹿一分为三装在皮袋里背走了。 “花城，你们平时就这样打猎啊？” 抬手一枪就可以了？ 赵香兰虽然听铁柱说过，但还以为是铁柱表达那个意思，现在看来，可不就是找到猎物打一枪，然后背肉离开吗？ “嗯，就这样打。” 张花城点头。 赵香兰哑口无言，怪不得铁柱说他们打猎简单。 回到陈堂三里渠时天已经黑了，张花城让二狗和铁柱在家里处理马鹿，他则带着王琳和兜兜去老家了，顺便带上了赤狐肉和三个荆编小椅子。 小马骡想跟着，被他拍了回去。 “二锅！” “嗷嗷~” 张花城一来，最开心的就是这几个孩子了。 “来，送给你们的！”张花城将小椅子送给三个孩子，一人一把，三个孩子高兴的满屋子嗷嗷叫，兜兜也摇摇晃晃地跟在后面凑热闹。 “琳琳来了啊！” 老妈笑着打招呼。 “妈，大锅刷一下，我等下要炒一锅肉，爸你帮我剁成块。”张花城带来了各种调料，老家的锅比家里的锅大一圈，让他更好地发挥。 “好！” 老妈立刻去刷锅了。 张虎过来带走两头扒了皮的赤狐剁肉去了。 他在家里煮了一天的皮子刮了一天的皮子油脂，其中除了犲狗子皮和狼皮，还有两条赤狐皮子，他还以为张花城把赤狐肉给扔了，下午还叨叨自己儿子不会过日子。 张花城带着王琳提着荆筐找大嫂了。 六根野猪皮革肩带，一套兜兜大小的棉衣和棉鞋，大嫂一脸无语地看着张花城，怪不得买缝纫机，这是怕自己用手干得太慢啊。 点灯熬油做的衣服，还没张花城每天过来加的单快。 给大嫂加完活的张花城就跑去炒赤狐肉了，整个陈堂三里渠也就他能做得好吃，其他人来做绝对会有异味。 “花铃，你和妈一起去挨家挨户喊一下，让他们都端个碗来！” 小三十斤的狐狸肉可吃不完的。 炒了一会张花城就喊了起来。 “好~” 花铃高兴地应了一声，很快就拉着老妈一起出门了。 当家里香飘四溢时，二婶来的最快，拿了个碗拉了个孩子跑了进来。 “花城，什么肉这么香啊，这也太香了吧！” 二婶欣喜的来到锅前。 带来的孩子躲在二婶后面一个劲咽口水，眼巴巴的盯着锅里的肉。 “在炒几分钟就好了，二婶你们等一下啊！”张花城哐哐的炒着，还不忘从口袋取出块水果糖扔给小孩。 小孩欢天喜地的捡起糖，当宝贝一样捏在手心里。 很快老张家陆陆续续的来了，张花城也开始一一盛肉。 家里人多的就多给一勺，人少的就少给一勺，还有的忍不住当场拿起肉就往嘴里塞，好吃的赞不绝口。 老妈和花铃也没闲着，端着锅跑来跑去，像五叔公三爷爷七爷爷这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她们都是上门送肉的。 “唉呀妈呀，还让不让人活了啊。”老陈家听到动静的都出来看看，一看老张家又吃肉了，眼都快馋绿了。 “陈彪咋不进山啊？大队不是有个花城送去换炭的狍子吗，啥时候分肉啊？” “不知道啊，明天去问问。” “你们说陈满仓怎么生了这么一个儿子啊，有啥用啊，平时不是挺厉害的吗，以前也没少欺负小花城啊，现在咋回事啊？不行，我去找陈满仓！” “走，一起！” 自从陈彪当了守山人，陈满仓一天好日子都没有过上，全是戳他脊梁骨的，想死的心都有了。 到了晚上还以为能安生一点，谁知一会跑来一个，一会又跑来几个，因为张花城分点肉吃，他们家都快站不下了。 你一言我一句，总而言之就是让陈彪进山打猎。 周小玉抹眼泪，陈满仓气的脸通红。 一直闹了一个多小时才散去。 “老三，你明天去找小花城和二狗，跪着求他们也要让他们带着你一起进山，老叔公亲自抽的签谁也没权利换人，你就不用想着躲在家里就没事，真闹大了到时老叔公上门，那到时别怪爹心狠了。” 陈满仓来到陈彪屋里说了一句就离开了。 陈彪躺在炕上一句话也没说。 他恨死了张花城，恨死了罪魁祸首陈秋阳，也恨死了老叔公，更恨的是这些饿死鬼一样的亲戚。 张花城家里却是欢声笑语不断，小马骡和兜兜玩，王琳摆弄着几个好看的荆编花篮，张花城小心的包裹着人参。 十年的，二十年的，三十年的，四十年的。 他都一一分开。 他动不动就分肉，一部分原因就是让陈彪他们不得安生，欺负他老婆孩子的他一个都不打算放过，陈秋阳也好，陈彪也好，谁也跑不了的。 “小祖宗~来~” 兜兜奶声奶气的坐在炕上喊了一声。 还在喝水的小马骡一听屁颠屁颠地跑过去。 “不是，这谁教的？”张花城看向王琳，不是叫小叮当吗？自己正在给这小家伙强行改名，怎么兜兜还喊小祖宗了？ 怪不得自己喊了几次小叮当都是爱答不理的。 “小丫和花铃，白天在这里玩了一整天，喊的可开心了。” 王琳也是哭笑不得。 完蛋！ 张花城知道这小马骡以后怕是只认这个名字了，有小丫和花铃在，想改名都难了，关键这小马骡还就认这个名字。 早晨张花城早早的带着铁柱去县城了。 除了马鹿，他这一次还带上了人参，不过没有全带，只是把十年份的全部带上了，甚至连一些接近二十年份的也都留在家里，先让秦晓东把这些人参去出掉看看。 当来到早市路口时，让他意外的却是不止秦晓东和罗成在这里等他了，连王振刚夫妇也在这里等着他。 “爸，妈。” 张花城小跑过去。 铁柱则熟练地拉着车去卖肉了，还有十几个排队等肉来的。 “嗯。” 王振刚瞄了一眼平板车上，看到是一头马鹿时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他道：“这是我们食品站的介绍信，你以后有肉就去长海县红星机械厂，他们这几个月肉票不足，你就按照这里的价格，一斤加五分钱就行，在这里卖终究是不安全的。” 说完他看了眼秦晓东。 秦晓东一听翻白眼，放屁，老子在这里能有什么不安全的？在一旁的罗成也明白了，原来这食品站的杀猪匠师傅是张花城的老丈人啊！ “花城，听你爸的啊。” 沈悦也急忙示意。 “好，谢谢爸，谢谢妈。” 张花城看了看介绍信，一看就知道这介绍信属于违规。 如果真被追究王振刚就会有麻烦，红星机械厂他有印象，是当前小型机械厂，工人只有五百来个，比起那些动辄几千的大型机械厂差很多。 但要是肉都由他来供应，那就厉害了，以后根本不用担心肉卖不掉。 “我们先回去了，你们别在这里卖了现在就去送吧，再不送他们厂今天工人又要闹事，工人们已经半个月没见荤腥了。” 王振看了眼早市上已经开始卖肉的铁柱，推着车转身离开了。 沈悦立即靠过来低声道：“红星机械厂的副厂长庞兴华是你爸同学，负责红星机械厂行政和后勤，他们关系很不错，昨天晚上找的你爸想让你爸帮忙的，你爸一听就想到你了，去了就喊庞厂长，不要让有心人知道他和你爸的关系。” “明白。” 自己老丈人这关系倒是可以啊。 张花城也明白沈悦的意思，现在这些国营企业内斗凶猛的可怕，工人真因为没肉吃闹起来，最先倒霉的就是负责后勤的。 “走啊！” 王振刚看老婆没跟上，喊了一声。 “来了！” 沈悦赶忙回了一句，然后快速道：“这两天带琳琳来家里玩，我给兜兜买了一些好吃的！” 说完匆匆忙忙的跑了。 张花城目送他们走远了，头也没回就将手里的布包向秦晓东方向一递。 “嘶，大哥你太厉害了，这得两斤了吧？”秦晓东和罗成快速跑过来，小心翼翼的接过。 一接到手里，就让秦晓东倒吸冷气，长白山老人参在黑市可是稀罕东西。 “都是十年以上的，去出掉，你们也要注意点安全，还有一批二十年到四十年的，等这一批出掉再接着出。” 张花城拍拍秦晓东肩膀。 “大哥放心！” 秦晓东听的头皮发麻，高年份的价格在黑市上可是想当恐怖的！ 罗成听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第八十三章 将肉卖给机械厂 “宅子怎么样了？” 张花城提醒一下。 “哦对！” 秦晓东掏出两张纸道：“大哥，这两套当前买的话不会有任何问题，两套宅子的主人也都是知根知底的，720元这一套需要大范围修缮，修缮费用怕是不低。” 他已经替张花城选好了。 一套售价1000元，简单修缮即可，户主被调到外地任职去了，靠关系找街道办帮着卖的，买这一套最简单，交钱就行。 第二套720元，却需要大范围修缮，但院子比1000元这一套都大，可破损程度让张花城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怎么破成这样？” 张花城看着需修缮的列下了一百多条，无语的很。 这一套太齐全了，什么都有，但需要修缮的，怕没有一千块都难修缮好。 “被日军轰炸过，一家人据说很倒霉的全被炸死了，接着就被灾民抢光了，可能藏钱的墙，地面，甚至柱子都被砸开了，这一套买起来也是略有一点麻烦，但也不是事，可如果是第一套，让罗成家里走走手续，900元估计就能拿下。” 秦晓东提醒一下。 张花城看着第一套，这明显是民国初期地主家的院子，砖砌的围墙，红漆柱子，猪羊圈和马槽，正房厢房伙房加起来一共七个，占地也不小，但具体多少上面也没写。 “以前这个厉害，还有四角炮台，防土匪的，还有好多气派的东西，不过前几年都被拆了，如果当年不是他家里捐钱捐物的帮过八路军很多次，积极抗日，别说炮台，这宅子都会给他收了，前几年还批斗过他呢，去年好了，当年他救的那些八路里面有当军官的来报恩了，去外地当官了。”秦晓东也是一脸羡慕。 “这么好怎么没人要？” 张花城越听越满意。 放在以后，这宅子是要拍卖的，必然拍出一个高价，不过这里比不上当前北京的四合院，现在就算是北京四合院，几千块钱就能买一套不错的，便宜得差一些的一千块钱买一套也很正常。 “大哥，有钱的也不敢住啊，当官的怕惹麻烦，工人也不敢买，而我们这种谁能拿得出1000块钱买一套宅子啊，我们长海县空置的院子可多得很，一两百块钱都能买一套不错的。”罗成替张花城解惑。 他家里就是街道办的，对这些他自然非常清楚。 “也对。” 张花城点点头，不说现在是六十年代，就是到了七十年代也一样，除非是八十年代。 他看向秦晓东道：“晓东，我要第一套，不过要等你的人参卖掉。” “大哥放心！” 李晓东立刻拍着胸口保证。 “先替我买点粮去！” “没问题，需要多少？” …… 等到早市上排队买肉的都买完了，张花城才上前收摊，剩下的马鹿肉全部拉到红日机械厂去，这倒是省事了。 毕竟现在早市卖肉没之前那么好卖了。 咋不卖了？ 铁柱有点茫然的跟着收摊，怎么收摊了？他才卖了不到五十斤肉，这一头马鹿肉还剩三百五十斤有余的。 不过张花城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也不问。 他们先拉着平板车去了一趟黑市，秦晓东带着罗成和雷子已经在这里等了，面前放着五袋玉米碴和两袋大米，还有半袋粗盐。 将粮食装上车后秦晓东就带着罗成他们匆匆忙忙的跑了，粮食需要多少钱也没说，显然是急着去市里卖人参。 张花城也带着铁柱往红日机械厂赶去。 红星机械厂生产的是东方红拖拉机，响应当前国家备战备荒方针，生产出来的东方红拖拉机全部送到北大荒加快开荒工作进展，也不允许出售，当前属于国家战略物资，在他们当地名声可是不小的。 从黑市到红星机械厂用了半个多小时时间。 “同志，你们干啥的？” 让张花城意外的是看门的不是什么老大爷，而是两个年轻的战士，一看张花城和铁柱拉着平板车停在门口，其中一个立刻背着枪跑出来询问情况。 张花城当即取出王振刚给的介绍信，敬了个礼：“同志你好，这是介绍信，我们是来送肉的，来找你们庞厂长。” “肉？” 小战士一听眼睛亮了，接过介绍信一看顿时大喜，敬了个礼道：“请稍等，我们需要汇报一下情况！” 因为没有电话，小战士去和另一个战士打了个招呼就跑去汇报了。 不到十分钟小战士就跑回来了。 跟着小战士一起来的还有一个一身中山装，胸口夹着两支钢笔的中年男子，一看就是红日机械厂的老干部。 “我是庞兴华，你们跟我来。”庞兴华过来后看了一眼平板车，说了一句转身就走。 张花城和铁柱拉着车跟上。 红日机械厂让张花城看到了一丝未来的光景，有两层楼的建筑，铁柱也是左看右看，对这里的一切都充满好奇。 庞兴华一路上一句话也没说，带着他们来到食堂。 “老钱，来肉了，拿秤来称重！” 庞兴华喊了一声。 很快一个穿着围裙，很壮硕的中年跑了出来，满脸惊喜的盯着平板车，显然这位就是庞兴华口中的老钱。 一个妇女拿着秤跟着跑出来。 “马鹿啊！” 老钱一掀开，大喜道：“这可是好东西啊，厂长，还是你厉害啊，这一下厂里的那些饿死鬼不能再闹事了！” “称重。” 庞兴华一点废话也不多说。 老钱立刻带着媳妇上开始称重，算上马鹿骨头一共三百七十七斤，可把老钱夫妇高兴的合不拢嘴，这一下能让全厂的工人们好好地开个荤了！ “给你们算三百八十斤肉，你们卖多少钱一斤的？先说明我们这里是没有肉票的。”庞兴华看向张花城。 老钱立刻拿出一个小本子，拿出笔开始记。 “我们卖八张毛票一斤，买……” “我们红星机械厂按照八毛五分钱一斤收，你跟我来拿钱，这个小同志就在这里等一下吧。”张花城话还没说完就被庞兴华打断。 看着庞兴华的背影，张花城剩下的话也咽下去了。 “铁柱在这里等我。” 张花城示意一下铁柱，快速跟上。 “嗯！”铁柱第一时间将粮盖了盖，一脸防备的看着刚刚还想卸粮的老钱夫妇，生怕他们偷粮。 老钱见厂长走远了，立刻来到铁柱面前道：“小同志，你们是哪里来的啊？你们这肉是哪里来的啊？” 铁柱抓抓头，露出一个傻傻的笑容。 傻子！ 老钱问了好一会，但铁柱一个劲傻笑，让他翻着白眼回去了。 第八十四章 财大气粗的红星机械厂 张花城一直跟着来到二楼的办公室，庞兴华示意他坐下，给他倒了杯水。 “谢谢庞厂长！” 张花城一看立刻起身道谢。 他一看这样子就知道庞兴华是有话要和自己说。 “不用和我客气，我和你爸是老同学，琳琳这丫头当年我还帮他们养过两个月呢，论起来你得喊我一声庞伯伯，不过当前我自身形势有点问题，在外面你还是得喊我庞厂长，哈哈，怪不得琳琳这丫头为了你和家里断绝关系，一表人才啊！” 庞兴华此刻已经没有了之前脸上的冷漠与公事公办的态度，笑容春风，如长辈一般。 还端了一盘瓜子递给张花城。 “庞伯伯！” 张花城自然不会拒绝。 红星机械厂虽然是机械厂中的小厂，但生产的却是国家战略物资，庞兴华对当前的他而言绝对算一棵大树。 “嗯，琳琳还好吗？听说你们有个小闺女，日子还过得不错。” 庞兴华坐了下来和张花城开始闲聊。 聊了一会，庞兴华从抽屉里取出一叠大黑拾和一盒子票劵，想了想将票劵推给张花城道：“这些票劵是厂里奖励用的，你可以取十几二十张，不能取多了，不过也是算钱的。” 当前如果没有票劵，就是有钱也是很多东西都不能买，或只能去高价黑市买。 张花城大喜，道谢后也没有客气，接过盒子就开始翻看，工业劵，缝纫机票，油票，布票，甚至还有两张自行车票，当真是一应俱全。 票劵林林总总的有数十种。 他别的暂时没想法，就挑布票和棉花票，布票挑的都是十市尺的最大票值，家里这样一来每人都能有一身两身的新衣服了。 “还以为你会选自行车票和缝纫机票呢，这几张算是伯伯送你的！” 庞兴华看后笑了起来，布票和棉花票他真不在乎有点。 接过后也挑出几张递给张花城。 “谢谢伯伯！” 张花城急忙道谢。 “自行车票和缝纫机票怎么不要？” 庞兴华开始点钱，开单子。 “缝纫机票和自行车票即使是红日机械厂的配额一年也没有多少，很多工人都盯着这票的，就算这几张用来奖励的我拿走了也不好。”张花城很清楚这年头工厂的缝纫机劵和自行车劵是多珍贵，很多优秀工人都是排队等的。 有的甚至一等就得等个四五年。 “你妈说得对，你爸就是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 庞兴华赞赏地点点头。 张花城听了后笑了笑没说话，如果是没重生前的自己，老丈人那绝对是看得准。 很快张花城就离开了，庞兴华也说了以后有肉就往这里送，红日机械厂已经有三个月该花的钱没花出去了，要让厂里工人们好好的吃上一段时间。 当张花城回到食堂时，这里已经围了一群工人在食堂门口。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整整一头马鹿，得几百斤重的肉！”一个机械厂工人被赶了出来，却一脸兴奋地大喊起来。 “嘶！” “终于能吃肉了，快，快回去和同志们说一下，刚刚我也问钱师傅了，钱师傅说中午的菜全都有肉！” “那我们中午不闹了吗？” “闹什么啊，有肉吃了还闹啥啊？你傻啊？” “可我们收……” “嘘！” 见张花城和铁柱看向他们，几个工人立刻不说话了，对视一眼后纷纷离开。 张花城自然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一看就是机械厂领导间互相搞，他也不需要去通风报信，庞兴华这种老狐狸自然也是知道的。 “走了铁柱！” 以后卖肉也方便了，价格也不低，红日机械厂这种国企单位根本不差钱。 有了这么多的布票和棉花票，让他心情很好。 他去百货商场将布票棉花票全部用光，才带着铁柱赶回陈堂三里渠，就现在的布票和棉花，不但棉衣棉裤都有份，家里甚至可以再添一床新被褥。 回到家时时间不早了，看到二狗正在屋里擦着他的五四步枪。 “琳琳和兜兜呢？” 张花城见只有小毛驴在屋里转悠，老婆孩子都不知道去哪里了。 小毛驴一看他回来，屁颠屁颠地靠过来。 “看热闹去了，和花铃小丫一起去的，现在大队部可热闹了。” 二狗指指外面。 看热闹？ “说说！”张花城都好奇了，王琳平日可不喜欢看热闹，今天怎么还抱着孩子去看热闹了？ 铁柱则在外面往屋里搬粮。 “搬啥啊，背给你媳妇大队的，放下坐着歇歇。”张花城赶紧喊了一声，然后示意进屋。 铁柱这才搬回去，抓着头进了屋。 很快他就从二狗口中得知发生什么事。 老陈家有几个社员去大队问狍子肉什么时候分了吃，却发现狍子肉已经被大队干部分的所剩无几了，就剩一些碎肉和骨头。 一看狍子肉都被分了几个社员哪里愿意，早上一直闹到现在，大队现在几乎都跑去看热闹了。 “陈弓凛不应该这么蠢吧？” 张花城一巴掌拍开凑过来的小马骡，有点无语，狍子肉几个干部就这样分吃了？ 那些社员怎么可能愿意？ 二狗摇摇头道：“还真不是陈弓凛干的，是陈银山趁他不在时分的，拿着肉先去讨好老陈家的老叔公了，现在老陈家也是闹翻天，都嚷嚷着让他们杀猪分肉，干部已经分的狍子肉就从猪肉里扣，一个狍子，让老陈家什么妖魔鬼怪都跑出来了。” 陈银山这个蠢货怎么敢的？ 张花城也没想到陈银山敢不分给其他社员，还以为他会多少分点意思意思，只是大队干部自然会分得多一些，慢慢积累老陈家社员的不满。 “杀猪没有那么简单，公社不批准他们不敢杀。” 张花城却知道这一点。 当前养猪政策，生产队养殖的生猪需要优先完成国家下达的订购任务，必须指定数量的猪上交给公社，没有宰杀审批是不允许宰杀的。 “先忙我们自己的事，铁柱你在家里等我们回来，我和二狗去送布和棉花。”张花城也没空去管老陈家内斗。 送完布就要进山去黑山大队送粮，不能耽搁时间。 铁柱点点头。 第八十五章 惊现大型狼群 铁柱的棉衣还没做好，倒是连夜赶出一套小孩棉袄棉鞋，还有六根加厚的猪皮背带，大嫂昨晚又熬夜的。 当看到张花城搬来几匹布和大量棉花时，还有点怨气的大嫂一瞬间就忘记所有不开心，眉开眼笑地上前帮忙。 “花城，这么多布是做什么啊？” 老妈出来帮忙，一看也吓一跳。 这年头谁家能搞来这么多的布和棉花啊！ “这些布和棉花做什么大嫂看着办，家里大人孩子衣服鞋子随便做，冬天棉衣都有了也得准备一身春天的，夏天都能提前准备。” 能做的太多了，张花城将选择权给了大嫂。 大嫂一听也是笑得合不拢嘴，她也知道张花城就是说说，但足去让她很高兴。 “花城这糖衣炮弹打的，想累死我们啊。”张虎臣打着哈欠出来了，陈秀英一熬夜他自然也就得跟着熬了。 “累死也比没有强，你一年赚的钱能做一套被褥几套新棉衣吗？家里还有像样的衣服吗？” 他们家累死累活干一年还得倒欠大队钱，在大队一年干一年活就是不吃不喝都做不了几件衣服。 一听这话，张虎臣老老实实地干活去了。 别说一年，给他三年都攒不出来的。 “花城，进屋我和你说个事。”张花城刚准备拉着平板车回家，宋桂英就拉住他，往屋里拉。 “啥事啊？” 张花城只能放下平板车跟了进去。 屋里挂满了洗干晾干的皮子，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张虎正拿着刀子刮着一张刚煮出来的马鹿皮。 “花城，今天天气挺好的你看看下午别出门了，你姥姥姥爷还有你的舅舅小姨们想来串个门，下午就来。” “来啊，好好招待招待，是需要什么吗？” 张花城一听就反应过来了。 “不缺不缺，什么都不缺，就是想让他们带一些吃的回去，和你商量一下。”家里东西都是小儿子送来的，宋桂英自然要和他商量。 “妈你看着送就行，咱们家粮食吃不完，肉更吃不完，该送送啊，我下午也过来一趟，小姨会来吗？”张花城是小姨宋欣欣看着长大的，宋欣欣就大他七岁，从小照看他，几年前嫁给了一个成分不好的老师，日子过得很艰苦。 “来，都来，珂珂也来。” 老妈一听露出笑容。 “我先出去一趟，下午我早点来。”张花城一听当即出门了，得抓紧时间去一趟黑山大队送粮。 “进山小心点！” 张虎抬头喊了一声。 “知道的。” 从打了个重伤的灰狼时，张花城就知道进山还是不能大意，东北虎很恐怖，如果被突袭，每秒22米的速度冲击配合超强力量的拍打，加上超过三百多公斤的体重，只需一下他就完蛋。 只要不是被偷袭，东北虎对他的威胁就没有多少了。 回去后他就带着铁柱和二狗背粮进山了。 当他们走了一半路程时，突然听到了一声声的狼嚎，这让张花城他们立刻停下脚步。 “哥，有狼嚎。” 铁柱来回张望。 张花城没有说话，静静地听了一会。 “好多。” 二狗也听出来了。 张花城神色有点凝重道：“是大型狼群，刚刚是狼王在确认狼群安全，它们所在的位置是马鹿区域，看来马鹿群凶多吉少，活下来的也不可能留在这片区域了。” 可惜这群马鹿了。 大型狼群和小狼群不是一个概念，一旦盯上马鹿群，不会和小狼群一样只咬死一两只，它们会把能咬死的全部咬死，吃不完的藏在雪地里，一直等到狼群吃光为止。 “要打吗？” 二狗来精神了。 铁柱更是取下枪子弹上膛。 “不行，狼王和头狼与犲王可不一样，先去黑山大队，等我们回来时再去找它们！” 他们现在这个状态去很冒险。 而且大型狼群出现在这片区域，短时间是不可能离开的，除非它们长时间在这片区域找不到猎物才会离开。 也许是因为大型狼群出现的原因，一直到了黑山大队，他们只打了一只肥肥的野兔。 黑山大队这两日也热闹起来，家家户户都分到了一些粮和肉，也算是缓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 当山上的钟声响起时，赵峰他们立刻就冲出大队，直奔山头。 李老四一家也都出来了。 看到他们背来了那么多的粮食，也都高兴的合不拢嘴。 “赵叔，附近出现了一个大型狼群，晚上睡觉时让大家都关好门。”张花城将粮食给了他们后就找到赵峰。 “大型狼群？” 赵峰皱眉，大型狼群就代表有数十头灰狼，而且是有狼王的。 “嗯，而且距离黑山大队并不算很远，这几日不要有猎人或者守山员进山打猎，如果被它们闻到味道盯上这里就很麻烦。” 张花城点头，这年头的狼群都是未经过生态破坏的，狼群规模远远不是几十年后能比的，大型狼群最低也是三十头灰狼起步。 七八头，十几头的只能算常规狼群。 其实赵峰他们倒并不怎么太担心，就算狼群来了，他们大队还有十几杆枪和几百发的子弹，还有十几个老式手榴弹的。 李老四家里的孩子们嗷嗷地来回跑。 李昭昭被李幼娘套上了略大一些的新棉袄和棉鞋，小丫头有点懒，趴在李幼娘怀里不下来，小脑袋倒是东张西望转个不停。 张花城心里惦记着狼群，他们也没多停留，连赵峰他们带来的十个鱼篓都没带，准备过两天来接李幼娘时一起带走。 “打狼？” 二狗见张花城带着他们直奔马鹿区域，眼睛一亮。 “我们先去看看情况，大型狼群和犲狗子群不一样。” 这种大型狼群，张花城自是要摸清状况。 三人提着枪就往马鹿区域赶去。 很快他们就悄悄的来到了马鹿所在的生活区域，不出意外这里已经没有马鹿踪影，狼嚎声已经距离很近了，隐隐约约张花城闻到了血腥味。 “子弹上膛！” 张花城提醒，同时将子弹上膛。 吃饱的狼群不会汇聚在一起的，它们会分散开活动，这里已经属于狼王的领地，狼王当前会每隔一段时间嚎叫，以此来确认狼群的安全。 第八十六章 对大型狼群下手 很快他们就找到了两头成年灰狼趴在雪地里睡觉，它们面前是一头马鹿血淋淋的残躯，被啃得惨不忍睹。 也许是感觉到危险，其中一头成年灰狼立刻抬起头来回张望。 “打吗？” 二狗示意。 “来都来了，自是要打，不过等一下你和铁柱最快的速度去放血扔掉内脏装袋，简单处理就行！” 周围血腥味太重，会影响狼群判断。 张花城说完举起春田步枪。 连续两声枪响，打破了山中的寂静。 两条灰狼应声倒地。 二狗和铁柱飞快地向两头灰狼跑去，张花城则举着枪来回查巡视。 “嗷~~~” 果然狼王悠长的狼嚎响起。 枪声的出现让狼王警惕，开始嚎叫着来确认自己族群是否安全，让张花城略微放心的却是狼王距离这里较远。 很快一声声狼嚎跌宕起伏，显然是灰狼在传递安全信息。 二狗和铁柱熟练得很，刨开肚子扒出内脏，再用冰冷的雪塞进狼肚子里清洗，来回清洗两次后再次将狼肚子塞满雪，再将狼塞进皮带扔到荆筐。 “走！” 张花城立刻带着他们离开。 狼群的嚎叫也暴露了它们的大概位置，张花城轻松地选了一个没有灰狼的区域快速离开。 很快狼王也发现有同伴失踪，随着它的嚎叫，附近的狼群快速地向同伴失踪的区域奔去。 “哥，就打两只吗？” 铁柱对狼群一点恐惧心都没有，在他眼里都是钱。 他只知道只要狼出现在视线中，就会被一枪干掉。 “狼群记仇，狼王更是如此，它会开始追踪我们的，我们现在将它们引导打猎基地去，那边地势易守难攻，这个狼群若去必会被我们一一点杀的。” 张花城和他们解释一下。 到时运气好杀上十几头，埋藏起来用石头压着，卖几头来背几头，也不用担心没有肉卖。 二狗这时也明白为什么让他们简单清理，这是让狼王来追踪他们。 也许是风太大，也许是狼王没有带着狼群追踪，一直等他们到了打猎基地都没看到狼群踪影，只有时不时隐隐约约传来的狼嚎。 “它们怎么没来啊。” 二狗他们等了一会，狼嚎声根本没有靠近的意思。 “不等了，估计是猎杀的马鹿太多让它们不舍得离开吧，将两头狼的肚子重新换一次雪吧。” 张花城看了好一会，最后只能放弃猎杀狼群。 大雪覆盖食物不好找，狼王应该不愿意放弃猎杀的大量食物，死两头狼对大型狼群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二狗和铁柱将狼肚子里染红的冰雪扒出来，重新塞雪，等一切都清理干净后他们才返回陈堂三里渠。 在他们走后不到半小时，一头灰狼出现在原地，转了一圈后发出一声悠长的嚎叫。 当张花城他们回到家时，家里只有王琳和花铃，小丫和兜兜都去老家了。 家里来亲戚了，来了很多亲戚。 “你们怎么没去？” 张花城洗着手笑着询问。 “妈说家里要留人，不然家里会进贼，现在老陈家想肉吃想疯了，今天大队里已经闹成一锅粥了。” 花铃笑嘻嘻地递上毛巾。 这倒是真的，家里没人进贼会很麻烦，家里值钱的东西现在太多了。 这年头最不缺的就是贼。 张花城还没开口，二狗就道：“来亲戚了你们等会都去吧，我和铁柱在家里看着，顺便把狼处理一下。” 张花城闻言点头。 “等等，我先给你们下好水饺再去，你们先吃口饭。” 王琳赶紧提醒。 她已经开始煮水饺了。 刚准备进屋的铁柱走不动了，抓着头来到灶前，眼巴巴地看着锅里翻滚的水饺，肚子都在咕咕叫。 张花城也去换掉身上的皮革，套上了棉衣棉裤。 “二哥你们又打到狼了啊，那个陈彪明天要进山了，不过到时会带一群人进山。”花铃看到打了两头灰狼，高兴地跑过来。 二狗一听立刻看向张花城。 张花城明白他的意思，山里现在出现大型狼群，想在附近打猎找到其他猎物的难度可不小，要是真被狼群给围了怕是得死伤不少的。 “老王家去吗？” 张花城知道必须要提醒一下，反正他们是不会听的，这样出了事也找不到他头上。 花铃点点头道：“也有要去的。” “现在什么阿猫阿狗都要进山了。”二狗嗤笑，真以为山里打猎简单了啊，就他们被狼群围的那一次，换了大队任何人去都得死。 还有疯狂的犲狗子群，什么猎人挡得住？ 他们如果不是有驳壳枪在手，有张花城压阵，被一群犲狗子冲上来也是必死无疑的。 更别说现在出现的大型狼群，连张花城都要避其锋芒。 “等会你去找王魁，和王魁说山里有大型狼群，就说我让你说的，现在进山就是送死，其他事就不用管了，你再带一只犲狗子给王魁让他分掉。”张花城知道王魁会信，但王魁去说，已经红了眼的老陈家那群人是不可能信的。 这个时候带一只犲狗子去给王魁，老陈家更不会信他，还会说他和自己串通好的。 二狗也没问为什么送犲狗子，点头表示明白。 “花铃，小姨一家都来了吗？” 张花城看向花铃。 “来了。” 花铃点点头，接着小声道：“哥，小姨一家好可怜啊，都饿得不成人样了，妈一直在哭，珂珂也好可怜。” 说完她眼眶红了。 这年头敢嫁给成分有点问题的，哪里能好过，幸运的是小姨夫家只有他二爷爷有问题，断了关系后倒也不至于被批斗，一个富农三代跟着遭殃。 花铃也是跟着小姨长大的，张花城看她要哭了，也就没再多问。 见王琳将水饺盛出来了，张花城起身道：“琳琳，我们去一趟老家，铁柱你吃完饭就在家看家，二狗你带个犲狗子找王魁。” 他也没心情吃饭了。 “你忙，其他事交给我和铁柱就行。” 二狗点点头示意没问题。 张花城没空手去，带了一点钱和票，还有一袋子的大米和一头犲狗子。 第八十七章 亲戚上门，下不完的面条 当张花城带着王琳来到老家时，也被眼前一幕吓了一跳。 全是人！ 一群小孩，一个个坐在桌前抱着碗头也不抬，老妈正和宋欣欣煮面，两个人忙得跑来跑去。 炕上兜兜正和一个穿着单衣，扎着小辫子的小女孩坐在一起吃着面，比起桌前的一群孩子吃饭速度，她们可就慢太多。 小丫牵着小马骡站在灶前发呆，看样是被一群饿狼般的孩子吓到了。 小马骡也一动不敢动，有点害怕的样子。 “花城来了啊！” 宋欣欣一看张花城来了，欣喜地挥挥手。 “小姨，你们什么时候到的？” 张花城看到小姨时也是说不出话了。 他们家基因好，不管男女长得都好看，小姨可以说是老妈这一辈里最漂亮的，可现在面黄肌瘦，眼神都有点麻木，没有一点以前的灵动。 身上的黑粗布衣起码有十几个补丁，手上和脸上满是冻疮，不知道这是吃了多少苦。 “我们来半小时了，你姥姥姥爷他们都在里面那一屋，我先去煮面啊！”小姨还没说完就继续跑去下面条了。 里面大人一桌外面小孩一桌，如果不是他们家碗筷多，怕是得一桌一桌吃。 张花城来到炕台上，和兜兜坐在一起的小姑娘虽然很小，但看脸就知道是小姨的女儿珂珂，正努力用筷子夹面条吃。 “二锅……”小丫眼巴巴地牵着小马骡靠过来。 “你怎么不吃？” 张花城揉了揉小丫脑袋。 “没碗了，妈还去借了几个碗。”小丫小心翼翼地看看吃饭的一桌小孩，一个个恨不得把碗都吞进去。 她没见过这样抢饭吃的。 很快花铃拉着王琳来了。 “花铃你来切一盘咸菜疙瘩，琳琳你去喂一下兜兜和珂珂，她们不会用筷子。”老妈一看花铃她们来了，急忙喊一声。 “好！” 花铃当即跑去切咸菜了，琳琳也去照顾兜兜和珂珂了。 两个小丫头不会用筷子，一个劲扒拉。 “妈，屋里面条没了，再来一盆。” 大嫂端着一个空盆出来了。 显然一盆面条已经吃完了。 “正在下，花铃你先切块肉，咸菜等下再切！” 老妈火急火燎地切着面条，她和小姨做面条的速度都赶不上两桌人吃的，下多少就吃多少。 “别下面条了，下面片吧，我来。” 张花城脱掉棉袄，将棉袄盖在珂珂身上就来到灶前，小姑娘一脸茫然地抬头看看他，然后继续低头扒面。 下面片就快多了，张花城削的面片也都很薄，花铃刚切好的肉也被他都倒了进去，小姨看到也是心疼得不行。 太能吃了，不管是大人还是孩子。 吃了整整半个小时，还是张花城怕孩子撑坏强行停止下面片，小孩一桌个个吃得肚子滚圆，见没得吃了才跑出去玩。 内屋的一桌依旧在喝酒聊天。 张花城抽了空想着去屋里打招呼的，去屋里一看明白为什么小丫说妈还出去借碗了，内屋的一张桌坐了十几个老老少少，都挤在一起，还有几个没地方坐的正站着吃。 “姥姥，姥爷！” “哎呀，花城啊，来来，来姥爷这边。” 姥爷笑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连连摆手。 “大舅，二舅，大姨夫，小姨夫，表哥……” 张花城也开始一一打招呼。 这比过年都热闹，能来的差不多全来了，甚至还有几个他都不认识的，只觉得有点眼熟。 “花城来这里！” 大舅妈起身让位置。 姥姥更是过来拉着他，非让他一起吃。 张花城也看到了当过老师的小姨夫，一看就是被折磨得不轻，眼神麻木说个话都小心翼翼，时不时说话还要加个感谢党。 这还不属于黑五类，如果真是黑五类，那就活得更艰难了。 张花城没闲着，很快就继续去下面片了，小姨她们这些没吃的才在外面桌上坐下。 正忙着，老妈悄悄地过来了。 “妈你来得正好。” 张花城一看就知道老妈有事要说，掏出一个布卷塞过去道：“里面是一些票和一百元左右的零钱，妈你拿去分一下。” 老妈看了看手里的布卷急忙递回来：“不用不用，我已经准备好了，这些你留着。” “不缺这点，都多分点，也快过年了也都能有钱存点年货，外面还有一袋米和两只犲狗子，等姥爷他们要走的时候一起分掉。”张花城察觉到老妈的眼眶是肿的，显然是他没来之前就哭过。 姥姥姥爷他们都住在宋庄桥大队，距离倒是不远，他们虽然过得艰难但对当前各大队情况而言也还说得过去。 最难的就是小姨宋欣欣一家，有一个亲人黑五类，虽然断绝关系但依旧受到牵连。 老妈犹豫一会才揣进口袋。 “对了妈，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吧？” 张花城飞快地削着面片。 “你小姨夫想让你小姨和珂珂住在我们家里一段时间，我想让花铃和小丫去你们家住，你看行吗？” 老妈说完悄悄地看了一眼正在聊天的小姨。 分开？ 张花城有点猜到是怎么回事，当前阶级斗争扩大化政治环境，让黑五类越来越没有活路，现在小姨夫估计已经被他二爷爷影响加重了，断绝关系都没有用。 这样折腾下去小姨和珂珂是不可能撑住的。 “让花铃和小丫在家里吧，让小姨一家去我那边住几天吧，我来想想办法。”张花城决定帮一下小姨一家，不然这样下去会被折腾死。 换个大队！ 不，干脆直接换到城里！ 如果能给小姨家找一个工人工作，然后在城里落户，就可以解决这些问题，如果是上一世他必然会觉得不可能让一个成分不好的落户城里离开大队，这年头都在全力阻止黑五类流窜，虽然小姨夫不属于黑五类，但却也是属于被社会孤立的存在。 可现在他却觉得不难，罗成家就能解决落户问题，只不过需要小姨夫大队里的盖章和公社盖章，最难的就是他们大队的盖章。 “想啥办法？” 老妈没听懂。 这能有什么办法？ “回头再说，妈你先去和小姨一起吃饭，等会我再炖一锅白菜猪肉，临走时再让这些孩子吃一顿。”张花城看了一眼冻得跑回屋里的一群孩子，这年头的孩子真的是抗冻。 穿得比谁都单。 小姨一家他必会全力帮的，从出生就是小姨看着他的，那时的小姨也只是个七岁小姑娘，一直照看他和花铃十几年，感情好的自然没得说。 就在他准备来一锅猪肉白菜炖粉条时，王魁来了。 张花城看到后擦了擦手去了院子，他知道王魁是来问进山事的。 “花城，二狗说山里有大型狼群，是真的吗？” 王魁也没有说别的，开口就问。 “对。” 张花城点头，“不是一般的狼群，要是有人进山送死别怪我们没提醒，你可以去和他们说，就说我和二狗说的，如果他们非要去，就别出事来找我们闹。” 如果陈彪他们运气不好遇到大型狼群，全死在山里都正常。 “行，我知道了，谢谢你们带来的消息，我会转达的。”王魁道谢后就匆匆忙忙地离开了，估计是去大队了。 大型狼群非常可怕，特别是在这个季节，王魁也是资深猎人，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第八十八章 要进山的老陈家猎人队 张花城刚要回屋就看到老妈来了。 “你姥爷半年没剃头了，头发都打结了，你能不能回去把你剃头刀子带来给剃一剃？”老妈知道自己儿子不想给别人剃头，只能来商量。 “啊？” 一听这话张花城头大了，真剃头，怕是都要让他剃的，这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都会来剃的，足以让他剃到手软。 毕竟能省几分就省几分。 他有点后悔没抽时间教大哥剃头了，这个时候还是得自己上。 果然当他从家里带着剃头工具来给姥爷剃头时，一群老老少少都围着看，张花城也只能麻木地当起了临时剃头匠。 刮胡子刮脸剃头，等给姥爷剃完刮完，姥爷也是年轻了二十岁一般，老人家笑得合不拢嘴。 不出所料，全家排队。 小姨把一堆的头发都扫在一起，头发是可以卖掉的，当前卖头发也被视为破四旧的积极表现，也有一些贫困家庭通过卖发缓解生计压力，但当前只有公社收购，而且还需要大队开证明，很麻烦。 剃头匠陈远桥每年卖头发都能卖几元，不过这些钱一半要上交大队，这也是他能在大队当剃头匠的原因之一。 当前公社收购碎发价格是两毛钱到三毛钱一斤，这一堆连一斤都没有。 此时的大队里又吵起来了。 这一次是进山的问题。 陈银山私自分掉狍子的事还没解决，现在王魁却跑来阻止进山，这一下陈银山急了，如果不赶紧打到猎物分肉吃，那些老陈家的都要把他给撕了。 这不是想让他死吗！ “刚刚我可听说了，二狗给你们老王家送去两只狍子啊，别人都看到了，你是拿了别人东西来拦着我们啊，你把两只狍子分给大队再说！” 陈银山张口就喷。 王魁想说那是犲狗子，想想算了，说这个没有意义。 “分给大队再让你巴结你老书记去？” 王魁没说话，倒是会计陈燕补了一句，因为陈燕之前买到了野猪肉，陈银山就分给她一斤的狍子肉，她还以为是全大队都要分还美滋滋的，弄了半天干部里面就她最少。 陈银山都往自己家提了五六斤肉。 “谁巴结老书记了！”陈银山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暴跳起来。 “闭嘴吧。” 王魁瞥了一眼陈银山道：“如果真出现大型狼群，这群年轻人进山遇到了怎么办啊，就算大队找几个老猎人带着，要真遇到，呵呵，别忘记你儿子陈秋阳也去。” 大型狼群有多恐怖谁都知道。 “危险？大型狼群？吓谁啊？二狗和小花城进山打了多少肉了？狍子野鸡野兔不说，马鹿，野猪，甚至连狼都打到了，你们老王家分了多少肉吃了？老张家家家户户肉都吃不完，你看他张虎家嘚瑟的啊，今天更是什么亲戚都跑来了，白面和肉都能放开肚子吃的，你却跑来吓我们啊？” 陈银山一拍桌子。 陈弓凛头疼地敲了敲桌子让他安静。 “弓凛，你别就知道敲桌子，你来说句话，王魁说的这话要不要和明天进山的人说？大型狼群啊？这几天你们听到狼嚎了吗？” “我就问问你们，谁听到狼嚎了！” 这话一出连王魁都没话说了，前些天还有狼嚎，但最近几天是真没有。 陈弓凛皱着眉头闭着眼睛思考着。 “你们说，我们是缺枪啊？还是缺子弹？我们陈堂三里渠那么多杆枪怕谁！” 陈银山越说越精神。 “确实没有狼嚎叫，那么多杆枪，真有狼还能吃狼肉呢，小花城都能打狼我们为什么不能啊，而且我们的猪公社怕是不允许杀了。”妇女主任陈金花冒出一句，如果不打点肉，今年年都不用过了。 一说今年不能杀猪了，众人也都沉默了，只有陈银山冷笑连连。 “弓凛，你一句话，要不要找大家伙商量，告知一下！”王魁知道说这些没有用，看向陈弓凛。 直接将压力给陈弓凛。 陈弓凛一听也是一个脑袋两个大。 “想吓我们，不让我们老陈家进山打肉，好算盘啊，你们老张家老王家现在吃肉吃得穿一条裤子了，想看我们内斗啊，弓凛，不要上当！” 陈银山急忙提醒。 现在老陈家怨声载道，再不打肉回来吃，明天绝对还要来闹的，吃了的肉他也吐不出去的。 老叔公都不敢来管，因为老叔公家分了接近十五斤的肉，当天晚上就叫来几个老兄弟吃肉喝酒全进肚了，他也被陈银山套路了，干脆不出来了。 “出事你担责任吗？如果你说担，我转身就走，不管这事！” 王魁盯着陈银山。 一说这话所有目光都看向陈银山。 包括陈弓凛。 一时间陈银山骑虎难下，可一想到再这样下去他连官都当不了了，哪里管这些，一拍桌子道：“我担就我担，出了事我担！” “你？就怕你担不起，我们老王家的几个不会进山，你们自己进吧。” 王魁摔门离开。 该说的都说了，不出事也就算了，可如果真出了事，那就和他没有关系了，到时把今天的事一说出去，可不会找他的。 一直没说话的陈明堂站起身道：“这事和我没关系，出了事别找我，打到肉也不用分我。” 说完也离开了。 肉？ 家里姑娘送来二十斤的肉，缺肉？ “什么东西，谁不知道你闺女给你送肉吃了？吃里扒外的东西！”陈银山气得张口就骂。 他闺女晚上悄悄地去送肉被看到了，大队里这两天早就传开了。 天色不早了，张花城家里的亲戚也纷纷告别回去了。 临走时也都带了肉和粮，还有一些票和钱。最不想走的就是一群孩子，一个个依依不舍地问什么时候能再来。 他们难得吃上一顿饱饭。 小姨一家也被他接到家里，琳琳与花铃早就提前回来把屋里收拾好了。 “花城，我明天早上就得回去，我答应去帮大队抄账本的。”杨奇得知张花城要让他也在这里住几天，连连摇头。 他也想住在这里，吃喝不愁还暖和，能把自己老婆孩子留在这里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张花城正在给他们铺着被褥，被褥是他拿大嫂家里的，让大嫂再给自己做一床新被褥，这倒让大嫂开心不已，半晚上她就能做出来。 “不着急，小姨夫你就在我家多呆两天，等我消息就行。”张花城也想好了，县城里的宅子明天就得买。 至于工作什么的，不行的话就以后再说。 杨奇糊涂了，什么消息？ 小姨也不知道。 就在他们要问一问时，二狗背着枪来了。 “老陈家明天进山，一群干部果然和你猜的一样，根本就不相信，也没有任何通知。” 他刚从王魁那边来。 老王家要去的几个年轻人和一个老猎户也都不去了，毕竟有肉吃，一听山里有大型狼群谁愿意去冒险？ “那出事就和我们没关系了。” 张花城早猜到会如此，就是陈弓凛说了，老陈家也会骂他和二狗故意吓他们的。 有大型狼群在附近，他们进山想找到猎物是很难很难的，就算遇不到大型狼群，山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最大的危机可是当前的超低温度与大雪覆盖的路。 “我先回去了，明天早点过来。” 二狗背着枪离开了。 第八十九章 黑市鱼价 杨奇执意要回去，张花城也知道原因。 每年的年底大队动不动就会搞批斗大会，特别他们槐屯大队这种好大喜功的大队，杨奇这种属于可批斗可不批斗的，如果不帮大队干部干活必然也是跑不掉的。 槐屯的一群干部每年都会虚报产量来邀功表现，导致每年都会饿死几个，不过饿死的一般都是老人或成分不好的，倒也没闹的。 可张花城之地今年公社的领导班子已经换了，槐屯这些干部怕是都跑不掉。 劝说半天，最终杨奇同意下午赶回去。 “我早上多煮几个鸡蛋，花城你看看明天买点回来。”王琳在厨柜子里取出几个鸡蛋，自从张花城发现兜兜喜欢吃鸡蛋，家里就没缺过。 “嗯，没问题！”张花城正在用红布包裹着一根根的极品人参，如果秦晓东人参全卖掉了，这些就让他继续出。 如果人参好出，说不得他还要去打其他山里大队的主意。 今晚张花城不进山，王琳就很高兴，非要讲红楼梦给他听，殊不知现在的张花城红楼梦中的内容比她还熟。 小马骡早早地被兜兜拉上炕，趴在炕上抬着头和兜兜玩，不得不说这小家伙是个奇葩，也许是因为从出生就和人住在一起，还会和小孩一样闹脾气。 清晨张花城和铁柱先来到早市。 秦晓东已经带着罗成在这里等他了，一看到他们来了就飞快地迎上来。 “铁柱你拉过去卖，这些排队买完你就收摊。”张花城也想好了，以后就卖提前来排队的，养成习惯，只要排队的卖完就收摊，剩下的全拉到红星机械厂去，这样也不会丢失这边的市场。 现在早上排队卖肉的一般就二十来个，很快就能卖完。 铁柱熟练地去卖肉了。 “大哥，人参全出了！” 秦晓东小心翼翼地看看四周，然后将厚厚的一打钱递过来。 张花城打开看了看，里面都是五块，其他都是大团结和大黑拾，第二套人民币和第三套人民币混搭。 去年大黑拾这套就已经被第三套大团结替换了，不过第二套人民币依旧有一部分在流通使用，再过两三年就会彻底不见。 “一共两斤二两三钱人参，正正好好给了壹仟元。” 秦晓东嘿嘿笑着。 张花城闻言将钱递到秦晓东手中，“第二套宅子买下来，省下的钱你们留着用，最好今天就办成。” 他知道房源就在罗成家里人手里，买卖他们说了算，之前秦晓东说九百元就能买下来，那就绝对不会超过九百元的。 “大哥放心！” 秦晓东大喜。 “宅子你就让罗成去办吧，你去把这些人参出掉，这一些最低也是接近二十年的，其他都是二十年以上三十年以上的，还有一根是四十年以上的。”张花城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红布包裹，里面是一根根分开包装好的老人参。 这一些价值比秦晓东卖的两斤二两三钱的人参价值要高很多的。 单单是四十年这一株，只一两就能卖个五百元。 秦晓东眼睛都亮了，小心翼翼地接到手中咧嘴道：“大哥你就放心，保证给你卖最合理的价格！” 这种好货，去了就能直接交易的。 “对了罗成，我问你个事。” 张花城想起小姨一家户口的事。 “啥事，大哥你说，有啥事尽管开口。” 罗成当即靠过来。 “农村大队里，如果有个人的二爷爷属于富农，他本人不是，甚至连直系亲属都不算，这种情况能办城里的户口吗？”罗成家里是街道办的，如果他说能，那就没问题了。 “就这事啊，大哥你找我找对了！” 罗成听了不屑道：“直系亲属都不算这有啥，你买的那套宅子的主人还是个实打实的黑五类呢，一样跑去当官了，你说的这种一抓一大把，谁敢说自己没有个黑五类亲戚啊。” 这年头一旦和黑五类沾上关系一般都会撇得干干净净，生怕被殃及。 “那回头你找关系帮我办一家三口城里的户口，该出多少钱我出，尽管去办！”张花城一喜。 有这话他也就放心了。 “这个简单，不过还是得有他们大队和公社的盖章，不能强行给办的。” 罗成闻言提醒。 如果没有大队和公社的盖章，一旦这边街道办的给办了，但到时真出现问题连街道办也是要受牵连的。 “这个我明白，宅子的事就交给你了，等我盖好章了找你！” 手续流程要有，张花城自然明白这一点。 至于盖章，他想到了庞兴华这位才认识的伯伯，只要让他开个介绍信，他们石城公社盖章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对了大哥，你老丈人晚上找我的。”秦晓东刚离开又跑了回来。 “找你？什么事？” 张花城疑惑。 秦晓东嘿嘿笑道：“他儿子不是要结婚吗，需要二十条四斤以上的大鱼，问我能不能搞到，你说这天寒地冻得去哪里搞四斤以上的大鱼啊，三条两条我还能给他找到，一口气要二十条，还要新鲜的。” 要鱼？ 倒是很大方，一口气要二十条四斤以上的。 “市里的国营店应该能买到吧？在黑市就是真有，怕也需要多付出几倍的价格。”张花城心中一动，估计老丈人是想让秦晓东去市里给他买。 “如果是其他季节还真有，但现在这季节可没那么大的，而且去市里正规的地方要票据还要配额的。” 秦晓东也没有办法，何况还要新鲜的。 “黑市鱼好卖吗？” 他之前都是早市卖的，不过都是小鱼还被嫌弃，难得弄了一条大石斑鱼，一个个都没见过还说丑。 当时他卖鱼就感觉奇怪，卖的价格很便宜还不如蟹好卖，要知道三年困难时期，自然灾害和政策上的失误导致全国性的饥荒，淡水鱼产量暴跌，鱼价应该不低的。 “好卖啊，好卖得很，大哥，黑市上的鱼可是国营店的3-5倍，越新鲜价格越高的，特别是这个季节，一条四斤新鲜的鱼，就是四块钱都很难买到的，不过说的是淡水鱼，海里的鱼价格没那么高。” 秦晓东的话让张花城怦然心动。 这样的价格，自己不去捕鱼什么时候去捕鱼啊？ 明年文革初期，渔业生产就会被批为资本主义尾巴，养殖户缩减规模，自由市场直接消失，国营商店的鲜鱼也将减少供应，自己真该好好地准备一下。 “行，我知道了。” 张花城决定去捕鱼了。 不过捕鱼他需要黑山大队的鱼篓，凿冰的工具他早就买过了。 现在捕鱼要有公社的捕鱼证明，没有证明私自捕鱼就是投机倒把，但张花城就是能办证也不会办，毕竟他不愿意去上交一部分再以其他的低价出售给公社，公社收购价最多不会超过两毛钱一斤的，甚至一毛钱一斤都可能，可在黑市就完全不一样了。 第九十章 红星机械厂的介绍信 张花城带着铁柱赶往红星机械厂。 昨天的红星机械厂的食堂中午两个菜都有肉，而且还不是看不到的那种，连晚上都有肉吃，简直和过年一样热闹。 张花城和铁柱一来，昨天的卫兵很热情地跑去汇报了。 很快庞兴华来了，和昨天一样带着他们去了食堂。 一条半的狼肉，让老钱乐开花了，不过一直在叨叨昨天马鹿肉的油脂和今天狼的油脂都没见到，显然想要马鹿油和狼油，张花城直接无视他。 想得挺美。 “花城，如果有人问你们，就说替食品站送货的，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来到办公室里，庞兴华嘱咐了一句。 有食品站开的证明，谁也说不出什么的。 “庞伯伯我明白！” 张花城点头，他自然明白，不过就算是庞兴华的对手都不会想到庞兴华和食品站那边关系那么好。 见庞兴华开始数钱记账，张花城想了想道：“庞伯伯，我能用狼肉换一封你们红星机械厂的介绍信吗？我小姨一家想要迁户口到县城，但需要大队和公社盖章，要是能有一封介绍信，公社那边就会很容易盖章的。” 红星机械厂的介绍信，含金量可是很高的。 “黑五类吗？如果是那就开不了。” 庞兴华一听也很直接。 “自然不是黑五类，不过我那小姨夫有个已经断绝了关系的二爷爷富农，而且那个富农二爷爷死好几年了，这个不影响吧？”当前的黑五类，可真的是一点活路都没有，连庞兴华都不敢沾上一点。 如果是黑五类他也不会开这个口了。 “那开个证明简单，还不需要用肉换，但这介绍信可不是安排工作的，花城你懂我意思吧？”庞兴华提醒一下，他们工厂里的工作一个萝卜一个坑的。 要工作张花城是想都不敢想的，红星机械厂和食品站不一样。 “谢谢庞伯伯，我明白的！” 张花城大喜，赶紧道谢。 “你爸要是有你这么脑子灵活，也不会现在还在食品站当个杀猪匠师傅，钱你也拿着，我去给你开个证明，你小姨一家名字叫什么？” 庞兴华把钱递给张花城，开好票据入账后，起身就去柜子里找介绍信了。 “杨奇，宋欣欣，杨小珂，一家三口。” “我开证明简单，难的不是证明也不是公社证明，大队那边如果关系不好就很麻烦的，还有就是办城里户口更难，我这证明估计白费。” 庞兴华很清楚这一点。 这年头做什么都要开证明，他也习惯了，但很多开的条子开的证明，在一些地方根本就不管用的。 人家不认。 嘴里说着，庞兴华还是开始写了起来。 介绍信：兹介绍我单位杨奇，宋欣欣，杨小珂同志等3名，前往你处办理户口迁移工作，请给予协助办理。 最下方还有一句伟人万寿如疆的话。 庞兴华盖了章，签了字，就将介绍信递给了张花城。 “你需要吗？” “我不用！” 张花城急忙摇头。 这年头生意不能做，当官不能当，铁饭碗赚钱太少，在山里多好啊，胆子大点赚钱简单得很，他哪里会给自己找麻烦。 聊了一会张花城就准备回去了。 “等下！” 庞兴华喊住他。 接着弯下腰在柜子里拿出两套工作服扔在桌上道：“给你，这是今年我们红日机械厂的工作服，穿上这个办事方便点。” “谢谢庞伯伯！” 张花城有点懵，他不明白为什么庞兴华这么愿意帮他，这关系谈不上一点亲近的，但这忙帮的，比帮亲儿子还细心。 他稀里糊涂地接过来，活了这么多年硬是想不明白庞兴华为何如此热情。 难道是追求过自己丈母娘？ 张花城想起丈母娘沈悦和自己说的悄悄话，可就算如此也不应该啊，自己又不是王琳，除非王琳是…… “喂！” 庞兴华有点无语地看着他道：“你胡思乱想什么啊，你爸没和你说我没闺女啊，以前琳琳我是当闺女养的，可后来你爸妈反悔了，琳琳小时候可是喊过我爸的。” 他哪里看不出张花城在想什么，无语得很。 这哪是山里的孩子啊，这简直就是一个老油子。 “哈哈，哈哈，谢谢庞伯伯，那个，我先走了啊，庞伯伯再见！”张花城老脸一红，干笑两声后尴尬地抱着衣服离开了。 他都想抽自己一耳光，这年头怎么能拿几十年后的思想去思考呢？ 呸！龌龊！ 铁柱看他来了，抓抓头道：“哥你脸怎么红了？” “风太大，走，我们去买鸡蛋。” 张花城都不想说话了。 小姨一家早早地醒了，从张花城出门时他们就醒了。 珂珂醒得晚，正坐在桌前吃饭。 小姨一口口地喂着她大米粥，小丫头却一直盯着粥里已经被插碎的鸡蛋。 “那个，琳琳，你们家怎么不封窗？” 杨奇看到家里正面的两扇窗也没封，有点奇怪。 冬天时家家户户都是得封窗的，不然得冻死。 “家里一直烧着炭，就没封。”王琳说这话也是有点脸红，之前是张花城懒得要命，一拖再拖，不过现在是真不用封了，炭就不会熄。 她甚至还会去开开窗户吹吹寒风。 一直烧炭…… 杨奇眼中闪过一丝羡慕。 小马骡背着兜兜在屋里来回溜达，它之前去小姨面前站了很久，却一口吃的就没有吃到，就没也再去过。 “我来啦！” 小丫嗷嗷地冲进屋，花铃紧随其后提着一个布包来了。 “小姨，小姨夫，早上好啊！” 花铃嘴甜的问好。 “你好你好，花铃早上好。”杨奇有点不适应，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问他早上好这种话了。 很快小丫和兜兜就玩起了陀螺，连珂珂也一直盯着地上转的陀螺。 小马骡也凑着看，小丫手里的鞭子抽陀螺抽得嘭嘭响它都不害怕，显然是没被抽过。 “小丫来吃个鸡蛋！” 王琳拿出一个煮熟的鸡蛋。 “嫂子，她在家吃了！”花铃立刻喊了一声。 “我还能吃！” 小丫飞快的跑过去。 很快二狗也来了，坐在椅子上继续擦着他的枪，花铃把布包递给他，笑嘻嘻的，却是铁柱的一套棉衣和二狗的一件棉袄。 上午十点时，张花城拉着平板车回来了。 “今天怎么这么晚啊？”王琳见他回来也是出了口气，毕竟平时快的话九点就能赶回来的，这都十点了。 杨奇和小姨也都出来看看。 “办了点事买了点东西。” 张花城掀开塑料布，搬下上面的两个筐。 整整五十四个鸡蛋，他买了好几个地方才买了五十四个鸡蛋，还有就是小姨一家的棉衣和棉鞋。 二狗上来将鸡蛋搬进屋里。 “小姨，这是你们的。”张花城将买的新棉衣递给小姨。 宋欣欣都愣住了。 这明显是买的棉衣和棉鞋，百货商场的棉衣和棉鞋什么价格她不知道，但她却知道很贵很贵！ 这年头谁买得起棉衣和棉鞋啊！ “使不得使不得，而且，而且我不能穿新的棉衣，不能穿的。” 杨奇一看连连摇头，眼神复杂地看着棉衣。 如果他穿了，大队里那些看他不顺眼的贫下中农必然会拿这个说事的，他真不敢穿，会很惨的。 宋欣欣也不敢穿，怕连累杨奇，但眼睛却在一身小花棉袄上挪不开了，这明显是给珂珂买的。 “小姨，小姨夫，我知道你们担心什么，以后你们也不用担心这些事了，哝，看这个！”张花城将手中红星机械厂介绍信递给了杨奇。 “这，这是什么？” 杨奇错愕，还是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接过。 当看到上面的内容时他愣了，脸上闪过迷茫，惊喜，不解与困惑。 他当过老师，哪里还不知道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小姨看了后也没看懂这是什么意思，什么户口迁移工作？ 红星机械厂？ 介绍信？ “这是红星机械厂开的户口迁移介绍信……”杨奇声音都在颤抖，如果能带着老婆孩子逃离槐屯大队这个可怕的地方，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地离开。 他一家老老少少因为二爷爷的原因，已经死了好几个了，日子过得也都是苦不堪言。 他这一次让求着宋欣欣带着珂珂留在这里，就是听到了大队里要整他一家的风声，可以说就是来避难的。 第九十一章 白山湖捕鱼 当前农民想要办理城里户口很难，杨奇这种情况只有国家计划招录。 这介绍信相当于城市劳动录用证明，接下来只要大队，公社，县里同意，再经过公安局户籍管理部门审核，就可办理户口迁移。 当前计划经济时代户籍制度刚性约束极强，连庞兴华这位厂长都说他这介绍信是白开了，可见后面有多难。 “他们是不会同意的。” 许久，杨奇仿佛认清了现实，满脸痛苦地拿着介绍信蹲在地上。 他知道，槐屯大队是不会同意的。 张花城知道杨奇在担心什么，一旦槐屯大队不同意，不但杨奇要被大队折磨，连家里人也逃不掉的，被折磨了几年他已经认命了。 他也不敢说百分百能成，这年头倔种太多，只要有中间的一环卡住过不去，那前面作废，后面不用去考虑，当前迁移户口的流程繁琐的可怕，且审批难度极高。 最终张花城让小姨一家自己商量，同意，他会带着杨奇跑手续，如果不同意，他就只会考虑小姨和珂珂了。 “二狗，铁柱去你家了，你去找他在山脚下等我。” 张花城拍了拍二狗。 “我们要进山？老陈家进山十二个，八点进山的，带了十杆枪。”二狗提醒，他可不想去救那些蠢货。 “谁管他们死活，跟我去一趟黑山大队，找到一个赚钱的路子。”张花城要去黑山大队拿鱼篓，黑市的鱼价那么高，他自然是要捕鱼赚钱的。 一听赚钱，二狗一下精神了，背起枪就要出门。 “棉衣啊！” 花铃气的凶巴巴的瞪着二狗。 二狗赶紧回来，抱着棉袄溜了。 老陈家进山张花城等着看热闹，两个老猎户一个曾经的守山员，剩下九个都是没进过山的，让他意外的是陈秋阳也进山了。 “琳琳！” 张花城来到王琳面前。 “如果小姨夫要走，就不拦着，但小姨和珂珂要留下，就说让她们在这里呆几天。”张花城不会强行去帮。 该做的他都做了，如果杨奇自己都没胆量改变这一切，他有什么理由去？ “嗯！” 王琳点头。 见自己男人开始换皮子衣赶紧上前帮忙，同时低声道：“你，你进山小心一点，家里现在什么都不缺……” “不是去打猎，是去一趟黑山大队。” 张花城捏了捏她的脸。 去黑山大队也不能空着手，张花城早买好了粗粮，铁柱背了两袋他背了一袋，很快就消失在茫茫大山中。 寒风凛冽，一群背着枪的身影在雪地中艰难的走着。 “两个小时了，就打了一个兔子！”陈秋阳受不了了，别说马鹿和野猪了，就是狍子都没有见一只，他们已经浪费了几十发子弹就打到一只兔子。 一只兔子他们怎么分？ 还要上交给大队一些，就一只兔子，一人分一口肉？ 而且打到兔子的老猎人是要拿大头的！ “妈的，山里的猎物都被二狗他们打光了吗！”陈明阳被雪光刺得眼都有点睁不开了，刺骨的寒让他脚都快没知觉了。 “回！” 别说他们，连老猎人都受不了。 在山里转了几小时这些小崽子全是来浪费子弹的，就想着谁打到谁拿大头，一只野鸡一群人乱打，差点把老猎人气死。 “就打个野兔哪有脸回啊，多少打个狍子啊，你看人家小花城和二狗，又是野猪又是狼，还有马鹿和狍子，山里咋打猎这么难啊！”陈彪阴阳起来，学着陈明阳说他的话，他心里乐开花了，活该，你们不是想进山吗？ “你妈的要不是你这个废物我们能进山？” 陈明阳一听气炸了。 “你妈的！” 陈彪也不甘示弱。 “你们两个都闭嘴，回去再说！” 陈家六叔怒斥，这个时候还想着窝里斗。 当一群人疲惫不堪地回到大队时，老陈家的纷纷跑出来看，一看就打了一只野兔也都傻眼了，还浪费了几十发的子弹，还不够个子弹钱！ 一时间大队全都是风言风语，让陈家六叔几个老猎人也都脸红的抬不起头。 大队里陈银山却得意了，阴阳怪气地嘲讽王魁。 “我们的王大队长，你说的大型狼群呢？昨天你们老王家家家户户又分肉了啊，啧啧，听说还是两头犲狗子！” 王魁冷笑，懒得理他。 “哦对了，二狗和小花城又进山了啊，啧啧，嘴里喊着山里不安全，有大型狼群，还是进山了，怎么，他们两杆破枪就能打狼群了啊？没想到你们现在老王家和老张家穿一条裤子了啊！” “弓凛，看到了吗？看到了吗！” 陈银山此时别提多得意。 虽然一群老陈家的人进山没打到猎物，但全都安全回来了，张花城和二狗还进山了，所谓大型狼群的谣言不攻而破。 “明天他们还要进山，希望能打头马鹿吧。”陈弓凛也不相信王魁了，如果有大型狼群，正如陈银山所说，张花城与二狗为什么还敢进山？ 他们有对抗大型狼群的实力？ 王魁越不说话，陈银山就越得意，可惜就打了一只野兔回来，要是打个马鹿，甚至就打了个狍子，他绝对得去宣扬一下自己的机智。 而此时的张花城他们已经从黑山大队离开，背了十个鱼篓，同时张花城又预订一批鱼篓，数量在二十个。 “狼嚎都没有，狼群是离开了吗？” 二狗很疑惑，警惕了一路，却一头狼都没有见到。 吃完马鹿就跑了？ “一路上我们都没有遇到什么猎物，这狼群估计不会就这样离开的，应该是距离我们太远。” 张花城他们也做好了遇到狼群的准备，谁知一路上风平浪静。 “这东西能在白山湖里抓到鱼吗。”二狗看了一眼背上荆筐上挂着的三个大鱼篓，这东西能在冰雪覆盖的湖里抓到鱼？ “能的。” 张花城很自信，虽然不知道白山湖里鱼到底有多少。 但毫无疑问会有很多！ 白山湖距离陈堂三里渠只有五公里的山路，是一口几乎覆盖千亩的大湖，被附近的几个大队称为白山湖。 因为这湖在群山中，可谓是危机重重，一些猛兽都会经常来这里饮水，附近几个大队都没有捕鱼证明，没人会来这里。 当他们走了两个多小时终于找到了白山湖。 第九十二章 哲罗鲑与细鳞鱼 白山湖处于群山中心。 一旦下雨，山上的水都会顺着小溪流到这白山湖中，只不过现在一切都被冰雪覆盖。 也许是因为寒风不断席卷，白茫茫的冰湖上很多地方都露出了晶莹的冰层，张花城来到白山湖边缘，鹿皮靴踩碎的雪下枯苇发出咔咔的清脆碎裂声。 “哥，这咋抓鱼？” 铁柱茫然。 一点水都看不到，全是冰。 “跟我走。”张花城来到厚厚的冰面上，冰面下气泡凝结成琥珀状，折射出模糊的淡青色天光。 走了大概几十米张花城就停了下来，放下筐从里面拿出凿冰的工具。 “这里的冰层大概有半米深，我们现在需要凿开冰口。”他带了冰凿等工具，这年头凿冰就是个很强的体力活，但对他们而言倒也不是太难。 很快他们就开始凿了起来。 “这凿好了到时也很快就会结冰吧？” 二狗提醒。 “不用担心，到时结的冰一敲就碎，比不上这些一层层积累起来的老冰层，看这个情况水底下的鱼也都缺氧严重，只要我们凿开一个口，就会有很多鱼汇聚过来的。” 张花城知道会结冰，但结的冰砸开就很简单。 可惜当前下网困难，不然下网捕鱼才是最快速的。 一个长一米半宽半米的冰层，硬是砸了接近一个小时，这个位置冰面厚度正如张花城所说接近半米厚，他将鱼篓中绑上一个个装满内脏和肉的小网兜，将鱼篓扔了进去，长长的绳索不断下滑，当滑到三米左右就停下了。 “四米深。” 张花城很满意，他没敢去中心区域就怕带的绳子长度不够，现在看来完全足够。 铁柱在张花城的指示下拖来一棵刚砍倒的小树，他们将一根根绳子捆在了树上，横在了冰面上。 “和蟹笼一样？” 二狗感觉很新奇。 “对，一个道理，我们先回去，过几个小时再来！”张花城背上筐，接下来就是等时间，过几个小时来看看这些鱼篓的收获如何。 他刚刚就看到水底有大鱼影子穿梭，看样子应该是哲罗鲑鱼。 等到张花城回到家，得知杨奇已经独自回大队了，不过却让宋欣欣和珂珂留下了。 看宋欣欣眼睛红红的，张花城心中也明白杨奇的选择，杨奇就是怕连累到家里人和老婆孩子不敢冒险。 珂珂已经穿上新棉衣，坐在炕上正和兜兜玩布老虎，小马骡眼巴巴的趴在炕上看着，倒是很和睦。 “花城，小姨夫走了。” 王琳跑过来，有点心虚的回头看了好几眼才低声道：“小姨夫想和小姨离婚，让小姨带珂珂去城里生活，都吵起来了。” 一听这话张花城叹了口气。 小姨没结婚前眼界很高，媒婆都把家里门槛踩烂了也说不动，最后选了个当老师的杨奇，可结婚没一年杨奇的二爷爷就被查了，全部跟着遭殃。 “花铃呢？” 张花城不见花铃和小丫。 “吵架的时候就回去了，花铃也哭了很久。” “行，我知道了。”张花城知道这事也不能急，他也理解杨奇，经历的太多他已经不敢有任何妄想。 很快二狗来了，带来一些消息。 老陈家一群人已经回来了，虽然没有遇到狼，但就打了一只兔子，浪费了几十发的子弹。 明天还会进山。 “大型狼群绝对就在山里，他们只要进山早晚就会遇到的。” 他们这一趟出去什么都没遇到，有大型狼群在，这些人就算遇不到大型狼群也会空手二回的，能打个兔子野鸡就不错了，这样下去他们也早晚闹出矛盾。 而且山里当前最危险的是超低温。 下午四点天色有点暗淡时，张花城他们进山了，十里的山路对他们而言并不算远。 赶到白山湖时这里也是风雪纷飞，树依旧在冰面上，一根根绳子都牢牢地拴在上面，隐隐约约有一些拖拽痕迹。 张花城知道这是有大鱼进篓了。 “砸开！” 张花城示意铁柱。 几分钟时间重新结冰的冰面就被铁柱全部砸开了，二狗和铁柱也都期待的盯着张花城。 拉扯一下张花城就感觉到一阵强有力的摇晃，大喜道：“你们别拉，我一个个拉，上大鱼了！” 果然这白山湖中的大鱼很多！ 二狗和铁柱闻言大喜。 随着第一个鱼篓被拉出水面，张花城也是倒吸气，鱼篓之中有几条明显很大的鱼和一些半大的鱼，这远远地超过了他的预期！ “这还打个毛的猎啊，这赚钱更快啊！”张花城都想笑，这种捕鱼方式都能有如此收获。 “哥，好多鱼！” 铁柱看鱼篓上来了，赶紧上前帮忙。 “这是什么鱼？” 二狗看着鱼篓中的一堆鱼，也是傻眼了。 这么简单吗？ “都是哲罗鲑鱼和细鳞鱼，还有点黑鲫，二狗你给倒出来，铁柱你将鱼装筐里！”张花城欣喜，不管是哲罗鲑鱼还是细鳞鱼都是非常美味的。 鱼篓中最大的一条是长接近半米的细鳞鱼，背侧紫灰色，这条起码六斤重，以后的国家二级保护动物，但现在却多的可怕，是东北土生土长的冷水鱼。 二狗和铁柱立刻忙活起来。 “这鱼篓怕还是小了。”张花城清楚哲罗鲑鱼和细鳞鱼两种都是很凶残的食肉鱼类，其中哲罗鲑鱼半米以上在这年代属于常见的，甚至一米以上都会有很多，而细鳞鱼最长的也能达到八十厘米，自己带来的鱼篓显然无法捕捉超过半米以上的。 小看了这里的资源。 第二个鱼篓上来，虽不如第一个，但里面有两条体重超过四斤的哲罗鲑鱼，这些鱼篓的坚韧性没的说，一点变样的痕迹都没有，张花城也是很满意。 黑山大队真是个宝藏大队。 一个个鱼篓提了出来，几乎就只有哲罗鲑鱼与细鳞鱼，看来这湖中的大鱼只有这两种，黑鲫也有，能上来的黑鲫都是一斤以上的大黑鲫。 “铁柱，把所有大鱼肚子用刺刀刨开，内脏全取出来。” 比起鲜肉和野兽内脏，这些它们常吃的同类内脏对它们吸引力更大，他甚至都可以看到湖水中因为冰面被破开，里面就时不时有黑影游过，甚至还看到一米多长的哲罗鲑鱼。 铁柱取出刺刀开始刨内脏。 一篓平均上二十斤，超过四斤最起码也能有两条，最多的一个里面甚至有四条，一斤两斤更是多得很。 平均一篓二十五斤以上，他们直接收获了二百几十斤的鱼。 如果有三十个鱼篓…… “走，我们回去吃鱼，明天我们得早点来收鱼！”张花城都期待了，这么多高端的食材，他回去以后可以好好的展示一下手艺了。 筐里的鱼在当前超低的温度下很快就成了冰鱼。 “这鱼值钱吗？” 二狗不知道鱼价。 “如果在国营店，大概三张毛票一斤，可如果在早市或黑市，却可以卖到一元钱一斤！” 张花城示意一下筐里。 “娘的，发财了！” 二狗一合计也激动了。 几个小时就是几百斤，一天来几次，那是多少？如果黑山大队再编好二十个鱼篓，就能翻三倍的数量，那是…… 二狗一算脑子嗡嗡的。 张花城看了眼二狗，知道他在想什么，笑道：“市场吃不下太多，但毫无疑问确实很赚钱，我们也可以自己吃，也可以冰冻起来慢慢卖。” 这些鱼冰冻起来随便卖。 早上就带王琳和兜兜去老丈人家送鱼！ 刚离开白山湖他就停下脚步。 “狼嚎！” 二狗也听到了，取下五四步枪。 “距离这里不算远，这狼群还在，我们快走，要打这种大型狼群就白天打，晚上打太吃亏。” 张花城拍了拍他，加快脚步。 估计狼群是闻着味来的，看来凌晨来收鱼都不行了，不是白天他不愿意和大型狼群纠缠。 随着狼王嚎叫，一声声狼嚎也在不断响起。 第一章 重生 寒风如刀，切割着空气，每一口呼吸都化作可见的白雾，缭绕升腾。 漫天飞雪，天地间一片苍茫，银装素裹的世界在风雪中显得格外冷清。 “北山！在北山！” 张花城向北山奔去，很快消失在茫茫的风雪中。 1965年11月3日夜晚，张花城醒来时发现老婆孩子不在家中，推开门时，大地已被积雪覆盖，那一刻他酒醒了，发疯般的冲了出去。 当村里人找到他老婆孩子时已是第二天的中午，一大一小紧紧地抱在一起蜷缩在北山的一个雪坑中，早已死去，呼啸的暴风雪中，只有一捆柴孤零零的陪伴着她们…… 无数个日日夜夜他都在噩梦中惊醒。 几十年后的弥留之际，他仿佛看到一个站在田野里，穿着碎花裙子的漂亮姑娘正微笑看着他…… 本以为一切都结束了，却不想再次醒来时，却发现自己从2024年重生回到了1965年的陈堂三里渠，回到王琳带着孩子进山捡柴的那一天。 北山。 突如其来的暴风雪，让没有进山经验的王琳迷路了。 她的脸庞被寒风吹的通红，呼出的白起也会在瞬间凝结成霜，刚满三岁的兜兜在她怀里瑟瑟发抖着。 苍穹之上狂风怒吼，大雪纷飞遮挡住了她的视线，站在满是冰冷风雪的世界里，她忍不住的颤抖，害怕，她彻底迷失了方向。 回头望去，刚刚走过的脚印正在快速被风雪覆盖，抚平…… “冷……兜兜冷……”兜兜呓语，努力向她怀里蜷缩，希望寻求到一丝温暖，可无情的寒风却让她无处躲藏。 “妈妈在，兜兜不怕，不怕……” 王琳知道不能这样站着。 她不能死。 想到这里，她咬牙向着前方走去，四周的一切在风雪中仿佛都变得扭曲而模糊，内心中的恐惧与绝望正在不断蔓延。 爸爸妈妈，救救我的孩子…… 张花城，快来救救我……救救我们的孩子…… 谁来救救我们…… 她后悔，不该赌气带着孩子一起出来的。 “琳琳！” “琳琳！！！” 就在王琳绝望无助的感觉快窒息时，一个呼喊声隐隐约约的传来，但很快被暴风雪所吞没。 张花城！ 是张花城的声音！ “张花城！张花城！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我在这里！！！” 王琳不知道是不是出现的幻听，但她仿佛抓到了一丝救命稻草，大声的呼喊着。 怀里的小姑娘也迷迷糊糊的醒来，呢喃道：“爸爸，爸爸来了……” 风雪呼啸，一个人影自远处出现，在风雪中显得那么刺眼。 看着熟悉的身影向她奔来，王琳一瞬间瘫软在地，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她很害怕，她也还是个孩子…… “琳琳！” “兜兜！” 张花城拼命的跑了过来，死死地抱住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全身都忍不住颤抖。 “对不起，对不起，我再也不喝酒了……” 听着王琳与兜兜的哭声，他忍不住流下眼泪，这不是梦，这都不是梦。 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重生了！ “呜呜呜呜……” 王琳越发委屈，放声大哭。 “琳琳，这里冷，我带你们回家！”张花城扶起王琳，见兜兜脸色发白，赶紧脱了外套裹在兜兜身上。 “柴。” 王琳回头看看地上的一捆柴。 张花城快速将柴背在身上。 “走，我们回家！” 回家！ 张花城眼眶微微泛红，回那个属于他们一家三口的家！ “嗯！” 王琳用力的点点头。 “花城，你，你知道回去的路吗，我，我迷路了……” 王琳低声抽泣。 “放心，闭着眼我也能找回去。” 张花城没有说谎。 他上一世可是当了十几年特种兵，然后当了二十几年黑龙大队特种兵教官，一部分时间都是在山里活动训练，怎么可能因为暴风雪而迷路。 现在重生回来，以当前22岁充满年轻活力的身体，再好好的锻炼锻炼，回到巅峰状态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你，你不冷吗？” 王琳见张花城把外套裹在了兜兜身上，有点担心这个男人，当前的温度太低。 “不冷，就是光着屁股我都能跑回去！” 张花城拍了拍胸口表示没问题，抱过蜷缩成一团的兜兜，忍不住笑了起来。 “噗！” 王琳见他笑，也跟着笑了起来，她这一刻也彻底放松下来。 不过又想起自己应该生气的，如果不是他拿着买碳的钱去买了酒，她怎么会带着兜兜进山捡柴？ “你，你怎么找到我们的……” “也许是老天爷告诉的吧。” 张花城喃喃自语。 心中一阵刺痛，上一世悲惨的一幕仿佛在他眼前重现，还好，还好这一世他找到了，没有让悲剧重现。 雪地难行，每走一步都传来“咔咔”的积雪声。 张花城突然停下来，并拉了下王琳。 “怎么了？” 王琳停下，四处张望。 “抱下兜兜。” 张花城小心翼翼的把兜兜递给王琳，轻轻地扔下背后的柴，低声道：“兜兜口袋里有石子，取出来给我。” 兜兜很喜欢玩小石头，张花城知道兜兜口袋里有，因为他多年后死在病床上时，手里还握着三个早已磨的光滑的小石头。 “有吗？” 王琳在兜兜身上摸索了一下，还真摸出三个黑乎乎的石头。 兜兜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看，不知道自己的宝贝石头被妈妈摸走了。 “我们也许有肉吃了。” 张花城摩挲了一下手中的石头，活动一下手腕，希望自己的暗器手法没有生疏。 “肉？” 一听到肉，还蜷缩在王琳怀里的兜兜立刻伸出头，眼睛乌黑明亮。 不远处，一只五颜六色的雉鸡正站在满是积雪的树枝上“咕咕”叫着，呼唤着因为暴风雪而飞散的伴侣。 暴风雪也让它失去了机警，石子夹杂的尖锐呼啸声瞬息而至，察觉到危险的稚鸡当即逃离。 不过晚了。 看着几根飞舞的羽毛与掉下的雉鸡，王琳难以置信，随即惊喜的抱着兜兜就往树下跑去。 “小心雪下面有坑！” 张花城急忙跟上。 “打死了！打死了！” 王琳捡起了已经毙命的雉鸡，她没想到自己男人仅仅是扔一个石子，居然真的打死了一只雉鸡！ 兜兜也急忙伸出满是冻伤的小手去抓。 张花城看了看雉鸡很满意，大概得有二斤重，这是一只成年的公雉鸡。 雉鸡不惧怕风雪天气，不惧怕寒冷，冬天里也是非常活跃的。 “来，爸爸抱！”张花城一把抱过兜兜亲了口，兜兜本能的抗拒他，毕竟张花城平日里很凶的，打过她，也打过妈妈。 她内心是害怕爸爸的。 王琳高兴道：“要卖掉吗？能卖一块多钱吧？” 卖了钱，都可以去买两袋炭了。 雉鸡很难打，山里的老猎人都很少打到，兜兜好久没有吃肉了，她又舍不得卖。 又怕卖了钱，自己男人又拿去买酒喝。 “不卖，回家炖了给你和兜兜补补营养，这场雪要下两天两夜的。” 张花城摇头。 现在就是想卖都没机会卖。 没有人比张花城更清楚这一场暴风雪，持续接近两天两夜，下到最后连门都打不开。 该想想怎么赚钱了。 长海县位于长山群岛，属于长白山山脉延伸部分，陈堂三里渠位于长海县石城人民公社的边缘，占据了一个三面环山一面靠海的尴尬区域，这个季节想赚钱，几乎是不可能的。 大雪封山，最近有狼群出现，陈堂三里渠的几个老猎户都不敢进山，他当前就算是有几十年特种兵经验，进山打猎也非常危险的。 最主要的是他现在没有枪。 山里的老湖倒是一个选择，但现在早已被积雪覆盖，雪下冰层厚一米有余，就算是砸开也会快速冰封，想捕鱼钓鱼最近几日是不可能。 他想到了海边的礁石群，虽然进不了海，但礁石群中有蟹，11月正是小蟹最肥的季节。 这只雉鸡的内脏，就是最好的蟹饵。 第二章 全家吃肉 王琳发现自己的男人和以前不一样了，破天荒的做饭了。 她抱着兜兜坐在炕上，悄悄的看着翻着铁锅的张花城。 他做的菜好香…… 兜兜躲在王琳怀里不断吞咽着口水，时不时擦擦嘴角，浓郁的鸡肉的香气已经覆盖了整个房间，小丫头的肚子也在咕咕叫。 随着烈火燃烧，炕头的温度也上来了，王琳坐在炕上一时间有点神情恍惚。 小鸡炖蘑菇，铁锅边缘贴了三个小巧的玉米饼，家里没什么粮了。 张花城看看家里的柴火和少的可怜的煤炭，很想抽自己一耳光，家里最后买柴的钱也让陈彪抢去买了酒。 “琳琳，大队里可以借炭吧？” 张花城知道家里得有炭，不然这寒冬腊月不烧炕会冻死人的，兜兜还小不抗冻的。 他记得大队里是能借炭的，只是需要第二年用工分去还。 “大，大队不借给我们……” 王琳低下了头。 她去借了四次，每一次都遭受冷言冷语，毕竟家里的男人好吃懒惰还会玩牌喝酒，半袋都不借给她的。 几个大队里的女人还会嘲笑她一个城里人眼瞎，被骗了，劝她赶紧离婚，还给她介绍过别的男人。 “没事，我想办法。” 张花城明白是因为自己，还有一个原因是他姓张，大队叫陈堂三里渠，他们姓张的是外来人。 陈堂三里渠有三大家子，陈姓，王姓，和张姓。 十年前隶属于小长山区的张家堂人丁稀少只剩不到百口，在公社推动下与陈堂三里渠大队合并，但却一直明里暗里的受排挤，最苦最累的活都是他们的，到手的工分却也是最少的，累死累活干一年，到头还得欠大队钱。 两家矛盾非常严重。 当前陈家虽然有上千口人，张家只有不到百口，但张家不好惹，老一辈都是当过兵上过战场的狠人。 陈家与张家势如水火，冲突过不知道多少次。 “兜兜，来，尝尝爸爸做的菜好吃不！” 他拿起铲子挑起一块鸡腿肉，吹了吹，递向兜兜。 兜兜迫不及待的伸出小手去抓，也不嫌烫，张花城看着满是冻伤的小手，心里一阵刺痛。 “吹一吹再吃，别烫着。” 王琳看兜兜直接往嘴里塞，赶紧提醒。 显然兜兜不怕烫，吃到肉的她眼睛都是亮晶晶的，她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肉了。 张花城厨艺属于顶级的，以前在部队里犯过错被赶到部队食堂呆了三年，平时也喜欢做菜，只是现在这个家里几乎没有调料，只有大盐巴和辣椒，还有一点点猪油。 还好家里有点冻蘑，这铁锅炖鸡倒也让他还算满意。 “好吃吗？” 张花城看兜兜吃完，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兜兜连连点头，眼巴巴的看着锅。 “来，我们开饭！” 张花城将锅端上炕台，一家三口就围着炕台坐了下来。 “那个，内脏什么的也可以吃的。” 王琳小声提醒。 她看到张花城把鸡头和内脏等部位都扔掉，心疼的很，但之前却没敢说。 张花城明白她的意思，解释道：“内脏和鸡头这些我有别的用，大雪封山，家里也没有几口粮，我得去弄点吃的回来。” 这些是蟹饵，这年头陈堂三里渠根本没有利用上一点礁群海，等到1972年的时候，才有人在外面学会捕捉海蟹去卖钱。 王琳愣了，自己男人什么时候为家里的柴米油盐考虑过…… 他怎么了…… 只是现在大雪封山，天寒地冻，去哪里能弄到吃的？ 张花城发现自己老婆不舍得吃肉，啃一块骨头啃好久，忍不住一阵心疼，王琳本是工人家庭的女儿，本该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却因为他与家里断绝了关系。 王琳是知青，三年前来到陈堂三里渠的她穿着漂亮的花裙子，犹如田野中盛开的野花，双眸乌黑善良，对陈堂三里渠的一切都充满好奇。 他一眼就爱上了王琳。 “多吃肉。” 张花城给她夹了块肉。 “嗯。” 王琳感觉自己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满口的香气让她不小心咬了舌头。 俏脸微红，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却见张花城正眼神温柔的看着她，让她一时间突然心跳加速。 他怎么了？ 怎么会这样看自己？ 兜兜吃饱后躺在炕头上呼呼睡了，小脸蛋上挂着笑容。 她吃了好多肉。 张花城给灶里加了点柴，接着就去院子里砍了两棵竹子，家里的竹子正好可以制成蟹笼。 希望能有收获。 “摇，摇钱树……” 当张花城把竹子砍了拖进屋，正在收拾碗筷的王琳一看差点哭出来，这是快过年时要拉到集市上卖的，那时候一根摇钱树可是能卖四毛钱的。 “我，那个，琳琳你别哭。” 张花城老脸一红，手忙脚乱的去安慰。 他都忘记她最喜欢看着竹子慢慢的长大，每年都会拉到集市上卖几块钱回来补贴家用。 劝了好一会才劝好。 编织蟹笼对他而言很简单，借着火光，劈成一根根细细的竹条，在张花城手里逐渐变成一个个竹条蟹笼。 王琳帮不上忙，趴在炕上静静的看着他，也许是太累了，不知不觉睡着了。 张花城找了一块网，缝制出四个很小的网兜，把雉鸡的鸡头，鸡屁股和内脏等等都挨个塞了进去，挂在了笼子中间。 下笼子去！ 张花城见妻女睡得正香，悄悄的提着四个笼子出门了。 夜幕低垂，天空中一片漆黑，唯有那皑皑白雪反射出淡淡的白芒。 陈堂三里渠靠的海是一片礁石海，断绝了他们打鱼的希望，锋利的礁岩让陈堂三里渠无法利用一点。 礁石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白雪，在雪光的映衬下，这些白色斑驳的礁石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靠岸的礁石群下面都已经被冰雪覆盖，但深处的礁石群中流动的海水却很活跃，哗啦啦的顺着礁石进进出出。 礁石锋利难走，冰冷的海水在礁石群中来回冲刷着，张花城小心翼翼的走着，一旦踩滑就会受伤流血，当前零下十几度的温度，一旦湿了衣服鞋子那是要命的。 张花城挨个寻找合适的位置，十几分钟后四个笼子都下好了，就等着上货了。 如果上货可以，那就要加大蟹笼的数量。 但如果不上货，那他只能搞把枪冒险进山。 王琳太累了，睡得很香，张花城出门到回去她都没有一点察觉，屋里的温度随着灶台中柴火燃尽又降了下来。 家里没炭，柴很快就会烧光了，张花城放弃了烧炕。 诱人的香气在张花城鼻间环绕，将妙曼的身躯悄悄地抱在怀中，张花城感受到了自己这身体的旺盛精力。 2024年的他已经好些年都没有这种能力了。 年轻就是好…… “琳琳……” “嗯。” 王琳迷迷糊糊的感受到一双灼热的手在她身上游走，她的呼吸也渐渐加重。 “别，别吵醒兜兜……” 低吟声在房间中响起，一直过了很久很久…… 第三章 海货丰富 早上5点张花城被冻醒了，晚上他没敢拽被子，后背都露在外面的，看着怀里背对着自己的小娇妻，妙曼的身材让他忍不住有了反应。 这旺盛的火力让他非常满意。 起床起床！ 还是年轻好！ 张花城知道不能打扰王琳休息，昨晚上自己的小娇妻被他折腾了两个小时，期间兜兜都被吵醒两次。 怪不得这年头生育力强，没有手机没有电视没有娱乐，连灯都没有，除了摸黑造人还能干嘛？ 烧上炕，随着炕上温度的提升王琳很快醒了，看到张花城在烧炕忍不住愣了一下，很快想起昨晚的事，俏脸一红。 “琳琳，我出去一趟，一个小时左右回来。” 他要去开礁石群里盲盒了。 希望有点货。 如果没货，那他只能冒险进山。 “你，你早去早回……”王琳感觉自己男人变了，变回了那个刚和她在一起时体贴的男人。 张花城背着竹篓往海边赶去。 大雪依旧纷飞着，整个陈堂三里渠几乎被大雪掩盖，只有几家烟囱冒着袅袅炊烟。 张花城回忆了一下，今年快过年时老张家可是饿死好几个。 礁石群一部分都被冰雪覆盖，给他带来了很大的难度，张花城小心翼翼的在其中攀爬着。 十几分钟后，张花城找到了第一个笼子。 哗啦啦流淌的海水下，一个蟹笼静静的沉在其中。 “哗哗！” 当他小心翼翼的提起竹笼时，伴随着海水顺着竹笼滑落，里面也传来一阵“唰唰”的声音，竹笼剧烈晃动。 “果然！” 张花城狂喜！ 里面二十几只大大小小的青黑色礁石蟹，还有十几条小海鱼，海鱼无一例外被吃的全身破破烂烂，只剩下一条巴掌大的海鱼还在里面无力地挣扎，一只礁石蟹死死的夹住它的尾巴。 这年头海边资源如此丰盛？ 张花城小心翼翼地将这些礁石蟹倒进竹篓，里面作为蟹饵的雉鸡内脏早已被啃的所剩无几，如果不是网兜孔太小，早就被吃干净了。 里面这些被啃食的破破烂烂的小海鱼，却成小网兜中最佳的新蟹饵。 二十来只大大小小的黑青色礁石蟹一共有五斤重左右，张花城心中一喜，立刻去找第二个蟹笼。 第二个蟹笼只有十几只礁石蟹，一只体型不小的青蟹和两只小花蟹，但鱼却多了几条，几条巴掌大的海鱼还有一口气。 第三个蟹笼位置下的不好，被海水一直冲撞礁石撞散架了，里面的内脏被吃的干干净净，蟹也一个没见。 最后一个蟹笼也收获颇丰，甚至还有一只个头不小的八爪鱼在其中。 “中午再来一次。” 张花城满意的背上竹篓，里面是十几斤的海蟹和几斤海鱼，还有一只八爪鱼，当真是大收获。 还在海水中捡到一个拳头大的大海螺，这可是个难得的美味。 当张花城到家时已经变成雪人了，王琳急忙迎上来给他拍打身上的雪。 当看到满是雪的竹篓里好像有一条冻成冰雕的鱼，她愣了一下。 鱼？ “这是我下笼子的收获，我们这可是在海边啊，陈堂三里渠这些愚昧的家伙们算是一点都没有利用上这么好的资源。” 张花城使劲的磕了磕竹篓，冻成冰雕的八爪鱼也掉了出来。 这里的温度太低，出水几秒种它们身上就会开始结冰，和速冻没什么区别了。 “这，这是昨晚上的竹笼抓的？” 这寒冬腊月的真的靠竹笼抓到蟹和鱼？ 昨晚上张花城和她说的时候，她没当回事的，可看到这一地的蟹和鱼，她都感觉是在做梦。 “这蟹叫礁石蟹，也叫岩石蟹，这个季节是最肥的。”张花城拿起一只礁石蟹：“这一个，拿到县城能卖两毛钱呢。” “两毛？” 听到一只礁石蟹能卖两毛，王琳赶紧看看地上，这样大的礁石蟹还有十来个，岂不是说能卖好几块钱？ 陈堂三里渠一个男人干一天的活也不过八分钱。 王琳想起自己爸妈，都是工厂的工人，但他们的工钱也不过四毛钱，这一个巴掌大的礁石蟹能卖两毛钱？ “这个时候的海鲜很贵，也是最肥的季节，我给你和兜兜炖一锅尝尝！”张花城取来一个盆，把小的礁石蟹与小一些的鱼都扔了进去。 “不不不，卖，卖钱，卖了钱可以买点粮。” 王琳死死的拽着盆。 这么贵的东西她不舍得吃。 “小的不值钱，城里人不吃小的，只有这么大的才值钱。” “那，那这些就够了，昨天晚上我们刚吃的肉……” “行，听你的！” 张花城揽着她亲了一口。 王琳俏脸一红，低着头扭捏道：“你，你干嘛，兜，兜兜快醒了……” “有点冷，我先洗个手，然后一起热个身！” “啊？” 兜兜被吵醒，迷迷糊糊哭着找妈妈，张花城不得不停止热身运动，王琳脸红红的跑过来给兜兜穿衣服。 “肉。” 清醒后的兜兜立刻爬起来就去看锅，她记得昨晚上锅里有肉的。 “肉吃完了，不过有鱼吃，兜兜要吃吗？” 张花城抱起她亲了两口，老婆孩子热炕头，就算现在的生活再苦再累，又有什么关系呢？ 兜兜连连点头，口水忍不住流了下来。 张花城再次展现自己的手艺了。 一小锅炖的红彤彤的蟹和炖鱼，半小锅很稀很稀的大碴粥，满屋香气，一家三口吃的都很开心。 吃完饭，张花城把冻鱼和蟹都埋在雪里，大雪不停他也去不了县城。 正好可以多攒点一起卖掉。 又去院里砍了两根竹子，这一次王琳没哭，还笨手笨脚的来帮忙，赶都赶不走。 “家里盐快没了。” 王琳悄悄地靠过来低声提醒，自己男人做饭虽然好吃，但放盐一点都不节省。 而且家里一分钱都没有了。 “盐不用担心，我去搞。” 张花城记得当前的食盐如果有票应该是一角五分钱一斤，煤油是三角八分钱一斤，猪油六角钱一斤，大米一角两分钱一斤，而且都是需要票，他们家可没有票的。 盐，他可以自己晒啊，就靠着海，不是轻轻松松的晒吗？ 不过冬天晒盐很慢，还不能被大队的人发现，陈堂三里渠的一群蠢货连晒盐都不会！ 就是会，他们也不敢。 “家里还缺什么？” 这句话问出口张花城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他们家里什么都缺，家里有什么也是一目了然。 王琳却摇摇头。 编织了五个竹笼，还修复了之前坏掉的竹笼，算上礁石群中的三个，他现在一共有九个竹笼了。 陈堂三里渠硬是到了1972年才有人知道下笼子捉蟹，逐渐生活有了改善。 不过他也知道原因，这年头的人都挺憨的，每年都有一些外来人进山，会找一些知道路的村里人带路。他以前也带过几次，就看着人家挖挖弄弄的，还暗地里嘲笑这些城里人都是傻子，根本就不懂人家挖的药拿回去就能卖很多钱，比给他的一毛两毛带路费贵重不知道多少倍。 而且这里的社员们愚昧，不知变通，更是胆小的很。 等雪停了他得找个帮手。 张花城跑去下笼子了，回来时又多了半篓子海货，这是三个笼子贡献的，这年头海里的资源当真丰富，等天色不早的时候再去一趟，九个竹笼估计能让他满篓。 第四章 送上门的赤狐 “咔嚓，咔嚓！” 下午，张花城敏锐的听到院子里传来咔嚓咔嚓的声音，心中一动，这不是踩雪的声音，而是咀嚼声！ 狼？ “嘘！” 张花城心中一惊，示意王琳别出声，悄悄的靠在窗边上看向院子。 王琳也好奇的伸头看看。 一条深黄带红的大尾巴显得格外显眼。 狼？ 不对，这是赤狐，长白山里跑出来的赤狐！！！ 赤狐已经刨出一个雪坑，正在啃着他藏在雪下的海鲜，它是被海鲜味道吸引来的！ 送上门的钱啊！ 张花城心跳加速，一张完整的狐狸皮子，在当前能卖多少钱来着？ 这看尾巴，显然是一只成年赤狐！ 一张狼皮这个年头好像是12块钱，而雪狐皮是比狼皮更值钱的，完整的一张，怕是能卖15块钱吧？ 看只剩下半截身子和尾巴在外面的赤狐，张花城知道机会来了。 “不能打的！” 王琳一看张花城拿起棍子，急忙摆手。 东北五仙，胡，柳，灰，白，黄，其中为首的胡就是狐狸，狐仙。 这些东西老一辈都说过不能打。 “能打，老鼠我们不是一样打吗？”张花城低声劝说道：“这一张皮子能卖15块钱。” 一张皮子15块钱？ 王琳美眸一呆，接着偷感十足的去拿起擀面杖小步跟上来，大眼睛乌黑明亮。 果然，穷成这样了还有什么怕的？ 悄悄的开了门，也许是听到了一点动静，正在啃冻鱼的赤狐静止了一下，仿佛在侧耳倾听。 张花城却没给它钻出来逃走的机会，飞扑上去狠狠地一棍砸在它的背上。 一声尖叫，赤狐抽搐了几下后就没了动静。 张花城踹了两脚将赤狐拖了出来，入手一沉，重达十几斤，是一只成年赤狐。 “嘭！” 张花城将赤狐对着墙上狠狠地一摔，确认赤狐真的死了才出了口气，赤狐凶残且狡诈会诈死，他很了解这东西的习性。 15块钱就这样抓到了？ 王琳没想到这么简单，满脑子都是15块巨款。 兜兜听到动静跑了出来，眨巴眨巴大眼睛的看着赤狐。 “肉！” 她伸出小手指向赤狐。 狐狸肉偏腥，不是很好吃，也是一味中药，但这年头能吃上肉就不错了，至于不是很好吃，谁在乎呢。 “我先处理一下，一锅炖了，等会我端一盆去老家换点炭。” 大概能出七八斤肉，这只赤狐肥的很。 他现在更想去看看自己的爸妈，看看妹妹和小妹，还有老实了一辈子的大哥。 “嗯！” 王琳用力的点点头。 有炭的话，炕就不会那么快凉下来了。 赤狐的皮很美，如烈焰一般，张花城小心翼翼的将其完整的剥下来挂在了墙上。 炖狐肉是需要技巧的，家里的辣椒和盐都被张花城用掉了，连家里的药草都被他用了一点进去。 内脏都留了下来，这都是蟹饵好料，腥味超强。 大雪纷纷，张虎臣正带着两个小孩在院子里铲着雪，看着漫天大雪，忍不住眉头皱了起来。 “爸，饿死了，什么时候吃饭啊。” 大宝饿了，拖着扫把过来问。 “吃吃吃，就知道吃！” “爸，我想吃肉。” 小宝一听也嚷嚷起来。 “大嘴巴子吃不？” 大雪已经一天一夜了，张虎臣看的心慌慌的，这雪再下下去陈堂三里渠都要被埋了。 这两个熊孩子饭量越来越大了，今年冬天家里的粮怕是不够吃了。 老二家里不知道炭够不够烧。 想起这个不省心的弟弟和命苦的弟媳，张虎臣叹了口气，犹豫一下扔下铁锹进屋了。 很快屋里传来尖锐的叫声。 “家里的碳自己都不够烧的，还要给你弟送？你是要把你两个儿子还有你爹妈都冻死是吗？” 他们和父母住在一起的，他们住在西屋，张花城的爸妈还有两个妹妹住在北屋，烧的炕能同时让两个炕都热起来。 “我就给花城送一袋，你吼啥啊，小点声……” 张虎臣底气不足。 “行啊张虎臣，你学会顶嘴了是吧，那你也给我爸妈也几袋去，我们都别活了！” “你爸妈不缺……” 过了一会，张虎臣提了半袋炭准备出门。 他的老婆是陈家人，陈堂三里渠很少有陈家人愿意嫁到张家的，两家关系僵的可怕，他老婆当初也是跪了一晚上才让老陈家答应的。 “哥，你要去二哥家吗？” 一个俏丽的身影从东屋里跑过来。 “我去看看，这雪下成这样，要是没炭会冻死人的，兜兜这孩子还那么小，可不抗冻的。” 张虎臣很担心。 “妈说让你把这个带过去。”张花铃悄悄的塞给他一个布包。 “这给你们吃的。” 张虎臣愣了下，这是一包玉米碴，是他给爸妈熬大碴粥喝的。 “二叔！” “二叔你端的什么好吃的啊！” 这时外面传来大宝小宝的喊声。 “花城来了？” 张虎臣愣了一下。 “二哥！” 张花铃已经跑出去了。 “花铃啊，来，端去倒进你们锅里热一热。”张花城来到了阔别无数个日夜的家，强忍着心中的激动，把手里的锅递给张花铃。 看着当前还是貌美如花的妹妹，他很高兴，这个时候自己的妹妹还没有嫁给陈秋阳这个人渣！ 真好！ “好香，二哥这是什么啊？” 张花铃端着锅惊讶。 她闻到了肉的味道，家里好长时间没见荤腥了。 “好香！” 两个孩子也都凑了上来。 “一个小獐子跑到我家里去了，被我拍死了，给你们送点肉来吃。”张花城没敢说赤狐，毕竟爸妈还是有点迷信的，怕他们不敢吃。 “妈妈，妈妈，有肉！有肉！” 大宝嗷嗷的喊了起来。 “叫魂啊叫！” 大嫂在张花城来的时候就听到了，还以为又是和以前一样来要东西的，谁知却是端着一锅肉来的。 这是改性了？ 有肉知道往老家里送了。 而且居然有獐子傻到跑到他们家里去，这是找吃啊？ “来了啊。” 张虎臣走出来，他把炭又放回去了。 “大哥。”张花城心中激动，真好，都在！！！ “二锅！” “小妹，爸，妈！” 小妹听到二哥来了，高兴的从被窝里钻了出来。 爸妈也出来了。 当看到还年轻的爸妈时，张花城忍不住眼眶红了，索性外面的风雪大，倒是没被发现。 家里人都被锅里的肉吸引了，也没有发现他的异常。 “这么多肉啊，秀英，快倒锅里热一热，弄一点给孩子们吃，正好当晚上饭了。”老妈掀开锅盖看了看，急忙喊大嫂。 “来了。” 大嫂冷着脸过来端走了锅，她对这个小叔子从没好脸色。 一锅香喷喷还冒着一点热气的肉，让几个孩子都围了上去，眼巴巴的盯着。 大嫂将肉都倒进家里的大锅里，然后加柴烧火。 很快屋里香气四溢。 “獐子皮没扒坏吧？一张獐子皮能卖好两块钱的。”张虎提醒了一下自己这个不学无术的儿子，别弄坏好东西。 “完整的呢，一棍子敲死的。”张花城知道自己在家里不讨喜，毕竟他之前是一个油嘴滑舌不学无术，不干活就知道吃喝玩的混账东西。 两块钱，那是卖给大队的价格，真要有獐子皮就直接拿到收购站去卖，起码能四块钱。 雪地里的鱼和海蟹他一个没带，不仅仅是因为要去卖钱，最大的原因大嫂是陈家人，有什么事都会被陈家人知道。 他现在只想自己发财，谁也不想告诉，毕竟如果被知道了，他连下笼子都不可能了，说不得还要被他们打上一个投机倒把的标签。 “嗯，卖了钱去大队买碳，别拿去喝酒了，琳琳和兜兜可不抗冻，孩子都大了，你也该省点心了。” 张虎干巴巴的说了一句。 张花城假装没听到，也没多说话，要是说知道了，爸你放心，怕是一家人都不会放心了，毕竟狗改不了吃屎，他什么德性一家人最清楚。 大大小小高高兴兴的坐在炕上啃肉吃，张花城送来大概有五斤肉和两根大腿骨。 “花城，你不吃点啊？” 老妈见张花城要回去，跑过来拉他。 他们也是最心疼这个儿子了，但这个儿子却最不争气。 “妈，我家里还有很多，我回去吃。”张花城还要回去陪老婆孩子一起吃，看着爸妈一家都好好的，他已经很满足了。 “二哥你要回去啊，这个拿着！” 花铃跑过来，塞给他一包玉米碴。 张花城犹豫一下，还是接下了。 小妹正在炕上抱着肉啃，眼睛还盯着锅里，看样子已经完全忘记他这个二哥了。 她的眼里现在只有肉。 “妈妈，这肉真好吃！” 大宝吃的满嘴是油。 “我先回去了，花铃你去吃吧，没事去哥那里玩，带着小妹一起。” 自己这个妹妹什么都好，就是太善良了，说起来过几天陈秋阳这个人渣和寡妇乱搞的事就会闹的沸沸扬扬，这一次他不会让自己妹妹嫁给陈秋阳，这婚必须退掉。 张花城扛着一袋子炭回家了，还带了点盐。 一下子送了这么多肉来，大嫂也难得的大方了一下，让他扛走一袋炭。 明天，雪该停了吧！ 张花城抬头望天，雪一停，就是他赚钱的时候了。 第五章 出货 苍穹之上狂风呼啸，王琳时不时的看看窗外，她不敢开门，一开门屋里的一点热乎气就跑光了。 她看了眼兜兜，却见这孩子依旧是坐在炕上一动不动，大眼睛一直盯着盆里的肉。 门响了，王琳转头看去，却见自己男人提着锅扛着麻袋进了门。 看着跑出来的娇妻，张花城咧嘴笑道：“快进屋，外面冷。” “嗯！” 王琳欣喜的帮忙拍打身上的雪。 有了碳，屋里温度很快上来了，张花城重新将盆里的肉倒进锅里热了热，一家三口围着炕高高兴兴的吃了起来。 “琳琳，明天我去县里卖皮子，有什么需要买的吗？” 赤狐皮明天就去卖给收购站，大雪在明天凌晨也会停，到时候赤狐皮与鱼蟹应该都能卖出个不错的价格。 “不，不缺什么。” 王琳摇摇头，家里能有肉吃，有煤，她就很满足了。 让她最高兴的，却是自己男人变了。 张花城仿佛想起了什么，点了点头。 “花城！” “花城，开门啊！” “嘭嘭嘭！” 门外传来一阵喊声，还有拍门的声音。 王琳手微微一抖，眼中闪过惊慌。 陈彪？ 张花城知道自己老婆为什么害怕，拍门的是陈堂三里渠的街溜子，与他勉强算得上是狐朋狗友。 “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张花城心中最恨的就是陈彪。 上一世就是陈彪抢了他要去买炭的钱买了酒，还把他灌醉，这也导致他老婆孩子出去捡柴死在暴风雪中。 出事以后的陈彪却到处说他的老婆孩子活该死掉，如果王琳改嫁给他也不会死的，张花城那时候才知道陈彪打过自己老婆的主意，王琳也曾经和他说过陈彪对她口花花的，还动手动脚，他却根本没当回事。 门一打开，陈彪就要往里进，嘴里还道：“好你个张花城，是不是躲在屋里吃肉了不知道喊兄弟，我在这里都闻到了！” 刚要进门，陈彪却被一把推了出去。 “啥意思？” 陈彪后退两步，微微一愣，接着瞪眼道：“亏我们昨天还一起喝酒，现在有肉吃就不讲义气是吧？咋啦，你是吃饱喝足和小结巴在屋里造人了啊？有女人就不管兄弟了啊？” 他知道张花城是个死要面子的傻子，昨天就是这样抢走钱去买的酒，屋里的肉香让他恨不得冲进去大吃一顿。 可下一秒陈彪只感觉自己被野猪撞飞了一般，飞出去三四米，趴在雪堆里爬不起来了。 张花城走了过去，一把将他提起来，掐着脖子按在雪堆里，一用力，陈彪只感觉眼冒金星呼吸困难，不断拍着张花城手臂挣扎着。 “以后再敢说我老婆是小结巴，我就撕了你这张嘴！” 王琳有点点结巴，特别是紧张的时候。 张花城在陈彪的兜里摸索，找出一小叠钱，还有几张票。他看了看，取了七毛五分钱和一张面票，其他的几毛钱和票塞了回去。 “这是昨天你抢的和之前借的，给我滚！” 张花城一把将陈彪的脸盖在了厚厚的雪堆里。 陈彪狼狈的爬起来，惊恐的看了一眼张花城就跌跌撞撞的跑走了，连一句狠话都没敢扔。 张花城看着陈彪跑走，以前的账他会在以后慢慢算的。 看了看手中的钱，七毛五分钱可是能买很多东西。 当前大队里的煤炭不需要煤票，但价格高一些，5毛钱40公斤，在东北，冬天如果没有煤炭那是会死人的，这钱还能去多买点碳回来。 也许是听到好像打起来了，怕自己男人吃亏，王琳急忙跑了出来。 “没事，来还钱的，走，回去吃饭。” 张花城不想让王琳担心，将手里的钱和票塞给她，揽着她向屋里走去。 “还，还钱？” 王琳看着手里的钱和票，回头再看了眼地上明显打斗过的痕迹，陈彪是什么人她比自己男人还清楚。 他会还钱？ “能不和他来往吗……” 坐在炕上，犹豫再三的王琳低着头小声的说了一句。 如果是之前，她不可能说这句话的，因为自己她说什么自己男人都不会相信，可现在她的男人和以前好像不一样了。 “从今往后我不理他了。” 张花城点了点头，同时心中补了一句，最好让陈彪这辈子都出不了门。 重生而来，自是有仇报仇，有恩报恩。 晚上，冒着大雪的张花城迎来了惊人的大丰收，满满当当的一竹篓，连鱼带蟹，还有几个个头不小的八爪鱼。 这年头海里的物资太丰富了，他们这里还是非常贫瘠的海边。 如果能出海捕捞，难以想象海货有多丰富。 赤狐内脏他没舍得用来捕蟹，还是用了鱼肉，毕竟冰雪之下赤狐内脏十天半月是坏不了的，他留着有别的用处。 清晨，张花城醒来，窗外天色黯淡，不过暴雪如记忆中一样停了。 烧上炕后张花城就背着竹篓准备出门了。 王琳俏脸红红的抬头看了看，在张花城醒来的时候她就已经醒了，只是在装睡。她不明白自己男人这两天是怎么了，昨晚上又折腾她好几次。 蟹笼的收获依旧丰富，不过有一个笼子绳子断裂就找不到了，估计是冲到了深一些的海水中，这天气他不敢下水捞。 “要不把兜兜送爸妈那边，我和你一起去。” 见张花城要扛着一麻袋鱼蟹要走去县城，还背着鱼篓，王琳很担忧，这得十几里的地，外面路上都是厚厚的积雪，运气差就会遇到抢劫的。 “不用，这事先不要和任何人说，我也正好锻炼锻炼身体，天色不早了我得早点去。” 这点负重算什么。 张花城本就要锻炼锻炼恢复自己的体能，不然夜夜洞房，身体怕是得走下坡路的。 他急急忙忙的出发了，要去赶上县城的早市。 当前是不允许私人买卖的，但县城的早市，只要你去的够早，红卫兵那时候还没上班就没事，等红卫兵上班时间到了撤离就可以。 “喝！” 上了大路的张花城大喝一声，60年代第一个特种兵的负重训练，开始！ 一口气走到乡里，张花城明白了年轻身体到底有多强，越走越精神，寒风都感受不到。 起的太早，天色昏暗，一路上没遇到几个人，他明白自己估错时间了，现在应该还没有六点。 放下歇了一会，张花城继续扛着海鲜往县城赶去。 他考虑着回去要不要弄个雪橇，毕竟近期的雪是化不掉的，以后货多了不可能一直这样扛着。 第六章 高价赤狐皮 来到县里时路就宽敞了很多，积雪明显也少，应该是昨天有人铲过。 这里陆陆续续有一些人出来了，看着一身白霜的张花城，也都好奇的过来看看。 “小伙子，弄的啥啊？”一看是山里人出来卖货的，一个出来买早餐的中年人提着饭盒过来看看。 “鱼和蟹，昨晚上和早上海里捞的，叔来点？”张花城正好累了，当即放下麻袋，然后示意一下背后的竹篓里的冻鱼和冻蟹。 “哎呦，好东西啊，蟹肥吗？” “瞧您说的，11月的海蟹，蟹膏蟹黄都是满满的，不肥不要钱！” 见中年人心动的样子，张花城知道他会买的。 “咋卖？” “这里面的蟹2毛钱一个，下面的蟹1毛五分钱一个，随便挑，这大一点的鱼1毛五分钱一条，小一点的1毛钱一条。” 60年代的物价很低，上等的肉是7毛钱一斤，最差的肉是5毛钱一斤，鸡蛋3分钱就能买一个，一大碗的肉丝面才2毛钱不到，海鱼的价格就是在饭店里，也只需要4毛钱就能买一斤。 “贵了啊。” 中年人咕哝一句。 “卖啥的？” 有其他路过的看到了，也凑来看看。 “我要这个蟹，还有这个，这个，鱼要这一条，还有这一条，这个小的也要！”中年人一看生怕别人挑，立刻掏钱。 张花城当即用枯草给他串绑起来，到手一张一块钱。 “啥价啊，我也要！” “卖什么的？” 大雪下了两天，海货本就是个稀罕东西，现在一看有卖的，还是新鲜刚上的，立刻三五成群的围了上来。 第一个买了蟹和鱼的中年人也不急着回家，就提着站在这里，附近的人也都认识他，来人他就炫耀两句自己买的蟹和鱼，活活的一个狗托。 “小伙子，我家就住这道巷子，下次路过你就多喊你嗓子。”天气太冷了，炫耀了一圈的中年人站不住脚了，跺着脚提着鱼蟹回家了。 “开门红啊！” 张花城看着差点空掉的鱼篓，手里多了4块3毛5分巨款。 时间不早了，他急急忙忙的赶往早市。 不出所料，因为大雪的缘故，早市上几乎没多少卖东西的，他的蟹和鱼价格还算正常，不到半个小时卖的差不多了。 他看到有人收摊快速撤了，也赶紧跟着收摊跑路，要是被红卫兵抓到，东西没收钱没收不说，家里还得拿一笔巨款去赎他。 他衣服里面还藏着一张赤狐皮，这可比他带来的所有的鱼蟹都值钱的。 还有一些鱼蟹让他全部倒进篓子里。 “姐，要鱼和肥蟹吗？海里刚上来的！” “阿姨，要海鲜吗？海里刚上来的！” “老板，要海鲜吗？海里刚上来的，还有几个八爪鱼和几个海螺呢。” 赶往收购站的路上，张花城轻轻松松的把鱼蟹都卖的差不多了，有着一张好皮囊的他备受一些城里阿姨们欢迎，几乎问几个就会有一个花钱买的。 收购站已经开门了，张花城一进屋就感受到暖暖的气息。 “山里来的？有山货？” 看张花城背着篓子进了屋，一个正在给炉子添炭的中山装男子眼睛一亮，随即起身走到台前。 大雪两天封路，他什么都没收到，就算是冬天，他们也是有任务的。 如果是其他季节，他们可没有现在这么热情。 “赤狐皮收吗？” 张花城扯开衣服，露出了里面金红色的赤狐皮。 “哟，稀罕物啊，收，是完整的吗？”中山装收购员一看赤狐皮，心中一喜，这可是备受欢迎的好东西。 将赤狐皮取出，完整的赤狐皮毛泽鲜艳柔滑，收购员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个遍。 “不错的成年赤狐，狐皮完美无瑕，扒皮手艺精湛，刚扒下来没两天吧，嗯，算上等。” 收购员很实在，略一思考后报出一个价格。 “13块5，小兄弟，如果是前几日，最多13块，现在我多给你5角。” “可以。” 与张花城预估的价格相差不大，对方一看也是个很实在的收购员。 “我们这里药材也收，现在药材收购价格比前段时间高了一些，如果有药材的话可以拿来卖，特别是长白山人参。” 长白山人参，这好东西他可没有。 张花城摇摇头道：“当前大雪封山，山里的人参不好找，回去以后我去给你宣传一下。” 接着他示意一下鱼篓，“海鱼和蟹收吗，早上刚捞上来的。” “这个我们这里不收的，不过我可以个人买点吃。” 收购员笑了起来，听到张花城要回去帮他宣传一下，心情也是愉悦了三分。 能在收购站上班的收购员都不简单，单单是工资一个月就有二十多块钱，自然也不差钱的。 当张花城离开收购站时候，兜里多出15块钱，现在的他身上一共有27块6角4分钱，在当前这是一笔惊人的财富。 来到百货商场，这里已是人来人往。 一进来左侧就是文具柜台，两分钱的铅笔，橡皮，四分钱的尺子，两毛钱的铅笔盒，一毛五分钱的钢笔墨水。 日用杂货柜台，五金交电柜台，食品柜台…… 张花城买了很多东西，半斤硬糖，盐，醋，酱油，抄网，锯子，锤子，洋钉，红头绳…… 一堆的东西一共就花了6块4毛2分钱。 其他东西张花城想买的都买不了了，这里除了文具，锅碗瓢盆，其他大部分都需要票，农产品要粮票，仿制品要布票，工业品要工业票。 “只能去黑市上买了。”黑市在哪里他知道的，只是黑市上的东西虽然不要票，但要贵很多。 黑市在一个很偏僻的胡同里，胡同里面有一片树林，树林里有卖粗粮的，有卖细粮的，有卖肉的，有卖票的，有卖鸡蛋的…… 这里也是应有尽有。 张花城来到后也没有墨迹，十斤小米，十斤面粉，二十斤玉米渣，还买了二斤几乎全肥的猪肉。 “大爷，脚底那边的书我看看。” 当经过一个摊位时候，张花城眼尖的看到一个老人脚底旁边压着几本书。 文革没结束，这些书是无法印刷的，现在买书很难。 老人打量了一下他，这才挪开腿。 红楼梦！ 张花城一喜，虽然有点旧，但他认出这是作家出版社1953年出版的《红楼》，白皮书面上只有繁体红楼梦三个字，以亚东重排本为底本，是49年后最早的排印本，他当即决定买下来，王琳非常喜欢红楼。 “几本？” “上中下三本都在，内页无缺失，要吗？” 老人有点冷淡。 “多少钱？” “三本一共3块，不单卖。” 都旧这样了还卖这么贵，张花城想了想取出两块钱递过去道：“2块钱，卖我拿走。” 老人一听利索的把书用报纸包了起来。 第七章 黑市 “小伙子买完东西就快回家吧。” 老人收了钱后，略一犹豫后低声说了一句。 张花城将书收好，“谢谢大爷，我这就回去。” 他知道自己就被盯上了，他买东西的时候太张扬了，一叠钱拿出来，这年头谁看谁眼红。 看张花城离开，老人摇摇头叹了口气。 巷子口，张花城看到两个持刀的混混堵住了他的路。 接着在他身后也跟来三个，除了带头的，另外两个手里还拿着刀子和斧头，一个个神情冷漠的看着他。 “兄弟，借点钱花花。” 带头的穿着一件军大衣，手揣兜里，叼了根烟走过来。 张花城默默地放下东西，没有任何预兆一个箭步冲到了带头的混混面前。 铁山靠！ 带头的混混来不及反应就感觉自己飞了出去，狠狠地撞在了墙上。 “东哥！” “草！” 几个混混都愣了一下，接着都冲了上来。 可他们不知道，他们面对的是一个身体强壮，拥有前世所有超强格斗记忆的黑龙大队特种兵教官张花城！ 一个照面就解决了战斗，张花城毫发无损。 一个对他动刀的晕死过去，两个趴在地上抽搐，还有一个跪的很快举手投降。 至于带头的现在还跪在地上吐酸水。 一阵搜刮，让张花城惊喜的是这几个果然是倒票的贩子，兜里钱加起来有七块五毛钱，可他们却有二十几张粮票肉票和布票。 其中两张粮票还是五十斤的粗粮粮票。 带头混混身上的大衣还是新的，张花城也不客气的扒下来套在自己身上，这东西当前买的话都是买不到的。 “哪里来的军刀？” 张花城从一个混混手里抢到一把军刀，让他眼睛一亮，居然是瑞士军刀，这东西可是非常难得的万能刀。 “抢的。” 小混混欲哭无泪。 “兄弟，我们哥几个栽了，东西拿走，放我们一马！”带头的混混利索的跪在地上磕了一个。 短短几秒放倒他们，这还是人？ 他们这是出门没看黄历打劫到熊瞎子身上了？ “我这几天还会来的，你们要是不服可以多喊一些人来。” 张花城感觉抢劫赚钱更快。 他来到黑市买东西时就有人盯着他了，于是他就有了黑吃黑的想法，果然收获很丰厚。 看着张花城背着东西走了，带头的混混挣扎着站了起来。 “东哥，疼死了。” 一个混混趴在地上抽搐，张花城一拳差点要了他的命。 “老子也疼啊，这他奶奶的是个什么鬼东西啊！”秦晓东气的骂了一句，怪不得显摆钱，原来就是等他们的。 过了好一会他们才相互搀扶着离开。 此时的张花城正在包子铺吃包子，饥肠辘辘的他一口气吃了六个大肉包子，然后又打包了一些带回家。 数了数身上的钱，算上刚刚“意外”来的钱，一共还有18块5角4分。 陈堂三里渠。 张花城连背带扛的回来了，远远地就看到王琳正在门口铲雪，还有一个很高的青年也拿着铁锹帮忙铲雪。 一看张花城回来，王琳欣喜的扔下铁锹迎上去。 “不用帮我拿，开下门就行！” 张花城露出笑容。 “好！” 王琳开心的跑去开门。 “铁柱，吃饭了吗？”张花城看向抓头傻笑的高个子青年，这是他的邻居陈铁柱，也是发小，身高一米九五，一身的蛮力。 铁柱摇头。 张花城想起这年头早上几乎都是不吃饭的，都是等到中午才能吃到饭。 “进屋一起吃口饭。” 铁柱是他发小，五岁的时候亲妈被他爸打跑了，跟了一个恶毒后妈，吃不饱穿不暖，动不动就得挨揍。 陈铁柱摇摇头继续铲雪。 张花城也没多说，扛着东西进了屋。 他现在热的不行，军大衣穿在身上，一路走回来让他全身都冒热气，路上也不敢脱，一脱就可能会感冒。 “爸爸爸爸！” 兜兜坐在炕上，一看张花城回来高兴的爬起来拍着小手。 张花城笑着将麻袋放在地上，将身上的军大衣脱下来盖在兜兜身上，直接将其压倒。 “哪里买的大衣？”王琳刚刚就看到军大衣了，军大衣在当前是很贵，而且有钱都不好买。 “遇到个好心人便宜卖我的，看看这里面是什么。” 张花城示意一下篓子，转移话题。 “你，你买这么多东西？” 当她看到篓子里的东西时惊喜无比，有盐，有醋，有酱油，还挂着一块很肥很肥的猪肉。 “狐皮很值钱，连鱼蟹都卖了十几块钱，我们还得加几个蟹笼，这是剩下的钱。”张花城掏出一叠钱塞在她的手中。 王琳看着手中的钱愣住了。 好多钱！ “兜兜，爸爸给你买了糖！” 张花城将一包硬糖递给了兜兜。 “糖？” 好不容易从大衣里挣扎出来的兜兜急忙将其抱在怀里，她却不认识手里的糖，她只吃过红糖块。 “琳琳，这是给你买的。” 张花城将报纸包裹的三本红楼递了过去。 刚结婚那一年王琳曾多次给他讲过红楼里的故事，只不过连她自己也没有看全。 “是什么？” 王琳赶紧把钱放进口袋，接过报纸包。 当打开后愣了。 红楼梦，她以前没嫁过来的时候都想要一套红楼，但根本买不到的，她爸去排队四次都没有买到。 他还记得自己喜欢红楼…… 王琳眼眶逐渐泛红，紧紧地抱着书带着哭腔道：“你，你浪费，浪费钱干嘛啊，多少钱买的啊。” “旧书，地摊上淘的。” 张花城笑着从麻袋里取出一捆粉条和油纸包裹的包子，“包子我们晚上吃，粉条泡一下，等会我们吃猪肉白菜炖粉条。” 他将麻袋里的东西一样样取出。 面粉，小米，玉米碴。 张花城帮兜兜打开了油皮纸，取出两块水果硬糖，当一块水果硬糖塞在兜兜嘴里时，第一次吃到这种糖的小丫头仿佛被打开了新世纪的大门，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糖不能吞，放在口里慢慢的化。” “嗯！” 兜兜连连点头。 张花城将另一块塞到王琳嘴里后就去做菜了，家里还有两颗埋在窖里的白菜准备留着过年吃的，他和铁柱一起挖了好一会才挖出来。 切成片的肥肉在锅里呲呲冒油，诱人的香气飘满屋。 “再，再放点水吧。” 王琳见张花城就放了一勺水，忍不住提醒。 水多一点，出的油就多一点。 张花城摇头，“不加了，这样油更香，这小二斤的肥肉能出一斤半的猪油呢。” 加了点盐，等到油渣泛红，在油中嗤嗤作响时，张花城将油倒出来，小二斤的肥肉最终出了一斤半多点的猪油和一大盘肉渣。 吃上肉渣的兜兜高兴极了，不过没吃几块就被王琳强行收到橱子里，兜兜只能站在柜子下面眼巴巴的抬头看着。 对于特色菜猪肉炖粉条，张花城绝对是大师级的，不到半个小时，屋里屋外都飘着香气。 铁柱也被张花城硬拉着坐了下来，给了一张玉米饼子和一碗猪肉白菜炖粉条。 “铁柱，想天天吃肉吗？” 张花城突然来了一句。 铁柱力气大，还听话，最主要的是他们关系很好很好，要不然铁柱也不会跑来帮他们家铲雪。 “想。” 铁柱毫不犹豫的点头。 “那你今天开始有空就跟我干活，以后一日三顿饭我管，我会让你吃饱但不会给你钱。” 他不会给铁柱钱，因为不管给了什么都会被家里人抢走。 铁柱自从亲妈被打跑后，就没吃饱过。 “嗯！” 铁柱点头。 小时候他的妈妈就和他说过要听花城的，他到现在都一直都记着的。 第八章 新成员 家里那么多好吃的，最开心的是兜兜。 不过张花城也发现自己需要买什么了，兜兜没有棉鞋和棉裤，冬天她是很少出屋的，看来要给兜兜做一身棉衣棉鞋。 张花城去老家送了一些粗粮和一碗猪油，顺便把小妹也接过来了，让她陪着兜兜玩。 “我们不会被抓到吧？” 王琳编着蟹笼，小声的询问。 一下子赚这么多钱，她心里慌。 “不被别人知道就没事的，放心，我已经有主意了。”张花城也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一旦被别人看到就会被举报，到时红卫兵就来了。 当前这种行为就是割社会主义尾巴，较真起来是很严重的。 张花城打起了守山员的主意。 只要当了守山员，就不再吃公社的粮食了，到时吃喝全靠自己的本事，但山里的资源却可以自己去取，在当前这是合法的，也不会有人去管。 作为一个超级兵王，只要当了守山员分配到枪，就是山里遇到狼他都不会怕。 “二锅，肉包子能吃吗？” 小妹跑过来，眼巴巴的，她发现橱柜里有好多大肉包子。 “等天黑再吃。” “噢！” 小妹擦了擦口水跑去看看窗外，显然已经在等天黑了。 天色渐渐暗淡，家里也热闹起来了。 灶火熊熊，大锅里的海鲜铁锅炖散出诱人的香味，王琳正小心的在铁锅边上贴着一个个玉米饼子。 小妹和兜兜已经在炕上吃起了肉包子，时不时伸头看看锅。 铁柱家也在吃饭，不过他晚上只喝了一碗稀稀疏疏的菜糊糊，肚子饿的咕咕叫，家里蒸的一锅窝窝头也不给他吃一口。 铁柱伸手去拿，却被陈有德一筷子打在手上。 “晚上不干活你吃什么窝窝头，怎么天天就和个饿死鬼一样，你弟弟妹妹长身体你不知道啊？” 陈有德骂了一句。 见儿子低着头回屋了，陈有德咬了两口窝窝头骂骂咧咧道：“老婆，你说隔壁小兔崽子家里怎么又吃肉啊，中午就闻到了。” “是不是老张家有人进山偷猎了？” 孙莉心中一动。 “很有可能！” 两口子对视一眼，眼睛都亮了起来。 不偷猎，哪里来的肉？ 要知道他们大队就是有钱也买不到肉的，只能等要过年时候生产队分猪肉，这年头没有肉票是买不到猪肉的。 “我去一趟弓凛家反应一下这个情况！” 陈有德吃不下去了，窝窝头一扔就出门了。 陈弓凛，是陈堂十里渠的大队长。 陈有德刚走，铁柱就从屋里低着头跟着出门了，孙丽也懒得理他，自顾自的带着两个孩子吃饭。 “偷猎？” 张花城听到铁柱带来的消息后一阵无语，这陈有德两口子还真的是缺德冒烟了，不过猜的还有点准。 “那，那怎么办，红，红卫兵不会来吧？我把东西藏一下！” 王琳很害怕。 她赶紧去藏东西了，特别是张花城给她买的《红楼》，当前这也是禁书，是不允许看的。 “现在大雪封山就是守山员都不敢进山，他说这话没人信，铁柱，坐下一起吃饭，等会帮我把小妹送回老家！” 他等会要去下蟹笼，正好可以让铁柱帮忙送一下。 帮王琳藏好东西，张花城他们也吃饭了，肉包子，大锅海鲜炖，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吃的干干净净。 “铁柱，你帮我把小妹送回老家，然后你就回去睡觉，明天早上天不亮的时候就来我家。” “好。” 铁柱赶紧点头。 外面天已经很黑了，张花城背着竹篓拿着蟹笼去收货了。 不出意外他的竹篓被海货装满了，礁石群里又增加了四个蟹笼，按照当前这种出货量，明天早上就需要铁柱帮忙。 漆黑的海面上闪过一道微弱的光，刚准备离开的张花城心中一动，船，他知道这应该是去小石岛的船，小石岛上住着部队与小石岛渔民，那里不管是军官还是渔民都有钱，生活都过的不错，但岛上物资匮乏，有钱也买不到东西的。 因为他们不能随便离岛。 要是能去交易倒卖就好了，但显然这在当前是不可能的事。 不过他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他的三爷爷张猛，上一世老婆孩子冻死后他一蹶不振，一直对他很冷漠的三爷爷却给他送来了一封信，这正是这封信三爷爷亲笔写的信，让他进入了部队。 他也是后来才知道，自己的三爷爷在抗日战争时期担任过团长。 明天把鱼蟹卖了钱，手里也有粗粮粮票，去买一些粗粮分一分，上一世的寒冬饿死了几个老人，这种事自然不可能再次发生。 回到家时兜兜已经睡着了，王琳却在窗前借着皎洁的月光看着红楼。 “点灯看，不然眼睛瞎了。” 张花城去拿油灯。 “不用不用，我这马上就睡觉了，而且今晚的月光很亮。”王琳却不让点，灯油很贵的。 张花城看看窗外，确实，这年头的月亮比起几十年后的月亮亮太多了，又大又圆。 陪着王琳坐了一会，累了一天的张花城扛不住去睡觉了，明天早上他还要早起去县城。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一个娇柔的身躯挤进了他的怀里，夹杂着淡淡的清香，张花城将其抱住，很快就睡着了。 因为没有表，不知道时间的张花城担心睡过头一晚上醒了数次，感觉天色差不多时他去开了门，却看到铁柱正在门口来回走。 “哥。” 铁柱赶紧跑过来。 “你什么时候来的？快进来，怎么不叫门啊？” 张花城看着满地的脚印，再看瑟瑟发抖的铁柱，看样子这是来了很久了。 “我不知道时间……” 铁柱也没有睡好，张花城和他说早上天不亮的时候，他睡醒时月亮就在头顶，他也不知道这是几点又怕睡过头，就时不时出来看看开门没。 “吃点桃酥喝点热水。” 张花城递给他两片桃酥，倒了一茶缸热水。 十分钟后张花城让铁柱带着麻袋和他一起出门了，铁柱也没有问麻袋里是什么。 来到海边的礁石群，张花城让铁柱在上面等着，自己则下去收货了。 在礁石上走很危险，而且当前冰冷的温度一旦掉进海水里，小命都有可能交代在这里，他可不想让没有经验的铁柱来冒险。 不出所料，收获惊人，一连收了两鱼篓的海鲜，让铁柱看傻了。 “走，去县城！” “嗯！” 第九章 采购与肉丝面 有铁柱跟着，张花城轻松了许多。 但因为天色问题，来到县城时张花城就发现时间不早了，不得不加快速度赶往早市。 铁柱长这么大也是第一次来县城，东张西望的看着。 早市和昨天一样已是人来人往，这个时候是最热闹的，现在和七点以后的早市完全不一样，当前大部分东西都是不需要票就可以买的。 算得上是半个黑市了。 “刚上的海鲜，海里刚上来的，有蟹和还有海鱼，还有海螺与八爪，想吃海鲜的来看看，不要票不要票！” 张花城东西还没放好就喊了起来。 他看到有卖东西的已经开始离开了，显然距离红卫兵来这里巡查的时间不多了。 “咋卖？” 一个正在排队买豆腐的大妈急忙提着篮子跑过来。 “大蟹2毛票，小一点的1毛5分钱，这种最小的1毛票，这边的鱼1毛5分钱一条，小的1毛钱一条，不要票，不要票啊，蟹膏蟹黄顶满壳的！” “太贵了，你这公母蟹一个价啊……” 大妈一听价格犹豫不决起来。 “婶，我这里不要票啊，都是刚上来的，保证新鲜保证肥，不肥明天早上来找我，我以后每天早上都在！” 张花城扯着嗓子喊着。 铁柱看着围过来的一群人，头都低的抬不起来了，显然不适应这种情况。 “同志，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我要了！”先买的占便宜，谁都明白，有一个穿着花棉袄的小媳妇立马挑了几个母蟹。 “我也要两个！” 大妈赶紧去挑。 “八爪鱼怎么卖？” “八爪鱼3毛，海螺2毛，这大海螺吃完了肉还能给小孩当玩具耍。” “这几个海螺我都要了，这个小，就给你1毛！” “行！” “同志，同志，这条鱼给我挂一下！” “好，铁柱，用草把这鱼串一下！” 短短十几分钟，张花城的海鲜就卖了接近一半，看着还剩很多，而买海鲜的却已经寥寥无几，他心中一动有了主意。 “同志，我能用海鲜和你换地瓜干吗？” 张花城拿着两个蟹跑到一个正在收摊的老板面前。 “换可以，得给我便宜点。” 老板略一犹豫，同意了。 “没问题！” 张花城自然同意，乐呵呵的选择了交换，很快他就多了半麻袋的地瓜干子。 这可是过冬的好东西，放在玉米碴里一起熬，香的很。 “孩子，我这里有一些干山货和你换点鱼吃，你看能换吗？”一个卖山货的老人也过来问问。 “换，能多换点就更好了！” 张花城一看是晾干的冻磨，好东西。 “那感情好，我这里就山货多！” 能换的张花城都换，连豆腐也换来一块，鱼和蟹几乎快换没了，已经所剩无几。 “红卫兵来了！” 不远处有人喊了一嗓子。 立刻早市一片躁动，不少摊主卷起摊位上的东西背着就跑。 “快走！” 剩下的鱼和蟹显然不能继续换了，张花城带着铁柱跑了，如果被抓到身上的全没收不说，家里还得送巨款来赎人。 看来得攒钱搞一块表，不知道时间真的很麻烦。 “哥，这么多吃的。”铁柱到现在脑子都是晕乎乎的，手中的麻袋里不是地瓜干就是干山货。 “等会还有呢！” 他手里有钱有票，自然要多买一些回去。 有铁柱在，他也能多买一些。 一路上见人就问，很快就将剩下的鱼和蟹也都卖掉了。 张花城带着铁柱也开始了采购，2毛6分一斤的精制粉条，7毛一斤的一等肉，4分钱一个的鸡蛋，9分钱一斤的玉米碴子，1毛5分钱一斤的大米，4毛一尺的布…… 买买买！ 一直买到就剩下两块三毛钱。 铁柱扛着一袋50斤重的玉米碴子，提着鼓鼓囊囊的麻袋，咧嘴跟在张花城后面，他从没有见过这么多的好吃的。 “铁柱，我们是吃包子还是吃面条？” 张花城询问铁柱。 他肚子已经咕咕叫了。 铁柱看看天色，然后摇摇头，这显然还不到吃饭时间。 “吃面吧。” 张花城看到不远处有一家面馆，他这身体缺营养，而且当前十分的馋肉，上一世大鱼大肉他根本就不想吃一口，现在却馋的不行。 面馆大早上的生意火爆，香气弥漫，铁柱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口水都流出来了。 张花城去买了两大碗肉丝面，两毛一碗的肉丝面，肉多量也大，这让他很满意。 “吃！” 张花城递给铁柱一双筷子。 铁柱腿上放着玉米碴袋子，一手抓着麻袋不敢撒手，拿过筷子后秃噜秃噜的吃了起来。 “慢点吃，别烫着。” 张花城喝了一口汤，知道铁柱应该是饿坏了，这面刚出锅还很烫。 “嗯嗯！” 铁柱头都抬不起来了，短短不到两分钟，别说面了，连连碗里的汤都喝的干干净净。 “同志，再来两碗！” 张花城很快也吃完了，还是感觉很饿，看铁柱也是意犹未尽的样，当即再去要了两碗肉丝面。 “面汤免费加。” 老板打量了一下过来端面的铁柱，提醒了一句。 当张花城带着铁柱离开时，二人吃了四碗面，喝了四碗面汤，其中张花城喝了一碗，其他三碗都是铁柱喝的。 “这是哪里来的大肚子蛤蟆？也不怕撑坏。” 老板娘端着碗回来了。 “一看就是乡下来的，能吃。” 老板乐呵呵的来了一句，这年头别说乡下人肚子里没什么油水，就是县城也一样，放开吃都想当能吃的。 铁柱也是一脸的满足，走起路来也是虎虎生风。 “你吃饱了吗？” 张花城都感觉有点撑，可看铁柱好像没感觉一样。 “有点饱。” “……” 懂了，应该也就是七分饱…… 自己当时怎么说出让铁柱以后吃饱的话？ “铁柱，你去富庄看过你娘吗？”回去的路上，张花城突然问了一句，铁柱的娘就在隔壁的富庄大队，早已改嫁。 “娘有时候会来看我，会偷偷的给我带吃的，上次带妹妹来的，妹妹给我带了锅巴吃。” 铁柱想了想，点点头。 妹妹？？ 他上一世都不知道铁柱有妹妹，显然是铁柱娘改嫁以后生的。 “你知道你娘住在富庄哪里吗？” “知道。” “等回去我给你弄点吃的你给你娘送去，悄悄的送，知道吗，不要让你爹知道。” 让他爸知道，铁柱能被打死。 张花城记得小时候铁柱娘很好，也给他吃的，当时爸妈和大哥都住在老宅，两家关系还算和睦，可自从铁柱娘被打跑，铁柱后妈嫁过来后两家就矛盾不断。 后来大哥盖了新房，一家人都搬过去了，老宅就留给他了。 铁柱点点头。 “你脚多大？回去给你做双棉鞋。” 张花城看到铁柱穿的棉鞋满是补丁，显然这棉鞋也不暖和了。 铁柱低头看看脚，摇摇头，犹豫一下道：“花城，上一次我妹和我妈来看我，她没穿鞋，能给她做吗？” “可以。” 张花城惊讶的看了眼铁柱，没想到他居然这个时候想着同母异父的妹妹。 “你妹脚多大？” 铁柱沉默了。 第十章 做鞋 铁柱回来后就急忙跑回家了，家里很快传来一阵咆哮。 “你死哪去了？你是想冻死你弟弟妹妹吗，还得让老子起来给他们烧炕？” “说话啊，你是哑巴吗！” 一阵抽打声传来。 王琳听到后缩了缩头，开始收拾着买回来的东西。 张花城站在院子里好一会才进屋，铁柱跟了这个恶毒的爸也是够倒霉的，他得想想办法帮一下铁柱。 “怎么买这么多的玉米碴和地瓜干？”王琳看着一样样的东西，忍不住问了一句，几乎都是吃的。 “玉米碴和地瓜干回头分一分，其他留着，鱼蟹生意不长久，多攒点粮。” 张花城知道他早晚会被盯上的，到时鱼蟹生意就做不成了。 “嗯。” 王琳点点头，低声道：“已经够吃的了，要不别去冒险了。” 她真的担心会被发现，到时就麻烦了。 “没事，不用担心。” 这怎么能够呢，寒冬才刚刚开始。 张花城看向坐在炕上的兜兜，兜兜正抱着一个包子啃的正开心，还时不时伸头看看大碗里的其他包子。 这一幕让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年代的孩子很简单，有吃的就行。 “我中午去送布和棉鞋到老家，让妈和大嫂她们做几双小孩穿的鞋，再给兜兜做一身棉衣棉裤。” 张花城伸手量了量兜兜的小脚。 有了棉鞋和新衣服，兜兜大冬天的也能去外面转转了，而不是一整个冬天都要躲在屋里和炕上。 “嗯！” 王琳闻言高兴的点点头，她也想给兜兜弄一双棉鞋，这样兜兜也不用天天在炕上了。 接着道：“你不给自己弄双棉鞋吗？” 张花城看了看脚上的鞋，再看看王琳脚上的鞋，确实，他们都没有好的棉鞋。 上午，张花城就往老家去了。 寒冬腊月都躲在屋里，只有大宝和小宝两个皮孩子到处跑，看到张花城来了，一个比一个热情的跑上来。 张花城拿出两块糖给了两个孩子，两个孩子高兴的嗷嗷叫。 “你弟怎么又来了？” 陈秀英正在补衣服，听到动静后站起来看看外面。 正在炕上发呆的张虎臣赶紧爬起来。 “二锅！！！” 小妹高兴的冲出来，鞋都没穿就扑向张花城。 张花城一把将其抱起来，看着追出来的花铃，将手里的布袋子递了过去笑道：“给你！” “二哥，这是什么？”花铃高兴的喊了一声，接着小声的问了一句，生怕被大嫂听到。 “棉花和布。” “啊！” 花铃惊讶，急忙拿着进了屋。 “来了啊，进来，外面冷。” 张虎臣出来招招手。 “嗯，我带了一些布和棉花来，还有鞋底皮，看看让嫂子还有妈一起给孩子们一人做一双棉鞋。” 张花城进了屋。 一听到要做鞋，大嫂忍不住出来了。 很快家里热闹了，几个小孩都围着看，一群人都摸着布开始商量着做鞋。 “大宝小宝一双，小妹一双，兜兜一双，再做一双按照小妹脚的尺寸来做就行，剩下的布看看能不能给兜兜做棉裤和棉衣。”张花城知道这些布绰绰有余，剩下的就是再做一身小孩的棉裤棉衣都可以。 “够了，剩下的再给花铃做一双棉鞋都能够，花铃这过完年就要结婚了，也得有一双新棉鞋。” 大嫂量了量看了看，很快点点头。 她心里也高兴，大宝和小宝都能有棉鞋了。 张花城没想到大嫂会想着花铃，但说的话却让他不舒服，想起那个狗东西，过两天睡寡妇的消息就要闹开了，必须给花铃退了这门亲事！ 这亲事还是大嫂牵的线，大嫂也算是好意，他也没什么话说。 “我不用，我有。” 花铃急忙摇头，不过满是补丁的棉鞋一伸出来自己都脸红了，急忙缩了回去。 “那就给花铃做一双。” 张花城说完道：“我还得回去，小丫我带家里去和兜兜玩，晚上天黑前给送回来。” “早点送啊，天黑了别出门，山里晚上现在都是狼嚎。” 躺在床上的老父亲喊了一嗓子。 他身体不好，特别是一到冬天就各种毛病，躲在被窝里还能好一点。 “知道的，天黑前就送回来。” 张花城抱着小妹回家了。 小妹高兴坏了，一路上叽叽喳喳的，她知道去二哥家有好吃的，昨晚上回家以后她可是炫耀了一晚上呢。 “二哥是不是有点奇怪？” 花铃看着离开的背影，和印象中的二哥有点不一样了。 “你看我这个脑子，都忘了问问哪里来的布和棉花了。” 老妈一拍大腿。 布和棉花可都是稀罕东西。 中午，张花城炖了一锅白菜豆腐和粉条，炒了一盘辣椒炒肉，家里香气扑鼻，小丫和兜兜两个小家伙一直在擦口水。 “你和孩子先吃，我去叫一下铁柱。” 张花城把菜上桌后就去喊铁柱了。 陈有德和孙莉两口子正在院子里打转，辣椒炒肉的香味太冲了，让他们都要馋死了，还有白菜豆腐的香味，这过年了也不能吃这么丰盛的啊！ “要不你去看看？” 陈有德示意孙莉。 “我去干啥，闹成啥样了还我去看看，天天吃肉肯定偷猎了，你现在就去举报，一抓一个准，说不定他们家里还有很多肉呢！” 孙莉也馋的不行，家里两个孩子闻到了哭着喊着要吃肉。 “对，就是偷猎！”陈有德说完泄气道：“昨天晚上我去举报，队长都不管，根本不信的。” “那也得举报，不然哪里来的肉？他们家有钱买吗？我们连一张肉票都搞不到，他们家能搞到？” 当前肉票难求，特别是农村，连县城的肉票都是很难搞的，普通家庭想吃顿肉难得很。 反而农村生产队吃肉还好一点，过年杀猪分肉，家家户户有肉吃。 陈有德不是很想去，昨晚上去被说了一顿，现在再去…… “你去不去？” 孙莉瞪眼了。 “去！去啊！” 陈有德砸吧砸吧嘴，“你说我中午也吃了不少，怎么还是一点劲都没有，老婆，要不我去搞块肉来补补吧，这肚子里一点油水都没有也不是事啊。” “你有本事你去搞啊！” “去就去！” 陈有德气汹汹的出门了。 孙莉咕哝一句，一扭头回屋里看孩子了。 张花城扔了两块小石头砸在铁柱的门上，很快收到暗号的铁柱出来了，知道是叫他吃饭，在院子里转悠了一圈才出门。 “自己拿饼吃。” 张花城给铁柱盛了一碗豆腐炖白菜，夹了一筷子辣椒炒肉放在他碗里。 铁柱低着头吃了起来。 “等会回家睡觉，等晚上来吃饭，然后跟我去收一趟货。” “嗯。” “小丫，吃饭不要扒拉菜找肉，用饼子卷着辣椒吃也很香的。” 张花城拿筷子敲了一下小丫的手，这恶习得改。 “嗷！” 小丫乖巧的应着。 第十一章 进山想法 下午张花城悄悄的去收了货，没有带回家，而是将货物藏在了礁群中。 他找到一个藏海鲜的好地方，以后打算捞上来的海鲜都藏在这里，第二天早上再与铁柱带去县城卖掉。 不过一天十几块钱的收入让他有点焦虑，需要花钱的地方太多，如果一天能赚个几十块钱就好了。 进山？ 张花城回来后看着被大雪覆盖的茫茫山脉，要是能打一头狼就好了，一张完整的灰狼皮拿到收购站都能卖几十块钱的。 可他需要枪，不然赤手空拳进山遇到狼群，他就是再强也要交代在山里。 陈有德的举报起到了作用，不过鉴于陈有德经常说谎，也没听到什么动静，几个干部商量了一下决定去问嫁到老张家的的秀英。 如果老张家真偷猎，陈秀英必然知道。 他们老陈家与老张家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前些天刚闹过，若没有把握，他们还真不想在年前继续闹。 “秀英，你爸来了。” 家里还在纳鞋底的陈秀英听到张虎臣喊了一声，也是愣了一下，她爸可是说过死也不会来的。 不过很快反应过来，是在门口。 “我出去一趟，你让大宝小宝在家别出去。”陈秀英以为家里出事了，赶紧下了炕。 大宝小宝都姓张，她爸这个外公不喜欢一点，还恨不得掐死这两个孩子。 陈明堂看女儿出来了，再看看两个被叫回去的孩子，哼了一声。 “爸。” 陈秀英低着头。 “看看你现在什么样，人不人鬼不鬼。”看着满身补丁的女儿，陈明堂忍不住骂了两句。 见女儿低着头也不说话，他也不好继续骂了，语气缓和了一点，“陈有德去大队里举报老张家偷猎，这事真的假的？要是老张家偷猎，你应该知道。” “偷猎？爸，这个我不知道。” 陈秀英摇摇头，心里立刻想到了张花城这个小叔子，他这两天又是送肉又是送布的，难道是进山偷猎？ 可大雪封山，就是守山员都不敢进山的。 “陈有德举报张花城偷猎，说的有理有据，你不知道怎么回事吗？” 陈明堂皱眉。 而陈秀英却明白，如果真的有理有据就不可能来问自己了，而是直接带人去张花城家里了，什么时候老陈家这么好说话了。 自己小叔子真的进山偷猎了？ 不然肉哪里来的？ 布和棉花哪里来的？ 若是以前她不会袒护小叔子的，但这两天，她感觉小叔子好像变了，送肉，还想着给大宝二宝做鞋。 “是不是举报他们家吃肉？”陈秀英反问。 “对。” 陈明堂点头。 “这我知道，好像是王琳城里爸妈送来的。” “王琳？张花城的知青媳妇？不是当初闹的老死不相往来吗，怎么会送东西来？” 当初张花城娶王琳，婚事都没有办，大队里草草的开了个证明了事。 王琳爸妈是城里工人，见自己闺女跳火坑哪里愿意，来闹了好多次，最后更是断绝关系。 陈秀英低着头没说话。 陈明堂说着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有点尴尬的将手里提着的一包锅巴塞给她，转身离开了。 这和说自己一样，当初他不也是和自己闺女断绝关系了吗，还发了誓。 “妈妈，姥爷送的什么好吃的？” 大宝和小宝一看姥爷走了，飞快的出来。 张虎臣也跟着出来了。 “虎臣，有德叔去举报你弟了，说他偷猎，你去和你弟说一下吧，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就和我爸说是王琳娘家送的东西。” 陈秀英说完拉着两个孩子进屋了。 “啊？” 张虎臣错愕。 自己媳妇什么时候会帮他们家说话了，还说了个谎。 张花城听到自己妈带来的消息时也愣了，没想到这嫂子居然会帮自己，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是真的想过好日子。 “妈你来的正好，我这里刚分好一些粗粮，你看看挨家挨户去送点。” 地瓜干与玉米碴已经分成一份份，每一份里还有一块油纸包裹的猪油块，他可不想今年看到老张家的几个老人被冻死饿死。 “花城，这哪来的啊？” 看到这么多吃的，老妈吓一跳。 “花钱买的，妈你真以为之前送的是獐子肉啊，那是赤狐的。”张花城半真半假的，不过将一只赤狐说成了一对，赤狐皮在收购站卖了几十块。 很快老妈带着小丫挨家挨户去送粮了。 “怎么不和妈说实话啊？” 王琳关上门回了屋。 “说了她晚上睡不着觉了，我妈胆子小，经不住吓。”张花城知道如果他说自己在投机倒把，那他妈晚上真睡不着觉了。 “隔壁盯上你了，怎么办啊？” 都说远亲不如近邻，可如果是恶邻，那就很麻烦。 张花城想了想，摇摇头道：“只能藏着点了，幸好这一次大嫂给圆了个谎，不然还真的很麻烦。” 不过他也知道，一直这样早晚会出事。 看王琳情绪有点低落，张花城知道她在想什么，上前揽住她道：“当年是我做的不对，我会找个机会去给你爸妈道歉的。” 王琳呆了一下，眼眶一红摇摇头道：“我爸决定的事，改变不了的。” 她很清楚自己爸有多固执。 隔壁的陈有德回家了，脸黑黑的坐在桌前一言不发。 “说话啊，怎么样了啊！” 孙莉急的围着他问。 “怎么样？怎么样个屁，问了，是隔壁那丫头的工人爸妈来送的，娘的，她爸妈这是捏着鼻子认了啊！” 陈有德酸溜溜的。 “不是断绝关系了吗？” 孙莉傻了，她没想到这茬，急忙道：“我听说她爸妈好像都在国营食品站上班，是食品站工人，对吗？” “对，而且她爸还是杀猪匠。” 陈有德羡慕的不行。 百货公司一枝花，食品公司双下巴，这就是当前时代真实写照，食品站手里握着牲口收购和肉食供应两大实权，不管是杀猪匠，还是营业员，都是非常非常牛的。 谁家要是认识个卖肉的营业员，那就能买到最好的肥膘肉，没关系的一般都是瘦肉，还有就是牲口收购，当前有“购留各半”政策，队里养十头猪，只能卖五头，而且必须要超过136斤才行，食品站的工作人员一句话，就能决定猪能不能卖。 王琳的爸妈都在食品站工作。 两人坐在炕上不说话了，眼红的不行。 第十二章 黑石斑 嫂子靠的住，张花城也就放心了，看来上一世他对嫂子还是有偏见的。 下午妈带着小丫回去时提了十斤大米和半包桃酥，大嫂既然不说，那他也就可以放心的往老家送东西。 天色已晚，铁柱悄悄的溜来了，与张花城碰面后二人就赶往海边。 “明儿鞋就做好了，明儿上午我给你买点猪肉和粮食，你拿去给你妈和弟弟妹妹吃。”路上，张花城提醒了一下铁柱。 铁柱咧嘴笑着，有点腼腆的抓抓头。 “有没有想过离开现在的家，算了，这事以后再说吧。”就是离开也没有用，铁柱离开可没地方去的，他妈早就改嫁了，他能去哪里。 海边的寒气逼人，铁柱不想让张花城一个人干活，想要跟着一起下去，却被拒绝了。 海货丰富，这一次收获了整整一篓半的海货，而且今天上的蟹比平时也要大一些。 “哗啦！” 收完蟹正准备离开时，张花城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不小的水花声，他立刻明白是有海鱼搁浅了。 在月光下爬了好一会，最后在靠近海洋的边缘礁石群中找到了搁浅在其中的海鱼，是一条足有半米长的黑石斑鱼，脂肥肉厚，看样子得有小二十斤的样子。 好东西！ 张花城大喜，这一条鱼卖的好，估计能抵得上他一整天的收获，可海水冰冷刺骨，礁石嶙峋锋利，他看了好一会，考虑着如何将这条肥美的黑石斑鱼抓出来。 黑石斑鱼被困在狭小的水窝中来回寻找着出路，这个位置晚上涨潮，这石斑鱼绝对会回到大海，等明天早上再来抓是不可能的。 “哗啦啦！” 就在张花城犹豫着要不要脱了鞋下水时，石斑鱼急躁的想冲回海里，半截鱼身都裸露出来。 看到这一幕张花城毫不犹豫的从竹篓里拿出一个大海螺，对着石斑鱼的脑壳狠狠地砸了下去。 当张花城回来时，铁柱看到他抱着一条很大很大的大海鱼。 二人将海鲜与石斑鱼洞藏在礁石洞里才返回。 要是能捕鱼就好了。 张花城感叹。 陈堂三里渠靠的海都是礁石群，想捕鱼除非在礁石群中修出一条路到海里，但当前这种形势谁也不敢这么干。 这一条黑石斑，卖的好能卖十几块钱的。 他也会海钓，但当前他可买不到适合海钓的鱼钩和鱼线，起码在他们县里是买不到的。 凌晨，天色昏暗时铁柱就早早的在张花城家门口等待了。 “这么早？” 张花城看着冻的发抖的铁柱，无奈道：“不是有石头砸门的暗号吗，你放心睡就行。” “那个……我怕听不到。” 铁柱不好意思的抓抓头，他是一晚上没睡，想起今天要去见他妈妈了，就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进屋烤了会火，二人简单的吃了点后就匆匆忙忙的去海边收货了。 带着海鲜来到县城时，县城街上却连一个人都没有，除了遇到两个货郎，这让张花城怀疑他们是不是来的太早。 得有个表，没有表是真不行。 但张花城知道他现在买不起，当前的手表不管是上海牌的还是苏州牌的，最便宜也要四五十块钱，而且还需要手表票。 至于座钟想都不用想了，更加买不起，当前上海出的三五牌座钟120块钱一个，还需要上海发的工业票。 要不买公鸡？ 张花城心中一动，公鸡打鸣的话大概能知道时间的，毕竟公鸡生物钟非常准，但公鸡的生物钟和他的时间不一定能对得上。 胡思乱想一路，来到早市后张花城也出了口气，早市上出摊的已经有一些了，倒也让他确定不算太早。 很快集市陆陆续续的上人了，张花城开始了叫卖。 “这么大的鱼啊，这得多少钱？” 有看到巨大的黑石斑鱼，忍不住问问。 好几个围过来的也都是在看黑石斑。 “这条二十斤左右，八毛一斤，要十六块钱，这是黑石斑，早上刚上来的！” 张花城出了一个高价。 “十六块钱？吃了上天啊……” “大黄鱼五毛票就能买一斤，这么丑的鱼卖这么贵啊？” “这是黑石斑，很好吃的！” 显然想卖掉黑石斑鱼很难，一直有人问，却没有一个人买，连一个讲价的都没有，毕竟这么大的鱼谁家里能吃完。 “哪里来的石斑鱼？多少钱？”就在张花城还在给一个大爷找钱时，一个穿着中山装的中年推着自行车过来了，四个兜，一看就是个干部。 “领导，这黑石斑是早上刚上来的，大概二十斤左右，卖八毛一斤，这一条十六块钱。” 张花城重复一遍。 中山装干部听了以后有点犹豫。 有戏！ 张花城一看心中一喜，立刻道：“您要真想要，给十五块钱就行，我也不要十六块钱了，便宜一块钱。” “行吧，给我绑车后面，还有你的这蟹怎么卖的，剩下的我都要了，这几个八爪鱼我也都要了。” “好！” 张花城高兴的去捆鱼，看来今天能提前回家了。 铁柱也过来帮忙。 张花城知道这中山装干部买的海鲜应该是招待亲戚或者是领导的，不然不可能花这么多钱。 剩下的鱼卖了半小时也没卖掉，张花城不得不拿去和其他摊主换东西了，能换的都换，很快就把鱼换光了。 “走，吃面去！” 张花城带着铁柱去面馆了。 他心里也有点焦虑了，和前几次不一样，现在的海鲜越来越不好卖了，这才几天的时间，主要是蟹的质量虽不错但太小，导致回头客很少。 回去借枪进山！ 他决定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今天运气好遇到个有钱的干部，不然石斑鱼估计只能便宜处理或者带回去吃。 “铁柱，明天跟我进山，敢进吗？” 吃面时，张花城询问铁柱。 “嗯！” 铁柱毫不犹豫的点头，根本就不考虑当前山里有多危险。 “行，明天我们就进山碰碰运气。” 当前皮子贵，别说狼皮狐狸皮，就是一张完整的黄鼠狼皮子都能卖6块钱的，兔子皮都能卖一两块钱。 只要遇到猎物，张花城就有把握打到。 遇到狼，对他而言那是好事！ 二人吃了四碗面喝了五碗面汤，老板娘看着离开的二人忍不住翻白眼，大早上这么能吃的真不多见。 百货商场，张花城给铁柱和他各买了一双棉鞋，5块钱一双的老棉鞋虽然丑但真的很保暖，还买了几双大人小孩的棉袜。 给王琳买了一双女士棉鞋，花了8块钱。 给铁柱买了一包糖和两包桃酥，去买猪肉时却没买到，排队的太多了，不过家里还有肉可以先给铁柱带着。 买个肉都要排队，如果他能打一个狍子或者马鹿，带到早市来卖，怕也是要排队的。 回家借枪！ 进山！ 第十三章 铁柱送粮 回到家，张花城将鞋给了王琳。 “我的？” 王琳惊喜，随即道：“花多少钱买的啊，怎么不买布和棉花自己做啊？” 没票了啊…… 张花城也想，但没布票了，取出两双袜子递给她道：“还有袜子，你和兜兜的，不用看我，我的在脚上。” 他抬起脚给王琳看看。 “兜兜的！” 兜兜伸出小手去抓。 “我先收着，等过年穿！” 王琳高兴的要去收在箱子里，却被张花城拦住了。 “过年还早着呢，换上，新棉鞋暖和，我去一趟爸妈家，兜兜的鞋和棉袄应该做好了，让兜兜也出去玩！” 小丫头太可怜了，门都出不去。 “好！”王琳高兴的点点头。 “铁柱，你先换上自己的鞋回家，等中午吃完饭过来。” 张花城示意铁柱，不过回去前要让铁柱把鞋换回来，不然会被他爸抢去穿的，虽然铁柱脚大，但他爸依旧能干出这种事。 铁柱点点头，换上鞋后悄悄的溜回去了。 不出意外还是挨了他爸一顿揍。 “这天天挨揍也不是办法。”张花城有点头疼，这铁柱爸怎么和个畜生一样，自己烧个炕都气成这样。 不过铁柱皮糙肉厚，也挨习惯了。 兜兜的鞋和棉衣棉裤已经做好了，老妈抱着小丫还有花铃一起来的，把兜兜翻过来翻过去的，除了做的大了点，一点毛病都没有。 “花铃，这个给你。” 王琳将一根新的红头绳给了花铃。 “啊，谢谢嫂子！” 花铃看王琳头上有一根，高高兴兴的将红头绳绑在了头上。 兜兜下床了，晃晃悠悠的在雪地里来了一次平地摔，小姑娘开心的咯咯笑不停，小丫和个小母鸡一样的护着她。 “哥，我听小丫说你家有肉吃，我也想吃肉。” 花铃看二哥做饭了，跑去撒娇。 “别的没有，就是有肉，中午就在这吃，看看你哥的厨艺！”张花城当即高兴的去露一手。 “好~~” 花铃开心坏了。 一听吃肉，门口立刻冒出两个小脑袋。 家里肉还有一斤半左右，张花城想着让铁柱带一斤猪肉的，所以就切了半斤猪肉，来了一锅猪肉白菜炖粉条和蒸大米饭。 “都要结婚了，还和个小孩一样！”老妈坐在炕上说了一句蹦蹦跳跳的张花铃。 张花铃顿时焉了。 “妈，陈秋阳和花铃这婚事退了吧。”张花城听到后想起了陈秋阳，这货已经进入身败名裂倒计时了。 “说什么呢。” 老妈瞪了张花城一眼。 这婚事不是说退就退的，而且他们家已经收了老陈家给的三十块钱聘礼钱，钱也都用在了给张花城他爸治病上。 “能退吗？”张花铃乌黑明亮的大眼睛闪过一道光。 “能，相信哥，这婚事保证给你退了，你就别管了。”张花城看到妹妹也想退这婚，更坚信尽快退掉。 开饭了，香喷喷的猪肉白菜炖粉条，还有大米饭，让家里喜气洋洋。 老妈死活不吃，但拗不过张花城，端着碗小口的吃着，时不时敲一下喜欢抢别人肉的小丫。 家里没有那么多的碗，张花城只能拿着个盘子吃猪肉白菜盖浇饭。 铁柱被他喊了过来，也端了个盘子蹲在灶前吃。 “哥，我发现你给嫂子买了好东西！” 吃完饭不想回家的张花铃悄悄的戳了戳他。 “嘘！” 张花城知道她看到了什么。 “嗷！” 张花铃看到了红楼梦，她已经决定从明天早上就过来，这样就可以和嫂子早点看书了。 她有一些字不认识，还可以问嫂子。 铁柱吃完饭，张花城让他换上新鞋，然后将一个布袋递给他。 布袋里是二十斤粗粮和一些地瓜干，里面还有两包桃酥和一包糖，最上面还有一双新棉鞋。 他将竹篓借给了铁柱，肉放在底下，鼓鼓囊囊的布袋塞在里面，上面盖了一点柴。 “这钱给你娘，冬天让多买点碳。” 张花城取出零零散散的五块钱递给铁柱。 铁柱点点头，将钱揣在兜里。 铁柱的娘改嫁到了富庄大队，说是富庄大队，比起陈堂三里渠差远了，陈堂三里渠有个小砖窑，让他们收入高一些。 当然好处大部分都是老陈家的。 见铁柱安全的到了富庄大队，张花城悄悄的回去了，他准备等到下午天色暗淡的时候去三爷爷家借枪。 鱼蟹也算稳定，但他感觉赚的太少。 铁柱根据记忆来到了富庄大队，寒冬腊月大雪覆盖，富庄大队大中午也没有几个人出来。 他找了好一会才找到。 王富贵正在屋里劈着柴，见媳妇在缸前一碗碗的计算着粮食，暗暗的叹了口气。 家里的粮不够吃了，他很清楚。 “爹爹，饿！” 蜷缩在炕上的小男孩喊了一嗓子。 王富贵抬头看看饽饽篮，想了想道：“香玉，要不给孩子拿点吃的吧。” 三个孩子一直都在喊饿，但家里的粮连今年都撑不过去了，连炭都不够烧的，寒冬腊月的山脚下的红柳根也挖不出几块。 他也不敢去大队借，因为就是累死明年也还不上的。 赵香兰犹豫一下，想了想才放下饽饽篮，从里面取了一小块野菜团子，小心翼翼的掰开递给两个孩子。 “娘，外面有人！” 两个孩子抢野菜团子一口就吃完了，最小的那个突然看到在篱笆院外面站着一个人正往里看。 “谁？” 赵香兰也抬头看看，看清后愣了下，急忙往外跑。 王富贵也看到了，他也见过铁柱，但这寒冬腊月时候来他们家，怕是饿的不行了来找口吃的。 “铁柱，你，你怎么来了？快进来！” “娘……” 铁柱抓抓头，低着头进了篱笆院。 炕上的三个孩子也都跑下床看看，除了大妹，剩下的两个小家伙都是光着屁股的。 “铁柱来了啊，我，我给你烧点水喝。” 王富贵有点尴尬，低着头去烧水了。 “饿了吗？我给你拿点野菜团子吃。”赵香玉也是手足无措的去拿野菜团子。 “哥哥！” 大妹认识铁柱这个哥哥，立刻甜甜的喊了一声。 两个小家伙也有模有样的跟着学。 铁柱笑着抓抓头，然后道：“娘，我来送粮食的，我不饿。” 他急忙将篓子取下来。 正要烧水的王富贵与赵香兰都愣住了，怀疑听错了，送粮？陈有德让铁柱来送粮的？？？ 为什么？ 陈有德怎么可能会让铁柱来送粮？ 铁柱提出藏在篓子里的布袋，将最底下的猪肉也提了出来，肥瘦各半的猪肉让夫妻俩愣了，连三个孩子都瞪大了眼睛。 “肉！” “我要吃肉！” “肉！” 孩子们急了。 “铁柱，哪里来的肉啊？你们大队开始分猪肉了？” 赵香兰吃惊。 “不是，这些是哥让我送给你们的。”铁柱急忙摇头，他们大队的猪到现在还没杀，一个个瘦的不行。 “哪一个哥？”赵香兰想了一圈想不到还有哪一个哥。 “花城。” “啊？小花城？” 当听到张花城的时候，赵香兰更不理解了，小花城哪里来的肉？ 可当铁柱将布袋解开时，别说她，就连王富贵也有点不知所措了。 棉鞋，桃酥，糖，下面全是粮食和地瓜干…… 不管是桃酥和糖，这些可都是稀罕东西，在富庄大队是很少能见到的。 第十四章 大妹的棉鞋 三个孩子眼巴巴的看着桌上吃的，不断地吞咽着口水。 铁柱撕开一包桃酥然后递给妹妹。 “哥你先吃！” 妹妹乖巧的取出一块桃酥递给铁柱，自己也馋的咽口水。 铁柱急忙摇头道：“我每天都吃，每天都吃好多好吃的。” “那你有肉吃吗？” 光着屁股的小豆丁瞪大眼睛。 在小家伙眼中，能吃肉，那是很厉害的。 “有，每天都有肉吃，早上在县城吃了肉丝面，那么大碗，吃了两大碗面四大碗汤，来的时候吃的猪肉白菜炖粉条子。” 铁柱比画了一下。 一时间好几个吞口水的。 别说肉，就是面在富庄大队都是稀罕东西，买面是需要粮票的，能有粗粮吃那都是谢天谢地。 至于猪肉白菜炖粉条，他们家都没有吃过。 “花城带你去的县城？” “嗯！” “他，他还带你去做什么了？” 赵香兰急忙询问。 铁柱抓抓头，想了想道：“哥不让我和别人说，不过他让我和你们说，他让我和你们说我们不做犯法事，就是打点东西去县城卖。” 张花城明白，如果不说铁柱妈说清楚，铁柱妈估计都要猜测他们是去抢劫，是去做犯法事了。 果然听了后赵香兰出了口气，这还好，偷猎只能算是投机倒把，还不至于坐牢被枪毙。 “你爸知道吗？” 赵香兰想起陈有德，老陈家和老张家的仇恨太深了，深到恨不得整死对方，如果知道，那不闹翻天了？ 当年她就是和老张家说句话，都会被陈有德打一顿。 “不知道，哥不让说，连他给我买的鞋都不能穿回家。” 铁柱摇头。 赵香兰早就看到铁柱穿新棉鞋了，还以为是陈有德良心发现给孩子做鞋了，原来也是花城给自己儿子买的。 “来，和妈说说你们平时都做什么，没事，花城既然让你来，就不怕我们知道的。” 赵香兰拉着铁柱坐下来。 铁柱抓抓头，将他们去县城卖东西，买东西这些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给你大妹做的鞋？” 赵香兰还想着这双鞋是给谁的，原来是给大妹的，让她眼眶一红。 “嗯！” 铁柱点头。 “我的？”正小心翼翼吃着桃酥的大妹乌黑的眼睛瞪圆了，惊喜的看着赵香兰手中的棉鞋。 她脚上只有一双满是补丁的布鞋，这都是她宝贝，干活都不舍得穿的。 她有新鞋了？ 还是新棉鞋！ “铁柱，你们做这事一定不能让其他人知道。”王富贵也忍不住提醒铁柱，他家成分不好，没少遭罪，要不是富庄大队团结，早就被折腾死了。 “嗯！” “花城聪明，他说什么你就听着，知道吗？” 赵香兰也放心了，她从嫁过来的时候就一直担心一件事，那就是不知道哪一天她去悄悄的看铁柱时，得到的却是自己儿子已经死了的消息。 陈有德就是个畜生，就是把铁柱打死也不可能让她带走的。 也幸亏铁柱能干，陈有德为了让铁柱帮家里干活，帮他们夫妻俩干活，也算是没有将他饿死。 “嗯，娘，这是哥让我给你的五块钱，让你们买炭，今年冬天很冷，没炭不行。”铁柱掏出一叠钱塞到赵香兰手中。 赵香兰看着一把零零散散的钱，忍不住眼睛一红。 她甚至没有勇气不要钱，家里炭没有多少，累死累活挖的树根砍的柴也不够过冬的。 “铁柱你吃饭了吗？我熬玉米碴给你喝！” 王富贵看到这里也是很不好意思了，急忙起身要去做饭。 “我吃饭了，在哥家吃的。” 铁柱点点头。 “吃肉！” 吃完一块桃酥的小豆丁一听赶紧嚷嚷起来。 另一个也嗷嗷的要吃肉。 “行，吃肉，我煮一煮猪油，我看肥肉挺多的。”王富贵看着猪肉一咬牙，吃，先给孩子们解解馋！ 张花城不知道让铁柱送粮解了王富贵一家的燃眉之急，一直等到天色暗淡时，他才看到铁柱回来换鞋。 “开心吗？” 张花城看铁柱满脸笑容，拍了拍他。 “嗯！” 铁柱连连点头。 “吃点东西吧，等会你又要挨揍了，估计还不给你饭吃，你在这里吃饱了再回去挨揍吧。” 张花城怜悯的看着铁柱，可怜的娃，你那残暴的爸下午在外面嚎了好一会，到处找铁柱干活。 不过铁柱满不在乎，揍就揍，这不和喝水一样简单啊？ “哥，我想给弟弟妹妹做新衣服，做新鞋，想让他们有肉吃！”临走时，铁柱突然来了一句。 “这简单，回去挨完揍后就睡觉，晚上来找我，我带你去搞肉！” 晚上就进山打猎，有月亮有雪光，只要不进深山，有枪的情况下还是很安全的。 他也要赚大钱！ “嗯！” 铁柱高高兴兴的回家了。 很快家里传来一声陈有德的咆哮，然后一阵噼里啪啦的抽打。 “笑？” “好啊，敢笑老子，老子打死你！” “还敢笑！！！” “老子让你笑！” 你笑啥啊…… 张花城揉了揉额头，这铁柱，真的是不在乎这点疼痛吗？ 不过也是，记忆中只有累坏的陈有德，铁柱挨的再狠，第二天依旧是活蹦乱跳。 如果有一天铁柱给陈有德一拳，那陈有德有可能会被一拳打死，铁柱的力气就是现在扛个二百斤重的麻袋都能徒步走到县城。 “哎呀，铁柱是不是被你打傻了啊，你小心点，铁柱力气大，要是一拳砸你身上，把你砸死咋整啊！” 张花城来到铁柱家门口，推开门喊了一嗓子。 “滚你个小畜生！” 陈有德一看是张花城，气的拿着树枝指着他骂。 当他一回头，却见铁柱正举着砂窝大的拳头好像在比划。 “畜生，你想造反吗！” 不会真打傻了吧？ 陈有德心中一慌，强装镇定，可他总感觉铁柱看他的眼神不对劲了，不会被张花城这个小畜生教唆打死自己吧？ 他知道自己举报他了？ “还不滚去吃饭！”陈有德对着铁柱吼了一声。 铁柱这才抓抓头，回屋里吃饭了。 很快屋里传来女人的抱怨。 “你不是说不让他吃饭吗？活不干就知道出去跑，连挑水都不挑了！” 第十五章 木箱中的三八大盖 晚上，张花城悄悄的去海边收了一趟货，带回来几条鱼。 “琳琳，我去三爷爷家一趟，铁柱要来了就让他在家里等我。” 张花城提着鱼准备去借枪。 “外面冷，你穿上大衣。” 在给兜兜洗澡的王琳起身要去给他拿军大衣，外面温度特别低。 “不用，我正好锻炼锻炼。”张花城拒绝，这军大衣真是好东西，以前晚上还会冷的，现在晚上烧着炕，被子上再盖个军大衣晚上都能热醒。 “爸爸抱！” 坐在大锅里洗澡的小丫头眼巴巴的看着他，她不想洗澡。 “爸还有事，回来抱啊！”张花城提着鱼扛了一袋炭出门了，兜兜开始穿新棉衣新棉鞋，他就知道爱干净的王琳会给兜兜好好洗个澡。 王琳看着张花城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才关上门。 陈堂三里渠的老张家都住在一片范围内的，大部分都是老房子，自从十几年前三奶奶病逝后，三爷爷就开始独自一人生活。 张花城来到三爷爷家门口时，屋里已经一片漆黑，一丝火光都没有。 显然没有烧炕。 “三爷爷。” 张花城在门前喊了一声。 “谁？花城吗？”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屋里响起。 “是我，三爷爷你这耳朵太灵了吧？”张花城听着耳边呼啸的西北风，有点惊讶，这都能听出自己是谁？ 很快门开了，披着袄的老人略带一点骄傲道：“这算什么，想当年鬼子摸进战壕时，你三爷爷耳朵一动就听到了，一枪打死一个鬼子，救了半个连的命呢！” 张花城知道这是真的。 为什么是半个连，因为一场战壕白刃战，虽然三爷爷他们胜利了但却死伤过半。 “炭？” 看张花城扛着袋子，老人伸头看了看，“三爷爷当年抗美援朝时趴在冰窟里几个小时都不动一下，在家里还需要用这东西？你带回去自己烧。” 张花城笑着进了屋。 点上煤油灯，张花城去烧炕了，家里果然没有炭，只有一些劈的整整齐齐的木柴。 “三爷爷你晚上没做饭？” 炕里一点温度都没有，显然晚上是没做饭。 “吃了块窝窝头喝了水，你娘下午送了玉米碴和猪油，明天中午熬玉米碴喝。”老人看火烧起来了，跟着过来烤火。 屋里冷飕飕的，老人也就是嘴硬。 “这是啥？” “鱼！” 张花城也不管老人絮絮叨叨的问他哪里来的鱼，看向墙上挂着的五四步枪。 “三爷爷，你的五四步枪借我用用，山脚下来了一头狼，我看看打了它。” 他就是为了这一把五四步枪来的。 “来要枪的？” 老人知道张花城晚上来干什么了。 “嗯！” 张花城点头。 “偷猎是要挨批斗的。”老人知道张花城借枪要干什么，他以前就干过几年，好几次都是差点被抓到。 后来身体不行了也就没有再干过了。 “抓不到我的。” 见三爷爷没有抵触，张花城也暗暗的松了口气，当即把今年老张家的情况说了说。 果然听到老张家当前状况后老人也沉默了。 “枪没有问题，你会用枪吗？” 老人一脸怀疑的打量着张花城。 “当然！” 张花城点头。 “嗯，我老伙计不能给你，而且我这老伙计一般人用不了，子弹打出去都是歪的，不过我能给你个好家伙。” 老人说完来到炕上的一个箱子前。 更好的？ 张花城好奇的跟了上去。 “咔嚓！” 当箱子打开，张花城一看顿时头皮发麻。 箱子里有部队奖状，有勋章，还有一套染血的老旧军装，让他头皮发麻的却是几个弹盒，一把三八大盖，一个拆卸刺刀，还有几个危险性极高的老式手榴弹！ 这东西就这样放在床头那么多年？？？ “这是缴获小鬼子的。” 老人眼神复杂的看着三八大盖。 “三爷爷，你不怕手榴弹炸吗？” 张花城小心翼翼的拿起一个手榴弹，这不安全的老古董怎么还能留在家里，还放在床头那么多年？ 他就是兵王，这玩意在手中炸了他也必死无疑的！ 不是，自己三爷爷命这么硬吗？ “这些都是我老伙计，我不拉它们怎么会炸？”没有安全意识的三爷爷说着拿起一个手榴弹对着箱子磕了磕，向张花城示意。 张花城看的眼皮子直跳。 没一会张花城飞快的跑了，带走了三八大盖和刺刀，一盒子弹6.5毫米的子弹。 三八大盖威力真不小。 实战测试，训练有素的士兵手持三八大盖可在三百米精准击杀单体目标，在七百米外可压制集群目标，射程远精度高，而且配合刺刀白刃战有优势。 现在有枪在手，就是在山里遇到狼群都不怕。 回到家时铁柱已经在这里等着了，早早的换上新棉鞋等着进山。 见张花城回来，铁柱高兴的站起来。 “山里有狼群，不能去的。”王琳一看张花城提着枪回来的，急的跺脚，她知道山里的危险，连守山员都不敢冬天进山，更别说是晚上。 “不进山，去山脚下碰碰运气，谁敢进山啊！” 张花城上前安慰。 劝说了好一会王琳才眼红红的同意，不断嘱咐让他就在山脚下转悠，不能进山。 张花城满口答应。 很快铁柱提着扁担和一捆麻绳跟着他进山了。 大雪已将群山覆盖，山中的树木枝干上凝满冰晶，积雪压弯枝头，月光下宛如水晶雕塑，偶尔传来积雪坠落的簌簌声。 寒风掠过，卷起阵阵飞雪。 张花城站在高处观望着，万籁俱寂中他能听到远山隐约传来狼嚎，但太远太远！ 几分钟前他们遇到过一只野兔，但野兔太机警了，一听到动静就跳跃消失，没给他们一点出手机会。 “哥，这里没狼。” 铁柱抓抓头。 “不用找狼，别的也一样，我们深入一些。”他记下了地形防止迷路，铁柱是不可能记得住路。 一直在雪地里走了半个小时，期间铁柱也是好几次踏空，不是掉进雪坑就是摔倒，积雪让山里的自然陷阱多了很多。 连张花城都要小心翼翼。 “呼哧，呼哧！” 就在张花城四处寻找猎物时，隐隐约约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粗重的呼气声音。 “嘘！” 张花城一喜，立刻示意铁柱别动，悄悄靠前。 显然前方有大型野生动物，听声音不是马鹿就是东北野猪。 果然当张花城向前走了一段距离时，就看到一头漆黑的身躯正在拱着雪地觅食。 黑熊？ 不对，野猪！ 张花城大喜。 第十六章 觅食的野猪 在长白山中的野猪都是东北野猪，属于欧亚野猪的乌苏里亚种，是体型最大的野猪亚种之一，在国内除了长白山和大小兴安岭，其他地方是见不到的。 看样子像是在啃灌木上的冻蘑，对于冬天觅食很难的野猪来说，雪地中的冻蘑可是美味。 “我过去打，铁柱你留在这里别动。”张花城示意一下铁柱，举着枪悄悄的向野猪靠近。 他需要靠近再打，一枪爆头。 东北野猪的攻击性极强，体型惊人，尤其在冬季食物短缺时更具攻击性。锋利的獠牙，强有力的冲撞、皮糙肉厚与灵活性使其成为东北最危险的动物之一。 这一头，怕是得有三百斤重吧？ 随着靠近，张花城屏住呼吸，野猪警惕性很强，但现在他已经到了有效击杀野猪的射程内。 他看到了野猪脑袋，还在啃食着来之不易的美味。 瞄准！ 张花城抬起三八大盖。 “嘭！” 枪声一响，野猪一个趔趄，接着它发出凄厉的惨叫向前方冲去，速度极快。 可冲了十几米后却一头栽倒在雪地里。 快速子弹上膛正准备补一枪的张花城出了口气，拔出刺刀跑了过去。 被一枪爆头的野猪鲜流不止，在雪地里不断抽搐挣扎，张花城没有犹豫对着野猪肚子狠狠地刺了下去。 铁柱急忙跑来，惊喜道：“打死了！” 张花城连续刺了几刺刀，见其彻底断气了这才出了口气，掏出瑞士军刀对着铁柱道：“替我看着周围，一旦有动静立刻喊我。” 血腥味，会引来狼群的。 但如果不尽快处理，野猪肉渗入血口感会非常差。 “嗯！” 铁柱点头，不断地环顾四周。 张花城熟练的放血，然后将其开膛破肚。 这一头是三百几十斤重的成年东北野猪，如果不是一枪打进它的脑袋，想杀死那可就太难了。 野猪身下的积雪都变成了血红色，一个个冒着热气的内脏也被张花城扒了出来，能吃的内脏他逐一用积雪清洗。 “铁柱，篓子里有斧头，你拿过来将野猪劈开挑回去！” 处理的差不多了，他立刻喊来铁柱。 铁柱拿来了斧头，在张花城示意下狠狠地劈了下去。 短短的几分钟时间，三百几十斤重的成年东北野猪就在铁柱手中变成了两大片躯体，这个野猪的猪头与一些不好的内脏全部被遗弃在原地。 “哥，猪头也扔啊？我能背回去的。” 铁柱不舍得扔猪头。 回头看了又看，想带回去。 张花城也背了一篓子的猪内脏，拿着枪催促，“快走，背得动也要扔在这里，这些是拖住狼群的！” 狼来了！ 他早就听到狼嚎在渐渐靠近，狼的嗅觉如果在下风口，就是十几里之外都能闻到血腥味。 特别是冬天，狼的嗅觉更灵敏。 果然他们离开没多久，这里就传来狼的撕咬与低吼。 张花城带着铁柱回去时已是深夜，王琳根本没睡，一直在屋里急的转圈，听到敲门和熟悉的声音时才出了口气。 当看到铁柱挑回来的野猪时，她吓到了，山里的野猪非常可怕，就是守山员都不敢靠近的！ 打了一头野猪？ 她关上门后跑进屋，地上的两半片野猪躯体每一片都有一百几十斤的样子。 张花城铺好两个麻袋在地上，将已经冻成硬块的野猪躯体扔在上去，然后开始用原始方式剥野猪皮。 “有点肥肉，琳琳，拿个盆来！” 剥下野猪皮，猪皮下的表层上有大概一厘米厚的肥肉，这让张花城很满意，冬天的野猪能有这些肥肉就不错了。 王琳跑去拿来一个盆。 张花城将一层肥肉用刀剥下来扔在盆里，两整片猪的肥肉全部剥下，连猪皮上粘着的肥肉也一点点刮了个干净，硬是弄出半盆肥肉。 “先收起来，等明天熬猪油。” 张花城笑着提醒。 这猪油是要加水熬的，能出很多猪油。 “嗯嗯！” 王琳高兴的连连点头。 张花城将两片野猪放在锅里煮了煮，将其提出来刮干净上面的硬毛，这野猪皮很厚很结实，是好东西。 是将野猪皮卖给收购站，还是留下来？ 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卖掉，需要什么换成钱再去买就行了，可如果是野猪皮，被有心人举报了还要去解释，如果解释不清就麻烦了。 “铁柱你先回去睡觉，早上早点去县城。” 今天要卖的可不是昨天能比的。 不过肉绝对比鱼蟹好卖。 铁柱点点头，然后抓抓头，支支吾吾的却说不出什么。 “你不会是想在我家睡吧，我家隔壁炕没有被褥的，嗯，不过我的军大衣可以给你盖着，晚上炕一直烧着也不会太冷。” 张花城一看铁柱这样，想着他估计是怕早上醒不过来，毕竟他们也不知道时间。 “我，我想现在去我妈那边……” 铁柱支支吾吾的低着头。 张花城明白了，笑道：“行，那你正好带点野猪肉过去吧。” 他明白铁柱是想去送野猪肉，没有拒绝，切下大概四五斤的猪肉和几根猪骨。 “晚上小心点，不知道富庄大队会不会有巡逻的，别被抓到就行。” “还有，和你妈说野猪肉要自己家里吃，不能拿出去送。” 张花城将肉递给过去，提醒一句。 如果偷猎被抓到就会很麻烦。 “嗯，谢谢哥！” 铁柱高高兴兴的提着肉跑了。 见铁柱跑没影了，张花城才关上门回到屋里，能卖掉的野猪肉还剩下大概二百斤左右，他准备都拿去县城卖掉。 “铁柱被抓到怎么办？” 王琳担忧。 偷猎很严重的。 “没事，就是抓到了他也不会说的，就算是说，也会说是他爸陈有德让他送的，我之前带他去海边捞海鲜时就教过。” 抓到也没事，就是麻烦点，而且谁不知道铁柱憨。 真抓到头疼的就是陈有德了，铁柱憨，他陈有德憨吗？ 王琳闻言哭笑不得。 “我去把猪肉和内脏埋雪里冻着，放屋里满屋味。”野猪肉味道略腥，埋在雪地里好一些，还能保鲜。 张花城提着猪肉来到院子里。 王琳拿着铁锹出来帮忙。 山里传来了一声悠长的狼嚎。 “狼嚎。” 王琳胆小，有点害怕。 “没事。” 张花城却心中一动，果然把狼引到附近山里了，狼皮可是值钱的好东西，一张狼皮就能卖几十块钱的。 狼肉也是好东西。 第十七章 来自上海的工业劵 六十年代的低物价是计划经济与短缺经济的产物，虽能维持基本生存，可生活品质却很低下。 天色昏暗，张花城和铁柱收完海鲜后就赶往县城。 因为这一次海鲜量不小，张花城留下一半野猪肉藏在院子里的雪地里，不然都扛去他们俩能累死。 猪皮也留在家中，打算多攒点皮子一起去收购站卖掉。 县城早市已经来过数次，对于这里张花城也算熟悉了，见还没有上人，他就对着几个摆摊的商贩打招呼。 “各位同志，野猪肉有吃的吗，新鲜货，不需要肉票的！” 当前肉是要凭票供应的。 一些有多余肉票的就会买了猪肉来早市或黑市上高价卖赚差价，张花城之前在早市买的肉是一块钱一斤，那个卖肉的与食品站的营业员有关系，带来的肉也都是肥肉过半的上等好肉。 一听是不要肉票的猪肉，附近的商贩纷纷过来看看。 “野猪都搞到了？”一个每天都会早早的摆摊卖点私盐的青年跑过来，看着猪肉两眼发绿。 “这是成年野猪啊，咋打的？” 半片猪就这么大，让他们很吃惊。 要知道当前食品站卖的猪，能超过二百斤重的毛猪都不多见的。 “我可没那本事，这是我们大队守山员打的，想拿来换钱好买点粮食给大队老人过冬。” 张花城随口糊弄。 在这里还是能低调就低调，免得遭人嫉妒惹来麻烦。 “几毛一斤？” 卖盐的小青年咽了咽口水。 这年头别说乡下的生产队了，就是当前城里肉票都难搞，说是猪肉每人每月能给一斤肉票供应，但实际几个月能有一斤就很不错了。 没票，有钱都吃不到肉的。 “一斤六张毛票，你们可以拿东西换，你们卖的盐，细粮，鸡蛋都可以。” “想要海鲜的也可以换啊！” 张花城立刻示意。 一听价格不高还能换，商贩们纷纷动了，他们不舍得花钱，但如果能拿东西来换他们还是很乐意的。 竹篓很快满了，最下面的是白菜和萝卜，上面是二十个鸡蛋，一包盐巴和大串辣椒。 随着早市热闹起来，张花城的小摊位也被包围了，一个个都在抢肉。 “我要十斤！十斤！” “同志猪骨头怎么卖？能给我来两斤吗？” “哎哎哎，这一块我看上的，你干什么！” “别抢，都有！” 一开始还有点排队的迹象，但随着人越来越多，担心买不到的急了，围上来就递钱买肉。 短短的十几分钟肉就没有了，买不到的抱怨连连。 “我这里还有蟹和鱼，都很肥的，如果只想吃猪肉的同志也不用急，我家里还有半片，明天你们早点过来！” 张花城很满意。 他知道食品站的猪肉价格有票的情况下是6-8毛钱，他带来的野猪肉没有一点肥肉，都是精瘦肉，这种在当前属于最差的肉不受欢迎。 但因为不要票，依旧被快速抢光。 没有买到的一听明天早上还有这才罢休。 鱼和蟹的市场不怎么好卖了，连换带卖，卖到最后还是剩下一些，因为时间问题张花城只能带着铁柱离开。 县城的大街小巷，张花城遇人就问要不要海鲜。 他也去了两家饭店，想问问饭店收不收海鲜，都被无情的赶出来了，还有一家甚至还要去找红卫兵抓他。 他也理解，这年头就这样。 好不容易才卖光。 对此张花城也不意外，他蟹笼抓的这些鱼蟹差不多是没有回头客的，都是礁石群产物，肥度可以但个头却较小，也就尝尝鲜。 可以考虑只打猎赚钱了。 一百一十斤的猪肉和骨头内脏，再算上海鲜，他一早上赚了七十三块四毛钱。 还有一篓子的蔬菜和鸡蛋。 带着铁柱去面馆吃饱，随后就去买了一些打猎用的武器和工具。 斧头，杀猪刀，砍柴刀，绳索。 还去买了一个新的竹篓，竹篓比他背后的大多了，铁柱背着正合适。 “哥，好像那个人一直跟着我们。” 铁柱抓抓头，有点不自在的回头看看。 张花城诧异看看他，笑道：“是早市上的一个卖黑货的摊主，估计是见我们赚钱多眼红了就想抢我们，不用管他。” 他没想到铁柱居然这么细心。 能在早市卖黑货的，自然也有一些见不得光的犯罪分子，见他赚了这么多钱起歪心思也正常，张花城卖肉时就察觉到了这个黑货摊主。 不过这个盯上他的明显不同于上一次想抢劫他的票贩子，这一个大概率是心狠手辣之辈。 铁柱点点头。 回家的路上，当他们来到一片杨树林时张花城停了下来，杨树林里，那个跟踪他们的黑货摊主已经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看着提着刀只露出两只眼睛的黑货摊主，铁柱握紧扁担。 一个人？ 张花城看看四周。 这个黑货摊主一个人来，大概率是个流窜作案的重犯。 “你是哪里逃来的？” 张花城放下竹篓，拿起刚买的崭新砍柴刀。 黑货摊主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当听到问他时，二话不说提着刀就向张花城冲去。 狠人！ 绝对杀过人！ 张花城看着一刀猛刺而来的黑货摊主，这显然是不打算让他们活的，一句废话都没有。 手中砍柴刀快速一挥。 “铿！” 刺耳声响起，黑货摊主手一抖，刀子差点脱手而出，但他却没有一点犹豫再次扑向张花城。 “哼！” 眼看就要刺中时，黑货摊主闷哼一声后退两步，几个手指纷纷落在雪地里，手中的刀飞了出去。 他转身想逃，但眼前一黑，他听到了清脆的碎裂声。 铁柱一脸紧张的喘着粗气，手中厚重的扁担直接断成两节，黑货摊主晃晃悠悠的跪在了雪地里，鲜血顺着他的额头滴落。 张花城没想到铁柱会动手，这一下黑货摊主难逃死劫了。 他上前查看，发现这黑货摊主已经没气了。 “哥！” 铁柱也有点慌。 “没事，晕过去了。”张花城安慰。 说完将黑货摊主身上挂着的黑皮公文包取下来。 打开一看顿时脑子嗡嗡的，工业券！ 全是工业劵！ 里面是几捆厚厚的工业券，还是上海发行的通用工业劵，可以去友谊商城或百货商场这些指定商场中购买自行车，缝纫机，手表，收音机等等高档商品，比如一台缝纫机需要10张工业劵+120块钱，比如一辆自行车需要15张工业劵+150块钱，这里面的工业劵能有三四百张了！ 这些工业劵与自行车票，缝纫机票等票劵是一样用的！ 他知道黑货摊主是在卖什么了，也知道为什么他卖不出去，这些工业劵不出意外是上海一家公司给职工发福利用的，只有大城市才通用，在这里根本不能用的。 因为当前年代不管是自行车还是缝纫机都是严格配额，流程也繁琐。 他在黑货摊主身上摸索了一会，只摸出几块钱零钱。 他是抢了谁？ 张花城想不明白，看了看来自上海的黑皮公文包，这东西他没有拿，拿了或许会引来大麻烦，但里面的工业劵他都拿走了。 “走吧！” 张花城捡起断裂的扁担，背上东西示意铁柱。 “要不要埋了？” 铁柱感觉自己打死人了，心慌慌的。 “不用管，会有人处理的。”对此张花城倒是一点都不担心，这年头不见人影的地方见到死人不是什么稀罕事。 也不会有人跑去报警，路过这片杨树林的不是山里人就是货郎，谁会没事给自己找麻烦呢。 就是有警察来，来到这里时也只会看到一具冻僵无人认领的尸体，他们还得找人给埋掉。 果然他们走后不久，两个挑着货担的货郎来到了这里，当看到死在雪地里的黑货摊主时，他们立刻跑了过去。 短短几分钟两个货郎就离开了，而黑货摊主却被他们扔进了沟里，全身赤裸一丝不挂的正在被风雪覆盖，头发也被一个货郎给剪的不剩几根了，一点也没有浪费。 对于货郎而言，这就是意外的收获。 第十八章 萝卜 陈堂三里渠。 王琳正与花铃一起看红楼，小丫和兜兜则在院子里堆着巨难看的雪人，时不时高兴的咯咯笑。 今天回来的晚，张花城与铁柱回来时太阳都高高的了。 见爸爸回来，兜兜高兴的冲上前表演了一个雪地摔，小丫也“二锅二锅”的叫个不停，王琳与花铃也都出来了。 “回屋，外面不冷吗？” 张花城一手抱着兜兜进了屋。 小丫也是嗷嗷的跟在后面。 铁柱回屋就去换鞋了，然后打了个招呼就急急忙忙的回家了，他要去挑水，不然又得挨揍。 陈有德是不可能挑水的。 而且他中午吃完饭后要去富庄大队，他说了中午要去一起吃饭的。 “二锅，有鸡蛋！” 小丫看到了鸡蛋，吞了吞口水眼睛都挪不开了，她没吃过几次鸡蛋，去年家里还有一只下蛋的母鸡，但为了给爸爸治病忍痛卖掉了。 她哭了一下午，妈妈也是流了好几天眼泪。 兜兜急忙踮起脚去看鸡蛋。 “琳琳，煮四个鸡蛋，你们一人一个。” 张花城将鸡蛋递给王琳。 王琳很惊喜，可很快有点心疼钱，“鸡蛋那么贵你怎么买这么多，几分钱一个？” 当前鸡蛋有卖五分钱，也有卖六分钱，别说生产队，就是城里人一般家庭吃鸡蛋都心疼。 “鱼蟹换的！” 张花城取出一包油纸递给花铃，“你要吃的肉包子，去热一热你们一起吃。” 听小丫说在二哥家吃过肉包子，她也馋得很，张花城知道后就说早上给她带肉包子。 “谢谢二哥！” 花铃欣喜的接过，小心翼翼的打开闻了闻，一时间眼睛都是亮亮的。 腿一沉，低头一看两个小丫头一左一右的已经抱住了她的腿，眼巴巴的看着她手中的肉包子。 “我的！”花铃护食的抱着包子。 “二锅说一起吃！” 小丫一听气的张嘴就去咬姐姐的大腿。 兜兜也有样学样的来了一句二锅说一起吃，也跟着去咬。 煮鸡蛋，热包子。 张花城将竹篓里面的白菜萝卜取出，然后又往里面放了一些白菜萝卜盐巴和辣椒，想了想将一块猪肝和猪胃塞了进去。 “花铃，这猪肝带回去炒菜吃，这猪胃让妈炖汤喝。”野猪内脏没有卖的就是猪肝和猪胃了，一个补血，一个养胃。 张花城将花铃喊过来。 “二哥，这是猪胃上面有疙瘩，是得病了吗？” 花铃看着满是疙瘩的猪胃有点害怕。 “这是疔，是野猪吃毒蛇后，毒蛇的毒牙咬住野猪的胃，然后形成的疔，有钱都买不到的好药材，一定要炖汤喝，算了我来做吧，到时做熟了我给你们端过去。” 张花城担心他妈不会炖，想了想取出猪胃，猪胃就是猪肚，如果炖不好是很难吃的。 他本来留了一半是准备给媳妇孩子来一锅猪肚鸡，这可是难得的好东西。 “包子熟了！” 王琳掀开锅盖，顿时香喷喷的肉包子味道传开。 “我要吃！” 张花铃欢快的跑了过去。 “吃！” “我的我的！” 早上都喝了玉米碴，不过哪里比得上肉包子好吃。 王琳给张花城端来了泡脚的热水，回头看看一大两小正在炕上吃包子，悄悄道：“花城，早上我看到花铃跟着我们村的二流子说话。” “二狗吗？” 张花城心中一动。 “嗯。”王琳点头，然后小声道：“好像花铃还挺开心的，二狗好像是送她和小丫过来的一样。” 二狗啊…… 张花城知道马上陈秋阳睡寡妇就会传遍全大队，还被寡妇的前夫带人堵了门，干这事的就是二狗，可惜上一世花铃还是嫁给了陈秋阳。 婚后经常遭受家暴。 陈秋阳也经常被二狗莫名其妙就给他打的鼻青脸肿，根本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二狗。 花铃病死的那一年，陈秋阳被二狗打进了医院差点就死了，而二狗也坐牢了，坐了接近十二年的牢，出来以后就不知所踪。 但也就是他出来的那一年陈秋阳死了。 这些事都是他成为特种兵教官后用自己职权查看资料时查到的，那时已经是二十年后了。 王琳说的二流子显然就是二狗。 二狗生产队的活不干，集体劳动不去，工分全大队倒数第一，但因为这年头吃大锅饭被包容，倒也让他活的好好的，这也让全大队的人看了恨得牙痒痒，整个大队的反面教材。 “二狗其实人不错的。”张花城说完这句话，就看到王琳眼神怪怪的。 他都有点无语了。 二狗口碑巨烂。 二狗是陈堂三里渠老王家的老叔公捡回来的孩子，不过老叔公在二狗十岁那年就病死了，从此二狗没人教没人问。 也许是听到了什么，花铃抬头看向他们。 “二哥，嫂子，你们在说什么呢？” “吃的你！” “哦。” 工业劵的事张花城没敢和王琳说，而是悄悄的去茅房里数了数，整整三百五十张工业劵，按照15张工业劵就能抵得上一张自行车票，这些就是二十三张自行车票的价值！ 但除了城市通用，而且还要有单位开出证明才能去购买，这东西…… 如果卖不掉就和废纸没区别。 而且他不知道这黑货摊主到底是从哪里抢来的，看黑货摊主一句话不说就要杀人的狠辣样，这工业劵的主人估计也是凶多吉少。 大宝小宝有了新棉鞋，也是天天在院子里跑来跑去。 “外面冷死了，上屋！” 陈秀英打开窗户喊了一嗓子。 两个小家伙不情不愿的回屋里了。 “妈，想吃肉。” 小宝抱着陈秀英的腿流着口水，这几天吃肉吃的小家伙更馋了。 “哪里有肉？我从你爸腿上割一块给你吃啊？”陈秀英一句话，吓的正躺在床上睡懒觉的张虎臣爬了起来。 “妈妈，我要喝水！” 小丫风风火火的跑回来了，吃了包子和鸡蛋，还偷偷多吃了几根咸菜的她渴了，还没进屋就嚷嚷起来。 “你妈去你姥姥家了，让你大哥给你倒。”张虎在炕上回了一句，一到冬天他就下不了炕，腿疼的要命。 张虎臣听到后回了一声去倒水。 小丫冲了进来，将手里啃了一些的萝卜往桌子上一扔，抱起搪瓷茶缸“咕嘟咕嘟”的喝了起来。 “小丫，哪里来的萝卜啊？” 张虎臣看到自己老婆眼神示意这才看到萝卜。 还没等小丫说话就去灶台摸了个刀，咔咔咔的将萝卜切成十几块。 冬天的萝卜可是好东西。 “二锅给哒，我出去玩啦！”小丫喝饱了，接过张虎臣递给她那块满是牙痕的萝卜块，飞快的往外跑了。 “爹，我要吃！” “给我一块吃！” 大宝小宝立刻抢了起来，萝卜对他们而言就是难得的水果。 “那个，我去花城家看看，要是他家里萝卜多我拿两个回来吃。”张虎臣看陈秀英看了他一眼，他就明白自己老婆是什么意思。 他老婆最喜欢吃萝卜的。 刚套上外套花铃就回来了。 “嫂子，有好东西，来看看啊！” 花铃背着篓子进了屋。 “什么好东西啊？” 陈秀英一听心中一动，赶紧穿鞋。 “一块大猪肝，还有白菜和萝卜，盐巴和辣椒，咦，萝卜怎么少了个？我记得是七个啊？咦，你们哪里来的萝卜？” 花铃放下篓子往外拿时数了又数，记错了吗？ 结果一抬头，看到自己大哥和大宝小宝都在吃萝卜，让她茫然，家里什么时候有萝卜了？ 家里的几颗白菜都是一片一片撕菜叶数着吃的，什么时候有萝卜这种好东西了？ 张虎臣知道小丫抱着的萝卜是哪里来的了…… “猪肝！” “吃猪肝！吃白菜！” 大宝小宝高兴的嗷嗷叫。 第十九章 布票 猪肚鸡的猪肚有了，可没鸡和重要的调料。 如果只是鸡的话在县城也能买到，还能在山里碰碰运气找找野鸡，可一些调料是这道菜的灵魂。 中午蒸了两锅白面馒头，吃的菜是白菜炒肉和辣椒爆炒猪肝，两个小丫头吃的满嘴是油。 铁柱在家里吃完饭就跑来了，换上棉鞋就要去富庄大队。 “铁柱，这个带上。” 张花城把准备好的布袋塞给他。 他不和铁柱分钱，但该给的还是要给的。 “哥，这是啥？” 铁柱接过，抓抓头咧嘴笑着。 张花城拍了拍布袋：“里面是十个白面馒头，上面两个油纸包是辣椒爆炒猪肝和油渣，最底下的油纸包里是盐巴和辣椒，你去要你弟弟妹妹脚的尺寸和他们衣服大小的尺码，明天我想办法搞点布票给你弟弟妹妹做棉袄棉鞋。” 棉鞋棉袄如果直接买太贵了。 虽然赚了不少钱，但需要钱的地方太多，兜里的钱远远不够。 铁柱连连点头，熟练的将布袋放进竹篓里，上面再盖上一层柴，和张花城打了个招呼后就飞快的跑了。 “需要的布票可不是一点半点。” 张花城有点头大。 不过他也知道，只要有钱布票就能在黑市买到，布票粗粮粮票这些好搞，不好搞的是自行车票和缝纫机票。 布票就是钱多钱少的问题。 当前需要做的新衣服有王琳，花铃，小丫，大宝小宝和铁柱的弟弟妹妹，这算得上是第一批了，第二批有他，铁柱，大哥和大嫂，爸妈…… “什么布？” 王琳听到了，好奇问问。 张花城上前抱住她的柳腰摸了摸，见小娇妻面红耳赤了才道：“明天要买一些布和棉花给你做新衣裳，你喜欢什么样式的布？” “我，我有衣服穿……” 王琳娇羞的低下头，有点心虚的瞄一眼炕上正在玩耍的小丫和兜兜。 “也要有新衣服过年，你衣服还是结婚前的，我得给你做一身好看的。”张花城提起她满是补丁和洗的发白的袖子，羞的王琳直往回缩。 “快说，要什么样式的布？” “粗，粗布。” 粗布质地厚实，耐磨耐穿，但一般用于工作服，穿着没有那么舒服的，还有一种粗布是回收的旧布条重新纺织的粗布，质地粗糙价格低廉还不用布票，那种穿在身上都扎人的。 “粗布那也太浪费布票了，我给你选吧。” 张花城想了想，细棉布太薄，斜纹布凑合，卡其布和粗布没多大区别，的确良布料70年代才开始普及，现在还没有，当前最好的就是灯芯绒和大绒，但大绒和灯芯绒属于高等布料，特殊供应，不是有布票就能买的。 富庄大队，王富贵做好饭了，赵香兰正在门口张望着。 “爹爹，饿了。” 闻着锅里传来的肉香，两个小豆丁扒着灶台咽口水。 锅里是白菜炒猪肉，还贴了一圈的玉米饼子，大妹则时不时跑出去看看。 “等你们哥哥来了再吃。” 王富贵忍不住看看锅里，家里什么时候能炒个菜放进去半斤猪肉了，玉米饼子更是贴满了一圈。 还放了猪油香锅。 昨晚半夜三更铁柱提着肉来时，他们都怀疑在做梦的。 早上他就去大队里买了十袋炭，家里现在也能维持着热烘烘的，这种日子他之前也是想都不敢想的。 “娘，哥来了！” 大妹高兴的跑了回来，大声的喊着。 两个小豆丁一听撒欢的就往外跑，被王富贵急忙一把一个抓住，两个小豆丁裤子鞋子都没有，出去跑一圈还不冻死。 “娘！” “大妹！” 铁柱背着竹篓，一看自己娘和大妹跑来迎接，高兴的加快脚步。 王富贵赶紧掀开锅盖，将里面几个装着猪肉炒白菜的碗端出来，他们家没有盘，只有几个有豁口的大碗。 连筷子都是用树枝削好，然后打磨的。 “哥哥！” “哥哥！” 两个小豆丁现在最喜欢的就是铁柱这个哥哥了，因为铁柱每一次来都会给他们带来好吃的。 “哥，这是什么啊？” 看铁柱从竹篓里取出一个布袋，大妹好奇的伸手戳了戳。 “铁柱你怎么又带东西来啊，家里吃的够了，你带回去给花城。”赵香兰一看又送东西来，急忙拦着。 “娘，这是哥让我送来的，说是馒头和油渣。” 铁柱解开，立刻肉香四溢。 小心翼翼的将一个油纸包取出，打开一看，却是一包香喷喷的油渣。 大妹也接过另一个油纸包，打开后却是一股辛辣而浓郁的香气。 “这是辣条炒猪肝。” 一个个白面馒头又大又香，馋的两个小豆丁都伸出手去抓，却被王富贵拉住了。 “哥，这窝窝头怎么是白的，还这么大这么香！”大妹忍不住闻了闻，她吃的窝窝头是黑色的或是黄色的。 铁柱抓抓头。 “这不是窝窝头，这是馒头，是白面做的馒头。”王富贵神情复杂，富庄大队谁家吃得起白面馒头啊，他长大以后就没有再吃过几次。 “白面？” 大妹好奇，什么是白面？ 当王富贵撕开一个白面馒头每个孩子给了一小块后，吃到白面馒头的孩子们一个个眼睛都瞪大的盯上了其他的白面馒头。 “娘，哥要大妹和弟弟们的衣服尺寸和鞋的尺寸，说要给弟弟妹妹做新衣服新棉鞋。” 吃饭时铁柱想起了张花城嘱咐。 “啊？要，要给你弟弟妹妹做新衣服和棉鞋？？？”赵香兰吃惊，现在的孩子不长大哪里能有机会穿新衣服？ 花城要给铁柱的弟弟妹妹做新衣服？ 两个小豆丁眼里只有肉，根本就没听懂。 大妹听懂了，乌黑明亮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她可以有新衣服了？ 铁柱点点头，将张花城的话重复了一遍。 “那个铁柱，你们要是还缺人手带上叔，叔也有一身的力气！”王富贵终于忍不住了，累死累活干一年就是不吃不喝他都不能给家里孩子做一身新棉衣，与其饿死，还不如投机倒把让家里过几天好日子。 铁柱抓抓头，有点反应不过来。 “哥，我要有新衣服了吗？” 大妹很高兴。 她从来就没有穿过新衣服，只有一身改小的衣服。 两个小豆丁还不知道新衣服和新棉鞋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们这个冬天不用一直躲在屋里不出门了。 第二十章 长白山里杀灰狼 坐在窗前的王琳合上【红楼】捂住脸，一抹红润在脸上久久不能褪去。 院子里传来兜兜欢快的笑声，推窗刹那，一片鹅绒雪片似被无形的丝线牵扯着飞在了她的脸上，自己男人与两个小丫头垒的雪人已经初具雏形。 “你们自己堆！” 男人见小娇妻露头，脸上还带着一抹红晕，当即拍了拍身上的雪跑进屋里，很快传来羞涩的惊呼。 许久屋里才安静下来，一男一女靠坐在窗前看着院里追打嬉闹的两个小丫头。 天黑时花铃跑来了，抱走了依依不舍的小丫，揣走了四个煮熟的鸡蛋。 寒冷的长白山夜晚万籁俱寂，只有松枝雪落的扑簌声。 两道身影在夜幕下进山了。 手持长棍的铁柱跟在张花城身后，背着一个崭新的竹篓，不远处传来的一声狼嚎让他们停下脚步。 “不远了！” 张花城立刻检查一下三八大盖，子弹上膛。 他们今晚上是来猎狼的！ 长白山中的狼是灰狼，体型最大的亚种，性格凶猛体重惊人，拥有厚密而坚韧的皮毛让它们在严寒的长白山中活动自如，它们是长白山中顶级的掠食者。 一直在雪地里找了十几分钟，张花城终于找到了目标，这是一头体型巨大的棕色灰狼，此刻正在雪地里进食。 看样子吃的是野兔。 附近时不时传来狼嚎，显然这个狼群在分散捕猎。 棕色灰狼闻到了气味，抬头望向了举起枪的张花城，立刻发出一声低吼，面目狰狞的做出了攻击姿态。 “砰！” 清脆的枪声打破了山林中的寂静，棕色灰狼身躯抖了一下，紧接着它转身逃走了。 “追！” 张花城知道自己打中了，在雪地里，一串串的血液染红了积雪，很刺眼。 二人飞快的在雪地里追击着受伤的狼。 被一枪贯穿的灰狼逃了几百米才停下来，趔趄的躲在岩石下，当看到张花城与铁柱靠近，立刻发出低吼。 铁柱毫不犹豫的冲上去就是几棍，灰狼抽搐着倒在了雪地中，面对人类的枪，它锋利的獠牙，超强的速度和力量都显得无力。 “哥，打死了，好大的狼！” 铁柱一把将其从岩石下拖拽出来，这是一头体型庞大的成年公狼，体重大概在六七十公斤的样子。 张花城上前查看，为了不损伤完整的狼皮，刚刚的一枪打在了脖子上，这头灰狼的生命力倒是真顽强。 拔出瑞士军刀熟练的将其开膛破肚，将其内脏全扔在了雪地里，其空荡荡的腹中塞满积雪，前前后后不到两分钟就处理完了。 狼嚎声不断，显然狼群正在靠近。 “哥，狼好像要来了，要打吗？” 铁柱手持木棍警惕的来回巡视。 “回去。” 张花城听了听，起码有六七头成年灰狼在附近，如果被围住一杆枪就显得有点危险，当即将沉重的灰狼放在了铁柱背后的竹篓中。 如果只有两三头成年灰狼，有枪在手他是不会就这样离开的。 可七八头成年灰狼一起围上来，他有把握全身而退，可铁柱就不一定了。 缺药的年代，如果被狼抓伤药伤是非常麻烦的，虽然是无生物毒性，但引发细菌感染绝对会致命的。 当他们安全回到陈堂三里渠时，一头头成年灰狼陆续来到了陈堂三里渠的后山，不断地徘徊着，嚎叫着。 一声声狼嚎惊醒了很多睡梦中的社员。 王琳看着正在被自己男人剥皮的灰狼，再听着隐隐约约传来的狼嚎，心慌慌的一直往窗外看，生怕被狼群找上门。 “不用担心，狼聪明的很，不属于它们的领地不会贸然踏进的。” 张花城见她害怕，笑着安慰。 成年灰狼的狼皮被他完整完美的剥下来了，连皮下血肉脂肪也被铁柱刮的干干净净。 “铁柱，你睡隔壁，早上我们得早点去，今晚上你就别回家了。” 张花城将大衣递给铁柱。 今天上午陈秋阳睡寡妇的事就要闹的全大队沸沸扬扬，他要早点回来解决这事，不能和上一世一样。 “好的哥，那我去睡觉了。” 铁柱抱着大衣去睡觉了。 炕烧着，有个大衣铁柱也不会冷的。 这头成年灰狼的身上大概有几公斤的脂肪肥肉，集中在肩胛腹部，张花城将其小心的刮了下来，狼油可是好东西，身上如果有裂开的冻疮涂抹一点，就能够有效的缓解和恢复，还有很多医药价值，绝对是好东西。 “这个能吃吗？”王琳看着小半盆狼的脂肪肥肉，和野猪肉明显不一样。 “能吃，但吃浪费，等明天熬出狼油你就知道能做什么了。” 张花城瞄了一眼王琳手上的冻疮。 这年头不管是大人小孩还是老人，冬天的时候就没有手上不带冻疮的，很多都干裂的开了血口子。 成年灰狼大概还能出一百斤肉，还有院子里藏在雪堆中的半片野猪肉，明天单单是卖肉都能卖一百几十块钱的。 而且狼肉味道好，还能当药用，比起野猪肉那档次就高多了，在东北的狼肉也是很有名的。 至于灰狼的完整狼皮他暂时没打算卖，卖虽然能卖个三十几块钱，却不如看看能不能找个好的裁缝给王琳制件狼皮大衣。 这可是极品的灰狼皮，卖掉太可惜。 “琳琳，晚上我们一起去爸妈家吃个饭。”等明天将婚事退了，张花城想好好的庆祝一下，他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和家里人一起吃饭了。 说完后他都期待明天吃团圆饭。 “嗯。” 王琳缩在他怀里，嗯了一声。 “吃肉……” 也许是触发了什么关键词，睡梦中的兜兜来了一句梦话，这让张花城和王琳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小丫头脑子里都是吃。 狼嚎渐渐地消失了，显然狼群回山里了，张花城只希望它们别跑了，他还要再去打几头多换一些钱的。 明天弄几个菜呢？ 要不要弄几瓶酒和爸好好的喝两杯？ 想着想着困意来袭，张花城疲惫的睡着了，而他怀里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却偷偷的看着他，嘴角也微微翘起。 第二十一章 黑市买票 张花城起来后就去叫醒了铁柱，给炕加了炭。 喝了碗王琳昨晚上就熬好的粥，二人去海边收货了。 鱼蟹张花城不准备和之前一样卖了，收完蟹笼中的海鲜，除了二十来个体型不错的海蟹，其他的鱼，蟹，八爪鱼，海螺等等全都送回去盖在了雪堆里。 他已经想好了，以后这些不值钱不好卖的全都自己吃，这些晚上正好可以来一锅海鲜炖。 当他们背着沉甸甸的竹篓来到县城早市时，眼前的场景让张花城都吓一跳，他们摆摊的位置有二十几个人在排队了。 一看他们来了一阵躁动。 张花城知道都是来买肉的，只是他也没想到会来这么多人。 看来昨天的野猪肉不要票消息传开了。 “同志来了啊！” “同志，今天猪肉多吗？” “排队！别排队啊！” “说好了啊，一人最多三斤啊，可不能多买啊！”排在后面的大妈立刻嚷嚷起来，生怕到自己了买不到。 张花城也没想到不要肉票的肉会这么吃香。 “今天不仅有猪肉，还有很多的狼肉，这是我们守山员刚打的成年狼肉，也一样不要肉票，不过价格高点，一斤上好的狼肉要一块钱！” 北方寒冷地区可是将狼肉作为御寒食材，大补之物，价格本就高。 一听到有狼肉，一阵躁动。 “一块钱一斤？这，能不能便宜点啊！” “太贵了！” 可一块钱一斤，当真让他们都心疼了，不过因为不要肉票还是大补的狼肉，他们也是又想买又心疼钱。 “这样吧，都起这么早来排队，排队的如果买一斤狼肉额外我送一两狼肉，这样行吧，猪肉六张毛票一斤，狼肉一块钱一斤，海蟹三毛钱一个，铁柱，上狼肉！” 张花城示意铁柱。 当铁柱从竹篮中提出灰狼肉时，抢肉一般的场景重现了。 幸好今天带来的肉有二百几十斤。 短短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张花城就带着铁柱就在一众摊主羡慕的眼神中离开了，连蟹都卖光了。 一块钱一斤的狼肉被疯抢。 猪肉反倒是卖到了最后。 “哥，这是哪里啊？”铁柱见张花城带着他走了几条小巷，然后来到一片雪地小树林，好奇的四处张望。 雪地小树林里还有一些摊位，和一些蹲在各处的人。 “这里是县城的黑市，我们来这里买点布票。”张花城来到了之前来过的黑市，布票在这里就可以买到。 “煤油绳要吗？换粮票！” 一个瘦巴巴的中年过来，悄悄的掀开衣服，露出了里面一捆煤油灯灯芯绳。 张花城摇头，带着铁柱继续转悠。 这里有卖针头线脑，肥皂这种日常消耗品的，有卖粮票油票的，还有卖二手衣服的，张花城来到了一个矮个子青年面前。 矮个子青年低着头看着脚，像是没看到他。 “你东哥呢？” 张花城突然开口。 这矮个子青年吓一跳，后退两步有点害怕道：“东哥在家里睡觉的……” 这青年是当时打劫他的其中一个，跪下投降没有挨揍的那个，显然是认出他了假装看不到。 “我来买票的，你有布票吗？” 张花城示意。 “有，有！” 矮个子青年急忙掏出几张票，然后从其中找出一张布票递给他。 张花城接过来看了看，两市尺，一市尺是33.3厘米，这两市尺也不过才半米多长，他需要的可不是这一点半点。 见张花城看自己，青年急忙道：“不要钱不要钱！” 他怕挨揍，这都好几天了，挨揍的几个兄弟还有不能下床的，他怕的要死。 生怕张花城给他来一下。 闻言张花城无语道：“我不是来抢你的，想什么呢，算了，你去叫你东哥来，说我需要一些布票，黑市价正常购买。” “啊？哦哦，我去喊！” 矮个子青年掉头就跑。 “你要不把他喊来，自己跑了，以后见了你我把你腿打断！”担心这家伙一去不回，张花城喊了一声。 可矮个子青年跑的贼快，一溜烟没影了。 不会不来了吧？ 张花城有点担心，他需要布票，没票贩子可就不好买了。 “谁有布票？” 张花城见黑市其他人都看向自己，当即举起手中的布票示意。 结果一时间这些卖黑货的纷纷低下头。 秦晓东正在家里睡觉，听到有人拍门喊他，不耐烦的抬头道：“谁啊，大早上的要死啊！” “东，东哥，那个打，打我们的来黑市了……” 门外传来一个弱弱的回应。 一听这话秦晓东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胸口都开始隐隐作痛了，气愤道：“你踏马的罗成，打架你第一个跪，作死你也第一，想让我们去挨揍吗？打得过吗？” 一想这货当时利索的跪地双手举起没有挨揍，秦晓东就想抽他两嘴巴子。 其他人都躺了好几天，就罗成跪的利索没挨揍。 那狠人，叫一群去估计都难赢！ “东哥，不是打架，他来找你的，说需要一些布票，和你交个朋友，说市场价买，我，我感觉他今天挺好说话的，东哥你要不去瞅一眼？”罗成满口胡扯，他害怕秦晓东不去，到时被逮到真打断他的腿。 “交个朋友？布票？”秦晓东闻言坐了起来，想了想下床去开了门。 罗成急忙钻了进来。 “咋回事，细细的说说！”秦晓东去穿衣服。 罗成当即添油加醋的说了起来。 当秦晓东来到黑市时，就看到张花城正蹲在一个老人面前买公鸡，一看张花城他就感觉胸口旧伤仿佛复发一样隐隐作痛。 犹豫了一下还是咬牙走了过去。 “大哥，你要买布票啊？” 刚买了只大公鸡的张花城闻言抬头望去，让秦晓东忍不住一哆嗦。 “来了啊。” 张花城站了起来。 一起蹲着的铁柱也跟着站了起来，接近两米的身高与压迫感让秦晓东心慌慌，心中大骂罗成这兔崽子不是说就一个人来的吗？ “来了来了，大哥，我听罗成说你要买布票？” 秦晓东挤出个笑容，只是比哭还难看。 他瞄了一眼，发现跟在他身后的罗成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又跑了？？？ 他心里咒骂连连。 “对的，有布票吗？”张花城刚刚在这里问了一圈，没人有，他刚刚才知道这片区域的黑市票劵生意被秦晓东一伙人给垄断了。 “有，我们去那边。” 秦晓东示意一下墙角。 第二十二章 胡同里的黑货商 当他们来到墙角时，秦晓东左看右看，才从怀里掏出一小叠布票。 张花城接过看了看，一市尺两张，二市尺四张，五市尺七张，十市尺两张，这让他很惊喜，没想到货还挺足。 “多少钱一尺布票？” 张花城很满意。 这些布完全足够了。 “当前黑市上的价格是五毛钱一张一市尺布票，不过大哥你要就按照四毛钱就行。”秦晓东给了一个合理的价格，而不是当前的黑市价。 张花城点头，然后算了算，需要花二十六块钱买这些布票。 “工业劵你收吗？” 张花城突然冒出一句。 “收啊。” 秦晓东点头。 张花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递给秦晓东道：“你看看这个工业劵收吗？” 这是从黑货摊主身上的黑货，当前唯一能出的地方估计就只有秦晓东了，不然他只能考虑去市里黑市出看看。 秦晓东接过崭新的工业劵，愣了一下来回翻看，错愕道：“这是上海的工业劵？大哥你这是哪里来的啊？” 上海的工业劵是大城市通硬货，但在小地方是不行的。 “在早市买的，那个卖工业券的家伙说能直接拿着买自行车用，说是十五张就能当一张自行车票用，我就买了，谁知去了后人家说不能用，要有单位盖章还要开证明什么的。” 张花城给了一个合理的谎言。 “那小子啊，也就他跑得快，让我逮到他我弄死他，跑我地盘上来骗人了，大哥你被他骗了，这工业劵虽然是真的但只能在大城市用，我们这小地方是用不了的，就是大城市用起来都特别麻烦，需要当地城市企业盖章出凭证才能去购买的。” 秦晓东解释。 罗成见他们聊得不错，这才悄悄靠过来。 “那怎么办？是不是就浪费了？我还买了这么多张。” 张花城故作烦恼。 “那不能，大哥你买了多少张啊？” 秦晓东眼睛一亮。 张花城伸出巴掌比画了一下。 “五张？” 秦晓东一看很失望。 “是五十张，想着能当两个自行车票和两台缝纫机票的，就买了五十张，一张两块钱，花了整整一百块。” 张花城一脸心疼。 站在旁边的铁柱抓抓头，这个不是那个黑货摊主包里的吗？ “五十张？” 秦晓东惊喜，随即骂骂咧咧后悔昨天去晚了，得到消息带人去的时候已经找不到那个卖工业劵的了。 他却不知道，这个卖工业劵的已经长眠在沟里了。 而且就是真遇到，他们几个怕是得死几个，他们这一群票贩子根本就不可能是那黑货摊主的对手。 “大哥要不你都卖给我吧，一张我能出三块钱，你留着真没有用的，我有关系，可以处理掉的。” 工业劵在大城市是热门货，如果能开出证明，一张工业劵六七块钱都会被抢的。 他拿去黑市倒卖一下，五块钱一张还是能快速出掉的。 “这感情好！”张花城取出一捆工业劵，他早上来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事带了一捆，没想到还真出掉了。 秦晓东刚要去接，可很快尴尬道：“那个大哥，我，我没那么多钱。” “给票也一样，粮票布票肉票都行。” 张花城示意一下手中的布票。 “那也不够，最近就只有这些。” 秦晓东当即掏出身上带来的所有票卷，连罗成身上的几张票卷都算上了。 这些票算上刚刚给张花城的布票，加起来都不值一百块，而这些工业劵却是要150块钱的。 身上钱也掏出来了，一共才十二块五毛钱。 “你先拿着吧，剩下的卖掉再给我，以后我会常来的。”张花城将工业劵塞给他，然后将钱和票券都收进自己口袋。 秦晓东惊喜，拍着胸口保证没问题。 见张花城好说话，他试探道：“大哥，那个你看看我那个军大衣能不能还给我啊？费了不少劲才买到的。” “这工业劵你出的时候小心点，我怀疑那个卖黑货的是抢了工业劵逃到这里来的。” 做梦呢？ 张花城转移话题。 “大哥放心，鼠有鼠道蛇有蛇道。” 秦晓东一见要不回来了，也不再多说。 至于这么多的工业劵，他自然知道这些工业劵必然来路不正的，不然也不可能带着上海工业劵跑他们这小地方来卖的。 他有路子，再不干净的劵都无所谓。 刚准备离开，张花城突然道：“知道哪里有卖平板车的吗？最好是新的。” 如果有平板车做什么都方便。 秦晓东想了想，“嗯，巧了，还真有，不过得我带你们过去才行，不然他不开门的。” “走！” 张花城明白了，干私活的黑木匠。 当前属于投机倒把，抓到就是严重的，不愧是地头蛇，这年头在县城里买平板车是很麻烦的。 跟着秦晓东走了好一会，巷子里七拐八拐的来到一个老房子门口，老房子缩在巷尾拐角，青砖墙面早已斑驳成灰褐色，裂缝里探出几根落满雪的枯黄狗尾草。 黑色的木门有点歪斜，张花城怀疑的看看秦晓东，这是木匠家的门？ “老丁！” “老丁！” 秦晓东敲了敲门，然后压低声音喊了几声。 很快里面传来了踩雪声。 “谁？” 低沉的声音传来。 “我，晓东！” “干啥？” “要大货！” 门开了，露出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汉子，中年打量了一番张花城他们，再伸头看看巷子深处，中年汉子这才将门打开。 “进来。” 汉子压低声音示意。 张花城这才注意到老丁是个瘸子。 跟着进了院子，看到堂屋中央是一张瘸腿的八仙桌，桌上三个豁口的粗瓷碗叠放着，院子里都是木头的味道。 木匠老丁在外面与秦晓东低着头说着悄悄话。 “东屋。” 很快秦晓东示意。 东屋被柴火挡住了门，搬开后老丁这才去开了锁，东屋里面也都是柴火，一股淡淡的草木腐烂味。 当老丁将这些柴火搬开，一架崭新的平板车和一架崭新的小推车，还有木桶，两个小板凳，两张带靠背的椅子。 “这个平板车多少钱？”张花城去摸索了一下，眼中露出一丝喜色，崭新的铁质轮轴，木头用料很足，手工也是想当精细。 老丁想了想伸出一根手指。 第三十三章 全新平板车 “一百块？这么贵？前些天我见有个卖旧的才四五十块。” 秦晓东一脸怀疑。 平板车这么贵？ “你除了能倒个票你还懂什么？那快散架的破平板车能和我的比？不说这是成品，就是你自购木材和铁件来找我打，成本也是要七八十块钱的，木料就要二三十块钱，铁轮轴就要三四十块钱，我老丁手艺远近闻名！” 老丁一听瞪眼了。 新的平板车就他这个质量的，没有一百几十块钱是不可能买不到的，而且还需要开证明才能买。 “你木料没花钱我知道的，便宜点，都是自家兄弟。” 秦晓东翻白眼。 木材是外地的扒火车扒手给扔下来的，当时带不走就便宜了老丁。 “这平板车就一百块钱吧，不过这桶和板凳椅子都卖给我，都便宜一点。”张花城对这个崭新的平板车很满意。 手艺可以说是完美。 “可以可以！” 老丁一喜，立刻上前出价。 这些东西就和定时炸弹一样让他吃不好睡不好，生怕哪一天被举报。 张花城一下子花掉了145块钱，这还是半卖半送的情况下，临走的时候老丁来给他塞了三个樱桃木的陀螺和抽绳。 “老丁，晚上请我喝酒啊！” 临走时秦晓东喊了一句。 “小点声，你奶奶的！”老丁笑骂，家里现在就剩一辆小推车了，倒也不用和之前一样那么害怕了。 张花城发现秦晓东这人还行，都没收老丁中介费。 铁柱不明白平板车咋需要花这么多钱，路上还是忍不住问了。 “哥，这个平板车咋这么贵？” 他家也有一个，平日都是他拉着干活。 “不贵。” “这个和你家的那个不一样，你家的那个是公社集体采购后低价分配社员的，花个几十块钱就行，可没点关系的想都别想了，而且属于集体资产折价分配。” 张花城给他解释了一下。 陈有德在大队里有关系才能二三十块钱就分配一辆，他们老张家是不可能分到名额的。 铁柱抓抓头，显然还是不懂。 百货商场门口。 “铁柱你看着车，我去买布！” “好！” 这一次要买的东西真不少，张花城先去买的布，布票全用上了，六十七尺的布全都用了，有票情况下一尺棉布也不过5毛钱，好的粗布4毛钱。 不过问了售货员以后才知道这些布做不了多少衣服，还是要再搞一些布票。 锅碗瓢盆和调料，棉花，针线，酒…… 张花城买到了上海友谊雪花膏，直接买了六盒。 王琳用一盒，自己和兜兜用一盒，嫂子家里一盒，花铃和小丫一盒，爸妈一盒，最后一盒让铁柱带给他妈家里。 还给王琳买了钢笔和墨水，还有一个笔记本。 他发现来到这个年代购买欲望就极其强烈，见什么想买什么。 塞给铁柱二十块钱，让他去给家里买点东西带回去。 把铁柱进去墨迹了半个小时才出来，桃酥，水果糖，两根红头绳，两个碗和两个碟子还有筷子。 “哥，下雪了。” 回去时，鹅毛大雪再次飘落。 “下雪好啊，视线差，不然我们拉这些东西回去还容易被大队其他人看到呢。” 张花城看了看天空，鹅毛大雪飘飘洒洒的落了下来。 “哥，我拉着你。” “好主意，哎呀，还挺舒服！” 有车就是好！ 这平板车就相当于以后的宝马奔驰了。 二人说说笑笑的赶回陈堂三里渠。 现在的陈堂三里渠全大队都在看热闹，咆哮打闹不绝于耳，不少社员们也都在嘻嘻哈哈的看着，赶都赶不走。 陈秋阳和王家寡妇乱搞关系被当场抓到，被婆婆从炕上直接拽下来的，两个当时连衣服都没穿。 王家婆婆带着一群王家人堵住陈秋阳不让走，哭爹喊娘的坐在地上，连大队长陈弓凛来调解都不管用。 王家老太太哭的撕心裂肺，诉说自己家老四命苦。 他们家的老四是守山人，两年前被狼吃了，死了还不到两年她的儿媳妇就耐不住寂寞乱搞男女关系了。 王家一群人都在嚷嚷着要打死陈秋阳。 不过一直以来老王家与老陈家关系很好，倒也没有闹出人命，这如果是老张家和老陈家出了这事，怕是早就动刀动枪了。 陈秋阳被他爹妈和几个兄弟护住，蹲在地上低着头。 他想不明白怎么会被发现的。 陈弓凛不想将事情闹大，闹到公社就麻烦了。 他知道老王家的意思是想要钱，于是两家老人商量了一下，最后老陈家赔了王家老太太五十块钱，事情就这样算了。 五十块钱在陈堂三里渠可是巨款了。 他们算了，老张家却不愿意了。 张花城火急火燎的回来，得知两家人已经在家里讨论了，立刻跑去了。 老家的堂屋里已经站满了，老陈家与老张家都有，陈堂三里渠的大队干部们也都在，争吵激烈。 “你们老张家彩礼都花完了，说不嫁就不嫁？有你们这样办事的吗？”张家退婚，还是女方退婚，这对陈家而言就是抽他们的脸。 陈家老叔公面色阴沉的坐在椅子上拄着拐杖。 可陈秋阳睡寡妇被抓个正着，老张家自然不愿意了，张花铃与陈秋阳的婚事自然要作罢的。 陈家却不愿意。 “这事是我们的过错吗？你们老陈家我们高攀不起，彩礼我们会尽快凑齐退给你们，这桩婚事必须作废！” 张家的五叔公瞪眼了。 “彩礼也下了，钱你们也花了，说好了过完年就结婚的，现在说不嫁不合适。” 陈弓凛开口了。 “不合适你就把你小闺女嫁过去，反正你小闺女现在也是个没人要的小寡妇。”冬天不敢下炕的张虎都下来了，一听陈弓凛的话顿时火冒三丈，还不合适？ “你什么意思！” 陈弓凛一下急眼了，一拍桌子。 “什么意思你听不懂？” “你再说一句！” 陈秋阳来了，在外面等机会进去道歉，毕竟张花铃是真的很漂亮，如果娶不到，以他名声以后想讨老婆就难了。 张花城一来就看到油头粉面，正等机会进去道歉的陈秋阳。 一见张花城，陈秋阳挤出笑容。 “舅哥你来了啊，你别听他们瞎说，我是被陷害的，我给你带了苹果。”陈秋阳示意手中装着十来个苹果的网兜，这年头苹果是相当稀罕的。 “陷害你妈！” 一想到花铃嫁过去天天被这个畜生打，怀孕了也被打的一尸两命，张花城冲上前对着陈秋阳胸口就是一脚。 第三十四章 老兵举枪，花铃退婚 陈秋阳被一脚踹翻。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张花城已经冲上来对着他一顿猛踹。 被一顿踹的陈秋阳急眼了，爬起来就对着张花城一巴掌抽了过去，让他没想到的张花城不躲不避。 “啪！” 张花城脸上浮现出鲜红的指印，对着陈秋阳一顿乱拳。 陈秋阳被打急眼了，刚准备反击就看到张花城后退几步然后在雪地里打了个滚。 “打人了！” “快来看啊，陈秋阳打人了！” 张花城起身后立刻喊了起来。 “打架了！” “小丫她娘，不好了，陈秋阳把花城打了！” 院子里正看热闹的村里社员们听到动静，出来一看也都喊了起来，有的上来拉架，有的进屋里喊人。 很快老张家的与老陈家的都冲出来了。 “草你麻！！！”陈秋阳打红眼了，根本追不上张花城，被一群人拉住后咆哮连连的要冲上来。 “没有你们这样欺负人的，老子和你们拼了！”一看儿子被打的这么狼狈，本就一肚子火的张虎提起铁锹就向陈秋阳冲去。 其他人一看冲上来赶紧拦着。 “你们怎么打人啊，有你们这样欺负人的吗？你们老陈家都是一群畜生吗？” 老妈一看儿子被打，气的流眼泪。 “妈，他说我们家如果不把花铃嫁给他，见我一次就打我一次，还说等花铃嫁过去就打死花铃！” “畜生，喜欢寡妇就娶寡妇啊，还想祸害我妹！” 张花城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陈秋阳反应过来了，这是恶人先告状？ 当即怒吼：“是他先打的我！是他先打我的！” “小畜生！” 陈家一个老人受不了了，上去就是狠狠地对着陈秋阳脸上抽了一巴掌，咒骂道：“我们老陈家怎么生出你个没出息的东西！” 整个陈堂三里渠谁不知陈秋阳是什么东西？ 谁都知道小花城好欺负，窝里横还行，但在外面就是一个窝囊废。 一看小花城被抽红的脸和满身雪，连他们自己家的人都看不下去了，真拿所有人当傻子吗？ “越来越不是个东西了！” “把我们当猴耍？” 老陈家的社员们也有一些纷纷骂了起来，早上睡寡妇闹的他们丢尽脸，中午让他来赔礼道歉还把人家给哥哥打了。 “草nm的！！！草nm的张花城！你敢阴老子！！！”陈秋阳一时间气疯了，咆哮咒骂着，连他爸妈都要拉不住了。 “老子砍死你！” 张虎臣红着眼冲出来，举起砍柴刀就要把陈秋阳砍死，却被大嫂死死的抱住，大宝小宝嗷嗷的跑出来抱着爸爸的腿哭个不停。 陈秋阳一看刀也理智了，急忙往人群里跑。 “虎臣，把刀放下！” “都冷静一下！” 陈弓凛吼叫连连，一片混乱。 “嘭！” 一声枪响。 三爷爷张猛披着袄来了，拿着五四步枪正一步步向人群走来，就如一头刚刚苏醒的雄狮。 这一枪也镇住所有人。 “张猛，你干什么！” “放下枪！” 陈弓凛也被吓到了，随即气的大吼一声。 可当五四步枪的枪口指向他的时候他却本能向后退，毕竟真挨上一枪小命就没了。 他可清楚老张家这些大头兵什么性格，恨不得临死前拖几个下去。 “你们是欺负我们老张家没人吗？” 三爷爷说着举枪就要打。 张花城一看顾不得急忙冲上去拦着，不拦着，说不得三爷爷还真能开枪的。 毕竟三爷爷有前科。 陈家人看热闹都不敢看了，一哄而散，谁不知道张家老三暴脾气，多年前死伤一片就因为他。 五叔公拄着拐杖来到三爷爷，伸手压住枪。 “既然闹成这样，这婚事就算了吧。”陈家老叔公看到这一幕脸色难看，显然是想起了不好的回忆。 陈弓凛一见有台阶下，也是出了口气。 他真怕动枪。 “没用的东西！” 三爷爷看张花城脸被打红，气的瞪眼。 “我故意没躲，多少得让他打一下，这一看就是他欺负我啊。” 张花城低声解释。 “鬼心眼倒是挺多，以后好好锻炼，想当年你三爷爷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可是一枪一个鬼子的。” 一听是故意的，三爷爷这才作罢。 “陈秋阳回去后得躺个十天八天的呢。”张花城下了狠手，现在陈秋阳感觉不到罢了，等回去以后就会感觉到了。 将人打出内伤，对他而言太轻松。 这话三爷爷显然不信，骂骂咧咧了一会才提枪进门。 “二哥！” 花铃跑出来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小丫也跟着嗷嗷哭，还不忘记对着不远处的陈秋阳举着小拳头，嘴里还不断重复着打你打你。 “既然退婚了，那彩礼钱现在就要还给我们。” 陈银山见儿子的婚事黄了差点气死。 “三十块钱，一分钱都不能少，不给钱我们就不走，你们老张家不是能吗？钱还给我们！” “都来看看啊，老张家退婚了还不退彩礼钱！” 周雀坐在雪地准备撒泼。 他们知道张虎一家是不可能拿出三十块钱的。 “我们老张家差你们这点彩礼钱？我这有四块两毛钱，嫂子你拿去用！”张花城的二叔立刻去掏口袋。 “我家还有两块钱，桂英我回去给你拿。” “我这里有一块三毛钱。” 老张家纷纷上来凑钱。 “把你存的钱都拿出来。”张虎臣示意大嫂，大嫂眼红红的犹豫一下，一咬牙回屋里拿钱了。 “一群穷鬼，我看他们一块两块的怎么凑的齐三十块钱！”陈银山看到这一幕咬牙切齿。 “不用凑！” 张花城带着花铃走过来，从口袋掏出一卷钱道：“钱拿回去，给你睡寡妇的儿子讨老婆，放心，我会替他宣传宣传的！” 说着他数了三十张一块的，一把扔在了陈银山的脸上。 陈银山看着一地的钱愣住了，老张家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 要知道老张家在生产队累死累活干一年，到头来大部分都要欠大队钱，怎么能拿出这么多钱？ “钱给了，两清，妈，我们回去。” “花城你没多给吧？没数错吧？” “没错的。” 一看彩礼钱解决了，老张家的一群人陆陆续续的散了，还有一些则进了屋。 张花城来到院子时就看了二狗。 这货不知什么时候顺走了陈秋阳的苹果，和记忆中一样是中分头，头发长的几乎看不清他上半边脸，偶尔可以看到黝黑的眼睛。 二狗是来看花铃退婚的。 张花城也是长出口气，花铃的命运也改变了，一切都可以改变！ 老陈家的人见没热闹看，也都纷纷散了。 三爷爷的五四步枪被年迈的五叔公夺走了，正在屋里狠狠训斥。 三爷爷拧着脖子不服气，“一把年纪了怕啥，鬼子都杀了那么多，还怕这些欺软怕硬的二鬼子？” 见五叔公瞪眼，三爷爷这才躲远一点。 张花城来到屋里和面准备下面条给几个老人吃，刚忙了一会就看到三爷爷来到他面前正打量着他。 “三爷爷，我点下面条给你们吃。” “这两天晚上进山都打到什么了？” 老人却突然冒出一句。 张花城一惊，要知道晚上进山就是那些守山员三五成群都不敢的事，三爷爷怎么知道自己是晚上进山的？ 见张花城错愕的神情，老人哼哼道，“前天晚上就听到狼嚎了，昨晚一群狼崽子在山后嚎了半晚，老子以前也经常进山打猎，比谁都清楚它们在嚎什么，你是不是开枪打它们了？” “是的，昨晚上打死一头狼，早上拉去县城卖掉了。” 张花城看了看四周，低声说了句。 “好小子，我就说你哪里来的钱，好小子敢打狼！” 老人闻言一脸震惊，他没想到张花城不但打狼了还打死一头，还拉县城卖掉了。 当年他都不敢去招惹狼群，一旦被狼群盯上，狼群协同作战模式是非常可怕的，怪不得昨晚上一群狼崽子嚎了半晚上，原来是吃亏了。 “一枪一个！” 张花城也学着三爷爷的语气来了一句。 “哈哈哈哈，好小子，不过这几天就别进山了，狼群报复心很强，它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一旦被狼群盯上，是非常危险的，三爷爷很清楚狼群报复心有多强。 “我知道。”张花城嘴里说着，但心里却不这样想，狼群不善罢甘休更好，这种小型狼群正是他的移动提款机。 一老一少聊了好一会，见五叔公好像是消气了，三爷爷才敢去要他的老伙计。 老父亲张虎一瘸一拐的走过来，显然是腿开始疼了。 “花城，多下点面条给你几个爷爷吃。”这年头家里来亲戚能吃一顿面条就是最好的招待。 都是来帮忙的，自然不能怠慢。 家里的白面也是张花城送来的，一小袋面粉本来还想着过年时候再吃的。 第三十五章 手擀肉丝面 “嗯，爸你先去歇着。” 张花城擀着面，准备来一锅手擀肉丝面。 当前的老张家过的很苦很难，他必须尽快改变老张家的现状。 切面，切肉，起锅烧油，很快家里香飘四溢。 “叔叔，小宝能吃吗？” 小宝闻着味跑来了，扒着灶台伸头看，散发着浓郁香气的面条让他馋的肚子咕咕叫不停。 大嫂跑进来抱起小宝出去了，很快就传来小宝嗷嗷的哭声。 这年头家里来亲戚，都是要让亲戚先吃，免得饭不够吃让亲戚饿肚子。 “做的什么啊，这么香？” 精神一般般的五叔公都闻到了。 “猪肉的香味！”二叔忍不住咽口水了，太香了，他们已经很久很久没吃到肉了，好不容易扣个麻雀还不够一家人塞牙缝的。 “面来咯！” 花铃端着两碗肉丝面来了，一碗放在五叔公面前，一碗放在了三爷爷面前。 张花城在后面也端了两碗面。 “我不吃我不吃，让孩子们吃。” 二叔急忙起身要走。 “二叔，下了一锅，有的是面，来一起吃一碗。”张花城伸手将二叔拉住，然后塞给他一双筷子。 老妈满脸笑容的端着一碟切好的咸菜头过来道：“今天可是帮了大忙，说什么也得吃一碗面啊，快吃，不够锅里还有。” “嗯，香！香！” 五叔公拿起筷子吃了一口，连连点头，赞不绝口。 “这咋切的大肉片子啊，谁家这样吃肉啊。” 三爷爷看碗里还有几块大肉片，心疼的说了一句，然后用筷子夹出放在了咸菜碟里，说留给孩子吃。 二叔客套了半天只能坐下来吃了，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汤，顿时紧皱的眉头都舒展开了。 “花铃，和我回去拿碗。” 家里碗不够，张花城买了新的碗碟，立刻招呼花铃一起。 “好！” 花铃高兴的点头。 小丫不知道什么时候溜了进来，刚准备去偷块肉吃，却被眼疾手快的花铃一把抱了起来。 王琳正在院子里用平板车推着兜兜玩，小姑娘开心的咯咯笑不停，车上的东西都已经搬进屋了。 王琳没心思玩，时不时的去门口张望张望。 她想知道婚事退没退，这几日她和花铃朝夕相处，知道这小姑子是不想结婚的，可自己男人说了让她在家看门，她只能在家等消息。 当看到张花城带着花铃她们回来，她高兴地迎了上去。 “嫂子，我不用结婚了！” 花铃高兴的第一时间和王琳说了这个好消息。 “太好了！”王琳欣喜，为花铃高兴。 “车车，车车！” 在王琳怀里的兜兜立刻指向家里，向小丫不断重复着车车。 “什么车车？” 小丫眼睛瞪大，接着飞快的向家里冲去。 很快传来小丫嗷嗷的叫声。 当花铃看到平板车时也惊了，爸妈做梦都想有一辆平板车或爬犁，可平板车和爬犁太贵，就算是公社分配的都要几十块钱，二哥这是买了一辆新平板车？ 花铃惊呆了。 这不是公社分配的需要多少钱？ 小丫和兜兜高兴的玩了起来，平板车下面都是厚厚的积雪，也不用担心她们磕着。 “你先拿碗筷回家。” 张花城敲了一下看着平板车发呆的花铃。 “噢！” 当花铃来到屋里时，看到墙角一只五花大绑的公鸡，让她挪不开目光的却是炕上的布，好看的条理棉布与厚厚的老粗布。 很快花铃拿着四个新碗和几斤野猪肉跑回家了。 小丫却不走了，要在家里玩平板车。 “花城你的脸怎么有点红？”王琳这时候注意到张花城脸上有淡淡的红痕，赶紧问问怎么回事。 “刚刚滑倒了，路上太滑，你走路也要小心点啊。” 张花城没说是被打的。 “我看看！” “没事，你看这是什么。” 张花城从竹筐里取出一个报纸包递给她。 王琳一接过惊喜道：“书吗？” “不是书。” 张花城摇头，“现在书不好买的，特别是这几年管控太严，这是给你买的日记本和钢笔，对了这里还有一瓶墨水。” 小说与诗歌等文艺类书籍因为破四旧运动被严控，除了少量革命题材，比如《红岩》《林海雪原》这些允许流通，其他的可以说想都别想。 家里的《红楼》更是禁书。 一听是笔记本与钢笔，王琳开心极了，她以前的两支钢笔在当知青时被偷了，就再也没有过钢笔。 “这也是给你的，可惜没有给你买到润唇膏。” 张花城取出两盒上海友谊雪花膏递给她，他本来还想买白色的老式百雀羚润唇膏的，但还没有普及过来，买不到。 “雪花膏？” 王琳惊喜。 很快兜兜和小丫不情不愿的被抱进屋洗手洗脸了，雪花膏很香，小丫甚至伸舌头去舔舔手，被张花城敲了几下才老实。 张花城在家熬起了狼油，王琳则在揉面包饺子了，准备来一顿猪肉白菜馅的饺子。 本来是要杀了大公鸡来一锅猪肚鸡。 但王琳不愿意，家里从来没有养过鸡，终于有一只了她想养着，连小丫和兜兜都拦着不让杀，两个小姑娘恨不得抱着公鸡去被窝里一起睡。 冬天养鸡很难，只能喂粮，不过现在家里条件还真不是问题。 晚上一家人都要吃猪肉白菜馅的饺子，要包很多才行。 老家也是笑声不断，一碗碗的肉丝面香飘四溢。 “这一顿吃了小半袋的面。”大嫂都看的心疼，上好的白精面吃面条，一袋面下去了一小半，连猪肉都放了小一斤。 “娘，还要吃！” 小宝抱着碗跑进屋，大宝也紧随其后。 “没有！” 陈秀英瞪眼了。 “晚上再吃。” 张虎臣也忍不住夺下碗，都是大肚子蛤蟆，能吃的很。 “晚上姑姑说有好吃的，很多很多的好吃的，还有酒，爹爹，什么是酒？还有姑姑说我们马上就要有新衣服了，好看的新衣服。” 小宝抬着头一脸认真的问。 新衣服？ “虎臣，你把花铃叫过来问问怎么回事。” 陈秀英心中一动，猜测与自己的小叔子有关系。 “瞎说的吧。”张虎臣不相信，还是去喊了。 很快花铃来了。 “花铃，刚刚小宝说他们马上有新衣服了是怎么回事啊？家里那一点点布票做个裤头都难。”张虎臣见自己老婆低着头去盛面汤了，耳朵却竖着，自然明白是要让他来问。 无奈只能自己开口。 “二哥给大宝小宝她们买了棉布和棉花，小丫也有呢，家里的小孩都有份，哥，我现在也还小吧？” 花铃想知道有没有自己的，她当时都没好意思问。 “你都要结婚的人了，还小孩子。” 张虎臣一听，果然是花城买的。 “哥你真讨厌，人家这不是退婚了吗？不结婚的话不就是小孩子吗？” 花铃气的跺脚。 “好好好，你小，你小行了吧，那个小宝说晚上有好多好吃的怎么回事啊？花城要过来吃饭吗？” 花铃已经扭头离开了。 大宝小宝嗷嗷的追了上去。 陈秀英伸头看了看，小声道：“你要不去你弟家看看怎么回事，现在两家闹的这么僵，如果做了什么投机倒把的事千万别被其他人知道。” 就今天这事，如果真被抓到把柄，老陈家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两家矛盾已经越来越深了。 “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花城了？” 张虎臣感觉自己老婆和以前不一样了，还会关心家里人了。 陈秀英气的道：“我那是关心大宝小宝的新棉衣，他们长这么大还没穿过新衣服呢，你这个当爹的也不反思反思！” 一看情况不对，张虎臣灰溜溜的跑了。 这年头有衣服穿就非常好了，至于新衣服谁家孩子有啊？就是城里的孩子都很少能做新衣服的，还是新棉衣。 五叔公吃了一碗肉丝面靠在炕上打起了呼噜，他家里没烧炕，这里暖烘烘的还吃饱了，一舒服就睡了过去。 三爷爷他们都回家了，对他们而言老张家今天在与老陈家的斗争中取得胜利，他们心情还是很好的。 “爹，娘，二哥买了一辆新的车！” 花铃见都走了，看爹娘坐在灶前端着碗喝着面汤，高兴的跑了过来炫耀。 “啥？爬犁？” 张虎一瞪眼。 这东西哪里能买？ 需要开证明才能去公社买的，还得有钱。 “不是爬犁，是平板车！” 花铃纠正。 “花城买了一辆新的平板车？”老妈也怀疑听错了。 新的平板车要去买的话不但需要大队开证明，还要花很多很多钱，最便宜也要一百几十块，除非是公社分配下来的平板车。 她之前就想问问儿子哪里弄的钱给老陈家，只是一忙忙忘了。 “嗯，好漂亮的。” 张花铃连连点头。 “你去老二家看看，是不是亲家公给的。”张虎也想不明白，自己儿子什么德行他清楚，怎么这些天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是亲家公给的？ “我去看看！”宋桂英放下手里的碗准备去看看。 “娘我和你一起去！” 花铃高兴的上前拉着老妈的手。 母女俩刚要出门就遇到了正准备出门的张虎臣，一时间大眼瞪小眼。 “大哥你去哪里？” 花铃疑惑。 “那个，那个我去花城家看看。” “啊？” 三十六章上等的皮革护膝 当一家人来的时候，张花城还在往罐子里过滤狼油。 “二锅，娘来啦！” 小丫跑进来喊了一嗓子。 刚准备跑回去的小丫一眼看到了盘子里放的狼油油渣，眼巴巴的靠过来一把抱着张花城的腿。 “二锅~” “吃一块吧。”张花城低头看了一眼，这小丫头太馋了。 小丫高兴的找了一块大的，拿着后就蹦蹦跳跳的出去玩了。 院子里张虎臣正来回摸着平板车，爱不释手，他们家就有平板车了，以后遇到要用平板车的时候，也不用心疼几张毛票去大队租平板车。 王琳拉着花铃回屋看雪花膏了。 “娘呢？” 张花城装完狼油，擦了擦收过来问问。 “外面看平板车呢，大哥也来了，我去喊啊。”花铃笑嘻嘻的跑出去了，手里拿着一盒雪花膏，宝贝的不得了。 很快老妈被拉进来屋了，看到炕上的布和棉花时都愣了好一会，她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的布和棉花。 连跟着进来的大哥都看懵了。 “花城，咋这么多的布和棉花啊？” 老妈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棉布，这里面大部分都是上好的格子棉布和印花棉布。 六十年代棉布以纯棉为主，类型涵盖老粗布、斜纹布、府绸、灯芯绒等，不过当前色彩受时代限制偏向素净，实用且好看的就是印花布和格子布。 “这些等会都带回去，给琳琳和花铃小丫都做身新棉衣，还有大宝小宝，这老黑布是做棉鞋的，棉花这里多得很，家里每人都做一双。”张花城提了一卷黑底皮过来，这是做鞋底用的。 家里人人都有，当然也有铁柱的弟弟妹妹的。 “娘，还有大公鸡呢！”小丫跑去将角落里捆绑住的大公鸡抱了过来，也不怕被啄，献宝一样的往老妈怀里塞。 “买这个干啥，大冬天的喂啥啊？”老妈急忙接过来，看着捆绑住的大公鸡有点反应不过来，大冬天的哪有粮食喂鸡啊。 张虎臣在家里东看看西看看，时不时瞪大眼，家里多了好多他想都不敢想的东西。 当他在隔壁房间看到挂着的狼皮和三八大盖时，他就明白家里这些东西都是哪里来的了。 偷猎！ 花城居然进山了！ “哥，这块皮革带回去，让嫂子给咱爹缝两个护腿，再做条棉裤，这样咱爹冬天也能下炕了。” 张花城取出一块野猪皮，这块野猪皮做两个护膝完全足够的。 “哦哦，好。”张虎臣心里咯噔一下，他认出来了，这是野猪皮革，山里的成年野猪凶猛到连狼群都避让三分的。 “嫂子不会说什么吧？” 张花城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句。 “不会说什么的。” 张虎臣摇头，非常肯定道：“你嫂子虽然是陈家人，但现在嫁到我们家里了，比谁都懂顾好自己家最重要，要不然上一次也不会替你瞒着的。” 他知道自己弟弟在担心什么。 听到这话张花城也彻底放心了，将一些东西纷纷取了出来。 “这雪花膏和红头绳都是给嫂子的，还有针线和这个洗手盆，这两包桃酥也带回去给大宝小宝吃。” 张花城决定等赚到钱就去买一台缝纫机送给大嫂，这样以后不管是做衣服还是做鞋子都会很方便。 大嫂是手艺顶尖的裁缝，大队里有名的，从小就跟着她奶奶学手艺，嫁到老张家后没少靠这手艺赚钱补贴家用。 也正是这个原因让老陈家没少骂她。 “花城，家里的东西最好藏起来点，用的时候再拿出来。”临走时老妈小声提醒，眼神示意一下隔壁的陈有德一家。 “我知道。” 张花城点点头，有陈有德一家确实是麻烦。 刚才他熬个狼油都要确认风向，然后门窗关的严严实实，生怕鼻子尖的陈有德两口子闻到。 当张虎臣拉着平板车回去时，大宝小宝嗷嗷地冲了上来。 花铃坐在车上抱着东张西望的兜兜，小丫则勇敢的跳了下去，一头扎进了雪坑半天爬不出来。 这一幕让兜兜笑个不停。 “娘，娘，车！” 小宝贴心的去喊娘了。 “什么车？” 陈秀英闻言出来看看，当看到平板车的时也愣了，这还是一辆新的平板车！ “嫂子，能先给我做好看的衣服吗！” 花铃抱着兜兜跑过来。 做好看的衣服？ 很快陈秀英明白为什么说做好看的衣服了，在平板车上有好多的棉花和棉布…… “虎臣你来一下！” 将东西搬进屋，陈秀英急忙拉着张虎臣去问话了，想知道这些到底是怎么来的。 张虎臣没有瞒着，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当得知张花城进山偷猎，倒也没有意外。 除了偷猎她想不出其他。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这个以前平日里窝窝囊囊的小叔子敢进山，还打了野猪打了狼，这倒是让她刮目相看，她自然清楚冬天的山里是有多危险。 这两晚上狼嚎不断难道就是小叔子的原因？ 一家人都来研究新棉衣了。 张虎则拿着野猪皮革满脸喜色。 “弟妹和花铃一人一身，用的布会多一些，大宝和小宝还有小丫用的会少一些，这三个尺码是谁的？和小丫大宝小宝尺码相差不大，节约点用这些印花布和格子布倒是绰绰有余。” 大嫂计算着布料。 布料珍贵，不能浪费一点。 “嫂子，我不想要棉衣，我要春天夏天秋天都能穿的新衣服。”花铃摩挲着软软的格子布满心欢喜，她倒不是不喜欢棉衣，而是棉衣只能冬天穿。 可如果不是棉衣，她一年四季都能可以穿的。 “做棉衣吧，等春天嫂子给你把棉衣拆开，取出里面的棉花给你改一下就可以了，等到明年的冬天再给你把棉花塞进去。” “好！” 花铃高兴极了，她要有新衣服了！ “娘，我也要！” “娘，我也要！” 大宝小宝一起嚷嚷起来。 智力欠佳的小丫刚跑进来，也不知道大宝小宝在要什么，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跟着嚷嚷，“娘，我也要！” 野猪皮革是好东西，大嫂开始画着样子，在张虎腿上量了又量，做两个护腿绰绰有余。 有了这野猪皮革，张虎冬天就不会腿疼了。 “花城呢？不是说晚上来家里吃饭吗？” 张虎看看窗外，天色正在逐渐暗淡。 “说是要做两道菜，到时和琳琳一起端过来。”宋桂英看了一眼盆里的饺子，这么多的饺子哪里还用吃其他的菜。 “我们家一年多没吃饺子了。” 张虎感叹了一句。 当得知自己儿子是进山偷猎时，他心里不是滋味，山里太危险了，没想到最不争气的儿子为了养家能做到这一步。 三十七章进山打猎新成员 张花城正在家里爆炒海鲜杂烩。 铁锅中的海鲜“嗤嗤”作响，香气扑鼻。 他刚刚去了一趟海边收了些海货，除了十几个明天能拿去卖的蟹留在岩坑里，其他的都背回来自己吃了。 “鱼要炖吗？” 包饺子的王琳看了眼竹篓，里面有几斤鱼。 “鱼就不炖，等会一块带去让爸妈他们自己炖汤喝吧。” 他们家里不缺海鲜。 张花城看看炖汤的锅，炖了个野猪肚炖排骨，闻了闻倒是有几分猪肚鸡的味道，尝了一口鲜汤倒也勉强合格。 “走，回老家吃饭！” “嗯！” 王琳早就等不及了，她担心兜兜在老家磕着碰着，小丫头现在走路都不稳当。 一家人也都在等他们了，小丫兜兜还有大宝小宝四个孩子都围在桌前，眼巴巴的看着一个个好看的饺子。 “娘，什么时候能吃饺子？” 小宝已经问了八百遍了。 “等会，等你叔来了就能吃了。”陈秀英正在炕上钉着野猪皮革，完工的一个野猪皮革护膝已经套在了张虎的腿上。 张虎正乐呵呵的在屋里溜达，野猪护膝让他腿疼的毛病好像都减轻了。 五叔公还在酣睡中。 “来了来了，二哥和二嫂来啦！”花铃兴冲冲的推开门跑进来，一阵寒风也跟着吹了进来。 几个小孩嗷嗷的跑来，终于能吃饺子了。 王琳与张花城端着盆来了。 “妈妈抱抱！” 兜兜跌跌撞撞的跑过来，开心极了，她还是第一次冬天出来玩。 王琳赶紧将盆递给花铃，抱起兜兜一顿亲。 “端的什么啊这么香？” 张虎伸手接过张花城手中的锅，一股浓郁的香气让他精神一振。 “炖的猪肚排骨汤，走一路都凉了，放锅里加热再喝。”张花城搓搓手，一路走来手都冻麻了。 本想做一锅猪肚鸡，但大公鸡王琳就是不让杀，只能用排骨替代了。 味道还不错。 “桂英，桂英，快给孩子们下水饺吃。” 张虎立刻喊了起来。 老妈从屋里钻出来，身上还粘着一些白棉絮，一看是在屋里弄棉花的。 “吃水饺咯！” 小丫高兴的围着桌子跑。 老张家今晚上热闹了，欢声笑语不断。天色也开始逐渐暗淡，窗外的月光还不亮，王虎将家里的两个油灯都点上了。 一瓶二锅头，三个小酒杯，每个人面前一大碗或者一大盘的水饺，很快端上来一铁锅的爆炒海鲜放在中间，热气腾腾满屋都是香气。 “小丫，把你五叔公喊醒！” “好！” 五叔公被小丫喊醒了，坐在桌前给他倒上酒才反应过来，他这是睡着了？ 老人家看看油灯再看看外面，一觉睡到天黑了。 有热炕睡觉和他在家里没法比，睡得香，他在家里不烧炕，冷的都睡不着觉的。 “五叔公，来两杯。” 张花城给五叔公倒了一杯酒。 “酒啊？” 五叔公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端起酒杯闻了闻，一脸满足道：“好久没喝了。” “饺子好吃！”小丫吃着饺子，很开心。 “好吃！” 坐在王琳怀里的兜兜也跟着学话。 “花城你不喝吗？来一杯。” 张虎见张花城不喝酒，示意他喝一杯。 “我不喝，晚上还有事。”张花城摇头，他答应过王琳不喝酒了，何况晚上还要进山，自然不可能喝的。 家里吃饭的桌子太小，干脆分成大人一桌和小孩一桌，嬉笑打闹好不热闹。 张虎与五叔公多喝了几杯，看样子五叔公今晚还得睡在这里。 张虎臣也想多喝一杯的，却被大嫂阻止了，晚上还要做棉袄，不能喝多的。 “妈，饺子真好吃！” 大宝一大碗饺子下肚还没吃饱，端着碗跑过来要饺子。 肉放那么多能不好吃？ 赵秀英见大宝盯着自己的碗，瞪了大宝一眼，然后就将自己碗里的倒出两个。 小宝一看也跟着嗷嗷叫着要饺子。 “花铃，去给孩子们盛汤，把锅里的猪肚和排骨捞给孩子吃！” 张花城听到动静立刻叫花铃。 “我来我来！” 老妈一把拽住要去捞排骨的花铃，她哪舍得让这小败家子去盛，让这个小败家子去，真能把肉都捞出来的。 一碗碗的猪肚排骨汤谁喝了都说好，五叔公更是赞不绝口。 张花城让五叔公多喝了一碗，这可是养胃的好东西。 吃完后，赵秀英热情的拉着王琳去屋里量尺寸，她对王琳棉衣服尺寸有点不相信，很快王琳就脸红红的低着头出来了，赵秀英满脸羡慕。 兜兜吃饱就睡了，张花城也不耽误时间，拉着平板车载着母女俩往家里赶去。 清冷的月光挥洒在雪地上，王琳张望着，发现路走错了。 “花城，走错了。” 王琳提醒。 “没错的，我去叫下二狗。”张花城示意前面。 “啊？” 王琳茫然，大晚上的叫二狗干嘛？ 很快张花城就来到了二狗家，家里黑漆漆的，也不知道二狗睡了没。 “二狗！” “嘭嘭嘭！” “二狗！” 拍了好一会，二狗才磨磨唧唧的出来了。 “找我？” 二狗没想到拍门的是张花城，有点疑惑。 “去我家吃个饭，和你说个事。” 张花城扭头示意。 “嗯。” 二狗进了屋，很快提着一个网兜出来了，里面还有五六个苹果。 王琳见二狗将苹果扔在了平板车上，她有点发愣，大冬天苹果可是稀罕东西，能吃个冻梨就不错了，谁吃得着苹果啊！ 至于张花城为什么来喊二狗，她猜测应该是和花铃有关。 二狗一路上也都没吭声，问都不问张花城找他做什么。 回去后张花城就用几个石头砸了几下铁柱的门，很快铁柱就悄悄的开门溜出来，确认是张花城叫他，咧着嘴关上门。 张花城回屋就开始下水饺，一锅的水饺来回翻滚着。 二狗不说话。 铁柱也一声不吭的坐在那边等着，气氛很凝固。 “二狗，花铃的事谢谢你。”张花城盛水饺的时候突然冒出一句。 “啊？” 铁柱懵逼，发生了啥？ 二狗也诧异的抬头。 王琳也好奇的看了过来。 “我知道陈秋阳和王家寡妇的事是你去告诉王家老太太的，不管什么原因，花铃不用嫁给陈秋阳这件事我得好好谢谢你。” 张花城将饺子放下。 去倒了小盘老醋，扔了一个蒜头在桌上。 二狗没有反驳，只是嗯了一声。 “今天叫你来是想问问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进山打猎赚钱。” 张花城没有废话，进山打猎需要人手。 二狗就是一个非常合适的人选。 “进山？山里现在全是狼。” 二狗摇头。 张花城没说话，转身去屋里了，很快拿着一张完整的狼皮与一块野猪皮革，连三八大盖都拿了出来。 “我们有枪。” 张花城将皮革和三八大盖给二狗看看。 “一杆枪有什么用，不说能不能打到，真遇到狼群跑都跑不掉的。” 二狗沉默后摇摇头。 大队的老猎人和守山员都不敢在大雪封山的时候进山，遇到狼群就完了。 “哥枪法很厉害，不管多远一枪就能打死的，野猪和狼都是哥一枪打死的。”铁柱颇为骄傲的抬起头。 “一枪？” 二狗愣了下。 “铁柱没有说谎，不管野猪还是狼都是一枪打死的，二狗，现在山里有七八只成年的灰狼，只要打一只，卖肉都能卖一百块钱的，皮子还不算，我和铁柱喊你是因为我们打多了背不回来，你也想赚钱吧？没有钱你拿什么娶老婆？” 张花城坐了下来看向二狗。 二狗沉默了，好一会才道：“进山可以，但如果太危险，我会随时退出。” 他还不想死在山里，但他现在确实是想赚钱。 “放心！” 张花城笑着同意，只要去了，二狗就不会有退出的想法了。 “还有一件事，谁打死的谁拿大头，这个没问题吧？” 张花城补充了一句。 他现在也需要多赚钱，需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了。 “嗯。” 二狗点头。 三十八章一枪爆头狼 老王头是个老守山员，二狗也在老王头手里学了一些本事，而且他生性好斗人尽皆知的，不会拖后腿。 铁柱抬头时一碗水饺已经吃完了，王琳过来给他又加了一碗。 “你打死的也会分我钱吧？” 二狗看着张花城。 “当然！” 二狗点头，不再说话。 张花城大概知道二狗要钱做什么，估计是想盖新房，凑彩礼钱吧，毕竟只有这样他才有娶花铃的希望。 只是他和花铃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张花城很好奇，又不好意思问。 “你们快吃吧，铁柱快给锅里的都吃完了……” 这时王琳弱弱的来了一句。 正狼吞虎咽吃水饺的铁柱不好意思的抬起头，咧嘴笑笑。 “哥，水饺真好吃……” 一遇到好吃的他就有点控制不住。 “蘸醋吃更好吃，蒜瓣也不知道咬一块，算了你继续吃吧，我和二狗一人一碗够了。”张花城哭笑不得。 铁柱倒是不会和他客气。 “今晚进山吗？刚来的时候就有狼嚎。” 二狗听到了狼嚎。 “这群狼还在找我们，过半个小时再去，现在月亮还不是很亮。”张花城来到窗前抬头看看圆月，皎洁的月光正照耀着冰天雪地。 “那我回家拿弓。” 二狗飞快的吃着水饺，要回家一趟。 弓？ 是王爷爷的那个大弓吗？ 张花城记得王爷爷以前是老猎人，一箭射杀过一头野猪，当时他还小，轰动整个大队。 “再来一勺，吃饱了才有力气进山！” “嗯！” 半个小时后，随着月光越来越亮，三道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张花城看着手持大铁弓如猎豹一般观察四周的二狗，他明白二狗为什么自己活的还挺滋润。 “以前经常进山？” 一看就是老手。 “嘴馋了就进山，不过也就打个兔子打个狍子，冬天可不敢进的，夏天也不敢。”二狗跺跺脚，他的棉鞋冰冷坚硬，一点都不暖和。 冬天不敢是因为遇到狼群跑都没得跑，夏天的老林子视线差的可怕，猛兽到了跟前都有可能还没有察觉。 断断续续的传来狼嚎，距离不近，显然是狼群在传讯。 “这群狼崽子怎么跑这么远了？”张花城一阵头疼，听这声音，不走个把小时到不了狼群所在的地位。 “大概是在围猎。” 二狗猜测。 “走，去看看，就当热身了！” 张花城没办法，只能去找狼群，很快他们就消失在茫茫的雪山中。 沿途中遇到了一只觅食的野兔，张花城用一颗石子就将其打的满地抽搐，这一操作让二狗看呆了，铁柱倒是理所当然的将野兔掐断气扔进竹篓里。 狼群嚎叫越来越近，它们确实是在围猎，好消息是它们正在向他们的位置赶来，坏消息是中途狼嚎停下来了，大概是围猎成功开始进食了。 “狼群集体出动，是狍子的几率不大，大概率是野猪或者是马鹿。” 张花城猜测，同时子弹上膛。 他们所在的上白山尾部平坦区域较多，冬天出现成群的马鹿也是很正常的，狼群集体出动必然是大型猎物。 当然是野猪的可能性更高。 山中寒风凛冽，但一直在赶路的三人却都快出汗了，呼出的气息快速化为冰霜缭绕升腾。 大概二十分钟左右，一声狼嚎让他们都警惕起来了，很近！ “前面不远，准备！” 张花城解下竹篓，活动活动手指。 铁柱也跟着放下竹篓，一手拿着木棍一手提着锋利的砍柴刀，身上背着一捆麻绳。 二狗也抽出了一只磨得发亮的铁箭头箭矢。 随着靠近，他们听到了低吼与撕咬，时不时还传来小狼崽子嗷嗷的叫声，隐隐约约还能够闻到血腥味。 当他们靠近时终于看清了，两头体型巨大的马鹿倒在雪地里，一群狼正围着撕咬吞食，几头灰狼吃饱了，正趴在附近舔食着爪子。 一共十一头狼，其中有三头小狼崽子，一个个身上都沾满血，肚子滚圆滚圆的。 看样子是钻进马鹿肚子吃内脏沾上的血。 张花城一眼就找到了舔着爪子的头狼，体型最壮，眼神凶残，这种小型的狼群是没有狼王的，只有头狼。 他拍了拍二狗，然后示意自己打头狼，让他射其他的狼。 二狗点头。 血腥的味道让狼群暂时失去了味觉上的优势，作为顶级捕猎群体，它们并没有太强的警惕性。 “砰！” 清脆的枪声响起，几乎一瞬间头狼重重的趴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一枪正中眉心。 狼群顿时躁动，破空声呼啸而至，一支箭矢射中了一头成年灰狼的腹部，灰狼哀嚎着满地打滚挣扎。 几乎一瞬间张花城子弹上膛，对着一头低吼的壮硕成年灰狼就是一枪。 刚做出攻击姿态的成年灰狼倒地抽搐，很快便气绝身亡。 “嗷~~” 其他灰狼一哄而散。 “够了，不能打了。” 张花城见二狗还想再打一只，摇摇手示意不用。 打了也带不回去的。 留着，它们或许还会再附近徘徊。 灰狼都逃了，两只被他爆头的当场毙命，被箭矢穿透身躯的灰狼踉踉跄跄的想要逃离，却很快摔倒在地不断抽搐。 “不打了啊？” 二狗错愕。 “多了带不回去，最多就是弄一张皮，留着下次再打，地上还有马鹿呢。” 张花城拔出刺刀走过去，熟练的一刀结束了抽搐的灰狼小命，远处很快传来了一阵阵狼群的哀嚎与母狼的呼唤。 “铁柱，把马鹿拖过来，狼也拖过来！” “好！” 两头成年马鹿一头公一头母，母的应该是最先被狼群咬死的，被吃了大半，公马鹿肚子被掏空，只有内脏被掏光。 “哥，我们发财了！” 铁柱高兴的拽着公马鹿，几百斤重的马鹿被他轻松的拖拽过来。 “老子还是第一次打到狼。” 二狗拔出箭，踢了踢死去的灰狼。 张花城快速的将三头狼刨开肚子，内脏全清空，处理好一个就让铁柱用雪埋一个，让其快速上冻冰封。 母马鹿虽然还剩下不少肉，但全是齿痕，狼牙细菌严重，张花城果断将其放弃，只收集了一张满是齿痕的破烂鹿皮。 公马鹿他重新掏空，除了鹿角，多余的头和蹄子等等全部让铁柱用斧头砍掉扔了，简单的处理这些就用了足足半个小时。 最大的头狼塞到了铁柱的竹筐里，铁柱扛起了半片公马鹿，二狗扛着自己射杀的那头，提着两个马鹿角。 张花城竹筐里也塞了头灰狼，扛了半片公马鹿。 “哥，那个不要了啊？” 临走的时候铁柱盯着被扔掉的母马鹿，这不得上百斤的肉啊？ “你要累死你自己啊还是要累死你哥我啊？”张花城吸了口气，身上背负的可是二百几十斤的东西啊！ 就这样一路上都是走走停停，时不时还要和二狗抬着半片公马鹿。 二狗也明白为什么张花城要带着自己了。 估计就是需要个抬猎物回去的。 一路上铁柱精神奕奕，让张花城都有点羞愧了，老子可是超级兵王啊，虽然是重生的身体素质还没完全恢复…… “哥，这一次发财了啊！” 铁柱满脑子都是钱。 三十九章抢手的工业劵 确实是发财了。 马鹿肉虽然比狼肉便宜点，但却比野猪肉贵，马鹿肉在当地和狼肉齐名，含有丰富的蛋白质和脂肪，而且有一定量的维生素，可提高人体新陈代谢和抵抗力的滋补物质，特别是冬天更是御寒佳品。 三头灰狼全是公狼，加起来狼肉能出三百斤重，马鹿肉也接近三百斤重。 单单卖肉都能卖五百多块钱了，这还不算狼皮鹿皮钱！ 这哪里是打猎，这简直就是抢劫！ 本来还在狂欢的狼群现在已经不知道去哪里哭泣了，估计会远离这片区域，不过就算它们离开了，也还是会有新的狼群来这里。 “哥，有野鸡！” 铁柱看到不远处觅食的两只野鸡，赶紧提醒张花城。 二狗翻白眼了。 谁还有心情管野鸡？ “别说野鸡了，就是野猪在眼前我们也当看不见。”张花城全身都在冒热气，不过让他出了口气的是，他已经看到黑夜中的陈堂三里渠，看来得尽快开始特种兵训练，尽快恢复到巅峰。 当他们回到家时已是下半夜，王琳听到动静后飞快的跑出来开门。 月色下张花城发现她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哭过。 “不用担心我们，我们现在是专门去找狼群。” 张花城知道她是担心自己，今天回来的太晚了。 “嗯！” 王琳低着头擦了擦眼泪。 处理工作让张花城头疼，一头就要处理半小时，这三头外加一头马鹿，索性二狗也会处理，铁柱也跟着帮忙。 马鹿脂肪和狼没区别，掏空身体去掉脑袋的马鹿，身上的脂肪层只刮出五斤左右。 三头狼贡献了满满一盆的脂肪。 狼牙全部拔了下来，家里又多出了三张完整的灰狼皮革，还有两头马鹿皮革。 “二狗你回去睡觉吧，我和铁柱睡一会就去县里卖肉，铁柱你还是睡隔壁。” 张花城也累了。 二狗点点头回家了，弓箭留在了这里。 铁柱回到屋里倒头就睡。 “明天等花铃来，让她把这些狼的肥肉和马鹿的肥肉带回去熬油，家里现在不需要了。” 睡觉时，张花城提醒王琳。 毕竟现在花铃早上来的可早了，早早的就带着小丫来玩。 “嗯！” “狼腿也让带去一个。” “嗯。” “明天我去买一袋大米，再买两袋大白菜回来，今年冬天我们不缺白菜吃了。” 渐渐地张花城睡着了。 早上是王琳喊他起床的，恰好外面响起了公鸡叫声，这公鸡多多少少还是有点用的。 很快他们拉着车赶往海边。 海里收获颇丰，但张花城都没心思搞这点东西了，浪费接近一个小时时间赚个十块八块，关键不好卖。 他犹豫再三还是将蟹笼都藏在礁石下，暂时不打算搞海鲜了。 等过些天暖和一点他就尝试着弄大型蟹笼，直接扔到海里捕捞大青蟹，到时一只大青蟹卖几块钱都不是问题。 当他们赶到集市时，和昨天一样围了一群，由于昨天排队排着排着开始围起来抢了，今天他们干脆不排队了，都挤在前面。 当三头灰狼和一头马鹿出现在他们眼前时，早市都快被掀翻了。 “狼肉一块钱一斤，马鹿七毛钱一斤，不管是买狼肉还是买马鹿肉，买一斤送一两！”张花城立刻喊了起来。 周围摊主们传来一道道羡慕与嫉妒的眼神。 “我要两斤狼肉！” “我要马鹿肉！” 张花城快速地卖着，谁给钱就卖谁。 还有用鸡蛋换的，他也按照市场价格换。 大概二十分钟后突然传来一声市管会的来了，整个集市一片混乱，张花城毫不犹豫的拉着平板车就跑。 “铁柱！” 他吼了一声。 反应过来的铁柱快步跟上。 市管会显然就是冲他们来的，一来就追他们，看也不看其他人。 “救命啊，杀人了啊！” “死人啦！” 就在几个市管会追的时候集市里突然传来一声刺耳的公鸭嗓尖叫，几个市管会的对视一眼不得不跑回去。 当他们跑回去的时候，却发现哪有杀人，刚刚是谁喊的他们也不知道，再去追张花城和铁柱，发现人早就跑没影了。 “同志，同志，他们往那边跑了！” 一个系这围裙的妇女赶紧跑过来。 如果张花城在这里就能认出来，这就是早市上卖豆腐的大妈，显然是她去举报的。 “大哥！” “大哥！” 刚跑远，张花城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循声望去，却见巷子口罗成正向他们招手，压低声音喊他们。 张花城立刻拉着平板车过去了。 罗成小心翼翼的看看四周，然后示意他们跟上。 “大哥你们被举报了，是胖婶举报的，幸好东哥今天去市管会，他一听卖狼肉就猜到是大哥你们。”罗成嘿嘿笑着带路，自顾自的说着。 “胖婶？” 张花城皱眉，这是谁？ “卖豆腐的那个，她家里有点关系，不过她不知道你和东哥认识，回头让东哥去打一顿就没事了，刚刚来不及通知你们，幸好你们跑的快。” 罗成说完张花城就知道是谁了，想那个和他换过海鲜的卖豆腐大妈。 “哥，这些肉不能卖了吗？” 铁柱抓抓头。 这才卖了一百几十斤肉，还有好些人等着买的，谁知遇到这种事。 张花城也知道刚刚嚎叫杀人的是谁了，估计就是秦晓东扯着嗓子喊的，难怪有点熟悉感。 “大哥！” 很快秦晓东气喘吁吁的跑来了，看了看平板车上的狼肉啧啧道：“怪不得红眼，这么多的狼肉和马鹿肉啊。” “这次多亏了你。” 张花城知道如果不是秦晓东，有一定的几率他会扔掉平板车带着铁柱跑。 那样的话可就亏死了。 “都是自家兄弟，能回去了，我刚刚已经和胖婶说了让她别瞎几把的去举报，大哥你就放心卖，这片地都是自己人，那些市管会的也不愿意大早上起来干这事，愿意干这事的都被他们内部赶走了。” 秦晓东略微有点得意。 张花城自然听懂是什么意思了，没想到这里的市管会如此松懈，对他而言就好事。 “对了大哥，工业劵除掉了！” 秦晓东取出一叠钱递给张花城，是工业劵出掉的钱。 “都帮这么大忙了，这十块钱和你的兄弟们喝酒，工业劵这么好出？”张花城接过钱瞄了一眼有几十块，有点吃惊，这出的也太快了！ 昨天给的，昨天就卖掉了？ 他抽出一张大团结递给秦晓东。 “谢谢大哥！嘿嘿，大哥我就不客气了啊，最近太缺钱了，咳咳，那个工业劵是紧俏货，拿去就能卖掉。” 秦晓东大喜接过一张大团结，刚准备说缺钱就想起缺钱是因为被张花城给抢了，没继续说下去。 四十章上海座钟 工业劵在大城市非常稀缺的，就是定制个衣服都可能要用到工业劵，没工业劵当真是难倒一片有钱人。 “没人问哪里来的吗？” 张花城心中一动。 如果没有人问，那他就可以把剩下的三百张全给出掉了。 “黑市谁问啊，那不是砸自己的碗吗，而且几十张工业劵对于大城市的黑市就是毛毛雨啊，还有几百张甚至几千张往里面卖的，大部分都是当官家属去卖的，不算事。” 秦晓东摇头。 黑市有黑市的规矩，要不然也不叫黑市了。 张花城走了几步停下来，想了想，然后掀开衣服从里面拽出一个布袋塞给秦晓东道：“给我出掉，但你也要注意这东西来历不明有一定风险，至于我怎么得到的，告诉你也无妨，和你大衣一样是我反抢的。” 手中一沉，秦晓东一个激灵，然后飞快的塞进怀里看看四周。 “哥，这是多少？” “三百张整！” “嘶，这个狗日的绝对抢了当官的！” 秦晓东一听心疼的龇牙，他如果不是墨迹了一会去喊人，说不定就将其拦住了，这些工业劵就都是他的。 张花城想到了那个黑色的公文包，只是公文包除了有个上海标志，里面除了工业劵空无一物。 回到早市，张花城看到眼神躲闪的胖婶，胖婶的脸上明显有红手印，显然是秦晓东干的。 “哥你放心，以后你在这里卖没人敢管你，不过你到点就得跑啊，不然他们真抓的。”秦晓东狠狠地瞪了一眼胖婶，然后提醒张花城。 张花城切了大概五六斤的狼肉递给他道：“带回去吃，别和哥客气。” “好嘞，谢谢哥，哥你也放心，就是真抓了兄弟也能给捞出来！” 秦晓东高兴的接过。 听到这话张花城不得不高看秦晓东他们一眼了，在这年头，计划经济是国家经济发展的主导形式，为了维护社会稳定，政府对一些可能引起社会动荡的行为进行严厉打击，其中就包括投机倒把和走资派，严重直接死刑。 能将这里关系走通，这让他很吃惊。 罗成站在旁边帮忙吆喝着，这里人都认识罗成，时不时就遇到熟悉的和他打招呼，肉卖的飞快。 不到一个小时就全卖光了，张花城瞄了眼怀里鼓鼓囊囊的布袋，里面已经被钱塞满了。 真发财了。 “哥我回去了啊！” 秦晓东拍拍胸口示意一下工业劵，他要去出掉工业劵。 “等等，你帮我打听一下谁有座钟，新的也行二手的也行，实在不行手表也可以。” 张花城想要一个座钟。 他今天才知道这两天王琳晚上都不睡觉，就等着叫他起床，怕睡过头，如果有座钟，座钟是会报时间的。 手表却不会。 “啊？” 秦晓东一听眼神古怪，然后看向罗成。 罗成大喜道：“哥，我有啊，我有一个上海座钟，全新的啊，就是摔出点痕迹，你要的话120块就行，不，110块给你！” 百货商场里的上海座钟就需要120块，但要票，不然有钱也买不到。 他的摔了，有几个买家看了后都嫌贵，一直没出掉。 “你哪里来的？” 张花城惊喜，这也太巧了。 “大哥我们边走边说。”秦晓东见这里人多眼杂，低声示意。 走了一会，秦晓东看看四周。 “上次我们这里来了一群扒火车的南蛮子，想在我们这里出货还不想吃亏就和我们冲突起来了，老丁的木头就是他们扒拉下来的，还有你拿走的军大衣和瑞士军刀都是他们的，要不是我们那天带了三条枪，他们怕不会那么轻易离开的。” 扒火车的南蛮子？就是飞贼啊！ 黑吃黑！ 这一说张花城也明白了，怪不得能有瑞士军刀，还有崭新的军大衣，感情是黑吃黑得来的。 “还有别的好东西吗？” 张花城赶紧问问。 秦晓东想了想：“没别的了，罗成那里分了个钟表，我那边还有一个值点钱的皮衣，对了，雷子有理发的推子和剃头刀，都是新的！” 雷子？ 估计是上次被打的其中一个吧。 “都要了！” 全都能用上！ 推子和剃头刀也能，他上一世在部队时七十年代的一群大头兵都是互相剃头，他技术还是非常好的。 他们很快就到了秦晓东家里。 秦晓东找出皮衣，皮衣通体黝黑，张花城第一时间想起的就是刘德华年轻时的黑皮衣靠着一辆黑摩托车的照片。 “不错。” 张花城看了看，虽然不是全新的，但也是九成新，几乎没磨损。 “我这体格小，穿着架不起来肩。” 秦晓东示意一下肩膀。 他肩膀窄，穿的话确实是有点不伦不类。 “我要了！” 买！ 这时罗成抱来了上海座钟，还有崭新的推子与剃头刀，这年头的推子和剃头刀都是全手动的。 上海座钟他付了110块，皮衣50块，推子和剃头刀10块，一共花掉170块。 等张花城走了，罗成急忙道：“说了吗？” “说啥？” 秦晓东瞥了他一眼。 “那帮南蛮子啊，他们不是传话过完年要来办我们吗？你不是说好找大哥帮忙吗？”罗成一听急了，上一次他直接开枪的，虽然没打到人但对面老大就记着他了，扬言要下次回来必须弄死他。 这也是为什么他能分一个上海座钟的原因。 “急啥，现在关系你凭什么让人家去冒险？一步步来，这大哥一看就是讲义气的，只要关系处好，还怕他不帮我们？” 秦晓东知道，如果不动枪的情况下，那群南蛮子就是十几个怕都不是张花城对手。 可对方吃了亏，下次来怎么可能不多带枪？ 百货商场。 张花城给二狗买了一双老棉鞋和一条黑色棉裤，想了想去买了三副棉手套和三个挡耳棉帽，这样进山后就不用担心遇到猎物时手冻麻的情况。 去搞了一麻袋大白菜，接着去粮食站买了一袋大米和半袋花生。 “铁柱，我们买点包子吃就回去吧，不吃面了。”现在有了平板车，车放在外面他不放心，干脆直接买包子吃算了。 “好！” 铁柱点头。 四十一章降维打击的剃头匠 二狗没想到张花城不但给他买了新棉鞋，还有新棉裤和一件皮衣，他在张花城的示意下换上，正合适。 这件黑皮衣张花城本来要自己穿的，但穿了后发现袖子有点短，二狗一直看这黑皮衣，身材也合适，张花城干脆给了二狗。 “等春天里面穿一件白衫，穿上条牛仔裤和皮鞋，我再给你整个时兴的胡德禄发型，二狗你就是二代刘德华！” 正在给兜兜理发的张花城发现二狗真的帅。 话说刘德华61年的，现在还是个小孩呢。 “胡德禄是啥？二代刘德华是啥意思？” 二狗心里美滋滋的。 张花城手艺在当前简直是剃头匠中的绝巅，随随便便给兜兜理了一个好看且超前的小孩公主切发型，给王琳高兴的左看右看，兜兜的颜值一下拉高几个层次。 只是小姑娘显然不懂美丑，只想着吃好吃的。 给铁柱推了一个飞机头，更显得铁柱威猛，这要是夏天穿个花褂，妥妥的典型严打目标。 二狗喜欢长头发，张花城给他理了一个帅气的三七分，连王琳都一脸不相信的过来左看看右看看。 怪不得花铃会喜欢，这货颜值放在以后当个大明星绰绰有余，但在当前颜值是不能当饭吃的。 张花城摸摸下巴，花铃不会是个颜狗吧？ 当他给王琳修剪头发时，花铃拉着小丫开开心心的跑来了，花铃看到二狗时肉眼可见的脸红了，低着头看着脚尖，还时不时忍不住悄悄的看一眼。 二狗也是来回躲避着视线，试图找个洞藏起来一样。 “二锅我也要剃头！” 小丫一看兜兜剃了这么好看的头，急了，上蹦下跳。 “排队！” “嗷！” 张花城感觉自己给自己找了个麻烦，剃头剃的手都麻了，这年头的推子和剃刀是真的不好用，索性有把剪刀和梳子搭配着。 公主切太麻烦，也太引人注意，小孩子无所谓，大人剃的话说不定还真有大做文章来找茬的，这个时代做什么都要小心翼翼。 王琳也没敢尝试，就是让张花城简单的修了修。 即使是简单的修，对于当前时代的剃头匠们也是降维打击的，王琳高兴的一直照镜子。 给小丫来了一个好看的小锅盖，可小丫头审美不行，哇哇的哭了好一会，张花城给她塞了两个肉包子才得到原谅。 给花铃理完张花城感觉手臂都麻了。 “琳琳，竹筐里有个好东西你去看看。” 张花城洗了洗手，想起刚买的上海座钟。 “啊？什么好东西？” 王琳立刻去屋里找竹筐，很快传来压抑的惊呼。 “什么好东西？” 花铃也飞快的跑去看看。 随着嘀嗒嘀嗒的声音响起，一群人都围在上海座钟面前看着，仿佛看一件稀世珍宝一般。 这年头座钟珍贵无比，整个陈堂三里渠大队也没有几个，平时还是大队敲铁钟来让大队社员们知道几点几点。 小丫伸手去摸，被花铃一巴掌拍了回去，嘴巴一瘪就要哭，但看众人注意力却在座钟上，感觉哭也是白哭就继续去看座钟。 “二哥，现在是几点啊？” 花铃看的眼都冒星星了。 她第一次见新的座钟，还是上海座钟。 “现在是十点零七分三十二秒，你看，这个是时针，这个是分针，这个是秒针，这个是十二点，顺时针看这些数字……” 张花城耐心的教着她们看时间。 除了王琳，这里没有一个知道怎么看时间的。 “你俩没事来我家学习简单的字，不能大字不识。”他想起铁柱和二狗连最简单的阿拉伯数字都不会，这年头大队里认字的太罕见了。 “啊？” “啊？” 别说二狗，就连铁柱都有点懵，抓抓头，学习？？？ 老家里中午熬起了狼油和鹿油，一家人围着，看着嗤嗤作响的油锅，一个个都忍不住咽口水，太香了。 “狼油治冻疮，等熬好了家家户户分一点。”张虎现在有皮革护膝也不用躲在炕上了，眼睛盯着锅里的狼油。 这狼油可是好东西。 “就怕老张家有人说漏嘴。” 宋桂英有点担心。 说漏嘴是很麻烦的。 “少送一点，一点半点没事，而且狼油也不算什么稀缺物，他们老陈家就有不少家里有的，你也带一些回娘家。” 张虎提醒。 “嗯，等小丫新棉袄做好了我就带着小丫回娘家一趟。”宋桂英点点头，考虑着给娘家带点什么吃的。 “妈，我想吃油渣！” “妈，我也想吃油渣！” 大宝小宝跑去抱着陈秀英的腿晃来晃去。 正在炕上做棉衣的陈秀英气的一瞪眼，两个小家伙理智的爬下去找爷爷奶奶要油渣了。 “花城会剃头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她突然开口。 正在给她铺着棉花的张虎臣闻言也疑惑道：“别说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啊，你别说小丫的头剃的还挺好看。” 小锅盖，干净整洁。 “你要不带着大宝小宝也去一趟，让花城给他们剃个头。” 陈堂三里渠里有个剃头匠社员，虽然一次只收五分钱，但剃的头难看的很，没学过师，就是有一把推子自己琢磨的，平时也是没少挨骂。 “行，我也正好剃个头！” 张虎臣点点头。 “那个，看看叫来给爸妈也剃剃。” 陈秀英见男人要走，赶紧补一句。 “行！” 老夫老妻了，张虎臣哪里还不知道她的意思，就是看花铃理的发很好看，心动了，他也不戳穿，应了一声就去找大宝小宝了。 正和铁柱二狗围着炉子烤花生吃的张花城来活了，看着一大两小，再一听还要回老家给爸妈剃头给大嫂剃头，一时间整个人都麻了。 不出意外，老张家他怕是都要让他来剃头了。 算了，剃就剃！ 小孩简单，一律小锅盖！ 显然大宝小宝不嫌弃小锅盖，高兴的嗷嗷的在屋里到处跑。 “花城，弟妹的新衣服已经快做好了，下午让弟妹去试试。”张虎臣眼睛一直在看上海座钟。 “这么快？” 张花城惊讶，连王琳都忍不住看过来，她好多年没穿过新衣服了。 “你嫂子先给弟妹做的。” “那得谢谢嫂子。” 张花城惊讶，这倒没想到，还以为嫂子会先给大宝小宝做呢。 “钟表刚买的？昨天没看到。”张虎臣看的心痒痒，这上海座钟当前是最贵的座钟，很有名气的。 据说有票的情况下都要一百几十块，还不一定有货。 “嗯，早上在黑市上买的。” 第四十二章 守山员 张花城成了家里的香饽饽剃头匠，到老家后手就没停过，也就老妈不理，非要留着辫子卖给货郎。 没办法张花城给她简单的修了修。 大嫂理完后满意的对着镜子照了又照，还时不时瞄一眼兜兜，她和王琳一样看的心痒痒却没有胆子剪一个这样的发型。 王琳已经换上了新棉袄，格子是格子布做的，素简好看，扎上红头绳连张花城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嫂子你手艺真好！”王琳对陈秀英的手艺佩服极了，比百货商场里卖的棉衣都要好看。 “那是你长的好看，我就穿不出这样的效果。” 陈秀英也很满意，还是谦虚了一下。 “花城，你正好和你妈去一趟你五叔公家里，给你五叔公理一理，他头发都打结了，带着洋皂去，给他好好洗洗，理完了再去你七爷爷家。” 刚准备歇息的张花城一听顿时麻了。 我的天！ 真把自己当成剃头匠了啊？ “爸，我不是剃头匠啊……” 张花城头大。 “当个剃头匠，以后全家都吃香，你爷爷当年就羡慕剃头匠，可惜你爷爷死的早。”张虎叹息一声。 张花城点点头没说话。 他爷爷当年死在战场上，奶奶没几年就病死了。 羡慕剃头匠很正常，这年头科技不发达，民间十种手艺靠本事吃饭，每家都要请他们去，一个人就能养活全家。 补锅匠，磨刀匠，锯匠，铁匠，铜匠，石匠，剃头匠，竹编匠，秤匠，补碗匠。 剃头匠在其中名列前茅。 张花城知道当前剃头匠吃香的原因，会的太少了。 县城里男的理发两毛五分钱一个，如果是剃秃子或者是小孩就是一毛五分钱，女的理发也是两毛五分钱一个，这是理发店的价格，四处走动的剃头匠价格要偏低。 大队人人骂的半吊子剃头匠一律五分钱。 整整一下午，张花城都在给老人烧水洗头，然后理发，这些长辈们家里缺什么的他还要送些什么，全是赔本的买卖。 短短两天，张花城当剃头匠的消息也在大队里飞快的传开了。 晚上打猎早上卖货中午下午剃头，张花城整个人都麻了。 “老张家的小花城出息了，听说他老丈人给他买了一套剃头匠的东西，还找了个很厉害的剃头匠师傅，听说剃的头比远桥理的好看多了，我看秀英也理了发，很好看呢！” 大队里，会计陈燕来到妇女主任面前八卦起来。 “老张家能出什么好东西。” 仓库保管陈银山听到不高兴了，他是陈秋阳的爹，自己儿子现在还躺在炕上不下炕，就说自己不舒服，他估计是自己儿子要面子不想出门。 对此他恨得牙痒痒。 “老张家出不出好东西不知道，但你家就没出什么好东西。”民兵队长王魁接了一句，陈银山的儿子睡了他死去堂兄弟的老婆，虽然两家关系之前不错，但这事也让王家仇视陈银山一家了。 “王魁你啥意思？” 陈银山脸成了猪肝色。 “行了，还是讨论下守山员的问题吧，老陈家出一个，老王家出一个，他们老张家不是能吗，也让他们出一个！” 陈弓凛心情很差，敲了敲桌子打断了这即将爆发的内部矛盾。 因为陈秋阳睡死去的守山员老婆，两个守山员一看本就年底了，果断撂挑子要求换人了。 还有了一个合理的理由，不想死了以后老婆给别人睡，就差指名道姓了。 关键大队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能硬着头皮认了。 “老张家不会愿意的，他们现在就一百一十二口，谁去当守山员谁就得饿死。”王魁端起茶缸喝了口热水。 当守山员就不能再吃公社的粮了，虽然当了守山员就可以自己进山打猎，但他们这片山里别说狼群，就是熊，老虎都出现过，守山员每年都有重伤或者是死亡的。 今年就死了一个，剩下两个躲回来了。 年底了谁愿意当啊？谁当连年底的猪肉都分不到的，这个时候选守山员，这几天山里的狼嚎都要把大队给掀翻了。 “这是组织任务，不是他们说了算的！” 陈银山冷笑。 对付老张家他们有的是办法，不过他们也知道不能逼急了。 当年老张家一群枪杆子打死他们好几个，还有就是前几天老张家的疯狗老三差点举枪把陈弓凛给毙了。 “明堂，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陈弓凛看向陈明堂。 陈明堂是治保主任，这事按理说是放不到他身上的，不过陈明堂办事能力强，众人也都不意外。 “老陈家出谁？”陈明堂塞了塞烟袋，眉头紧皱。 “老规矩，让符合要求的抓阄！” 陈弓凛倒是想好了。 “你们老王家呢？” 陈明堂看向王魁。 “不知道，你们自己看着办。”王魁不想掺和，他如果去选人，一旦这人死在山里，那以后就要被戳脊梁骨的。 一听这话陈明堂头疼，老陈家和老王家都这样了，去人丁稀少的老张家说这事，怕是得挨一枪吧？ “明堂，老张家的你最好从你那老张家的女婿那边开口，让他去通知，别不声不响的确定名单，到时老张家发疯狗病谁都拦不住。”陈燕心软，提醒一下陈明堂，毕竟老张家全是刺头，特别是那些年纪大的，临死前都想拿着枪拉他们几个垫背。 陈明堂皱眉道：“什么老张家的女婿，我可不认。” “行了，没外人就别说这种话了，秋阳和张花铃订婚的事还是秀英撮合的呢。”陈银山阴阳怪气起来。 “陈秋阳这个鳖崽子睡守山员家寡妇，也是秀英撮合的？” “你他妈没完了是吧！” “呵呵，还要不是他现在需要选守山员？” 当年底前要选三个守山员，老张家老陈家老王家各出一个的消息传来时，正围着锅灶啃干锅野兔的三人同时抬起头看向花铃。 “真的？” 张花城都有点懵，还有这好事？ 花铃点点头，笑嘻嘻的抢走了锅里的兔腿，气的小丫嗷嗷叫。 张花城看看铁柱，再看看二狗。 “哥，好像正好。” 铁柱都忍不住挨个看看，这不正好吗？ 可不是正好吗？ “我主动要求，二狗你也去老王家找王魁主动要求去，不要让他们抽签，至于铁柱你别管，你就让他们抽，没人愿意去的，到时你再要求去。” 张花城一下精神了。 还想着怎么才能够光明正大，现在这偷偷摸摸的实在是难受，这陈秋阳福星啊！ 昨晚上又听到狼嚎了，只是距离非常远，他们就将打死的两头孢子血全放了，希望今晚能将狼群吸引来。 “守山员要发枪的，子弹也有一定的配额。”二狗扔掉手里的骨头，如果他们都有枪，正面打狼群都不带怕的。 “二狗你现在就去说！” “我这边没问题，之前进山偷猎被守山员抓到过，那时候就是魁叔找的我，知道我能一个人打猎还说我是守山员好苗子。” 二狗没说下去，他是老王头收养的唯一一个孩子，王魁不忍心，不然早就让他去当守山员了。 “那就好！” 张花城笑了，老张家这边更没有问题，谁不知道他天天进山偷猎啊？ 至于铁柱不着急，先让老陈家抽了再说。 最好把陈秋阳这个畜生抽到，看他敢不敢跟着进山，敢跟着进山就让他去喂狼，不过这几率太小了。 四十三章抓阄 陈明堂愁白头，在家里唉声叹气。 老王家骂声一片，一个个拿着陈秋阳睡老王家死去守山员遗孀这事说话，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老张家倒是秀英说去帮问问，想想办法，可一个女人家家的，还是他们陈家人，在老张家能有什么发言权？ 至于老陈家一听要抓阄，这个说自己不符合那个说自己不符合，上千姓陈的，最后就弄出一百几十张票。 “这种戳脊梁骨的事你干嘛要接啊，让他陈银山去啊！”孙晓气自己男人没有用，一个堂堂治安主任，却被一个仓库保管欺负。 连大队长都欺负自己男人。 陈明堂也不吭声。 “娘，大姐来了！” 小闺女秀珍跑了进来喊了一嗓子。 孙晓一听赶紧理了理衣服和头发，高兴的向外面跑去。 “娘！” “秀英来了啊，哟，大宝小宝啊，咦，都穿着新棉袄啊，真好看，这头剃的真好，是小花城给剃的吗？”孙晓高兴极了，平时她都只能悄悄的去看，现在父女和解了，闺女也能上门了。 陈明堂立刻板起脸，眼睛却瞄了瞄大宝小宝。 “大宝小宝的衣服挺好看的，虎臣这孩子对你和孩子还算不错。”陈明堂看到自己闺女穿的新棉鞋，再看孩子身上的新棉衣，也是暗暗地叹口气，当初真不该闹得那么僵。 和谁不是过日子呢？ “娘也有新衣服，就是还没做好！” 大宝立刻喊了起来。 陈秀英赶紧拉过大宝。 “爹，老张家那边选好了，让花城去当守山员，花城去找了老王家的二狗让他一起，二狗也同意了，现在就差我们老陈家出一个了。” 板着脸的陈明堂愣住了，好一会才嗯嗯了两声，脑子嗡嗡响。 这是什么情况？ 自己闺女在老张家说话这么管用吗？ 怪不得说交给她就行了。 还是让当了剃头匠的小花城去？ 老王家的二狗也听小花城的？这老张家和老王家都同意了，就差他们这边一个名额了？这不抽一下，不就全解决了吗？ “那个，你和他们说了吗，守山员规矩他们也知道吧？” 守山员吃山里自己打的自己摘的，公社不分配一点粮的，也就是说以后就不属于公社的社员范围。 工作就是守山。 老张家这么好说话？ “你小叔子现在不是剃头匠吗？剃头匠多赚钱啊，疯了？”孙晓难以置信，老张家咋想的啊？ 陈秀英摇头道：“妈，老张家数来数去就一百来口，老老少少就占了七八十个，符合要求的也就那点，花城是主动要求去的，老张家团结，和我们老陈家不一样的。” “你怎么说话呢！” 陈明堂有点不乐意。 “说的不对吗？你们亲兄弟都能刺你一刀，秀英说的不对吗？你们老陈家还有几个好人吗？你还治安主任呢，叫治安奴才算了！” 孙晓一看陈明堂说她闺女不愿意了。 什么破事都让自己家男人去处理，好事就想不到。 “行了行了，孩子还在呢。” 陈明堂被说的脸都红了。 “大宝小宝，姥姥给你们拿窝窝头吃好不好！”孙晓热情的去找大宝和小宝了。 “窝窝头不好吃，姥姥，有桃酥吗？”大宝眼睛一亮。 “啊？姥姥家没有。” 孙晓尴尬，家里哪有那稀罕玩意。 大宝还吃过桃酥？ “窝窝头不好吃，吃肉！” 小宝也跟着嚷嚷。 “馒头也可以，姥姥姥爷你们家没有白面馒头吗？” 大宝见姥姥不说话，反问一句。 “水饺也好吃，要吃肉的！” 小宝补充。 “你俩给我闭嘴！” 陈秀英气的一巴掌一个，这两个什么玩意？ 孙晓回头看看自己家男人，这就是你天天抱怨自己闺女嫁过去过苦日子？这苦日子自己能过吗？ 陈秀英没有多呆，很快就带着两个孩子离开了，临走时大宝来了一句姥姥姥爷家什么好吃的也没有，让老两口满脸都是尴尬。 “我去一趟大队！” 陈明堂见自己媳妇眼神怨气有点重，果断跑了，他要去大队找王魁问一问。 果然王魁这边二狗找过了，确认老王家的名额给二狗，也算是皆大欢喜。 现在的老王家众人对二狗也是赞不绝口，有困难主动顶上，以后谁敢说二狗是二流子？ 陈弓凛得到消息后也震惊了一下，没想到老陈家落到后面了，立刻召集老陈家抓阄，同时心里暗恨就不能和老张家老王家一样出来一个有点勇气的，搞的就他们抓阄。 抓阄当守山员，这在大队里也是大事，连张花城都抱着兜兜去看热闹。 “不会是铁柱抓到吧？” 二狗咕哝。 “这几率太小，他抓到我们就麻烦了，他那爹妈还不盯死我们，陈秋阳呢？没来？”张花城看了一圈都看不到陈秋阳，当即示意一下二狗。 二狗秒懂，钻进了要抓阄的人群。 陈秋阳没来，因为他爹是仓库保管陈银山，是大队干部，他不用来抓阄。 这句话很快就在人群里传开了，老陈家一时间群声鼎沸，咒骂连连。 “陈秋阳怎么没来？” “秋阳受伤了，还没好，所以没来。” 陈银山急忙解释。 “咋啦，睡寡妇扯了蛋了啊？蛋扯坏了吗？扯坏了可不能再想着找媳妇啊，俺们会给他宣传宣传的！” “哈哈哈！” “他不来我们不抓，要不是他我们的守山员怎么会提前要求换人？” “他就是不想当守山员，我去看过，人好着呢，等选完人了他就出来了！” 你一言我一语，陈弓凛喊破嗓子都控制不住。 张花城却在后面抱着兜兜看热闹。 陈银山气的脸都青了。 “连二狗都主动去当守山员了，以后谁还敢说他是二流子？看看人家，看看我们老陈家，没有一个带种的！” “让党员先抽！” “对，当官的也要抽！” “谁说的！谁说的！有意见站出来说！” 陈弓凛气急。 最后还是陈家的老叔公来了才安静下来，张花城大概知道这老东西的威信是哪里来的，貌似是以前封建时期这老东西在陈堂三里渠没少作威作福，一言断生死。 “小燕子，秋阳也算一份，把他名字写了放进箱子里。”老叔公一开口，就连陈银山也不敢多说一句。 陈燕赶紧去写了陈秋阳的名字，展开示意后再将其扔进箱子里。 “为表公平公正，我来抽。” 老叔公扫视一圈，拄着拐来到了箱子前，然后将手伸了进去。 他来抽，抽到谁就是谁，谁也不会改变这个结果的。 四十四章美式春田步枪 在场的所有目光都看向老叔公，这些天山里狼群嚎叫的和疯了一样，谁抽到谁倒霉，而且老张家的小花城和老王家的二狗，哪一个有守山员经验？ 抽到和他俩一起去喂狼吗？ 老叔公抓出一个纸团，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缓缓地展开。 “陈彪。” 老叔公将纸条对准了所有社员们。 一时间很多人出了口气，不少幸灾乐祸的目光都投到了陈彪身上，陈彪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自己，张口不知道说什么。 “彪子，你这还说等小花城死了你去找小结巴，这不会你先死吧？这不小花城就在你后面呢。” 站在陈彪前面的青年幸灾乐祸的回头来了一句。 “你给我闭嘴！” 陈彪头皮发麻，赶紧转头看向张花城。 果然他看到张花城正面色阴沉的看向他，一时间让他如至冰窟。 “不是，你还怕他？”青年见陈彪看向张花城眼神中都是不安，愣了一下。 谁不知道小花城是软柿子啊，陈彪可没少欺负。 按理说应该是小花城害怕才对。 陈彪却说不出话了，上一次被打了一顿他心里就有点阴影，不过一想起二狗也当守山员，他和二狗虽然关系一般，但拉拢一下还是可以的。 老叔公抽的，谁来说话都不管用的。 他爹妈也只能叹口气。 “安静，安静，陈彪，张花城，王二狗，你们三个来仓库领枪和子弹，其他人都散了吧！” 陈弓凛一看是陈彪也出了口气，还好不是自己小儿子。 至于陈彪，可和他没多亲的关系。 仓库保管陈银山也跟在后面，仓库一切物资都是归他管理的，包括大队一些枪支弹药和各种武器。 说是仓库，其实就是大队的一间老房子，里面挂了十几杆枪，有几杆老猎枪，两杆五六式自动步枪，两杆磨损严重的三八大盖，还有一杆美式春田步枪，剩下几把一看就属于半废的。 张花城一眼就盯上了美式春田步枪。 美式春田步枪也叫m1903春田步枪，具有加工精良，枪机动作平稳，供弹、抛壳和保险等机构动作可靠的特点。该枪采用 5发弹仓供弹，也可用 5发桥夹装弹。步枪全枪长为 1115mm，枪管长 610mm，全枪质量约 3.9kg，用的是7.62毫米口径子弹。 这枪如果有光学瞄准镜，可以作为狙击枪的，因为射击的精准度极高，而且威力很强。 “一人只有一杆枪，一个月只能领取五十发子弹，一件老皮袄，退出守山员时要归还，老皮袄如果损坏要将其补完整，冷兵器你们也可以各选一件。” 陈弓凛很冷漠。 冷兵器有弓箭，有红缨枪，有抗日期间的大砍刀和刺刀，甚至还有砍柴刀和斧头。 张花城一把抓起美式春田步枪，熟练的验枪，除了保养不好没有一点问题，回去好好保养一下，绝对是狩猎神器。 熟练地动作让陈弓凛都愣了一下，连陈银山都忍不住错愕。 “不愧是老张家的崽，天生就会用枪。” 陈弓凛感叹一句。 再看陈彪一脸犹豫的看着枪，心中更气，怎么差距就这么大？ 二狗拿起一把三八大盖，却看到张花城示意五四步枪，他明白过来后将三八大盖放了回去，拿走了较新一点的五四步枪。 冷兵器张花城选择了一杆两米的红缨枪，如果在空旷区域红缨枪在手，便是几条狼一起上都近不了他的身，而且可以给铁柱用。 二狗选了一把刺刀。 陈彪也选了五四步枪，冷兵器纠结半天要了一把斧头。 老皮袄都是破破烂烂的到处都是洞，还有血，张花城看了一样就放弃了，还不如自己用狼皮做一件。 二狗也没要，臭气哄哄的。 倒是陈彪挑了一件散发着腥臭的老皮袄。 “子弹只能拿钱来买，或者是用肉来换，至于什么价格到时你们来了再说，接下来的就是工作安排。” 陈弓凛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堆，大道理小道理，所谓的工作安排就是要去巡山，驱赶狼群。 “这是守山员政策，你们了解一下，虽然不再吃公社的粮，但山里的资源都可以获取，当然有一些国家不允许的也在其中。” “你们三人谁当小队长？” 陈弓凛说完看向陈彪。 “谁枪法好谁当，不然屁本事没有瞎一样的乱发号令？”二狗见陈彪要开口，当场打断。 “我赞同！” 张花城当即点头。 一听这话陈弓凛脸色有点不好，刚刚他看到张花城验枪就知道枪法不差，陈彪这辈子就没有碰过枪的。 陈银山会看眼色，咳嗽一声道：“不能只看枪法。” “有道理，那就看看谁能打。” 二狗看向陈彪道：“单挑？” 陈彪目光躲闪假装没听到。 大队里能打得过二狗的有几个，但显然他不在其中，打得过的也不敢招惹，毕竟谁也不愿意半夜被人敲闷棍。 “那就二狗当队长。” 陈弓凛看明白了，陈彪就是个废物，一点用都没有。 二狗刚要说话就听到张花城说同意，立刻不说话了。 “记住你们的任务，把狼群赶回山里，行了，你们都回去吧！” 其实以往冬天守山员是不用守山的，谁爱守谁守，毕竟守山员被狼拖走了不在少数，一到冬天守山员就会躲在大队里不出门。 今年特殊，狼嚎不断，两个守山员被逼急了找了个理由不干了，也还多亏了陈秋阳干的事。 回去路上陈彪骂了一路陈秋阳。 张花城回到家里就开始拆卸春田步枪，擦枪上油进行保养，二狗的五四步枪他也一起保养了一下，检查一番没有一点问题。 倒是铁柱眼巴巴的。 “哥，咋不让我和陈彪换啊？刚追踪到马鹿生活区域。” 他想当守山员，他想进山。 “马鹿晚上我们就去打，下午我听到狼嚎就在后山了，找个机会让陈彪吃点苦头再说，至于为什么不让你换，让你换了我们打什么你爹和你后妈都会来抢的，很麻烦的，暂时你只能偷偷地跟我们进山。” 张花城也说了实话，铁柱的奇葩爹和极品后妈，他是一点都不想和他们有一点的关系。 至于陈彪，上一世对陈彪的恨至今未消，而且陈彪一直打王琳主意，就算没有这次，他也不会放过陈彪的。 铁柱懂了，尴尬的抓抓头。 “今晚上要不叫上他，然后打他一枪？” 二狗得知陈彪打王琳主意，就想进山先打队友一枪。 这几天王琳教他和铁柱识字，给他们做饭，二狗还是相当维护王琳的，一口一个嫂子。 四十五章大妹的新棉衣 “那倒不用，狼群就在后山，让他自生自灭就是，我们和之前一样正常进山。”张花城“咔嚓”一声子弹上膛，这春田步枪在他手中绝对就是死神名单，点谁谁死。 他有一杆春田一杆三八大盖，再加上二狗的五四步枪，只要不遇到大型狼群根本就不用担心危险。 长白山中的大型狼群可不会来长白山山脉边缘区域，除非有什么特殊情况。 “花城。” 王琳靠了过来。 “什么事？” 一看王琳这样子，张花城就知道她有事要说。 “那个，明天早上能带我和兜兜一起去县城吗？我，我想，想去百货商场买几个本子……” “兜兜还没去过县城……” 王琳说着说着低下头。 张花城却明白王琳在想什么，王琳是想去看看她的父母。 “当然可以啊，那明天早上我们一起，花铃去吗？要去的话也叫上，她不是嚷嚷着要买钢丝发夹吗，正好在县城好好的玩一玩。” 是该去看看王琳的父母了，现在生活好了，之前自己也答应王琳的和她父母和解的。 一说花铃，正擦着枪的二狗耳朵都竖起来了。 “那我去找花铃！” 王琳高兴的向外跑去。 “别带小丫，别让她听到！”张花城急忙提醒，带上小丫，累赘+100，有她在乖巧的兜兜都会跟着跑偏。 也不知道听到没，王琳已经出门了。 闷了好一会，二狗才支支吾吾道：“晚上要不多打个马鹿，明天我也跟着去长长见识。” 这话说的，多打个马鹿你能扛回来吗？ 你是奔着长见识去的吗？ “行，明天一起。” 张花城也不戳穿他的小心思。 半小时后花铃兴冲冲的跑来了，提着一个包裹。 “提包裹干嘛，你是要离家出走还是要去县城当村姑啊？”张花城好奇，去玩玩，怎么还带上包裹了？ 而且也不是今天去。 “二哥你真讨厌，这是三套棉衣和两双棉鞋，都已经做好了。” 花铃将包裹放在了炕上。 “做好了？” 张花城一喜起身走过去看看。 铁柱也急忙站起来，这是给他大妹和两个弟弟的，因为要做的太多，一家人马不停蹄的才赶出来。 打开看了看，都是印花棉布做的，很好看，和大宝小宝身上的一样。 “哥！” 铁柱高兴的咧嘴。 “背个竹筐送去吧。”张花城拍了拍铁柱。 “嗯！” 铁柱用力的点点头。 “二锅！！！”小丫的声音传来，张花城转头看去，就看到小丫冲了进来，脸红红的抱着他的腿道：“明天能带小丫吃面面吗？吃肉丝面！” 她可一直记着张花城说过县城有肉丝面的。 张花城看向花铃。 “我也吃！” 花铃连连点头。 “……” 我是问你吃不吃吗？ 我是问你为什么带这个小累赘来！ 看来琳琳是没听到自己后面的话，估计是太开心了吧，院子里已经传来兜兜的笑声，被琳琳也抱回来了。 “吃，吃，明天都去吃！” 一只羊也是放，一群羊也是放，去，都去！ 富庄大队。 王富贵正在屋里活着泥，填补着窗户边缘的一点裂缝，烧着炕，屋里的温度倒是不冷，如果在外面弄，水刚倒下去就结成冰了。 “等开春弄点木头找木匠重新做两个窗户。”王富贵咧嘴说了一句，家里因为铁柱日常补贴，过的比以前强上百倍。 “娘，哥来了！”大妹坐在炕上看着外面，突然看到熟悉的身影，高兴的急忙跳下炕去穿鞋。 “哥哥！” “嗷嗷！” 两个小豆丁一听高兴的嗷嗷叫，光着脚就往门口跑。 赵香兰赶紧出去开门，铁柱提着包裹已经到了门口。 “娘！” 铁柱咧嘴笑着。 “快进来！” “哥！” “大妹！” 很快家里就传来了一阵欢呼，赵香玉看着一包裹的棉衣棉裤，还有两双小棉鞋，忍不住眼眶泛红，两个孩子终于不用天天光屁股到处跑了。 “香兰，让孩子洗洗脚再让穿，买的棉袜拿出来。” 王富贵赶紧过来帮忙。 很快两个小豆丁穿上了新棉裤和新棉袄，还有好看的棉鞋，不过都大了两个码，这是为了让两个小家伙明年冬天也能穿。 从不穿衣服的两个小豆丁很不适应的站在炕上，高兴的蹦蹦跳跳。 大妹换好了新棉衣棉裤跑出来了，略大一圈，高兴的左看看右看看。 “娘，我要堆雪人！” 大妹换上了棉袄，也不怕外面寒冷了。 “堆雪人！” “嗷！！！” 不管是铁柱家还是张花城家都很高兴，二狗更是赖着不走了，说是晚上方便进山，家都不回了。 小心思哪里瞒得过知根知底的张花城。 花铃这几天也是早来晚回，和住在这里都快没区别了，美曰其名帮忙看孩子，你看的是孩子吗？ 陈彪却在家里发了半天脾气也没有用，最后把恨意转移到了惹出这档子事的陈秋阳身上，咬牙切齿的要找机会打他一顿。 却不知现在的陈秋阳尿尿还带血，下炕都难，还死要面子不和家里说。 下午他背着枪穿着破皮袄去找二狗，却发现二狗家里锁着门，在门口转悠了好一会最后只能去张花城家看看了。 “晚上我们准备进山，你要一起吗？” 二狗得知陈彪找来了，不情不愿的出去了。 陈彪脸都黑了，急忙道：“二狗，不，队长，山里有狼群啊，我们只要在村头巡逻就可以的，进山会死人的啊！” 疯了吧，进山喂狼？？？ “我们不怕死，你既然不敢进山你就在村头巡逻吧，我和花城进山赶狼，对了，谁打到猎物就归谁，你没意见吧？” 二狗看他就烦。 “可以！应该的应该的！”陈彪哪里会有意见，村头巡逻没问题，他就去做做样子然后就回家睡觉。 进山？ 进山那是喂狼的！ 至于猎物谁打的归谁，可笑，寒冬腊月连老守山员都打不到个兔子，你们还想进山打猎？ 陈彪飞快的离开了，生怕二狗反悔。 等明天说不定就能听到张花城和二狗被狼吃了的消息。 转头看看张花城家，如果张花城死了，小结巴岂不是就是小寡妇了？到时候孤儿寡母的还不任由自己欺负？ 四十六章崩溃的老陈家剃头匠 为啥不带他进去给他一枪？正好让铁柱接替守山员。” 二狗回屋里也忍不住问张花城。 “不着急，过几天找找机会，反正我们俩现在是守山员了，以后打猎卖货都是光明正大，让铁柱接替确实是简单，但他爹妈会比陈彪还麻烦一百倍。” 张花城也想直接一枪，但如果铁柱接班了，陈有德两口子怕是不睡觉也要看他们打了什么猎物，到时还得来抢。 “就怕我们打到大货，大队里眼红让我们低价卖给他们，之前就有守山员打了一头狼，四十块钱就让大队收走，就给了一张皮子钱。” 二狗提醒，陈堂三里渠黑心肠的可大有人在的。 拿着鸡毛当令箭的不在少数，之前守山员不卖的，大队直接将公社的干部喊来了。 “我们还是老规矩，等他们发现了再说。” 张花城要守山员身份，就是为了合法打猎，至于打到的猎物他有的是办法处理。 看了看天色，张花城笑道：“等会我们就进山，现在我们进山可是合理合法的，没有人会说什么，运气好说不定半路上就遇到狼群，打几头狼回来一趟再去打马鹿。” “铁柱呢？” “让他悄悄的跟上就行。” 暂时不让铁柱当守山员，就是因为打到猎物他爹妈百分百会来抢来闹，铁柱现在不是守山员，那就和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好！” 二狗点头。 铁柱很快回来了，他知道今天要早点进山。 这几天他们摸清楚了马鹿生存区域，只是距离他们当前位置较远，马鹿群大概有二十几头，一个不小的马鹿群体。 天还没黑，张花城就和二狗背着枪就进山了。 铁柱很快也悄悄的跟了上去。 陈有德发现自己儿子最近吃饭少了，还经常在外面，找几次能遇到一次就不错了，今天晚上要吃饭了居然还没回来。 “铁柱最近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陈有德想了想，问问自己老婆。 “有吗？” 孙莉吃着饭，头也不抬，她不可能关心铁柱的。 “有，绝对有事，我去找找，看看他到底去干什么了。” 陈有德越想越不对劲。 而且他老感觉这事和张花城有关系，是瞒着自己干什么事的吗？ “找什么找，你眼睛除了盯着铁柱还能干什么，隔壁买了平板车你看到了吗，还是新的，比我们家的都好。” “有这事？” “而且大人小孩都穿了新棉衣棉裤，连张虎臣家的孩子都穿上了新棉衣棉裤和棉鞋，你也不想想这得多少钱？钱哪里来的？” 孙莉冷笑。 “你等等，我捋一捋！” 陈有德眼睛一亮。 “捋什么，现在他是守山员了，这么积极的当守山员，家里天天肉香不断，你还不明白吗？老张家绝对有其他人带着他进山偷猎。” “啊？他娘的，怪不得小花城这么积极，不行，我得去找弓凛说下这事！” 陈有德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随即骂骂咧咧起来。 就说小花城家里有问题！ 他也不吃了，清汤寡水吃的嘴里也没有味。 陈弓凛正在家里吃饭，刚吃着就看到陈有德推门进来了，他很烦陈有德，一天天的没点正事，除了举报这个就是举报那个。 “吃着呢。” 陈有德一看炒的鸡蛋，忍不住吞吞口水。 “有什么事？” 陈弓凛放下筷子不吃了。 以前他还会和陈有德客气一下，可每次陈有德都很不客气的坐下就吃，现在他自然不会问吃了没，要不要一起吃点这种话。 “有，有事，大事！” 陈有德当即将张花城家中的情况说了一遍。 “你要当守山员吗？” “啊？” “你要当守山员你随便去打，现在小花城是守山员，你别天天有的没的来举报，举报了让他不当守山员了你去当吗？老张家要真敢寒冬腊月进山打猎，那我们就偷着笑了，你脑子呢？你脑子装的都是什么啊？” 陈弓凛受不了了，好不容易解决了守山员问题，这货还跑来举报？ 还没有证据，全是推测！ “不是，那，那不是投机倒把吗？” 陈有德被噎的说不出话了。 “你有证据吗？” “你看到他们偷猎了吗？” “你是剃头匠吗？” “你当守山员吗？” “滚！” 陈有德被赶出来了，莫名其妙的挨了顿骂，脸都气红了，看着“哐当”一声关上的门，最后也只能骂骂咧咧的回家去了。 “这些人脑子都有病吗？” 陈弓凛气的坐下来，问向他媳妇。 “你们老陈家哪一个没病？” “吃你的！” 刚开始吃没一会门外就响起拍门声。 一个醉醺醺的声音传来。 “弓凛！” “开门啊，咋关门啊？” 陈弓凛一听头大了。 陈远桥来了。 陈远桥是陈弓凛的堂叔，也是陈堂三里渠唯一的一个剃头匠。 “看吧，你们老陈家又来一个病得不轻的，你这官不大事倒不少，饭都吃的没胃口。”陈弓凛的媳妇嘲讽一句转身回屋睡觉了。 “弓凛！弓凛你给叔评评理，叔剃的头到底好不好看！” 一开门，陈远桥就脸红红的冲了进来。 “你叔在陈堂三里渠当了十二年的剃头匠，隔壁大队都有来找你叔剃头的，远近闻名啊！” “他妈的小花城他是个什么东西啊？啊？啊？弓凛你说，你说你叔剃的好不好啊！” “啊！” “你说话啊！” 陈弓凛深深的吸了口气，挤出笑容道：“叔，小花城他不在陈堂三里渠剃，他是去县城剃的，多少人去找他剃他都不给剃的。” 不说还好，一说，刚进屋的陈远桥“哇”的一声哭出来了，一把鼻涕一把泪。 “他是不剃，可个个都找我，让我弄什么，什么小锅盖，什么公主切，让我去看看小花城家的孩子发型学习一下，他娘哎，我研究了半天给我儿媳试了一下，哭着闹着要和我儿子离婚，说她现在跟个鬼一样！” “还有，还有什么胡德禄实兴发型，对，就叫胡德禄实兴发型，说大城市剃头匠都会，啊？啊？弓凛啊，叔活了一辈子啊，这都是什么玩意啊？” “你看，你看这是儿媳给我抓的，跟个鬼一样的抓我，呸！”陈远桥指指自己被抓花的脸。 “我去找小花城问怎么回事，他说让我改名叫胡德禄，改名叫什么托尼，啊？啊？这都是什么啊？最后说脸型，剃头还要看脸型？” 陈弓凛揉了揉眉心长叹一声。 真的都有病啊！ 第四十七章 野猪与狼群 陈彪扛着枪在大队里转悠着，他得知二狗和张花城真的进了山也是惊的不行，没想到他们真敢进。 眼看天色暗淡下来，街上没人了，他也悄悄的溜回家了。 “你俩就死山里吧！” “哼哼！” 山中寒风刺骨，有了棉手套和棉帽，抗寒程度比之前好太多了。 一走就走了快一个小时。 “停！” 最前面的张花城低声示意，同时做出个手势，快速的将背上的春田步枪取下，子弹上膛。 二狗也立刻将子弹上膛，顺着张花城目光看去，在不远处的雪坡下面看到了几个黑影，距离太远看不清是什么。 铁柱握紧红缨枪满脸兴奋。 “是马鹿吗？” 他也看到了。 “应该不是，这里距离马鹿生活区域还有一段距离，看样子像是野猪吧。” 二狗很有经验。 “是野猪，我们运气不错，先打野猪，将野猪带回去就能再来一趟！”张花城面露喜色，一趟已经不能满足他们了。 能多打，自然要多打。 “铁柱你还不会用枪，呆在这里别动，等我和二狗打完你再来！” 铁柱还不会用枪，他还没时间教。 野猪冲锋一下是要人命的，特别是东北野猪，凶猛的可怕。 “嗯！” 铁柱点头。 这是一个没有幼崽的野猪群，最小的也是几个半大的野猪，体重也有六七十斤了，最前面的是一头毛色都灰白的老野猪。 这头体型巨大的老野猪是野猪队伍的核心，记忆力惊人，纵然是大雪覆盖它依旧能记住食物位置。 雪坡下是一片灌木，它们刨开积雪啃食着积雪下隐藏的的美味。 “二狗，小的不打，带头的老野猪也不要打，我打体型最大的那头，你随便挑一头，记住一定要打头。” 张花城带着二狗靠到了十几米外的雪堆里，趴在其中举起枪，这个距离只要爆头就是致命的。 打成年野猪如果不打头，是很难打死的。 “好！” 二狗开始寻找目标。 也许是闻到了味道，老野猪突然警惕的来回转动起来，发出了呼哧呼哧的声音。 正在觅食的野猪们纷纷围了过来。 “打！” 张花城一看它们察觉到危险，低喝一声，手中的春田步枪一抬。 “砰！” 一头体型巨大的成年野猪眼炸出血液，晃悠了一下就重重的倒在了雪地上。 野猪群大乱，二狗刚瞄准的野猪瞬间冲下雪坡，他急忙换目标，但所有野猪都随着老野猪冲下了雪坡。 “不用打了。” 张花城示意二狗。 “娘的，它们怎么反应这么快？” 二狗尴尬。 “不是它们反应快，是我们靠的太近了，刚刚风向突然变了，那老野猪的鼻子太灵了，一下子就闻到了我们的味。” 张花城带着二狗来到倒地的野猪面前。 铁柱跑来了，从竹筐里抽出一把剔骨刀熟练的开膛破肚。 “为啥不打那个老野猪？” 二狗疑惑。 如果打那个老野猪，按照张花城的枪法应该一枪就打死了，这样其他野猪反应没有那么快的。 张花城拿来斧头，闻言道：“如果那老野猪死了，这群野猪大概率过不了这个冬天，有老野猪在，它们不管是睡觉还是觅食都有合理的安排，老野猪和狼群的头狼一样。” 大雪覆盖零下几十度的长白山中，东北野猪是没有窝的，全靠老野猪指挥围成一圈，成年野猪轮流睡在外围，小猪崽躲在中间，这样才能保证它们不会被冻死。 觅食也全靠老野猪。 “哥，这猪真大，这肉都能有三百几十斤了吧？”铁柱将内脏掏了一地，他现在已经会处理大型猎物了。 “有的。” 张花城将猪头砍掉，将体型巨大的野猪劈成三片，他杀的是体型媲美老野猪的东北成年野猪。 能吃的内脏他都用雪洗干净塞进了铁柱竹筐里，一人扛起一片。 “等回我们就来这里看看，说不得狼群就来了。”张花城看了看血腥的雪地，一些内脏和猪头都扔在了这里，满地的鲜血在寒风中极为刺鼻。 如果狼群来了，他们就不用去马鹿区域打马鹿了。 寒风呼啸，明月悬挂在墨色苍穹的边缘，王琳坐在窗前披着大衣，手中还捧着一本红楼，时不时她抬头看看窗外。 冰凌悬挂，在月光里折射出冰晶冷芒。 敲门声响起，张花城声音传来。 “琳琳！” 她欣喜的向外跑去。 张花城现在成守山员了，倒也不用和之前一样担心被发现的问题。 “我去烧点水。” 王琳很高兴要去烧热水。 “不用，我们还得再去一趟，放下就走。” “啊，那，那你们小心点。” 王琳一听又开始担心了。 长白山中显然危险性很高，当他们回去的时候地上沾血的雪都被舔吃的干干净净，到处都是狼爪痕迹。 寒风中他们能听到距离很近的狼嚎。 “不会是那群倒霉的野猪群被狼群围上了吧？” 二狗听了听，像是在捕猎。 “不会，野猪受惊后会奔袭远离危险区域的，这距离很近，咦，不好，这群畜生是在围猎我们！” 张花城突然看到远处黑暗中闪过的绿盈盈光泽。 大意了！ 他都忘记狼的智商很可怕。 “草，干它们！” 二狗将子弹上膛。 这是一个比之前狼群更庞大的群体，看这里的足迹大概就有二十头以上的狼，周围除了不远处头狼在嚎叫，都很寂静。 “跟我跑！” 张花城也知道麻烦了。 如果真被狼群围堵住，几十条狼冲上来那就完了，这年头被狼咬伤可是致命的，药物短缺严重，需要的药别说大队，县城都没有的。 他现在需要打乱狼群的围堵节奏。 春田步枪子弹上膛，他们需要跑到一片空旷区域逼头狼现身。 铁柱提着红缨枪紧紧地跟着，二狗则骂骂咧咧的观察着四周。 “吼！” 一条灰狼从前方雪堆里跳出来，试图将他们吓回包围圈。 “砰！” 张花城抬手就是一枪，瞄都没有瞄，这头体型不小的成年灰狼直接原地趴窝，一枪爆头根本没有一点反应时间。 “打的好！” 二狗惊喜。 铁柱还想去拖走，二狗急忙踢了他一脚让他快跑，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狼肉也就只有铁柱了。 第四十八章 步枪狙杀 四周一道道灰狼身影正快速奔来。 狼群在头狼的嚎叫下，已经进入了围猎模式。 “去前面的山坡！” 张花城带着他们向前方的山坡上冲去。 只要铁柱与二狗速度有点跟不上时他就会回头来上一枪，跑了短短几百米的距离就有两条灰狼被当场击毙。 头狼嚎叫连连。 “那个畜生是头狼！”随着到达空旷区域，头狼的身影终于出现了，距离他们足有二百米距离，在月光下一身银色狼毛霍霍生辉。 二狗看到了，立刻提醒。 张花城也在第一时间盯上了。 “铁柱，打不准没关系，能打几枪打几枪，二狗，打距离最近的，千万别被咬到！”张花城知道不杀这头狼狼群是不会散的，头狼的生存法则和这些灰狼是不一样的，不会在意灰狼死几只，除非杀死一半以上。 他将三八大盖塞给铁柱，里面已经装满五发子弹。 二狗果断转身举枪，但狼的速度太快了，让他根本瞄不准，铁柱瞪大眼睛举着枪就打，也不会瞄准，全靠感觉。 “砰！” “砰！” 枪声响起。 还真有个倒霉蛋被打到了，不过翻滚了一圈后就爬了起来，夹着尾巴哀嚎着向远处跑了。 张花城举起春田步枪对准了嚎叫的头狼。 “呼！” 他吐了口气，手指勾动扳机。 “砰！” 枪响。 嚎叫的头狼晃悠了一下倒在了雪地里。 春田步枪有效击杀距离可达到八百米，要不然也不会后来被改成狙击枪，这连二百米都不到的距离，对张花城而言根本就没有难度。 “啊？” 二狗看到了，目瞪口呆。 一枪干掉了二百米外的头狼？ 狼群有的察觉不对，有的还疯狂的向前冲，张花城子弹上膛，一枪干掉一个冲到铁柱面前的灰狼。 铁柱已经举起长缨枪抽了过去，面目狰狞的抽在了即将断气的灰狼身上。 头狼围攻信号消失，狼群发现头狼死了，立刻有灰狼嚎叫起来，已经冲上来的狼群嚎叫着开始逃离。 “砰！” 张花城对准一头通体白色皮毛的灰狼，一枪将其击杀。 “咋打的？” 二狗看的眼红，之前见过张花城枪法，但一般都是打静止的，一枪一个他理解，现在一枪打死几百米之外的头狼，快速奔跑的狼也都是一枪爆头。 这枪法是有多可怕？ “回去我教你们。” 张花城看着逃窜的狼群笑了起来，格斗体能上距离巅峰还差得远，但枪法绝对是降维打击。 指哪打哪轻轻松松。 “哥，它们跑了，再打一个！” 铁柱看着狼群跑远，赶紧喊。 “再打怎么带回去？少打几个狼群不会散，它们很快就会出现新的头狼，走，去捡狼！” 张花城却收起了枪。 真发财了！ 刚刚他打死了六只，全是爆头，也就是说单单狼皮就有六张完美的。 很快六头狼都被拖到了一起，铁柱拿着剔骨刀上前开膛剖腹，一时间血腥气味冲鼻。 “明天能卖光吗？家里还有野猪。” 二狗看着一头头灰狼，这么多怎么卖的光？ “我们现在是什么？” 张花城却笑了。 “啊？” 二狗愣了下。 “守山员啊，我们分分肉还是很正常的啊，嗯，野猪肉能分的也都分掉，狼肉就拉到早市去卖掉，卖不掉就找秦晓东扔黑市上卖，还有就是我们能做狼皮大衣了啊，一人一身都够了。” 狼皮大衣，御寒神器，张花城倒是颇为期待。 两张狼皮就能做一件狼皮大衣，还能多一顶狼皮帽和狼皮手套，再做一双狼皮靴都不是问题。 一张狼皮拿去卖也不过卖个四十块钱，两张狼皮最多八十块钱，卖掉那才叫吃亏。 这也是他打到的狼皮猪皮都留着的原因。 “哥，我有吗？” 铁柱咧着嘴抬头问问，他也想要狼皮大衣。 “有，给你弄一身大号的，这狼皮大衣还防狼咬，回去我就画个狼皮大衣设计图找人做！” 不止他们有，兜兜，王琳她们也会有的。 要不然他最后一枪也不会选择打体型较小的白色狼皮的母狼。 二狗听了道：“我有一件皮衣，你们先做吧，我不着急，就先给铁柱做吧。” 铁柱还穿着破棉袄，不是不给他买棉衣，而是他太高大了，百货商场都买不到他的号。 家里布也不够给他做一身的。 张花城点头道：“嗯，那回去以后先给铁柱和我做，狼皮大衣可帅的很，穿上去那大姑娘小媳妇都得被迷死，找老婆都简单。” 他故意刺激刺激二狗。 “那个，我看铁柱也不冷的，就先给我做，这天太冷了。” 果然二狗瞬间改口。 “啊？” 正美滋滋掏着灰狼内脏的铁柱茫然抬头，我不冷吗？ 可我冷啊？ 他看看自己身上四处漏风的破棉袄。 张花城忍不住笑了起来。 今晚上收获吓死人，但也危险的可怕，狼群无声无息的围住了他们，张花城这个活了两世的都没有察觉到，怪不得老人都说山里的狼都成精了。 也就是他，放在其他守山人身上一旦被包围就只有等死的份。 两百米一枪爆头狼，也就他能干得出来。 头狼的皮毛光亮，比其他狼的狼皮档次高了很多，而且体重超过了一百五十斤，妥妥的小狼王。 最后他打死的白狼是母狼，体型虽然小，但狼皮柔滑好看，他想着就用这个白狼皮给兜兜做一身狼皮袄。 铁柱力气大，主动背了两头最大的，二狗和张花城都是一大一小。 “二狗，那个野猪回头你背一片回去在你们老王家分一分，分关系好的。”回去的路上，张花城提醒二狗。 二狗倒没想过这一点，闻言想了想道：“一片都要上百斤了，一片的一半就行，我就给魁叔送去，让他自己分去吧。” 他可是大队有名的二流子，在老王家也不受待见的，也就王魁平时照顾他。 给王魁，他爱分谁就分谁。 “行。” 张花城点点头，接着看向铁柱道：“那另一半片你晚上送富庄大队去，毕竟野猪肉不如狼肉好卖，多送点。” 狼肉备受欢迎，可野猪肉卖起来就差了点。 铁柱闻言咧嘴笑笑，这么多的肉怎么吃得完啊！ 第四十九章 前往县城 陈堂三里渠。 当他们背着狼回去时王琳被吓坏了，拉着张花城检查他有没有受伤，二狗也满是羡慕，他从小就没人关心他死活。 三人也忙了起来。 扒野猪皮，扒灰狼皮，刮下肥厚的脂肪，野猪的和灰狼的加起来硬是有小几十斤的肥厚脂肪，明天还能分一分猪油和狼油。 张花城让铁柱背了半片野猪肉，又找用油纸包了一包灰狼的肥肉脂肪让他一起带回去。 很快铁柱就消失在夜色中。 “今天挺早的，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在院子里将处理好的狼肉埋在了雪地里，二狗说了一声就识趣的背着枪扛着肉回家了。 王琳脸红红的跟在张花城身后，等他忙完了才小声道：“我，我给你烧水洗，洗澡……” “行。” 张花城点头，满身血腥味他都不适应。 深夜的月色撩人，小夫妻生活将兜兜吵醒了，哇哇的哭了一会才继续睡觉，王琳羞的脸红彤彤的。 “再攒点钱我们就去盖一套新房，很多房间的那种。” 张花城想盖一套新房了，想要一套类似于四合院的那种，现在虽然钱还不够，但就当前这赚钱速度，用不了几天就可以了。 房间多夫妻生活也能方便点。 “这，这房子挺好的。” 王琳没想到张花城居然想盖新房。 “早晚都要盖的，等明天我研究一下，对了到了明天再让嫂子给你缝一身狼皮大衣，头狼的狼皮很漂亮，白狼的狼皮给兜兜做一身，嗯，现在家里的狼皮可真不少，能做不少身狼皮大衣。” 明天他就画画图纸，然后给大嫂送去。 至于新房的话，他也要琢磨琢磨，然后画画图纸，当前建房花不了多少钱的，就像他现在住的，盖一套新的最多花个二三百块，要知道泥砖房是非常省钱的。 可他想要盖的话却是青砖青瓦四合院那种。 大队的老陈家小破砖窑烧出的青砖今年冬天是一块都没卖出去，现在还有一批成品青砖压在大队，数量不少。 他现在加上工业劵卖掉的钱，能轻轻松松的全给买回来。 “琳琳，兜兜睡熟了，我们继续！” “嗯……” 王琳羞的躲在被窝里。 当座钟响起叮当叮当的报时时，张花城和王琳都醒了，只有兜兜呼呼大睡，小丫头的睡眠质量相当好。 一看张花城盯着自己，王琳急忙羞红了脸推开他：“要，要起床一起去县城，你，你起来！” 张花城笑着穿衣服起床了，铁柱和二狗有可能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出去开门一看，果然看到铁柱正和二狗在门口转悠。 “有点早啊。” 张花城调笑一句，二狗还没跟他去过县城。 “都要冻死了！” 二狗冻的龇牙。 他今天新棉鞋新棉裤穿着，上身是皮衣，头发明显是昨晚洗过的，脸也是难得干干净净，至于原因张花城很清楚。 铁柱咧嘴，他昨晚就在他妈家睡的。 “二狗你去叫花铃，铁柱你来把狼肉装车。”张花城挥挥手示意一下，现在早上四点半，时间倒是很充足。 二狗“嗯”了一声，去喊花铃了。 铁柱跑进来开始干活，雪堆里一条条冻成硬块的狼尸被他一一拖了出来，然后装车。 王琳也正在洗漱打扮。 虽然他们这里距离县城不是很远，但张花城知道自从王琳为了他和家里闹翻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 她妈倒是每隔几个月就会悄悄的带着她哥跑来，送钱和吃的补贴，如果不是王琳的娘家接济，他们早饿死了。 不过距离上次已经四个月没来了，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张花城心里咕哝。 不过很快想起来自己多虑了，上一世王琳和兜兜去世，他可是差点被她一家给活活打死。 是被她爸发现了？ “给兜兜穿衣服吧，时间差不多了。”张花城看了看时间，去看看就知道了，想这么多也是多余的。 “好！” 王琳起身去给兜兜套衣服了。 兜兜迷迷糊糊的被抱起来套衣服，嘴巴一瘪就要哭，但看到张花城递给她一个鸡蛋时立刻困意全无，也不哭了。 很快小丫就嗷嗷的冲来了，嚷嚷着要吃肉丝面。 花铃也开心的换上新衣服，看到平板车上盖住的狼时惊叹不已，嚷嚷着也要一件狼皮大衣。 显然是二狗和她说的。 张花城拿出两张之前的狼皮铺在了平板车前面，至于狼肉都捆在了平板车中间和后面，用一块花色塑料布盖的严严实实，用麻绳捆紧。 “琳琳，你坐上面抱着兜兜，小丫也上去，花铃跟着我们走。” 张花城拿着军大衣走过来。 小孩走得慢，拉着更快一些，毕竟对铁柱而言拉一车货和拉一辆空车是没多大区别的，都是拉的飞快。 “让花铃坐吧，我走就行。” 王琳示意花铃。 花铃却死活不上，就要走去县城，最终王琳抱着兜兜上了车，小丫也不情不愿的被张花城扔了上去，都盖上军大衣或狼皮，一个个裹的严严实实。 为安全起见，张花城在竹筐里放了一把三八大盖和一把刺刀，毕竟这年头路上不安全，万一遇到带枪的就麻烦了。 刚准备锁门老妈赶来了，是来帮忙看门的，她知道自己小儿子家里有很多值钱的东西，进贼的话可就糟了，这年头锁可挡不住贼的。 张花城去屋里加了炭。 一行人赶往县城。 一路上花铃和小丫叽叽喳喳个不停，小丫非要下车跟着跑，兜兜倒是又睡了。 “二哥，早市有卖簸箕的吗，家里的簸箕坏了。” 花铃很想去见识一下早市。 “有。” “二锅，什么时候到？要吃肉丝面！”小丫在车上嚷嚷起来。 睡着的兜兜一听吃肉丝面，飞快的睁开眼张望一圈，见没有肉丝面才继续缩回去睡觉。 “二哥，爸说让你买块白布买块镜子，给大队剃头，不管男女还是大人小孩都一毛钱一位，有点名气周围大队都会来剃头的，一个月有一百个就能有十块钱收入，有二百个就能有二十块钱收入，气死我们大队的剃头匠！” 第五十章 缝纫机票 这几日张虎一门心思想让张花城当个剃头匠。 毕竟张花城手艺好，很快就能远近闻名，真正的剃头匠是相当有名气的，可不是陈远桥那种半吊子能比的。 而且张虎和陈远桥以前生产队干活时起过冲突，打的都见了血。 张花城一听头疼道：“别想这事，也别给我找活干，谁爱当谁当，不行我教我爸，让他当剃头匠！” 这年头剃头匠他当不了，不是头发打结一头油脂的就是臭烘烘虱子成片的，洗个头不洗三次遍根本洗不干净一点。 “要不教大哥？” 花铃想起大嫂就说过这事。 “这主意好，有我教，大哥以后绝对是十里八乡第一剃头匠，回去我就教。”张花城当即表示同意，谁爱当谁当，他只喜欢打猎赚钱。 这几日早市越来越热闹了，很早就有来排队买肉的。 当然也有举报的，张花城发现秦晓东这伙人神通广大，关系网深的很，和他想象中的六十年代严打严抓情况完全不一样。 长海县县城专门管理投机倒把的市管会都放任他们。 他也懂人情世故，每天早上都会给秦晓东送十几斤肉，让他该打点打点，这年头谁会拒绝吃肉呢？ 昨天，就连按时到早市的市管会红卫兵都晚了十分钟。 秦晓东也说了，在县城，有钱能使鬼推磨。 “百货商场八点开门，现在还早着呢，琳琳你带着他们在街上转转，吃点早餐填填肚子。” 现在时间有点早，百货商场可不开门的。 第一次进县城的花铃小丫脑袋都扭不过来了，这里看看那里望望，要不是张花城一直盯着，怕这俩都能跟丢。 兜兜也在王琳怀里好奇的四处张望，时不时伸出小手指向她看不懂的。 走着走着，浓郁的炸油条香味扑面而来。 小丫一个劲的拽张花城。 没吃过油条的兜兜也被这香味吸引了，拽着王琳头发的小手都不由自主的用力。 “二哥，这是什么啊这么香？” 花铃也在咽口水。 “前面有个油条摊，琳琳，你要不就带她们吃油条，我和铁柱先去卖肉。”张花城见她们都挪不动脚了，干脆让她们先去吃。 “好！” 王琳很高兴，她也很久很久没吃了。 “行，让二狗跟着你们，有事就去早市上找我们。” 张花城示意二狗。 在县城里虽然算得上安全，但这年头就是乱，有二狗在的话他也能放心一点。 小丫一听高兴的嗷嗷叫。 早市已经排起长队，一看铁柱拉着平板车来了，一个个都先盯着平板车看。如果车上肉少他们就不会排队了，可肉多他们还是愿意排一排的。 “小同志，今天肉多吗？” “多，五六百斤的狼肉，人人有份的，都主动排队啊！”张花城看到上前挤的，赶紧制止。 只要人多就会乱。 昨天就有一个趁机抢肉的，不过人还没跑出去就被秦晓东按住，一顿狠揍。 市场上的狼肉最好卖的，其次是马鹿肉，后面就是猪肉和狍子肉。这也是为什么他把野猪肉留着分，狼肉拉来卖的原因。 价格高还好卖。 早市随着到来热闹起来了。 半个小时后秦晓东带着雷子来了，雷子是个黑小子，个不高人挺狠的，之前围攻张花城的时候他就是第一个冲上来的。 “哥，我来帮你！” 秦晓东热情的上前帮忙。 他靠工业劵赚了不少钱，一张他就赚两块钱，张花城的350张工业劵让他赚翻了，现在跟他混的一帮小兄弟也都是每天大鱼大肉。 雷子一声不吭的跟着帮忙。 “今天的肉估计卖不完，剩下的你回头带黑市上卖掉。”张花城已经卖两头狼了，还剩三头没卖掉。 他就知道今天卖不完了，排队的已经全部买到了，虽然一直有来的，但这一次的狼肉太多。 “包兄弟身上！” 秦晓东看了眼平板车上的狼肉，一看吓一跳，这是去打的狼群吗？ 他也盯上了车上的狼皮。 “哥，狼皮别卖收购站啊，黑市上卖起码一张狼皮能多卖个十块钱的，收购站黑的很。” 狼皮可是好东西。 抗寒保暖还舒服。 “没打算卖，准备用来做狼皮大衣穿着进山的。” 张花城摇摇头，一件狼皮大衣可不是百来块钱就能买到的，对守山员而言狼皮大衣是能救命的。 刚刚卖肉时就没少有要买的，有出价都出到五十五块钱他也不卖。 他已经想好了，回去以后就找大嫂，让大嫂给他和二狗铁柱一人缝一套顶级的御寒狩猎套装。 鹿皮靴，鹿皮手套，野猪皮革护膝，狼皮大衣狼皮帽，野猪皮马甲，凑齐这一身，别说山里的寒冷不算什么，就是被狼咬上一口都不一定受伤。 秦晓东也眼馋。 “对了哥，缝纫机票搞到了，还搞了一张自行车票，哥你要吗？”秦晓东从怀里掏出一些票。 张花城一喜。 接过这些票券，拿走了缝纫机票，然后将四张五十市斤的粗粮票一起拿走，翻了翻将两张布票也收下了。 “自行车票用不到，山沟沟里骑车还不够屁股痛的，钱在包里自己拿。”自行车票如果是县城他绝对要，但在陈堂三里渠，还是算了吧。 骑都没法骑。 张花城将剩下的票券和他装钱的布包一起递给秦晓东。 他打算今天就买个缝纫机给大嫂。 实际上给了大嫂，也就和给了他们家一样的，大嫂会很高兴，以后给他们做衣服的顶级牛马非大嫂莫属。 秦晓东取好钱，将布包还给张花城。 “哥，打狼简单吗？能带我吗？” 见张花城打了这么多的狼，他是真眼红，不管是狼肉还是狼皮都是值钱的好东西。 雷子一听也忍不住看过来。 张花城瞥了他一眼。 “昨晚上我和铁柱被二十几头狼围住了，要不是我一枪干掉了头狼，我们现在连骨头都不剩，你确定要去吗？” 这年头别说守山员，就是一些猎人队都不敢进山的。 大雪封山，危机重重，长白山中可不仅仅只有狼群，还有更恐怖的熊，甚至是东北猛虎！ “哈哈哈哈，那个，那个我还是搞票吧，哈哈哈哈。”秦晓东一听头皮发麻，被二十几头狼围住居然还能活？ 还打了这么多的狼？ 冬天的狼群有多凶残他非常清楚的，这也太猛了吧！ 雷子也忍不住缩脖子，怪不得一次性打了五头灰狼，原来是被狼群围住了！ 他们不知道其实张花城打了六头灰狼一头成年野猪，只不过野猪和剩下的一头灰狼他们打算回村里分分肉的，毕竟现在是守山员，给老张家分分肉那也是光明正大的事。 第五十一章 食品站杀猪匠 长海县县城位置偏僻，冬天的早上寒风刺骨。 杀猪匠王振刚推着自行车去食品站上班，媳妇沈悦提着包跟在后面，路上都是积雪，车骑不了只能推着。 “老王上班啊！” “嗯，上班。” “王哥和嫂子上班去啊！” “嗯。” 一路上都有人向他们打招呼，王振刚食品站的老杀猪匠，现在是老师傅了，现在带了三个杀猪匠徒弟，媳妇沈悦则是食品站售货员，谁看谁羡慕。 王振刚高高壮壮，这年头长的壮就代表着有福气，毕竟能壮说明家里条件好。 沈悦以前名声也不小，可是当年食品站的一枝花，现在依旧是风韵犹存很漂亮。 王振刚当年为了娶沈悦送了不少聘礼，最后还是王振刚那食品站站长的叔叔出面，答应给沈悦找个食品站工作，王振刚才抱得美人归的。 “振刚，我听燕妮说早市上有卖狼肉的，要不要买点狼肉？”沈悦跟在王振刚身后，地上都是积雪，车也骑不了的，只能推着车去食品站。 “我们和他们又不一样，他们是为了节约肉票，我们又不缺肉票，狼肉连点肥肉都没有，有什么好吃的。” 王振刚拒绝。 他在食品站买肉那是便宜不说质量也高，肉票更是不缺的，他从小就在食品站长大，家里好几个都是食品站领导，对早市卖肉的还是有点排斥。 “我们食品站都几个月没发工资了，燕妮天天问我什么时候发工资。”沈悦试探性的问问。 她心里急，这寒冬腊月的也不知道自己小闺女咋样了，不发工资她也没钱去看，还不能和王振刚说家里已经没钱了。 “应该是明天或者是后天就发了，站里不是准备杀猪分肉吗，要和工资一起发的，我们食品站可不差钱的。” 食品站非常富裕，人人都知道。 沈悦一听出了口气。 食品站到点卖肉，王振刚看着只有五六个排队买肉的，疑惑道：“怎么就这点人？” 这几天人越来越少了，以前最多的时候能排三四十个，买不到肉的都是骂骂咧咧的，现在好了，从昨天开始肉都要剩。 “师傅，早市那个卖狼肉的今天早上拉来五百斤的狼肉，继续下去我们这里人更少。”一个杀猪匠徒弟将肉搬上台，小声告诉王振刚原因。 “这不是扰乱市场了吗？市管会没人管？” 王振刚瞪眼了。 “咋管，听说是秦晓东那一伙票贩子搞的。” 另一个杀猪匠徒弟闻言补了一句。 一听是秦晓东张振刚就明白了，秦晓东那群票贩子在县城名气很大的，但他们也不知道是什么背景，张振刚以前也卖过一些肉票给他们，倒也算认识。 “算了，开窗卖肉！” 王振刚知道这事他管不了，挥挥手。 他拿起报纸坐下来看了起来，两个杀猪匠徒弟开始卖肉，时不时还会问问他下午杀猪杀多少头，今年能分几斤肉之类的话。 很快买肉的都买到了，猪肉还剩一些，王振刚看的皱眉，以前都不够抢的，现在倒好还得剩。 他眼角一瞥，突然看到在不远处站着一道让他感觉很眼熟的身影，还抱着一个小孩，他心里咯噔一下，不动声色的拿起报纸，眼睛却撇了过去。 “小孟。” 王振刚喊了一声。 “师傅。” 正在聊天的一个杀猪匠徒弟立刻走过来。 “去找你师娘，你师娘现在应该在收猪，和你师娘说她小闺女来了，你听着，头别转，让她去问问怎么回事，别让她说我看到的，这事就当我不知道。”王振刚眼睛瞄了一眼外面，见徒弟也要转头去看，赶紧踢了一下提醒。 小孟机灵，立刻转身离开。 沈悦正在和同事收购一些大队送来的猪，大院里熙熙攘攘，沈悦是出纳，负责猪肉票和现金核对，确保账目相符。 “沈姐，有个大队的四头猪110斤左右，刚来的小苏问问能不能通融一下，规矩她懂。”一个穿着碎花棉袄的女子跑过来，低声示意。 沈悦闻言抬头看看，想了想道：“差的有点多，回头和别的猪均匀一下，尽量补一下。” 达到130斤才符合要求。 “好！” 女子匆匆忙的去办了。 也时不时传来争吵。 “国家规定的事，我们说了算吗？就这个等级，不愿意都拉回去，再嚷嚷以后你们大队就不要来了！” “同志！同志！通融一下，通融一下！” “下一个！” 食品站的工作人员有权利一句话定下猪收还是不收，等级也是他们说了算。 同时还有物资优先权，可免费或者低价得到猪的内脏油脂等稀缺资源，而且还有一些隐性收入，收农民赠送的花生，鸡蛋等物品换取更高收购等级也是很正常的现象。 农民来卖猪，都要巴结这些掌握着猪肉分配权的工作人员。 “师娘！” 小孟跑来了。 “小孟？你怎么跑这里来了？有亲戚来卖猪吗？” 沈悦看着跑来的杀猪匠。 一般这个时间来找她的，都是走走内部关系的。 小孟一听赶紧道：“师娘啊我哪有什么乡下亲戚啊，是师傅让我来的，让我和你说小闺女来了，带着孩子来的，让你去看看怎么回事，还说，哎哎，师娘，师娘，师傅说不让你说他知道，师娘！” 当听到小闺女来了，还带着孩子，沈悦一下急了，立刻喊过来一个出纳，将账本递过去，说了两句就往外跑。 小孟在后面赶紧跟着追。 王振刚此时也是坐不住了，他时不时瞄一眼手腕上的手表，再瞄一瞄自己小闺女，心乱如麻。 这个没良心的东西跑来绝对是出事了，不然她那个性格怎么会带着孩子跑来？ 出什么事了？ 怎么还不来？ 要不要过去？ “师傅，我去给你盯着？”另一个徒弟不动声色的询问，能当王振刚徒弟的杀猪匠都是很聪明的。 “不用，你就卖肉。” 王振刚犹豫一下拒绝了，实在不行豁出这张老脸去追，反正就一条路，还能飞了？ 此时的王琳正眼红红的抱着兜兜站在电线杆后面偷看着。 “妈妈。” 兜兜来回张望着，不知道妈妈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让她下去。 “妈妈这就带你去找小姑玩。”王琳抱着兜兜准备离开，谁知一转头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看着她。 “妈！” “妈的好闺女！” 沈悦上前一把抱住王琳，吓的兜兜紧紧地抱住妈妈的脖子，显然她已经忘记自己姥姥的样子，毕竟半年没见了。 她太小了。 王振刚看到这一幕也是暗暗地出了口气。 第五十二章 王琳探亲 母女俩抱头痛哭，兜兜看妈妈哭也跟着哇哇地哭，听到兜兜哭她们这才想起来，赶紧擦擦眼泪。 “兜兜，还记得姥姥吗？” 沈悦试着安慰，但显然兜兜不记得。 “妈，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王琳擦了擦眼泪，瞄了一眼食品站的窗口，然后低下头。 “你爸看到你的，死倔驴就知道抹不开面子，别管他，你和兜兜吃饭了吗，我带你们去吃点东西，对了，你们怎么来了？这一次回来还，还走吗？” 沈悦把王振刚卖了。 随即想起正事，她本来以为自己闺女是带着孩子跑回来的，但看也没有包裹，穿的还是新棉袄棉鞋，连兜兜也是，而且身上还香香的，这明显是雪花膏的味道，看她们血气充足一看就过的不错。 她心里奇怪，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王琳点点头，眼红红道：“我跟花城一起来的，他来卖东西，我就跟着一起看看你们。” “好闺女终于知道来看看妈了，兜兜，姥姥抱抱好不好？” 沈悦看向兜兜，想抱抱她。 兜兜急忙趴在王琳肩膀上，显然很抗拒。 “兜兜这小发型哪里剪的啊，这也太好看了吧？”沈悦刚刚就注意到了兜兜的公主切，被惊艳的不行。 她也是很时髦的，可却是第一次见这么好看的发型。 “这是公主切，花城给兜兜剪的，只有他会，说这是中国战国时期至魏晋南北朝时期的发型，对了，花城理发很厉害的，他现在能当剃头匠的，但他嫌赚钱少不愿意干。”如果以前张花城就是剃头匠，家里也不会抗拒到闹翻的。 “他还这么厉害？” 沈悦有点不信。 张花城什么德行，见过几次她自然清楚，屁本事没有就会花言巧语骗自己闺女，穷得叮当响还死要面子。 “剃头匠他不愿意干，嫌钱少？” 沈悦突然反应过来，气愤道：“现在剃头匠多吃香啊，县城现在剃头匠剃个头都要两三张毛票，他还嫌赚钱少？他现在干什么的，能赚几个钱？” “妈，花城现在赚钱很多的。” 见妈妈说自己男人，王琳不愿意了。 “好好好，先不说这个，你和兜兜吃饭了吗，我先带你们去吃点饭，中午在家吃饭行吗？” 见女儿生气，沈悦无奈叹了口气，自己这小闺女和王振刚一样倔的。 “我们吃饭了，上午就要回去的。” 王琳摇头。 她就是来看看，毕竟自己妈半年没去她也担心出了什么事，现在看到爸妈都没事她也放心了。 “下午回好吗，下午食品站要分肉的，正好你们带点肥肉回去吃，兜兜现在长身体的时候，吃点肥肉好。” “兜兜想吃肉吗？” 沈悦说完看向兜兜。 谁知兜兜闻言想了想，然后摇摇头。 这让沈悦愣了一下。 “吃鸡蛋，不吃肉。” 兜兜奶声奶气的说着，现在她最喜欢的是鸡蛋。 “妈，家里肉吃不完的，花城现在是守山员，天天打一些很大的猎物回来，肉吃的顿顿都要剩，兜兜这两天都不怎么喜欢吃肉了。” 王琳解释。 家里肉是真不缺，猪肉只吃张花城买回去的，野猪肉根本不吃，狼肉一顿一锅，马鹿肉也一样，一天三顿肉，连兜兜见到肉都不怎么热情了。 “守山员？” 沈悦愣住了。 张花城当守山员了？ 肉吃不完？？？ “嗯，花城去早市卖狼肉的，已经卖完了，现在正在等百货商场开门要买个缝纫机，我，我就带兜兜来这里看看你们。” 现在距离八点还有半小时，张花城带人去等着了。 狼肉？ 沈悦突然想起燕妮说的早市上有卖狼肉的，有时还卖野猪肉和马鹿肉，难不成就是自己女婿？ “守山员很危险啊，山里那么多的狼……”沈悦难以置信，张花城敢进山？敢当守山员？？？ “他们一群人一起的，附近狼群都被他们打光了，没有危险了。”虽然王琳知道这是张花城安慰自己的话，但她也只能这样说了。 长白山中的狼群，那可是到处活动的，根本打不完。 聊了一会，王琳见兜兜急了，这才道：“妈，商场快开门了，我带兜兜去转转，以后我会常来看你们的。” “啊？我和你一起。” 沈悦赶紧表示。 她好不容易见到自己闺女，还想着能一起吃个饭。 “我们一群人来的，而且你和花城见面就吵架。”王琳也想，但想起自己妈每次没说两句就要和张花城吵起来，她摇摇头拒绝了。 “我给你点钱用。”沈悦急忙去掏兜，掏出一个卷成一团的手帕。 “我有钱，妈你看！” 王琳赶紧拉开自己口袋，里面有几十块钱和一些票，这些是她专门带来去百货商场采购的。 “啊？那，那好吧。” 沈悦看的也愣了下，然后收起手帕，几个月食品站没有发工资，她身上就剩下两块来钱了，她没想到自己小闺女现在身上会有这么多钱。 “兜兜，和姥姥说再见！” 王琳示意兜兜。 兜兜眨巴眨巴大眼睛，然后趴在王琳肩膀上。 “妈，我去商场了，等过几天再来看你们，到时我给你们带礼物。”王琳知道兜兜怕人，倒也没再多说。 “你来看我们就行，什么都不用带啊，什么都不用带。” 沈悦眼眶泛红，不舍的放开王琳的手。 食品站窗口内，王振刚一看闺女抱着孩子走了，忍不住站起来望一望，见自己老婆站在原地抹眼泪也不动，急得他跺脚。 “小孟，去把你师娘喊来！” “好！” 很快沈悦擦着眼泪来了，还没等王振刚说话就吼道：“你看看你们父女俩倔的，都和驴一样，就不能有个说句软话的啊，这过的什么日子啊！” 王振刚要开口就被憋了回去。 “师傅肉卖完了！” “师傅师娘，我们俩先去磨刀，下午好杀猪。” 两个杀猪匠徒弟一看不对，放下窗将剩下的一块肉也收了，然后飞快的出去了，临走不忘关上门。 “你哭什么，琳琳带孩子来咋回事？你坐下说，坐下说。” 王振刚也是有点理亏，急忙给沈悦拿了个板凳。 第五十三章 上海牌缝纫机 “就是想我们了来看看我们，王振刚同志你还关心这个？” 沈悦擦着眼泪坐了下来。 “你阴阳我干什么？” 王振刚一听急了：“那你怎么让她走了啊，还带着孩子，外面那么冷，下午我们分肉，你快去追回来让她带点肉回去，你身上没带钱吗？之前不让你送你偷偷送，现在来了你怎么就……咳咳，那个，那个……” “你知道我去送过钱？” 沈悦愣了。 这事自己男人知道却一直当不知道？ “我和你结婚那么多年我能不了解你吗，而且我们那儿子什么时候能藏得住事了啊，不说这个，你快去喊啊，把她叫家里去。”王振刚支支吾吾的，老脸发红。 “要叫你去叫，我不叫！” 沈悦一扭头继续抹眼泪。 “我，我怎么叫啊？” 见自己男人真急了，沈悦擦了擦眼泪道：“琳琳和她男人一起来的，现在她过的很好你也不用担心，你知道早市上卖狼肉的是谁吗？” “谁？那个小兔崽子？” 王振刚惊讶 接着摇头道：“不对，不可能，我听说是秦晓东那群票贩子搞的，不可能是那个兔崽子的，而且他除了花言巧语还有什么本事？” 一想到自己闺女被花言巧语骗的团团转，他就恨死了张花城。 “什么秦晓东？就是那个张花城。” “不可能，你知道今天早上那个早市上卖狼肉的带来多少狼肉吗？整整五头狼，五百多斤的狼肉，你和我说是那小子？如果真是他，他凭什么在早市卖不被抓？早市和黑市都是秦晓东一群票贩子守着的，你哪里听的胡话？” 王振刚一万个不相信。 真要是张花城，早就被秦晓东一群票贩子打个半死，东西全抢。 能卖那么多天？ 市管会还不去管？ “可琳琳说是……”听到王振刚说的话，沈悦也感觉不对了，是啊，如果真是，怕不是被打死就是被市管会抓走了，县城什么情况他们最清楚的。 那么多狼肉，确实是不可能。 “下午分了肉我们就去陈堂三里渠，看看到底什么情况。”王振刚早就后悔了，他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现在自己小闺女都来看他了，他有什么理由不去看看自己小闺女过的怎么样？ 而且都过去好几年了。 “那你得让贵林回来，他有枪。” 沈悦之前和儿子去过几次，有一次遇到两个流窜的土匪，要不是她儿子当机立断先开枪打死一个，后果会很惨。 他们拒绝婚事不仅仅是因为张花城，而是因为王振刚从公社得知陈堂三里渠拒交公粮，根本就没把公社放在眼里，陈堂三里渠以前叫陈家堂三里山，最早期就是一群被招安的土匪，一些年纪大的就是当年的土匪。 这还是王振刚让他叔去公社才查到的，哪里敢同意这门婚事。 “贵林现在在火车站工作，不能随便回，下午我喊上小孟一起，小孟也有枪。”王振刚想了想摇摇头。 “行！” 沈悦点头，想了想有点为难道：“我们之前为了把贵林送火车站工作，花了一百多块钱，现在家里没钱了。” “钱你不用管我来想办法，下午我们早去早回。” 天不黑安全一些。 一旦天黑，那可就很危险了。 此时张花城他们是第一批涌入百货商场的，他直奔大件区域，先买一台缝纫机，免得出现卖完缺货现象，毕竟县城的百货商场缝纫机现货每次数量都很少，卖光才会去补货，需要几天的时间。 “你好同志，要台缝纫机。”张花城第一个跑来，向一个正嗑着瓜子聊着天的妙龄售货员示意。 售货员年纪在二十左右，脸上有一些雀斑，扎着双马尾，一双乌黑闪亮的大眼睛上下打量着张花城。 “同志，我们这里只有上海名牌缝纫机，要180块和单位分配的缝纫机票劵或12张工业劵才行哦。”见来的是个帅哥，本来有点不耐烦的妙龄售货员顿时心情好了。 张花城立刻从包里取出180块钱，然后取出缝纫机票。 “同志哪个单位的？” 妙龄售货员好奇了，要知道她的工资一个月也不过十几块钱，购买一台缝纫机要攒两年都未必攒的到，因为缝纫机票更难得到，缝纫机可属于紧俏商品。 “我……” “哎哎哎，快点，咋还聊起来了？”在后面排队的一中年男子急了，好不容易起这么早等开门还没抢到第一个。 买个缝纫机还聊起来了！ 张花城一看被打断，也就没再说话。 售货员狠狠地瞪了一眼中年男子，一板一眼忙起来。 等张花城搬着缝纫机箱子离开，售货员转身就去嗑瓜子聊天了，看都不看中年一眼。 “哎哎，同志，我买缝纫机啊！” 中年男子傻了，赶紧示意。 “谁是你同志？”售货员哼了一声道：“缝纫机卖完了，这个月不进货，下个月再来吧。” “这不是有一台吗？你什么意思啊？我有钱有票，你不卖给我什么意思？” 中年男子气到了，将票和钱往柜台上一拍。 “哟，什么玩意跑来我们百货商场装啊，也不照照镜子？” “你！你！信不信老子投诉你！” “姑奶奶怕你？” 听到身后传来的争吵声，张花城明白这大兄弟怕是买不到缝纫机了。 他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牌子【禁止殴打顾客】，这可不是挂着玩的，当前的这些国企售货员们真会打顾客。 这年代在国营百货商场有钱都不好使的，能来这里面当售货员的还真都是小姑奶奶，可不是以后那些低三下四的牛马服务员。 “二哥，这就是缝纫机吗？”花铃见张花城搬着一个硬纸板箱，高兴的跑来要帮忙。 这可是缝纫机啊，整个大队都没有几个！ 不少顾客都投来羡慕的眼神，缝纫机啊，有钱有票才能买的，这年头买得起的真不多。 二狗也跟着跑来。 “你俩都去找琳琳，想买什么就去买什么，这缝纫机我一个人搬得动的，又不是多沉的东西。”张花城手中的这个上海牌缝纫机也就七十斤多点，这年头连年纪大的老裁缝师傅出门都是挑着缝纫机整机上门，他身体强壮的很，搬这个还是很轻松的。 半片猪都比这个重。 赶走俩人，张花城搬着缝纫机在外面找到了铁柱，铁柱正守着平板车，一看张花城回来赶紧上前。 “哥，这就是缝纫机吗？” 铁柱将缝纫机搬上车，好奇的左看看右看看。 “对，铁柱我再去一趟买点布，回头出来换你。” 车上有枪，有狼皮和一些换的东西，而且这平板车谁看谁眼馋，一不小心被拖走都是很正常的，必须有人看着。 “嗯嗯。” 铁柱连连点头，他答应今天要给大妹买一个白搪瓷茶缸的。 第五十四章 一觉醒来就身败名裂的陈彪 张花城返回百货商场，他找了一圈，看到王琳她们正在购买布偶老虎，这年头小孩玩具稀缺昂贵，这种北京布老虎也是难得的小孩布艺玩具，估计是兜兜盯上的，因为小丫只想买吃的。 经过布匹区域时他看到有几床简易棉被，18块钱一床，难得的紧俏货，但需要的布票让他放弃了，有这个钱还不如买些棉布回去了。 布，棉花，针线，木尺，剪刀…… 缝纫机都送了，这些东西自然也要给大嫂备齐。 他很大方，只要是和裁缝有关的能买的都买。 最开心的就是花铃和两个小孩了，大开眼界不说还买了很多东西，兜兜抱着一个北京布老虎不撒手，小丫拿的都是吃的。 回去路上欢声笑语不断。 “二哥，大嫂子等看到缝纫机眼睛得瞪这么大，和蛤蟆一样。”花铃瞪大眼睛模仿，陈秀英最喜欢瞪眼的。 “这缝纫机就是给大嫂的，你别在小丫面前说这话，她回去无意间学一句都是麻烦，以后我们全家的新衣服新被褥还要靠大嫂子呢。”张花城示意一下正在偷吃的小丫，这小丫头脑子缺根弦，还真能干得出来。 吃什么东西都能被三两口套出来。 “我们要不要弄个爬犁？” 二狗提醒，毕竟爬犁最适合冰天雪地的，实用性很强，平板车也就只能走走这条道，可爬犁却是可以拉进长白山的。 爬犁一般是用马拉，生产队就有三匹马和两头骡子专门用来拉爬犁的，当然人拉也是可以的。 张花城摇头道：“我们现在用不到爬犁的，而且真用爬犁还不方便，有平板车就很方便的。” 爬犁是由两根前端翘起的辕木构成，底部加装横向木条增加稳定性，木材在这里一般就是松木桦木这类的，用平板或者是木条编织的厢体运输货物，对他而言走县城这条道不如平板车。 “对了，等回去你带点野猪肉去大队换点7.62毫米子弹，看看什么价，超过5分钱我们就从秦晓东手里收。” 六十年代的东北不缺子弹和三八大盖，花钱就可以买到的。 张花城让二狗去问问价，心里有底。 价格高就从秦晓东手中买。 “我知道他们老陈家藏子弹的大概地方，好像还有一些枪，不过具体位置不是很清楚，要不要找找？” 二狗闻言悄悄的来到张花城身前低声说了一句。 “他们还藏了枪支弹药？” 张花城错愕。 二狗点点头，压低声音道：“真的，就在他们老陈家的老祠堂里面，不过具体藏在什么地方没看到，我还是三年前去偷贡品吃的时候亲眼看到的，搬了两箱子弹出来，还多背出两把枪，子弹箱是木制的。” 木制子弹箱？ 军用！ 难道说老陈家是发现了鬼子的小基地，东西没有上交公社而是将其私藏起来了？ 怪不得老陈家家家户户都挺富裕，饿不着冻不着的，就连陈有德对铁柱再差都能有旧的棉鞋棉裤棉衣穿，屋里一直烧着炕的，难道说是靠卖子弹撑着的？ 当前一颗子弹能换一个鸡蛋，黑市价格是如此。 三八大盖花钱在黑市都能轻易的买到，但大部分都是磨损严重，没有任何保养。 他手中的春田步枪就让他当时有点奇怪，这可是美式春田步枪，陈堂三里渠有这种高端货让他当时都惊了一下。 “谁去搬的子弹？” 张花城心中一动。 “陈家的那个老叔公带头，搬子弹的是陈弓凛和陈银山，鬼鬼祟祟的一出来就锁门” “是他们啊。” 陈家老叔公不用说了，陈弓凛已经当七年大队长了，陈银山也当了五年的仓库保管。 他们都是陈家的核心，陈家在这个年代这种地方还能有吃有喝有煤，家家户户过的还都不错，是靠卖枪支弹药吗？ “你去找过吧？” 张花城看向二狗。 二狗很直接的点头。 “没找到，但确定两箱子弹不是在祠堂里面放着，上面都落满灰，可祠堂里面都是很干净的。” 密室？ 地窖？ 张花城想了一路，怪不得总感觉陈堂三里渠有点神神秘秘感，而且排外很强，这么多年了依旧和他们老张家水火不容。 当他们赶回去的时候，陈堂三里渠已经热闹起来了。 老王家分肉了，二狗和张花城打到野猪，二狗昨晚送给王魁五十多斤的猪肉。 消息传开时已经分完了，老王家家家户户都分了一块肉。 老陈家坐不住了，谁不想吃肉？ 大队养的猪到现在都没杀，馋的眼珠子都绿油油的。 最先倒霉的是陈彪，还在被窝里睡着觉就有一群老陈家的男女老少挤进了屋。 “小彪，你分的野猪肉呢？” “人家老王家都分完了，你咋还在睡觉啊，这孩子，快起来带我们看看你们打的野猪！” 一群三叔四婶的纷纷催促。 陈彪茫然，“什么野猪啊？” 他们在说什么？ “这孩子你还装啥啊，学学人家二狗，老王家今天中午都要吃上肉了。”陈彪的二婶一听不愿意了，这是不想分肉？ “啊？” 二狗？老王家今天中午都要吃上肉？ “我说了小彪昨晚上就在家睡觉的没出去，你们还不信！” “我们还能骗你们啊？” 陈彪的爸妈都跟着开口解释。 “得了吧，那么多肉你们家也吃不完，别想着吃独食，拿出来我们分一分，你现在是守山员随时能去打。” 他的堂哥陈明阳找了一圈没找到野猪肉，语气相当差。 “你啥意思？啥吃独食？” 陈彪急了，什么野猪？ 什么吃独食？ “说这些废话干什么，你就说你昨晚上去进山没有！” 陈彪的叔叔呵斥一声。 “没有！” 陈彪摇头。 陈明阳一听生气了，阴阳怪气道：“陈彪，二狗和小花城都进山了你说你没进山？都是守山员凭什么你没进山就他们俩进山了？我知道了，你是不敢进山躲回来了是吧？” “分猪肉了！” “妈妈，爸爸让我和你说老张家分猪肉了！” 就在这时一个小孩飞快的跑来，大喊着老张家分猪肉。 “这孩子就是个孬种，我们去找小花城弄点肉吃！” “咱们老陈家怎么净出些没出息的？” 等人都快速散了，陈彪依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爸，怎么回事啊？” 他看向自己爸妈。 “以后别叫我爸，老子可没你这儿子，真给老子长脸！”陈满仓气势汹汹的出去了，老脸通红，和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妈，到底咋啦！” 陈彪气的脸色铁青，睡一觉怎么就身败名裂了一样？ 周小玉叹了口气坐在炕上道：“二狗和小花城打了一头野猪，人家二狗都已经分肉给老王家了，他们听说了就来找你了。” “打，打了野猪？不可能啊，我们大队的老猎人和守山员遇到野猪都要躲的！” 陈彪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 一猪二熊三老虎，他们两个一点经验都没有的，靠什么打的野猪？老猎人可是说过子弹都打不穿野猪的皮。 打死了还给拖回来了？ 他不知道，一猪二熊三老虎并不是战力排名，而是它们的威胁，这种威胁算上了庄稼，老虎排在最后是因为作为顶级猎食者它根本就不缺食物，即使是看到猎人也是选择远离。 真要让野猪和东北虎厮杀，野猪连东北虎的毛都碰不到。 至于老猎人说的子弹都打不穿野猪皮纯属给他们自己躲避野猪找点理由，碳基生命面对步枪，击中要害都是一枪的事，即使是老虎也一样。 第五十五章 老张家分肉吃 张花城回来后就听到消息了，第一时间将家里的桌子搬到了门口，同时将野猪肉和狼肉从雪地里刨出来。 先分肉再送缝纫机。 老妈和花铃在张花城示意下，都去喊老张家的社员们来分肉了，二狗在剁肉，想帮忙的铁柱被张花城赶回去了。 让他帮忙，他爹妈来了还不得要肉吃？ 陈有德听到动静跑出来了，一看顿时眼红了，跑回去将孙莉喊了出来。 “哎呀，这是打了狼和野猪啊？小花城你们真厉害啊，这是要分肉？” 在院子里争执了一会，孙莉才满脸笑容的靠过来。 陈有德在门口伸着头看。 “对，分肉。”张花城用草绳一块块的绑着肉，每一份大概有五六斤的样子，老张家人少，分起来也简单。 在门口分是不想让他们看到屋里和院子里的东西。 一听分肉孙莉喜笑颜开，赶紧道：“这么大块肉啊？这比大队杀猪分的都多啊，我能挑一块吗？狼肉咋分？狼的肥肉还有吗？” 说完咽了咽口水，已经盘算着今天中午怎么吃肉了。 “不是分给你，老张家分肉，和你们老陈家什么关系？”张花城瞥了她一眼，想的挺美的，又想挑又想要狼的肥肉。 她这时候是忘记平日怎么欺负王琳的了？ “凭啥没关系？分肉凭啥没有我们老陈家啊？陈彪不是我们老陈家的吗？咋这些肉都是你说了算啊？” 孙莉还没反应过来，陈有德一听倒是先急了，气吼吼的冲过来一顿叫。 家里两个孩子也都跑出来，一看有肉，嚷嚷着要吃肉。 “滚！” 二狗举起五四步枪对着陈有德。 陈有德一哆嗦，赶紧道：“二狗你干啥啊，别乱拿枪指人，这枪是给你们打猎用的，想造反啊？快收起来！” “你妈个比的。” 二狗一听果断一拉枪栓，抬起枪就要打。 “妈呀！” 陈有德掉头就跑，没跑两步就摔了个狗吃屎，挣扎着爬起来飞快的跑到家里不敢露头了，如果是张花城他绝对不信他敢开枪，但二狗是真敢的，什么德性全大队都是知道的。 “二狗你干什么！” 陈明堂带了几个老陈家的来看看，一来就看到这一幕，吓得赶紧跑过来阻止。 “干你吊事！” 二狗看来了一群，一翻白眼满脸不屑。 张花城示意他收枪。 见二狗收了枪，刚准备跑回家的孙莉立马嚎叫道：“陈主任，陈主任，他们打了野猪和狼，分肉只分给老张家，这不是欺负我们老陈家吗，我们老陈家不也有守山员吗？” “啥，只给老张家？” “为啥？” “凭啥啊！” 一听这话跟着陈明堂来的几个老陈家的不愿意了，立马都跟着嚷嚷起来，陈明堂也没想到居然还有一头狼，不是说只打了一头野猪吗？ 怎么还有狼？ 他们怎么敢去打狼的？ 一看起码桌上有二百几十斤的肉，一个个看的眼睛都红了，有的甚至靠前想抢，但却被二狗用枪顶了回去。 “这是我打的，和你们老陈家没关系，你们老陈家的那个守山员陈彪，昨晚上吓的连山都不守，躲在家里睡觉了，想吃肉就让他去山里打。” 张花城就是要逼着陈彪进山，想一直躲在家里那是不可能的。 “陈彪昨晚没去？” 陈明堂皱眉。 小花城和二狗都去了，老陈家的躲回家睡觉了？ “去没去你去问问就知道了，不行你们老陈家就换个守山员吧！” 张花城知道这不可能，好不容易抓阄出来的，谁也不可能和陈彪换的。 “花城，二婶来领肉！” 一个身形消瘦的妇女挎着菜篮跑来了，激动道：“花城，你娘让我来分肉，哎呀妈呀，这么多的肉啊！” 来的是张花城的二婶，一看桌上的肉眼都瞪圆了，这么多的肉！ “二婶，菜篮子给我！” 张花城立刻示意。 二婶赶紧将篮子递给张花城。 “这猪肉大概有五六斤，这猪骨头给你几块回去熬猪骨汤喝，等明天抽空去我妈家里弄点狼油和猪油，下午熬狼油，狼油治冻疮，摸一摸就好了。” 张花城将猪肉装篮，扔进去几块猪骨头，这年头猪骨头可是好东西，每天炖一锅，一直炖到骨髓都炖出来为止。 “这么多肉，谢谢花城，也谢谢二狗啊！” 二婶激动的不断搓手，一下有这么多的肉，给嫁出去的三个闺女都能分一块肉了。 家里好久不见荤腥了。 二狗翻了翻白眼，一句话没说。 “这狼肉也带一块回去，这是盐巴，这盐巴是琳琳爸妈送的，我们家吃不了分你点。”张花城切了大概两三斤的狼肉扔进篮子，从桌底下的竹筐挑了十来个大盐块扔进菜篮里。 以前帮过他们家的他都有数，该多给点就多给点。 二婶眉开眼笑。 “我们没有吗？” “咋只有老张家有啊？” 老陈家越来越多的人来了，眼看着二婶分了这么多的肉，哪里忍得住，这样分这些肉岂不是很快就让老张家分完了？ “谁让你分肉的！” 陈银山也来了，一看老张家一家就分了那么多的肉，急了，上来就吼。 “你一个看仓库的还管这个？” 张花城撇了他一眼。 “肉让大队分，谁让你来分的，懂不懂规矩！”陈银山霸道管了，作为仓库保管，这活一般都是他来干的。 “我们老张家分肉还要你这条看门狗管？你什么东西？” 三爷爷披着棉袄来了，张口就骂。 没等陈银山说话，三爷爷就快步冲上前，一伸手就将二狗手里的五四步枪抢过来。 陈银山瞬间哑巴了，飞快的躲进人群。 他清楚的记得当初这位张家老三打死他们好几个老陈家猎户的一幕，那时他才十七岁，一言不合就开枪，他还真不敢在这位张家老三面前叫嚣。 “花城，你分你的肉，老子倒是要看看谁敢在老子面前撒野，孙媳，给爷爷搬个凳子。” 三爷爷还不忘对站在门口偷看的王琳示意。 “好，好的！” 王琳抱着兜兜去屋里了。 很快搬了一张崭新的椅子出来了，还夹着一件军大衣。 “三爷爷，您坐。” 王琳将大衣披在三爷爷身上。 “这椅子谁做的啊，手艺真好，这是哪里搞的军队里的大衣，这大衣还是军官的，好东西啊。”三爷爷大马金刀的坐下来，看着披在身上的大衣，满意的这里摸摸那里看看。 二婶提着一篮子的肉也没走，跑过来看张花城分肉。 看到老张家来人就兴奋的上前炫耀一下。 陈银山看着一块块被分走的肉，突然想到了老王家。 他掉头就走，老王家如果知道老张家这样分肉肯定也不会愿意。 王魁他们早就得到张花城要分肉的消息，在一群人的簇拥下也都过来看看热闹，来的路上恰好遇到陈银山。 “王魁，听说你们老王家分肉了啊，恭喜啊，一家分了得二三两肉吧，我怎么看人家老张家一家分十来斤肉啊，一头狼一头成年野猪啊，咋分的啊？” 陈银山当即阴阳起来。 老王家可不是善茬的。 王魁却冷笑道：“陈银山同志，守山员规矩谁打到归谁，除非守山员愿意卖给大队，二狗昨晚给我送猪肉的时候说了都是人家小花城打死的，他就帮忙将肉扛回来，咋分小花城说了算，怎么，你分到肉了？” 一听这话，陈银山不说话了。 “王魁，我们也别废话，几百斤的肉都让他们老张家分了你愿意？” 陈银山也不废话。 毕竟现在老王家好歹能吃一顿，他们连一点荤腥都见不到的，再等下去老张家的肉怕都要分光了。 “陈银山你们老陈家一群畜生，去你吗的！” 一个老王家的中年壮汉冲上来就要打陈银山。 他弟死在了山里，弟媳却被陈银山的儿子给睡了，他们现在看到陈银山一家就根本没有好脸色。 陈银山吓的掉头就跑。 “大锤。” 王魁拦住王大锤，摇摇头。 陈银山骂骂咧咧的跑回去了，他不信老王家就是来看看热闹。 最好两家打起来！ 第五十六章 想吃肉?自己进山打! 张花城分肉分的很利索。 只要是老张家的来了就能分，家里人口少的就少分一点，家里人口多的就多分一些。一口气分到十几斤的也有。 “小花城，我能买点狼肉吗？”会计陈燕忍不住了，家里孩子天天喊着吃肉，她也想吃肉。 狼肉可是好东西，不是野猪肉能比的，虽然这年头狼多，但别说守山员，就是老猎人都不敢去打狼。 “可以，狼肉一块钱一斤，不用肉票，买一斤送一两野猪肉。” 张花城话音刚落一片哗然。 就算是老陈家，不算砖窑的收入，他们干一天活也不过就一毛来钱，一斤狼肉岂不是要干十天的活才能买到？ “疯了吧你，一斤肉一块钱？” “穷疯了吧！” “没见过钱吗？去县城买猪肉，差一些的猪肉五六毛钱就能买到，好的猪肉也不过七八毛钱，你一块钱一斤？” “我们生产队的猪也要杀了，到时不分他们老张家！” 大队的猪也要杀了，只不过那么多人，家家户户能分多少呢？ 张花城却在冷笑。 不分是不可能的，一个集体分集体的东西，像爬犁和平板车这些东西他们还能暗箱操作，但粮食和猪肉这种东西，有一点不公平公社就会出面的。 “别管县城几毛钱一斤，你们有肉票吗？肉票什么价格你们不知道吗？” 张花城说完一群人都哑巴了，他们哪里去搞肉票啊，生产队可没有肉票的，只有城里人才会每个月有一点定量的肉票，黑市上的肉票比肉都贵的。 “猪肉呢？” 陈燕也不舍得花一块钱去买一斤肉。 “猪肉六张毛票一斤。” 张花城按照去早市的价格。 “五毛行吗？”陈燕眼睛一亮，这个价格是可以接受的。 “不行。” “我要两斤猪肉，要这边！”陈燕一咬牙掏出卷成一团的手帕，在里面取出一块两毛钱递给张花城。 “二狗拿秤。” 很快陈燕提了二斤猪肉。 “燕子，买他肉干啥啊，骚里骚气的野猪肉有啥可吃的，生产队的猪不是要杀了吗？”有老陈家的不高兴了，人家老张家分免费的，你去花钱买，还花这么多钱。 如果陈燕不是大队干部，他们高低要骂两句。 “大队猪能杀的到时最多五头，杀的这些平均每一头只有一百斤左右，就算满打满算出五百斤猪肉，我们大队一千几百口，能分到每家每户的有多少？过年是一口肉都不吃了吗？” 陈燕是会计，对大队里的情况最清楚。 一听这话老陈家一群人都急了，这样说岂不是没几口肉吃？ 他们现在可就盼着分肉的！ “咋就五头啊，不是有十几头猪吗？” “还打算卖啊？别卖了啊，杀了都分肉吃啊！” 一算账都傻了，往年不是一家都能分好几斤肉吗？ 这样的话还能分多点啊？ 500斤猪肉？ “我们大队还欠公社一笔钱，卖了猪是还的，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可以耍赖，但现在公社严格的很，我也不和你们废话了，爱买不买，说了你们也不懂。” 陈燕提着肉离开了。 内部的事只有他们知道。 现在公社本就对他们很不满的，两年没有交粮，公社福利还不能少一点，现在公社换了领导，正准备拿他们开刀的，需要先还一些的，不然到时候会很麻烦。 欠公社钱？ 张花城惊讶，什么时候陈堂三里渠欠公社钱了？ “小花城，给我来两斤，回头我送钱过来！”有陈燕开了头，闹事的也没有，一群老陈家的纷纷想买肉了。 有老无赖想骗肉。 “不赊。” 张花城自然不可能赊账的，送钱回来？ 骗鬼，就是陈弓凛来了也别想赊账！ “那个小花城啊，给叔来半斤猪肉，叔不赊，能多给点吗？”剃头匠陈远桥心疼的取出三张毛票。 他还是蛮有钱的，但抠的很。 “一群没出息的东西，少吃一口肉死不了！” “陈彪为啥不去打？抓阄白抓了？我们老陈家怎么还有这种没用的东西？” 一时间老陈家众人怨气很重。 老王家好歹也分了点肉，他们却要花钱才能吃上，老张家的更是根本吃不完，那么多的猪肉省着点吃都能吃过年了。 “花城，这野猪和狼都是你打啊？”王魁上前看了看，发现全部都是一枪爆头，一阵头皮发麻，如果是静止的野猪近距离他能做到，可狼怎么可能？ 狼的速度有多快他最清楚。 “对，打这个很简单的啊，我和二狗就在山里转悠，遇到了打一枪，一枪一个都打死了。” 张花城点头。 一枪一个莫名其妙打死？ 如果是一个他会说运气好，可两个呢？ 王魁大概明白了，瞄了一眼张家老三，怕是老张家这些老兵们跟着一起进山的吧，怪不得张花城愿意当这个守山员。 要知道狼是群居的，不单行，除非是被逐出狼群的孤狼，老狼，这显然是一头成年灰狼。 敢打狼群，必然是这几个老家伙出手了。 怪不得昨晚上二狗说话也是支支吾吾的，看来老张家倒是照顾二狗了。 “我们老王家再买点猪肉和狼肉！”想到这里，王魁从口袋里掏出十几块钱，一咬牙递给张花城。 他清楚大队情况，陈燕说的都是真的。 “嗯，二狗也是出不少力的，给你们猪肉三毛钱一斤，狼肉五毛钱一斤，不过就这些钱的，想要再买就不是这个价了。” 张花城接过钱，想了想卖二狗一个人情。 “都要猪肉！” 王魁大喜，能吃肉就行，他可不会去挑的。 老王家跟着来的也纷纷满脸笑容，三张毛票一斤猪肉，五张毛票一斤狼肉，这可是非常非常便宜了。 一时间纷纷对张花城和二狗赞不绝口，这一幕让老陈家的都气炸肺了。 这不摆明欺负他们吗？ “找陈彪去！” “咱们能跟陈彪一起进山打猎吗？打一头家里今年就不愁肉吃了，好处不能都让老张家占了啊！” “对，咱们老陈家枪杆子可是很多的，多去几杆枪，来啥打啥！” 陈银山也是气的眼红，一听有想进山的，当即嚷嚷起来。 他们可不缺枪不缺子弹。 他仓库保管就没吃过这种气！ 王魁听到了，想了想没说什么，他看了眼张花城再看看老张家几个看热闹的老人，当前零下几十度的长白山中有多危险他最清楚。 他就是带猎人进山打猎一般都是选择秋天树叶掉光的时候，可以采集冻蘑，运气好还能打到猎物。 至于大雪覆盖时，打猎十分危险不说，寒冷的天气一旦受伤几乎没活路，一旦迷路就完蛋了。 而到了树木茂盛时更不能打猎，视线差，毒蛇猛兽防不胜防。 这些人想进山，不说别的，到时真遇到狼了怕是连枪栓都拉不动。 第五十七章 钓个鱼把公社钓来了 “银山！银山，你等等！” 陈有德见分肉无望，眼珠子一转想到一个坏主意。 正在气头上的陈银山见陈有德跟了上来，不耐烦道：“该干嘛干嘛去，跟着我干什么！” “银山，小花城这事弄的不对啊，分肉咱不说什么了，可他在我们大队卖肉，这不是投机倒把是什么？” 陈有德提醒。 严重了说，这就是投机倒把。 “咦？” 陈银山停下脚步，当前政策，守山员打的猎物如果想卖只能卖给公社或者大队，是不能私自卖的，张花城这样确实是不合规矩的，但说是投机倒把倒不至于，不过这种情况不说游街示众，判刑劳改，但没收财产却是可以的。 去公社举报？ 只是公社来的新领导对他们很不喜欢，公开说要整治他们，这事只有他们几个当官的知道。 “你去公社举报。” 陈银山看向陈有德。 他不好去举报，但陈有德却是可以。 没等陈有德说话，他接着道：“马上就要杀猪分肉了，你也知道每年的猪肉都是我来分的，不说别的，到时我给你分的绝对都是上等肉，再多分你一点猪下水，你把这事给我办好了！” 陈有德是陈堂三里渠有名的举报专业户。 一听还有分肉的好处，陈有德果断点头。 动动嘴就能有好处，他自然很愿意。 “现在就去，尽快，还有一点你记住，到了公社就说有人私自交易卖肉，卖高价肉扰乱市场，别说是守山员。”陈银山恨死了张虎一家，自己儿子以后找对象都难了，现在天天躺在床上和死了一样。 他的老脸都丢尽了，到处都在议论。 “我懂！” 陈有德斗志昂扬的往公社跑去。 说守山员，公社一听基本上就不会来人了，毕竟守山员不吃公社粮，自给自足，卖点肉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不过也有一项规定，就是打到的猎物如果要卖就要卖给大队或公社，不能私下卖。 张花城一直盯着的，一看陈有德跑的方向就知道他去做什么了。 剃头匠陈远桥捏着三张毛票，看着肉馋的不行，催促道：“王队长的肉也切好了，该到叔了吧，给叔来半斤肉！” 看着递过来的三张毛票，张花城却摇头道：“叔，肉不能卖了。” “为啥？” 陈远桥傻眼了，赶紧道：“小花城，叔没招惹你啊，叔还给你剃过头呢！” “咋不卖了啊？” “这咋说不卖就不卖了？” 见分肉无望，有几个老陈家的都已经掏出钱，准备买点肉回去解解馋，谁知张花城却不卖了。 一时间他们都急了。 张花城指了指跑远的陈有德道：“看，陈有德这狗日的去公社举报我了，各位不好意思啊，以后有肉也卖不成了，只能我们老张家自己吃了。” 以后吃不到肉，你们就找陈有德吧。 陈远桥他们转头看去，就看到陈有德已经快跑没影了。 “他妈的没脑子的畜生，守山员他举报个嘚啊？”陈远桥一看气的不行，举报守山员？这不纯纯脑子有大病吗？ 他很讨厌陈有德，年轻的时候他当剃头匠就被陈有德举报过，就因为收了他一张毛票。 “那咋整啊，我们也要吃肉啊！” “这缺德冒烟的玩意！” 老陈家几个想买肉的一阵骂骂咧咧。 不过去公社举报是大事，张花城真卖他们还不敢买，会被没收的，他们一个个干脆站在这里等着看热闹。 “你们老陈家想吃肉简单啊，陈彪现在也是守山员，让他去打，我们都能打他为什么不能打呢。” 张花城没想到陈有德这么给力。 他还以为陈有德会去找陈弓凛举报，自己到时名正言顺的不卖肉谁也说不出什么，以后得日子只要老张家吃肉，遭殃的就是陈有德和守山员陈彪，顺带陈弓凛都要挨骂，谁知他直接去公社了。 陈彪家已经快被掀翻了。 一群老陈家的人嚷嚷着要组建打猎队，连小花城和二狗都能打野猪和灰狼，他们老陈家有什么不行的？ 要人有人，要枪有枪，要子弹有子弹。 陈彪却不愿意，这不是让他去送死吗，山里的野猪一个重几百斤，子弹都打不死的，至于灰狼更是成群结队，谁敢去打？ 这群人是疯了？ “你们要去就自己去！” “你们想一想啊，老张家的那些老兵一个比一个枪法好，绝对是他们进山打的啊，张花城他算个什么东西啊能打到野猪和灰狼？”陈彪急了，这天别说去打猎，在山里冻死都是正常的。 张花城和二狗能打到？ 这些人是想吃肉想魔怔了吧？ “那你就自己进山打，你别忘记你现在是守山员，守山员规矩我们都清楚，你不同意我们就去公社举报你！” 陈明阳开始威胁了。 可陈彪却根本不在乎。 “别和我说什么守山员的规矩，老子怕举报吗？四叔当守山员的时候冬天不也躲在家里吗？山里雪厚的地方都到腰了，进山干什么？喂狼吗？” 四叔就是陈明阳的爹，前几年也当过守山员。 “你他妈就是一个没蛋的玩意！”一个年轻人对着陈彪骂了一句。 “陈雷刚你骂谁？” 陈彪一听暴跳如雷，推开陈明阳就要冲过去。 “骂你咋啦？你陈彪一个没蛋的玩意，当个守山员吓的躲在家里不敢出去，咋啦，躲你妈妈怀里喝奶啊？”陈雷刚现在是真看不起陈彪，花城和二狗都敢进山打猎，他们老陈家的守山员却躲在家里不出门。 “你他妈的找死！” 陈彪挥拳冲了上去。 “草！” 陈雷刚也不甘示弱。 “别打了别打了！”陈明阳嘴里喊着，却对着陈彪一拳一拳地锤了过去。 还是陈明堂及时赶来，拉开了打成一团的几个。 陈彪已经被揍的鼻青脸肿不成人样，连去拉架的陈满仓也不知道被谁来了个封眼拳，眼睛肿得都睁不开了。 一时间家里哭嚎一片。 老张家分肉分的差不多了，一些野猪内脏都分给了牙口不好的老人们，毕竟野猪肉老人可咬不动的。 张花城留下一个狼腿和一块野猪肋排，就剩半头狼和三十来斤的猪肉在桌上。 老张家的都分完了，公社还没消息，他都等的有点困了。 “坏了坏了，陈有德带着公社的人来了！” 二婶飞快的跑来报信。 她去给富庄大队的闺女家送肉，正好遇到了陈有德带着公社的人来了，火急火燎的跑了回来。 可算来了！ 陈有德去公社举报守山员也是奇葩，按理说自己是守山员公社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守山员没有公社粮吃也是要活命的。 这陈有德后面有他受的。 一辆马车出现在众人视野，车上坐着公社的人和陈有德。 “就在前面！” “领导你们看，就在那，还在那卖呢！” 陈有德坐在马车上伸着头看，一看肉还在门口摆着，兴奋的喊起来。 公社来了四个，两个干部和两个背着枪的卫兵。 “二哥，公社来了！” 花铃慌了神。 这年头都怕公社来抓人。 王魁也没离开，安慰道：“没啥事，来的是公社的李主任，李主任好说话，估计陈有德没说守山员的事，不然公社不会管这点小事的。” 陈堂三里渠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以前公社都不会来这里。 “我去打个招呼。” 说完王魁就迎了上去。 “李主任，你们怎么来了？” 王魁走过去敬了个礼。 “接到群众举报，说这里有人投机倒把高价卖肉，来进山偷猎，我们来核实一下。”李主任认识王魁，下了马车也敬了个礼，冷着脸回了一句。 “偷猎？他没说他举报的是我们守山员啊？” 王魁嗤笑，看了眼陈有德，眼中尽是鄙夷。 “守山员？” 李主任一听，皱眉看向陈有德道：“我问过你，你不是说不是守山员吗？” “啊？我不知道啊，小花城什么时候是守山员了啊，对不起啊领导，我这几天没出门不知道这事。” 陈有德没想到王魁会来多事，心里把王魁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个遍。 “领导好，我叫陈堂三里渠的守山员张花城，昨晚我和守山员二狗巡逻时发现有狼群追野猪到了山脚下，我们就开枪打了，打了一头野猪和一头灰狼，就在这里分肉，没有卖肉。” 张花城上前敬礼。 王魁留下来等着帮他让他没想到，要知道老陈家和老王家关系一直很好，不过最近两家的关系好像就有点不对劲了。 第五十八章 超低的公社收购价，倒霉的陈有德 一听是分肉，站在李主任旁边的女干部柳眉一挑瞪着陈有德道：“你不是举报说他偷猎，高价卖肉扰乱市场吗？” “卖了啊，就在这里卖的，狼肉一块钱一斤啊，猪肉六毛钱一斤，这不是高价吗？”陈有德赶紧看向王魁道：“王队长，你说，你可要实话实说，撒谎可不行的！” “啥时候卖了啊，我们老张家分肉可没花钱啊！”二婶害怕公社的，但听到陈有德说这话，急忙喊了一声。 “闭嘴，有你什么事！”陈有德狠狠地瞪了一眼二婶。 二婶吓得一哆嗦，她真怕老陈家这些人。 “王魁同志，你说。” 李主任看了眼狼肉和野猪肉，然后看向王魁。 王魁摇头道：“老张家确实是分肉的，免费分的肉，守山员分肉也是正常的，陈堂三里渠情况你们也知道，我也就就不多说了，矛盾很多，至于卖肉倒是不存在，我只是不想让他们白忙活，就给了狼肉五张毛票一斤猪肉三张毛票一斤，这和卖给公社价格都一样的，谈不上高价吧。” 公社收购价格就很低的。 “哎？你妈的王魁睁着眼说瞎话，你什么时候和老张家穿一条裤子了？你……”陈有德急了，张口就骂，可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不善的眼神盯上了。 “那就问问你们老陈家的，陈远桥，小花城卖肉的吗？” 王魁指向陈远桥他们。 陈有德一听大喜，急忙道：“远桥，石头，你们说小花城卖没卖肉，你们可在这里都看着的啊！” 老陈家肯定会帮老陈家啊！ 陈远桥他们靠过来，对着李主任点头哈腰道：“领导们好，那个我做个证啊，人家小花城没有卖肉，这缺德玩意天天瞎举报搞内斗，领导们你们可不能放过他啊！” “啊？” 陈有德懵了。 什么意思？ “陈有德你真不是东西，你和小花城还是邻居，三天两头去举报，你怎么不去死啊！”石头也骂了一句。 他心里想着自己替小花城说说话，说不定能分一块肉吃。 “好啊，好啊，你们一伙的，你们被收买了是吧？陈燕买肉了，领导，陈燕是我们大队的会计，你们可以去问！” 陈有德急了，想起陈燕买了肉，赶紧嚷嚷着要去找陈燕。 “你给我闭嘴！” 李主任呵斥一句。 随即和女干部低声说起了话，显然是在商量怎么处理。 商量了几句就结束了。 李主任也在一群人的目光下道：“守山员张，张什么来着？” “领导，我叫张花城。” “哦对，守山员张花城，经组织调查你的行为不属于投机倒把，不做任何处罚，但所剩狼肉与猪肉公社想以收购价格收购，你看行吗？” 要过年了，谁不想多吃点肉呢。 张花城笑道：“当然行啊，我们也是真缺钱，能换点钱那可真谢谢领导了！” “哈哈哈！” 李主任满意的拍了拍张花城肩膀。“小伙子有胆量，敢打狼群，好样的，这狼肉和野猪肉我们就按照公社规定价格收走！” 公社收购狼肉的价格是五张毛票一斤，野猪肉是三张毛票一斤，与张花城卖给王魁的价格一样。 “我给你们捆上！” 张花城当即示意二狗。 所剩的狼肉大概也就五十来斤，野猪肉三十来斤，加起来能有八十斤左右的肉。 “不是你们还给钱？不没收？不游街就算了，还不没收？我们会计也买了啊！” 陈有德一看急了。 这公社的跑来买肉了？自己跑去公社一趟是去给张花城带来卖肉顾客的？ 见张花城的肉还换成钱了，陈有德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这什么事啊！ “那你找人叫来我们村的会计，她是你们老陈家的人，绝对不会说谎的，领导，到时如果证实他说谎，希望能严肃处理！” 张花城知道陈燕不敢来的，真敢这样说她肉都要被没收的，自损八百杀敌一千，陈燕这种八面玲珑的人干不出来。 这陈有德到现在还没看清局势。 “你叫陈有德对吧？” 李主任看向陈有德。 没等陈有德说话，李主任态度很差道：“因你恶意举报扰乱集体团结，罚款10元，明日中午前去公社交钱，超过时间将严肃处理！” “啊？” “领导！领导！我没说谎啊！” “领导！” 陈有德一听慌了神，怎么还罚自己钱啊？ “再多说一句现在就把你抓回去，让你家里人拿钱去赎！” 李主任眼神冰冷。 现在整个公社都在为陈堂三里渠而头疼，现在公社就要解决这个烂摊子，只是现在还在讨论如何解决。 两个卫兵毫不犹豫的取下背着的枪。 陈有德吓到了，不敢多说话，灰溜溜的往家里跑了。 “真是个祸害！” 李主任看着陈有德狼狈的身影，冷哼一声。 “同志，狼皮和野猪皮还在吗？一张完整的狼皮公社20块钱收，野猪皮看大小，一般会是10块钱一张。” 女干部想买狼皮和猪皮，毕竟这些都是紧俏货。 只是价格真黑啊！ 张花城听了道：“领导，狼皮和野猪皮已经送裁缝家里了，晚上这里太冷了，想做一件狼皮大衣守山时能御寒。” 一张完整的狼皮如果送到大城市，100块钱一张都能出掉，在这公社却只出20块钱。 “狼皮大衣确实是是御寒的好东西，小同志，你们以后打到狼啊，猪啊，孢子啊什么的，直接送到公社，公社收购的价格很合理的，可别在这样卖了啊，今天也就是我们来，要是你遇到另外两个较真的你还真会有点麻烦的。” 李主任提醒一句。 毕竟当前计划经济时代的投机倒把，就是对私人经济活动的打压利器，改革开放后随着市场经济确立，这种概念才会被摒弃。 张花城这种行为说没事也没事，可真遇到较真的，硬打上一个投机倒把也是很简单的，毕竟这年头没地方说理的。 “谢谢李主任，一定。” 张花城自然明白。 他却不知道现在最慌的却是陈弓凛，此时他正在大队里急的团团转，躲都躲不及的公社，陈有德这个蠢货居然去举报把人带来！ 陈银山知道瞒不住，陈有德可藏不住秘密，咬牙道：“弓凛，陈有德举报的事我知道的。” 他没敢说自己教唆的。 “你知道？” 陈弓凛一听瞪眼了，怒吼道：“你知道你不拦着还叫他去？你不知道公社现在还了领导正在找我们麻烦吗？我们三年没有交公粮，你不知道吗？他陈有德不知道，你不知道吗？” 他要被这些猪队友给气炸了。 他现在拼命想办法补漏洞，谁知后院不断起火。 “怕啥，大不了和以前一样，我们陈堂三里渠以前可是靠枪杆子说话的！”陈银山小声的咕哝一句，他知道很多事。 “你猪啊？你是猪啊？什么时代了？现在是什么时代了？一年一个变化你看不出来吗？你看看现在土匪还有吗？现在你看看哪里还有土匪？还想和以前一样？” “老叔公年纪大了也不想管事，也管不了了，还想着和以前一样吗？” 陈弓凛上前一把扯住陈银山衣领，恶狠狠的低吼着。 以前他们硬气是因为混乱，后来国家平稳了，为了压制他们公社把老王家送来了，老王家以前都是山里的猎户，但那时候他们靠手段很快将其收服，公社的瓦解计策也就没有用了。 可很快张家堂就并入到他们这里，一群当兵的差点将整个陈堂三里渠变成战场。 现在时代变了，想和以前一样已经是不可能的事。 “不行就去卖枪和子弹补上窟窿。” 陈银山脸色涨红。 他们可不缺子弹和枪，只要卖一些，这些问题都可以轻松解决的。 “你！” 陈弓凛闻言差点气死。 这时敲门声响起，陈弓凛狠狠地一甩手，陈银山也转身回到桌前坐下。 陈燕来了。 “公社李主任他们离开了，没过来。” “呼！” 陈弓凛闻言出了口气。 “燕子，去把陈有德叫来。” 这个陈有德，必须好好教训一下了！ “好！” 陈燕得知陈有德还要让她去证明，恨得牙痒痒，她躲都躲不及，一听陈弓凛要教训陈有德，自是高兴。 第五十九章 我给你二哥拉车去，哥有劲! “我公社李主任他们很快就带着肉离开了，临走前与王魁说了几句话让张花城听到了，公社新来的领导点名要对陈堂三里渠进行整治。 为什么？ 他去问三爷爷，但三爷爷挥挥手走了，也不肯说，只说了一句老一辈的事和他们没关系。 “花城，你说陈彪他们会进山吗？” 二狗将狼皮叠好放在了平板车上。 他很期待陈彪他们进山找死。 “肯定会进山的，他们撑不住几天，我们每天分分肉，他们自然坐不住。”张花城也将缝纫机盖好，准备到老家去。 分上几天的肉，老陈家自然就急了。 “我要不要去把陈有德腿打断？” 二狗盯上了陈有德。 动不动就举报，简直是作死。 张花城想了想道，“找个机会，现在只要我们天天分肉他就会有麻烦的，毕竟谁都知道他去举报导致我们不能卖肉的。” 分不到肉，还买不到肉，老陈家一些人怕是要记恨陈有德了。 按照陈燕所说，今年大队分的猪肉少得可怜，让老张家和老王家天天有肉吃，老陈家必然会闹的。 二狗点点头。 小丫从屋里偷了个冻梨啃着，吃一口打一个激灵，看的张花城都很无语，这梨是非吃不可吗？ “回家！” “嗷！” 张花城拉着小丫准备去老家。 一出门小丫就跳下平板车自己跑了。 花铃早就端了一盆的狼脂肉提前回去了，老家正在熬油，不管是猪油还是狼油，香味都窜到大街上了。 平日里装盐巴的黑陶瓷罐都装满了油，老妈笑的合不拢嘴。 “我晚上给家里送点狼油和猪肉，你和爸妈说一声。” 陈秀英示意张虎臣，家里张花城送来一片猪，足有上百斤重，更别提肥猪肉和狼脂肉了，平日一点荤腥都看不见的，现在根本吃不完。 “我说过了，你抽空去送点吧。”张虎臣眼睛一直盯着一坛子的狼油，感觉做梦一样，这么多的油得吃多久？ 以前吃油都是一滴一滴地滴着，有点油腥就不错了。 现在倒好，根本吃不完。 “对了！” 张虎臣想起一件事，低声道：“花铃和小丫早上不是跟着花城去县城了吗，我刚刚听花铃说花城买了一台新的缝纫机，在百货商场里买的呢。” “缝纫机？” 正想着晚上带几斤肉回去的陈秀英猛地抬起头，瞪大眼睛，连心跳声她都能听到了。 在百货商场买了一台缝纫机？ 可王琳不会做衣服啊？ 陈秀英知道王琳女红方面一点都不会，以前需要缝衣服缝被褥都需要抱着来找她帮忙的，更别说纳鞋和做衣裳，买缝纫机做什么？ 不会是要送老家来吧？ 如果是，那岂不是她能用缝纫机了？ “你看看你弟弟，再看看你，你什么时候能给我买一台缝纫机？”陈秀英羡慕的不行，这年头缝纫机贵重的可怕，就算城里人结婚都很少有买的，当前结婚的三大件是铁皮壶，搪瓷脸盆，暖水瓶。 能买自行车，缝纫机和钟表，当前只有大城市条件非常好的家庭结婚。 又是上海座钟又是缝纫机，这日子过的！ 张虎臣一下子哑巴了。 对于缝纫机他是想都不敢想，他去年在生产队干一年还倒欠生产队十几块钱，别说攒钱买缝纫机，能不倒欠钱就是好事。 陈秀英心里和猫抓一样，满脑子都是缝纫机。 “虎臣，家里还要做衣服，你要不和花城商量一下让他把缝纫机搬家里两天，我用完了再给他送回去？” 如果能有缝纫机，她做的衣服会更好看，还会更快。 “啊？我，那个，要不让花铃去说？” 张虎臣哪里好意思说这种话。 “让我说什么啊？” 花铃恰好端了一盘肉渣进来了，大宝小宝跟在后面嗷嗷叫。 “嘻嘻，爸妈给你们的零食！” 肉渣当零食，放在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可现在一大盘的肉渣却当零食吃，因为家里的肉渣都能出半盆了。 大宝小宝直接上手抓。 “对了，大哥你刚刚要让我说什么？” 花铃好奇。 张虎臣脸有点红，支支吾吾道：“那个你不是说你二哥买了个缝纫机吗，你嫂子最近做衣服都做到半夜，点灯熬油的眼睛都疼，这不想着让你去和你二哥说把缝纫机搬过来给你嫂子用两天，等做完了衣服再送回去。” 他说完就看到花铃一脸古怪。 “大哥，你不会以为琳琳嫂子会自己做衣服吧？”在她眼里，二嫂是个有知识的人，喜欢红楼，但绝对不会喜欢女红。 “啊？” 张虎臣没听懂，不是吗？那买缝纫机干什么？ 陈秀英也忍不住竖起耳朵。 “那缝纫机是二哥给我们买的。” 花铃无语。 “啊？” 张虎臣懵了。 “给我们买的？”陈秀英直接站了起来，难以置信后很快就激动的脸色涨红道：“花铃，缝纫机给我们买的？真的吗？” 对啊，家里就她做衣裳最好看，针线活都是她干的，放在老家确实是最合适。 只是自己这个小叔子会给自己买缝纫机？ 天呐，百货商场的缝纫机多少钱来着？ “真的，哝，小丫回来了，你们可以问问小丫，她也知道的。” 花铃示意外面，院子里已经响起小丫喊妈妈的声音。 张虎臣飞快的跑出去，等回来的时候右手提着正在拼命挣扎的小丫。 “大锅坏！” 小丫见自己被放下，急忙躲到姐姐的腿后。 花铃眼疾手快的一把抢下小丫手里冻梨，撒腿就跑。 “哇！” 小丫眼泪汪汪的去追，大宝小宝也嗷嗷的跟着追。 “花铃拿回来我给你们切一切！” 张虎臣无奈也在后面喊。 很快一个啃了小半的冻梨变成一块块的，小丫拿着薄薄的冻梨鼓着嘴，显然很不高兴，这明明是自己的！ “小丫，你和大哥说，二哥买的缝纫机是给谁的，说了这块冻梨就给你！” 张虎臣拿了一小块冻梨，蹲下来诱惑小丫。 小丫接过，歪着头想了想道：“给小丫的！” 陈秀英赶紧蹲在小丫面前道：“小丫，你二哥是说要送到老家里来的吗？” “嗯！” 小丫认真的点头。 然后歪着头道：“马上就来了，小丫先跑回来的！” “妈呀，妈呀！”陈秀英激动的拍着胸口，缝纫机啊，她妈妈想了一辈子都没有，只有她奶奶家里有一台缝纫机，平日里当成宝贝的用着。 家里马上就要有缝纫机了，还是新的！ 只要送到家里，她就能天天用了！ “二哥还说要教大哥剃头呢，让大哥当剃头匠。” 花铃啃着冻梨补充一句。 张虎臣起身就往外走。 “大哥你去哪里啊？” 花铃好奇。 “我去帮你二哥拉车，我有劲！” “……” 第六十章 制作狼皮大衣 张虎臣刚出门就看到张花城到了院子外。 “二锅！” 小丫也看到了，立刻跑去告状。 陈秀英哪里坐得住，与花铃一起往外跑去。 张花城和二狗拉着平板车进了门，笑着打招呼。 “二锅，大哥和姐姐欺负小丫！”小丫一把抱着张花城的腿，还不忘记对花铃做个鬼脸。 “二哥，缝纫机拉来了吗？” 花铃上前看看。 “对。” 张花城一把掀开塑料布，露出了里面的缝纫机箱子和一张张上等的皮革。 “嘶，你们这是打了多少啊？” 张虎臣一看这些皮子头皮发麻，野猪皮革，马鹿皮革，狐狸皮革，孢子皮革，最多的却是一张张的狼皮子。 陈秀英的目光却都在缝纫机上，眼睛都亮了。 真有缝纫机！ “大嫂，这是给家里买的，就先搬你们屋用，这些是线头剪刀木尺和尺带，还有棉布和棉花也都是给你的，二狗来搭把手，搬屋里去。” 张花城当即示意二狗。 二狗很积极，赶紧和张花城抬起缝纫机箱子往屋里走。 “哎呦，谢谢花城啊，这多少钱买的啊，小心小心，小心门槛！”陈秀英笑的嘴都合不上了，跑到前面往自己屋里带，她都不敢客气一下，生怕张花城反悔。 毕竟这可是她想了很多年的缝纫机。 “一百八十块和一张缝纫机票。” 张花城放下缝纫机后笑着道：“以后做衣裳就麻烦大嫂了。” 陈秀英怕是还不知道以后她要做多少衣服吧？ “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都是自家人，你都给家里买缝纫机了，还说这见外的话做什么，我给你们倒水喝，哟，你是二狗？还挺帅的啊？” 陈秀英一听价格也一哆嗦，不敢继续说这个话题。 她看到二狗，这才发现二狗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以前二狗看不到脸的，脏兮兮的，现在这穿的嘎嘎板正，五官也是清秀好看，让她都愣了一下怀疑认错人了。 二狗有点不自在的点点头。 不过陈秀英哪里管什么帅哥不帅哥的，很快眼里就全是缝纫机，水倒了一杯就跑去看缝纫机了，爸妈听到动静也都过来看看。 “这些皮子都煮了吗？” 张虎看着张花城抱进来的一张张皮子，也是看的有点傻眼。 自己儿子是去屠山了吗？ 皮革要是煮的，如果不煮就会很硬没有柔软性，还会生虫。 “其他的都煮了，昨晚上打的都没有煮，在家里煮吧，大嫂，这个是我们进山要穿的狼皮大衣尺寸，鹿皮靴，鹿皮手套和猪皮护膝，还有就是猪皮内夹克尺寸，猪皮不一定够，可以用鹿皮和狍子皮代替。” 张花城取出一张纸递给陈秀英，上面是量好的尺寸。 陈秀英接到手中看了看，点点头道：“有缝纫机了，这个比做棉衣还简单，不过这大尺寸是谁的啊？我们大队也就铁柱能穿这么大的，嗯，是铁柱的吧。” 她看了看就明白了，怪不得之前做一双超大号的大棉鞋，现在一看，这不就是铁柱的号吗？ “大嫂替我们暂时保密啊。” 张花城知道瞒不住大嫂，也没打算瞒着。 铁柱和他们进山，也是早晚得事。 “这你放心，我看看啊。” 陈秀英看着纸上的尺寸，再数一数皮革，很快道：“鹿皮手套和鹿皮靴都没问题，鹿皮是足够的，但野猪皮革确实是不够，不管是护膝还是内夹克用量都大，如果把铁柱这个护膝和夹克用马鹿皮代替就足够了，这些狼皮只做狼皮大衣和帽子绰绰有余，根本用不了，这小号的是兜兜的吗？” 有一个小号，是要用白狼皮革做。 白狼皮革做的尺寸很小，一看就是很小的小孩，大嫂看一眼就知道是给谁做的。 张花城笑着点头道：“对，给兜兜做一双小马鹿皮靴和一件小狼皮大衣，帽子也用白狼皮的，这条雪狐皮做条围巾给琳琳，其他的狼皮鹿皮大嫂看着给家里孩子做吧。” 他家里只留了两条头狼皮子，其他的狼皮都带来了。 “花城，要不也带我进山打猎？” 张虎臣都眼红了。 这才几天啊，都成大队首富了，就是县城里的千元户都没这么富裕啊！ “你能干啥啊，去拖后腿啊。” 陈秀英却赶紧打断。 她知道山里危险，谁都知道，如果张虎臣出事，那她孤儿寡母的在这个世道怎么活下去。 张虎臣干笑着不说话了。 缝纫机拆出来组装好了，黝黑的机头让一家人爱不释手，这年头不管是自行车还是缝纫机用料根本没有节约一说，厚重感很足，张花城看了都很喜欢。 煮皮子的煮皮子，裁皮子的裁皮子，一家人都在忙忙碌碌。 张虎则在询问公社来的人事，他听到后也是吓一跳，这年头如果被公社带走，轻则批斗，重则是要坐牢当劳改犯的。 还好没事。 “花城，钱如果够用就暂时别去冒险了，太危险了。” 他很担心，毕竟不管是进山还是去县城卖肉，都是非常危险的事。 “知道的。” 张花城随口应着，但不进山是不可能的。 “对了爸，陈堂三里渠的老陈家以前是怎么回事啊？他们以前有什么来历吗？怎么今天听公社来的人和王魁队长说要整治陈堂三里渠？” 他试着询问张虎。 “公社来人要整治陈堂三里渠？为什么啊？” 张虎也听了后也皱眉了，想了想道：“陈堂三里渠以前好像叫陈家堂三里山，据说以前是一群土匪，当然这也是我以前听你几个爷爷喝酒时候说过的事，不知道真假，你也知道他们矛盾深，不知道是不是瞎说的。” 土匪？ 张花城心中一动。 他记得自己成为特种兵教官后用权限查看过陈堂三里渠，50年代之前的记录都是一片空白，东北以前土匪群体确实是很多的，特别是小鬼子入侵那段时间匪祸不断，陈家那位老叔公一些行为确实是有土匪的影子。 怪不得三爷爷不和自己说，只说老一辈的恩怨老一辈的事，这是连他爸这一辈的都不知道吗？ 对了，如果是土匪，那他们以前绝对有很多的枪支弹药，二狗在老陈家祠堂看到的，莫不就是他们以前枪支弹药的藏点？ “陈堂三里渠这几年交公粮了吗？”张花城下午隐隐约约听到几年没交公粮，不知道是不是听错了。 “那肯定啊，不交公社能愿意啊？” “也是。” 张花城想想也对，这年头不交确实是行不通的，可他们说的到底是什么？ 自己听错了吗？ 二狗和花铃正在灶台煮着皮子。 “花铃你去帮你嫂子裁皮子！” 张花城示意花铃。 花铃不情不愿的咕哝几句，还是去找大嫂帮忙裁皮子去了。 “二狗，晚上和我一起去一趟老陈家祠堂看看。”张花城决定去看看，去看了，说不得就能找到答案。 “好的。” 二狗点头。 “等下午我们去山里练习打枪，你把子弹都带上。” 他要教二狗枪法。 二狗枪法真的是一言难尽。 二狗惊喜，连连点头，张花城枪无虚发让他很震惊，只要开枪必命中，而且几乎全部都是命中眉心。 如果他学会，以后就是在长白山中他也能横着走。 “叫上铁柱吗？” 二狗想起铁柱。 “叫上，我教教他格斗术。” 铁柱天赋异禀，好好打造一下绝对是一个超强格斗高手。 而且铁柱胆子特别大，感觉就没有什么能让他怕的，面对狼群也是十分冷静，这种心理素质是十分罕见的。 当初连那个黑摊逃犯铁柱都毫不犹豫的一下子将其了解，他当时都愣了一下。 第六十一章 一天挨几顿打的陈有德 张花城家门口遇到了刚回来的陈有德，后者一脸怨恨的盯着他，让他感觉可笑。 你举报我不成功，还怨恨上了？ 殊不知陈有德刚刚去了大队还以为是什么好事，结果被陈弓凛上来就是一顿踹，把他踹的满地打滚。 明明是陈银山的主意，却都赖在了他身上，明天他还要去公社交钱接受批评教育。 “你看你妈个逼啊！”二狗早就想干陈有德了，一看他还盯着张花城一脸怨恨的样，冲上去就是一个飞踹。 “二狗你……” 陈有德大惊，想要跑回家已经来不及了，话都没说完就被二狗一脚踹进雪堆里。 “你妈的举报狗！”二狗对着陈有德一顿狠踹，踹的惨叫连连。 “二狗打人了！” “救命啊，打死人了啊！” “铁柱！铁柱！” 听到动静的孙莉出来一看顿时尖叫起来，想冲上去拉，却又担心二狗连她一起打，只能跑回去喊铁柱。 铁柱被喊出来了，看到这一幕后抓抓头，然后与孙莉大眼瞪小眼，干嘛？ “你愣着干什么啊，去帮你爸啊！” 孙莉气炸了，这蠢货。 “噢！” 铁柱点点头，然后有点为难道：“怎么帮？” 啊？ 怎么帮？ 你爹都快被打死了，你问我怎么帮？孙莉都被这句话硬控了几秒，最后气的尖叫道：“去打二狗啊！你去打二狗啊！你是猪啊白长这个大个啊？” “噢！” 铁柱抓抓头向二狗走去，一步一回头，犹犹豫豫的样子直接气的孙莉坐在地上嚎哭起来。 二狗见铁柱一脸为难的一点点靠过来，这才重重的锤了陈有德几拳，骂骂咧咧的起身去找张花城了。 他也不想让铁柱为难。 铁柱把陈有德从雪堆里一把拖了出来。 可怜的陈有德鼻子还在冒血，挣扎着坐起来，一看铁柱一脸憨样的看着他气的抬手就是一巴掌。 “你看不见老子挨打吗！” 陈有德咆哮，眼睛都红了。 铁柱挨了一巴掌，支支吾吾道：“爸，你不是说要打不还手吗。” “我，我……” 陈有德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气死，对着铁柱就要继续抽耳光，却被二狗冲回来就是一脚，趴在雪窝里直接没了动静。 孙莉也跑过来，一顿鬼哭狼嚎。 “她婶，这咋回事啊？” 有听到动静的出来看看。 “哝，陈有德被二狗打了。” “被二狗打了那有啥办法啊，大队都懒得管，他被二狗打了这咋还看到他打铁柱了啊？” “撒气呗。” 陈有德人品很差，没人喜欢，天天举报得罪不少人。 何况打他的还是二狗，二狗可是陈堂三里渠的二流子，没人管他，大队管不了也不能扔掉，被他打那真的是白挨。 二狗现在是守山员，手里还有枪，谁没事去惹他？ 社员们也都是三五成群围在一起议论着，都在看热闹没有一个靠前的。 “走，我们去大队告状，我不信没人管的了他！” 孙莉拉起陈有德就要去大队。 谁知一向是喜欢告状的陈有德闻言却甩开她的手，一瘸一拐的朝着家里走去，告状？告谁啊？他刚刚就在大队里挨了一顿，还是大队长亲自打的他。 王琳正在家里收拾，听到动静跑出来看看却被张花城拦了回去。 “好看吗？” 她拉着张花城去了屋里，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早上在百货商场买了两个红色的陶瓷花瓶，挑了两束假花，放在桌上让家里增添了一丝色彩。 “好看！” 张花城果断赞赏，让王琳高兴极了。 兜兜正在呼呼大睡，抱着北京布老虎不撒手。 这是她的第一个玩具，张花城悄悄的过去给兜兜塞了塞被褥，看着布老虎他突然想起上一世兜兜留下的几个小石头，一时间忍不住眼眶一红。 二狗把铁柱喊家里来了，让他回去只会成为陈有德的出气筒。 被抽一顿的铁柱好像抽的不是他一样，来了以后第一件事就是先看看锅，显然是又饿了。 “琳琳，看看面发酵好了没，发酵好了就蒸锅馒头吃。”张花城切着野猪肉，准备来一锅辣椒炒肉，吃完饭他就要带着铁柱和二狗进山练枪法了。 “好的！” 王琳洗了洗手，去黑瓷盆里按了按面，见发酵好了就开始和面。 二狗也没闲着，在院子里铲完雪后就用铁锹砸着屋檐下一根根长长的冰锥，铁柱坐在灶前烧着火。 当肉香弥漫时兜兜就爬起来了，抱着布老虎坐在炕上发了一会呆，显然还没完全清醒。 “兜兜醒了啊。” 王琳过来了。 “梨！”见妈妈过来了，兜兜奶声奶气的要梨吃，她睡觉前可是记得妈妈说睡醒了就能吃梨的。 王琳笑着去拿冻梨。 “琳琳，冻梨太凉了，家里不是还有几个苹果吗，给兜兜拿个苹果吃吧。”张花城提醒，冻梨太凉了，家里还有苹果的，这苹果还是二狗之前给的。 “那我给兜兜切一半苹果吃。” 王琳点点头。 这年头冬天的苹果太稀罕了，平时她和张花城都不舍得吃一口，都给兜兜留着了。 很快兜兜就开心的坐在炕上啃起苹果。 “哥，什么时候能去下下笼子啊，大妹和两个弟弟还没吃过鱼，我想送几条鱼给家里吃。” 铁柱有点不好意思的抓抓头。 “下笼子？” 张花城想了想道：“那我们下午就去下一趟，天黑时候去收一收，应该够吃一顿的。” “啥下笼子？” 二狗刚进来听到了，好奇问问。 当张花城给他讲了之前他的第一桶金如何得到时，二狗来精神了，他没想到张花城居然能抓到海里的鱼和蟹，还是在寒冬腊月的时候。 “等天气稍微暖和一点，到时我带你们去海里抓大青蟹，可不是礁石蟹能比的。”张花城也期待春天到来，到时他将会靠大海来赚钱。 “守山员好像是不能去弄海里的东西，除了山里的，其他地方都不行，这事不能被其他人知道的。” 二狗提醒。 被抓到会很麻烦。 “晚上收笼就可以。”张花城想了想道：“去山里打一头狼就抵得上去下半个月蟹笼的，赚钱是指望不了的，不然我也不会放弃搞海鲜卖，话说回来，我们不卖可以自己吃的。” 自己吃也是很不错的，他得想想办法如何才能够打渔，靠山吃山靠海吃海，过了冬天想要带着其他人一起富裕，还是要靠打渔才行。 礁石海域确实麻烦，但山里却不缺石头的，只要人手足够，很快就能在礁石群中填出一条路的。 “花城，琳琳，在家吗？” 这时门外传来喊声。 “谁啊？” 王琳听到动静开门出去看看。 “是我，你四姑啊，琳琳你爸妈来了，现在已经到大队了！” “啊？” 王琳一听急忙往外跑。 张花城也反应过来，跟着走出来道：“我们去接一下。” 他没想到王琳的爸妈直接来了，还以为需要王琳多去县城几次缓解环节关系，时间久了自然矛盾就消除了，看来还是他自己把事情想复杂了。 第六十二章 来自老丈人的震惊 陈堂三里渠。 沈悦背着军绿色的斜挎布包来回张望，王振刚在后面推着自行车喘着粗气，车上挂着一些吃的，后座上绑着一袋面。 “师傅，就这里吗？” 杀猪匠徒弟小孟背着枪跟着，见有社员对他们指指点点，有点不自在。 “就这里。” 王振刚看着大雪覆盖的陈堂三里渠，完全忘记自己闺女是在哪边住，只能让老婆带路找。 沈悦也为难了，她还是第一次大冬天的来这里。 “同志！同志！”妇女主任陈金花得到消息后就飞快的跑来了，挥着手，和见了亲人一般热情。 “啊，同志你好。” 沈悦见其穿着像是村干部，愣了一下。 她不认识陈金花，可陈金花却认得沈悦和王振刚，甚至连杀猪匠小孟她都认识，毕竟只要去县城买肉就能看到他们。 一看真是王琳的杀猪匠爸妈，她也是笑容满面。 “哎呀，你们好你们好，你们来看王琳的吧，这路不好找，我带你们过去吧，我是我们大队的妇女主任陈金花。”她瞄了一眼王振刚自行车前挂着的东西，几斤肥肉不说，还有罐头和桃酥，后车座上明显是一袋白面，这让她羡慕的眼红。 有城里亲戚就是好啊！ “太感谢了，谢谢陈主任，我这都迷路了。” 沈悦赶紧道谢。 “哈哈，一下雪别说你们，我们都要迷路。” 陈金花很热情。 “那就麻烦陈主任了，以后去县城买肉的话就找我们，我给你提前留好肥肉。”王振刚一眼就知道陈金花是什么意思，不过人家既然主动帮忙，还是自己闺女大队里的妇女主任，他也愿意给点好处。 反正食品站猪肉他们说了算，卖谁都是卖。 陈金花一听笑的合不拢嘴，也不客气，连连道谢。 王琳的杀猪匠爸妈来了，很快就和风一样的在陈堂三里渠传开了，带来了好几斤的肥猪肉，还有罐头和点心，还带来一袋几十斤重的白面，谁听到谁羡慕。 “你们看！你们看！陈有德之前还信誓旦旦的说和小花城家里的肉和杀猪匠没关系，就是进山偷猎的，这叫没关系吗？” 陈明堂第一个拍桌子了，他之前去问过自己闺女的，自己闺女说是人家杀猪匠爹妈送来的，他来说了以后陈有德也在，还说他闺女撒谎，忘祖，嫁到老张家就忘记祖宗了，把他差点气死。 陈弓凛起身安慰，示意他冷静。 “他就属狗的，乱咬，还说我让他去公社举报的，我脑子有病啊我让他去公社举报？”陈银山心里暗喜。 陈有德被打的时候就嚷嚷着是他让去公社举报的，不过幸好没人相信陈有德。 “看来得和小花城搞好关系，不说别的，以后弄点肉票买点肥肉还是很简单的。”王魁端起搪瓷茶缸喝了口水。 这年头和杀猪匠有关系，和食品站工作人员有关系，那是真有福气。 “搞好关系也轮不到你，老张家那么多张嘴，还能轮得到你？” 陈银山听后讥讽一句。 王魁冷笑道：“轮得到你？陈银山，今年大队里要分的肉就那么点，我今年就盯着你分，别想和往年一样先往自己家里扒拉。” 每年陈银山分肉都会先把好的肥肉留给自己家里，其他大队干部也会先分好肉，这种事王魁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现在两家闹成这样，他也是民兵队长，有权监督的。 “好处就我自己拿的？行啊，行啊，那今年谁也别想好过！” 陈银山气的拍桌子了。 “都吵什么！” 陈弓凛头疼，一天吵八百遍！ 王琳和张花城刚来到大路口时，就看到王振刚一行人就在不远处了。 “妈！” 王琳激动的向前跑去。 “琳琳！” 沈悦欣喜的迎上来，一把抱住自己闺女。 “妈你们怎么来了？爸……” 王琳眼睛红红的，她没想到她爸也会来，低着头喊了一声。 “哼，我们不能来吗？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爸？” 王振刚冷哼一声。 “你干什么？”沈悦瞪了一眼，接着拉着王琳的手笑着道：“你爸就这样，刀子嘴豆腐心，一辈子改不了了。” “哼！” 王振刚哼了一声倒也没反驳。 陈金花察言观色是一把好手，知道再呆下去就不好了，笑着道：“那你们聊，我就不打扰了，琳琳，以后有什么困难找婶啊。” “谢谢陈主任啊。” 沈悦赶紧道谢。 “不用不用，你们聊啊。” 陈金花笑盈盈的离开了。 “爸，妈。”张花城也跟了过来，重活一世，他自然不会和上一世一般幼稚无知，主动开口。 王振刚显然没想到张花城会主动打招呼，微微一愣神，冷哼一声扭头不理他。 沈悦也惊讶的看看张花城，点点头没说别的。 “爸，妈，我们先去家里吧，刚做好饭正好一起吃点。”王琳也没想到张花城会主动开口打招呼，一时间忍不住低下头擦眼泪。 “好，我们先家里去，对了兜兜呢？” 沈悦没看到兜兜，好奇问问。 “兜兜在家里。” “那我们快走吧，孩子这么小放家里多不安全！” 沈悦一听赶紧催促。 当一行人来到家里时，兜兜就躲到了王琳怀里，好奇的来回张望。 “小孟，你把面搬屋里就行，这些我来。” 沈悦提下罐头点心和猪肉，示意一下要帮忙的小孟。 小孟点头去搬面粉。 “妈，家里有面的，肉也有很多，你们带回去吃吧。” 王琳一看急忙抱着兜兜跑过来。 “你这孩子，妈好不容易带来的你还让带回去，而且这是给兜兜吃的！”沈悦瞪了一眼王琳。 王振刚站在院子里看着墙上挂着的肉，明显是一个狼腿和一大片猪肋排，看来自己老婆说张花城就是早市上那个卖狼肉的，并不是假话。 这小子居然敢进山打狼？ 小孟搬着面进了屋，迎面就遇到了铁柱，被吓一跳。 毕竟铁柱接近两米的身高很有压迫感。 “咦，家里来客人了啊？”沈悦进屋后也看到站在桌前的铁柱和二狗，笑着点点头打招呼。 王琳还没来得及介绍，就听到里面传来小孟惊呼声。 “师傅！” “师傅，来看啊，是灰狼皮，师傅！师傅！” 小孟跑出来去拉王振刚。 “叫什么叫，没出息。”王振刚被拉进屋，一眼就看到了上海座钟，眼皮子跳了跳，他自然知道这东西的价格，而且难搞的是票。 他都买不起，没想到自己闺女家里却有一个。 当他被小孟拉去看狼皮时，也是惊了一下，两张都是头狼的灰狼皮，完整巨大，毕竟张花城剥皮技术可是顶级的。 “这两头都是头狼，属于小狼王，所以皮子大一些，光滑一些。” 张花城跟了进来，介绍一下墙上挂着的两张灰狼皮。 王振刚刚要张口问问，但一想他们以前闹的你死我活，就没开口，反倒是小孟震惊道：“这咋打的？头狼可不好打啊！” 想打头狼，必须面对狼群的围攻。 还是两张头狼皮？ 第六十三章 山窝窝里的神枪手 “用这个打的。” 张花城示意挂在墙上的春田步枪，墙上还挂着一把三八大盖和一把五四步枪。 “这啥枪？我能摸摸吗？” 对于三八大盖和五四步枪小孟自然认识，他背上的就是五四步枪，可春田步枪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m1903美式春田步枪，1903年列装，采用7.6263mm弹药，栓动式设计，是一战美军主力步枪，二战中作为狙击步枪使用，精度极高。” 张花城取下春田步枪，卸掉里面的子弹后递给了小孟。 小孟欣喜的接过，爱不释手道：“原来是美国货啊，怪不得没见过，你咋还有这种稀罕东西啊？” “大队发的。” 张花城也好奇他们大队怎么会有这种高级货，美式春田步枪后世被收藏家追捧，甚至复刻用于精准射击比赛，他看到的时候毫不犹豫就选择了这把美式春田。 “这狼皮好东西啊，做个皮袄很暖和的，别卖啊，卖了可惜。”沈悦也进了屋，看着两张完整的灰狼皮革也是很吃惊。 王琳见沈悦去摸狼皮，忍不住看向张花城。 张花城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当即道：“爸妈这狼皮我们家有十多张，这两张你们二老就带回去做两件皮袄吧，不过这一张皮子还没有煮，你们回去得煮一煮，不然皮子会很硬。” 最大的灰狼皮是昨晚上打的，他还准备晚上再煮的。 “啊？” 沈悦闻言很吃惊，四处张望。 “妈，其他的皮子上午都送到花城嫂子家做狼皮大袄了，不仅仅有狼皮，还有野猪皮，马鹿皮，狍子皮和狐狸皮，这两天就能做好。” 王琳知道自己妈妈是在看其他狼皮，低声说了一句。 “这些都是你打的？”王振刚看了眼张花城，听说过早市上卖肉的每天都卖各种，倒是很相信自己闺女说的话。 “我们三个打的。”张花城示意一下二狗和铁柱。 铁柱抓抓头憨笑。 二狗倒是直接道：“这些差不多都是花城打死的，我们就帮忙扛回来，那些狼只有他能打得到。” “为啥？” 小孟好奇了，为什么只有张花城能打得到。 “你看看两张狼皮的枪眼就明白了。” 二狗示意墙上的两张灰狼皮革。 “我看看！” 小孟也不客气，放下枪取下狼皮，摸索了一圈很快吃惊的看到了枪眼位置，居然是在狼头皮的眉心处。 他赶紧去看另一个头狼的眉心，果然全是眉心中弹。 “乖乖，神枪手啊！” 小孟震惊。 狼是不可能站在原地不动让你打的，而且谁都明白头狼会躲在后面发号施令，一般距离目标距离差不多是最远的，只有胜券在握时才会靠近目标。 一枪爆头狼？ 怪不得县城他们的肉都不好卖了，就这枪法什么狼打不死？ “花城枪法和谁学的？” 自己儿子是退伍军人，沈悦还是了解打枪难度的。 王振刚也看向张花城。 “和我几个爷爷学的，他们都是老兵，以前都是打鬼子的，这把三八大盖就是他送给我的，是他杀了一个鬼子军官缴获的。” 张花城指了指保养非常好的三八大盖。 老张家的老人个个枪法超绝，可惜打仗打的人都没了，张花城都没有见过他爷爷，他爷爷家里排老大，打鬼子很早就牺牲了。 “你不是说都是陈堂三里渠都是土匪……” “咳！” 沈悦听张花城说完后愣了一下，然后就去问自己男人，这和他男人和自己说的不一样啊？ 话还没说完就被王振刚咳嗽打断。 “土匪？” 张花城心中一动，立刻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了，当即道：“爸，我们老张家也算是满门忠烈，全是抗日英雄，四百多人打的就剩不到百人，我三爷爷张猛以前是团长，七爷爷张华是连长，我爷爷张大年在家排老大，也是最早牺牲的，我大爷也是死在上甘岭上，我们老张家的军功勋章奖状都有一堆，和土匪可没一点关系，我记得你以前就说过我们是土匪，你是搞错了。” 土匪？ 或许王振刚知道什么，说的也不是他们老张家。 张花城隐隐约约有了猜测，王振刚家里不少吃公家饭的，应该是知道什么内幕。 这气氛一时间都沉重了，王振刚脸色不太好看，显然是被蠢媳妇给蠢到了，有点下不来台。 王琳也急忙道：“花城，我爸不是这个意思，爸，花城家很多烈士，去年还有公社领导来看望他们呢。” “我瞎说的，花城你别往心里去啊！” 沈悦后悔自己多话。 好好的气氛被她一说又要冲突起来了。 “不是我说的，是你妈理解错我意思了，我说的是陈堂三里渠这里都是土匪。”王振刚见自己老婆哀求的眼神，心一软，他也不愿再闹矛盾。 “都是土匪？” 张花城心中一动。 王振刚犹豫一下，看了眼二狗和铁柱。 二狗一翻白眼就要拉着铁柱出去。 “不用出去，这里没外人，爸你和我们说说怎么回事吧。”张花城示意二狗不用出去，二狗这种身世就不用说了，至于铁柱更不用担心。 “行，那我和你说说，说说为什么我当初不愿意让琳琳嫁给你，琳琳你去把门关上！”王振刚也上头了，示意闺女去关门。 王琳有点不安的跑去关门。 “当初响应政策知青下乡，琳琳刚好高中毕业，我们找了关系才让琳琳来到我们长海县石城人民公社，谁知石城人民公社将琳琳分到了陈堂三里渠。” 王振刚取出一根烟。 “兜兜还小，你忍一忍。” 沈悦扯了他一下。 王振刚看了看兜兜，这才将烟收了起来。 “陈堂三里渠很偏很穷，这也没什么，只要能熬一年我们就能将琳琳带回去，别人也说不出什么，可她一年后却和我们说不想回家了，要和你在这里结婚，死活不回家。” 说到这里王振刚一肚子怨气的看了眼王琳。 王琳低着头和犯错一样。 “都过去了，说这些干啥。”沈悦看闺女要掉眼泪了，有点心疼。 “就知道打岔！” 王振刚呵斥一声，“当初要不是你，绑也把琳琳绑回去了！” “土匪说的是？” 张花城也不想在纠结以前的事，毕竟都是矛盾，说多了只会吵闹不会有任何好的结果。 “哼！” 王振刚看向张花城。 “她要结婚，我就找我在公社的二爷查一查你的家庭背景什么的，好啊，一查可不得了，你们陈堂三里渠就是以前有名的陈家堂三里山，一个打家劫舍害人无数的土匪窝！” 陈家堂，三里山？ 第六十四章 老陈家的秘密 果然！ 也就是说他爸张虎没有听错，五叔公和三爷爷他们当初说的就是这个，老陈家以前居然是土匪！ 二狗也竖起耳朵认真的听着，倒是铁柱不想听这些，时不时看看桌子上快凉了的辣椒炒肉和白面馒头，时不时吞吞口水。 张花城想起老陈家那位老叔公做派，对老陈家以前是土匪倒也并没太震惊。 “师傅，土匪不应该剿灭吗？怎么还会留下来？” 小孟忍不住问了句。 大剿匪过后，哪有土匪能幸免，现在虽然还有，但都是一个两个那种，成群结队的土匪已经不存在了。 现在当土匪，抓到就是直接枪毙。 “那就要去问问公社了。” 王振刚也不知原因，一些要保密的事他二爷也不便说。 张花城也知道王振刚当初为什么那么果断。 “我们老张家是二十多年前并入的陈堂三里渠，不过爷爷辈好像都知道这些，两方矛盾不断死伤过一些，我们这一辈，不，连我爸都不清楚这事，甚至连陈堂三里渠的老陈家，怕是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些事的。” 老陈家估计知道这事也不多了。 连他爸张虎都不知道，只有老张家的一群老人知道，如此保密，估计是老叔公他们接到组织的保密任务才会如此吧。 老陈家估计也是如此。 祠堂里面藏着的，那就是他们以前老陈家当土匪时的枪支弹药了吗？ 他突然对藏着的东西更好奇了。 “这个我们是真不知道，不管如何现在琳琳和兜兜能过好日子就行，我们年纪也大了不想折腾了，你们想去县城上班我也能找找关系给你们安排一下的。” 现在的王振刚也想明白了，自己闺女过的好就行了。 以前他也是有点私心，怕陈堂三里渠出事，到时她闺女会连累到他们一家，他二爷和他说的很严重，让他务必阻止，阻止不了就一定要断绝关系。 “爸，我，我们现在过的很好……” 王琳没想到她爸会说这些话，一时间眼泪如注。 兜兜一看妈妈哭了，这里看看那里望望，然后一瘪嘴也哇哇大哭起来。 “我们来看闺女和兜兜的，你说这些干什么啊，兜兜乖，姥姥给你带了好吃的！” 沈悦急忙去哄。 连王振刚也不自在了，但他用也不会哄小孩，只能尴尬的站着看。 王琳擦擦眼泪，拍了拍兜兜，小丫头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哇哇地继续跟着妈妈一起哭。 “一起吃个饭吧，我再炒两个菜。” 张花城示意。 他来到二狗跟前，低声道：“等会吃完饭你去老陈家祠堂附近转悠转悠，踩踩点，下午我们先不去练枪，晚上去祠堂。” 他到要去看看老陈家老一辈的土匪们到底藏了什么好东西。 如果能搞几箱子弹，在山里真的可以横着走了。 “好！” 二狗自然明白张花城的意思。 他当初就去找过，没找到，一直很好奇的。 家里买来吃的大公鸡再次躲过了一劫，一看爸爸要杀鸡，兜兜哭的哇哇的就是不让杀。 无奈张花城只能再来一锅猪肚炖排骨，想着以后在山里遇到野鸡不能放过，这大公鸡显然是杀不成的。 愣头青一样的大公鸡丝毫不知道自己在生死边缘走一遭，还啄了一口去喂它的兜兜，要多作死有多作死。 “琳琳你不做饭啊？” 沈悦见做饭都是张花城一个人忙碌，自己闺女却等着，这让她有点懵。 难道说都是张花城做饭？ “我，我做饭不好吃。”王琳羞红了脸，她做饭很难吃。 这个年头都是女人做饭的，谁家要是男人做饭被知道了，是会被笑话的。 当然厨师除外。 “那你平时干什么啊？”沈悦突然感觉不是张花城配不上自己闺女，是自己闺女有点配不上别人了，这什么都不会啊。 和当初自己一个样啊。 “看，看书……” 王琳头都抬不起来了。 “看书？家里还有书？”沈悦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怎么感觉自己闺女过的比在家里时还好啊？ 桌上的书被王振刚看到了，拿起一看居然是红楼，也是吓一跳。 这可是当前的禁书，特别是农村生产队这种地方，要是被发现那是要被批斗的。 “琳琳，这是哪里买的啊？”以前还没有禁的时候他还去新华书店排过队好几次，但都没有买到的。 琳琳从哪里买的？ “这是从黑市买的，这书现在正规渠道买不到。” 张花城听到了，解释一下。 黑市？ “对了，刚刚就想问你，你在早市上卖肉，没人找你麻烦吗？”王振刚感觉很不可思议，要知道不管是早市还是黑市，都被秦晓东一群票贩子给霸占了，一次两次或许还行，去的次数多了他们肯定会找麻烦的。 “没人找我麻烦。” 张花城摇摇头。 他上一世一直以为这年头谁敢投机倒把被抓到就完蛋，现在却明白了，抓的都是没有关系的，电视上那些都是半真半假的。 怪了。 王振刚与沈悦对视一眼，莫不是秦晓东那群票贩子最近不在？不行，明天早上去早市看看，他和秦晓东也算认识，打个招呼应该会给他面子的。 铁柱吃了四个馒头一盘辣椒炒肉就被二狗拽走了，眼巴巴的回头看了好几次，他是真没吃饱。 二狗对他也是无语了，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张花城爸妈得到消息跑来了，花铃和小丫也跟着来的，家里很热闹。 “桃酥兜兜都不吃，我们平时都不舍得买，琳琳说早上兜兜的早饭就是桃酥和鸡蛋。”沈悦都怀疑自己是在做梦，半年前来的时候家里一贫如洗，心疼的她流眼泪，这半年时间变化实在是太大了。 听到这话王振刚也不想说话了，他刚刚多嘴问张花城早上卖肉卖了多少钱，得到的答案却是他一年的正常工资。 殊不知这还是张花城谦虚的答案。 沈悦带来几张肉票和粮票，却发现自己闺女拿出一个小盒子，小盒子里全是各种票和一小捆大团结。 就这日子过的，他们担心个什么劲？ 第六十五章 准备进祠堂 一下午张花城都有点心不在焉，并非是因为老陈家是土匪这个消息，对于土匪他之前就有猜测，倒也在预料之中。 他想的是老陈家祠堂藏的枪支弹药。 只要枪支弹药足够，只要不被有狼王的大型狼群包围，长白山他完全可以横着走。 等狼皮大衣做好了，只有头狼的小狼群他甚至敢带着铁柱和二狗正面冲。 “真不考虑回县城吗？”沈悦好不容易说服王振刚想接小女儿一家去县城生活，可没想到他们根本不想去。 食品站工作年底就能有一个名额，她都想好了给张花城留着。 “妈，我在这里过的挺好的，你就别问了，大哥怎么没有跟你们一起来啊？”王琳不愿意离开，也不想说这个话题。 她现在过的很幸福。 每一次她妈来，大哥都会来的，可这一次却没来，来的是小孟。 “你大哥啊，他现在刚到火车站当乘警，说是要好好表现，我们就没有让他请假。”一说自己儿子，沈悦脸上多出了几分担忧。 “大哥当乘警去了啊，太好了！”王琳惊喜，大哥退伍后死活不愿去人人羡慕的食品站工作，一门心思的想当警察，能去火车上当乘警也算如愿了。 火车站乘警？ 张花城却知道这不是什么好工作，当前年代混乱，乘警不但要维护治安还要打击犯罪，火车上犯罪团伙多的很，扒窃事件高发，逃票的投机倒把分子比比皆是。 “好什么好，不是抓黑五类就是抓扒手，就你大哥那性格，早晚吃亏。” 王振刚闻言冒出一句。 这句话张花城很赞成，王琳那位大哥性格耿直还偏偏好战，当乘警并非是个好的选择。 “你能不能当个哑巴啊？有你这样诅咒自己儿子的吗？” 沈悦气的踢了王振刚一下。 她知道王振刚生气是因为儿子不愿去食品站，跑去当了乘警，她也知道乘警危险，但劝不住。 抓黑五类倒是安全，地主，富农，反革命分子，坏分子，右派分子或子女，当前这些人都有很强的限制，禁止他们流窜的。 可扒手就不一样了，三五成群那是小团体，如果遇到劫火车的大群体，乘警就很危险了。 “对了琳琳，我们来还有一件事，你大哥再过半个月就要结婚了，对象是我们那边纺织厂的一个姑娘，是街道办的妇联主任介绍的，到时你们可得去啊！” 沈悦告诉王琳一个好消息。 “大哥要结婚了？” 王琳惊喜。 看着一家三口聊得开心，张花城也时不时偷听一点，很快饭菜就做好了。 “花铃，叫妈带两个孩子进来吃饭。”张花城炒好了两个菜炸了一盘花生米，炖了个猪肚汤，喊了一声正在看红楼的花铃。 “好！” 花铃跑出去喊了，很快老妈带着小丫和兜兜进来了。 一开饭，两个小丫头比谁都高兴。 小孟也被叫着一起坐下来吃。 王振刚夫妇已经确定自己闺女家过的比他们还好，家里米面肉油根本不缺，张花城做菜的手艺也让他们吃惊，这比饭店做的都好吃。 “花城这手艺，能去当厨师了吧？” 沈悦吃了几口，色香味俱全让她很震惊，怪不得自己闺女说她做饭不好吃，就这手艺，她怕都不敢下厨了。 “哪里学的手艺？”王振刚也惊讶，他经常下饭店，吃的菜和这个比起来差的不是一点半点，自然知道这手艺不简单。 “到处学，有一些是自己琢磨的。” 张花城笑着应了一句，食材和调料限制，不然他做的会更好吃。 至于当厨师是不可能的，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小县城的餐饮业完全都是国营和集体饭店主导的，私营饭店在政策与实践中均不复存在，八十年代才逐渐出现。 小孟瞄了一眼自己师傅，这就是自己师傅路上贬低一路的土鳖女婿吗？就这手艺，就这说话谈吐，他感觉自己师傅在人家面前才是个土鳖。 当然他不敢说。 寒冬腊月天黑的快，下午还飘起了雪花，不到四点王振刚夫妇就要离开回县城了，毕竟一旦天黑路上就会很危险。 对此张花城和王琳自然不会挽留，一家人将他们送到村口。 “琳琳，花城，有空就带着兜兜回家玩啊。” 沈悦眼红红的笑着，依依不舍的挥手告别。 王振刚推着自行车一言不发的在前面走着，车座上多了一条狼腿和两张灰狼皮，张花城硬给他捆后面的。 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爸，妈，路上注意安全！” 王琳擦着眼泪不断地挥手。 “走吧，我们回家吧。” “嗯。” 一直等到他们背影都看不见了，张花城才一手拉着王琳一手抱着兜兜回家。 到家时铁柱和二狗也已经回来了，显然是一直在什么地方等着他忙完。 “祠堂没人，不过锁着门的，晚上去吗？” 二狗去打探了一番。 “去！” 张花城颇为期待道：“要是能搞两箱子弹，弄几把好枪，那我们进山可就非常安全了。” 子弹太贵，黑市上的估计能达到1张毛票1发子弹。 陈堂三里渠的守山员也只有在冬季才会发放50发子弹，而春季，夏季，秋季，每一个季节却只有20发子弹，就怕守山员拿去倒卖，用完自己花钱大队里买，或者是拿肉换。 这还是富裕的，放在其他大队，比如富庄大队，冬天守山员都不一定能有10发子弹。 王琳在屋里收拾着碗筷，边收拾边哭，张花城知道她是高兴的，毕竟好几年的矛盾就这样解开了。 “大哥还有半个月结婚，我们得准备点礼物的。” 张花城走过去拍了拍她的后背。 “准，准备什么。” 王琳哽咽，她终于能回家看看了。 “嗯，准备一份大礼！”张花城笑着道：“前几年要不是你大哥和妈送钱送粮，我们都饿死了，我记得你大哥去年把退伍钱都给了我们。” 这几年他们一直靠王琳大哥和丈母娘接济，不然熬不到现在的。 “嗯！” 王琳又哭又笑，重重地点点头。 送什么礼好呢？ 张花城也在想这个问题。 第六十六章 宝藏!宝藏! 他晚上还要去老陈家祠堂看看，就先带着二狗和铁柱下蟹笼了。 下蟹笼让二狗倍感新鲜，他想不明白一个简简单单的蟹笼怎么就可以抓鱼抓蟹，让他感觉不可思议。 “别研究了，这个抓不到大货，只能是小鱼小蟹。” 张花城见二狗研究蟹笼，笑着拿过来扔了海水中。 “要是以前懂这个，哪里还去干生产队的活。”二狗看着海水中的蟹笼，想了想看向张花城道：“大队那些人怎么就不懂这些？” 他们生产队累死累活干一年，不倒贴就是好吃，勉强能不饿死，跟张花城进山几日，他越来越感觉大队那些都是脑子有问题的。 “这是思想上的束缚。” 张花城摇摇头。 二人上了岸，铁柱抓着头迎上来，他体格太大而且没轻没重，张花城不让他下去，二狗身轻灵活不用担心掉下去。 “铁柱，鱼好吃吗？” 二狗拍拍铁柱。 “鱼好吃。” 铁柱抓抓头。 “看，连铁柱都知道鱼好吃，大队那些人能干嘛啊。”二狗吐槽，他对大队一直都有怨气的。 因为收养他的王爷爷可以说就是饿死的，当初他年纪太小不懂事，给他吃的他就吃，明白时已经晚了。 “你们倒是提醒我了。” 张花城想起这年头办婚宴，县城中办婚宴，一般是要有鱼和肉的，看来可以考虑去山里的冰湖搞鱼了。 不过当前冰层厚度估计超过一米，他需要好好的准备。 夜幕降临，炊烟袅袅。 老张家家家户户的都在吃肉，老王家也在吃肉，吃不到肉的也没闲着，一个个骂骂咧咧的，陈有德与陈彪现在连门都不敢出。 老陈家的祠堂是在一座老宅子里，他带着二狗悄悄地摸来了，大雪纷飞，反倒成了他们的掩护。 墙体并非篱笆院，而是泥砖垒的，陈堂三里渠的风很烈，大部分家里都用的泥砖，篱笆院反而很少。 祠堂的墙体还是加高的，但却难不住张花城和二狗。 张花城轻松翻到墙上，观察了一下后示意二狗，二狗也跟着翻墙而上。 祠堂黑漆漆的，门上还上了锁，张花城取出一根黑发夹几秒钟就打开了，这操作让二狗目瞪口呆。 进了祠堂，张花城和二哥都取出一根蜡烛，将其点燃，漆黑的祠堂也亮堂起来。 堂屋正面全是灵位，张花城去其他两个房间看了一圈没有找到地道入口，猜测是在灵位下面。 他就被灵位上的名字吸引了。 陈震山，陈大彪，陈啸林，陈小刀…… 张花城无语，这是唯恐别人不知道你们是土匪吗？ 怪不得只让老陈家老人来祭拜。 灵位上都落了很多灰尘，显然是很久没有动过了，他的目光却放在灵位后面一张福禄寿神仙挂画上。 “找到了么？” 二狗找了一圈没找到。 “应该是这里。” 张花城上前将福禄寿神仙画取了下来，墙体上却盖着一块老黑布。 二狗靠了过来，当张花城将黑布小心翼翼的取下时他眼睛亮了，墙体上居然有一扇木门！ “还藏成这样？”二狗吃惊，一般都是炕里面有暗道，哪有墙体上有暗道的。 “墙体加厚过，因为是泥砖房我刚刚都忽略了。” 张花城拉开门，一股冰冷的腐味土味扑面而来，同时露出一条向下的石头楼梯地道。 “我先进！” 二狗拔出刺刀要进。 “别动！”张花城却拦住他，轻轻地将一根很细的绳子解开。 “陷阱？” 二狗愣了下。 “那倒不至于，这绳子一动，屋里的那个铁钟就会响了，陈家老叔公就住在祠堂后面那一户，一有动静怕是就能听到。” 张花城回头看看挂在房梁上的铁钟，他刚刚就注意到了。 “老东西还挺贼的。” 二狗不敢先进了。 楼梯虽然不算窄，但也只能过一个，烛光摇曳，当来到地下时张花城心脏猛跳，二狗也瞪大了眼睛。 这下面哪里是一个地窖，这是一个小型的军用仓库，而这仓库全部是用岩石垒出来的，干净整洁。 一口口大大小小的木箱，这些木箱全部都是军用的，军绿色箱体，上面还有一些编号，居然有日语。 “花，花城……” 二狗忍不住吞咽口水。 “军用的，全部都是军用的，而且是日军用的。”张花城上前掀开一个箱子，里面却是一把把漆黑的三八大盖。 再掀开一个，居然全是春田步枪！ 天呐，老陈家他们是发现了日本一个小型军事基地，将其搬空了，还是抢了日军的仓库？亦或者是…… “花城，子弹！” 小箱子里全部都是子弹，一粒粒黄澄澄的子弹让二狗有点眼花。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陈堂三里渠子弹不缺了。 “都掀开看看，看看有没有其他的！”张花城挨个找了起来，这里大概有几十口箱子，一些箱子明显被搬走了，空出一块。 子弹！ 子弹！ 三八大盖！ 三八大盖！ 子弹！ “花城，你来看看这是什么？手枪吗？” 二狗低声惊呼。 张花城快步走过去，一看顿时大喜道：“这是毛瑟驳壳枪，二狗，这可是好东西啊，很值钱，有这东西遇到狼群也不怕了！” 毛瑟驳壳枪也叫盒子枪，箱子里大概还有十几只的盒子枪！ “找他的弹夹和子弹！” 看得出这箱子应该是被取走了大半，只剩下十几只，很快10发子弹装的弹夹找到了，子弹也找到两箱。 张花城检查了一下，全部都能用，但需要回去保养一番。 “继续找！” “好！” 很快张花城确认了，这里面除了五箱三八大盖，两箱春田步枪，还有就是半箱的毛瑟驳壳枪了，其他全都是子弹与两箱刺刀，没有手榴弹，也没有轻机枪重机枪。 张花城却很振奋。 “搬！” 张花城搬了驳壳枪箱子，里面塞满了弹夹，又抱了一箱子弹，身上背了四支崭新的春田步枪。 二狗也背了四支，抱了两箱子弹。 “花城，老陈家把这些一卖掉，岂不是发财了？” 搬出去后，二狗都紧张了。 “这些年他们应该是一点点卖的，我说老陈家怎么过的这么舒服，先搬到外面，尽量多搬一些子弹。” 别说二狗，连张花城都有点紧张，心跳加速。 “好！” 二狗转身跑了下去。 第六十七章 几十箱枪弹 张花城翻出去将祠堂大门也用黑发卡投开了，一箱箱的子弹和枪都搬到外面的雪地里。 “二狗，别搬了，先往外搬！”见二狗短短一会就已经搬了二十几箱上来，还要下去搬，张花城当即制止。 先带走一批，毕竟带走才是自己的。 二狗不舍的看看下面，然后开始往外面搬。 等屋里的都已经搬的差不多了，张花城叫住想回去继续搬的二狗，“回去叫铁柱，趁下大雪拉平板车来拉。” 现在大雪纷飞，不管他们在雪地里留下什么痕迹都会很快被抹平的。 “好！” 二狗也不废话，飞快的向家里跑去。 张花城继续回去搬子弹，大部分都是7.62mm的子弹，不管是春田步枪，亦或者是三八大盖，甚至连毛瑟驳壳枪都能用，还有两箱6.5mm，是三八大盖用的子弹，每一箱子弹都有1440发，算上箱子一箱大概重45斤左右，一次搬两三箱轻轻松松。 如果这些都拿去卖掉能卖多少钱？ 可惜很难卖，一点点在黑市出还是可以的，一旦大量出，必会引来大麻烦。 都搬出去后，二狗还没有来，张花城想了想重新回到军火仓库。 军火仓库中找了一圈，他也没有找到任何关于这一批日军弹药信息。 他在考虑要不要找个机会溜到陈家老叔公家搜看看，这些弹药箱全都是崭新的，没有一点破损没有一点血迹，说明运输一直很顺畅，缴获日军所得的几率很小，老陈家是土匪，他有理由怀疑是日军资助他们的，或者是他们与日军交易得到的。 如果是缴获，必然不可能箱体一点磕碰都没有，如果是老陈家发现日军藏在大山中的军事基地，这些东西他们早就拿出去全卖掉了，而不是一点点出，出了这么多年连一半都没有卖掉。 上面响起脚步声，接着二狗压低的声音传来。 “人呢？” 张花城搬了一箱五四步枪上去。 “铁柱在外面等着我们，再搬几箱吧！” 二狗还想继续搬。 “那你再搬两箱7.62mm的子弹，我再去搬一箱三八大盖，别的就先放在这里，先撤！”这些东西绝对来路不正，要不然老陈家不可能如此藏着掖着，张花城自然有能搬多少搬多少的想法。 但未免出现变故，先搬走一批再说，全部搬出去可拉不走的。 “好！” 二狗大喜，很快就搬了三箱7.62mn子弹上来。 张花城将五四步枪送回去，回来又搬了一箱三八大盖，枪在黑市上价格高，特别是这种品相好的。 “剩下二十来箱留着明天晚上搬，他们不可能每天都查看的。”见二狗又跑回来，张花城将手中的三八大盖箱子递给他。 二狗赶紧接过。 “和铁柱先拉回去，我去复原一下现场，你们别拉回家，直接把车拉到山脚下等我！” 张花城提醒完转身回去了。 这些枪支弹药是不能藏在家里，将枪支弹药藏在山里才是最安全的。 二狗抱着箱子向铁柱跑去。 张花城回去就将暗道门关上，老黑布重新订上，福禄寿神仙画挂上，将地上的脚印都用扫把清扫掉，一切复原他就出去锁门了，在门上他留下一根很细小不起眼的线，只要锁被开过他就能发现，大门上的锁也一样留下了一根线。 如果有人打开过，他们就不能进了，如果没有打开过，明天晚上继续来搬。 鹅毛大雪纷纷扬扬的落下，短短一会他们在雪地里留下的痕迹都被覆盖了。 等张花城赶到山脚下时就看到铁柱和二狗正等着他。 “哥。” “花城。” 二人见张花城来了，立马迎了上来。 “我拉着，你们推，我们进山！”张花城接过平板车，谁也不会想到这些枪支弹药会藏在山里的，现在山里有的地方积雪都到膝盖了，想送山里藏着难度很高。 “藏山里好，安全。” 二狗倒是很赞成。 “对，藏山里我们还可以在山里弄个临时打猎基地，每次打猎回来也可以带一些子弹，让秦晓东他们扔黑市上卖。” 黑市上别说子弹，枪也能轻松搞到，现在可不禁枪的。 秦晓东他们有路子出。 只是会出的很慢。 “一发子弹黑市最低价格也是七分钱，这能卖有多少钱啊！”二狗也是心脏猛跳，一夜暴富的感觉太刺激了。 “多少钱？你可以算一箱子弹全部卖掉能得到1000块，但很难，就县城黑市一箱子弹就是卖半年都不一定卖的完，平日里也就给我们做点补贴，主要是我们有了足够的枪支弹药，就是面对狼群也能全身而退。” 张花城一句话把二狗打回现实，这年头私下倒卖枪支弹药，严重的枪毙，黑市上卖都要小心翼翼。 这些都是日本货，几乎都是新的，出的少还好，出的多绝对会引起注意的。 日本弹药供应体系标准化程度很高，单箱基本都是1440发子弹，而国内一般一箱是500发子弹。 二狗一听也冷静下来了，他也明白如果真的好出掉，老陈家早就拉黑市上卖掉换钱了，而不是十几二十年的时间只卖掉几十箱。 在东北，这年头还真不缺子弹和枪。 “哥，这些咱们拉哪里去啊？今晚上还打狼吗？” 铁柱脑子里想的却是打猎。 他对枪支弹药没有什么概念。 “我们先就近找个山洞藏着，今晚能遇到狼就打狼，遇不到狼我们就去打两头马鹿。” 打猎自然不能停。 今晚上没有听到狼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头狼死了，狼群选择离开，如果是这样那就有点亏了。 找山洞不容易，翻山越岭差点累死他们，全靠蛮力拉，遇到上不去的地方还要进行重新装卸。 接近两个小时，张花城终于找到了一个很隐蔽的岩洞，岩洞还是在山缝中，这位置让他想当满意，唯一遗憾的就是岩洞有点小，这高度他们都无法站直，不过用来作为打猎基地，却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这里不会有其他人来吧？” 搬完后，二狗擦了擦汗坐在地上。 “不会，不到春天我们不用担心这问题，在这期间我们也要重新寻找更好的地方。”这地方当前被发现概率小的可怜，大雪覆盖猎人和守山员们都不会进山的，他们暂时不用担心。 几个月时间足够他找到新的合适山洞了。 第六十八章 枪价，秦晓东的危机 张花城打开毛瑟驳壳枪箱子，挨个检查，一共十四把毛瑟驳壳枪，除了有一把有点生锈，有三把保养后才能用，其他的十把毛瑟驳壳枪都没有问题。 “明天搞点枪油，把这些枪都好好保养一下，这把你拿着，狼群一旦冲到眼前，这个可比五四步枪好用。” 张花城将一把毛瑟c96驳壳枪递给二狗。 接着挑出一把给了铁柱，这就是没摸过枪的靠近一样能乱打一通。 张花城取了两把驳壳枪，全部装满子弹，带了几个随时更换的备用弹夹，加上春田步枪和足够的子弹，他倒是很期待遇到狼群。 “来，抬枪对准前面的树。” 张花城举起驳壳枪对准前方十几米外的一棵树，同时示意二狗他们一起。 二狗和铁柱也举起枪。 “这个就是保险，保险打开就意味着随时射击，扣动扳机，注意后坐力，这盒子枪后坐力不小。” “砰！” “砰砰砰砰……” 张花城打出一枪。 接着一口气将其打完，10发子弹不到五秒钟就全部清空，如果是连射型的驳壳枪，有大肚子弹夹地，区区十发子弹也就一两秒的事就能打光。 树上挂满的冰霜也哗啦啦的掉落。 二狗他们的驳壳枪也很快就响了起来。 一时间子弹和不要钱的一样打破山中寂静。 “我们把平板车放在这里，去打马鹿！” 教会了驳壳枪，张花城给他们一人分了一柄刺刀，这边距离马鹿所在的区域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他们要尽快赶去。 路上遇到野鸡野兔，张花城就让二狗和铁柱练枪，不出意外一无所获。 快到的时候他们却遇到了两只傻狍子，二狗打死一只铁柱打死一只，都是挨了好几枪，这种好奇心强警惕心弱的狍子，简直就是来送肉的。 “打这玩意干嘛，肉也不值钱，还不如马鹿肉值钱。” 二狗都看不上狍子了。 毕竟马鹿肉和狼肉最值钱，狍子肉和野猪肉价格差不多的。 这两只加起来也就一百斤重，这还是两只成年的狍子，开膛破肚处理完只剩下七八十斤的肉。 “狍子可以分肉吃，马鹿我们却可以卖掉。” 张花城提醒。 马鹿体积过大，一头成年马鹿平均三百斤，肉分的太多了也不合适，这狍子倒是最合适的。 而且谁都知道狍子好打，陈彪想不进山，老陈家那些怕是都要闹了。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马鹿生活区域，找了一会张花城就看到了几头正啃食雪下植被的马鹿。 “我来就行。”张花城见二狗举起枪，摇头示意。 接着他快速的举起春田步枪，枪声响起，里面体型最大的马鹿重重的倒在了雪地里。 其他马鹿纷纷逃离，嘶鸣不断。 “跑了！” 铁柱看着跑走的马鹿赶紧提醒。 “一头就行，这头体重得有五百斤，打的多了它们就会换地方。”张花城提着枪走到马鹿面前，这头倒霉的马鹿被一枪爆头瞬间毙命，虽然这头马鹿壮硕的可怕，鹿茸大概都能有十斤重，但毕竟是碳基生命，抵挡不住7.62mm的子弹。 二狗上来就开膛破肚，腥味弥漫，铁柱也拿出斧头，很快就将马鹿劈成三片，除了鹿茸，马鹿头，蹄，尾这些都埋在了雪地里，还有马鹿的所有内脏。 “这马鹿还有肥膘。” 二狗看到鹿皮下有一层薄薄的肥肉，对马鹿而言这种是很少见的。 “老马鹿就这样，我们先回山洞基地。” 老马鹿运动量下降，但吃的却不少，有膘很正常。 等到他们回到山洞基地，就将马鹿肉和狍子肉扔到平板车上，张花城他们将山洞入口半堵半伪装，就是真有人从这里路过都很难察觉这是一个山洞。 他带回去几支五四步枪和三八大盖，这种常见活黑市流通，如果是春田步枪就很罕见了。 至于枪在黑市什么价，这还得去问秦晓东。 秦晓东这段时间过的很滋润，带着一帮兄弟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现在他也不睡懒觉了，睁眼就早早的去市场。 当秦晓东来到早市后，就看到只有一头马鹿在卖，这让他都有点不适应了，今天居然没有狼。 “大哥！” 秦晓东热情的跑过来打招呼。 “嗯。” 张花城点头。 “嘿嘿，大哥这是狼肉钱。”秦晓东第一时间从口袋里掏出一叠厚厚的钱，其中还有两张大黑拾，显然他将昨天剩下的狼肉全都卖了。 张花城接过后简单看了一眼，大概一百几十块钱，想了想抽出一张大黑拾塞到秦晓东。 “拿去喝酒，辛苦了，平板车塑料布下面有东西你悄悄的看看，看看能不能给我出了。”张花城示意一下平板车。 秦晓东一听来了精神，也顾不上客套揣好钱就来到平板车前。 等他拉开看了一眼后也惊了一下。 “大哥，这都是哪里来的啊，现在这年头这东西不好出，你也知道我们东北不缺枪，市场上的枪价格是五十块钱左右，不过都是磨损严重的旧枪，三八式那些，大哥你的这些好像都是新的，在黑市卖估计也就六七十块钱一把，如果是前两年巅峰的时能一百块钱一把呢。” 秦晓东说了一下当前的行情。 这价格他卖都感觉亏。 见张花城没说话，他急忙道：“当然这枪卖100块一把也能卖，就是需要等冤大头，或者是冒险找掮客去别的省卖，别的省大部分都是要二三百块才能买一条的，但掮客抽一半佣金，风险也高说跑就跑，还不如我们原地卖了，或者等两年看看？” 六七十块吗。 张花城自然不想等两年，虽然明年开始因为文革管控加剧，枪支弹药的价格都翻倍，但不至于，到时他估计也看不上这点小钱。 “不等，都你给我出掉，我们还带来了几百发子弹你也给出掉，小心点，这些东西一旦被查获，按照当前枪支管理暂行办法，最高可是死刑。” 不等了，先换钱再说！ 张花城也提醒一下秦晓东，当前的枪支管理暂行办法惩罚力度极高，动不动就是死刑。 “行，等会我拉着平板车去我家门口，我给搬屋里藏着，至于你说的什么法，这就不用担心了，抓不到我们头上” 秦晓东却根本不在乎。 他知道给张花城卖东西，不管卖什么都不会亏待他的。 “你们这两天有什么好东西出？”现在铁柱会卖肉了，张花城当起了甩手掌柜，让铁柱卖，这样也能锻炼锻炼他。 秦晓东摇摇头。 “有好东西和我说。” 这年头很多东西太缺了，但秦晓东这边总是能给他一些惊喜。 “没问题！”秦晓东点头，突然他心中一动，犹豫一下道：“大哥，我们暂时是没有好东西，但有人有可能有。” “谁？” 张花城好奇。 “一伙南蛮子，就是之前我们抢的那一群，还叫人给我们传话，说最近会来我们这里找我们，他们是一伙扒火车的贼，身上好东西非常多，大哥你有没有兴趣？”秦晓东眼神有点躲闪。 张花城哪里不明白他的意思，估计是人家要来找场子，他这边势弱，能压得住秦晓东一群地头蛇，对方显然不简单。 “对方多少人？” 张花城也知道那种流窜的好东西一般都在身上。 如果说危险，对他而言倒谈不上。 “上次只有七个，但这一次估计得有十来个，而且绝对会有带枪来的，上一次罗成没讲规矩用了枪，对方吃亏了不愿意，我这边也能喊十几个兄弟来，大哥你们要是来，那我就不怕他们了。”就张花城那身手，当初他们一群人都没反应过来就被撂倒了，如果愿意帮忙还会怕那些南蛮子？ 秦晓东倒也不敢隐瞒。 “我看到他们好几个人手腕上都是有手表的！” “而且上一次他们要卖我们的东西一部分管控药品，还有一些是我们东北省的票劵，都是好东西。” 见张花城没说话，秦晓东也有点急了。 “有具体时间吗？” 张花城真心动了。 “一周之内！” 第六十九章 黑市里的小骡子 见张花城有点心动的样子，秦晓东急了。 “这一次他们会和我们继续对赌，双方也会出一些同等价值的东西，只要我们赢了，得到的东西全部归大哥！” 他很清楚，如果没有张花城帮，他们能赢的几率太小。 上一次就是罗成不讲规矩动了枪，对方是强龙不压地头蛇，而且警察也在找他们，不敢多呆才放下狠话离开。 “如同他们这一次不对赌呢？” 张花城确实心动了，这群南蛮子敢从这里火车站往南方跑，绝对是跑苏联边境搞货的。 秦晓闻言暗暗地出了口气，知道张花城十有八九答应了，笑道：“大哥，我们人多枪多，他们如果真的只是来报仇，就不会提前找人捎话了。” 确实如此。 “你们是不是还抢了他们什么东西？” 张花城盯着秦晓东。 对方如此纠缠不休，绝对不会只是面子和一些价值不高的军大衣座钟军刀这一类东西。 秦晓东闻言苦笑道：“大哥，我们是真没有抢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是，就是罗成把带头的那个腿打穿了，瘸了。” “到时我先看看情况再做决定。” 张花城明白了，如果这样对方自然不可能善罢甘休。 但他也没有直接答应。 聊了一会雷子风风火火的跑来了。 “东哥，黑市那边来了几个卖小骡子的庄稼汉，给他们出三百块钱他们都不卖，非要五百块钱。” “小骡子？多大？” 张花城一听心动了。 他知道骡子价格比蒙古马东高，是毛驴的好几倍，有个小骡子再弄个小点的爬犁，拉货赶路是很方便的。 “大哥，是个刚断奶的，说是三个月，小骡子还挺好看。” 雷子比划了一下。 “这价格贵吗？” 张花城看向秦晓东。 他不知小骡子价。 秦晓东点点头：“是贵了点，三个月勉强断奶，一般是五六个月断奶，小骡子在我们这里400块钱市场价，成年骡子最贵也就800块钱，小公骡子比小母骡子价格要高个50块钱，大哥你想要我们就去看看！” “是小公骡。” 雷子补充一句。 现在价格高是因为刚过三年困难时期没几年，当时让牲畜锐减，价格回升厉害，当前一匹蒙古马都得500块钱。 “铁柱你继续卖肉，我们去一趟黑市，平板车我们拉走，如果市管会的人来了你就跑。”铁柱这边才卖了一百几十斤，还剩三百多斤没有卖掉，张花城见铁柱卖肉越发熟练，也放心的让他在这里卖。 “好的哥。” 铁柱点头，他很喜欢卖肉。 因为每卖出一份就会有一份钱。 “雷子你在这里盯着，我和大哥先过去，罗成在黑市吗？”秦晓东当即去拉平板车，正好把枪送回去。 枪放在这里一把两把还能说是带着防身的，一下带这么多枪和子弹，被抓到他们都没办法救。 “在，正盯着那几个呢，他们跑不了。” 雷子点头。 很快秦晓东拉着车与张花城离开了，秦晓东知道铁柱性格容易被骗，雷子在这里那些人不敢这样干。 为了安全起见先去了秦晓东家里，将枪和子弹藏好后他们才赶往黑市。 刚来到黑市张花城一眼就看到了四个蒙的严严实实，看穿着就知道是农村生产队的，带头的估计还是个大队干部。 当前骡子可是被视为集体财产的，私自买卖可能会被定为投机倒把罪的，当前交易大多数是集体调配，还有就是在黑市秘密进行。 小骡子让张花城一眼就心动，太漂亮了，还长得胖乎乎的。 黑耳朵黑尾巴，四条腿下半截都是黑色的，背部头部都是带一抹黑意的金黄色，腹部是白色，水灵灵的大眼睛来回张望。 “大哥，东哥！”罗成一看他们来了，从树后面跑过来。 张花城来到小骡子前打量一番。 “咋卖？” 秦晓东瞅了一眼，问向几个人中带头的那个干部。 “五百块钱，少一分都不卖。” 带头的大队干部打量一番秦晓东。 见和罗成是一伙的，几个人也有点警惕，张花城看其他三个人手都放塞在破棉袄里，估计棉袄里面不是藏了刀子就是藏了手枪，这年头生产队的枪可不缺。 怪不得敢来黑市。 “你们是抢钱啊，刚断奶的小骡子拉黑市还卖这么贵，还是三个月小骡子，谁家能一口气掏出五百块钱？” “给个合适价！” 秦晓东看出这几个都不是善茬，要不然也不可能跑他们这里来卖小马骡。 “这是马骡，能长时间负重劳作，耕地拉车什么重活都能干，而且吃啥粗料都行，上山下山也很轻松，五百块钱一点都不多的，我们也不用都要现钱，粮食，布票这些都可以折价交换！” 大队干部也知道这年头没几个能掏出五百块的。 “扯犊子呢，五百块钱还一点都不多，这小骡子刚断奶勉强能养活你们就等不及了，说明你们是一直藏着这个小骡子，公社不知道，这么小骡子没有个经验丰富的饲养员教，怕是让它向东它就向西，也不三百块，三百五十块钱我们拉走，这里说实话除了我们没人买得起！” 秦晓东看出张花城想要，开始砍价。 东北地区骡子需求量确实高，价格也接近上限，但在山区和贫困地区价格却是较低的，他们这里就属于山区和贫困地区，一个小骡子五百块钱确实是略高。 “这是马骡，是公骡，这样吧，我重新给你出个价！” 大队干部伸出手示意。 秦晓东一看把手伸到了对方的袖子里，显然是在捏价。 捏价是传统的议价方式，保护交易隐私也能维系买卖双方的体面，不管成不成都不会急眼。 好一会都没结束，两个人脸上都是各种表情变化，最后秦晓东想了想就撒开手来到张花城面前。 “大哥，四百块钱要吗？” 这个价格已经很合理了，对方显然不能再降了。 “要了！” 四百块也就是打一头大马鹿的钱，张花城自然愿意，这小骡子一看就属于极品，长的实在是完美，体格也强壮。 他掏出钱数了数，身上当前只有三百二十来块钱，显然不够。 “我补！” 秦晓东一看也开始在身上掏，连罗成身上也没放过，连钱带票，最后勉强凑够递给了带头的。 带头的大队干部接过以后数了一遍又一遍，最后依依不舍的把绳索递给了张花城，连手里的鞭子也给了他。 收好钱后大队干部看了两眼小马骡，叹了口气后带人飞快的离开了，显然不愿意在这里多呆。 张花城明白，估计这小马骡也是这大队干部从出生就藏在自己家里养大的，有感情了，吃的胖胖壮壮的，显然是没有亏待。 小骡子让张花城越看越喜欢，不过喂养的饲料却是问题。 “晓东，哪里能买到骡子吃的饲料？” 这年头骡子饲料都是要依赖集体分配和自产农副产品的，是没有生购买购买渠道的。 秦晓东想了想，“大哥，我建议你直接先买一些下等的粗粮喂它，我上午就去牧畜站找找关系，给你买上几袋饲料，市面上这些东西没有卖的，有也是卖给人吃的。” 张花城点点头，前几年灾难，很多牲口都没东西吃，国家通过粮食局向农村拨调的少量作为饲料补充的豆饼棉籽饼也都被老百姓吃了，现在各大队饿死人的情况也一直有的，市面上找不到卖给牲口吃的。 粗粮好买，早市上就有的。 铁柱正在低着头卖肉，一抬头发现眼前两个人有点眼熟，抓抓头想了想才记起，这不是哥的丈人和丈母娘吗。 “花……跟你一起的人呢？” 沈悦想起在早市也不能随便说自己女婿名字，被有心人听到不好，当即低声询问。 “哥去黑市买骡子了。” 铁柱知道这是张花城的丈母娘，也就没隐瞒。 “骡子？” 正看着马鹿肉的王振刚愣了一下，黑市里的骡子价格可不低的。 雷子看好像有人捣乱，立刻跑了过来。 “干嘛呢？咦？这不是杀猪匠师傅吗？”雷子一眼就认出了杀猪匠王振刚，毕竟王振刚有时会找他们出点肉票。 “是你啊。” 王振刚也认出了雷子。 雷子还以为王振刚是来捣乱的，当即道：“你们食品站卖你们食品站的肉，我们这里卖我们的肉，互不干扰，你们食品站家大业大的天天吃肉，也得让别人有口汤喝啊。” “我们……” “我们就是来看看的，走了。” 沈悦刚要解释，就被王振刚打断，拉着她就离开了。 第七十章 小马骡 “怎么走了？他们怎么还认识啊？”沈悦忍不住回头看看，却看到雷子和铁柱居然有说有笑的。 “那叫认识吗，就是一伙的，真就奇了怪了。”王振刚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怎么张花城就能和这一伙人搅在一起了，而且看样子关系还很好，就是交保护费也没有这样的待遇啊！ “一伙的？” 沈悦茫然。 突然她停下脚步。 王振刚一看老婆不走了，刚要问怎么回事，但顺着沈悦的目光看去，就看到张花城牵着一头小毛驴，而他本来要找的秦晓东就在旁边，还拉着平板车，二人有说有笑的回来了。 “还真是一伙的啊……” 沈悦明白自己男人说一伙是什么意思了。 这秦晓东还帮忙拉上车了？ 张花城回来后就在早市上买了一袋玉米粒，抓了一把递给小骡子，小骡子闻了闻后就在他手上吃了起来。 吃的他手心痒痒的。 如果兜兜和小丫看到，估计得开心死。 得知王振刚夫妇来找自己，刚刚走一会，张花城转头望去，却看到两人正站在远处看着这边。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张花城拉着小毛驴跑了过去。 “没事没事，我们是准备去上班的，路过来看看琳琳来的没，你咋买了个小马骡啊？这太小了吧。”沈悦好奇的看着小马骡，这小马骡长得太好看了，她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小的骡子。 “带回去拉磨，等开春了还能拉拉石头拉拉木头盖房用。” 张花城拍了拍小马骡。 “县城房子也不贵，花钱就能买到。”王振刚听了后冒出一句，他是真想让自己闺女回来。 张花城笑笑没说话。 “多少钱买的啊？” 沈悦摸了摸小马骡的头，小马骡用清澈的大眼睛看着她。 “400块钱刚买的，不知道是哪一个生产队偷偷生的小马骡，刚断奶就送来了。” 聊了几句两人也都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不问有用的，尽问小骡子，你就不能问问他和秦晓东是怎么认识的啊？”回去时，王振刚气呼呼的冒出一句。 “我忘了，你咋不问啊？” “算了，先去买早餐。” …… 张花城回去后，也差不多到市管会上班时间了，还有四五十斤的马鹿肉，他干脆拿着肉在早市上到处换，主要换粗粮和菜，很快就换的差不多了，剩下十几斤他让秦晓东带回去分了吃。 “对了，县城有私人房产出手的大概都是什么价？” 实在不行县城里也买个宅子，这样也可以带着王琳和兜兜偶尔来住几天。 这样她爸妈以后也不会再说这事。 六十年代小县城住房不存在公开买卖的，大部分住房都是由国家和单位统一建造，分配，居民都是要按月缴租的，当然也有一些属于私人的房产，都是解放前私人房屋，主人可能因为下乡，调职，生活困难等原因出手，这样卖的话也需要街道或者单位审批。 “还没小毛驴贵呢。”秦晓东想了想道：“老丁住的那种就是，三间房带院一百块钱就能买到。” 倒是便宜，但老丁住的那房子太破了，而且还是老丁修缮过的。 “有没有解放前好的房子，我看县城中心区域就有一些大院子，那边有没有好的出售？” 东北的传统院落和北京四合院那种完全不一样的，注重不挡光，通风，而且因为地广人稀家家户户房子都带院，里面也是一应俱全。 张花城自然不可能买老丁那种。 “那个贵了，价格最低也在五百块钱以上，而且街道审批相当难。”秦晓东听了后摇摇头。 五百块钱以上？ 这么便宜吗？ 张花城记得那些都是青砖建造的，一个院里最少也有五六间大房，其他的拆房，猪圈马厩还不算，解放以前都是那些有钱人居住的，这钱连材料成本的一半都不够的，就是在大队里建，单单是砖价就不止这些。 “有办法让街道通过审批吗？” 张花城那能不心动。 “这没问题，罗成家就有亲戚是那边街道办的，上下打通一下是可以的，问题是真要买啊？忘记说了，最大的问题是要自行承担修缮钱，都是民国初期建的，都有五十年了，还被日本鬼子轰炸过。” “替我看看，合适我就买套。” 这价格，没什么可考虑的，只要不是太破旧难以修缮的就行。 “没问题！” 秦晓东满口答应。 张花城牵着小毛驴带着铁柱离开早市往回赶。 他现在赚钱还算简单，打几头狼就能换这一套院子了。可惜现在是六十年代，他一身的本事和记忆也没发挥余地，现在最基本的做生意都不行，只要不到八十年代，做生意都属于投机倒把。 陈堂三里渠又热闹起来了，张花城牵回来一头小马骡，是王琳城里的爸妈送的，谁听到谁眼红。 小花城和二狗昨晚上还打了两只狍子，到处都在讨论。 张花城牵着小马骡去大队办了个手续，别说社员们了，就是一群大队干部看得都眼红了，王魁还回家取了一个铜铃铛送给小马骡，一走路现在都是叮叮当当。 这铜铃是他以前养的骡子戴的，只是那骡子有一次山里运石头摔倒了，再也没爬起来。 “好好养，过完年我们生产队还多一只骡子干活。” 陈银山很嫉妒的冒出一句。 刚要离开的张花城停下脚步，回头看向陈银山嗤笑道：“你看好你的仓库就行了，别整天没事就想别人东西，哦对了，陈有德等会就要去公社了，说要实名举报你，昨天可是你挑唆他去公社举报的，还不让他说我是守山员，这我可听的清清楚楚，回头说不得我去给他做个证，虽然你们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你更坏啊。” 狗东西！ 还想打自己小骡子的主意，想的倒是挺美的。 “你，你胡说什么？我，我，我什么时候让陈有德去举报你的！”陈银山一听脸色变了。 “我胡说？算了，就让陈有德去举报你吧，反正你们两个就是狗咬狗。” 张花城转身离开了。 “弓凛你别听他瞎说，我可没干这事。”陈银山看到所有人都看向他，顿时慌了神，昨天好不容易圆了过去，他后悔自己刚刚多嘴干什么。 “噗！” 王魁对他脚下吐了一口茶水。 “你！” 陈银山大怒，刚要发脾气就听到陈弓凛一拍桌子，他吓得一哆嗦。 “如果陈有德去公社举报，再给我们惹出什么事来，我不会说什么，但我会去让老叔公过来，你这大队仓库保管的工作也该换换人了。” 陈弓凛目光冰冷。 这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不会，不会，我这就去找陈有德！”陈银山最怕的就是陈老叔公。 陈老叔公还有一个身份就是陈堂三里渠的党支部书记，陈弓凛这个副书记兼大队长不能拿他怎么样，但老叔公一句话就能断定他当不当这个官。 张花城出来还没走几步，陈银山就急急忙忙的跟着跑了出来。 见张花城牵着小马骡看着自己，陈银山暗恨不已。 “陈银山，我等会和陈有德一起去举报举报你啊？”张花城见他往陈有德家里跑，立刻喊了一声。 刚跑起来的陈银山一个踉跄，一咬牙转身走到张花城面前。 “你到底要怎样？” 他现在真怕了张花城。 “不怎样，你不是喜欢天天找我麻烦吗，你那个智障儿子还打了我一顿，对了他强暴死去的守山员遗孀这事还没完啊，我等会一起去公社举报也是合情合理的。” 张花城摸了摸小马骡，看都不看陈银山一眼，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玉米粒喂了起来。 一听这话陈银山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脸色涨红。 “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 如果真安上一个强暴，那他儿子可是会被枪毙的！ “那就让公社的领导们来调查一下啊，说不定就是入室强暴啊，我反正是听老王家是这样说的，陈有德现在恨死你了啊，说不定这事去了后也一起说了，啧啧，陈有德可是最会举报了，你可要小心了啊！” 全大队都知道陈有德有事没事就会举报，整个大队的社员被他举报个遍。 陈银山已经彻底慌了神。 张花城拉着小马骡吹着口哨离开了，让陈银山去和陈有德闹腾去吧，两人都不是善茬。 第七十一章 喜欢上炕的小马骡 张花城心情很好，祠堂未被发现，家里还多了一头小马骡。 兜兜躲在他身后小心翼翼的盯着，小马骡估计之前就是藏在屋里的养的，自来熟的进屋就到处转悠。 “这小骡子也太好看了吧？”王琳都在小马骡屁股后面转，叮叮当当的铃铛声不绝于耳。 很快王琳就开始试着抚摸小马骡，小马骡估计是与人亲近惯了，一点也不害怕。兜兜也摇摇晃晃的跑到了王琳身后，大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小马骡。 很快小马骡一个灵活跳跃，跳到了炕上，这让张花城无语，赶紧把它赶下来。 家里欢声笑语不断。 张花城来到院子时看到雪地上的两只扒了皮的狍子，这二狗是真不想给老王家分肉，让他带一只回去也不带。 铁柱从县城回来也没歇着，已经背着海鲜就去了富庄大队。 隔壁也传来了陈有德的咒骂。 昨天挨了公社的罚，背了黑锅，还挨了两顿大，好不容易咬牙拿着十块钱要去公社交罚款，谁知陈银山跑来拦住他，对着他一阵威胁，他彻底爆发了。 张花城出门一看两人还在门口拉拉扯扯。 倒是动手打啊！ 张花城看的有点着急，“陈有德，你还怕他干啥啊，他算个屁啊，他就一个看仓库的，我昨天可是清清楚楚的听到是他教唆你去的公社，出了事就翻脸不认账把自己推得干干净净，我可以去公社给你作证，二狗也能给你作证，他怕举报你就举报他啊，就算不举报他，你也可以举报他儿子啊，他儿子现在是强，奸犯啊，你不行就举报他儿子，一举报一个准，老王家都说了他儿子是入室强，奸，得枪毙的。” 陈银山一听头皮发麻，拽着陈有德就往家里走。 他现在真怕这事再闹大。 陈有德本来还有点怕陈银山的，现在一听一下子清醒了，对啊，老子光脚的怕你穿鞋的？ “这是我们老陈家的事！” 孙莉知道张花城在挑拨，当即喊了一嗓子。 但陈有德已经上头了，他出了力还被公社批评了，罚钱不说还被陈弓凛一顿打，陈银山不承认就算了还添油加醋说他满嘴谎话，狼狈的回来还被二狗打得满脸是血，昨晚上气的他一晚上没睡着。 “滚他妈的老陈家，黑锅让老子背，老子说一千道一万还是他陈弓凛的表哥，他妈的把我当狗一样踹，陈银山，你不是不承认吗，小花城说得对啊，我他妈去举报你儿子强奸，你他妈花了五十块钱堵住了寡妇的嘴，全大队可都看到的！” “你是猪啊，看不出他在挑拨吗！” 陈银山恨不得掐死张花城，气得暴跳如雷。 “要钱，没一百块钱这事没完！” 张花城一听补了一句。 正准备开口劝说的孙莉一听也闭嘴了，对啊，凭啥什么破事都让自己男人担着啊，本来就是陈银山挑的事。 “对，一百块钱！”陈有德一把推开陈银山，恶狠狠道：“拿钱来，不然一起死！” “我……” 陈银山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活活的气死，手指颤抖，胸口剧烈的喘息着。 “强奸犯要枪毙的！” 张花城喊了一声。 “对！” 陈有德重重的点头。 “身为大队干部不以身作则还徇私舞弊，也得枪毙！” “对！” 陈有德大声应和狠狠点头，必须枪毙！ “大队干部教唆苦逼的老百姓去公社举报，出事就推得干干净净，当什么大队干部啊，必须击毙！” “对！击毙你！” 陈银山剧烈的颤抖着，看着一唱一和的二人，一时间气得牙齿都在“咔咔咔”作响。 “好！好！好！” 他连声道好，转身离开。 自己已经管不了了，陈弓凛啊陈弓凛，老子就不当这个仓库保管了，你就自己来拦着吧！ 咋走了？ 别说陈有德，连张花城都没想到，还以为会破财消灾，也不拦着就这样回去了？ “小花城，他怎么走了？”陈有德也不会了，这走了，自己是继续要钱还是去举报啊？他急忙看向张花城。 “他不是说好好好吗，意思是同意了，你快跟着他，他给你拿钱去了。” 张花城说完就回家了。 陈有德一听就要去追陈银山，却被他老婆一把拉住。 “你是猪啊，听不出小花城在坑你啊，还给你拿钱，你想啥好事啊！” “那咋办？” 如果张花城不说，他去交十块钱完事，但现在一听，是啊，不是自己的黑锅为什么要被啊，还要自己出钱，这钱就得让陈银山出，还得补偿自己！ 王琳正在小马骡起名，见张花城回来，高兴道：“叫它小叮当怎么样？你看它一走就叮叮当的响。” 小叮当？ 这是苦力该有的名字吗？ 不是应该叫骡大力，骡祥子这种苦力名吗？ “以后就叫它小叮当吧。”张花城看看一脸萌相的小马骡，小崽子，买你回来是要让你干活的，不是让你来当宠物的。 “二锅！！！” 小丫跑来了，兜兜一听赶紧摇摇晃晃的往外跑。 不止小丫来了，花铃和老妈也都来了，显然是听说家里有一头小马骡。 小丫胆子大，一看到小马骡就要骑，小马骡一点也不拒绝，任由小丫骑在了它的身上，兜兜也急的使劲拽王琳，也想上去骑。 看小马骡熟练的样，张花城心想坏事了，这小马骡怕是只有喝奶的时候才喝它妈在一起，其他时间都是和人住在一起的，这小马骡一些习惯怕是和人学的，怪不得动不动就要往炕上跳，不会之前睡的炕吧？ 这小马骡断奶早，但适应人类气味和声音，建立信任关系上是没问题，这些最基本的训练倒是省了，小马骡骨骼和肌肉还得一年多时间才能成熟，到时就需要强化服从性了。 “二哥，它这么小能拉磨吗？” 花铃看着小马骡眼睛都冒星星了。 “家没有石磨，我等下去找大队买一套石磨吧，你大哥昨天还说想买一套石磨，大队里还有几套新的。”老妈爱不释手的摸着小马骡，有了小马骡，还有个平板车，以后家里干活都要轻松了。 石磨？ 张花城点点头，当前农村经济是以实物交换为主，货币流通有限，现金的话大概需要十来块钱就能搞一套，大队里一般需要集体工分或是物资交换。 大队的新石磨都是公社石匠制作出来的，用来分配社员家里的，老张家在陈堂三里渠一直被当成外人，想要，只能花钱或用东西去购买。 “我有空去一趟吧，小马骡现在还小也干不了活，这事也不急。”张花城知道大队那些人不愿得罪他，但他爸妈去，少不了和以前一样先冷嘲热讽一顿。 “不用你去，回头让哥和嫂子去就行。” “行！” 大队里有陈明堂在，大哥和嫂子去办点事确实不会有没什么问题。 第七十二章 御寒皮革套装 “二哥，你们的狼皮大衣下午就能全部做好，大嫂让你们都过去试试，有不合适的地方可以改的。” 花铃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御寒皮革套装下午就能完工。 “这么快的吗？”张花城都惊讶，从皮子送去到现在也不过一天一夜的时间，大嫂就差不多全赶出来了？ 这缝纫机买的也太值了吧！ 不过皮质衣物当前最难的就是缝纫，有缝纫机确实省事还快速，可这速度还是超出他的意料。 老妈听到了，笑着道：“你大哥和你大嫂熬到鸡打三遍鸣，花铃也熬到那时候，你大嫂一道早就爬起来继续忙活的。” 家里关系越老越和谐，她也高兴，莫名其妙的就过上了人人羡慕的好日子。 熬夜赶的啊！ 张花城明白为什么会这么快了。 “那我现在去一趟，正好把昨晚上打的皮子送家里去。”张花城跑屋里去取皮子了，昨晚上的大型马鹿皮和两张成年狍子皮，还有就是刮下来的半盆油脂。 他干脆连两只狍子都扔到平板车上。 “家里肉吃不完的。” 老妈忙示意。 家里现在真的不缺肉吃。 “不是吃的，狍子肉不值钱也不怎么好吃，正好让大哥带大队里去换煤炭，到时把煤炭分分。” 现在肉是不缺了，但炭却是很缺的。 张花城准备换一些炭，分分炭， 六十年代东北农村实行统购统销的政策，煤炭是计划物资，但他们大队的煤炭几乎都要花钱买，因为煤票分下来的太少，不过石城人民公社煤炭定价很低，5毛钱就能买一袋50斤重的煤炭，当然是质量最差的，最好的价格要翻一倍。 正常价格来说，一斤狍子肉都能换一袋五十斤的炭，这两只加起来得有八十斤肉，换个七八十小袋炭还是可以的，可去大队，就不可能换这么多的。 “家里还欠生产队的钱，要不要先还一些？借的500斤煤还没还。” 老妈提醒。 煤炭是由大队按照人口和工分分配的，现金交易很少，他们家和老大家当时分到600斤煤炭，用工分抵扣的，可两家人显然不够烧，就多借了500斤煤炭。 现在还倒欠大队钱。 “这个不急，老陈家谁家不欠大队几百斤上千斤的炭，他们真要计较就还，那就先不换，直接花钱买。” 张花城想起王琳之前去大队借过几次煤炭，都被赶出来了，还没少嘲讽，这事他不会忘。 他不是猎人，打的猎物还要分百分之三十给大队，他是守山员，想分就分想不分谁也没话说。 猎人还吃公家粮，守山员可吃不到一口的。 去老家的路上，就看到有社员三五成群地往大队里跑。 “干嘛去啊？大队分肉了？” 有老陈家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跟着跑。 “他四婶啊，分什么肉啊，是陈有德在大队里被捆起来了，被几个大队干部打的鼻青脸肿鼻子喷血，连陈银山也被打了！” “咋啦？咋回事啊？” “俺也不知道啊，快去看看！” 陈有德又挨打了？ 真惨啊！ 张花城都想去看看热闹了，想想还是算了，自己现在忙的要命，下午还想着进山的事，没空去看这种狗咬狗。 当他来到老家时，张虎正在院子里铲着雪。 “花城来了啊，听说你弄了个小骡子？你妈她们没回来啊？”张虎现在有了野猪皮革护膝，还给他做了一身新棉衣。 现在不但敢下炕，还敢出门了。 他也想去看看小骡子，这年头谁家有个骡子那可不得了。 “我妈和花铃在看小马骡。” 张花城抱起车上的皮子。 “你们又打到马鹿了？” 张虎一看厚厚的皮子，忍不住倒吸气，山里的猎物这么好打的吗？ 以前大队里的猎人进山，没几天都带不回猎物的，守山员十天半个月能打到个狍子就能引起全大队围观了，平日也就靠套个兔子打个野鸡补贴家用。 “爸，这几张皮子没煮，你给煮一煮。” “好！” 张虎上前接过厚厚的皮革，他很喜欢干这活。 “花城来了啊，你来得正好，来试试你嫂子给你做的狼皮大衣和靴，看看合适不。”张虎臣露了下头，见张花城端着一盆马鹿脂油进了屋，挥手示意。 “来了！” 张花城放下盆向大嫂屋里走去。 大嫂还在忙碌，踩着缝纫机正在缝护膝，见张花城进来了点了点头。 大宝小宝正老老实实的坐在炕上，一个个眼泪汪汪的，显然是刚被揍过，求救的看着他。 不过这年头谁家孩子不挨揍啊，张花城直接无视，看看人家铁柱，打得陈有德累瘫了都不会掉一滴眼泪。 他被狼皮大衣和鹿皮靴吸引了，不得不说大嫂的手艺真的好。 “你试试，不合适我改改。” 大嫂示意。 “好！” 张花城也不客气。 当狼皮大衣穿在身上，张花城只感觉很柔软，温暖，而且有点重量感，套上鹿皮靴，顿感轻盈，鞋底是厚厚的野猪皮革，走起来很舒服。 “好看！” 张虎臣看的有点眼红了。 “这护膝和手套也试下看看合适不，猪皮马甲得等一会。”大嫂起身过来看了一圈，脸上露出一丝满意，跑去拿来一套野猪皮革护膝和鹿皮手套递给张花城。 张花城很快就绑紧护膝，戴上了柔软的鹿皮手套，欣喜道：“大嫂你这手艺真的好，去大城市当个大裁缝都绰绰有余了！” 这手艺真没的说。 “那是，你大嫂这手艺可是远近闻名。” 陈秀英还没说话，张虎臣就先得意的夸了一句。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张花城就套上了野猪皮革夹克，头上也多了一顶毛茸茸的简易狼皮帽，正好可以遮住耳朵。 鹿皮手套有点松，陈秀英重新紧了紧，重新戴上简直一点都不影响他的手指动作，一点都不影响装子弹。 这身装备在山里怎么会冷？ 张花城都想现在进山试试了。 “对了大嫂，这狼皮大衣扛肉容易沾上血腥，怕是不怎么好清理。”张花城想起如果扛肉，多少会沾点血的。 陈秀英想了想：“这样吧，我用狍子皮和马鹿皮给你们缝几个皮袋，到时可以把肉塞进皮袋里扛着，皮袋上我给加一圈绳，不用的时候可以围在腰上，用的时候还能封袋。” 马鹿皮和狍子皮剩了很多，就是做三个皮袋也绰绰有余。 “谢谢大嫂，对了，这狼皮大衣这个位置能给加个大一些的口袋吗，可以存放子弹。” 子弹要放在随手可取的位置。 “这个简单！” 御寒皮革装备齐全了。 连枪支弹药更是多的可怕，张花城已经期待下午进山，他早上带着铁柱去海边收海鲜时就听到过几声狼嚎，狼群显然没离开，还在附近徘徊。 这一次能打多少打多少，不说卖掉，就是将这些肉放在雪地里冰冻起来，放到明天开春都是新鲜的。 “花城，狍子肉咋处理啊？” 见平板车上还有两只狍子，老父亲过来问问，总不能再分肉吧？ 分的老张家家家户户都不好意思了，还有的晚上来悄悄送钱。 “拉大队去换炭，狍子肉市场上不要肉票一斤能卖个五六毛，一斤狍子肉换一袋五十斤的劣等煤炭，或者两斤肉换一袋五十斤的优质煤炭，差不多就换，换回来家家户户都分一袋两袋的，帮过我们的就多分点，这里面也有二狗一份，到时让王队长弄十袋回去，意思意思。” 不分肉了，分炭！ 让老陈家知道他们打了两个狍子，换了烧不完的炭分掉，下面就看大队干部怎么分这些狍子肉了。 分不好，就会有人闹，陈银山这种人在，怎么可能分的好？ “烧劣等炭就行，一样烧的，那我和你大哥现在就去换！” 张虎连连点头，估了一下，如果这样的话大概能换个七八十袋炭，但去大队换，能换五六十袋就不错了。 他可不舍得去换优质煤炭。 当大队因为陈有德和陈银山的事闹的不可开交时，张虎拉着平板车带着两只扒了皮的狍子来大队换炭了。 一群人纷纷上前围观。 很快张花城和二狗打了两只狍子的消息就传开了。 张花城去找二狗了，下午进山打狼，能打多少打多少。 第七十三章 豺狗子 二狗得知下午要进山，也是精神一震，他现在最喜欢进山了。 “大队好像没发现枪丢，晚上继续搬吗？”二狗还惦记二十几箱的子弹和枪支，想要全给搬空。 张花城自然要搬，这些子弹枪支可以让他们用很多年的。 “晚上我先去探查一下再说，没被发现我们就继续搬，现在先带你去试穿一下狼皮大衣，今日起我们进山装备可就齐全了！” 狼皮帽，大衣，野猪皮革夹克，护膝，还有鹿皮靴与鹿皮手套，这顶配的御寒套装能让他们在山里保持最佳状态的。 张花城带着二狗来到家里，看到院子里多了二十多袋五十斤重的煤炭，大宝小宝正围着煤炭来回跑。 看了一眼张花城就知道这是拉回来的第一车，后面还有第二车和第三车。 “叔叔，有糖吃吗？” 小宝一看张花城就飞快扑过来，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眼巴巴的抬头看着他，完全看不出之前被揍过。 大宝也一把抱住。 张花城从口袋里掏出两块水果糖，他身上一般都会揣一点的，大宝小宝发现这个秘密后见到就抱他腿。 大嫂还在忙碌，缝纫机响个不停。 张花城打了个招呼就带二狗去试狼皮大衣了，一身的皮子衣让二狗很满意，都不想脱了。 “这年头就算是守山员也不能穿出去招摇，进山时候再穿吧。”张花城提醒他一下，在家里和在山里穿还行，在村里，怕都会有红眼病发作去举报的。 如果在县城或者是大城市这样穿，怕是刚出门就会被抓起来。 “我知道。” 二狗不舍的将狼皮大衣脱了下来，也遇到了同样的问题，鹿皮手套尾部有点松，陈秀英拿走给紧了紧就正常了。 外面也传来“一二一”的声音，张花城和二狗出去一看，大哥拉着车回来了，老父亲和几个老张家的在后面奋力的推着。 连王魁也在其中。 显然还有其他的煤炭要拉，卸下后一群人继续去拉了。 “你咋买这么多啊？” 二狗看了看煤炭，这得烧到什么时候？ “这些是拿狍子肉去大队换的，分分炭也不错，走吧，去我家吃饭。”张花城带着二狗回去了，分炭这种事就交给家里了。 “狍子肉给他们不是让他们有肉吃了？”二狗疑惑，不是不应该给他们肉吃的吗？ “就老陈家那性格，你感觉会分肉吗？” 张花城说完离开了。 “这倒也是。”二狗闻言点点头。 小马骡的到来让家里很热闹，都跟着小马骡转。 “二哥，小叮当有问题。” 花铃见张花城他们回来了，神秘兮兮的跑过来。 “什么问题？” 张花城疑惑。 然后他就看到花铃对着小马骡喊：“小叮当！” 小马骡头也不回继续溜达。 “它还小，不知道自己名字很正常。”张花城无语，这算什么问题，不喊一段时间怎么可能知道自己叫什么呢？ “小祖宗！” 花铃突然又喊了一声。 小马骡一听屁颠屁颠地跑来了，欢快的很，这一幕直接把张花城整的目瞪口呆，不对，自己四百块钱买了个什么玩意？ 看着花铃取了一把玉米粒喂小马骡，二狗有点同情的看向张花城：“这可真祖宗啊，吃粮不说以后还得喊它祖宗才听话。” 他有点幸灾乐祸了。 “祖宗？” 张花城试着喊了一声。 小马骡立刻扭头看向他，清澈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然后靠了过来还用头蹭蹭他。 干！ “这是真当成祖宗养的啊。”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一到三个月就断奶拉黑市卖了，居然给这小马骡藏家里养成这样了！ 中午他们刚坐好准备吃饭，更无语的事发生了，小马骡欢快的跑过来伸着脑袋看着桌子，一动不动的盯着。 “你还上桌？” 张花城绷不住了，动不动就往炕跳就算了，居然还上桌？ 幸亏小马骡不会抢吃的，只会一个劲的去蹭人，小丫偷偷地拿了一半馒头喂给了小马骡，连兜兜也有样学样的想去喂。 张花城不得不将小马骡赶出去，赶出去的小马骡一会在门口叫几声，一会在窗户口叫几声，可怜巴巴的。 被小丫放进来后又恢复到之前的样，张花城看的一个头两个大。 他们刚吃完饭铁柱从服装大队回来了。 “吃饭了吗？” 张花城正在擦枪。 “嗯。” “盘子里还有菜和馒头，你再吃点！”张花城知道铁柱饭量可怕，他现在做菜做饭都是大量的，没铁柱根本吃不完的。 “好的。” 铁柱抓抓头高兴的坐了下来。 王琳去给他盛了一碗粥。 小马骡蹭了铁柱半天却一口吃的都没要到，蹭了好半天，眼睛瞪大瞪的都累了也没吃到一口。 想从铁柱嘴里要吃的？ 张花城看的想笑。 下午铁柱也穿上了御寒皮毛套装，高兴的这里摸摸那里摸摸的，这段时间铁柱吃喝跟上，明显比以前更壮了。 等陈秀英将三个皮袋子缝纫好后，他们就缠上皮袋子背上竹筐进山了。 山里寒风肆虐，但他们却感受不到寒意。 这一次运气很好，刚进山一会就遇到两头赤狐，两头赤狐正在啃食一只倒霉的松鼠，还有一只小松鼠躲在松鼠上不断地尖叫。 张花城悄悄的靠近，距离差不多时就取出弹弓，狼皮大衣也让他能够更好的伪装。 “嘭！” 一头赤狐惨叫都没发出直挺挺的倒地，另一头赤狐则发出刺耳的尖叫，接着就被一弹弓打的原地翻滚。 二狗冲上去一脚将其踹死，他也见怪不怪，张花城只要出手他就没见失手过。 张花城连第一头赤狐都补了一脚，熟练的开膛破肚，内脏扔掉，赤狐肉虽然腥，但只要辣椒放的多，爆炒以后还是非常香的。 他主要是想要两张皮子。 进山十分钟就收获一对赤狐，皮子也是完美的。 一个多小时后，他们距离马鹿生存区域不远了。 “看来我们只能打头马鹿回去了。”张花城他们找了一路，狼群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连狼嚎都听不到。 “不会跑了吧？” 二狗更想打狼。 “砰！” 就在这时一声枪响打破寂静，他们同时停下脚步四处掌握。 “枪声！” 二狗惊讶。 在这附近怎么还有枪声？ 难道是有其他大队的守山员或者是猎户在山里打猎的吗？ “是三八大盖，距离不是很远！”张花城望着枪声位置，他还没说完又响起了两声枪响。 “去看看！” 这是遇到狼群了还是在猎杀马鹿？ 张花城带着二狗他们向枪声位置跑去。 十几分钟后，张花城隐隐约约听到了奇怪的叫声，而且叫声杂乱和长嚎，他立刻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 犲狗子！ 第七十四章 被团灭的豺狗子 豺狗子即豺，是一种群居性强、凶猛善战的犬科动物，因外形似狗得名，但生态地位远高于普通犬类。其群体协作能力和攻击性使其成为山林顶级猎手，与狼群一样，可以说它们也是狼的一种，也叫红狗。 “哥，什么声音啊？” 铁柱也听到了。 “犲狗子群，看来不是什么猎人在打猎，而是它们把猎人当成猎物了。” 张花城加快脚步。 一声尖锐持久的嚎叫不绝于耳，这是犲王在发号施令，有犲王说明是大型犲狗群。 “用盒子枪打就行，这些东西小，盒子枪打合适。” 张花城拔出身上的两把驳壳枪。 犲狗子最大也就四十几斤，正常的也就三十斤左右，这东西就是近身他都不会怕的，只是犲狗子成群结队，而且它们的咬合力能达到四百多斤，也不能大意。 犲狗子肉也是好东西，皮子比狼皮差不了多少的。 很快他们就看到一头在雪地里奔跑的犲狗子，体长不到一米，和一条大狗一样，嘴短头宽耳朵短还圆，尾巴和狐狸尾巴类似，通体红棕色，毛尖泛黑。 “这玩意值钱吗？” 二狗看着不断出现的犲狗子跃跃欲试。 “值钱，和狼没区别，肉味道也不错，据说和狗肉味道差不多。”张花城看到了犲狗子围猎的目标，果然是两个猎人。 两个猎人都爬到了树上，一头头犲狗子正不断跳跃攀爬，有两头已经被枪打死了。 “嘭！” 张花城抬手一枪，一只犲狗子应声倒地。 “嘭嘭嘭！” 一连三枪，三只附近犲狗子纷纷到底，豺狗子一时间四散奔跑。 二狗也铁柱也是举枪就打。 “爹，是守山员！”一个躲在树上的猎人惊喜开口，这时候张花城他们才注意到这还是个女孩。 “三位兄弟你们要小心，这里一共有三十多头犲狗子，有个犲王一直躲在后面嚎！” 不用她说，她爹已经大声的提醒，他们遇到的是大型犲狗子群，还有一只犲王在远处发号施令。 但对张花城他们而言根本不用小心，他们的火力强的可怕。 “呼吸平稳，扳机均速，不要被外界干扰，有意瞄准，无意点射，可靠感觉。”子弹多就是任性，张花城直接不打了，现场教起了铁柱和二狗。 只有在铁柱和二狗换弹夹时他才会补上两枪。 “花城，犲王躲在那边！” 二狗找到了犲王位置，距离很远，这个豺王和头狼不一样，头狼太大站的位置也显眼，可这犲王居然是躲在树后面发号施令。 “先不打，犲狗子和狼群不一样，等死的不剩几只的时候它才会跑，这些豺狗子全给它们打了。” 犲狗子和狼群不一样的地方是凶残，它们就是吃不了了也会能咬死就咬死，有它们在附近，一旦让它们盯上马鹿群，马鹿群不是团灭就是迁移。 狼群每一次只会选择一个两个当目标。 张花城为了附近的马鹿群他就没打算放过这群豺狗子，他取出春田步枪，对着一些跑远的犲狗子进行狙杀，很快犲狗子就死了一地。 “差不多了，到你了。” 张花城举起春天步枪瞄准了躲在树后面的犲狗子，一百几十米的距离它只露出一个小脑袋在嚎叫，也不知道是不清楚死了多少小弟，还是不死光不罢休。 “嘭！” 一声枪响，犲王的嚎叫戛然而在，犲狗子大乱，几只已经逃掉了。 “不打了，让它们留几个带小犲狗子吧。” 张花城示意二狗和铁柱。 有几只小犲狗子躲在远处的，如果将这些豺狗子全打死，这些小犲狗子也活不了的。 二狗收了枪，意犹未尽的看着跑掉的几只犲狗子。 犲狗子群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被他们几乎团灭，犲王也被爆头死掉，到处都是血腥味。 “两位兄弟，你们可以下来了。” 张花城没有收枪，毕竟深山老林里不得不防。 “谢谢三位兄弟，谢谢你们啊！”老猎人先下来了，犹豫一下将手里的三八大盖放在树边上，然后才上前道谢。 他看出张花城防备心，他自然理解。 “你们是哪里的啊，守山员还是猎户？怎么跑这里来了啊？” 张花城好奇。 “我叫李老四，那是我家的大姑娘，我们是黑山大队的猎户，家里没几口粮了没办法只能进山拼一下，还好遇到了你们，不然我们就要喂这些豺狗子了。” 李老四又黑又瘦，一看就是个饱经风霜的老猎户。 “是黑山大队的啊，我们是陈堂三里渠大队的。”张花城知道黑山大队，是他们石城公社人口最少的大队了，好像只有三四百个社员。 铁柱和二狗在张花城的示意下去收集犲狗子了，一头头的犲狗子被拖拽在一起，遇到还没死透的上去就是一脚。 “原来是陈堂三里渠的啊，你们陈堂三里渠大队可是很富裕的啊，咋也进山啊？”李老四有点惊讶。 富裕？ 对于黑山大队，确实算得上富裕了。 聊了几句，张花城看树上趴着还没下来的姑娘，示意道：“你要不还是下来吧，上面挺冷的小心冻坏。” 树上都是冰冻，再爬下去都能冻死的。 “她刚刚跑的时候脚扭伤了。” 李老四尴尬的解释。 等李老四将姑娘托下来时，张花城发现这姑娘估计也就十七八岁，长的还挺标致的，除了黑了点脸上手上都是冻疮，个头起码一米七五，扎着大辫子，乌黑的大眼睛一直盯着地上的犲狗子。 二狗和铁柱已经拔出刺刀给拆狗子们开膛破肚。 张花城一转头看到李老四正要喝一头犲狗子的血，急忙道：“不能喝，血里有细菌和病毒的，铁柱，铁柱，把你怀里的水壶给我。” 李老四愣了一下有点尴尬。 对猎人而言喝猎物血是正常的行为，什么细菌和病毒，他也不懂。 铁柱擦擦手将藏在怀里的军绿色水壶递了过来，然后还从怀里取出一布包给张花城，抓抓头道：“俺娘给俺烙的饼，好吃。” 好家伙，还带干粮了。 张花城哭笑不得。 “你们喝口水，水还有点温度，再吃点饼吧，你们这肚子叫的我都听到了。”铁柱为何保温，水都是贴在怀里放着的，不然挂外面早成冰块了。 张花城把水壶和饼塞给了李老四。 “这怎么好意思呢，不了不了，你们救了我们的命，怎么还能吃你们的东西。”李老四连连摇头，却不断咽口水。 他闺女也是一直吞咽口水，显然很饿。 “吃吧，垫垫肚子。” 张花城将饼塞在了他的手里。 父女俩也不知道进山多久了，连连道谢后才开始喝水，喝了几口水后李老四取了一块面饼，一撕两小半，和闺女分了后一点点的吃了起来。 “这么多咋整？” 二狗掏内脏掏的有点麻木。 一头掏空后大概就剩下二十几斤，可这里有二十四头拆狗子，这些肉加起来得有六百多斤以上。 “你们要是带不走，能，能分我们几头吗？我们不要皮子，就要点肉带回去吃。”李老四犹豫一番后来找张花城面前，他看出这三人里面张花城说了算。 “当然可以，只是你们怎么回去啊？”李老四闺女的脚腕肿的和馒头一样，能不能回去都是问题，更别说肉了，张花城也在想这个问题。 “这个简单啊，让铁柱背回去，我们背肉跟着。” 李老四刚面露难色，二狗嘿嘿笑着冒出一句。 铁柱闻言茫然的抬起头。 咋啦？ 他没听懂可张花城却明白了，看了一眼这个李老四的姑娘，年纪估计十七八的样子，长的高也好看，要是给铁柱当老婆好像还真挺不错的，铁柱也二十了，到结婚的年纪了。 就是不知道铁柱愿不愿意，也不知道这姑娘结婚没。 “李大哥，你姑娘结婚了吗？”张花城想了想也不用绕圈子，不如说开一点。 正吃着饼的姑娘一听脸通红，耳朵都红透了。 李老四也是个人精，哪里还不明白什么意思，不但没有不高兴，反而还很欣喜道：“我姑娘没结婚，我这姑娘可勤快了，家里活都她干，生产队的活也都抢着干，就是家里太穷没人敢娶，要是能嫁出去过上好日子那可谢天谢地了。” 他的话前面一句对着张花城说的，后面几句干脆直接对着铁柱说的。 话说的想当直白。 铁柱一看就很憨厚老实，而且长的壮壮的高高的，一身皮子衣就不知道要多少钱，随身带的干粮都是面饼，能让自己姑娘过上好日子他巴不得，免得跟着他饿死在家里。 张花城闻言感叹，这年头找老婆真简单，这纯属山里捡个老婆啊。 虽然没有明说，但两方也是一拍即合，倒是红着脸的姑娘一句话没说，铁柱也一声不吭的继续开膛破肚。 “我会正骨，我给你看看脚。”张花城来到姑娘面前蹲下来。 姑娘低着头伸出脚。 “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张花城，他叫二狗，给你饼吃的那个叫铁柱，陈铁柱。”张花城介绍的同时按了按肿胀的脚腕，确实是错位了，问题不大。 “我叫李幼娘。”李幼娘显然知道张花城和自己爹的意思，悄悄的看了眼铁柱，脸更红了。 “咔！” 张花城抖了一下手，然后起身道：“好了，不过这两天还是要少走动，过两天就恢复正常了。” 正骨，对特种兵而言也是一门必修课，毕竟是救命，也可以是杀敌。 “啊？” 李幼娘都没反应过来。 第七十五章 给铁柱捡了个媳妇 在陈堂三里渠，铁柱是不可能找到媳妇的，就陈有德这两口子在，媒人看到都得绕道走。 李老四今年才三十五，张花城听到以后人都麻了，看李老四的样，他还以为得五十了。 李幼娘是家里老大，家里还有弟弟妹妹。 犲狗子张花城他们处理好了，背一些去黑山大队，剩下的等他们回来时背回家。 “铁柱你脱下大衣给人家裹起来，就这样让你背回去还不冻死啊？” 张花城看铁柱不知所措，走过来提醒。 有了张花城提醒，铁柱也会了，很快李幼娘就被裹在狼皮大衣里，蜷缩在竹筐里，幸好铁柱的竹筐是大号的，如果是张花城和二狗的，李幼娘根本钻不进去。 “怎么背不动啊？我替你背？” 二狗背着犲狗子走过来。 铁柱抓抓头道：“背得动，有点轻。” 这姑娘连一百斤都没有，能不轻吗？ “咱也不缺肉，不行你就提两头犲狗子吧。”处理完的犲狗子连三十斤都没有，对铁柱而言实在是太轻松了，有鹿皮手套也不用担心会冻手。 张花城给铁柱提过来两头。 其他犲狗子肉全部被埋在雪堆里压上了石头，如果有不长眼的来扒肉吃，那等他们回来时就可以多打一些猎物了。 黑山大队距离这里走一小时能到，倒是不远。 一行人出发了，前往黑山大队。 “李大哥，黑山大队有什么赚钱的副业吗？”路上，张花城和李老四聊了起来，在长白山的一些大队基本都有副业。 如陈堂三里渠，就有一眼砖窑，不过属于公社。 “副业是啥？” 李老四没听懂。 他没接触过这个词。 “就是你们大队除了生产队上干活赚钱，额外赚钱的路子有吗？”张花城给他解释一下。 一说额外赚钱路子李老四就懂了。 “有，我们有山货采集，我们还有百分之五的自留地可以种植烟草，我们还可以编筐子篮子，嗯，叫竹编，对，公社叫竹编，不过我们用荆条编的，公社每年都会收购一些，具体我也不清楚。” 张花城听了后好奇道：“你们山货采集里面有采药的批准吗？” 不管是山货采集，还是烟草种植，亦或者是竹编他都不怎么感兴趣，他主要就是想问药材。 “前几年困难时期可以，这几年不行，都被东方红大队揽去了，他们大队参把头出了名的厉害，单靠山里挖的人参每年都能在公社换很多钱和粮，就挖参都能让他们大队活下去，我们大队不行。”李老四说着脸上流露出羡慕神色，东方红大队可是有名的富裕大队，不是他们大队能比的。 张花城倒是听说过这个名气不小的东方红大队，有豆腐坊，有粉条作坊，还有家庭养殖，别说黑山大队，陈堂三里渠在人家眼里都不算什么。 “你们大队有长白山人参吗？” 张花城知道黑市人参价格是公社收购的三倍到六倍，如果黑山大队有，他倒是想高价收的。 李老四听到后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张花城明白了，他们大队显然有，只是不敢去公社卖，毕竟去卖就等于自投罗网。 拿黑市或收购站卖，他们也不敢。 “有的话我想买的，我也知道你们没有公社允许，挖到只能上交，但这年头我们大山里谁还会真的上交啊，我们大队也有挖的，宁愿自己炖了也不上交的，毕竟上交弄不好还得被批评教育。” 张花城解释了一下，打了个圆场。 “这个，我，嗯，这个，嗯，我回去给你问问，看，看看有谁家有。”李老四一看就是老实人，结结巴巴的眼神都开始躲闪了。 聊了一路，张花城也知道他们为什么那么困难了，他们赖以生存的湖夏天时遇到了地漏，一湖的水都漏干了，如果不是他们大队的书记胆大谎报收成，暗中留下一些粮，他们根本熬不到现在。 就算如此，大部分家庭也都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李老四家里十几张嘴，也是最先撑不住的。 李老四也快被累死了，上有父母和奶奶要照顾，下有四个闺女两个儿子，整整六个孩子…… “翻过这座山就是黑山大队了。”李幼娘一路上没说话，当看到熟悉的环境时她还是忍不住高兴的露出头。 “这位置真偏，公社的人都不会来吧。” 张花城以为陈堂三里渠够偏了，可到了这里才发现什么叫做山窝窝。 “公社的干部很少来。” 李老四喘着粗气，他累得腿都颤了。 “你这是饿的。” 张花城走了过来，伸手替他提了一个犲狗子，铁柱给的饼子得有半斤重，父女俩吃的却连一两都没到，揣怀里显然要带回来给孩子吃的。 二狗翻着白眼也提走了一只。 “谢谢啊，谢谢，我去摇钟，山顶上有钟。”李老四很不好意思的道谢，擦了擦额头的汗继续爬山。 很快李老四摇响了山顶上的铁钟，铁钟旁边还有一个简陋的土砖房，估计是守山员住的，不过现在已经被雪埋一半了。 张花城他们看到山脚下一户户家里都跑出一道道身影。 “真穷啊。” 当下来时，二狗看得直摇头。 一个个面黄肌瘦身上的衣服都是补丁，还有的连破棉袄都没有，穿着单薄的衣服，一双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盯着他们。 “肉！” “李老四打到肉了，打到肉了！” “他们是谁啊？提着的是犲狗子吗？” “书记来了！书记来了！” 整个大队都沸腾起来了。 黑山大队的书记黑瘦不起眼，褪色的军装膝盖处都磨出了毛边，眼角皱褶堆叠成沟壑，李老四跑过去说了几句，这位大队书记立马伸出指节异常粗大的手掌。 “同志您好，我是黑山大队的书记赵峰，我代表黑山大队感谢你们救了李老四和幼娘，黑山大队欢迎你们的到来！” “都是一个公社的，有困难自然要帮的，这些豺狗子你们处理。”张花城将豺狗子放在地上，叫二狗把筐子里的也都取了出来。 一共十头犲狗子，大概能出个二百几十斤的肉。 “太感谢了，太感谢了，兴旺，带人将这些豺狗子扒皮，皮子别扒坏了，弄好了送三头到李老四家里，其他的大家伙都分一分，给李老四记上一些工分！” 赵峰大喜，连连道谢。 接着转身喊来一个瑟瑟发抖，鼻梁上架着铜丝裹缠断腿眼镜的会计。 顿时一片欢呼。 李老四肉被分了不但没生气，反而高兴地咧着嘴笑，附近黑山大队的社员们纷纷向他道谢，连蜷缩在筐子里的幼娘也被一群人感谢。 “人家大队真和谐，笑的真开心，哪里像我们大队。” 二狗看了咕哝一句。 “越穷，见识越少，人越单纯，看眼睛就知道了。” 张花城也羡慕这种团结一心的大队。 如果自己在这样的大队里，那做什么也不用偷偷摸摸，直接带着整个大队去一起干，反正深山之中公社一年都不会来几次，这种情况下还怕富裕不起来？ “老弟，先去家里喝口水吧，那个事我刚刚和书记说了。” 李老四低声说了一句。 “好！” 张花城眼睛一亮，他知道李老四的意思，长白山人参！ 第七十六章 一捆人参与犲狗子皮 知道李老四家穷，但真见到时，也让张花城都不知该说什么。 矮小的屋里也尽是冰冷刺骨的寒意，几个小孩都躲在炕上的被窝里，一看李老四来了，高兴的爹爹姐姐喊成一片。 一个老太太靠着炕台打盹，李老四的爹妈也纷纷迎上来。 “奶，爹娘！” 李老四咧嘴打招呼。 “幼娘呢？幼娘呢？李老四你把幼娘扔哪里去了？”没见自己闺女，李老四的婆娘马莲花急的要往外跑。 “娘，我在这里！” 李幼娘伸出头，她想下来，但铁柱傻乎乎的还背着竹筐，也不知道把她放下来。 “好孩子好孩子，你受伤了？” 马莲花一看自己大姑娘在，顿时如释重负，擦了擦眼泪跑回来。 “哭什么，没看到家里来客人了啊，幼娘就扭了下脚，快烧点热水。” 李老四赶忙示意。 他们家里连暖水瓶都没有的，要喝热水只能现烧，马莲花一听出了口气，低着头去灶房烧热水了。 “你把人家放下来啊，背上瘾了啊？” 二狗无语的踢了一下铁柱的脚。 铁柱反应过来赶忙蹲下来放竹筐，李幼娘这才能起身，不过蜷了一路腿也是麻的，好一会才在李老四的搀扶下走出来。 “姐姐！” “姐姐！” “姐姐你和爹爹打到肉了吗？” “肉！” 一群孩子嗷嗷叫，叫得张花城脑子嗡嗡的，而且一个个长的面黄肌瘦，这年头真的是越穷越能生。 李幼娘从怀里取出饼，小心翼翼的取出一块，然后撕成五小块给五个弟弟妹妹送了过去，又取出一块撕成四小块，还给她娘送去一块。 一群小孩子开心坏了，但没两口就吃进肚了，一个个眼巴巴的看着。 “这是老二李绣娘，这个是老三李幼灵，这个是李小四，这是李小五，最小的叫李昭昭，刚满两岁。” 李老四咧嘴给张花城他们介绍自己的孩子。 老二李绣娘也不小了，十四五岁的样子，来人以后就躲在被窝里根本不敢露头，时不时的他们瞄两眼。 这年头十四五岁嫁人的都是正常的，显然已经知道害羞了。 张花城翻了翻口袋，幸好口袋里揣了一把水果糖，他将水果糖全塞给李老四。 “糖？不能要不能要，这个我们不能要！” 李老四急忙推辞，水果糖可是好东西，他家里的孩子除了李幼娘小时候吃过一次，其他孩子根本就没吃过的。 “给孩子们吃的，以后我们也是一家人了，不要客气。” 张花城笑着示意。 一听这话，李老四的父母都看了过来，连靠在炕上假寐的老太太也睁开眼，看了一圈后，“啥？” 显然她听到了。 “奶奶，爹娘，是这样的。” 当李老四说了铁柱和幼娘的事，老太太却是连声道好，连李老四的父母也眉开眼笑，马莲花都跑过来责怪李老四不早说。 李幼娘脸红得都快熟透了。 铁柱也不是傻子，哪里还不懂这个，但他不善表达，只知道一味地抓着头憨笑。 “得了，铁柱还真捡了个老婆。” 二狗低声说了一句。 张花城笑笑没说话，这年头就是这样，有的姑娘甚至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转身就被自己爹妈几斤棒子面就给卖掉了。 铁柱也学聪明了，从身上翻了翻，掏出一小包肉干。 “你身上怎么老藏吃的？”二狗无语了，水，饼，现在还有肉干，张花城身上有糖，看来以后自己兜里也得揣点什么了。 “这是大妹给我塞的。” 铁柱抓抓头。 “看我们干啥，给你未过门的媳妇吃。”张花城也想笑，铁柱的妈和弟弟妹妹都过上了好日子，肉都吃不完，给铁柱塞一些吃的也正常。 铁柱也红了脸，支支吾吾地来到李幼娘面前。 “给孩子吃吧。” 张花城见两个人一个比一个脸红，笑着提醒李幼娘。 很快家里就传来孩子嗷嗷的欢呼声。 十几分钟后大队书记赵峰来了，跟着来的还有两个大队干部，其中一个就是戴着眼镜的会计赵兴旺，三人各提着一头扒了皮的犲狗子，赵兴旺还提了一个草绳编的袋子，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是皮子。 张花城见赵峰怀里鼓起来，像是藏了什么东西，顿时了然。 人参！ “哈哈，什么事这么开心啊！” 赵峰笑着进了屋。 “能不开心吗，书记，俺家幼娘要结婚了！” 马莲花高兴的不得了。 “结婚？哎呀，今天真是双喜临门啊！” 赵峰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打量一下张花城他们，很快目光就锁定到与李幼娘站在一起的铁柱身上。 他一下子就明白了，也暗暗地松了口气，怪不得这么热情，原来是他们看上李老四姑娘了。 “这些犲狗子是李老四和幼娘打的，你们应得的，不过还是得省着点吃，或者想办法换点粮顶一顶，今年的冬天可不好熬。” 赵峰他们将肉放在桌子上。 “肉！” “要吃肉！” 几个孩子坐不住了，年纪小的甚至光着屁股就钻了出来，嚷嚷着要吃肉。 和张花城聊了一会，赵峰也知道不能绕圈子了，咳嗽一声道：“小张我听李老四说你在找棒槌？” 棒槌就是人参，在长白山地区，挖人参叫做抬棒槌。 “对，我们也在山里找过，但找不到。” 张花城点头，知道这一次不虚此行了。 铁柱在山里捡了个老婆，他还能得到一些长白山人参，还有一堆的犲狗子。 “你们找那可很的难啊。” 赵峰闻言笑了起来，跟着来的陈兴旺他们也都跟着笑。 “找棒槌有讲究的，我们队有个赶山人，也就是参帮的，我们才会偶尔有收获，不像东方红大队那一群参帮的，既然也都是自己人我也就不绕弯子了。” 赵峰解开扣，小心地取出鼓鼓的红布，小心的放在桌子上。 红布解开，露出了一捆大小不一的人参，张花城看的欣喜若狂，全是纯天然的野生人参，最差的估计也是十年以上的参，还有一根估计有三十年年份了。 “这些参我们要了，嗯，你们需要什么？” 张花城知道自己发财了。 这些东西他能让秦晓东快速出掉，而且还是高价！ “粮，粮票也行，粮票布票棉花票，钱也行，这一捆大概一斤半左右，按照公社的正常价格大概会在180块钱左右，可我们没有“参证”不能去公社卖，你给我们价值150块钱的东西就行！” 赵峰说出了一个超低价。 张花城明白他们不敢拿黑市去卖也不敢拿收购站卖，很容易出事。 他掏出一个布包，将里面的钱和票都取了出来。 看着厚厚的一叠钱和一把票，让他们都瞪大眼睛，明显能听得到他们呼吸急促，他们显然没想到张花城随身带这么多的钱和票。 “粮票优先，粮票优先！” 赵峰盯着五十市斤的粗粮粮票手都在微微颤抖。 “叔，既然是一家人我们不能占你们便宜，我们给你们价值二百块钱的粮票布票棉花票来换这些人参，当然票据不够的，剩下的我们用钱补。” 他没有去占赵峰他们的便宜 因为他明白这些人参到了黑市价格。 特别是那根三十年年份以上的人参，在公社或者是收购站都能到40-50块钱一两的高价，可黑市翻十倍都有可能。 赵峰也没有拒绝，激动地连连道谢后就开始挑票。 等票都挑得差不多了，张花城就给他们补了一些钱，他也如愿得到一大捆的长白山野生人参。 张花城数了数剩下的钱，还有一百一十来块钱和几张肉票几张工业劵。 “铁柱！” 张花城想了想喊来铁柱。 “哥！” 铁柱跑过来。 张花城将所有的钱和票劵都塞在了铁柱手里，示意道：“给你未过门的媳妇吧，就当是你的彩礼钱，这彩礼钱哥替你出了，给多少你自己看着办。” “谢谢哥。” 不出意料，铁柱就好像没有听到最后一句话，拿着钱就往李幼娘跑去，然后就塞钱。 李幼娘吓的连连摇头。 “使不得使不得，我们什么都不要的！”李老四听得腿都软了，急忙去拦铁柱，天呐，这么多钱他一辈子都没见过的。 马莲花也吓的直哆嗦，他们大队彩礼钱最高的也就是十块钱和两张布票，哪里如这般…… 连赵峰也被他们的大手笔惊到了。 “李大哥你们也别客气了，铁柱给的你们就拿着，拿钱去多买炭多买粮，这样这个冬天也就不难熬了。” 张花城也站了起来上前客套。 可李老四一家死活不愿意。 客套了十几分钟，还是在赵峰的周旋下，最终李老四颤颤巍巍的收了五十块钱和两张肉票，一家老实人都不好意思的脸通红。 “姐姐要结婚，那我们能吃到玉米饼子了吗？” 李小四嚷嚷着。 很快其他几个孩子也跟着嚷嚷起来。 他们大队里条件好的结婚，是要吃玉米饼子喝玉米碴的。 时间也不早了，张花城也要离开了。 “我们要在天黑之前赶回去，明天我们再来，到时商量一下铁柱和幼娘结婚的日子。” 张花城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他们还得去背犲狗子。 “这个简单，我们大队就能开结婚证明，等你们明天来了我给他们开了，让铁柱和幼娘有空的时候去公社盖个章就可以了！” 赵峰一听赶紧表示。 这年头结婚可比较麻烦的，需要大队开出证明，到了公社，公社还要查三代，防止黑五类，没问题了再公社盖章。 “那个，你们大队还有好孩子缺老婆的吗？绣娘也十四岁了。”要走的时候，李老四支支吾吾地冒出一句。 “不用着急的，绣娘还小。” 张花城知道他的意思，想让李绣娘也去过好日子，家里也能少一张嘴减轻一下压力。 吃饱肚子，对张花城他们而言已经是最简单的了。 “哎，哎，好，好。”李老四有点尴尬的点点头，前几天他做梦都梦到家里孩子一个个饿死，他真怕梦成真。 “对了，犲狗子皮你们得带回去。” 李老四提起地上的犲狗子皮塞进了铁柱的竹筐里。 “这……行！” 张花城想了想，犲狗皮子就收下了，既然如此等明天给这些孩子带点棉衣来。 第七十七章 收购站与黑市的人参价格 张花城他们发财了，单单是二十四张犲狗子皮，让秦晓东拿到市里黑市卖，怕是能卖七八百块钱。 人参更不用说。 “花城，搞人参干啥？黑市上值钱吗？” 二狗对人参价值没有什么概念，不就是药材吗。 “二百来块钱搞的这些，拿到黑市上，上千块钱都能卖到的。”张花城摸了摸胸口，他将一捆人参藏在怀里。 “上千？” 二狗震惊，人参居然这么值钱？ “我感觉黑山大队还有人参，我们明天去的时候他们估计也能放心地卖我们了。”张花城回头望了一眼黑山大队的方向，刚刚临走时他隐隐约约听到点。 长白山野生人参拿到黑市上就是暴利。 很快他们来到了埋犲狗子的山头。 “哥，有狼！” 铁柱远远地看到一头狼正在地上啃食着犲狗子内脏，果断的子弹上膛。 “就一只，是孤狼吗？” 张花城也看到了，只是周围很安静，不像有狼群的样子，可这狼明显是头成年灰狼，按理说不会被赶出狼群的。 只有那些活不久的老狼和失败的狼王才会被赶出狼群。 “估计是我们打散的狼，还没找到组织吧。” 二狗也已经子弹上膛。 张花城也是这样想的。 当已经来到不足三十米之外时，张花城十分确认周围没有其他狼活动，就是一头孤狼。 “二狗，练练枪，你只有一次开枪机会。” 张花城示意，同时抬起了春田步枪。 如果二狗一枪不中他就会补一枪，这狼可以说已经没有一点活命机会了。 二狗抬枪瞄准。 “砰！” 枪响。 正在啃食犲狗子内脏的灰狼应声倒地，这个距离对二狗而言没有太大难度，而且还是在灰狼静止不动的情况下。 张花城提着枪走了过去，灰狼还没死透，二狗这一枪穿透了它的身躯，出气多进气少了，躺在地上连挣扎都没挣扎。 “这狼怎么一点警惕性都没有？” 二狗现在对狼很熟悉，但眼前这一头警惕性太差了，让他感觉奇怪。 张花城也在查看。 “这边肋骨几乎全断，没当场死已经是它幸运了，怪不得脱离了狼群。”张花城将手放在灰狼身上摸索一番，神情有点凝重。 老虎！ 这是被一巴掌拍断的，长白山里只有熊和虎有这般力量，但熊这个时期必然会冬眠，也就说这是老虎拍的。 “是老虎吗？” 二狗也反应过来。 子弹上膛警惕的查看四周。 “不用担心，伤它的老虎不会在这边，在这边早就被血腥味吸引来了，扒出犲狗子我们回去。”张花城知道东北虎凶猛可怕，但那是对普通的猎人和守山员而言，碳基生命再强，只要被他一枪爆头结果都是一样的。 东北虎速度虽快，也快不过他的枪。 老虎可不会如狼群一般成群结队。 铁柱根本不在乎老虎不老虎的，上来就给灰狼开膛。 二狗也去扒藏在雪地里的犲狗子了。 张花城虽知道老虎在附近可能性很小，但还是要盯着的，毕竟一疏忽被老虎来一下那可是致命的。 十四头犲狗子得有四百斤重，特别是犲王，肚子都刨干净了还有小五十斤重，铁柱将灰狼装进皮袋，又塞了四只犲狗子进去才塞满。 “你背这么多我们背什么啊？”张花城见他将皮袋塞进筐里，伸手又提起两头，有点哭笑不得的抢回来。 “哥我不累。” 铁柱抓抓头。 张花城和二狗不想理他了，一人往皮袋子里塞了五头犲狗子，背上后就向家里赶去。 当他们回到家时天已经黑了。 王琳见他们回来了欣喜的跑去将包好的水饺下锅，兜兜也还没睡，正坐在炕上拉着小马骡的牵绳玩。 “二狗，你和铁柱洗洗手先吃饭，等吃饱了我们再忙。”张花城把人参放在了箱子里，这可是好东西，现在国家一部分外汇就靠这个来换的。 今晚上他们要忙的事可不少。 一盆白菜猪肉的水饺放在桌子中间散发着浓郁的香气，小马骡一看又开饭了想过来，但却被兜兜拉住，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张花城倒了点醋就开始吃了。 “二狗，明天把你的旧棉袄棉鞋和棉裤，家里不穿的衣服都送来。” 张花城想起了李老四一家。 犲狗子皮都带回来了，得给他们送点棉衣。 “行。” 二狗聪明的很，知道张花城要做什么。 “琳琳，把兜兜的旧衣服还有我们的旧衣服收拾一下，回头我让大嫂再给你们做几身新衣裳。” 花铃小丫的，还有大宝小宝的旧衣服都给要回来，这些旧衣服他们以后不会穿了，但对李老四家来说，这些都是好东西。 “好，我现在就收拾。” 王琳也没有问，去衣柜里翻找起来。 不到五分钟他们就吃完了，铁柱吃的太快，这还是他很控制的情况下，一口一个恨不得全扒到肚子里，他饭量实在是太大了。 “犲狗子肉我们留着吃，早上我们去把狼肉卖掉就行。”最近早市上他们卖的肉太多，也该减减量了。 张花城将一头头犲狗子拉出来，开始剥皮刮油，犲狗子和狼类似，体脂率很低，一头犲狗子身上只能刮出小半斤的肥脂，但聊胜于无。 “狐狸肉呢？” 二狗将两只赤狐提出来。 狐狸肉做不好可是很难吃的。 “明天我多买点大料，爆炒一锅狐狸肉，很香的。”这东西卖也不值钱，不如炒一锅肉分一分吃掉。 犲狗子肉是好东西，但也要有足够的调料。 一忙就忙了一个多小时，外面已经黑漆漆的，不过今天没有下大雪，他们只能再等等。 他干脆带着二狗和铁柱去院子里，将一只只犲狗子放进水里再提出来，超低的温度一拉出来就快速结冰，全部埋在雪地里冷藏着。 “这只留下，等晚上你带着去富庄大队，和你妈说一下你和李幼娘的事。”张花城见铁柱将他留下的一只犲狗子也提了出来，挥手阻止。 讨老婆这种事可以不让陈有德知道，但绝对不能铁柱妈也不知道。 “好。” 铁柱抓抓头露出笑容。 小马骡老往炕上跳，张花城头都大了，不管马，毛驴，还是骡子，几乎都是站着睡觉的，也有极个别趴着睡的，这小马骡就在其中，那几个卖骡子的也没和他说，临走时那眼神还以为是不舍，看来不一定是不舍的眼神啊…… “兜兜，松开绳索！” 王琳声音在屋里响起。 兜兜偏偏就想让小马骡上炕一起睡觉，把王琳气的不行。 第七十八章 黑市的布票都被你收涨价了 小马骡也不怕挨揍，硬往上凑，张花城看没办法干脆用热水和毛巾把小马骡上上下下擦干净，让它蜷缩在炕边上。 看着上来不到三分钟就开始呼呼大睡的小马骡，张花城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没炕还不睡觉啊？ 真买个祖宗回来。 “花城，差不多了。” 二狗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这个时间大队家家户户都睡了，就是外面月亮有点亮，风有点大。 “走！” 张花城带着二狗和铁柱出门了。 祠堂锁上的线头还在，张花城倒也不意外，用发夹轻易的将锁投开，带着二狗悄无声息的进去了。 一箱箱子弹枪械很快搬了出来，铁柱拉着车飞快的装车，不到十几分钟就全部搬空。 当他们将这一批枪支弹药运到打猎基地再回来时，已是深夜。 “铁柱你带犲狗子去一趟富庄大队，说了事后就回来，我给你留个门，早上我们得去县城采购一些东西。” 张花城将留下的犲狗子递给铁柱。 铁柱应了一声提着犲狗子就离开了。 二狗背着枪回家睡觉了，他也累坏了。 小马骡成了兜兜的宝了，张花城进了屋才看到兜兜跑去和小马骡睡了，小马骡是一点警惕性都没有，趴在炕上睡的很香。 张花城只能将兜兜悄悄的抱回来。 然后踢了一脚小马骡，小马骡茫然的抬头张望张望，然后继续趴下睡觉。 早上钟表发出“铛铛铛”的声音时，张花城醒了，小马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趴在炕头上抬着头来回张望。 王琳爬起来抬头看看座钟。 “你和兜兜接着睡，我去给炕加点炭。” 张花城示意她不用起床。 王琳却摇摇头起来干活。 很快铁柱过来了，抓抓头道：“哥，娘昨晚和我说也想跟着去一趟黑山大队，和幼娘爹娘商量一下婚事和时间，让我问问你行不行。” “行啊，当然行，不过等我们从早市回来再去，你到时先带着你娘去山脚下等我们，我和二狗很快就赶去。” 张花城听到赵香兰要去自然同意。 这种婚姻大事爹娘都不出面确实不合适，虽然铁柱情况特殊。 只有不到一百斤的狼肉，拉到早市张花城就让铁柱自己卖了，一百斤轻轻松松就能卖光的。 他则和秦晓东去拉饲料了。 “牧畜站饲料不好搞，到了这个时候他们也缺，就搞到五袋。”秦晓东搞来了五麻袋饲料，再多他也搞不到了，牧畜站自己都缺饲料的。 “够小马骡吃了。” 张花城却很满意，将饲料装车，这五袋饲料配着粗粮喂，足以熬过这个寒冬，到时饲料可就不缺了。 等把饲料装上车，秦晓东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纸道：“这些都是卖的宅子，不过能让街道办盖章的就几家，最上面标红的就是，大哥你看看价格，要是合适我今天挨个去看看。” 这还是他找关系搞来的，这年头买私人住宅可是想当麻烦的。 张花城接过看了看，最便宜的630元，最贵的高达1250元，这个钱在当前而言就是巨款，但却连这些民国初期宅子三分之一的成本都不够的。 “你今天都去挨家挨户的看看，把每一户的情况都写下来，对了，黑市上的人参价格如何？” 只要合适他就直接买。 这价格，和白捡没有什么区别，只要能让街道办盖章就好办。 “人参？人参贵啊，一两30-300价位都有，这还是我们这里的黑市，要是去市区，50-500价位，不过那边市场被一群狠人控制了，只能便宜一点卖给他们，由他们去出，不过他们还是很讲规矩的，大哥你有人参？这可比工业劵好出啊！” 秦晓东一听精神了。 人参可是紧俏货，管控非常严格的。 张花城闻言一喜，公社价格是8—40一两的价格收购，黑市价格果然和他想象的差不多。 “有一些，大概有一斤半吧，都是十年以上的，其中二十年以上的有几根，三十年以上的也有一根，等明天我给你带来，你想办法去出掉。” 长白山野生人参单支重量多为 5-40克，参龄15-30年，罕见的高龄参超过五十年以上可能更重，但非常非常的罕见。 三十年份的那一根长白山老人参，大概有40克的重量，还不到一两重。 “大哥你这宝贝也太多了啊！” 秦晓东一听羡慕的眼红。 谁家人参按斤卖啊，前些天黑市有一个卖十二年的长白山野生人参的，才5克，也就是一钱，都当成宝贝一样藏着掖着的。 “对了晓东，你现在去黑市替我搞五十斤的大米和五十斤的面粉来，我现在也没粮票了。” 他的粮票昨天都换人参了。 今天要去黑山大队，那么远的路程带粗粮还不够费劲的，不如直接背上两袋细粮。 “没问题，等我一会！” 秦晓东立刻向黑市跑去。 很快就跑回来了，和罗成一人扛了一袋粮放在平板车上。 “你俩身上的粮票布票都给我。”张花城知道他们身上有，他还要拿着去黑山大队换人参用。 秦晓东去找了一圈，和罗成凑了凑，只有十几张。 “大哥，布票真没有了，都被你搜刮的都涨价了。”秦晓东没有开玩笑，最近布票只要有，都被张花城给拿走了。 “粮食和票，一共多少钱？” 张花城要取钱给他。 “下次再说下次再说！” 秦晓东当即挥手。 “行，那我先去找铁柱了，明天早上过来！”张花城知道他的意思，也就没有不客，拉起平板车去找铁柱了，他还有很多东西要买的。 见张花城走远，罗成摸了摸秦晓东额头。 “东哥，你发烧了？” 不过了？ “你懂个屁，大哥有一斤半十年以上的长白山人参，其中二十年三十年的都有，明天让我去除掉！”秦晓东知道罗成的意思，一把拍开他的手一翻白眼。 “我草，东哥你要发财了啊！” 罗成一听目瞪口呆，人参论斤？？而且还有二十年三十年的，这拿到市里的黑市，能卖多少钱回来啊！ “东哥英明啊，东哥明天带我一起去吧！” “滚！” “别啊东哥！” …… 铁柱的肉已经卖光了，一百来斤肉根本不够卖的，张花城带着他去各种采购。 百货商场还没开门，他带着铁柱去买了个黑陶罐，黑陶罐可以装油带到黑山大队，等百货市场开门，他就第一时间冲进去各种买。 新棉衣让大嫂做显然来不及，不如多花几块钱直接在商场买了一套，桃酥，红头绳，发夹，水果糖，雪花膏…… 铁柱平日打猎就没有拿过钱，他自然也不会小气。 “哥，咋买这么多啊？” 铁柱看得直抓头。 张花城看了他一眼，认真道：“不多买点你未过门的媳妇一家饿死咋办？饿死你就没媳妇了。” “饿不死，我可以送肉。” 铁柱认真的来了一句。 张花城一听差点笑出声，这铁柱！ 第七十九章 背着粮重返黑山大队 张花城一回到陈堂三里渠就让铁柱背着东西去富庄大队了。 “二哥，我们回家干吗？” 花铃刚带着小丫刚跑来，就被张花城拉回去了，有点不情愿。 “你回去把你不要的旧衣服收拾一下，还有小丫的，收拾好给我。”不止花铃和小丫的，大哥一家的他也要。 “旧衣服？” 花铃好奇。 二哥这是要做什么？ 别说她好奇，就连大嫂也好奇，但张花城什么也没说，只留下几十张犲狗子皮就带着旧衣服跑了。 “虎臣，花城要旧衣服做什么啊？” 陈秀英满脸的疑惑。 她还想着将旧衣服都拆了重新做的。 张虎父子却看着一地的犲狗子皮说不出话了，这是去打猎啊还是去屠山的啊，犲狗子群这种连老虎都敢围杀的群体都给打成这样了？ 至于旧衣服，他们根本就没去想，也懒得想，反正家里都有新衣服穿，还有这么多的皮子，旧衣服他们都看不上了。 当张花城带着二狗来到山脚下时，就看到赵香兰母子正在等他们。 “哥！” 铁柱看到了，高兴的挥手。 “婶！” 张花城向赵香兰打招呼。 “花城你都长这么大了啊，咦，你是二狗？”赵香兰已经好些年没见张花城了，但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可二狗却让她愣了下，如果不是铁柱说二狗也和他们进山，她是完全认不出的。 多年未见，他们话题也多，一聊就停不下来了。 赵香兰也是一直在感谢他们。 “花城，咱带这么多的粮干嘛？”二狗背了一百几十斤的玉米碴和一包旧衣服，张花城这边也装得满满，手里还提着一坛子狼油，铁柱竹筐里更是塞得满满当当。 “一部分是给李幼娘家里的，还有一些是用来换东西的，他们的荆筐可比我们竹筐承重强多了，能装还很结实，我们回头一人换上一个。” 至于荆筐在黑山大队真不是好东西，家家户户都能编，他准备用粮食去换一些回去用，黑山大队当前这种情况冻死饿死人很正常，背点粮也能救几条命。 黑山大队编织手艺堪称一绝，放在几十年后就是非遗文化竹编类，但在现在，想拿出去换口吃的都难。 去的路上遇到一只傻乎乎的成年狍子，张花城一枪给崩了，现在在铁柱肩上扛着，正好可以送给他那未过门的媳妇。 赵香兰也是一点没拖后腿，硬是咬着牙跟着他们来到黑山大队。 “二狗，敲敲钟。” 张花城示意二狗。 二狗点点头跑去敲钟了。 很快悠扬的钟声响起，山下的黑山大队家家户户纷纷露头往山上看，接着传来一阵阵喊声。 李老四带着马莲花赶紧往山上赶，还不忘喊李幼娘在门口等着。 “李老四，你家的姑爷来了啊！” 邻居羡慕的打招呼。 “哈哈，对，我家姑娘以后要享福了啊。” 李老四笑的老脸都开花了。 “老四，我家桂花都是大姑娘了，帮桂花看看张罗张罗一桩婚事啊！”眼红的可不少，谁也想找个富裕人家将姑娘嫁过去。 “李老四家的姑娘是真享福了啊！” 谁都知道李老四带着姑娘进山打猎捡了个阔气的姑爷，有本事还大方，不要彩礼都硬给，昨晚上家家户户喝着肉汤时都在聊。 赵峰也带出来几个大队干部上前迎接。 “有个妇女跟着，估计就是那个陈铁柱的娘了，李老四他们家真的是祖坟冒青烟了啊，幼娘是要过上好日子了。” 陈兴旺抬了抬眼镜，眼中满是欣慰。 赵峰看了一眼陈兴旺，拍了拍他肩膀道：“你呢？我知道你眼光高一直想找个有文化的，但咱们这山窝窝里可真的难，你也三十多岁了，该考虑考虑了，李老四家里这都六个孩子了，幼娘都结婚了，说起来幼娘她们的名字还是你起的。” 李老四家的四个姑娘名全是他起的，李幼娘，李绣娘，李幼灵，李昭昭，至于李小四李小五两个儿子，则是李老四给起的。 陈兴旺有点尴尬的没再说话。 “最前面的是李老四，幼娘的爹，跟着的是幼娘的娘，叫马莲花。”张花城看李老四跑来迎接，快速的给赵香兰介绍一下。 他看得出赵香兰也有点紧张。 “是嫂子吗？” 马莲花跑了过来，热情地向赵香兰打招呼。 “大妹子你好，我是铁柱的娘。” 赵香兰也迎了上去。 “哎呀，嫂子您好您好，铁柱来了啊，快快快，快去家里喝口水。”李老四笑的合不拢嘴。 张花城则是带着二狗直奔赵峰这边。 “李老四真有福气啊，带这么多东西来啊！” 赵峰一看也是羡慕不已。 “不全是给李大哥家的，我和二狗也背了二百几十斤的玉米碴，是想和你们黑山大队换点东西的。” 张花城放下筐示意。 玉米碴很便宜，但对于只有大几十户的黑山大队，二百几十斤的玉米碴能让他们多熬上十天半个月，这说的一点都不夸张。 一听背了这么多粮来，赵峰差点激动的落泪，连连道好。 “我们还背了三十斤的盐和一坛子狼油，有东西就换，没东西换就当借给你们的。”张花城说着将手里的坛子递给赵峰。 二狗也跟着放下竹筐，从里面把三袋玉米碴提了出来。 张花城的竹筐里则是两袋玉米碴一袋盐巴，上面则是旧衣服，对于黑山大队而言，这些粮油盐来得太及时。 “哈哈哈，好，好，你们想要什么？嗯，人参也有，不过我要挨家挨户的问一问。”赵峰也是聪明人，一点弯都没绕。 黑山大队能有什么东西？ 赵峰自然明白张花城的意思。 “这些换不了几根人参的，给我们换一些荆筐和编织品，有什么土特产也都可以换的，至于人参，我这里还是用票和钱来买。” 张花城心中一喜。 果然还有存货！ “这玩意我们大队仓库多得很，你等会去了随便挑随便选！” 赵峰没想到他们用粮食换荆筐这些东西，更是欣喜，他们编的过剩，公社每年都以荆条编织市场小为理由，低价收走一些，大部分都剩在了大队里。 陈兴旺赶紧接过狼油坛，看着凝固成乳白色的狼油，闻了一下，满脸的陶醉。 大队干部们也纷纷抱起一袋袋的玉米碴和盐。 整个黑山大队沸腾了，家家户户跑过来看，看着一袋袋的玉米碴也都激动的议论纷纷。 “我召集一下社员们到大队，等会去李老四家找你们。” 赵峰打了个招呼后就去喊话了。 一听分粮分狼油，黑山大队欢呼不断。 李幼娘扭伤的脚还没好利索，得知赵香兰是铁柱的娘，脸红红的上前喊了一句婶婶。 赵香兰一看李幼娘就非常满意，铁柱和她说没好意思看脸，就说个子高，她这一看这哪里只是个子高啊，长得也标致，怪不得花城这么卖力的给撮合。 “好姑娘，婶婶来的仓促也没来得及买东西，这是昨晚烙的饼和煮的鸡蛋。”赵香兰把身上的花布包取下来递给李幼娘。 说完就满心欢喜的拉住李幼娘，一直到进了屋都没撒开手。 第八十章 李绣娘她们也穿上棉衣了 李老四两口子一看赵香兰对自己闺女这么满意，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李老四的爹娘和老太太也都纷纷上前打招呼问好。 “婶，你没买礼物铁柱可是大早上的去买了。”张花城看着傻笑着不动的铁柱，眼神示意一下。 铁柱醒悟，当即放下背上的竹筐。 “这是铁柱给幼娘去百货商场买的一身棉袄和棉鞋。”张花城知道铁柱嘴笨，也不知道怎么说，他就从竹筐里取出买来的棉衣棉鞋。 一看棉衣和棉鞋，别说李幼娘，就是李老四他们都愣了下，这年头百货商场的棉袄棉鞋那得多贵啊？ “太贵重了……” 李老四低声自语。 这可真的是稀罕东西，自己做都舍不得，谁舍得去百货商场买啊。 “还有红头绳和发卡，可以戴上试试。”张花城将棉衣棉鞋递给铁柱，将红头绳和发卡也放在上面。 这一次铁柱学聪明了，屁颠屁颠地向李幼娘跑去。 “幼娘，给，给你。” 铁柱有点不好意思。 “我带幼娘去换一下吧。”马莲花立刻带着李幼娘去换新衣服了，这也变相地表示自己家非常满意。 “爹爹，我也想要衣裳。” 李幼灵眼巴巴的，躲在被窝里喊了起来。 “等回头让你娘把幼娘旧衣服改小点给你啊。” 李老四有点尴尬，过去安慰一句。 这一安慰李绣娘不愿意了，带着哭腔道：“不是应该把姐姐衣服给我吗？” 她是老二，已经十四岁了，一身缝缝补补的单衣冬天根本穿不了，而李幼灵比她小不少，是老三。 “有，你们都有！”张花城笑道：“不过都是旧衣服，铁柱，把这些衣服给你弟弟妹妹送给去。” 他将带来的一包旧棉衣解开后递给铁柱。 里面是花铃的，小丫的，还有大宝小宝的旧棉衣，虽然也有补丁都是旧的，但对李绣娘她们而言都是心心念念的东西。 铁柱赶紧拿过去。 李老四眼眶红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走过去和铁柱一起分衣服了。 兜兜的给了两岁的李昭昭，大宝小宝的正好给了李小四和李小五，小丫的给了李幼灵，花铃的给了李绣娘，棉鞋也都有，很快一个个就在被窝里穿好钻了出来。 “嗷嗷！” 李小五在炕上蹦跶着，高兴地嗷嗷叫。 除了李绣娘的棉衣和棉鞋大了一圈，李幼灵和李昭昭她们的都非常合适，二狗忍不住给张花城竖个大拇指了，想得真是全面。 “这里还有一些是我和我媳妇的棉袄和旧衣，这里面是二狗的，李大哥你们看看改改穿。” 张花城将其他两包衣服都递给了李老四。 李老四连连点头。 “我要去玩雪！” “我也要！” “嗷！” 几个孩子们高兴疯了，刚准备跑出去就停下来了，一个个眼巴巴地看着张花城手里拆开的一包桃酥，都在咽口水。 “一人一块垫垫肚子。”张花城一人给了一块桃酥，连李绣娘也扭扭捏捏地靠了过来拿走一块。 一共带来了四包桃酥两包糖，张花城将桃酥都给了他们，糖留下一包，至于剩下的一包，他准备分给黑山大队的其他孩子们。 突然他看到所有目光都看向自己身后，转头看去也愣了一下。 李幼娘低着头红着脸走了出来，小手仿佛无处放一般来回抓着衣角，别说其他人，就是张花城都愣了一下。 看都盯着自己，李幼娘脸更红了。 “草，我就说是个美人胚子吧！” 二狗低声说了一句。 他当时看到的第一眼就看出来了，只是当时李幼娘只露半边脸，还冻得脸通红，脸上也都是冻伤。 这也是他和张花城想到给铁柱当媳妇的原因，能跟着爹拿命进山，被犲狗子围住都没吓哭，人品性格都不会差的。 “铁柱，好看吗？”张花城戳了戳铁柱，这媳妇好好养养身体，带回大队，大队都能羡慕半个月。 铁柱习惯性地抓抓头，有点不好意思：“好看。” “口袋里的雪花膏给人家啊。” 张花城提醒。 铁柱这才想起自己口袋里还有雪花膏，急忙掏出来送过去。 “哎呀妈呀，这，这咋……”马莲花看着自己孩子一个个都穿上了棉袄棉裤棉鞋，也是傻眼了。 几个孩子都跑向她，高兴地炫耀着她们的衣服。 “李大哥，这是五十斤的白面，还有五十斤的大米，铁柱来的时候还打了个狍子你们留着吃。”张花城将米面也提了出来。 马莲花和李老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在这个几斤棒子面就能换一个媳妇的黑山大队，这些简直是不敢想象的。 很快就有大队的社员们跑来串门了，一看也是羡慕的不行，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在大队里分完粮和狼油的都跑来看热闹。 “铁柱你去给孩子们纷纷糖，一个孩子给一块水果糖。” 张花城将剩下的一包水果糖给了铁柱。 一包两斤的水果糖让黑山大队的孩子们高兴不已，叔叔哥哥的喊成一片，陈兴旺也跑来帮忙分糖。 赵峰羡慕的看着李老四一家，这哪里是进山捡了个姑爷，这是进山捡了个菩萨回来啊。 他将黑瓷坛也提回来了，里面还剩大概十分之一的狼油，还有两斤重的盐，张花城自然也不可能带回去的，转手就送给了李老四一家。 “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能换粮的东西还真没有多少，只有一些荆条编织品和子弹，别的你们也看不上，这能换吗？” 赵峰有点不好意思。 毕竟当前对他们而言没有什么比粮更重要了。 张花城闻言笑道：“粮盐油本就是给你们大队渡难关用的，我们等会挑点编织品就行，子弹就算了，我们不缺子弹。” 子弹他现在哪里还需要啊，卖都卖不掉。 “哈哈，好的，等会直接去我们大队仓库看看。” 赵峰很高兴，接着小声道：“人参也统计好了，已经派大队干部挨家挨户去取了，不过没有昨天那么多，但有一根三十年以上的，大概得四十年了，等开春了我们也能去更顺利的找人参。” 四十年？ 张花城知道四十年当前那就是最高价了，按照市里黑市最高价就是500元一两，而且赵峰的最后一句让他很高兴，显然是打算和他长期合作了。 “铁柱未过门的媳妇在这里，今年冬天我们也会每隔几天就来一趟的，你们有什么需要的可以和我说。”张花城很喜欢赵峰这直爽的性格，都这样说了，黑山大队的困难他自然要帮。 “谢谢谢谢！太感谢了！”赵峰一听连声道谢，也出了口气，如此一来，黑山大队今年都能熬过去了。 好不容易来的，张花城决定留在这里一起吃个饭，让他们好好讨论一下铁柱和幼娘的日子。 赵峰也利索得很，直接给铁柱和幼娘开了结婚证明，不过还需要去陈堂三里渠大队盖章，再去公社盖章，这样才是合法的。 “谢谢书记，我得替铁柱感谢你们！” 张花城道谢。 “哈哈，别喊书记了，要是不嫌弃就喊赵叔吧，不是要感谢我们，是我们要感谢你啊，说真的我们之前都要愁死了。” 赵峰大笑起来。 他们确实是快愁死了，冒险留下一些公粮，结果依旧熬不住。 “黑山大队的这个位置太偏了，就没有想过换个地方吗？”张花城忍不住提醒，这地方一言难尽。 只会越活越艰难，按理说公社不会就这样看着的。 “我们也知道，公社也多次提过，但我们的根在这里，而且公社一直想让我们并入其他大队，我们想并入东方红大队的，但人家东方红大队不愿意，看不上我们。” 赵峰说出实情。 原来是想去东方红大队啊，张花城点点头，不过确实如此，在石城公社哪一个大队不羡慕东方红大队呢，吃得好穿得好根本不担心饿着冻着。 陈兴旺抱着一个木盒来了，张花城眼睛一亮，他知道是人参到了。 第八十一章 极品鱼篓 木盒打开，里面果然是一根根杂乱无章的长白山野人参，其中个头最大的一根让张花城面露喜色，这一根差不多就有一两，正是四十年年份的人参。 “这一盒按二百元收，赵叔你看行吗？” 张花城想了想，出了个价。 赵峰一听连连摇头道：“不值这些不值这些，昨天一斤半，今天连一斤都不到哪能和昨天一样啊，叔知道你想说这根四十年值钱，但这根卖给收购站也就二三十块钱，你有什么渠道那是你的本事，给我们一百五十元就行。” 他知道张花城照顾他们。 但这些送到公社，撑死能给120元。 张花城被说得有点哑口无言，收购站确实价格很低，这倒是真的，但他出的价格也很合理，单是这一根40年份的老人参，秦晓东拿去市里黑市最低能卖个四百元的。 就在他们来回客气时，二狗看看人参道：“一百五就一百五呗，明天我们背些粮来送他们就行。” 赵峰他们闻言一喜，显然很愿意。 “行！” 张花城也不纠结了，当即付了一些钱和票劵。 这些人参，加上昨天的，他很期待秦晓东能给他卖出个什么价。 腿一沉，张花城低头一看却是李老四最小的姑娘李昭昭晃晃悠悠的抱着他的腿，眼巴巴地抬头看他，身上穿的却是兜兜的小衣服，但却不是棉衣，张花城急忙将她抱在怀里，用狼皮大衣裹了裹。 李老四看到急忙跑过来，有点不好意思道：“昭昭这丫头就是黏人。” 说着就要抱走。 “没事，李大哥你先忙着，不用管我们。” 张花城示意。 李老四去继续忙了，但显然怕小闺女惹张花城生气，不放心地一会望一眼。 张花城从口袋里取出一块水果糖扒开塞进小姑娘嘴里，小姑娘紧紧抱着他，乌黑明亮的大眼睛满是好奇。 很快李幼娘就在李老四的示意下过来抱走李昭昭。 小姑娘这样穿也不行啊，看来回去还得大嫂多做一身，就按照兜兜的体型做就可以。 他和二狗去选编织品了，跟着赵峰陈兴旺他们来到大队仓库时，张花城被他们的编织品吓一跳，几个屋都堆满了，公社不收，卖也不敢卖，都扔在这里堆着。 毕竟编这些也能赚工分，黑山大队社员们没事就会编。 编织品也是五花八门，有箩筐，背筐，鱼篓，簸箕，花篮等等，让张花城惊讶的却是荆条编织的一些小椅子小板凳，手艺媲美几十年后的工艺品了。 二狗找背筐了，张花城却盯上了鱼篓。 “这鱼篓是抓鱼的鱼篓，做大了，抓抓大鱼还行，抓小鱼公社都说大材小用。”赵峰见张花城对鱼篓感兴趣，笑着介绍一下。 大鱼？ 张花城很惊喜，拽了一下，很结实，这样如果抓小鱼小虾确实有点大材小用了。 但对他而言却是正合适的啊，之前他还想用竹编鱼篓去冰湖里抓鱼，但竹编鱼篓如果有大鱼进入很容易将其撞散架的，但藤编和荆编却不一样，就算是十几斤的大鱼进去也别想撞开，也就是说，深湖捕鱼可以搞了？ 而且就算是海中捕鱼他也可以好好的计划一下了。 “赵叔，你们还有荆条吗？” 张花城看向赵峰。 赵峰闻言哈哈笑道：“当然有啊，我们大队去砍荆条一般是春季3-5月，秋季9-11月，上一批砍了很多都留着呢，而且荆条存放能放一两年的，我们黑山大队可不缺荆条的，你想要什么编织品我们都可以编！” 荆条他们不缺，黑山大队在这里生存，一部分就靠荆条编织活的，这里的荆条到了季节遍地都是，取之不尽。 好极了！ 张花城一听惊喜不已。 “太好了，我需要这样的一批荆条鱼篓，不过要比这一个再大两圈，先要十个，我准备带回去抓鱼用。” 他一直在考虑如何去冰湖捕鱼，不管是垂钓还是撒网都行不通的，现在有了能困住大鱼的鱼篓，去湖里搞鱼也就简单了。 “这个太简单了！” 赵峰扭头看向陈兴旺：“兴旺，你回头找五个手艺好的社员来编，明天上午之前编好就行，一人到时直接分一斤玉米碴，不计工分了。” “那得抢着干。” 陈兴旺笑着点头。 一斤玉米碴连一张毛票都不到，但在黑山大队，一斤玉米碴可以让一家五口撑好几天的，编鱼篓对黑山大队而言太简单了。 张花城美滋滋地看着鱼篓，黑山大队可真是一个宝藏大队啊，有人参有荆编。 二狗已经挑了三个荆筐，其中最大号显然是给铁柱准备的，唯一缺陷就是麻绳背带，张花城看了后决定回去让大嫂钉几条猪皮背带子。 等忙完这段时间就去海边找能下蟹笼子的区域，到时让黑山大队来上一批荆条蟹笼和巨型鱼篓，到时赚钱就更简单了。 荆编花篮和荆编小椅子他也都拿了几个，花篮可以送给琳琳，琳琳很喜欢插花，好看的小椅子却可以给一群孩子，其他的荆编都太大，带回去还不够费劲的。 李老四家里和过年一样热闹，几个孩子都围在灶前眼巴巴盯着马莲花往锅里切着面片，黑山大队有喜事或者来亲戚，能吃完面片那就是顶级招待了，来看热闹的亲戚邻居们也都馋的不行。 “花城，这一辈子的大事也不能糊弄啊，这李老四家有点着急，新房确实是个问题，寒冬腊月可盖不了新房。” 他们回来时，二狗得知喜事在过年前就要办，扭头去和张花城说了。 李老四显然怕出岔子，提出简单办，让铁柱和幼娘尽快结婚。 赵香兰和铁柱商也答应了。 “那我去说。”张花城一听也不愿意，铁柱跟着他任劳任怨的，结婚这种大事可不能草草了事。 没房子住哪里？ 要是住陈有德家里，那陈有德两口子还不欺负死李幼娘？ 住富庄大队更不可能，盖新房也要等天气暖和一点才行，他干脆在县城买一套宅子先让铁柱和幼娘临时住着。 张花城这阔气的主意李老四一家欣喜不已，只是城里宅子不便宜，而且也不是有钱就能买的，当前几乎都是租房住，可城里没有工作没有街道户籍证明，想租都是很难的。 不过这事张花城一点都不担心，秦晓东闭着眼都能办。 “幼娘要是在城里落户，那是不是就是城里人了？” 张花城他们财大气粗的让赵峰羡慕。 陈兴旺一句话也让赵峰愣了一下，但这种事他们还真不懂。 他发现张花城学问不低刚刚就拉着聊了一些黑山大队的事，聊的自然是黑山大队如何过上好日子，张花城就和他说了一句，在山里公社都很少来，大胆干。 他自然明白什么意思。 一直等到张花城他们离开，赵峰依旧在想这个问题，公社一年到头来不了两次，那么规矩干什么？ 第八十二章 红星机械厂与介绍信 狼群和犲狗子群被打散，这一片山林中都安静很多，赶了一路也没有遇到一个大型猎物，倒是打了一对野鸡。 “距离马鹿生活区域不远，我们过去一趟，今晚上就不进山了。”张花城决定打一头马鹿回去。 他算了算事件，回去时大概得五点，那时天已经黑了。 “好！” 二狗点头。 马鹿群没有了狼群和犲狗子群的威胁，在这一片范围活得倒是滋润，张花城他们很快就找到几头正在雪地刨食的马鹿。 张花城找了一头体型不错的，看了一眼抬手就是一枪。 一头马鹿应声倒地。 其他的几只马鹿四散奔逃，被一枪爆头的马鹿在雪地里抽搐几下就没了动静。 二狗和铁柱熟练的上前开膛，劈肉，这一连串流畅的操作让赵香兰都看傻了，短短十分钟他们就将马鹿一分为三装在皮袋里背走了。 “花城，你们平时就这样打猎啊？” 抬手一枪就可以了？ 赵香兰虽然听铁柱说过，但还以为是铁柱表达那个意思，现在看来，可不就是找到猎物打一枪，然后背肉离开吗？ “嗯，就这样打。” 张花城点头。 赵香兰哑口无言，怪不得铁柱说他们打猎简单。 回到陈堂三里渠时天已经黑了，张花城让二狗和铁柱在家里处理马鹿，他则带着王琳和兜兜去老家了，顺便带上了赤狐肉和三个荆编小椅子。 小马骡想跟着，被他拍了回去。 “二锅！” “嗷嗷~” 张花城一来，最开心的就是这几个孩子了。 “来，送给你们的！”张花城将小椅子送给三个孩子，一人一把，三个孩子高兴的满屋子嗷嗷叫，兜兜也摇摇晃晃地跟在后面凑热闹。 “琳琳来了啊！” 老妈笑着打招呼。 “妈，大锅刷一下，我等下要炒一锅肉，爸你帮我剁成块。”张花城带来了各种调料，老家的锅比家里的锅大一圈，让他更好地发挥。 “好！” 老妈立刻去刷锅了。 张虎过来带走两头扒了皮的赤狐剁肉去了。 他在家里煮了一天的皮子刮了一天的皮子油脂，其中除了犲狗子皮和狼皮，还有两条赤狐皮子，他还以为张花城把赤狐肉给扔了，下午还叨叨自己儿子不会过日子。 张花城带着王琳提着荆筐找大嫂了。 六根野猪皮革肩带，一套兜兜大小的棉衣和棉鞋，大嫂一脸无语地看着张花城，怪不得买缝纫机，这是怕自己用手干得太慢啊。 点灯熬油做的衣服，还没张花城每天过来加的单快。 给大嫂加完活的张花城就跑去炒赤狐肉了，整个陈堂三里渠也就他能做得好吃，其他人来做绝对会有异味。 “花铃，你和妈一起去挨家挨户喊一下，让他们都端个碗来！” 小三十斤的狐狸肉可吃不完的。 炒了一会张花城就喊了起来。 “好~” 花铃高兴地应了一声，很快就拉着老妈一起出门了。 当家里香飘四溢时，二婶来的最快，拿了个碗拉了个孩子跑了进来。 “花城，什么肉这么香啊，这也太香了吧！” 二婶欣喜的来到锅前。 带来的孩子躲在二婶后面一个劲咽口水，眼巴巴的盯着锅里的肉。 “在炒几分钟就好了，二婶你们等一下啊！”张花城哐哐的炒着，还不忘从口袋取出块水果糖扔给小孩。 小孩欢天喜地的捡起糖，当宝贝一样捏在手心里。 很快老张家陆陆续续的来了，张花城也开始一一盛肉。 家里人多的就多给一勺，人少的就少给一勺，还有的忍不住当场拿起肉就往嘴里塞，好吃的赞不绝口。 老妈和花铃也没闲着，端着锅跑来跑去，像五叔公三爷爷七爷爷这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她们都是上门送肉的。 “唉呀妈呀，还让不让人活了啊。”老陈家听到动静的都出来看看，一看老张家又吃肉了，眼都快馋绿了。 “陈彪咋不进山啊？大队不是有个花城送去换炭的狍子吗，啥时候分肉啊？” “不知道啊，明天去问问。” “你们说陈满仓怎么生了这么一个儿子啊，有啥用啊，平时不是挺厉害的吗，以前也没少欺负小花城啊，现在咋回事啊？不行，我去找陈满仓！” “走，一起！” 自从陈彪当了守山人，陈满仓一天好日子都没有过上，全是戳他脊梁骨的，想死的心都有了。 到了晚上还以为能安生一点，谁知一会跑来一个，一会又跑来几个，因为张花城分点肉吃，他们家都快站不下了。 你一言我一句，总而言之就是让陈彪进山打猎。 周小玉抹眼泪，陈满仓气的脸通红。 一直闹了一个多小时才散去。 “老三，你明天去找小花城和二狗，跪着求他们也要让他们带着你一起进山，老叔公亲自抽的签谁也没权利换人，你就不用想着躲在家里就没事，真闹大了到时老叔公上门，那到时别怪爹心狠了。” 陈满仓来到陈彪屋里说了一句就离开了。 陈彪躺在炕上一句话也没说。 他恨死了张花城，恨死了罪魁祸首陈秋阳，也恨死了老叔公，更恨的是这些饿死鬼一样的亲戚。 张花城家里却是欢声笑语不断，小马骡和兜兜玩，王琳摆弄着几个好看的荆编花篮，张花城小心的包裹着人参。 十年的，二十年的，三十年的，四十年的。 他都一一分开。 他动不动就分肉，一部分原因就是让陈彪他们不得安生，欺负他老婆孩子的他一个都不打算放过，陈秋阳也好，陈彪也好，谁也跑不了的。 “小祖宗~来~” 兜兜奶声奶气的坐在炕上喊了一声。 还在喝水的小马骡一听屁颠屁颠地跑过去。 “不是，这谁教的？”张花城看向王琳，不是叫小叮当吗？自己正在给这小家伙强行改名，怎么兜兜还喊小祖宗了？ 怪不得自己喊了几次小叮当都是爱答不理的。 “小丫和花铃，白天在这里玩了一整天，喊的可开心了。” 王琳也是哭笑不得。 完蛋！ 张花城知道这小马骡以后怕是只认这个名字了，有小丫和花铃在，想改名都难了，关键这小马骡还就认这个名字。 早晨张花城早早的带着铁柱去县城了。 除了马鹿，他这一次还带上了人参，不过没有全带，只是把十年份的全部带上了，甚至连一些接近二十年份的也都留在家里，先让秦晓东把这些人参去出掉看看。 当来到早市路口时，让他意外的却是不止秦晓东和罗成在这里等他了，连王振刚夫妇也在这里等着他。 “爸，妈。” 张花城小跑过去。 铁柱则熟练地拉着车去卖肉了，还有十几个排队等肉来的。 “嗯。” 王振刚瞄了一眼平板车上，看到是一头马鹿时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他道：“这是我们食品站的介绍信，你以后有肉就去长海县红星机械厂，他们这几个月肉票不足，你就按照这里的价格，一斤加五分钱就行，在这里卖终究是不安全的。” 说完他看了眼秦晓东。 秦晓东一听翻白眼，放屁，老子在这里能有什么不安全的？在一旁的罗成也明白了，原来这食品站的杀猪匠师傅是张花城的老丈人啊！ “花城，听你爸的啊。” 沈悦也急忙示意。 “好，谢谢爸，谢谢妈。” 张花城看了看介绍信，一看就知道这介绍信属于违规。 如果真被追究王振刚就会有麻烦，红星机械厂他有印象，是当前小型机械厂，工人只有五百来个，比起那些动辄几千的大型机械厂差很多。 但要是肉都由他来供应，那就厉害了，以后根本不用担心肉卖不掉。 “我们先回去了，你们别在这里卖了现在就去送吧，再不送他们厂今天工人又要闹事，工人们已经半个月没见荤腥了。” 王振看了眼早市上已经开始卖肉的铁柱，推着车转身离开了。 沈悦立即靠过来低声道：“红星机械厂的副厂长庞兴华是你爸同学，负责红星机械厂行政和后勤，他们关系很不错，昨天晚上找的你爸想让你爸帮忙的，你爸一听就想到你了，去了就喊庞厂长，不要让有心人知道他和你爸的关系。” “明白。” 自己老丈人这关系倒是可以啊。 张花城也明白沈悦的意思，现在这些国营企业内斗凶猛的可怕，工人真因为没肉吃闹起来，最先倒霉的就是负责后勤的。 “走啊！” 王振刚看老婆没跟上，喊了一声。 “来了！” 沈悦赶忙回了一句，然后快速道：“这两天带琳琳来家里玩，我给兜兜买了一些好吃的！” 说完匆匆忙忙的跑了。 张花城目送他们走远了，头也没回就将手里的布包向秦晓东方向一递。 “嘶，大哥你太厉害了，这得两斤了吧？”秦晓东和罗成快速跑过来，小心翼翼的接过。 一接到手里，就让秦晓东倒吸冷气，长白山老人参在黑市可是稀罕东西。 “都是十年以上的，去出掉，你们也要注意点安全，还有一批二十年到四十年的，等这一批出掉再接着出。” 张花城拍拍秦晓东肩膀。 “大哥放心！” 秦晓东听的头皮发麻，高年份的价格在黑市上可是想当恐怖的！ 罗成听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第八十三章 将肉卖给机械厂 “宅子怎么样了？” 张花城提醒一下。 “哦对！” 秦晓东掏出两张纸道：“大哥，这两套当前买的话不会有任何问题，两套宅子的主人也都是知根知底的，720元这一套需要大范围修缮，修缮费用怕是不低。” 他已经替张花城选好了。 一套售价1000元，简单修缮即可，户主被调到外地任职去了，靠关系找街道办帮着卖的，买这一套最简单，交钱就行。 第二套720元，却需要大范围修缮，但院子比1000元这一套都大，可破损程度让张花城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怎么破成这样？” 张花城看着需修缮的列下了一百多条，无语的很。 这一套太齐全了，什么都有，但需要修缮的，怕没有一千块都难修缮好。 “被日军轰炸过，一家人据说很倒霉的全被炸死了，接着就被灾民抢光了，可能藏钱的墙，地面，甚至柱子都被砸开了，这一套买起来也是略有一点麻烦，但也不是事，可如果是第一套，让罗成家里走走手续，900元估计就能拿下。” 秦晓东提醒一下。 张花城看着第一套，这明显是民国初期地主家的院子，砖砌的围墙，红漆柱子，猪羊圈和马槽，正房厢房伙房加起来一共七个，占地也不小，但具体多少上面也没写。 “以前这个厉害，还有四角炮台，防土匪的，还有好多气派的东西，不过前几年都被拆了，如果当年不是他家里捐钱捐物的帮过八路军很多次，积极抗日，别说炮台，这宅子都会给他收了，前几年还批斗过他呢，去年好了，当年他救的那些八路里面有当军官的来报恩了，去外地当官了。”秦晓东也是一脸羡慕。 “这么好怎么没人要？” 张花城越听越满意。 放在以后，这宅子是要拍卖的，必然拍出一个高价，不过这里比不上当前北京的四合院，现在就算是北京四合院，几千块钱就能买一套不错的，便宜得差一些的一千块钱买一套也很正常。 “大哥，有钱的也不敢住啊，当官的怕惹麻烦，工人也不敢买，而我们这种谁能拿得出1000块钱买一套宅子啊，我们长海县空置的院子可多得很，一两百块钱都能买一套不错的。”罗成替张花城解惑。 他家里就是街道办的，对这些他自然非常清楚。 “也对。” 张花城点点头，不说现在是六十年代，就是到了七十年代也一样，除非是八十年代。 他看向秦晓东道：“晓东，我要第一套，不过要等你的人参卖掉。” “大哥放心！” 李晓东立刻拍着胸口保证。 “先替我买点粮去！” “没问题，需要多少？” …… 等到早市上排队买肉的都买完了，张花城才上前收摊，剩下的马鹿肉全部拉到红日机械厂去，这倒是省事了。 毕竟现在早市卖肉没之前那么好卖了。 咋不卖了？ 铁柱有点茫然的跟着收摊，怎么收摊了？他才卖了不到五十斤肉，这一头马鹿肉还剩三百五十斤有余的。 不过张花城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也不问。 他们先拉着平板车去了一趟黑市，秦晓东带着罗成和雷子已经在这里等了，面前放着五袋玉米碴和两袋大米，还有半袋粗盐。 将粮食装上车后秦晓东就带着罗成他们匆匆忙忙的跑了，粮食需要多少钱也没说，显然是急着去市里卖人参。 张花城也带着铁柱往红日机械厂赶去。 红星机械厂生产的是东方红拖拉机，响应当前国家备战备荒方针，生产出来的东方红拖拉机全部送到北大荒加快开荒工作进展，也不允许出售，当前属于国家战略物资，在他们当地名声可是不小的。 从黑市到红星机械厂用了半个多小时时间。 “同志，你们干啥的？” 让张花城意外的是看门的不是什么老大爷，而是两个年轻的战士，一看张花城和铁柱拉着平板车停在门口，其中一个立刻背着枪跑出来询问情况。 张花城当即取出王振刚给的介绍信，敬了个礼：“同志你好，这是介绍信，我们是来送肉的，来找你们庞厂长。” “肉？” 小战士一听眼睛亮了，接过介绍信一看顿时大喜，敬了个礼道：“请稍等，我们需要汇报一下情况！” 因为没有电话，小战士去和另一个战士打了个招呼就跑去汇报了。 不到十分钟小战士就跑回来了。 跟着小战士一起来的还有一个一身中山装，胸口夹着两支钢笔的中年男子，一看就是红日机械厂的老干部。 “我是庞兴华，你们跟我来。”庞兴华过来后看了一眼平板车，说了一句转身就走。 张花城和铁柱拉着车跟上。 红日机械厂让张花城看到了一丝未来的光景，有两层楼的建筑，铁柱也是左看右看，对这里的一切都充满好奇。 庞兴华一路上一句话也没说，带着他们来到食堂。 “老钱，来肉了，拿秤来称重！” 庞兴华喊了一声。 很快一个穿着围裙，很壮硕的中年跑了出来，满脸惊喜的盯着平板车，显然这位就是庞兴华口中的老钱。 一个妇女拿着秤跟着跑出来。 “马鹿啊！” 老钱一掀开，大喜道：“这可是好东西啊，厂长，还是你厉害啊，这一下厂里的那些饿死鬼不能再闹事了！” “称重。” 庞兴华一点废话也不多说。 老钱立刻带着媳妇上开始称重，算上马鹿骨头一共三百七十七斤，可把老钱夫妇高兴的合不拢嘴，这一下能让全厂的工人们好好地开个荤了！ “给你们算三百八十斤肉，你们卖多少钱一斤的？先说明我们这里是没有肉票的。”庞兴华看向张花城。 老钱立刻拿出一个小本子，拿出笔开始记。 “我们卖八张毛票一斤，买……” “我们红星机械厂按照八毛五分钱一斤收，你跟我来拿钱，这个小同志就在这里等一下吧。”张花城话还没说完就被庞兴华打断。 看着庞兴华的背影，张花城剩下的话也咽下去了。 “铁柱在这里等我。” 张花城示意一下铁柱，快速跟上。 “嗯！”铁柱第一时间将粮盖了盖，一脸防备的看着刚刚还想卸粮的老钱夫妇，生怕他们偷粮。 老钱见厂长走远了，立刻来到铁柱面前道：“小同志，你们是哪里来的啊？你们这肉是哪里来的啊？” 铁柱抓抓头，露出一个傻傻的笑容。 傻子！ 老钱问了好一会，但铁柱一个劲傻笑，让他翻着白眼回去了。 第八十四章 财大气粗的红星机械厂 张花城一直跟着来到二楼的办公室，庞兴华示意他坐下，给他倒了杯水。 “谢谢庞厂长！” 张花城一看立刻起身道谢。 他一看这样子就知道庞兴华是有话要和自己说。 “不用和我客气，我和你爸是老同学，琳琳这丫头当年我还帮他们养过两个月呢，论起来你得喊我一声庞伯伯，不过当前我自身形势有点问题，在外面你还是得喊我庞厂长，哈哈，怪不得琳琳这丫头为了你和家里断绝关系，一表人才啊！” 庞兴华此刻已经没有了之前脸上的冷漠与公事公办的态度，笑容春风，如长辈一般。 还端了一盘瓜子递给张花城。 “庞伯伯！” 张花城自然不会拒绝。 红星机械厂虽然是机械厂中的小厂，但生产的却是国家战略物资，庞兴华对当前的他而言绝对算一棵大树。 “嗯，琳琳还好吗？听说你们有个小闺女，日子还过得不错。” 庞兴华坐了下来和张花城开始闲聊。 聊了一会，庞兴华从抽屉里取出一叠大黑拾和一盒子票劵，想了想将票劵推给张花城道：“这些票劵是厂里奖励用的，你可以取十几二十张，不能取多了，不过也是算钱的。” 当前如果没有票劵，就是有钱也是很多东西都不能买，或只能去高价黑市买。 张花城大喜，道谢后也没有客气，接过盒子就开始翻看，工业劵，缝纫机票，油票，布票，甚至还有两张自行车票，当真是一应俱全。 票劵林林总总的有数十种。 他别的暂时没想法，就挑布票和棉花票，布票挑的都是十市尺的最大票值，家里这样一来每人都能有一身两身的新衣服了。 “还以为你会选自行车票和缝纫机票呢，这几张算是伯伯送你的！” 庞兴华看后笑了起来，布票和棉花票他真不在乎有点。 接过后也挑出几张递给张花城。 “谢谢伯伯！” 张花城急忙道谢。 “自行车票和缝纫机票怎么不要？” 庞兴华开始点钱，开单子。 “缝纫机票和自行车票即使是红日机械厂的配额一年也没有多少，很多工人都盯着这票的，就算这几张用来奖励的我拿走了也不好。”张花城很清楚这年头工厂的缝纫机劵和自行车劵是多珍贵，很多优秀工人都是排队等的。 有的甚至一等就得等个四五年。 “你妈说得对，你爸就是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 庞兴华赞赏地点点头。 张花城听了后笑了笑没说话，如果是没重生前的自己，老丈人那绝对是看得准。 很快张花城就离开了，庞兴华也说了以后有肉就往这里送，红日机械厂已经有三个月该花的钱没花出去了，要让厂里工人们好好的吃上一段时间。 当张花城回到食堂时，这里已经围了一群工人在食堂门口。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整整一头马鹿，得几百斤重的肉！”一个机械厂工人被赶了出来，却一脸兴奋地大喊起来。 “嘶！” “终于能吃肉了，快，快回去和同志们说一下，刚刚我也问钱师傅了，钱师傅说中午的菜全都有肉！” “那我们中午不闹了吗？” “闹什么啊，有肉吃了还闹啥啊？你傻啊？” “可我们收……” “嘘！” 见张花城和铁柱看向他们，几个工人立刻不说话了，对视一眼后纷纷离开。 张花城自然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一看就是机械厂领导间互相搞，他也不需要去通风报信，庞兴华这种老狐狸自然也是知道的。 “走了铁柱！” 以后卖肉也方便了，价格也不低，红日机械厂这种国企单位根本不差钱。 有了这么多的布票和棉花票，让他心情很好。 他去百货商场将布票棉花票全部用光，才带着铁柱赶回陈堂三里渠，就现在的布票和棉花，不但棉衣棉裤都有份，家里甚至可以再添一床新被褥。 回到家时时间不早了，看到二狗正在屋里擦着他的五四步枪。 “琳琳和兜兜呢？” 张花城见只有小毛驴在屋里转悠，老婆孩子都不知道去哪里了。 小毛驴一看他回来，屁颠屁颠地靠过来。 “看热闹去了，和花铃小丫一起去的，现在大队部可热闹了。” 二狗指指外面。 看热闹？ “说说！”张花城都好奇了，王琳平日可不喜欢看热闹，今天怎么还抱着孩子去看热闹了？ 铁柱则在外面往屋里搬粮。 “搬啥啊，背给你媳妇大队的，放下坐着歇歇。”张花城赶紧喊了一声，然后示意进屋。 铁柱这才搬回去，抓着头进了屋。 很快他就从二狗口中得知发生什么事。 老陈家有几个社员去大队问狍子肉什么时候分了吃，却发现狍子肉已经被大队干部分的所剩无几了，就剩一些碎肉和骨头。 一看狍子肉都被分了几个社员哪里愿意，早上一直闹到现在，大队现在几乎都跑去看热闹了。 “陈弓凛不应该这么蠢吧？” 张花城一巴掌拍开凑过来的小马骡，有点无语，狍子肉几个干部就这样分吃了？ 那些社员怎么可能愿意？ 二狗摇摇头道：“还真不是陈弓凛干的，是陈银山趁他不在时分的，拿着肉先去讨好老陈家的老叔公了，现在老陈家也是闹翻天，都嚷嚷着让他们杀猪分肉，干部已经分的狍子肉就从猪肉里扣，一个狍子，让老陈家什么妖魔鬼怪都跑出来了。” 陈银山这个蠢货怎么敢的？ 张花城也没想到陈银山敢不分给其他社员，还以为他会多少分点意思意思，只是大队干部自然会分得多一些，慢慢积累老陈家社员的不满。 “杀猪没有那么简单，公社不批准他们不敢杀。” 张花城却知道这一点。 当前养猪政策，生产队养殖的生猪需要优先完成国家下达的订购任务，必须指定数量的猪上交给公社，没有宰杀审批是不允许宰杀的。 “先忙我们自己的事，铁柱你在家里等我们回来，我和二狗去送布和棉花。”张花城也没空去管老陈家内斗。 送完布就要进山去黑山大队送粮，不能耽搁时间。 铁柱点点头。 第八十五章 惊现大型狼群 铁柱的棉衣还没做好，倒是连夜赶出一套小孩棉袄棉鞋，还有六根加厚的猪皮背带，大嫂昨晚又熬夜的。 当看到张花城搬来几匹布和大量棉花时，还有点怨气的大嫂一瞬间就忘记所有不开心，眉开眼笑地上前帮忙。 “花城，这么多布是做什么啊？” 老妈出来帮忙，一看也吓一跳。 这年头谁家能搞来这么多的布和棉花啊！ “这些布和棉花做什么大嫂看着办，家里大人孩子衣服鞋子随便做，冬天棉衣都有了也得准备一身春天的，夏天都能提前准备。” 能做的太多了，张花城将选择权给了大嫂。 大嫂一听也是笑得合不拢嘴，她也知道张花城就是说说，但足去让她很高兴。 “花城这糖衣炮弹打的，想累死我们啊。”张虎臣打着哈欠出来了，陈秀英一熬夜他自然也就得跟着熬了。 “累死也比没有强，你一年赚的钱能做一套被褥几套新棉衣吗？家里还有像样的衣服吗？” 他们家累死累活干一年还得倒欠大队钱，在大队一年干一年活就是不吃不喝都做不了几件衣服。 一听这话，张虎臣老老实实地干活去了。 别说一年，给他三年都攒不出来的。 “花城，进屋我和你说个事。”张花城刚准备拉着平板车回家，宋桂英就拉住他，往屋里拉。 “啥事啊？” 张花城只能放下平板车跟了进去。 屋里挂满了洗干晾干的皮子，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张虎正拿着刀子刮着一张刚煮出来的马鹿皮。 “花城，今天天气挺好的你看看下午别出门了，你姥姥姥爷还有你的舅舅小姨们想来串个门，下午就来。” “来啊，好好招待招待，是需要什么吗？” 张花城一听就反应过来了。 “不缺不缺，什么都不缺，就是想让他们带一些吃的回去，和你商量一下。”家里东西都是小儿子送来的，宋桂英自然要和他商量。 “妈你看着送就行，咱们家粮食吃不完，肉更吃不完，该送送啊，我下午也过来一趟，小姨会来吗？”张花城是小姨宋欣欣看着长大的，宋欣欣就大他七岁，从小照看他，几年前嫁给了一个成分不好的老师，日子过得很艰苦。 “来，都来，珂珂也来。” 老妈一听露出笑容。 “我先出去一趟，下午我早点来。”张花城一听当即出门了，得抓紧时间去一趟黑山大队送粮。 “进山小心点！” 张虎抬头喊了一声。 “知道的。” 从打了个重伤的灰狼时，张花城就知道进山还是不能大意，东北虎很恐怖，如果被突袭，每秒22米的速度冲击配合超强力量的拍打，加上超过三百多公斤的体重，只需一下他就完蛋。 只要不是被偷袭，东北虎对他的威胁就没有多少了。 回去后他就带着铁柱和二狗背粮进山了。 当他们走了一半路程时，突然听到了一声声的狼嚎，这让张花城他们立刻停下脚步。 “哥，有狼嚎。” 铁柱来回张望。 张花城没有说话，静静地听了一会。 “好多。” 二狗也听出来了。 张花城神色有点凝重道：“是大型狼群，刚刚是狼王在确认狼群安全，它们所在的位置是马鹿区域，看来马鹿群凶多吉少，活下来的也不可能留在这片区域了。” 可惜这群马鹿了。 大型狼群和小狼群不是一个概念，一旦盯上马鹿群，不会和小狼群一样只咬死一两只，它们会把能咬死的全部咬死，吃不完的藏在雪地里，一直等到狼群吃光为止。 “要打吗？” 二狗来精神了。 铁柱更是取下枪子弹上膛。 “不行，狼王和头狼与犲王可不一样，先去黑山大队，等我们回来时再去找它们！” 他们现在这个状态去很冒险。 而且大型狼群出现在这片区域，短时间是不可能离开的，除非它们长时间在这片区域找不到猎物才会离开。 也许是因为大型狼群出现的原因，一直到了黑山大队，他们只打了一只肥肥的野兔。 黑山大队这两日也热闹起来，家家户户都分到了一些粮和肉，也算是缓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 当山上的钟声响起时，赵峰他们立刻就冲出大队，直奔山头。 李老四一家也都出来了。 看到他们背来了那么多的粮食，也都高兴的合不拢嘴。 “赵叔，附近出现了一个大型狼群，晚上睡觉时让大家都关好门。”张花城将粮食给了他们后就找到赵峰。 “大型狼群？” 赵峰皱眉，大型狼群就代表有数十头灰狼，而且是有狼王的。 “嗯，而且距离黑山大队并不算很远，这几日不要有猎人或者守山员进山打猎，如果被它们闻到味道盯上这里就很麻烦。” 张花城点头，这年头的狼群都是未经过生态破坏的，狼群规模远远不是几十年后能比的，大型狼群最低也是三十头灰狼起步。 七八头，十几头的只能算常规狼群。 其实赵峰他们倒并不怎么太担心，就算狼群来了，他们大队还有十几杆枪和几百发的子弹，还有十几个老式手榴弹的。 李老四家里的孩子们嗷嗷地来回跑。 李昭昭被李幼娘套上了略大一些的新棉袄和棉鞋，小丫头有点懒，趴在李幼娘怀里不下来，小脑袋倒是东张西望转个不停。 张花城心里惦记着狼群，他们也没多停留，连赵峰他们带来的十个鱼篓都没带，准备过两天来接李幼娘时一起带走。 “打狼？” 二狗见张花城带着他们直奔马鹿区域，眼睛一亮。 “我们先去看看情况，大型狼群和犲狗子群不一样。” 这种大型狼群，张花城自是要摸清状况。 三人提着枪就往马鹿区域赶去。 很快他们就悄悄的来到了马鹿所在的生活区域，不出意外这里已经没有马鹿踪影，狼嚎声已经距离很近了，隐隐约约张花城闻到了血腥味。 “子弹上膛！” 张花城提醒，同时将子弹上膛。 吃饱的狼群不会汇聚在一起的，它们会分散开活动，这里已经属于狼王的领地，狼王当前会每隔一段时间嚎叫，以此来确认狼群的安全。 第八十六章 对大型狼群下手 很快他们就找到了两头成年灰狼趴在雪地里睡觉，它们面前是一头马鹿血淋淋的残躯，被啃得惨不忍睹。 也许是感觉到危险，其中一头成年灰狼立刻抬起头来回张望。 “打吗？” 二狗示意。 “来都来了，自是要打，不过等一下你和铁柱最快的速度去放血扔掉内脏装袋，简单处理就行！” 周围血腥味太重，会影响狼群判断。 张花城说完举起春田步枪。 连续两声枪响，打破了山中的寂静。 两条灰狼应声倒地。 二狗和铁柱飞快地向两头灰狼跑去，张花城则举着枪来回查巡视。 “嗷~~~” 果然狼王悠长的狼嚎响起。 枪声的出现让狼王警惕，开始嚎叫着来确认自己族群是否安全，让张花城略微放心的却是狼王距离这里较远。 很快一声声狼嚎跌宕起伏，显然是灰狼在传递安全信息。 二狗和铁柱熟练得很，刨开肚子扒出内脏，再用冰冷的雪塞进狼肚子里清洗，来回清洗两次后再次将狼肚子塞满雪，再将狼塞进皮带扔到荆筐。 “走！” 张花城立刻带着他们离开。 狼群的嚎叫也暴露了它们的大概位置，张花城轻松地选了一个没有灰狼的区域快速离开。 很快狼王也发现有同伴失踪，随着它的嚎叫，附近的狼群快速地向同伴失踪的区域奔去。 “哥，就打两只吗？” 铁柱对狼群一点恐惧心都没有，在他眼里都是钱。 他只知道只要狼出现在视线中，就会被一枪干掉。 “狼群记仇，狼王更是如此，它会开始追踪我们的，我们现在将它们引导打猎基地去，那边地势易守难攻，这个狼群若去必会被我们一一点杀的。” 张花城和他们解释一下。 到时运气好杀上十几头，埋藏起来用石头压着，卖几头来背几头，也不用担心没有肉卖。 二狗这时也明白为什么让他们简单清理，这是让狼王来追踪他们。 也许是风太大，也许是狼王没有带着狼群追踪，一直等他们到了打猎基地都没看到狼群踪影，只有时不时隐隐约约传来的狼嚎。 “它们怎么没来啊。” 二狗他们等了一会，狼嚎声根本没有靠近的意思。 “不等了，估计是猎杀的马鹿太多让它们不舍得离开吧，将两头狼的肚子重新换一次雪吧。” 张花城看了好一会，最后只能放弃猎杀狼群。 大雪覆盖食物不好找，狼王应该不愿意放弃猎杀的大量食物，死两头狼对大型狼群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二狗和铁柱将狼肚子里染红的冰雪扒出来，重新塞雪，等一切都清理干净后他们才返回陈堂三里渠。 在他们走后不到半小时，一头灰狼出现在原地，转了一圈后发出一声悠长的嚎叫。 当张花城他们回到家时，家里只有王琳和花铃，小丫和兜兜都去老家了。 家里来亲戚了，来了很多亲戚。 “你们怎么没去？” 张花城洗着手笑着询问。 “妈说家里要留人，不然家里会进贼，现在老陈家想肉吃想疯了，今天大队里已经闹成一锅粥了。” 花铃笑嘻嘻地递上毛巾。 这倒是真的，家里没人进贼会很麻烦，家里值钱的东西现在太多了。 这年头最不缺的就是贼。 张花城还没开口，二狗就道：“来亲戚了你们等会都去吧，我和铁柱在家里看着，顺便把狼处理一下。” 张花城闻言点头。 “等等，我先给你们下好水饺再去，你们先吃口饭。” 王琳赶紧提醒。 她已经开始煮水饺了。 刚准备进屋的铁柱走不动了，抓着头来到灶前，眼巴巴地看着锅里翻滚的水饺，肚子都在咕咕叫。 张花城也去换掉身上的皮革，套上了棉衣棉裤。 “二哥你们又打到狼了啊，那个陈彪明天要进山了，不过到时会带一群人进山。”花铃看到打了两头灰狼，高兴地跑过来。 二狗一听立刻看向张花城。 张花城明白他的意思，山里现在出现大型狼群，想在附近打猎找到其他猎物的难度可不小，要是真被狼群给围了怕是得死伤不少的。 “老王家去吗？” 张花城知道必须要提醒一下，反正他们是不会听的，这样出了事也找不到他头上。 花铃点点头道：“也有要去的。” “现在什么阿猫阿狗都要进山了。”二狗嗤笑，真以为山里打猎简单了啊，就他们被狼群围的那一次，换了大队任何人去都得死。 还有疯狂的犲狗子群，什么猎人挡得住？ 他们如果不是有驳壳枪在手，有张花城压阵，被一群犲狗子冲上来也是必死无疑的。 更别说现在出现的大型狼群，连张花城都要避其锋芒。 “等会你去找王魁，和王魁说山里有大型狼群，就说我让你说的，现在进山就是送死，其他事就不用管了，你再带一只犲狗子给王魁让他分掉。”张花城知道王魁会信，但王魁去说，已经红了眼的老陈家那群人是不可能信的。 这个时候带一只犲狗子去给王魁，老陈家更不会信他，还会说他和自己串通好的。 二狗也没问为什么送犲狗子，点头表示明白。 “花铃，小姨一家都来了吗？” 张花城看向花铃。 “来了。” 花铃点点头，接着小声道：“哥，小姨一家好可怜啊，都饿得不成人样了，妈一直在哭，珂珂也好可怜。” 说完她眼眶红了。 这年头敢嫁给成分有点问题的，哪里能好过，幸运的是小姨夫家只有他二爷爷有问题，断了关系后倒也不至于被批斗，一个富农三代跟着遭殃。 花铃也是跟着小姨长大的，张花城看她要哭了，也就没再多问。 见王琳将水饺盛出来了，张花城起身道：“琳琳，我们去一趟老家，铁柱你吃完饭就在家看家，二狗你带个犲狗子找王魁。” 他也没心情吃饭了。 “你忙，其他事交给我和铁柱就行。” 二狗点点头示意没问题。 张花城没空手去，带了一点钱和票，还有一袋子的大米和一头犲狗子。 第八十七章 亲戚上门，下不完的面条 当张花城带着王琳来到老家时，也被眼前一幕吓了一跳。 全是人！ 一群小孩，一个个坐在桌前抱着碗头也不抬，老妈正和宋欣欣煮面，两个人忙得跑来跑去。 炕上兜兜正和一个穿着单衣，扎着小辫子的小女孩坐在一起吃着面，比起桌前的一群孩子吃饭速度，她们可就慢太多。 小丫牵着小马骡站在灶前发呆，看样是被一群饿狼般的孩子吓到了。 小马骡也一动不敢动，有点害怕的样子。 “花城来了啊！” 宋欣欣一看张花城来了，欣喜地挥挥手。 “小姨，你们什么时候到的？” 张花城看到小姨时也是说不出话了。 他们家基因好，不管男女长得都好看，小姨可以说是老妈这一辈里最漂亮的，可现在面黄肌瘦，眼神都有点麻木，没有一点以前的灵动。 身上的黑粗布衣起码有十几个补丁，手上和脸上满是冻疮，不知道这是吃了多少苦。 “我们来半小时了，你姥姥姥爷他们都在里面那一屋，我先去煮面啊！”小姨还没说完就继续跑去下面条了。 里面大人一桌外面小孩一桌，如果不是他们家碗筷多，怕是得一桌一桌吃。 张花城来到炕台上，和兜兜坐在一起的小姑娘虽然很小，但看脸就知道是小姨的女儿珂珂，正努力用筷子夹面条吃。 “二锅……”小丫眼巴巴地牵着小马骡靠过来。 “你怎么不吃？” 张花城揉了揉小丫脑袋。 “没碗了，妈还去借了几个碗。”小丫小心翼翼地看看吃饭的一桌小孩，一个个恨不得把碗都吞进去。 她没见过这样抢饭吃的。 很快花铃拉着王琳来了。 “花铃你来切一盘咸菜疙瘩，琳琳你去喂一下兜兜和珂珂，她们不会用筷子。”老妈一看花铃她们来了，急忙喊一声。 “好！” 花铃当即跑去切咸菜了，琳琳也去照顾兜兜和珂珂了。 两个小丫头不会用筷子，一个劲扒拉。 “妈，屋里面条没了，再来一盆。” 大嫂端着一个空盆出来了。 显然一盆面条已经吃完了。 “正在下，花铃你先切块肉，咸菜等下再切！” 老妈火急火燎地切着面条，她和小姨做面条的速度都赶不上两桌人吃的，下多少就吃多少。 “别下面条了，下面片吧，我来。” 张花城脱掉棉袄，将棉袄盖在珂珂身上就来到灶前，小姑娘一脸茫然地抬头看看他，然后继续低头扒面。 下面片就快多了，张花城削的面片也都很薄，花铃刚切好的肉也被他都倒了进去，小姨看到也是心疼得不行。 太能吃了，不管是大人还是孩子。 吃了整整半个小时，还是张花城怕孩子撑坏强行停止下面片，小孩一桌个个吃得肚子滚圆，见没得吃了才跑出去玩。 内屋的一桌依旧在喝酒聊天。 张花城抽了空想着去屋里打招呼的，去屋里一看明白为什么小丫说妈还出去借碗了，内屋的一张桌坐了十几个老老少少，都挤在一起，还有几个没地方坐的正站着吃。 “姥姥，姥爷！” “哎呀，花城啊，来来，来姥爷这边。” 姥爷笑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连连摆手。 “大舅，二舅，大姨夫，小姨夫，表哥……” 张花城也开始一一打招呼。 这比过年都热闹，能来的差不多全来了，甚至还有几个他都不认识的，只觉得有点眼熟。 “花城来这里！” 大舅妈起身让位置。 姥姥更是过来拉着他，非让他一起吃。 张花城也看到了当过老师的小姨夫，一看就是被折磨得不轻，眼神麻木说个话都小心翼翼，时不时说话还要加个感谢党。 这还不属于黑五类，如果真是黑五类，那就活得更艰难了。 张花城没闲着，很快就继续去下面片了，小姨她们这些没吃的才在外面桌上坐下。 正忙着，老妈悄悄地过来了。 “妈你来得正好。” 张花城一看就知道老妈有事要说，掏出一个布卷塞过去道：“里面是一些票和一百元左右的零钱，妈你拿去分一下。” 老妈看了看手里的布卷急忙递回来：“不用不用，我已经准备好了，这些你留着。” “不缺这点，都多分点，也快过年了也都能有钱存点年货，外面还有一袋米和两只犲狗子，等姥爷他们要走的时候一起分掉。”张花城察觉到老妈的眼眶是肿的，显然是他没来之前就哭过。 姥姥姥爷他们都住在宋庄桥大队，距离倒是不远，他们虽然过得艰难但对当前各大队情况而言也还说得过去。 最难的就是小姨宋欣欣一家，有一个亲人黑五类，虽然断绝关系但依旧受到牵连。 老妈犹豫一会才揣进口袋。 “对了妈，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吧？” 张花城飞快地削着面片。 “你小姨夫想让你小姨和珂珂住在我们家里一段时间，我想让花铃和小丫去你们家住，你看行吗？” 老妈说完悄悄地看了一眼正在聊天的小姨。 分开？ 张花城有点猜到是怎么回事，当前阶级斗争扩大化政治环境，让黑五类越来越没有活路，现在小姨夫估计已经被他二爷爷影响加重了，断绝关系都没有用。 这样折腾下去小姨和珂珂是不可能撑住的。 “让花铃和小丫在家里吧，让小姨一家去我那边住几天吧，我来想想办法。”张花城决定帮一下小姨一家，不然这样下去会被折腾死。 换个大队！ 不，干脆直接换到城里！ 如果能给小姨家找一个工人工作，然后在城里落户，就可以解决这些问题，如果是上一世他必然会觉得不可能让一个成分不好的落户城里离开大队，这年头都在全力阻止黑五类流窜，虽然小姨夫不属于黑五类，但却也是属于被社会孤立的存在。 可现在他却觉得不难，罗成家就能解决落户问题，只不过需要小姨夫大队里的盖章和公社盖章，最难的就是他们大队的盖章。 “想啥办法？” 老妈没听懂。 这能有什么办法？ “回头再说，妈你先去和小姨一起吃饭，等会我再炖一锅白菜猪肉，临走时再让这些孩子吃一顿。”张花城看了一眼冻得跑回屋里的一群孩子，这年头的孩子真的是抗冻。 穿得比谁都单。 小姨一家他必会全力帮的，从出生就是小姨看着他的，那时的小姨也只是个七岁小姑娘，一直照看他和花铃十几年，感情好的自然没得说。 就在他准备来一锅猪肉白菜炖粉条时，王魁来了。 张花城看到后擦了擦手去了院子，他知道王魁是来问进山事的。 “花城，二狗说山里有大型狼群，是真的吗？” 王魁也没有说别的，开口就问。 “对。” 张花城点头，“不是一般的狼群，要是有人进山送死别怪我们没提醒，你可以去和他们说，就说我和二狗说的，如果他们非要去，就别出事来找我们闹。” 如果陈彪他们运气不好遇到大型狼群，全死在山里都正常。 “行，我知道了，谢谢你们带来的消息，我会转达的。”王魁道谢后就匆匆忙忙地离开了，估计是去大队了。 大型狼群非常可怕，特别是在这个季节，王魁也是资深猎人，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第八十八章 要进山的老陈家猎人队 张花城刚要回屋就看到老妈来了。 “你姥爷半年没剃头了，头发都打结了，你能不能回去把你剃头刀子带来给剃一剃？”老妈知道自己儿子不想给别人剃头，只能来商量。 “啊？” 一听这话张花城头大了，真剃头，怕是都要让他剃的，这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都会来剃的，足以让他剃到手软。 毕竟能省几分就省几分。 他有点后悔没抽时间教大哥剃头了，这个时候还是得自己上。 果然当他从家里带着剃头工具来给姥爷剃头时，一群老老少少都围着看，张花城也只能麻木地当起了临时剃头匠。 刮胡子刮脸剃头，等给姥爷剃完刮完，姥爷也是年轻了二十岁一般，老人家笑得合不拢嘴。 不出所料，全家排队。 小姨把一堆的头发都扫在一起，头发是可以卖掉的，当前卖头发也被视为破四旧的积极表现，也有一些贫困家庭通过卖发缓解生计压力，但当前只有公社收购，而且还需要大队开证明，很麻烦。 剃头匠陈远桥每年卖头发都能卖几元，不过这些钱一半要上交大队，这也是他能在大队当剃头匠的原因之一。 当前公社收购碎发价格是两毛钱到三毛钱一斤，这一堆连一斤都没有。 此时的大队里又吵起来了。 这一次是进山的问题。 陈银山私自分掉狍子的事还没解决，现在王魁却跑来阻止进山，这一下陈银山急了，如果不赶紧打到猎物分肉吃，那些老陈家的都要把他给撕了。 这不是想让他死吗！ “刚刚我可听说了，二狗给你们老王家送去两只狍子啊，别人都看到了，你是拿了别人东西来拦着我们啊，你把两只狍子分给大队再说！” 陈银山张口就喷。 王魁想说那是犲狗子，想想算了，说这个没有意义。 “分给大队再让你巴结你老书记去？” 王魁没说话，倒是会计陈燕补了一句，因为陈燕之前买到了野猪肉，陈银山就分给她一斤的狍子肉，她还以为是全大队都要分还美滋滋的，弄了半天干部里面就她最少。 陈银山都往自己家提了五六斤肉。 “谁巴结老书记了！”陈银山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暴跳起来。 “闭嘴吧。” 王魁瞥了一眼陈银山道：“如果真出现大型狼群，这群年轻人进山遇到了怎么办啊，就算大队找几个老猎人带着，要真遇到，呵呵，别忘记你儿子陈秋阳也去。” 大型狼群有多恐怖谁都知道。 “危险？大型狼群？吓谁啊？二狗和小花城进山打了多少肉了？狍子野鸡野兔不说，马鹿，野猪，甚至连狼都打到了，你们老王家分了多少肉吃了？老张家家家户户肉都吃不完，你看他张虎家嘚瑟的啊，今天更是什么亲戚都跑来了，白面和肉都能放开肚子吃的，你却跑来吓我们啊？” 陈银山一拍桌子。 陈弓凛头疼地敲了敲桌子让他安静。 “弓凛，你别就知道敲桌子，你来说句话，王魁说的这话要不要和明天进山的人说？大型狼群啊？这几天你们听到狼嚎了吗？” “我就问问你们，谁听到狼嚎了！” 这话一出连王魁都没话说了，前些天还有狼嚎，但最近几天是真没有。 陈弓凛皱着眉头闭着眼睛思考着。 “你们说，我们是缺枪啊？还是缺子弹？我们陈堂三里渠那么多杆枪怕谁！” 陈银山越说越精神。 “确实没有狼嚎叫，那么多杆枪，真有狼还能吃狼肉呢，小花城都能打狼我们为什么不能啊，而且我们的猪公社怕是不允许杀了。”妇女主任陈金花冒出一句，如果不打点肉，今年年都不用过了。 一说今年不能杀猪了，众人也都沉默了，只有陈银山冷笑连连。 “弓凛，你一句话，要不要找大家伙商量，告知一下！”王魁知道说这些没有用，看向陈弓凛。 直接将压力给陈弓凛。 陈弓凛一听也是一个脑袋两个大。 “想吓我们，不让我们老陈家进山打肉，好算盘啊，你们老张家老王家现在吃肉吃得穿一条裤子了，想看我们内斗啊，弓凛，不要上当！” 陈银山急忙提醒。 现在老陈家怨声载道，再不打肉回来吃，明天绝对还要来闹的，吃了的肉他也吐不出去的。 老叔公都不敢来管，因为老叔公家分了接近十五斤的肉，当天晚上就叫来几个老兄弟吃肉喝酒全进肚了，他也被陈银山套路了，干脆不出来了。 “出事你担责任吗？如果你说担，我转身就走，不管这事！” 王魁盯着陈银山。 一说这话所有目光都看向陈银山。 包括陈弓凛。 一时间陈银山骑虎难下，可一想到再这样下去他连官都当不了了，哪里管这些，一拍桌子道：“我担就我担，出了事我担！” “你？就怕你担不起，我们老王家的几个不会进山，你们自己进吧。” 王魁摔门离开。 该说的都说了，不出事也就算了，可如果真出了事，那就和他没有关系了，到时把今天的事一说出去，可不会找他的。 一直没说话的陈明堂站起身道：“这事和我没关系，出了事别找我，打到肉也不用分我。” 说完也离开了。 肉？ 家里姑娘送来二十斤的肉，缺肉？ “什么东西，谁不知道你闺女给你送肉吃了？吃里扒外的东西！”陈银山气得张口就骂。 他闺女晚上悄悄地去送肉被看到了，大队里这两天早就传开了。 天色不早了，张花城家里的亲戚也纷纷告别回去了。 临走时也都带了肉和粮，还有一些票和钱。最不想走的就是一群孩子，一个个依依不舍地问什么时候能再来。 他们难得吃上一顿饱饭。 小姨一家也被他接到家里，琳琳与花铃早就提前回来把屋里收拾好了。 “花城，我明天早上就得回去，我答应去帮大队抄账本的。”杨奇得知张花城要让他也在这里住几天，连连摇头。 他也想住在这里，吃喝不愁还暖和，能把自己老婆孩子留在这里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张花城正在给他们铺着被褥，被褥是他拿大嫂家里的，让大嫂再给自己做一床新被褥，这倒让大嫂开心不已，半晚上她就能做出来。 “不着急，小姨夫你就在我家多呆两天，等我消息就行。”张花城也想好了，县城里的宅子明天就得买。 至于工作什么的，不行的话就以后再说。 杨奇糊涂了，什么消息？ 小姨也不知道。 就在他们要问一问时，二狗背着枪来了。 “老陈家明天进山，一群干部果然和你猜的一样，根本就不相信，也没有任何通知。” 他刚从王魁那边来。 老王家要去的几个年轻人和一个老猎户也都不去了，毕竟有肉吃，一听山里有大型狼群谁愿意去冒险？ “那出事就和我们没关系了。” 张花城早猜到会如此，就是陈弓凛说了，老陈家也会骂他和二狗故意吓他们的。 有大型狼群在附近，他们进山想找到猎物是很难很难的，就算遇不到大型狼群，山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最大的危机可是当前的超低温度与大雪覆盖的路。 “我先回去了，明天早点过来。” 二狗背着枪离开了。 第八十九章 黑市鱼价 杨奇执意要回去，张花城也知道原因。 每年的年底大队动不动就会搞批斗大会，特别他们槐屯大队这种好大喜功的大队，杨奇这种属于可批斗可不批斗的，如果不帮大队干部干活必然也是跑不掉的。 槐屯的一群干部每年都会虚报产量来邀功表现，导致每年都会饿死几个，不过饿死的一般都是老人或成分不好的，倒也没闹的。 可张花城之地今年公社的领导班子已经换了，槐屯这些干部怕是都跑不掉。 劝说半天，最终杨奇同意下午赶回去。 “我早上多煮几个鸡蛋，花城你看看明天买点回来。”王琳在厨柜子里取出几个鸡蛋，自从张花城发现兜兜喜欢吃鸡蛋，家里就没缺过。 “嗯，没问题！”张花城正在用红布包裹着一根根的极品人参，如果秦晓东人参全卖掉了，这些就让他继续出。 如果人参好出，说不得他还要去打其他山里大队的主意。 今晚张花城不进山，王琳就很高兴，非要讲红楼梦给他听，殊不知现在的张花城红楼梦中的内容比她还熟。 小马骡早早地被兜兜拉上炕，趴在炕上抬着头和兜兜玩，不得不说这小家伙是个奇葩，也许是因为从出生就和人住在一起，还会和小孩一样闹脾气。 清晨张花城和铁柱先来到早市。 秦晓东已经带着罗成在这里等他了，一看到他们来了就飞快地迎上来。 “铁柱你拉过去卖，这些排队买完你就收摊。”张花城也想好了，以后就卖提前来排队的，养成习惯，只要排队的卖完就收摊，剩下的全拉到红星机械厂去，这样也不会丢失这边的市场。 现在早上排队卖肉的一般就二十来个，很快就能卖完。 铁柱熟练地去卖肉了。 “大哥，人参全出了！” 秦晓东小心翼翼地看看四周，然后将厚厚的一打钱递过来。 张花城打开看了看，里面都是五块，其他都是大团结和大黑拾，第二套人民币和第三套人民币混搭。 去年大黑拾这套就已经被第三套大团结替换了，不过第二套人民币依旧有一部分在流通使用，再过两三年就会彻底不见。 “一共两斤二两三钱人参，正正好好给了壹仟元。” 秦晓东嘿嘿笑着。 张花城闻言将钱递到秦晓东手中，“第二套宅子买下来，省下的钱你们留着用，最好今天就办成。” 他知道房源就在罗成家里人手里，买卖他们说了算，之前秦晓东说九百元就能买下来，那就绝对不会超过九百元的。 “大哥放心！” 秦晓东大喜。 “宅子你就让罗成去办吧，你去把这些人参出掉，这一些最低也是接近二十年的，其他都是二十年以上三十年以上的，还有一根是四十年以上的。”张花城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红布包裹，里面是一根根分开包装好的老人参。 这一些价值比秦晓东卖的两斤二两三钱的人参价值要高很多的。 单单是四十年这一株，只一两就能卖个五百元。 秦晓东眼睛都亮了，小心翼翼地接到手中咧嘴道：“大哥你就放心，保证给你卖最合理的价格！” 这种好货，去了就能直接交易的。 “对了罗成，我问你个事。” 张花城想起小姨一家户口的事。 “啥事，大哥你说，有啥事尽管开口。” 罗成当即靠过来。 “农村大队里，如果有个人的二爷爷属于富农，他本人不是，甚至连直系亲属都不算，这种情况能办城里的户口吗？”罗成家里是街道办的，如果他说能，那就没问题了。 “就这事啊，大哥你找我找对了！” 罗成听了不屑道：“直系亲属都不算这有啥，你买的那套宅子的主人还是个实打实的黑五类呢，一样跑去当官了，你说的这种一抓一大把，谁敢说自己没有个黑五类亲戚啊。” 这年头一旦和黑五类沾上关系一般都会撇得干干净净，生怕被殃及。 “那回头你找关系帮我办一家三口城里的户口，该出多少钱我出，尽管去办！”张花城一喜。 有这话他也就放心了。 “这个简单，不过还是得有他们大队和公社的盖章，不能强行给办的。” 罗成闻言提醒。 如果没有大队和公社的盖章，一旦这边街道办的给办了，但到时真出现问题连街道办也是要受牵连的。 “这个我明白，宅子的事就交给你了，等我盖好章了找你！” 手续流程要有，张花城自然明白这一点。 至于盖章，他想到了庞兴华这位才认识的伯伯，只要让他开个介绍信，他们石城公社盖章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对了大哥，你老丈人晚上找我的。”秦晓东刚离开又跑了回来。 “找你？什么事？” 张花城疑惑。 秦晓东嘿嘿笑道：“他儿子不是要结婚吗，需要二十条四斤以上的大鱼，问我能不能搞到，你说这天寒地冻得去哪里搞四斤以上的大鱼啊，三条两条我还能给他找到，一口气要二十条，还要新鲜的。” 要鱼？ 倒是很大方，一口气要二十条四斤以上的。 “市里的国营店应该能买到吧？在黑市就是真有，怕也需要多付出几倍的价格。”张花城心中一动，估计老丈人是想让秦晓东去市里给他买。 “如果是其他季节还真有，但现在这季节可没那么大的，而且去市里正规的地方要票据还要配额的。” 秦晓东也没有办法，何况还要新鲜的。 “黑市鱼好卖吗？” 他之前都是早市卖的，不过都是小鱼还被嫌弃，难得弄了一条大石斑鱼，一个个都没见过还说丑。 当时他卖鱼就感觉奇怪，卖的价格很便宜还不如蟹好卖，要知道三年困难时期，自然灾害和政策上的失误导致全国性的饥荒，淡水鱼产量暴跌，鱼价应该不低的。 “好卖啊，好卖得很，大哥，黑市上的鱼可是国营店的3-5倍，越新鲜价格越高的，特别是这个季节，一条四斤新鲜的鱼，就是四块钱都很难买到的，不过说的是淡水鱼，海里的鱼价格没那么高。” 秦晓东的话让张花城怦然心动。 这样的价格，自己不去捕鱼什么时候去捕鱼啊？ 明年文革初期，渔业生产就会被批为资本主义尾巴，养殖户缩减规模，自由市场直接消失，国营商店的鲜鱼也将减少供应，自己真该好好地准备一下。 “行，我知道了。” 张花城决定去捕鱼了。 不过捕鱼他需要黑山大队的鱼篓，凿冰的工具他早就买过了。 现在捕鱼要有公社的捕鱼证明，没有证明私自捕鱼就是投机倒把，但张花城就是能办证也不会办，毕竟他不愿意去上交一部分再以其他的低价出售给公社，公社收购价最多不会超过两毛钱一斤的，甚至一毛钱一斤都可能，可在黑市就完全不一样了。 第九十章 红星机械厂的介绍信 张花城带着铁柱赶往红星机械厂。 昨天的红星机械厂的食堂中午两个菜都有肉，而且还不是看不到的那种，连晚上都有肉吃，简直和过年一样热闹。 张花城和铁柱一来，昨天的卫兵很热情地跑去汇报了。 很快庞兴华来了，和昨天一样带着他们去了食堂。 一条半的狼肉，让老钱乐开花了，不过一直在叨叨昨天马鹿肉的油脂和今天狼的油脂都没见到，显然想要马鹿油和狼油，张花城直接无视他。 想得挺美。 “花城，如果有人问你们，就说替食品站送货的，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来到办公室里，庞兴华嘱咐了一句。 有食品站开的证明，谁也说不出什么的。 “庞伯伯我明白！” 张花城点头，他自然明白，不过就算是庞兴华的对手都不会想到庞兴华和食品站那边关系那么好。 见庞兴华开始数钱记账，张花城想了想道：“庞伯伯，我能用狼肉换一封你们红星机械厂的介绍信吗？我小姨一家想要迁户口到县城，但需要大队和公社盖章，要是能有一封介绍信，公社那边就会很容易盖章的。” 红星机械厂的介绍信，含金量可是很高的。 “黑五类吗？如果是那就开不了。” 庞兴华一听也很直接。 “自然不是黑五类，不过我那小姨夫有个已经断绝了关系的二爷爷富农，而且那个富农二爷爷死好几年了，这个不影响吧？”当前的黑五类，可真的是一点活路都没有，连庞兴华都不敢沾上一点。 如果是黑五类他也不会开这个口了。 “那开个证明简单，还不需要用肉换，但这介绍信可不是安排工作的，花城你懂我意思吧？”庞兴华提醒一下，他们工厂里的工作一个萝卜一个坑的。 要工作张花城是想都不敢想的，红星机械厂和食品站不一样。 “谢谢庞伯伯，我明白的！” 张花城大喜，赶紧道谢。 “你爸要是有你这么脑子灵活，也不会现在还在食品站当个杀猪匠师傅，钱你也拿着，我去给你开个证明，你小姨一家名字叫什么？” 庞兴华把钱递给张花城，开好票据入账后，起身就去柜子里找介绍信了。 “杨奇，宋欣欣，杨小珂，一家三口。” “我开证明简单，难的不是证明也不是公社证明，大队那边如果关系不好就很麻烦的，还有就是办城里户口更难，我这证明估计白费。” 庞兴华很清楚这一点。 这年头做什么都要开证明，他也习惯了，但很多开的条子开的证明，在一些地方根本就不管用的。 人家不认。 嘴里说着，庞兴华还是开始写了起来。 介绍信：兹介绍我单位杨奇，宋欣欣，杨小珂同志等3名，前往你处办理户口迁移工作，请给予协助办理。 最下方还有一句伟人万寿如疆的话。 庞兴华盖了章，签了字，就将介绍信递给了张花城。 “你需要吗？” “我不用！” 张花城急忙摇头。 这年头生意不能做，当官不能当，铁饭碗赚钱太少，在山里多好啊，胆子大点赚钱简单得很，他哪里会给自己找麻烦。 聊了一会张花城就准备回去了。 “等下！” 庞兴华喊住他。 接着弯下腰在柜子里拿出两套工作服扔在桌上道：“给你，这是今年我们红日机械厂的工作服，穿上这个办事方便点。” “谢谢庞伯伯！” 张花城有点懵，他不明白为什么庞兴华这么愿意帮他，这关系谈不上一点亲近的，但这忙帮的，比帮亲儿子还细心。 他稀里糊涂地接过来，活了这么多年硬是想不明白庞兴华为何如此热情。 难道是追求过自己丈母娘？ 张花城想起丈母娘沈悦和自己说的悄悄话，可就算如此也不应该啊，自己又不是王琳，除非王琳是…… “喂！” 庞兴华有点无语地看着他道：“你胡思乱想什么啊，你爸没和你说我没闺女啊，以前琳琳我是当闺女养的，可后来你爸妈反悔了，琳琳小时候可是喊过我爸的。” 他哪里看不出张花城在想什么，无语得很。 这哪是山里的孩子啊，这简直就是一个老油子。 “哈哈，哈哈，谢谢庞伯伯，那个，我先走了啊，庞伯伯再见！”张花城老脸一红，干笑两声后尴尬地抱着衣服离开了。 他都想抽自己一耳光，这年头怎么能拿几十年后的思想去思考呢？ 呸！龌龊！ 铁柱看他来了，抓抓头道：“哥你脸怎么红了？” “风太大，走，我们去买鸡蛋。” 张花城都不想说话了。 小姨一家早早地醒了，从张花城出门时他们就醒了。 珂珂醒得晚，正坐在桌前吃饭。 小姨一口口地喂着她大米粥，小丫头却一直盯着粥里已经被插碎的鸡蛋。 “那个，琳琳，你们家怎么不封窗？” 杨奇看到家里正面的两扇窗也没封，有点奇怪。 冬天时家家户户都是得封窗的，不然得冻死。 “家里一直烧着炭，就没封。”王琳说这话也是有点脸红，之前是张花城懒得要命，一拖再拖，不过现在是真不用封了，炭就不会熄。 她甚至还会去开开窗户吹吹寒风。 一直烧炭…… 杨奇眼中闪过一丝羡慕。 小马骡背着兜兜在屋里来回溜达，它之前去小姨面前站了很久，却一口吃的就没有吃到，就没也再去过。 “我来啦！” 小丫嗷嗷地冲进屋，花铃紧随其后提着一个布包来了。 “小姨，小姨夫，早上好啊！” 花铃嘴甜的问好。 “你好你好，花铃早上好。”杨奇有点不适应，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问他早上好这种话了。 很快小丫和兜兜就玩起了陀螺，连珂珂也一直盯着地上转的陀螺。 小马骡也凑着看，小丫手里的鞭子抽陀螺抽得嘭嘭响它都不害怕，显然是没被抽过。 “小丫来吃个鸡蛋！” 王琳拿出一个煮熟的鸡蛋。 “嫂子，她在家吃了！”花铃立刻喊了一声。 “我还能吃！” 小丫飞快的跑过去。 很快二狗也来了，坐在椅子上继续擦着他的枪，花铃把布包递给他，笑嘻嘻的，却是铁柱的一套棉衣和二狗的一件棉袄。 上午十点时，张花城拉着平板车回来了。 “今天怎么这么晚啊？”王琳见他回来也是出了口气，毕竟平时快的话九点就能赶回来的，这都十点了。 杨奇和小姨也都出来看看。 “办了点事买了点东西。” 张花城掀开塑料布，搬下上面的两个筐。 整整五十四个鸡蛋，他买了好几个地方才买了五十四个鸡蛋，还有就是小姨一家的棉衣和棉鞋。 二狗上来将鸡蛋搬进屋里。 “小姨，这是你们的。”张花城将买的新棉衣递给小姨。 宋欣欣都愣住了。 这明显是买的棉衣和棉鞋，百货商场的棉衣和棉鞋什么价格她不知道，但她却知道很贵很贵！ 这年头谁买得起棉衣和棉鞋啊！ “使不得使不得，而且，而且我不能穿新的棉衣，不能穿的。” 杨奇一看连连摇头，眼神复杂地看着棉衣。 如果他穿了，大队里那些看他不顺眼的贫下中农必然会拿这个说事的，他真不敢穿，会很惨的。 宋欣欣也不敢穿，怕连累杨奇，但眼睛却在一身小花棉袄上挪不开了，这明显是给珂珂买的。 “小姨，小姨夫，我知道你们担心什么，以后你们也不用担心这些事了，哝，看这个！”张花城将手中红星机械厂介绍信递给了杨奇。 “这，这是什么？” 杨奇错愕，还是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接过。 当看到上面的内容时他愣了，脸上闪过迷茫，惊喜，不解与困惑。 他当过老师，哪里还不知道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小姨看了后也没看懂这是什么意思，什么户口迁移工作？ 红星机械厂？ 介绍信？ “这是红星机械厂开的户口迁移介绍信……”杨奇声音都在颤抖，如果能带着老婆孩子逃离槐屯大队这个可怕的地方，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地离开。 他一家老老少少因为二爷爷的原因，已经死了好几个了，日子过得也都是苦不堪言。 他这一次让求着宋欣欣带着珂珂留在这里，就是听到了大队里要整他一家的风声，可以说就是来避难的。 第九十一章 白山湖捕鱼 当前农民想要办理城里户口很难，杨奇这种情况只有国家计划招录。 这介绍信相当于城市劳动录用证明，接下来只要大队，公社，县里同意，再经过公安局户籍管理部门审核，就可办理户口迁移。 当前计划经济时代户籍制度刚性约束极强，连庞兴华这位厂长都说他这介绍信是白开了，可见后面有多难。 “他们是不会同意的。” 许久，杨奇仿佛认清了现实，满脸痛苦地拿着介绍信蹲在地上。 他知道，槐屯大队是不会同意的。 张花城知道杨奇在担心什么，一旦槐屯大队不同意，不但杨奇要被大队折磨，连家里人也逃不掉的，被折磨了几年他已经认命了。 他也不敢说百分百能成，这年头倔种太多，只要有中间的一环卡住过不去，那前面作废，后面不用去考虑，当前迁移户口的流程繁琐的可怕，且审批难度极高。 最终张花城让小姨一家自己商量，同意，他会带着杨奇跑手续，如果不同意，他就只会考虑小姨和珂珂了。 “二狗，铁柱去你家了，你去找他在山脚下等我。” 张花城拍了拍二狗。 “我们要进山？老陈家进山十二个，八点进山的，带了十杆枪。”二狗提醒，他可不想去救那些蠢货。 “谁管他们死活，跟我去一趟黑山大队，找到一个赚钱的路子。”张花城要去黑山大队拿鱼篓，黑市的鱼价那么高，他自然是要捕鱼赚钱的。 一听赚钱，二狗一下精神了，背起枪就要出门。 “棉衣啊！” 花铃气的凶巴巴的瞪着二狗。 二狗赶紧回来，抱着棉袄溜了。 老陈家进山张花城等着看热闹，两个老猎户一个曾经的守山员，剩下九个都是没进过山的，让他意外的是陈秋阳也进山了。 “琳琳！” 张花城来到王琳面前。 “如果小姨夫要走，就不拦着，但小姨和珂珂要留下，就说让她们在这里呆几天。”张花城不会强行去帮。 该做的他都做了，如果杨奇自己都没胆量改变这一切，他有什么理由去？ “嗯！” 王琳点头。 见自己男人开始换皮子衣赶紧上前帮忙，同时低声道：“你，你进山小心一点，家里现在什么都不缺……” “不是去打猎，是去一趟黑山大队。” 张花城捏了捏她的脸。 去黑山大队也不能空着手，张花城早买好了粗粮，铁柱背了两袋他背了一袋，很快就消失在茫茫大山中。 寒风凛冽，一群背着枪的身影在雪地中艰难的走着。 “两个小时了，就打了一个兔子！”陈秋阳受不了了，别说马鹿和野猪了，就是狍子都没有见一只，他们已经浪费了几十发子弹就打到一只兔子。 一只兔子他们怎么分？ 还要上交给大队一些，就一只兔子，一人分一口肉？ 而且打到兔子的老猎人是要拿大头的！ “妈的，山里的猎物都被二狗他们打光了吗！”陈明阳被雪光刺得眼都有点睁不开了，刺骨的寒让他脚都快没知觉了。 “回！” 别说他们，连老猎人都受不了。 在山里转了几小时这些小崽子全是来浪费子弹的，就想着谁打到谁拿大头，一只野鸡一群人乱打，差点把老猎人气死。 “就打个野兔哪有脸回啊，多少打个狍子啊，你看人家小花城和二狗，又是野猪又是狼，还有马鹿和狍子，山里咋打猎这么难啊！”陈彪阴阳起来，学着陈明阳说他的话，他心里乐开花了，活该，你们不是想进山吗？ “你妈的要不是你这个废物我们能进山？” 陈明阳一听气炸了。 “你妈的！” 陈彪也不甘示弱。 “你们两个都闭嘴，回去再说！” 陈家六叔怒斥，这个时候还想着窝里斗。 当一群人疲惫不堪地回到大队时，老陈家的纷纷跑出来看，一看就打了一只野兔也都傻眼了，还浪费了几十发的子弹，还不够个子弹钱！ 一时间大队全都是风言风语，让陈家六叔几个老猎人也都脸红的抬不起头。 大队里陈银山却得意了，阴阳怪气地嘲讽王魁。 “我们的王大队长，你说的大型狼群呢？昨天你们老王家家家户户又分肉了啊，啧啧，听说还是两头犲狗子！” 王魁冷笑，懒得理他。 “哦对了，二狗和小花城又进山了啊，啧啧，嘴里喊着山里不安全，有大型狼群，还是进山了，怎么，他们两杆破枪就能打狼群了啊？没想到你们现在老王家和老张家穿一条裤子了啊！” “弓凛，看到了吗？看到了吗！” 陈银山此时别提多得意。 虽然一群老陈家的人进山没打到猎物，但全都安全回来了，张花城和二狗还进山了，所谓大型狼群的谣言不攻而破。 “明天他们还要进山，希望能打头马鹿吧。”陈弓凛也不相信王魁了，如果有大型狼群，正如陈银山所说，张花城与二狗为什么还敢进山？ 他们有对抗大型狼群的实力？ 王魁越不说话，陈银山就越得意，可惜就打了一只野兔回来，要是打个马鹿，甚至就打了个狍子，他绝对得去宣扬一下自己的机智。 而此时的张花城他们已经从黑山大队离开，背了十个鱼篓，同时张花城又预订一批鱼篓，数量在二十个。 “狼嚎都没有，狼群是离开了吗？” 二狗很疑惑，警惕了一路，却一头狼都没有见到。 吃完马鹿就跑了？ “一路上我们都没有遇到什么猎物，这狼群估计不会就这样离开的，应该是距离我们太远。” 张花城他们也做好了遇到狼群的准备，谁知一路上风平浪静。 “这东西能在白山湖里抓到鱼吗。”二狗看了一眼背上荆筐上挂着的三个大鱼篓，这东西能在冰雪覆盖的湖里抓到鱼？ “能的。” 张花城很自信，虽然不知道白山湖里鱼到底有多少。 但毫无疑问会有很多！ 白山湖距离陈堂三里渠只有五公里的山路，是一口几乎覆盖千亩的大湖，被附近的几个大队称为白山湖。 因为这湖在群山中，可谓是危机重重，一些猛兽都会经常来这里饮水，附近几个大队都没有捕鱼证明，没人会来这里。 当他们走了两个多小时终于找到了白山湖。 第九十二章 哲罗鲑与细鳞鱼 白山湖处于群山中心。 一旦下雨，山上的水都会顺着小溪流到这白山湖中，只不过现在一切都被冰雪覆盖。 也许是因为寒风不断席卷，白茫茫的冰湖上很多地方都露出了晶莹的冰层，张花城来到白山湖边缘，鹿皮靴踩碎的雪下枯苇发出咔咔的清脆碎裂声。 “哥，这咋抓鱼？” 铁柱茫然。 一点水都看不到，全是冰。 “跟我走。”张花城来到厚厚的冰面上，冰面下气泡凝结成琥珀状，折射出模糊的淡青色天光。 走了大概几十米张花城就停了下来，放下筐从里面拿出凿冰的工具。 “这里的冰层大概有半米深，我们现在需要凿开冰口。”他带了冰凿等工具，这年头凿冰就是个很强的体力活，但对他们而言倒也不是太难。 很快他们就开始凿了起来。 “这凿好了到时也很快就会结冰吧？” 二狗提醒。 “不用担心，到时结的冰一敲就碎，比不上这些一层层积累起来的老冰层，看这个情况水底下的鱼也都缺氧严重，只要我们凿开一个口，就会有很多鱼汇聚过来的。” 张花城知道会结冰，但结的冰砸开就很简单。 可惜当前下网困难，不然下网捕鱼才是最快速的。 一个长一米半宽半米的冰层，硬是砸了接近一个小时，这个位置冰面厚度正如张花城所说接近半米厚，他将鱼篓中绑上一个个装满内脏和肉的小网兜，将鱼篓扔了进去，长长的绳索不断下滑，当滑到三米左右就停下了。 “四米深。” 张花城很满意，他没敢去中心区域就怕带的绳子长度不够，现在看来完全足够。 铁柱在张花城的指示下拖来一棵刚砍倒的小树，他们将一根根绳子捆在了树上，横在了冰面上。 “和蟹笼一样？” 二狗感觉很新奇。 “对，一个道理，我们先回去，过几个小时再来！”张花城背上筐，接下来就是等时间，过几个小时来看看这些鱼篓的收获如何。 他刚刚就看到水底有大鱼影子穿梭，看样子应该是哲罗鲑鱼。 等到张花城回到家，得知杨奇已经独自回大队了，不过却让宋欣欣和珂珂留下了。 看宋欣欣眼睛红红的，张花城心中也明白杨奇的选择，杨奇就是怕连累到家里人和老婆孩子不敢冒险。 珂珂已经穿上新棉衣，坐在炕上正和兜兜玩布老虎，小马骡眼巴巴的趴在炕上看着，倒是很和睦。 “花城，小姨夫走了。” 王琳跑过来，有点心虚的回头看了好几眼才低声道：“小姨夫想和小姨离婚，让小姨带珂珂去城里生活，都吵起来了。” 一听这话张花城叹了口气。 小姨没结婚前眼界很高，媒婆都把家里门槛踩烂了也说不动，最后选了个当老师的杨奇，可结婚没一年杨奇的二爷爷就被查了，全部跟着遭殃。 “花铃呢？” 张花城不见花铃和小丫。 “吵架的时候就回去了，花铃也哭了很久。” “行，我知道了。”张花城知道这事也不能急，他也理解杨奇，经历的太多他已经不敢有任何妄想。 很快二狗来了，带来一些消息。 老陈家一群人已经回来了，虽然没有遇到狼，但就打了一只兔子，浪费了几十发的子弹。 明天还会进山。 “大型狼群绝对就在山里，他们只要进山早晚就会遇到的。” 他们这一趟出去什么都没遇到，有大型狼群在，这些人就算遇不到大型狼群也会空手二回的，能打个兔子野鸡就不错了，这样下去他们也早晚闹出矛盾。 而且山里当前最危险的是超低温。 下午四点天色有点暗淡时，张花城他们进山了，十里的山路对他们而言并不算远。 赶到白山湖时这里也是风雪纷飞，树依旧在冰面上，一根根绳子都牢牢地拴在上面，隐隐约约有一些拖拽痕迹。 张花城知道这是有大鱼进篓了。 “砸开！” 张花城示意铁柱。 几分钟时间重新结冰的冰面就被铁柱全部砸开了，二狗和铁柱也都期待的盯着张花城。 拉扯一下张花城就感觉到一阵强有力的摇晃，大喜道：“你们别拉，我一个个拉，上大鱼了！” 果然这白山湖中的大鱼很多！ 二狗和铁柱闻言大喜。 随着第一个鱼篓被拉出水面，张花城也是倒吸气，鱼篓之中有几条明显很大的鱼和一些半大的鱼，这远远地超过了他的预期！ “这还打个毛的猎啊，这赚钱更快啊！”张花城都想笑，这种捕鱼方式都能有如此收获。 “哥，好多鱼！” 铁柱看鱼篓上来了，赶紧上前帮忙。 “这是什么鱼？” 二狗看着鱼篓中的一堆鱼，也是傻眼了。 这么简单吗？ “都是哲罗鲑鱼和细鳞鱼，还有点黑鲫，二狗你给倒出来，铁柱你将鱼装筐里！”张花城欣喜，不管是哲罗鲑鱼还是细鳞鱼都是非常美味的。 鱼篓中最大的一条是长接近半米的细鳞鱼，背侧紫灰色，这条起码六斤重，以后的国家二级保护动物，但现在却多的可怕，是东北土生土长的冷水鱼。 二狗和铁柱立刻忙活起来。 “这鱼篓怕还是小了。”张花城清楚哲罗鲑鱼和细鳞鱼两种都是很凶残的食肉鱼类，其中哲罗鲑鱼半米以上在这年代属于常见的，甚至一米以上都会有很多，而细鳞鱼最长的也能达到八十厘米，自己带来的鱼篓显然无法捕捉超过半米以上的。 小看了这里的资源。 第二个鱼篓上来，虽不如第一个，但里面有两条体重超过四斤的哲罗鲑鱼，这些鱼篓的坚韧性没的说，一点变样的痕迹都没有，张花城也是很满意。 黑山大队真是个宝藏大队。 一个个鱼篓提了出来，几乎就只有哲罗鲑鱼与细鳞鱼，看来这湖中的大鱼只有这两种，黑鲫也有，能上来的黑鲫都是一斤以上的大黑鲫。 “铁柱，把所有大鱼肚子用刺刀刨开，内脏全取出来。” 比起鲜肉和野兽内脏，这些它们常吃的同类内脏对它们吸引力更大，他甚至都可以看到湖水中因为冰面被破开，里面就时不时有黑影游过，甚至还看到一米多长的哲罗鲑鱼。 铁柱取出刺刀开始刨内脏。 一篓平均上二十斤，超过四斤最起码也能有两条，最多的一个里面甚至有四条，一斤两斤更是多得很。 平均一篓二十五斤以上，他们直接收获了二百几十斤的鱼。 如果有三十个鱼篓…… “走，我们回去吃鱼，明天我们得早点来收鱼！”张花城都期待了，这么多高端的食材，他回去以后可以好好的展示一下手艺了。 筐里的鱼在当前超低的温度下很快就成了冰鱼。 “这鱼值钱吗？” 二狗不知道鱼价。 “如果在国营店，大概三张毛票一斤，可如果在早市或黑市，却可以卖到一元钱一斤！” 张花城示意一下筐里。 “娘的，发财了！” 二狗一合计也激动了。 几个小时就是几百斤，一天来几次，那是多少？如果黑山大队再编好二十个鱼篓，就能翻三倍的数量，那是…… 二狗一算脑子嗡嗡的。 张花城看了眼二狗，知道他在想什么，笑道：“市场吃不下太多，但毫无疑问确实很赚钱，我们也可以自己吃，也可以冰冻起来慢慢卖。” 这些鱼冰冻起来随便卖。 早上就带王琳和兜兜去老丈人家送鱼！ 刚离开白山湖他就停下脚步。 “狼嚎！” 二狗也听到了，取下五四步枪。 “距离这里不算远，这狼群还在，我们快走，要打这种大型狼群就白天打，晚上打太吃亏。” 张花城拍了拍他，加快脚步。 估计狼群是闻着味来的，看来凌晨来收鱼都不行了，不是白天他不愿意和大型狼群纠缠。 随着狼王嚎叫，一声声狼嚎也在不断响起。 第六十三章 资源比食品站还丰富 当他们回去时，筐里的鱼让宋欣欣很震撼，寒冬腊月别说鲜鱼，就是有一块鱼干在家里也都是了不得的。 张花城正在选鱼，二狗和铁柱清理着还没清理过的鱼内脏。 符合婚宴要求的细鳞鱼和哲罗鲑鱼一共有二十四条，张花城将最大的四条留了下来，一条八斤两条七斤，还有一条六斤半。 “花城，这啥鱼啊，还挺好看的。” 二狗从一条三斤左右的哲罗鲑鱼肚中掏出一条四五厘米有点鲜艳的小鱼。 张花城闻言看了看，小鱼背部青灰色，体侧银白带着黄色纵纹，腹部浅黄色，头部是橙红色。 “柳根鱼，也就是老人说的柳根子，川丁子，这可是好东西。” 张花城惊讶。 他在白山湖让二狗掏大鱼内脏做诱饵时，就出现过花泥鳅，现在又出现了柳根子，他或许也需要一些小鱼篓，专门抓这些极品小鱼。 柳根鱼寿命只有三五年，二狗手中的这一条是一年左右的柳根鱼，最大的柳根鱼甚至能达到接近二十厘米，肉嫩鲜美，刺还少，如果油炸绝对是人间美味，而且营养价值极高。 “鱼，吃！” 已经吃过饭的兜兜过来抱着张花城的腿，乌黑的大眼睛一直盯着一条条的鱼。 “好，爸爸这就给你炖鱼吃！” 张花城笑了起来。 “吃！” 兜兜眼睛亮了。 一听炖鱼，铁柱第一时间抬起头，咧嘴笑笑，他的肚子都在咕咕叫。 “二狗，这两条鱼你等会提回去。” 张花城将两条七斤的用草绳穿好，放在二狗面前。 二狗一看不愿意道：“不带，给他们吃干啥？不是说鱼要保密吗？” 当前连守山员都不能私自捕捞的。 “不是给王魁，明天早上我要带琳琳她们去县城送鱼，你明天早上或是今晚上就把这两条鱼送到我爸妈家里，别被大队其他人看到。” 张花城知道他误会了，解释一下。 “那可以，我，嗯，我明天早上早点去送吧。”二狗眼睛都亮了，还不忘道：“就两条够吗？也不差这点钱，不如多留两条？” 明天早上送，然后厚着脸蹭饭和花铃多呆一会？ 张花城都懒得拆穿他的小心思，拍开他伸过来的手道：“这些鱼不是卖的，等明天中午弄了鱼你爱送再去送，这鱼可以让我妈剁成段分一分，以后不缺鱼吃。” 以后家里可不会缺鱼吃了，他小看了白山湖中鱼的数量。 他又串了两条三斤左右的哲罗鲑鱼和两条黑鲫，让铁柱吃完饭就送到富庄大队去。 铁柱连连点头。 “花城，我们明天去县城吗？” 王琳听到了，欣喜地端着盆跑过来问问。 “去你家，你爸都跑到黑市找大鱼了，我们到时先去送鱼。”张花城指了指二十条已经被串好的鱼。 “找鱼？好啊！”王琳高兴地连连点头，她聪明得很，一听就明白自己爸在找鱼准备宴席。 她也明白为什么张花城突然去捕鱼了。 张花城清理好几条黑鲫就去炖汤了，这黑鲫平均一斤左右，都是老黑鲫，炖汤味道非常鲜美，更美味的却是被低温冻过的鱼冻。 绝对是人间美味。 不出意外一锅鱼汤被他们喝得干干净净，张花城不得不再来一锅。 吃过饭的珂珂都喝了两大碗，被撑得一直打嗝。 “花城，你能不能帮帮你小姨夫？他们大队那些人会整死他的……”等二狗和铁柱都离开了，小姨犹豫再三后过来找张花城了。 看宋欣欣忧心忡忡的样，张花城也忍不住叹了口气，没结婚前的宋欣欣可是比花铃小丫还能闹腾，现在却被折腾成这样。 “这样吧小姨，你明天带着珂珂跟我们去一趟城里。” 张花城打算带小姨去城里去看看。 宋欣欣不明白张花城带她进城做什么，也没有再问。 晚上睡觉前张花城在脑子里好好地规划了一下最近的赚钱方案。 黑山大队的小鱼篓他也需要，柳根鱼和花泥鳅都是好东西，看样子白山湖中这两种小型鱼类会非常多，那些大鱼却可以卖出高价。 山中出现的大型狼群他自然不会放过。 清晨闹钟响起时，张花城就带着她们来到县城。 考虑到早市那些老顾客们排队买肉，张花城就让铁柱多拉了三头藏在雪地里的犲狗子肉，犲狗子肉可不比狼肉差。 来得比平时早一点，张花城先带着她们往老丈人家走去。 几年没回家的王琳到了家门口反而胆怯了，有点慌张地一直回头看张花城，说话都开始结结巴巴。 “我来。” 张花城抱着兜兜来到门前，拍了几下门上的铜环，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兜兜，喊姥姥开门！” 拍完张花城示意兜兜。 兜兜也奶声奶气地喊了起来。 “姥姥~” “兜兜来了～开门～” 张花城再拍几下。 “是不是有人敲门？” 刚起床的沈悦听到了，赶紧跑出来听一听。 “你闺女和兜兜来了，去开门啊！”正在洗漱的王振刚听到了，赶紧漱口，见沈悦还在听，急忙挥手示意。 “啊，琳琳来了啊！” 沈悦大喜，飞快地跑去开门。 “哎呀，兜兜，你们怎么来这么早啊！”沈悦开门一看果然是自己闺女一家，欣喜地伸手抱过兜兜，狠狠地亲了两口。 王振刚也整理了一下衣服走了出来。 “妈，爸……” 王琳低着头从张花城身后挪出来。 “嗯，进屋吧，外面冷。” 王振刚点点头，提醒一下自己老婆抱孩子去屋里。 他看到了抱着孩子的宋欣欣。 “这位是？” “爸，这是我小姨。” 张花城介绍。 小姨也赶紧问好。 “哦哦，是琳琳小姨啊，你好你好，外面冷，快进屋，我去给你们买点早餐吃！”王振刚赶紧示意，说完就要出门买早餐。 “我得先去卖货，就不吃了。” 张花城还有一堆事，没时间现在吃早餐。 “嗯，行。” 王振刚也知道他还要去机械厂送肉，没再多说。 “小姨，让琳琳帮看一下珂珂吧，我们出去一趟。”张花城示意宋欣欣。 宋欣欣点点头。 王琳抱走珂珂时小丫头不是很愿意，嗷嗷地哭了起来。 “你搬的啥，家里不缺肉的。”王振刚正准备去买早餐，就看到张花城搬了一个竹筐进去，当即跟上表示不用。 他以为张花城搬的是猎物。 “鱼！” 张花城给他看了一下。 看王振刚一脸震惊的样子他也有点点得意，毕竟他的一些资源比食品站的丰富！ 第六十四章 红星机械厂粮票事件 “嘶！” 王振刚真的惊到了。 他食品站的老师傅，哪里认不出哲罗鲑鱼和细鳞鱼，这可都是上等的好货，远远不是那些鲤鱼花鲢能比的，还有一些黑鲫，黑鲫居然都不小。 “我昨天听秦晓东说你在找四斤以上的淡水鱼，就去捞了一些，这些除了黑鲫都是四斤以上的，平均有五斤。”张花城将鱼搬进院子里。 从竹筐中又提出一条六斤半的哲罗鲑鱼和一串黑鲫，将鱼都挂在墙上。 “挂墙上的你们自己吃，宴上的鱼都在筐里，不够回头和我说，大鱼多得很，要多少都有。” 想要鱼，白山湖走一趟就行了，比打狼还简单。 “哪弄的啊？”沈悦吃惊，要知道连他们这食品站的都搞不到二十条四斤以上的淡水鱼，连黑市都去了也没搞到的。 自己女婿这是哪里搞来的？ “湖里篓的。” 张花城又去平板车上提了一头犲狗子扔在院子里，“这个比狼肉好吃，宴上用很不错。” 一直等到张花城离开，王振刚都还没缓过神。 他为了鱼，关系找了，黑市跑了，别说四斤以上的，二斤以上的都凑不齐，张花城这昨天听说，今天早上就送来这么一堆上等货？ “琳琳，花城这是哪里弄的啊，我和你爸到处找都找不到这么大的鱼。”沈悦忍不住问问自己闺女。 如果是其他季节还行，可现在这个季节太难找了。 “去湖里下鱼篓捕的，我听他们聊天说好像很简单。” 王琳正在哄珂珂，塞了一块糖后小丫头也不哭了，她也不懂怎么捕鱼，不过现在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哪一天张花城他们拖回一头棕熊她都不会感觉奇怪。 “简单？” 王振刚不想说话了。 看了好一会的鱼，这些鱼的品质都是上等，根本就不是养殖的那些能比的，想了想起身道：“我出去买点吃的。” 他现在也懵了，这一筐鱼如果在黑市没有一百元是买不下来的，关键是买不到的。 “你去早市买点菜，中午都在家吃饭！” 见王振刚要出门，沈悦跑去给他拿来一个菜篮。 “知道了。” 王振刚看了看天色，提着菜篮子推着车出门了。 张花城他们来到早市时，秦晓东带着罗成他们都在等他。 铁柱主动去卖肉了，犲狗子肉和狼肉价格一样卖。 秦晓东热情的迎了上来，看了一眼宋欣欣，宋欣欣看秦晓东几个不像好人，有点慌张地拉了一下张花城。 “自己人。” 张花城安慰，是对宋欣欣说的，也是对秦晓东说的。 “大哥，办妥了。”秦晓东一听放心了，看了看周围，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叠钱递了过来。 张花城接过看了看。 “一千三百五十五元，四十年份那一根就卖了五百五十元，一两三钱。”秦晓东被张花城赚钱的速度羡慕得不行。 他们赚的钱和张花城比起来完全就是三瓜两枣不值一提。 张花城从其中取出一百五十五元塞在他手中。 “辛苦！” 这价格比他想象中的还高，他出手也大方。 “嘿嘿，谢大哥！” 秦晓东咧嘴，在罗成和雷子灼热的目光下将钱揣进口袋里。 宋欣欣吓得不轻，她从未见过这么多的钱，而且一听就知道不是通过正规渠道得来的，就连这个所谓的早市现在明显就属于黑市。 她时不时回头看看，生怕有市管会的来这里抓人。 “大哥，街道办的交易证明已经办好了，只需要大哥你抽空去办一下房契和地契就行了，都打过招呼了，去了就可以直接办。”罗成从军绿色的包中取出证明，办房契和地契是需要本人去的，倒是很简单。 张花城接过看了看。 “现在能去看吗？” 他要去看一看。 “当然，现在那宅子已经属于大哥了，这是钥匙，不过家里东西都需要置办，这卖家临走的时候把大部分家具什么都送给亲戚了。” 罗成又从包里翻出钥匙。 等铁柱卖完十几个排队的，连一头犲狗子都没卖光，在张花城示意下就收摊了。 “花城，你这是买了城里的宅子？”宋欣欣很震惊，城里的宅子价格不说，绝对不是那么好买的。 张花城居然在这里买宅子了？ “对。” 张花城点头道：“如果小姨夫愿意冒险尝试一下，那就拿着介绍信去办一下户口迁移手续，罗成家里人是街道办的，只要你们大队签字就不会有任何问题了。” 只要杨奇愿意冒险试一试，他愿意帮这个忙。 罗成一听原来是小姨，立刻道：“小姨好，我就是罗成，我爸妈都在街道办，有啥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秦晓东和雷子也跟着问好。 “你，你们好……” 他们的热情直接把宋欣欣吓得不知所措，哪里还敢多说一句话。 很快他们来到了宅院区，一栋栋民国初期遗留的宅院让张花城忍不住感叹，放在几十年后这片区域绝对就寸土寸金的宝地。 当罗成带着他们找到宅子时，别说宋欣欣，就连张花城都感到满意。 青灰色门楼在晨曦中屹立，黑漆木门露出了斑驳的底色，两个铸铁门环也被扣走了，顶部还有一个石匾，但却被敲得全是裂痕，什么字都看不清。 打开门，一阵咔咔响，扑面而来是淡淡的霉味。 宽敞的院子让张花城很满意，马厩，猪棚鸡窝，柴房，还有六间大房，一看就是富贵人家住的，这种宅子能保留下来着实不易。 随着门打开，穿堂风掀开褪色破旧的蓝布门帘，露出正厅暗红色的水磨石地面，一张八仙桌垫着砖块。 “晓东，你确定这之前住人的？怎么和多年没主人一样啊。”张花城来回转悠了几圈，到处都是灰尘，房间里悬下的竹丝不知有多少。 “大哥，去年春天时房主才搬走的，他那些穷亲戚来搬过一些东西，后来就没人进来过。” 秦晓东点头，具体他也不是很清楚。 “看来需要先简单修缮一下。” 张花城还是很满意的。 都是小问题。 “叫老丁来修缮就行，再让他打一套家具，再找些人来收拾收拾，那一堆石头下面是一口老井，不知道还有水没有，不出几日就会焕然一新的，这事包我们兄弟身上。” 秦晓东当即拍着胸口保证。 老丁手艺倒是绝佳！ 张花城一听很满意。 “钱先拿去用，这几天抓点紧，先修门修窗，让老丁多打一些家具，钱不够了就和我说。” 张花城数了二百元钱塞到秦晓东手中。 就这种情况没几日是不能搬进来住的。 但毫无疑问，只要把宅子打扫得干干净净，再打一些家具，将该换的全换掉，这宅子绝对会焕然一新。 宅子交给秦晓东和罗成他们了，张花城临走前还给他们留了两条两三斤的鱼和小半头犲狗子。 将宋欣欣送到琳琳家时，张花城就带着铁柱去红星机械厂送鱼了。 红星机械厂。 今天庞兴华却没有来接他们，来的是厨子老钱，老钱一看不但有犲狗子还有那么多哲罗鲑鱼细鳞鱼还有大黑鲫，一时间乐开花。 什么时候冬天能吃到这些好东西了！ “庞厂长呢？” 张花城问了一句。 “好像不舒服，在办公室。”老钱随口应了一句，眼睛就没有离开过鱼。 不舒服？ 张花城疑惑，昨天还好好的。 庞兴华遇到了大麻烦。 昨日刚分配到他们红星机械厂的两千五百张粮票只剩五百张，剩下的两千张粮票不翼而飞，明日就是全工厂发粮票发工资的日子，明天他如果拿不出这些粮票，那就不是这厂长位置能不能继续坐的问题了！ 这些粮票，是他们红星机械厂年底才有的福利！ 当张花城找来时，庞兴华正脸色惨白地坐在办公室里抽烟，地上满是烟头。 第六十五章 辽宁省地方粮票 “庞伯伯。” 张花城拿着老钱开的条子走了进来。 “哦，坐。” 庞兴华勉强一笑，想说两句的但实在是没有心情，接过条子看了看。 “鱼？”他有点惊讶，没想到张花城还能搞到鱼，而且老钱都标了上等，可见鱼都是新鲜的。 “嗯，搞了一些哲罗鲑鱼细鳞鱼和黑鲫，我车上还给伯伯留了两条三斤的细鳞鱼。”张花城也知道这个季节纵然是机械厂也难买到鱼吃，毕竟是需要鱼票，还要有货。 “有心了，我就不吃了。”庞兴华摇摇头，哪里还有心情吃。 数了数钱递给他，然后签字。 张花城接过钱，还没说话就听到庞兴华开口了。 “花城啊，以后不用来红星机械厂送货了。” “好。” 张花城点头。 “你都不惊讶吗？”庞兴华没想到张花城问都不问原因，也忍不住愣了一下，正常来说不得问一句为什么吗？ “伯伯是出什么问题了吧，和粮票有关？” 张花城看了一眼地上的烟头，然后示意庞兴华桌上一捆崭新的粮票。 这一下庞兴华有点坐不住了，惊疑地看向张花城。 如果不是知根知底，他根本就不相信张花城是农村大队长大的孩子。 张花城起身拿过一叠粮票，看了看道：“我们辽宁省的地方粮票，面额都是十市斤，是出什么问题了？粮票被贪污了还是粮票被偷了？” “你！” 庞兴华彻底坐不住了，猛地站了起来，呼吸加剧。 他来到门口开门看了看外面，然后关上门难以置信的看着张花城道：“你怎么可能猜得到？” 如果不是这事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他都怀疑是外面传开了。 “伯伯是机械厂三把手，负责行政和后勤，听说也是空降来的，不管上下都是来针对你的，之前肉票也是，现在估计是粮票吧？” 张花城比谁都了解当前的国企单位，就没有不内斗的，不想着进步想的都是如何斗。 任何细节上的问题都瞒不过他一个特种兵教官的。 听到这话庞兴华也忍不住点头，感叹道：“要不是你爸蠢得不行，我都怀疑是你爸教你的，你妈也没这个脑子，你说的没错，粮票出问题了，昨天刚下发到厂里的两千五百张粮票，现在仅剩五百张，丢了两千张……” 他说这话时声音都在颤抖。 这事很严重，非常严重。 “丢这么多？怎么丢的？伯伯你和我仔细说说！” 张花城一听也是头皮发麻。 “就放在我这包里，我一直拿着的，可昨晚我回家一看，里面四捆粮票都变成了白纸，就剩一捆。”庞兴华将皮包放在张花城面前。 张花城翻看一下道：“你们厂里内部人员干的，四捆纸张都做得一样大小，显然早有准备。” 里面有四大捆白纸。 “那为什么留一捆？” 庞兴华也知道是有人早有准备，但他想不明白留一捆是为何。 “最大的可能就是你发出五百张，那么没有编号的其他两千张也会流入黑市，还有几天时间发粮票？有可疑的目标吗？” 张花城一听就有了主意。 黑市，纵然是卖到市里的黑市，秦晓东也是能得到消息的。 如果是本地，那就是自投罗网！ “你想抓贼吗？可我没时间了。” 庞兴华苦笑摇头。 “抓贼可行，但不是现在，庞伯伯我倒是有一个既能轻易解决这一次麻烦，还可以引出这个贼的办法，如果办好了，庞伯伯你回头给我一个红星机械厂工作名额就行。” 抓贼，他专业，很容易就能找到。 但比起抓贼，他还有更拿手的。 如果能借此换一个红星机械厂的工作名额那就更好了。 “花城，只要解决这个麻烦，伯伯过几天就能给你一个，过完年再给你一个！”庞兴华一听也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 这事就是让他坐牢十几年都没问题，还得连累一家人。 运气不好被枪毙都可能。 “当前的粮票一般是没有防伪技术的，只有国家发行的工业劵等等才会有手工暗记和特殊纸张，我们辽宁省的这地方粮票除了这纸张不算好买，其他的那可真的是太简单了，连手工暗记都没有。” 张花城起身在屋里翻找了一下，很快找到一块有公鸡印的新橡皮，捏了捏，硬度合适。 他取来一张粮票对比一下。 庞兴华吓到了，低声道：“你知不知道伪造粮票是要枪毙的！” “我们不是伪造啊，你本来就有，被盗走的那些才是伪造的，谁都知道你有两千五百张粮票，你拿出来，谁会说你造假？” 张花城却摇摇头。 “可如何画到一模一样？还画两千张！” “橡皮章！” 张花城拿着橡皮示意道：“庞伯伯放心，只要你帮我找个安静安全的地方，找到工具印泥和纸张，我保证今天就能让你见到两千张完美无瑕的辽宁省通用粮票，这两千张是下发下来的，并非假的。” 他见庞兴华脸色阴晴不定，显然在挣扎，补充道：“庞伯伯，这辽宁省1965年地方粮票比起国家发售如钱币一般的粮票简单多了，你也不愿意你去坐牢了，害你的人得逞了，他还能慢慢地用掉两千张粮票吧。” 庞兴华一咬牙，如果真出事他家里人都要被牵连的，他自然知道其中的厉害。 “走，去我家！” 拼了！ “好，还有庞伯伯你需要把你怀疑的目标告诉我一下，也要提前做出一些应对。” 治标要治本，不然以后麻烦还会有的。 “路上说！” 不出意外是红星机械厂的二把手干的，二把手与一把手在这里这么多年了，庞兴华空降而来，拿走了行政与后勤，这管钱的事都让庞兴华控制了，他们自然不愿意。 从他今年来到这里，就是各种麻烦事不断，年底更是疯了一样的针对他。 铁柱拉着车去找秦晓东了，张花城则留在庞兴华家里。 庞兴华家里很干净，还有书房。 “你伯母去看孙子去了，家里不会有人来，你喜欢看书？”见张花城看着书架上的书，庞兴华有点疑惑。 “不怎么看。” 张花城摇头，没几本书，全是资料和一些机械方面的书籍。 庞伯伯当真也是一个爱学习的，这些资料和书一看就是被翻过很多遍的那种，管后勤的还去学技术，说明还是想进步的。 “你为什么愿意冒险帮我？” 庞兴华不理解。 “庞伯伯，我是在帮我自己。”张花城微微摇头。 “我去找你要的东西，不管成不成，伯伯都要谢谢你。” 庞兴华没听懂这句话的意思，也没时间去想就出门了。 显然他也不相信能成，如果这么好仿，假粮票早就满天飞了，但他现在已经没有一点办法了。 “好久没干这手艺活了。” 张花城拿起粮票看了看，让这个时代见识一下几十年后橡皮章diy手刻巅峰高手有多强。 虽然这年头的工具材料和几十年后差距很大，但仿个简易版没有任何防伪的粮票还是很轻松的。 背面更简单，就两排字：1：凭本劵在全省范围内可购买各种粮食及粮食制成品。2：本劵严禁买卖，涂改无效，遗失不补。 第九十六章 你到底是什么人? 宅院里，老丁来回转悠着，时不时啧啧称奇。 罗成雷子正带着几个同伴打扫卫生，尘土飞扬。 “等老子攒够钱，也要买一套这样的宅子！”老丁很羡慕，他很清楚这个宅院要是收拾好，那会相当气派。 秦晓东正准备嘲讽两句，却看到铁柱拉着车来到门口。 “铁柱，大哥呢？” 秦晓东出去张望却不见张花城身影。 “没来。” 铁柱放下车，然后从口袋掏出一张纸递给他道：“哥让我来找你，给你这个。” 秦晓东接过来看了看，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罗成！” 他回头喊了一声。 “来了！”罗成飞快地跑过来，向铁柱点点头示意，接着咧嘴道：“东哥你喊我啥事？” “你去黑市盯着，今天开始只要有来黑市卖我们省十市斤地方粮票的都记下来，特别是新的粮票，不要声张，这事就你我知道，办好了大哥有重赏！” 秦晓东低声示意。 重赏？ 罗成一听精神了，二话不说就往黑市跑，县城里只要有想出粮票的，只有他们这个地方。 “铁柱，走，我带你去吃饭，中午你就跟着我们。” 秦晓东对铁柱招招手。 铁柱一听吃饭立马精神了，急忙拉起车要跟上。 “别拉车去啊，吃饭拉车干嘛，车拉院子里等会还得回来！”秦晓东无语，吃饭你拉车干什么？ 可铁柱显然不听，虽然车上没什么东西，但他可知道这车很贵很贵的，他怕丢。 秦晓东无奈只能任由他拉车去了。 张花城也知道这一批粮票会在本地出的几率很小很小，大概率会去市里出手，但没有路子的话找到秦晓东他们就很正常。 今天黑市出手的几率更是微乎其微，但还是得做好准备。 庞兴华找全了张花城所需的工具，纸张也都找来了，可他也并没抱有多大希望，推着车去厂里了。 “老庞，你这是去哪了啊，找你可真不好找。”庞兴华刚回来，二把手李建春就笑眯眯地敲门进来了，手里拿着十几张需要签字的条子。 “李厂怎么亲自来了啊，找人跑一趟不就行了？” 庞兴华起身相迎。 看庞兴华要去泡茶，李建春笑道：“不用忙活，这不年底了吗，这几家账单得结清一下，这事我怕下面人和你说不明白，我来和你对接一下，对了老庞，今天中午食堂有鱼吃啊，你可真厉害啊，我听说有黑鲫，还有哲罗鲑和细鳞鱼。” 翻看着条子，庞兴华闻言道：“伟人说过，人是铁饭是钢，不给同志们吃好点，我们的工作都不好做，不能因为吃饭问题影响到战略部署和内部团结。” 一听这话李建春也哈哈笑道：“对，你说得对。” “这两家的账单我得去核实一下，其他没问题。”一会庞兴华签了大部分，留下了两张没签字的。 “行，那老庞你忙着。” 李建春淡淡一笑，起身拿过条子就离开了。 庞兴华看着关上的门，许久未动。 张花城此时正在庞兴华家里雕刻着橡皮章，已经废掉三块橡皮章了，其中有一块接近成功但因橡皮质量问题导致出现瑕疵。 一直到了中午时，张花城看着纸上的粮票印露出笑容。 一个橡皮红章，一个覆盖在红章上的黑纹边缘章。 背面的橡皮章就更简单了，不到半小时就一次性刻成。 当第一张粮票出现以后，张花城拿着它与真的去对比，如果不是自己做的，他都无法分辨出这一真一假。 成了！ 红星机械厂。 庞兴华坐在办公室里，看着桌上的鱼肉咸菜和窝窝头，眼神有点空洞。 “厂长，你怎么没吃啊，这鱼很好吃的。”跟着他的小周拿着饭盒回来了，看庞兴华一口没吃有点错愕。 “胃不太舒服，等会再吃。” 庞兴华盖上饭盒。 “厂长，现在全场工人都说你厉害，又是肉又是鱼的，那些能闹的也都一个个哑巴了。” 小周很高兴，毕竟跟对人是很重要的。 一听这话庞兴华顿时一阵寒意席卷全身，他在家里时曾经问过张花城一句话，问他为什么愿意冒险帮他，一个工作名额还不至于干这种后果严重的事，张花城却说他只是在帮自己。 他原本以为说的是红星机械厂的工作名额，现在他才想起，如果自己被抓，这又是鱼又是肉的必然也需要交代来源的，如此一来他与食品站王振刚是同学，王振刚找张花城来送的这种事必然瞒不住，如此一来不止张振刚要完蛋，连张花城也一样…… 他只想这自己这边出事的问题了，却忽略了这些，而且李建春是知道什么了吗？ 张花城到底是什么人？ “小周我回去吃点胃药，有什么事你盯一下。” 庞兴华起身。 他突然对张花城有一点信心了。 “厂长要我送你吗？” 小周赶紧起身。 “不用，老毛病了。”庞兴华提着包离开了。 当他赶回家里时，却看到张花城正在院子里浇花。 见庞兴华回来了，张花城放下水壶笑道：“庞伯伯，你回来的真是时候。” 本一看张花城在院子里他就心灰意冷了，听到回来的真是时候他忍不住浮现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难道真的成功了？ 在庞兴华期待的目光中，张花城从口袋掏出几张粮票递过去：“庞伯伯，找一下你给我的那一张。” 庞兴华赶紧撑好自行车接过粮票，一张张快速翻看，脸上也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他非常确定只给了张花城一张样本，其他的都在他包里的！ “你，你……” 他忍不住毛骨悚然，如果张花城去造假，那将会是多恐怖的事？ “还差多少张？” 庞兴华激动的手都在颤抖。 “一张不差，屋里正在晾干，我裁开就行了，裁开要费点劲，需要用尺子和刀子快速切开，不然会有毛边的。” 张花城示意书房。 庞兴华顾不得别的，飞快地向书房跑去。 当他来到书房时，他就看到地上一张张盖满印记的纸张，他彻底愣住了，浑身都在剧烈地颤抖。 “庞伯伯，明天你们厂里发粮票的时候我和你一起，我来找出谁在害你，不找出来早晚还会出事。” 张花城很清楚这种潜在的威胁，如果不除掉这种事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花城，伯伯问你一件事。” “嗯。” “你到底是什么人？” 庞兴华看向张花城，声音也在微微的颤抖。 第九十七章 遭遇大型狼群的老陈家打猎队 正如庞兴华所想，张花城冒险也想为了自己，对方如此疯狂，就没给庞兴华留一点活路的。 一旦庞兴华出事，食品站违规开介绍信这事大概率也是瞒不住。 张花城还有很多事要忙就先离开了，庞兴华是聪明人，有了这两千张粮票接下来如何做也不用他来教的。 来到王琳家里时，沈悦想让他们在家里多呆一天，晚上王琳的姐姐和大哥都会回来，一家团圆。 自从王琳嫁给他，家里就没有再热闹过。 张花城还要回去收鱼，干脆就让王琳带着兜兜留在家里多待两天，他带人回去，反正他每天都要进城的。 王琳很高兴地同意了。 珂珂也抱着一个北京布老虎，一看就是上午去百货商场玩的，去哪里都抱着。 当张花城带着小姨他们回到大队时，远远地就看到家门口围了一群人。 出事了！ “小姨你和铁柱去我妈家，我处理点事。”张花城一看就知道出事了，隐隐约约听到哭闹，八成是一群进山的遇到了大型狼群。 他们也是够倒霉的。 “花城，这是怎么了？怎么围这么多人？” 宋欣欣最怕这种场景。 “没啥事，估计是有人进山遇到狼了，都是小事。”张花城说完示意一下铁柱，然后独自向家里走去。 铁柱当即带着小姨绕路。 隐隐约约张花城听到了死人，偿命的话。 三爷爷和几个老张家的长辈拿着枪站在门口，二狗也提着枪面无表情地堵着门，来闹的都是老陈家的，但有三爷爷他们在谁也不敢靠前，只能哭闹。 连他爸和大哥也都来了，正不断地解释着什么。 但大队的干部却是一个都看不到。 二狗眼尖，一看张花城回来了立刻迎了上来。 “小花城来了！” “天杀的小畜生，给我儿子偿命！” 一看张花城回来了，一群人立刻都围了上来，一个个恨不得要把他撕了一样。 张虎和张虎臣赶紧上前拦着。 “小畜生你他妈的出事就就知道躲是吧！”陈满囤眼睛红红的咆哮一声，上来就直扑张花城，他儿子死了，唯一的一个儿子死了！ 张花城认识他，是陈明阳的爸。 “躲你妈啊！” 二狗对着冲来的陈满囤就是狠狠的一脚。 没想到二狗会突然动手的陈满囤被一脚踹到了雪堆里，气急败坏的爬起来就要拼命，却被其他人死死的拉住。 “怎么回事？” 张花城看向二狗。 “一群人进山遇到狼群，死个两个伤了四个，嘿嘿，这大冷天的被狼咬伤还能活吗？”二狗说得很直接，毕竟这年头大队每年都有人冻死饿死，二狗见得太多，连收养他的王爷爷都是他眼睁睁看着饿死的。 死人算什么？ 哪一天他自己死了他都不会意外的。 “你们两个小畜生，身为守山员有狼群也不说，害死我们那么多人！”一个老陈家的老人气地指着他们，手都在颤抖。 死掉的两个更是尸骨无存。 “二狗你没和他们说我们和大队汇报了吗？王魁队长呢？” 张花城感觉有点奇怪。 王魁这个时候不出来帮说两句？ “说了，这些欺软怕硬的货都不信啊，大队那边更热闹，哭爹喊娘的，王魁叔带人在那边维持秩序。” 二狗说过一次，但没人信他就懒得说了，反正谁敢靠近就开枪。 他真开了一枪，倒让这些人很理智。 对于这些哭爹喊娘的，张花城一点也不可怜他们。 他们大队以前成分不好的黑五类或黑五类三代也有一些的，都被他们欺压死了，有的甚至是被活生生饿死打死，只有寥寥几个逃离这里。 “死的是谁？” 张花城好奇。 “他们老陈家的老六叔，还有陈明阳，对了，我听说陈明阳是被其他人慌乱时枪走火打中了腿，然后就被狼咬死了。” 二狗声音很大，还不忘对着陈满囤道：“我估计是和陈明阳有仇的，故意打他留下来给狼吃的，说不定就是陈彪干的。” “你个小畜生还敢挑拨！” 陈满仓急眼了。 他和陈满囤是兄弟，现在陈明阳死了可他儿子完好无损地跑回来了，还是第一个跑回来的，找他们麻烦的也不会少的！ 要是真传出是自己儿子打了陈明阳一枪这种话，那他和陈满囤连兄弟都做不了了。 “你想死吗？” 二狗抬起枪要戳戳陈满仓，被张花城一把拉住。 “老天爷啊，老叔公为什么还不来啊！大队长他们怎么还不来？”周小玉也急了，现在说他儿子开的枪可不止二狗一个。 她也怕了。 张花城拉了下二狗道：“在我这里闹没有用，我和二狗在前天就将山里有大型狼群的事和大队说了，你们老陈家的大队干部瞒着不让告诉你们，这和我跟二狗有什么关系？你们去大队问一问，或者去问问王魁队长是谁不让告诉你们的！” “放屁！” 陈满仓怒吼道：“害死我们这么多人还在这里给我们老陈家泼脏水！” “我们去大队一起对峙，我们要没说你们开枪打死我们，我和二狗一句话不多说！”张花城一句话让在场所有老陈家的人都鸦雀无声，只剩几个受害者家属的哭泣声。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们没有理由不信，而且二狗之前就说过了。 “走啊，你们敢不敢去大队对峙？欺软怕硬不敢找你们老陈家害你们的干部们？不敢就滚远点！” 见他们都不动，张花城嘲笑一句。 一听这话陈满囤怒吼道：“去，谁他妈不去是孙子！” “对！去就去！” “走！” 一群人纷纷向大队赶去，张花城都这样说了，他们还真的有点相信。 “真耽误赚钱。” 二狗咕哝，他还等着去收鱼的。 山里大型狼群也出现了，都是钱。 “陈彪一点事没有？”让三爷爷他们去屋里等着，张花城带着二狗前往大队。 没想到陈彪遇到大型狼群还能第一个跑回来。 “他在大队也难混了，陈家老六叔组织他们准备靠枪吓退狼群的，结果这货精的很，一看狼太多先溜了，其他人一看也跟着跑，乱成一团。”二狗说完幸灾乐祸道：“陈秋阳惨了，被拖回来的时候全身血淋淋的，现在估计也快没气了，要不是有老猎人拼命带人救，现在骨头都不剩。” 张花城一听就知道陈秋阳怕是也活不成了，就当前这温度，还有狼牙齿上的细菌，没有什么药的情况下难活。 可惜陈彪好好地逃回来了。 大队这边闹得很厉害，哭声一片，里里外外全是人。 “二狗来了！” 看热闹的陈有德一看立马喊起来。 “陈弓凛，你给我出来！” 陈满囤咆哮着往里面冲。 “满囤，这事和弓凛没关系啊！” 陈弓凛的老婆一看来者不善急忙拦着。 “没关系？好，那你告诉我，山里有大型狼群陈弓凛知不知道这件事？所有大队干部都知道，却还要让他们进山？” 陈满囤家里就陈明阳一个儿子，他哪里受得了。 一听陈满囤说这话，周围也是一片哗然。 “当官的知道有大型狼群？好啊，我就说老王家要去的突然都不去了，还说有狼群啊！” “不可能，如果知道不可能不和我们说的！” “满囤你可不能被骗了！” “小花城说，如果大队干部不知道就让我们拿枪崩了他和二狗，这能假？” 本就混乱的大队一时间更混乱了。 陈弓凛的老婆听到所有脏水都往自己男人身上泼，也顾不得其他了，尖叫道：“你们要找就找陈银山，是陈银山不让说的！” “你放屁！秋阳都快死了你还往银山身上泼脏水！” 陈银山的大哥一听咆哮如雷。 “就是陈银山干的，不信你们进去问！” “问就问！” “都闭嘴！” 陈弓凛出来了，冷眼扫了一圈。 他知道再不出来也不行了，老叔公躲着不来，他也只能自己来处理了。 “陈弓凛，你们知不知道山里有大型狼群，二狗和张花城有没有和你们汇报这个情况！” 陈满囤推开几个挡路的，恶狠狠地看着陈弓凛。 “我们确实知道，张花城和二狗也确实汇报了，可我们怀疑是假消息就开会讨论的，陈银山拒绝告知，这事你们可以随便找我们任何一个大队干部问，但陈银山也是好意，因为假消息的几率太大了，他自己的儿子都进山了我们还能说什么？我们老陈家是一个集体，不能因为现在……” “因为你妈！” 陈弓凛话还没说完就被陈满囤一拳砸在了鼻子上，整个人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鼻子开始喷血。 准备扑上来的陈满囤被一群人拉住。 “老子打死你们这些畜生！” 死了儿子的陈满囤目瞪欲裂。 很多人都不说话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大队干部的问题，明知山里有大型狼群还让他们去冒险打猎。 陈弓凛推开他老婆，擦了擦鼻血冷静道：“这件事大队会给你们交代的。” 他也后悔没听王魁的。 “打倒陈银山！” 陈有德突然喊了一声。 可没人理他，让他满脸的尴尬。 “陈银山的自私害死这么多人，这要是让公社知道陈银山干出这事，别说当官了，就是坐牢都可能，不过如果公社不知道，说不得和以前一样继续当官。” 他耳边传来张花城的声音，像是在和二狗说话。 陈有德脸上闪过一丝犹豫。 可他现在真怕去公社。 大队干部们也都纷纷出面，说了他们的会议讨论情况。就连王魁和本来要去的几个老王家的也都纷纷出来作证，一时间骂声不断，哀嚎一片。 张虎一看没事了，赶紧拉着张花城回家了。 “不看热闹了啊？” 二狗也只能跟上，一步三回头。 “回去研究研究打狼群了，管他们干嘛。” 张花城已经想着如何进山打狼群了，大型狼群和白山湖里的鱼，都是钱！ 第九十八章 白山湖上杀灰狼 二狗找王魁聊过了，根据回来的两个猎户所说，这个狼群有接近五十头狼，这还不算狼崽子。 狼王他们甚至都没有见到，只听到狼嚎。 “我们进山收鱼去？”二狗只想搞钱，什么狼不狼的，遇到了都是钱，他倒巴不得遇到狼群。 “收！” 张花城点头：“狼群距离我们这里不远，我们要做好遇到狼群的准备，先去取一些子弹。” 有红星机械厂来消耗肉食，就是打再多的狼也能慢慢卖掉。 毕竟红星机械厂上上下下五百人，虽然是小型机械厂，但在他们长海县却是人数最多的国企单位，每日消耗的肉可是非常厉害的。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就看庞兴华能不能把握住这个机会了，把握不住他也不想继续卖给他们了，免得以后被牵连。 “我先带铁柱去后山等你！” 二狗一听顿时喜上眉梢。 “好，去吧！” 张花城示意。 就在老陈家还在闹得你死我活时，他们谁也不会想到张花城他们居然进山了！ 大型狼群都没当回事！ 山中狼嚎四起，连张花城都不得不谨慎一点。 “兽皮袋别缠腰上了，缠脖子上。”张花城取下腰间的兽皮袋，然后将其缠在了脖子上当起了超大号围巾。 狼最喜欢攻击的就是脖子，只需一口，一旦咬实就是他也必死，这兽皮袋却完全可以挡住灰狼的獠牙。 二狗和铁柱也有样学样。 “要不要引来啊，然后全给打了？”二狗提着枪四处张望，这狼嚎到处都是，最近的怕也不过千米。 这个距离对灰狼而言可不算远的。 “我们先去取子弹，子弹不够了。” 张花城摇头，他们现在的子弹加起来就几十发。 “好！” 二狗也知道，没子弹想靠肉搏一群灰狼，那就是找死。 当他们赶到打猎基地时，张花城给了他们一人两把驳壳枪。 遇到大型狼群驳壳枪绝对是杀狼的近战利器，可惜不是加长版的弹夹，如果是二十发子弹的加长版弹夹，那才叫凶猛。 弹夹，子弹，刺刀。 一一装备好。 “走，收鱼！”如果狼群敢去白山湖，一马平川的视线以他的枪法，绝对会是狼群噩梦。 去的路上张花城就听到有狼嚎很近了，这一次距离不过三四百米，说不得已经发现了它们的踪迹。 张花城加快步伐，同时子弹上膛。 “被发现了？”二狗一看手中的五四步枪也立刻子弹上膛，到处张望，如果在这山林中被狼群围住会很危险。 这片区域连大树都没有，全是小树。 “应该不是，听嚎叫声并非围猎信号，这些狼分散得如此厉害，倒也不用担心突然被一群狼围攻，就是发现我们了它们也需要时间集结。”张花城倒是并没有担心，只要有狼出现在视线中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将其击毙。 就在他们顺利地抵达白山湖时，却看到白山湖上还有四头灰狼在湖面上徘徊。 “哟，送肉的啊！” 二狗一看当即举枪。 这想不打都不行了。 “是被昨天扔的一些鱼饵内脏肉和鱼的内脏吸引来的，等一下打，它们不会跑的。”张花城压了一下二狗的枪口，然后就向白山湖走去。 作为顶级猎食者，灰狼看到猎物怎么可能会跑？ 二狗一看立刻和铁柱跟上。 “嗷~~” 果然有两头狼发现了他们，一头低吼，一头则开始嚎叫，很快周围就响起了一声声的狼嚎，跌宕起伏。 “够分散的，那我们也就不用客气了，你们打这两头，我打远的两头。”近的这两头都在百米之内，另外两头则在接近二百米的距离。 张花城举起春田步枪。 狼群分散严重，等集结起来前能杀一个是一个！ “砰！” 一声枪响，一头灰狼应声倒地，另外三头灰狼虽被吓一跳，但显然没发现有同伴死了，还在向他们缓缓靠近。 “铁柱，你左边那头我右边那头！”二狗对张花城的枪法都习惯了，一枪爆头就是正常操作，他毫不犹豫地举枪瞄准。 铁柱也举起枪。 “砰！” 张花城率先打出第二枪，灰狼庞大的体型重重地趴在冰面上，显然也被一枪爆头了。 “砰！” 二狗也打到了，但没打中要害，灰狼嚎叫着试图逃走。 铁柱更是一枪打空。 “还想跑！”二狗着急去补枪却打空了，第三枪时才一枪将灰狼击毙。 打移动目标二狗依旧没有掌握精髓。 张花城见铁柱两枪都空了，就抬手一枪将这条准备逃走的灰狼爆头了，与此同时在不远处出现了第五头灰狼。 “一头头的来送死啊！” 二狗子弹上膛，舔了舔嘴唇。 “你们去把狼全部拖过来，来一个我们就打一个！” 张花城提醒。 有了销路，张花城不愁卖不掉，处理好储存几个月都不是问题，他完全可以制造冰块来封存狼肉。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打猎，他也明白了当前的长白山中根本就不缺狼，不缺野猪和马鹿这些东西，资源丰富到爆，打走这个狼群还会出现下一个，也没必要担心会打光。 很快四头狼就被拖了过来，铁柱和二狗上来就开膛破肚，血腥味浓郁。 同时张花城一枪击毙了一头二百米之外缓缓靠近的灰狼，现在能杀一头是一头，免得到时来得太多会很麻烦。 “我去拖！” 二狗一看果断跑去拖狼。 “嗷~~~”远远的一声悠长的狼嚎，张花城闻声抬头望去，狼王来了，距离这里还有一段路程。 四面八方狼嚎不断响起。 “哈哈哈，掉狼窝了！” 二狗根本就不怕一点，反而更加兴奋了。 “不要大意，有狼王的狼群会和我们之前遇到的不太一样。”张花城看到又有狼出现在白山湖中，不过却在他们对面，距离很远。 五头狼很快都被掏空内脏放干了血，铁柱一遍遍地用雪清洗着狼肚子，清洗完后塞上了冰冷的积雪。 他就这样干着活，头都不抬一下，仿佛周围的狼群和他没关系一样。 “铁柱，二狗，将狼摆成一堵墙，荆筐也都摆好，做个简单的防御工程。” 张花城提醒，同时他盯上一头正在缓缓靠近的白狼，这条白狼通体洁白很漂亮，比之前打的那一头明显大多了。 极品的皮子啊！ 张花城心动了。 “白狼！” 二狗也看到了。 “不用管，狼群开始靠近了，但在这冰面上，它们想悄无声息地靠近显然不可能。”张花城看着三条缓缓靠近的灰狼和白狼，山林中正不断有狼出现，周围的狼嚎也是越来越密集。 狼王已经就在附近了，但只能听到狼嚎却无法看到他的位置。 张花城他们倒也不去找它，打死狼王狼群就会四散，还不如多打打这些狼，狼王的价值还抵不上两头普通灰狼的，最多就是皮子大一圈肉多一点。 “砰！” 张花城一枪打出，皮毛很美的白狼倒在了雪地里。 二狗当即冲了过去。 “嗷~~” 一头灰狼见此对着二狗冲去。 “砰！” 张花城的枪法百发百中，纵然是高速移动的灰狼也依旧如此，庞大的身躯重重地在雪地中翻滚几圈，挣扎着死去。 几头正在逐渐靠近的灰狼一看立刻发出嚎叫，然后不再向前。 狼王嚎叫声响起，几头灰狼快速地窜回山林。 “怎么跑了？” 拖着白狼正往回赶的二狗错愕，这狼怎么都跑了？ “不是跑了，是狼王在等所有灰狼到来，准备围杀我们。”张花城知道狼群不可能就这样善罢甘休的，而且狼王面都没露，跑是不可能的，挑衅狼王尊严，如果狼王就这样离开它在狼群很快就会失去威信。 “畜生还挺聪明。” 二狗咕哝一句，然后看着手里的白狼犹豫一下道：“花城，这白狼皮能给我吗？” “可以。” 张花城知道他要给花铃，花铃自从看到大嫂正在给兜兜做的一套白狼皮袄，羡慕得不行。 二狗美滋滋的开始给白狼开膛。 七头狼了，纵然这狼群数量真的达到五十头，这损失也是不小的，而且都还没能靠近就造成了这样的损失。 别吓跑啊！ 张花城都担心狼王会跑了。 第九十九章 枪枪致命 他们忙了接近半小时这狼群依旧没有出现，但狼嚎不断显然就在周围，正在不断缩小圈子。 围猎开始了吗？ “铁柱，砸开冰面，我们先把鱼篓捞上来。”他们也不闲着，该干嘛干嘛，这距离狼群只要有什么动作，他们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的。 冰面上想悄无声息地包围他们是不可能的。 铁柱拿出工具就开始凿冰了，从昨天到现在接近二十个小时，冰层虽然又厚起来，但还是很容易就重新砸开，十来分钟就全砸开了。 张花城这期间一枪爆头一条老灰狼，这老灰狼显然是狼王派来试探的，刚下冰面走了十几米就被他一枪爆头。 二狗冲过去就将老灰狼往回拖，完全不担心会被狼群偷袭。 但二狗的举动也激怒了狼王，随着狼王的一声嚎叫，一时间一头头灰狼四面八方地向他们冲去，速度极快，在冰雪之上如灰色鬼魅。 “来了！二狗扔掉狼，铁柱打狼！” 张花城一看立刻大吼一声。 狼群的协同作战出现了！ 几十条狼四面八方同时围攻，让他都感受到了压力，如果在山林中就麻烦大了，但他们现在却是在白山湖之上！ 二狗毫不犹豫地扔掉拖着的狼，飞快地向张花城奔去，与此同时枪声四起，一头头灰狼不断倒在冰雪之上。 张花城开枪的同时瞄了一眼铁柱，却发现铁柱完全没有怕的意思，一枪接一枪，完全没想着被一群狼冲到身边会是什么后果。 就是枪法太差，几乎全空，打伤几个也不是要害。 只要靠近二狗的灰狼就会被张花城一枪爆头。 当二狗冲回来时，短短不到十秒就有十几头狼冲到二十米之内。 “换驳壳枪！” 张花城大喝一声，一把扔掉手中的春田步枪，拔出驳壳枪开始点杀，近距离下驳壳枪的威力非常可怕，连铁柱都打死两头。 二狗一边骂骂咧咧的，一边拔出驳壳枪对着冲来的狼扣动扳机。 一时间枪声不断，狼嚎连连！ “铁柱小心！” 一头被铁柱一枪“打死”在冰雪上的狼突然暴起，狠狠地对着铁柱腿咬了下去，这条诈死的老狼让张花城都没反应过来。 “吼！” 铁柱大吼一声，一把提起老狼的腿，然后狠狠地对着冰面上摔了下去。 “嘭！嘭！” 张花城甚至听到了骨裂声！ 又一条中枪的狼扑到铁柱背上，却被张花城冲来一脚踹飞，还没落地脑袋就被一枪打穿。 铁柱硬生生地把老狼摔死了。 “嗷~~~” 一头通体漆黑的巨狼冲了出来，还有十几头灰狼紧随其后，随着它一声狼嚎，冰雪之上还剩下的灰狼全部扑向了张花城。 “注意！” 张花城都惊到了，杀了接近三十头狼了，活着的还有三十多头，而狼王居然是一头通体漆黑的巨型灰狼！ 幸亏他怕出意外去了一趟打猎基地！ 这些狼的速度太快，二狗和铁柱只能打靠近的，铁柱甚至已经拔出刺刀，一手刺刀一手驳壳枪，扑上来的就给一刺刀。 一头头灰狼倒在冰雪上，张花城双枪在手，每一枪都会有一条狼倒下。 当狼王冲上来时，只剩寥寥几头灰狼，一个个疯狂地扑了上来。 几声枪响，没有意外，几头灰狼全部爆头。 狼王没有一点犹豫，血盆大口直扑张花城脖子。 “砰！” 张花城抬手一枪，然后看也不看狼王一眼，脑袋被近距离打爆没有活的可能！ 狼王重重地摔在冰面上，抽搐了两下便没有了动静。 “嗬……哈哈……” 二狗此刻肾上腺素飙升，身体也在微微颤抖，他不敢相信的看着满地狼尸，短短一会他们就杀死一个大型狼群？ 张花城第一时间来到铁柱跟前。 “哥！” 铁柱满脸血，咧着嘴笑。 “受伤没！” 张花城立刻检查铁柱被狼咬的地方。 幸亏野猪皮革护膝救了铁柱的腿，连狼皮大衣被撕开一块，里面的鹿皮马甲和棉袄都被撕开一块。 “哥我没事。” 铁柱抓抓头。 “运气好，被咬一口都是麻烦。”张花城也松了口气，幸亏他们装备齐全，真被咬就要去县城医院了。 “铁柱，你打死几头？” 二狗看向铁柱。 铁柱抓抓头想了想道：“好几头。” 太乱了，他哪有时间记这些。 “我好像就打死四头……”二狗神情复杂地看着张花城，满地狼尸，也就是说他和二狗打的加起来也不到十头。 他们根本打不到，速度快得可怕，打死的大部分也都是驳壳枪乱打打死的。 但打伤的绝对超过十头。 “打大型狼群还是有点牵强了，幸好防护做得好。”张花城也庆幸，真的是太危险了，他已经发挥到当前身体的极限了，就这样依旧让铁柱被咬了几口，索性一身皮子救了命。 “这么多的狼得卖多少钱啊？” 二狗看着遍地狼尸。 “还是想想怎么搬回去吧……” 张花城看着一片的尸体，现在不是多少钱的问题，而是怎么才能够全部搬回去。 还有的狼没死透，他提着刺刀去补刀了，二狗一看也立刻跟着去挨个补刀。 “好像跑了几只。” 铁柱看向远处。 “不用管，你们将这些狼全搬过来处理一下吧，我把鱼篓拉上来。”这一次一口气干掉这个大型狼群，这一次收获大得可怕。 只是运回去和卖掉需要时间。 接近一天一夜的鱼篓也没有让他失望，每一个都沉甸甸的，大部分都是几斤重的细鳞鱼和哲罗鲑鱼，今天黑鲫反倒比昨天还多。 “花城，我们得想个办法全部搬回去。”二狗算了算，一共六十四头狼，他们一次就是带回去六头，也得跑十一趟。 这还不算背鱼回去。 一趟就要来回两个多小时山路，怎么搬今天都搬不完的。 可扔在这里，就是给这里一些野兽加餐的。 “这些狼的内脏全掏空留在这里，我们先剥一些皮子和鱼一起带回去，至于狼肉先埋雪堆里藏着。” 张花城知道这些是带不回去的，甚至连皮子都不可能全都带回去。 白山湖冰面上已是一片血腥。 张花城将鱼篓重新放回湖里后，就开始剥皮，狼王皮和一头白狼一头黄色的狼皮他亲自来剥，这些不同其他的狼皮色泽在他看来价值比其他的都高。 当他剥完四张皮子就已经过了一个小时。 “二狗，你们全掏空了吗？” 张花城示意二狗。 如果不放血掏内脏，不塞雪快速让肉降温，肉会腥，内脏放肚子里不管等第二天再来刨，肉就会非常难吃。 “掏空了，都塞上雪了！” 二狗点点头。 “堆起来，然后用雪埋起来，等明天找人来帮忙搬！”张花城已经想到办法了，这些狼必须运回去，至于人手，陈堂三里渠没有，那黑山大队还能没有吗？ 正好让他们将鱼篓都带来，同时也能把李幼娘接来了。 “秦晓东他们？他们那点力气能行？” 二狗想到了秦晓东一伙。 “自然不是他们。” 张花城摇头，秦晓东一群菜狗，来山里怕是连陈彪他们都不如的，哪里受得了山里这种环境，更别说搬这么重的，半头他们都搬不回去的。 “黑山大队？如果是黑山大队咱们捕鱼的地方就会暴露，人心隔肚皮。”二狗明白了，却很不愿意让黑山大队知道。 二狗的细腻倒是让张花城没想到，他笑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们明天先来一趟，收一趟鱼再将这里的狼全搬到西边山林里，不带他们来这，捕鱼的事我们知道就行。” 他自然不可能让其他人知道这里。 “那得给他们什么好处？” 二狗知道张花城这性格必会给好处的，要是给狼，那就有点太亏了。 “明天去黑市拉一车粗粮回来。” 张花城早就想好了。 “这个好！” 二狗一听连连点头。 粗粮黑市上不用票的也不过最高两张毛票就能买一斤，狼肉一斤可是能卖一块钱的。 这样也可以让黑山大队安然无恙地过年。 将狼埋好就用了半个小时，厚厚的雪堆完全遮盖住了味道，加上附近冰雪上全部都是灰狼内脏和血，就是有新的狼群来这里也会先吃光冰雪中的内脏。 被扔掉的内脏就有数百斤。 很快他们就离开了，还带走了三头没剥皮的狼，准备明天拉去卖掉。 而此时的陈堂三里渠已经彻底闹疯了，陈银山被打得很惨，更惨的是陈秋阳伤势严重只能送往县城救命。 公社的领导来了一群，整个陈堂三里渠一片混乱。 陈有德的一手举报把陈弓凛气得差点吐血，现在大量社员都去找公社的领导闹去了，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他拦都拦不住。 一群蠢货！ 陈弓凛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老叔公，这一次被公社找到机会，他们怕是都逃不掉了。 张花城回来后一听立马带着二狗找五叔公了。 “我们去干嘛？” 二狗不想去。 他还想着去给花铃送白狼皮。 “得让五叔公他们去问问公社这些年一直拼命交公粮完成任务，却为何要受那么多不公平的待遇啊。” 时机到了，是时候让老张家的老辈们去添一把火。 前段时间王琳几次去大队借炭却要被欺辱，还一块炭都借不出来，这些人谁也别想好过。 不得不说陈有德这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举报能力真的强，以后他的日子怕是过得会比命都苦了。 第九十章 弹弓打赤狐 这种事不需要他去做，张花城自然要让五叔公他们去。 五叔公他们这些老人去闹，公社也不敢不理，公社可是很清楚五叔公三爷爷他们以前的身份。 张花城带着小姨珂珂来老家了送狼皮了，铁柱的狼皮大衣和棉袄也被二狗抱来了，被灰狼撕开的地方得让大嫂缝补一下。 一张黑狼皮，两张白狼皮，还有一张金黄色的狼皮，这种稀有的灰狼皮子让张虎惊讶不已。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黑色和黄金色的灰狼。 “妈呢？” 张花城不见老妈，问了一句。 “你妈带小丫去大队看热闹了，饭都不做了。”张虎拿起这些皮子就去屋里刮油脂了，他不喜欢看热闹。 二狗一来就跑去和花铃窃窃私语了，张花城自然不会去管。 重活一世，他对二狗还是很看好的。 “花城，兜兜的狼皮袄。”张虎臣抱着一叠洁白的狼皮走出来，是最早打的那张白狼皮，现已经被做成了一套狼皮小袄。 张花城接过后展开看了看，一件很小巧的狼皮衣，一条小狼皮裤，还有狼皮小帽和一条长长的围巾，这围巾显然是白狼尾巴制作的。 还配上了一双小鹿皮靴和鹿皮手套。 “大嫂这手艺真绝了！” 张花城忍不住惊叹。 可以说没有一丝的缺陷，所有缝纫口都看不出有缝纫的痕迹，翻过来才能看到。 “这东西在家里穿穿还行，可不能穿着去城里玩，会有麻烦的。”张虎臣提醒，这年头谁敢这么高调，随便打上个资本标签就麻烦了。 他都不敢给大宝小宝弄狼皮袄。 “嗯，我知道。”张花城自然知道，这狼皮袄也就在家里穿穿在大队里穿穿，还真不能穿出去。 张花城自己回家了。 回来时铁柱正扒着狼皮，小马骡趴在炕上呼呼大睡。 “哥，饿了。”铁柱见张花城回来，眼巴巴地来了一句，小姨做饭习惯性量小节约，铁柱吃了后更饿了。 “我们来个铁锅炖鱼吃吧，天色也不早了，等吃完饭你就回去早点休息，早上再去收一次鱼。” 现在家里可不缺鱼不缺肉。 一个小时后二狗跑来了，小姨和珂珂也回来了。 “大队那边怎么样了？” 张花城询问二狗。 “陈弓凛，陈银山，陈明堂和陈燕被带去公社了，陈家那位老叔公倒是让回家了，对了，王魁叔和陈有德也被带去协同调查了，这一次这些当官的怕是跑不掉了。” 被公社带走就麻烦了，这年头谁都懂这个道理。 二狗倒是有点幸灾乐祸。 “本来就要整他们的，现在出这事公社正好有理由了，五叔公和三爷爷他们那边有什么消息吗？”张花城知道公社要狠办他们，这些人被带走他一点都不奇怪。 “不知道，我去打听一下？” 二狗摇头。 “不用，一起吃点，今晚半夜我们就得进山收鱼。”张花城想了想算了，如果有重要事他也会知道的。 二狗拿了双筷子就坐下开吃。 “小姨，带珂珂来吃鱼！” 张花城去喊宋欣欣。 “我们吃了。”宋欣欣急忙摇头，她也奇怪自己不是给他们做饭吃了吗，怎么一回来又吃上了。 “再吃点。” 张花城抱着珂珂去吃鱼了，宋欣欣也只能跟着。 凌晨一点时张花城就起床去叫铁柱和二狗了，很快他们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山中的大型狼群都被他们几乎全打死了，现在山里也是安全得很。 当他们来到白山湖时，就看到三只赤狐正在雪地里啃食着狼的内脏。 “哟，送皮子的。”张花城取出弹弓，示意二狗和铁柱呆在原地，他则悄无声息地向湖里靠近。 冰面上的狼群的内脏几乎全在，也就说明周围没有大型猛兽，只有一些小型野兽出没，逃掉几头狼和没出现的狼崽子们显然没敢回来。 等靠近的差不多了，张花城拉开了弹弓。 “嘭！” 一只赤狐被打中，发出惨叫后不断在冰面上来回翻滚。 另外两只赤狐受惊飞快的逃离，同时在雪堆中陆陆续续地又钻出两只赤狐和几条黄灿灿的黄鼠狼。 “嘭！” “嘭！” “嘭！” 张花城快速地打着弹弓，有三条赤狐倒地不起，一条赤狐幸运地逃掉了。 全中！ 至于这些黄鼠狼张花城没理，皮子太小，收购站几块钱一张皮子，黑市价格也不会超过十块，比赤狐差远了。 一来就打了四条赤狐，倒也是意外收获。 二狗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就这样噗噗噗的拉着弹弓，他就看到赤狐一个接一个地被打得半死不活，或是直接死掉。 “铁柱砸冰，二狗你去扒狼。” 张花城将四条赤狐开膛，对于赤狐肉他感觉爆炒还是很香的。 很快铁柱就将冰面砸开了。 收鱼！ 白山湖中的鱼很多很杂，这一次居然还弄上来一条乌苏里白鲑，这种耐寒性强，栖息于深水低温的鱼可是极为鲜美。 收获颇丰，还有一条接近十斤的哲罗鲑鱼，也不知道这倔种是怎么挤进去的。 张花城带着铁柱二狗将狼往外面一条条地扛去，可他们昨天打的狼太多了，来来回回三个人扛了快一个小时。 如此一来等到黑山大队的人来帮忙，就不用来白山湖上了，他们在这里捕鱼的秘密也就可以不被知道。 “要不再收收鱼？” 二狗提议。 “行啊！” 一个小时，张花城也想看看能有几条。 当即又去收鱼了。 不愧是资源多到爆的时代，轻易地破开冰面，一个个鱼篓中都有鱼了，只是并不多，但也收获了几十斤的鱼。 三人回去时已经早上六点，张花城也不敢耽搁，带着铁柱进城了。 半个小时后他们就来到早市，一群排队的也是七嘴八舌地让他们快点，毕竟六点半了，再等一会市管会就来人了。 张花城和铁柱一人一把刀飞快地卖起了肉。 “大哥！” 等他们卖得差不多时秦晓东跑来了，看得出还没睡醒，估计昨晚喝酒喝得太晚了。 “让罗成盯着黑市，有消息吗？” 张花城低声询问。 “没有。” 秦晓东摇头道：“就收了几张旧的，一张新的没见到。” 张花城想了想扔下刀，示意他跟上。 等来到角落里张花城低声道：“红星机械厂的李建春你也知道是谁，替我去办件事。” “大哥你吩咐！” 秦晓东点头。 “你找一些人，让李建春的家里人知道这几天黑市粮票涨价涨的厉害，要无意中让他们知道，看看他们反应。” 第九十一章 粮票与账本 张花城知道想整死庞兴华的绝对不可能只有李建春，一把手马东升也不会无辜，两个必然联手了。 一个外来空降夺走他们的财务大权，他们不可能忍受的，关键庞兴华是京海钢铁下来的，有很强的关系网。 马东升不会亲自动手，但干脏活的绝对只会是李建春。 这事不解决，红星机械厂以后他也不打算去送鱼送肉，免得连累到老丈人一家和自己。 “明白，这事太简单了！”秦晓东很聪明，哪里不明白张花城的意思，他知道这位红星机械厂厂长手里有张花城找的东西。 “不要被任何人察觉。” 张花城提醒。 “放心！” 这事秦晓东专业得很。 “车上还有几条狼，你让罗成带着铁柱在黑市慢慢卖，要盯着来卖粮票的。”张花城现在不打算先去红星机械厂送鱼和肉，看看情况再说。 他要去一趟红星机械厂看看形势。 红星机械厂。 今天就是发粮票发工资的日子，庞兴华早早地来了，带着小周他们正在忙碌着。 李建春也笑眯眯地来了。 “老庞，忙着呢。” 李建春见庞兴华精神不振的样子，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蠢货，粮票丢了居然一直藏着掖着，如此一来庞兴华也是有口说不清了。 “嗯。” 庞兴华知道他是来看情况的。 见庞兴华根本不想搭理他，李建春心情更好了，过了十几分钟才离开。 “疯狗！” 庞兴华见他离开忍不住暗骂一句。 这李建春真的是疯了，做这种事也不怕被发现，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为了对付他居然敢冒这种险。 这是要把他往死里整！ 敲门声很快响起，庞兴华看到是张花城来了，心中一动起身出了办公室。 “来！” 出去后庞兴华示意一下，然后大步离开。 张花城紧随其后。 “庞伯伯，确定是谁了吗？” “和李建春有关，粮票大概率在李建春手中，这种事他不可能让其他人知晓，但粮票藏哪里就不清楚了。” 庞兴华说出了他的猜测。 “我已经找人去试探了，你们什么时候发粮票？” 张花城心中一动。 “四十分钟后，九点时工人就可以陆续去财务领取工钱和粮票。”庞兴华看了眼手表。 四十分钟显然没机会找到粮票，他复制出来的粮票只能发下去了。 如此一来两千张真粮票…… “如果有机会，你会搞死他们吗？”张花城突然问出这样一句话。 庞兴华愣了一下，接着笑道：“你伯伯当时在京海钢铁时吃过亏了，也想明白了，谁想搞死我，我就搞死谁！” 他以前就差点被搞得坐牢，被调到了这里，这一次更严重，别说坐牢，家破人亡都是正常的。 他自然不会再心慈手软。 “我去找票。”张花城点点头离开了。 有这句话，他也愿意帮帮他，如果庞兴华愿意当个圣母，那他只会远离，不会再沾上一点干系。 “一切小心。” 庞兴华嘱咐一句就回去了。 当张花城找到秦晓东时已经九点。 “大哥来了啊，找到了！” 秦晓东办事效率强的可怕，将一张纸递给他，然后指了指李建春的名字，又指了指秦雪。 “确定？” 张花城一喜。 “确定，这李建春的老婆去买菜，我和雷子姐姐故意去说了几句，她听到后一连问了四次价格，很心动的样子，但最后还是说自己没有买菜回家了，我非常确定她家里就有！” 这种情况秦晓东一眼就看出问题了。 在黑市混那么久，有没有他能看得出来。 “带我去，她家还有谁在？” “三个儿子两个姑娘结婚的结婚嫁人的嫁人，就她自己在家，大哥，要我找人给你进去搜一搜吗？刀子就是专业的。” 秦晓东知道张花城想要去做什么，立刻表示自己能办。 张花城知道谁是刀子，是跟着秦晓东混的，长得很普通的一个扒手，据说是祖传的盗窃手法。 可我更专业！ 张花城示意不用。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望春路，李建春和秦雪已经住在这里十几年了。 “这一户就是。” 走了几个巷子口，秦晓东示意一户锁着门的院子。 “奇怪，怎么锁门了，不对，她不会是去黑市了吧！” 秦晓东突然反应过来，赶紧看向张花城。 “八成是没忍住去了，你在这里帮我盯着，我进去一趟。”张花城取出发夹，左右看看后直接开了门。 秦晓东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张花城已经进去了，还淡定的关上门。 “啊？” 秦晓东傻了。 这没锁吗？ 张花城将里面的门也给投开了。 不得不说李建春家里很富裕，缝纫机，电视机，钟表这些都有，他找了一圈很快就在书房停了下来。 看了一眼他找到了，书架上的一个鼓鼓囊囊的文件袋里面正是庞兴华丢失的粮票，一共四捆，其中一捆明显被抽走了一些。 成了！ 张花城一喜，没有后顾之忧了。 他没有离开，而是撬开书桌抽屉，在里面翻出了几个笔记本，他翻看一下却是账本。 将准备好的橡皮章放进文件袋，连同他之前造假失败的粮票都塞了进去，然后将文件袋放回原位。 四捆粮票和笔记本他都带走了，在桌子上他还扔下了几张造假失败的粮票。 前前后后不过两分钟就出来了。 “走！” 张花城示意后立刻离开。 秦晓东飞快地跟上。 “大哥，搞定了？” “嗯，我们现在马上去黑市，给你一个立大功的机会，李建春的老婆拿走的粮票大概有二十张，这二十张你拿去给她换掉，她卖给你们的二十张给我。”张花城递给秦晓东一叠粮票。 “这是假的？” 秦晓东看到手中粮票时惊了一下。 可看了看，却看不出。 他在黑市收票，也遇到过几次假的粮票肉票，都是自己画的。 “你看中间的印花就知道了，已经糊了，是假的，你拿到后报警，带警察来她家！” 李建春不能留，马东升也逃不了干系，如果庞兴华能当上一把手，那他将会得到更多利益。 张花城知道这一波会让红星机械厂出现翻天覆地的变化。 “好！” 秦晓东也明白了，没再多问。 黑市。 铁柱正卖着狼肉，但在这里卖肉显然很慢，一会能来一个就不错了，一个个鬼鬼祟祟的生怕被抓，比起早市差远了。 罗成坐在旁边打着哈欠，昨晚他们喝酒喝到半夜，一个个醉醺醺的，他现在胃还不舒服。 当他看到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中年女子过来时，知道生意上门了。 “啥票？” 罗成示意。 “粮票，十市斤的，新的，我听说你们一元钱收？” 中年女子正是秦雪。 “一元钱？你怎么不去吃……嗯，你吃饭了吗？”罗成刚要骂，他收的话最高四五毛钱一张，卖六七毛钱，一元钱收他脑子有病吗？ 可他突然反应过来急忙改口，十市斤，新的？ “啊？你收不收啊？” 秦雪小心翼翼地看看四周，生怕蹦出几个市管会的。 “收，我看看票。” 罗成示意。 当秦雪取出粮票时，罗成就知道这就是自己大哥要找的人了，故作为难道：“这么多？我身上没带这么多钱，你等我一下我回去拿钱。” “我有……有肉。” 铁柱刚要说自己有钱，被罗成踢了一下就低着头闭嘴了。 “你回去多久啊？你把票给我，等你有钱了我下次再来。” 秦雪有点害怕了。 这一下罗成为难了，给了票她人跑了怎么办，不给票自己跑也不像话啊。 就在他为难时却看到秦晓东火急火燎地跑来了。 “东哥，给我钱，有二十张好粮票，新的！” 罗成急忙示意。 “我看看！” 秦晓东心里也是出了口气，赶上了！ 一看票他也吓一跳，这和张花城给他的简直是一模一样，当即掏出两张大黑拾递给秦雪道：“票不错，我们收了，我们是不是见过啊？” 秦晓东说着将票揣进口袋。 “下次还找你们啊！”秦雪大喜，也不敢多说话，收了钱就走。 “东哥！” 罗成急忙示意。 “嘘！” 秦晓东示意，然后低声道：“五分钟内让黑市全散掉，然后你带着铁柱去大哥的宅子等我们，我去找一下黑叔。” 他要去报警了。 “好！” 罗成点头。 假粮票并不少见，但一般就是一张两张画出来的，一次性出现这么多张绝对算是很严重的情况了，而且还是刚发的新粮票。 公安局秦晓东也认识人的。 第九十二章 不留余地 六十年代县城警察都是典型的全能型警察，不管是治安管理，还是刑事侦查，亦或者是抢险救灾与民生服务样样精通，这个年代还未形成以后的独立刑警编制。 县公安局。 “队长，有人来报案，说是有假粮票，嚷嚷着要见你。”当大队长王黑子出任务刚回来，就有警员跑来报告。 “假粮票？人在哪？” 王黑子一听假粮票有点惊讶。 “王队长，是我！” 秦晓东冲过来。 “你小子？” 王黑子皱眉，然后示意警员先离开。 等到警员离开，秦晓东嘿嘿笑道：“黑叔，这一次我和罗成抓到一条大鱼！” “你小子在这里别没大没小的，喊我队长，抓个画个粮票算什么大鱼？”王黑子遇到画粮票的可不少，但都是一些快饿死，铤而走险的，也不会严惩，但如果是肉票油票这些纯粹就是馋了的，他们才会严惩。 秦晓东立刻取出一叠粮票递了过去道：“黑叔，你看看，是不是大鱼！” 王黑子一看这么多也惊了一下，可当他接过时却愣住了，这是假的？ “这是假的吗？” 不管他怎么看，这粮票明显不是画的啊？ “看这里，还有这里这里！”秦晓东将粮票上的几个问题点一一指出，这些都是张花城刻意改得粗糙一些，多了一些问题，不然完美复刻太可怕会引起上面重视，最明显的是印花，一些都是直接糊掉了。 “见鬼，还真是假的！” 王黑子难以置信。 很快一张张的翻看后震惊道：“为何都是一样的？这真是假的？” 这难道是…… 他心中一惊，不出意外真遇到大鱼了！ “当然是假的，我已经知道是谁卖的了，去抓来一问不就知道了？”秦晓东催促了。 “等下，我喊人！” 王黑子立刻去叫人了。 很快几名警察骑着自行车离开警局。 秦雪回到家里高兴极了，来回看着手中的两张大黑拾，自己男人一个月也不过四十几块钱， 她突然想起自己男人带回来一大包的粮票，如果自己全卖掉得卖多少钱？ 有多少张来着？ 如果全卖掉，他们家以后岂不是又花不完的钱了？ 就在她幻想不断时，敲门声响起了。 红星机械厂。 机械厂的工人们排着队领着工钱和粮票，庞兴华头也不抬地看着资料，实际上他心里也有点忐忑。 因为这发出去的粮票都是假的。 “不对！”一直注意这边的李建春当看到超过五十个工人离开，可粮票依旧还在发，他感觉不对劲了。 一种不祥的感觉在心头弥漫。 又陆陆续续十几个人出来，看着喜笑颜开的工人们手中的钱和粮票，他慌了。 随着一个又一个工人领了工钱和粮票离开，李建春再也忍不住了。 “厂长！” 见李建春来了，工人立刻向他打招呼。 “哟，发工资了啊，来来，我看看发了多少！”李建春笑眯眯地伸出手，工人虽然感觉有点奇怪，但还是将钱和粮票都递给李建春。 李建春翻看了一下他们的粮票，手都有点微微颤抖，难道是庞兴华是通过关系又搞来了两千张粮票？ 该死的！ 李建春将钱和粮票递了回去，转身去找马东升了，出事了，他必须去和马东升说一下这个情况。 马东升正在看着文件，李建春便风风火火地进来了。 “怎么了？” 马东升皱眉。 “出事了！” 当得知庞兴华通过自己关系找来两千张粮票时，马东升也难以置信，庞兴华的关系不是在京海钢铁吗？ 这里怎么还有关系？而且谁敢冒险给他补这一个窟窿？ 都疯了吗？ “你对他粮票动了手脚？” 马东升突然冒出一句话。 李建春愣了一下，接着就有点怒气了，都这时候了还想甩得干干净净，要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暗示，我会去干吗？ “现在你还说……” 他话没说完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你们不能进去！你们做什么？” “哎哎，警察同志！” 当听到是警察时，李建春只感觉背后一阵寒意席卷。 出事了！ 一定出事了！ 庞兴华动用他的关系了！ “东西在我家里书房，立刻找人拿走，老马，我出事了你也跑不掉的！”他急忙低声对马东升说了一句。 马东升一听也炸了，这个蠢货居然把粮票偷回家了！ 门推开了，王黑子带了两个警察走了进来。 “哟，王队长，你这是？” 马东升微微皱眉。 “你就是李建春？”王黑子没理会马东升，直接盯着李建春。 “我是，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李建春故作淡定。 他猜测有可能是庞兴华举报了自己，那么家里的粮票不会被发现了吧？如果真被发现，那他只能说是被栽赃的。 “铐起来！” 王黑子一挥手。 “王队长，你们干什么！”马东升一拍桌子，愤怒道：“来我们红星机械厂抓人也不和我打招呼吗？” “凭什么抓我！” 李建春也急了，一把推开靠近的警察。 “凭什么？”王黑子冷笑，从公文包中取出一个文件袋扔在桌上，然后将二十张粮票扔在桌子上。 “认识吗？” “不认识！” 李建春一下子慌了神，腿都有点软了，求救地看了眼马东升。 “秦雪认识吗？” 王黑子继续问。 一听自己老婆的名字，李建春顿时明白了，这个蠢女人不会是拿出去用了吧？整个县城除了他们这里有就是纺织厂有，可都还没有发下来啊！ 如果是他老婆拿去用…… “认识，我老婆。” 李建春一时间心乱如麻，恨死了这个蠢女人。 “那就好，你涉嫌造假粮票违法出售造假粮票，跟我们走一趟吧！” 王黑子上前，直接强行李建春拷了起来。 “我没有！啊？你说什么？造假粮票？这，这是……”李建春刚要否认，可下一秒傻眼了，涉嫌造假粮票？ 准备说两句的马东升也不敢说话了。 他过去打开文件袋，文件袋中却是一对粮票半成品和几个橡皮章，甚至还有刻刀，看到这些他难以置信地看向李建春，你是疯了吗？ 你敢造假？？？ 造假粮票？ 李建春也呆呆地看着，随即大吼道：“这不是我的！这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你老婆秦雪说是你的，而且她在黑市出售二十张假粮票，人赃并获，带走！”王黑子将人推给手下警员。 “不！不！老马！老马你救我！是庞兴华！是庞兴华！” 李建春明白了，一定是庞兴华！ 庞兴华这是让他死啊！ 第九十三章 继续送鱼到红星机械厂 马东升却一句话也不敢说，如果是平时，就算是他们县的局长在他和李建春也要客客气气，但现在却不一样。 可看到李建春咆哮的样子，他知道也不能不帮，李建春知道他太多秘密，马东升想到这里露出笑容道：“警察同志，这是不是误会？” “误会？” 王黑子上下打量马东升，接着道：“马厂长，希望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我们在李建春家里发现大量白纸边角，还有一些裁剪成粮票大小的纸张，秦雪已经承认这是李建春做的，人赃并获，你说这是误会吗？” 马东升顿时背后生出一股寒气，完了！ 李建春完蛋了！ 可自己如果不救李建春，李建春绝对会将他们做的事也说出来的…… 王黑子转身走了几步，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马东升道：“马厂长，看来你也知情啊，一起去做个笔录吧！” “啊？我不知情！我不知情的！” 马东升一下慌了神。 当前这个年头，被调查者需要通过配合调查，提供证据来证明自身清白才可无罪，如果他不能证明自己无罪…… “走一趟吧！” 王黑子却决定都带回去了。 “我，好，我跟你们去一趟，我骑车跟着去！” 马东升一瞬间恨死了李建春，也怕得要死，搞不好他也完了，怕是得牢底坐穿，而李建春这行为怕不止牢底坐穿，枪毙都有可能。 “怎么回事？警察怎么把李厂长抓走了？” “连马厂都被带走了！” “这是怎么回事！” 很快消息传开了，红星机械厂一下热闹了。 庞兴华正在办公室坐着，看着财务发着工钱和粮票，突然看到张花城从人群中挤了进来。 “庞厂长，今天送了一筐鱼来。” 张花城拿着老钱开的单子，微笑着点点头示意。 庞兴华见张花城点头，也长长地出了口气，笑道：“谢谢啊，看来今天中午我们厂里又能吃上鱼了啊！” 他明白张花城找回粮票了。 正排队领钱的工人们一听也得纷纷高兴地相互议论起来。 有肉有鱼，这日子太舒服了！ “李建春家里？”庞兴华签字时低声询问。 “嗯。” 张花城点头。 “接下来交给我了，我不会放过他的。” 庞兴华决定动用一下他的关系了，正如张花城所说，如果不从根源上解决问题，这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他不能保证以后还会顺利过关。 就在这时生产副主任丁伟匆匆忙忙跑了进来，大喊道：“庞厂！庞厂！不好了，李厂被警察抓了，连马厂都被警察带走了！” “什么！” 庞兴华真的惊到了，立刻道：“怎么回事？” “听说是李厂的老婆去黑市卖，卖假粮票……被警察抓了个人赃并获，而且还在家中搜出了一些造假工具和假粮票……”丁伟自己说得都头皮发麻，这不是找死吗？ 李建春是疯了吧！ “这不可能，李厂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有工人不相信，钱也不领了掉头就往外跑，李建春在这里十几年，这里很多都是他的亲戚朋友，或有关系的。 马东升自然也是如此。 庞兴华不留痕迹地看了一眼张花城，这是将东西塞到了李建春家里了吗？ “李厂的爱人怎么可能去黑市卖假粮票？这绝对是假消息。”庞兴华想不通张花城是如何做到的。 而且是如何让李建春的老婆去黑市卖假粮票？ 亦或者说卖的是真粮票，但…… “千真万确，你也知道我和警局一个小兄弟关系好，抓了个人赃并获，而且也已经招了，李厂完了，连马厂都要被牵连！”丁伟精明得很，他跟了马东升多年，第一反应就是马东升也麻烦了，庞兴华这种背后有势力的怕是会接了马东升的位置，所以他第一时间跑来了。 庞兴华已经不知说什么了，但这很冒险，张花城做的票以假乱真非常可怕。 “厂长！厂长不好了！马厂和李厂被抓了！” 又有厂里的领导跑来了。 陆陆续续一会来了四五个。 “我已经知道了，你们盯好生产，都别出岔子！”庞兴华脑海中飞快地复盘，只要张花城将两千张粮票销毁，只要不出意外，就不会出现任何岔子。 李建春在劫难逃，他无法解释。 马东升也必会受到牵连的。 丁伟他们纷纷表示不会出问题，一个个目光比谁都火热，都看到了机会，马东升和李建春如果倒了，厂里一些领导都要跟着遭殃的，工人更别说了，很多都是顶替别人进来的，不是花了钱的就是马东升和李建春的亲戚朋友。 “票呢？” 现在最关键就在张花城拿走的两千张真粮票，一张都不能流出去。 庞兴华心脏都在剧烈跳动。 “都烧成灰了，这些发下去的可全都是真的。” 张花城低声说了一句就离开了。 两千张粮票虽然能卖一千几百块钱，但出了这档子事他也不敢冒险，一旦出现问题那将无法挽回，而且他知道，这些损失庞兴华会加倍弥补给他的。 庞兴华看向窗外，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等发完所有钱和票，小周兴奋地跑过来道：“厂长，他们是不是回不来了？” 他是跟着庞兴华一起调回来的，调到红星机械厂后可没少遭罪，可没想到还不到半年的时间突然就出现了这种转机。 “去找丁伟，让他去打听一下。” “明白！” 小周急急忙忙地跑了。 李建春完了，和他老婆秦雪的口供都是乱七八糟的，但毫无疑问李建春在书房做了假的粮票，那些在他家中发现的大量裁纸边缘也都确认就是粮票形状。 而且李建春是技术出身，对雕刻更是不在话下，这让李建春有口说不出。 秦雪被吓得什么都交代了，李建春也不得不说出实情。 王黑子立刻带人去厂里找了一些工人看了刚发下来的粮票，却发现全是真的，这让李建春也彻底绝望，说是有人帮庞兴华调来两千张粮票。 马东升也被秦雪咬出来了。 甚至连庞兴华也被问话，但对这些庞兴华早已有所准备，回答得滴水不漏，轻松过关。 秦晓东和罗成就很高兴。 王黑子要给他们申请荣誉表彰，有奖金，有奖状，不过钱不会太多，有可能只有100元钱，最多也不会超过500元钱，六十年代对举报有功的人员奖励都是以精神奖励为主，即使如此也让他们很得意。 张花城让秦晓东搞了十几袋粗粮，又与秦晓东他们一起吃了个饭，回去时都已经下午了。 王琳与兜兜在娘家很高兴，有姐姐陪着，晚上大哥还会回来，爸妈把他当成宝一样供着，他干脆让她们娘俩在娘家多呆几天，毕竟老陈家出事，谁知道会不会有发疯的继续上门闹。 “哥，咱们还去黑山大队吗？” 铁柱看看天色。 张花城也没想到今天会回得这么晚，好在一切顺利，抬头看看天色道：“今晚我们半夜去黑山大队，凌晨就带他们去搬狼。” 那些打死的狼必须尽快带回来，一旦出现犲狗子群，狼群等肉食捕猎者，他们拿命打的狼那就全毁了。 铁柱闻言连连点头。 第九十四章 向黑山大队求助 他们回到陈堂三里渠时，却发现大队很安静，让张花城很奇怪。 闹腾完了？ 到家后二狗说出原因，公社上午时来人了，抓走十几个老陈家的长辈，连老叔公都被带走了，老陈家的一个个吓得都躲在家里不敢出门，生怕被抓走。 抓这么多人，这是查出什么事了？ “陈秋阳如何了？” 张花城想到了几个送到县医院的倒霉蛋，估计能活下来也会很惨。 二狗摇摇头道：“没消息，不过陈彪的爹妈上午去大队把他的枪交还大队了，说是不当守山员了，陈彪也被公社抓走了。” 陈彪也被抓走了？ 张花城想了想，估计是作为守山员带那么多人进山出事，必须是要担责任的。 “不管他们，我们吃饭，晚上进山去黑山大队！” 张花城也不管这些了。 这年头和几十年后不一样，只要被公社带走，没罪也得脱层皮，何况他们早就被盯上了，老陈家这一次算是彻底地栽了，不过王魁估计也要被连累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 一听吃饭铁柱高兴得直咧嘴，但宋欣欣做的饭量太小，张花城不得不再来一大锅的爆炒赤狐肉，这样他们才能吃饱。 珂珂在这里呆了几天明显适应了，抱着布老虎在和小马骡玩，时不时开心地咯咯笑不停。 宋欣欣则愁容满面地想着杨奇，看不到一点笑容。 “下午我们干啥？” 二狗想去收鱼。 毕竟收鱼就有钱，二狗对赚钱很执着。 “等会铁柱在家里挖个地窖，我和你进山砍点小树回来铺一下地窖。”张花城要制造一个天然的大型冰柜了，不然那么多的狼带回来放在哪里？ 在院子里挖一个地窖，下面铺上木头，再将缝隙里灌满水，外面的温度很快就能结冰，到时一头头的狼就可以扒了皮储存在里面，上面再盖上木头盖上雪，存放两三个月都不会变质。 别说两三个月，就是半个月他都能全部卖光，红星机械厂以后将会成为他卖肉大户，也会是吃鱼大户，毕竟一顿消耗就很厉害。 但这年头他们也不可能天天大鱼大肉，还是得靠早市和黑市一起卖。 吃完饭后他们就开始干活了，张花城将墙角的雪都铲干净，在地上画出一个长方形，下挖一米半的深度，土都被冻得硬邦邦的，绝对是体力活，但对铁柱而言出点汗的事。 他则带着二狗进山砍柴了。 一忙就忙到天黑时，张花城的人造大型冰箱也完成了，人造土坑冰箱里里外外都铺上了一层木头，连缝隙也都灌上水结了冰，撒了一些雪进去就等着狼肉入柜冷冻。 “回去休息，半夜我找你们！” “好！” 二狗带着铁柱回去了。 到了深夜时，张花城叫上了二狗和铁柱，三人在夜色中赶往黑山大队。 这段时间黑山大队过得很舒服，没人担心会被饿死，偶尔还能见一见荤腥，但赵峰他们的压力依旧还是很大。 他们也只是勉强渡过当前的难关而已。 “老赵！老赵你醒醒！”赵峰睡得正香，被她老婆推醒。 “啊？” 赵峰迷迷瞪瞪的。 “外面有人喊，是不是狼嚎子啊？” 赵峰的老婆很害怕，这大晚上的谁会来叫门啊，她听说狼嚎子会半夜装成人来叫门，一开门就会把人吃掉。 “封建迷信，听错……嗯？”赵峰猛然坐起来，他也听到了。 “赵叔！” “赵叔，是我，张花城！” 赵峰听清了，立刻爬起来道：“点灯！快！点灯！” 等他披着衣服打开门，果然看到了张花城他们。 “你们咋现在来了啊？”赵峰吃惊，这大晚上的跑来，也不怕山里遇到狼群啊？谁敢大晚上地在山里跑啊！ 随即赶紧道：“快进屋快进屋！” 张花城很快就将来意和赵峰说了，得知他们打了一个狼群需要把狼扛回去时，赵峰都怀疑自己在做梦，不过他们有团灭犲狗子群的战绩，他倒也相信。 “需要多少人？” 黑山大队可不缺人手。 这个季节他们大队除了在屋里编荆编，什么都做不了的，能有活干自然愿意。 “最好能去二十个身强体壮的，因为打死的狼群所在位置要两小时，搬到我家里也得两小时，回来时你们还得背粮走大概三个小时山路。”张花城想好了，二十个人算上他们三个一次性能搬多少就搬多少，剩下的他们去白山湖收鱼时可以顺带着搬。 “背粮？” 赵峰一听惊喜不已。 果然不是白干活！ “对，我给你们买了一些粗粮。”一车粗粮也不过才六七百斤重，还没有一头狼卖出去的价值高。 “我去喊人！” 赵峰一时间笑得合不拢嘴。 很快黑山大队响起了铜锣声，家家户户很快也陆陆续续地亮起了微弱的油灯。 铜锣声不断，响彻整个黑山大队。 “老赵，咋回事？”有大队干部还以为出事了，风风火火地拿着枪就跑来了，却看到张花城他们也在。 陈兴旺也提着棍跑来了，错愕地来回张望，他还以为有狼进大队了。 “你们挨家挨户去通知，一家来一个有劲地跟我们去搬东西，要走半天山路，身体不好没劲的就不要叫了，回来后都有粮分，对了，有枪的让背着枪！” 赵峰让大队干部们去下通知了。 进山很危险，有枪是能保命的。 陆陆续续有社员跑来了。 “铁柱？花城老弟你们来了啊！”李老四也来了，一看铁柱他们惊喜地跑过来。 铁柱抓抓头咧嘴笑着。 “李大哥，幼娘妹子的脚好利索了吗？要是好利索了可以跟我们一起走的。”张花城看了看李老四身后，没有其他人。 “好利索了，我这就让幼娘来啊！” 李老四赶紧往回跑。 “这李老四，就想着让幼娘去过好日子。”赵峰见此也忍不住笑着打趣，毕竟李幼娘跟铁柱走了，家里也能省一点粮地，而且幼娘还是去过好日子，李老四一家巴不得快点让带走。 很快李幼娘就跟着来了，穿着新棉袄扎着红头绳，肩上挂着一个花布包，羞涩地低着头站到了铁柱身边。 “送亲？” 有大队社员猜测。 “不能吧，这大晚上的，距离天亮得好几个小时吧？” “不是说让我们去背粮吗？又有粮了？” 来的可不止二十个，家家户户来一个，一口气来了二十七个汉子，有的背着枪有的背着弓，还有的提着猎叉。 “赵叔，鱼篓做好了吗？” 张花城这一次来也是为了取鱼篓，这样才能够扩大捕鱼规模。 “多做了几个，都做好了，正好给你们带上！” 赵峰当即叫仓库保管去带人取。 “之前看到的几个小鱼篓也要！”白山湖中的柳根鱼这些小鱼味道非常好的，特别是油炸，绝对是这年头的最佳零食！ 小鱼篓张花城也想试试。 “都带走，要不够我们可以再编，反正我们闲着没事干！” 这东西对黑山大队而言没有什么价值，留着也没什么用，只能卖给公社，可公社挑三拣四还给不了几个工分。 要是能换粮，他们就很高兴了。 “暂时够了，谢谢赵叔！” 张花道谢，他明白白山湖中的鱼资源多得可怕，有了这些鱼篓，今年根本不需要考虑打猎了。 等天气暖和他就可以去海里下鱼篓，大海中的资源在这个年代绝对可以轻松爆篓。 十几分钟后赵峰就带着几个大队干部一边吆喝一边组织，很快三十几个人浩浩荡荡地进山了。 这年头的庄稼汉个个力气大得吓人，走个山路根本不是事，他们也不敢停下来，一旦停下来这温度他们就受不了了。 李幼娘一直跟在铁柱身边，她心里铁柱已经是她男人了，让张花城不得不感叹这年代的婚姻是真的简单而纯粹。 “二狗！” 当还有十几分钟路程时，张花城将一布袋的馒头递给二狗：“你带他们到了后都吃点馒头填填肚子，我带着铁柱先去收一趟鱼。” 二狗点头接过布袋。 “赵叔，你们先跟着二狗，我和铁柱先去一趟！”张花城打了个招呼就带着铁柱去收鱼了。 “好，注意安全！” 赵峰聪明的没有多问。 很快张花城带着铁柱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当张花城带着铁柱赶到白山湖时，这里比昨日还夸张，已经成了赤狐和白狐狂欢的乐园，肉眼都能看到七八条狐狸来回跑，有的叼着内脏，有的在叫，还有几个黄皮子来回穿梭。 “哥，打吗？” 铁柱要去摸枪。 “你用枪很难打到的，我打就醒。”张花城取出弹弓，等悄悄的靠近差不多了，对准了一头体型不小的赤狐。 这只赤狐正在奋力地扒着冻成一块的狼内脏。 “嘭！” 一颗石子精准地打在了它的头上，赤狐瞬间翻在雪地中没有了动静。 “运气不错。”张花城微微一笑，瞄准了第二只。 这一只却没一下打死，发出刺耳的悲鸣，挣扎翻滚着，一时间其他狐狸尖叫着四处逃窜，连黄鼠狼也都飞快地逃走。 第九十五章 人参消息 “成狐狸窝了！” 张花城看到十几只狐狸四散逃窜时也惊了一下，这山里的狐狸真的多！ 他手也没闲着，大开大合连打三只。 “哥，要不要有空来蹲守它们啊？”铁柱知道狐狸皮值钱，肉也能吃，跑了这么多他看得都有点心疼了。 张花城闻言笑道：“蹲这些东西还不如捕鱼了，砸冰吧！” 铁柱抓抓头去砸冰了。 张花城则将一只只的狐狸开膛，这些狐狸的内脏腥味很重，最适合做鱼饵。 他们忙碌的同时，赵峰他们一个个却是看得目瞪口呆，这大雪堆里面全是狼的尸体？？？ 要知道狼几乎打不中的，速度太快，而且不是打中要害也会快速逃掉，可现在他们看到的却是起码几十头狼！ “你，你们打了多少？这不会就是你们前几天说的大型狼群吧？”陈兴旺声音都有点颤。 天呐，太凶猛了吧？ 三个人打了一个狼群？ “对，这些五十几头。” 二狗扒拉着雪堆，他们已经背回两趟了，不然就是六十几头。 “几乎全是爆头。” 一位黑山大队的老猎人震惊到了。 黑山大队可是出了名的猎户大队，对狼他们非常了解的，谁能做到打中一头高速奔袭的灰狼脑袋？ “花城打的吧，你们没受伤吗？我看铁柱的狼皮大衣好像缝补了一块。” 李老四已经见识过张花城的枪法，面对犲狗子群都没当回事，甚至还让铁柱和二狗临时练枪。 他路上就注意到铁柱狼皮大衣缝补过。 李幼娘闻言也急忙看向二狗。 “没受伤，一群狼崽子而已，你们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等会扛着狼会很累的。”二狗将筐子里的布袋扔给李幼娘，示意她分一下。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赵峰他们却知道绝对没这么简单。 李幼娘赶紧开始分馒头了。 “还有馒头吃啊？白面馒头？” “我好些年没吃过白面馒头了，我带回去给孩子们尝尝！” “真香啊！” “都吃几口垫垫肚子，别等会饿的没力气耽误事，以后咱们不缺粮！” 见有的社员一拿到馒头就要往怀里揣，赵峰当即阻止。 下午刚蒸的馒头，虽然冰凉但还是软的，饥肠辘辘的汉子们一个个吃得都舍不得咽下去。 “都分了吧，我们不缺吃的。” 二狗见李幼娘拿着的布袋里还剩十几个馒头，示意她全分掉。 当张花城回来时，一群黑山大队的汉子们都分配好了，有的要扛两头，有的扛一头，都没给他们留一头。 李幼娘要扛的一头被铁柱扔进筐里。 李老四要扛的两头张花城分担了一头，二狗也替文质彬彬的陈兴旺分担了一头，这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会计力气还真大得非比寻常。 他们看到张花城筐子里都是狐狸，知道他去干什么了。 鱼篓全部都留在了这里，也不用担心丢，这里不可能有其他人来的。 当他们来到陈堂三里渠时已经早上六点了，早上六点的寒冬依旧天色昏暗，张花城带着他们陆陆续续地进了家门，一个个都自觉的静悄悄的。 人造土坑大冰柜也被扔进一头头的灰狼，铁柱和二狗带了几个人在外面忙活，其他人都陆陆续续地进了屋。 “这啥啊？” “骡子睡炕上？” 他们进来后看的不是别的，而是正在炕上趴着的小马骡，小马骡早就醒了，正抬着头懵懵地看着来的好多人，也不害怕。 “我还是第二次见睡炕的骡子！” 赵峰突然冒出一句。 正要去下面片给他们吃的张花城闻言一愣，转过头道：“赵叔之前见过？” “见过！”赵峰点头道：“在白杨树大队的书记家里见过，比你这个还小，也睡炕，一点不怕人，那小骡子名字可厉害着呢，你知道叫什么吗？” 他还没说就憋不住想笑了。 我能不知道叫什么吗，？ 原来那个带头的大队干部是白杨树大队的啊！ 张花城终于知道自己买了谁家的问题小马骡了，他也忍不住笑道：“赵叔，要不你就用你知道的名字喊一下这个小马骡你就明白了。” “啊？你的意思是……”赵峰一听哪里还能不明白，但让他喊他却喊不出口，怕自己祖宗从地底钻出来打他。 “你咋买的啊？” 赵峰无语了，怪不得有点眼熟，就是同一头。 “黑市。” “多少钱？” “四百元。” “嘶！” 看到赵峰眼神如同看冤大头，张花城也很理解。 没炕不睡觉，黏人，吃饭还上桌，动不动就撒娇，还会耍点小脾气，放在几十年后妥妥的超级网红小马骡，但在这个年代这种小马骡如果不改正以后只能面临大锅炖。 四百块钱买一头这玩意，谁看他都感觉是冤大头。 “对了，白杨树大队也有人参。” 赵峰突然来了一句。 张花城一听，惊喜道：“他们人参多吗？” “他们常年进山，挖的人参绝对比我们多，但他们敢去黑市的，有可能也卖掉一些了。” 赵峰点点头。 白杨树大队和他们一样属于山里的大队，只要能赚钱他们都敢干。 黑市？ 秦晓东说过人参很少在黑市出现，而且都是一根两根的小年份的，也就是说他们的人参还在手里！ “赵叔，能麻烦你个事吗？” “你想要他们的人参？” “如果可以的话，不管是钱还是粮票布票，亦或者是粮都可以，到时候在黑山大队交易就行。” 张花城可是知道人参的利润有多高的。 现在看来这小马骡不亏啊，虽然以后能不能干活是个问题，但现在起码家里人都喜欢，就当给兜兜和小丫买个宠物。 “简单！” 赵峰同意了，表示回去就去白杨树大队找他们书记沟通一下。 能去黑市卖马骡，胆量自然没的说，如果有人参，有赵峰牵头，还真能让他全给买来的。 又能赚一波钱了！ 宋欣欣听到动静起床了，见来了那么多人也吓一跳，得知都是张花城找来帮忙搬东西的才出口气。 张花城也忙着做饭了。 辛辛苦苦来，说什么也得让人家吃口饭。 “二狗，你去我妈家把碗筷全拿来。” 见二狗忙完进来了，张花城立刻示意。 家里碗筷碟子都算上也最多十几个，这年头有这些已经很了不起了，但现在显然不够用。 “好。” 二狗点头。 “你家的碗筷碟子也拿来！” “知道了。” 二狗转身离开了。 一群黑山大队的汉子们都自觉地在屋里靠墙坐下，有的甚至刚靠墙上就睡了，屋里炕烧火热，倒也不担心冻着。 切肉，切面片。 张花城看看时间，七点前得让他们背着粮离开，尽量不让大队其他人看到。 陈兴旺站在书桌前，看着桌上放着的三本红楼梦也是好一会都反应不过来，当前这可是禁书，是不允许看的。 他都没有看过，只听说书人说过。 “坐下看会吧，饭还得等一会。”张花城见陈兴旺一直推着他那饱经风霜的眼镜，就过来笑着示意。 “能看吗？” 陈兴旺大喜。 “能看，书不就是看的吗？”张花城笑着点头，又将书桌上的油灯点燃了。 陈兴旺坐下后小心翼翼地掀开了第一页。 很快不但二狗回来了，连花铃和小丫也都抱着碗碟跟来了，小丫被一屋人吓到了，躲到张花城身边不敢乱动。 花铃则热情地找李幼娘聊天去了，显然是二狗已经告诉她李幼娘就是铁柱媳妇。 李幼娘哪里挡得住热情的花铃，脸红红的，有点慌。 “我说二狗咋看不上我们黑山大队的姑娘，原来是有喜欢的了，这倒不奇怪了。”赵峰精的很，一眼就看出二狗是喜欢这个活泼漂亮的姑娘，怪不得几次要给他介绍对象都被拒绝。 “他们这生活真的和我们没法比啊。”一个大队干部看了一圈后羡慕的不行，吃的用的样样不缺，白面和不要钱一样一倒倒半袋。 要不要去公社申请来陈堂三里渠？ 一心想去东方红大队的赵峰也不想去东方红大队了，来这里也不错。 陈堂三里渠也算是小有名的富裕大队，当然是对比附近这些大队而言算得上富裕，毕竟人家有一口砖窑。 公社也一直想让他们离开深山，应该能同意。 锅里飘出香味，连睡着觉的都不自觉的睁开眼。 “都拿碗来盛饭了！” “来排队！” 张花城一连下了五大锅的面片才停下，这还是赵峰拦着不让下了，一个个黑山大队的社员们吃的眼睛冒光，他们都已经很久没有吃过饱饭了，更别说是白面下的面片！ 宋欣欣也擦了擦额头的汗，暗暗地出了口气。 下的面片都赶不上他们吃的。 六百来斤的粮对赵峰他们而言扛回还是很轻松的，他们现在也不担心山里危险，他们枪多人也多，就算大型狼群都不敢招惹他们的， 更何况附近的狼也被张花城他们打得干干净净。 张花城将他们送到山里时天都亮堂了。 “幼娘，以后要好好干活啊！” 李老四临走前不断叮嘱。 “嗯，爹爹你照顾好娘，还有弟弟妹妹们，我会回去看你们的！”李幼娘也是一直擦着眼泪。 她知道以后她就不再属于黑山大队了。 “不用看不用看，爹会照顾好的，别给铁柱他们添麻烦啊！”李老四生怕会让铁柱他们不满意，也是一步三回头，老眼泛红。 “不麻烦，我们会常去的！” 张花城挥挥手回了一句。 很快一群人消失在茫茫的冰天雪地中。 第九十六章 焕然一新的大宅院 “花铃，回家把爸和大哥喊来干活！” 张花城拍了拍花铃。 院子里的那些狼皮得剥，油脂也得刮，这活没两天时间干不完，得让家里人帮忙才行。 “好！”花铃一听拽着小丫就跑，小丫还不想回去的，嗷嗷地挣扎也没有用，硬是被拖走了。 “下鱼篓去？” 二狗指了指山里。 一堆鱼篓还扔在山里。 “这个不急，先安排好幼娘吧，铁柱，你现在带着幼娘去富庄大队叫上婶子他们，和我们一起进城。” 捕鱼不着急，捕得太多也卖不掉，现在肉和鱼根本不缺，而且整个白山湖的鱼只有他们去捕，鱼跑不掉的。 他还要去看看红星机械厂具体情况。 “大妹也去吗？” 铁柱一直想带大妹去城里吃面，这一次终于有机会了！ “都去，等会你们就去大路口等我们。” 张花城笑着点头。 “嗯！” 铁柱高兴地点头，带着脸红红的李幼娘往富庄大队赶去。 很快花铃跑回来了，老父亲与大哥也来了。 当他们看到藏在院子里的一堆狼时，都傻眼了，大队以前守山员打死一头狼，全大队都来围观，敲锣打鼓的，打的还是老孤狼，这…… 这守山员当的，都快成屠山员了！ “这咋打的啊，这得多少张皮子，多少的狼油啊……” 老父亲震惊。 张虎臣也麻木了，家里还有那么一堆的皮子没处理完，现在一下多出几十只？ 等他们要找张花城问问时，却发现人都跑了。 张花城带着二狗去县城了，花铃拉着小丫也笑嘻嘻地跟着，嚷嚷着非要去帮铁柱布置新房。 在大路口，铁柱已经在等他们了，也许是怕麻烦张花城他们，王富贵和两个小孩没来，只有大妹和赵香兰来了。 “婶子！” “花城，二狗，麻烦你们了啊！” 赵香兰很不好意思，本来是父母的事，却都让张花城他们包圆了。 “不麻烦的。” 张花城摇头，这些也都是铁柱应得的。 铁柱接过二狗拉着的平板车，咧嘴傻笑。 当他们赶到县城时已经八点了，这个时候早市已经不能去了。 张花城带着他们直奔大宅院。 “二锅，不去吃油条吗？肚子咕咕叫了！”小丫还想着吃油条的，结果张花城没吃饭的意思。 “别听她的，刚刚回家那一会她就喝了三大碗粥！” 花铃直接戳穿了小丫的谎言。 “才喝三大碗粥？是胃口不好还是心情不好啊？” 二狗贱兮兮的补了一刀，气得小丫嗷嗷告状。 “等会我找人给你们买油条，我和铁柱还得去送货，没时间吃饭。” 张花城安慰小丫。 早市卖不了，来晚了，黑市卖麻烦。现在他要去红星机械厂看看，看看红星机械厂现在是什么状况，希望别出现什么意外。 当他们来到大宅院时，别说赵香兰看傻了，就连花铃也瞪大眼睛走不动了，她没想到自己二哥买了一套这么大的宅子。 太阔气了！ 这只有以前地主才住这种房子吧？ “这宅子住没事吗？” 赵香兰又是惊喜又是害怕。 这房子住不会挨批吧？ “婶你就放心吧，这里的手续齐全，关系到位，不用担心的。”张花城安慰一句，带着她们走进院子。 进了院子后李幼娘惊得说不出话了，她还以为里面住着很多人家的，是买了其中一间房，可现在一看这居然一整套全都是…… “大哥你可来了啊！”秦晓东正躺在躺椅上晃悠，一看张花城来了赶紧跑过来。 老丁雷子他们都在干活。 看张花城来了也都挥挥手示意。 今天又多了几张新面孔，明显是他们找来的工人，正忙前忙后，短短两天时间这里已经焕然一新，老丁已经将所有门窗全部修好并重新刷上红漆。 “晓东，让你们先收拾的房间弄出来了吗？”张花城看了一圈深感满意，这再整几天就能全部完工了。 他询问一下秦晓东。 “整出来了！”秦晓东打量一下跟来的一群人，嘿嘿笑道：“老丁昨晚点着灯干到半夜才把你要的第一套家具全部打出来。” 张花城让老丁打了一套桌椅一个橱柜和三口箱子。 “辛苦你们了。” 张花城倒是有点意外，没想到老丁还挺靠谱的。 “哎哎，这个辛苦和他没关系啊！” 老丁听到立马从屋里跑出来，一身的木屑灰尘。 “啧！怎么还跟大哥告状呢，我这不是来这里等大哥的吗，老丁你可真不是东西！” 秦晓东一看老丁来告状，冲上去要踹两脚。 一时间老丁满院跑。 当得知李幼娘要与铁柱在这里结婚，老丁当即表示再帮他们打一些家具，秦晓东也表示回去给铁柱准备一点新婚礼物。 “罗成呢？” 张花城看了一圈没看到罗成。 “去黑市盯着了，对了大哥，昨天的狼肉都卖了，钱给你。” 秦晓东要掏钱，却被张花城制止了。 “钱你拿着，去帮我买一些锅碗瓢盆等生活用品，再多买一些瓜子和松子，对了还有水果糖。” 铁柱要在这里简单办婚礼，这些东西自然也是要有的。 一些东西都需要票，买起来麻烦，但秦晓东去买反而就方便多了。 等这边都安排好，张花城带着铁柱赶往红星机械厂。 “小同志你们来了啊！” 看门的警卫直接放行了。 “我们厂长说了，你们来就直接放行！”看张花城有点错愕，警卫笑着解释了一下。 “谢谢同志！” 张花城笑着道谢。 “是我们谢谢你们才对，你们没来前我们可是好久没见荤腥了。”警卫敬了个礼，继续去站岗了。 看来庞兴华大权在握了啊。 张花城知道这也是庞兴华给他的一个信号，他先带着铁柱来到食堂。 老钱一看他们来了热情的和见了亲人一般，当看到一头狼和一筐鱼时，也是笑得合不拢嘴。 “小同志，怎么没有四斤以上的大鱼啊？”老钱将冻得硬邦邦的鱼倒出来，没看到大鱼有点失望。 “有，明天给你捎几条！” 张花城随口应了一句，四斤以上的鱼黑市价格高一些的，给机械厂接近五百个工人吃着实是有点浪费了，还不如吃小一些的。 大鱼他能多卖一些钱。 一听这话老钱眉开眼笑。 “不是我们吃啊，我们是留着给领导吃的。” 老钱看了看周围，低声道：“听说庞厂现在暂代厂里一切工作，我们食堂也得巴结巴结啊！” “是吗？行，明天我多带几条。” 张花城看得出这老钱也是在试探，也有示好的意思，他就随口应了一句也没多说别的。 估计老钱也感觉出他和庞兴华有点关系。 老钱笑眯眯地去开条子了，他确实是在试探，因为早上庞兴华亲自来打过招呼的。 张花城若有所思，既然庞兴华暂代厂里一切工作，也就意味着马东升已经查出问题，不然上面不可能这样安排的。 也就是说只要不空降领导来这里，以后的红星机械厂就是庞兴华说了算！ “铁柱你在这等我。” 张花城示意一下铁柱后就去找财务找庞兴华了。 老钱一看张花城走了，拿了两个窝窝头跑过来找铁柱。 铁柱本来肚子就饿，给了接着，等吃完了也没听到老钱问的是什么，只听到他一直在说话。 “嘿嘿！” 铁柱有点不好意思的笑笑。 老钱叹了口气，还真是个傻子，白搭了两个窝窝头。 第九十七章 军用特殊布票与手表票 不出所料庞兴华不在财务了，只有那个叫小周的在，一看到他来了小周笑着起身道：“小同志，我们厂长说你来了就让我带你去找他。” “谢谢同志！” 张花城赶紧道谢。 “小同志你太客气了！”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一间办公室，小周敲敲门。 “进！” 庞兴华声音响起。 “厂长，小同志来了！” 小周带着张花城走了进来。 “哦，你去忙，把门带上。” 庞兴华正在满桌子地翻账本，不同于之前，现在的他朝气蓬勃，当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小周把门带上就离开了。 张花城看着凌乱的办公室笑道：“庞伯伯你是在找账本吗？” “哈哈，你什么都知道啊，我明天要去省里一趟。”庞兴华抬头看看他，笑道：“账本是不是在你手里？” 张花城点点头，从怀里取出三个账本递了过去。 这是他从李建春抽屉里拿的。 庞兴华示意他坐下，然后就开始翻起了账本，一翻翻了十几分钟。 “嗯，好啊，就差这三本。” 庞兴华脸上露出笑容。 “李建春粮票造假结果怎么样了？” 张花城也是来探探消息的，如果在几十年后这种手段就是自找死路，但在当前李建春根本无法解释，只要他无法解释就是有罪，当前就是如此。 “认罪了。” “认了？” 张花城惊讶，没想到李建春会认。 “他不认也得认，老婆认了，李建春没和他老婆说粮票哪里来的，就让她老婆帮忙裁纸的，据说是挨了一顿打就认了，连马东升都被拖下水了，还好我半年前才来一直和他们矛盾不断，不然说不得也得被带到公安局调查。” 庞兴华说话的同时拿出一小叠票劵递给他。 “这些都是在马东升和李建春办公室里找到的，你放心用，都是他们压着给他们那些亲戚朋友的。” 张花城接过后也是心中一喜，虽然只有几十张，但里面有自行车票和缝纫机票，甚至还有一张他一直想要的手表票。 自行车票两张，缝纫机票三张，手表票一张，特种布票十市尺十张，军用布票十市尺十张。 “怎么还有军用的？” 张花城吃惊，居然有军用布票和特种布票，这种都是专供部队的，全国通用不说，而且可以选择最好的布料，比如灯芯绒这种。 “我们红星机械厂的东方红拖拉机是供给北大荒部队那边的，协助他们开荒，这种东西每年都会从那边额外得到一些的，放心用，不管是特种布票还是军用布票，都可以选最好的布料。” 庞兴华也和他说了一下特种布票和军用布票的作用。 但他却不知张花城比他还清楚。 “谢谢庞伯伯，那我就收下了。” 张花城没有客气，直接全收了，对于自行车票他并没多么在意，但缝纫机票和手表票就不一样了，有了手表票，他以后进山也能准确地知道时间。 见张花城直接收下，庞兴华也满意的点点头。 “以后你有什么困难就和伯伯说，还有就是红星机械厂的名额，等我从省里回来，到时我会把那些冒名顶替的全部清除掉，把原本属于我们这里的工人能找回的找回。” “全部？” 张花城吃惊，如果全部清除，数量怕是会相当多的。 庞兴华这话的意思他也明白，如此一来自然名额少不了，到时就不是一个两个名额的问题了。 “马东升和李建春在这里十几年，留下的班底也是根深蒂固，不下猛药是不行的，这一次去省里一部分也是为了这件事，对了，你有没有兴趣跟着伯伯啊。” 见庞兴华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张花城果断摇头。 这年头还是老老实实躲在山里最靠谱。 “知道你看不上我们这点工资。” 庞兴华有点失望地叹了口气。 昨晚他去了一趟王振刚家里，什么也没说，就是去喝酒的，但也陆陆续续地问了一些关于张花城的事。 既然食品站工作都拒绝了，拒绝他也是很正常的。 张花城自然不可能同意，这年头走官场，对一个喜欢搞钱的他而言，这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你去找小周领钱吧，小周那边有一批肥皂票和煤油票棉花票，是奖励工人用的，你可以领票折钱。” 聊了一会，庞兴华见张花城没有继续呆着的意思，就放他离开了。 五分钟后小周就跑来了。 “厂长，小同志换了一些票走了。” “嗯，这几个账本你拿去对对账，整理好下班之前给我。”庞兴华将账本递给小周，他技术出身最烦就是看账。 小周拿着账本离开了。 庞兴华喝了口水，笑着摇摇头。 “以前但凡是有这孩子三分之一的果断，也不会到这里了。” 他早就后悔了，但后悔也没有用。 张花城也是发了一波横财。 自行车票和缝纫机票价格失衡与计划管制价格极高，特别是缝纫机票这段时间已经远超缝纫机价格，他记得在1965年哈尔滨黑市案中，一张蝴蝶牌的缝纫机票以320元天价成交，不过他们这里还没达到这个价格。 当他和铁柱回到大宅院，小丫嗷嗷地跑来抱着他的腿，就想出去玩，想去吃好吃的。 “二哥，你要不带着小丫去找二嫂和兜兜吧！”花铃跑了过来，拿着一个鸡毛掸子忙得比谁都带劲。 她太喜欢这个宅子了。 她甚至想住在这里。 “嗯嗯！” 小丫一听连连点头。 张花城看了看忙忙碌碌的一群人，再看看眼泪汪汪的小丫，点点头，就带这小丫头出去玩一玩。 “晓东！”张花城喊了一声。 “大哥，啥事？” 秦晓东跑出来。 “中午带他们去下馆子，我就去陪老婆孩子了。”张花城打算中午和王琳她们一起吃饭，这边有秦晓东他也放心。 “包兄弟身上！” 秦晓东当即拍拍胸口。 一听中午下馆子，也是一片欢呼。 王琳这两天心情非常好，兜兜也成家里的宝了，大姐给她买新衣服，大哥更是吃得玩的买了一堆。 她这两天晚上做梦都忍不住笑醒。 现在一家人正要去百货商场给新嫂子买一些结婚用品。 王贵林早早地抱着兜兜站在门口等着，见妹子和未婚妻还在磨磨唧唧的，忍不住喊道：“你们快点啊，外面冷啊！” “冷你不知道多穿一点啊，谁让你抱兜兜出去的啊，她多小你不知道？” 沈悦不满的声音传来。 刚准备抱着兜兜进屋，突然看到兜兜高兴地举起小手笑了起来，看着他背后都笑出声了，王贵林顺着兜兜的目光看去。 他愣了一下，来的却是张花城。 “哥，好久不见。” 张花城打了个招呼。 “嗯，嗯，好久不见，自己来的啊，嗯，进屋。”王贵林本来想和以前一样板着脸的，但想起自己妹妹过得很好，家里也都满意了，再板着脸也不像话。 而且他结婚的鱼还是这妹夫解决的。 于是他试着笑脸相迎，结果笑得比哭的还难看。 张花城接过兜兜，狠狠地亲了两口。 兜兜咯咯笑不停。 小丫见到外人了，就老老实实的躲在张花城腿后，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四周。 王琳与罗晓倩刚出来就碰到了，一个面露惊喜，一个充满好奇。 “你来得正好，我们正要去百货商场买结婚用品，花城，这是我嫂子！”王琳高兴地上前挽住张花城的手臂。 小丫急忙抱住她的腿，王琳这才注意到小丫也来了。 “你好！” 张花城向罗晓倩点头示意。 “你好，我是贵林的未婚妻罗晓倩。”罗晓倩没想到口碑高低难评的张花城居然长得高高帅帅，没有一点农村人的样子。 “哎呀，花城来了啊！”沈悦听到一看高兴道：“来得正好，我们一家都去商场转转！” 王振刚也推着自行车出来了，向张花城点点头。 他心里也直咕哝，庞兴华这眼高于顶的家伙连他都看不起，昨天吃饭时居然还问有没有可能让自己女婿去红星机械厂上班。 这是给肉里下迷魂药了？ 一行人向着百货商场走去。 张花城还想着去买手表的，可现在去买，多少有点炫耀的嫌疑，算了，等会还是悄悄的买吧。 嗯…… 要不要给自己大舅子买点新婚礼物？毕竟大舅子这几年赚的的工资有一部分可都补贴给了他们一家。 第九十八章 高档糖果 六十年代小县城的百货商场是计划经济时代物资匮乏的缩影，商品单调，却是正规生活物资的供给站。 罗晓倩和花铃的性格很像，拉着王琳一路上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和王贵林这个闷葫芦截然相反。 “今天去红星机械厂的吗？”沈悦见他们气氛有点尴尬，试图缓解一下。 “去的。” 张花城点头。 “花城，庞伯伯昨晚上还来家里的，还想让你去红星机械厂上班。”王琳一听红星机械厂想起正事，如果能在红星机械厂当工人那可比食品站都强，待遇比食品站都好。 张花城愣了一下，没想到庞兴华昨晚就来问过了。 看来是真想让自己跟着他。 王振刚也干巴巴道：“红星机械厂工作可很难得的，就是你庞伯伯也很难弄到名额，上一次我和你妈给你大哥他帮忙，他都很难办，这一次应该是有名额了，这机会难得能把握住就把握住。” 他知道张花城看不上食品站的微薄收入，但红星机械厂不一样，一般都是一些部队退役后的才能拿到去红星机械厂的介绍信。 “爸！妈！”就在张花城不知道如何拒绝时，罗晓倩突然挥手，在百货商场门口有一对穿着工装的工人夫妇正向他们招手。 “王师傅，沈姐！” 夫妇二人立刻迎过来。 “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啊！” 沈悦有点不好意思。 “我们也是刚来，晓倩什么都好，就是一出门就磨磨蹭蹭，以后贵林可要多多包容啊！” 两家人见面，一个个也都是喜笑颜开。 张花城打量了一下，这一家都是工人，男的穿的是纺织厂的工作服，女的穿的是服装厂的工作服，这一家三工人，倒真是门当户对。 “糖！” 兜兜突然指着百货商场。 她这两天来过这里，知道里面有糖吃。 “好，爸爸给你买糖！”张花城身上现在可是不缺票，各种票都有，别说买糖了，就是里面一些高档点心他都能买。 小丫一听使劲拽拽自己二哥，表示自己也要，却被张花城无视。 进了百货商场张花城带着王琳她们直奔点心区，虽然是物资匮乏的时代，但有钱有票还是能买一些好东西的。 “水果糖在那边。” 王琳见张花城带着她们来到点心区域，小声提醒，这里的点心贵不说，还必须要搭配票才能购买。 张花城一眼就看上了伊拉克蜜枣，这可是当前进口蜜饯枣，甜腻入迷，一斤的售价在四毛钱，属于高价零食，一般探病或送礼才会买，吃完的玻璃瓶也会被保留作为容器。 “同志你好，给我来两瓶蜜枣。” 张花城指了指放在高处的伊拉克蜜枣。 售货员是个男的，还在整理着货架，听到后头也不抬道：“这是进口的蜜枣，需要搭配糖票或布票，工业劵也可以，两瓶的话需要一张工业劵。” “可以的。” 张花城可不缺票。 等买完后张花城看向售货员摆在架子上的糖水罐头道：“再来三个罐头，谢谢。” 橘子瓣的罐头，这年头甜水珍贵，一般生病时才会舀一勺，空瓶可是装盐装油的好东西，甚至还能当嫁妆。 小丫高兴坏了，拎着网兜也不嫌沉。 “你哥他们这是要买缝纫机啊？”张花城带着王琳转悠了一会，却看到一家人正围在一起看缝纫机。 “买不了，没有票。”王琳小声说了一句。 “不能吧？” 张花城错愕，不说老丈人一家，就是这嫂子一家三个和缝纫有关的工人，还能没缝纫机票？ “真的！” 王琳点点头：“缝纫机票这两天黑市价格都涨上天了还没货，不过我听嫂子说明年厂子就会分配一张给罗叔叔。” “爸妈也搞不到缝纫机票吗？” 张花城惊讶。 食品站站长都是亲戚，这应该不难。 “食品站每年就只有两张缝纫机票，食品站那么多的工人都排队等着，我们家有缝纫机有自行车的，是分不到票的。” 王琳对这些倒是很清楚。 张花城想了想取出一张缝纫机票递给王琳。 “你，你哪来的？” 王琳一眼就认出是缝纫机票，难以置信地看着来回翻看着，当前的缝纫机票在黑市的价格比缝纫机价格都贵！ “这个也拿着！” 张花城想了想又抽出两张高档糖票和一张十尺的特殊布票递过去道：“就当是送给你哥的新婚贺礼。” 要不是王贵林结婚，他是真不舍得给布票，缝纫机票他反而不在乎，可特种布票和军用布票有钱再黑市也是买不到的。 “啊？” 王琳一时间愣在原地。 “我们家缝纫机我用得也少，先给贵林和晓倩用吧，前两年买的也没用几次，我们可是答应给小两口一台缝纫机的。” 沈悦见儿媳一直盯着缝纫机，略有点尴尬。 王振刚也是老脸一红。 他们之前答应嫁妆里面有一台缝纫机的，但最近黑市上的缝纫机票天价不说还没有货，他也没办法。 “那怎么能行呢，等明年就轮到老罗分缝纫机票了，早晚的事。” 罗晓倩的妈妈摇头。 她们已经很满意了，嫁妆里有一辆自行车已经很了不起了，而且还弄到那么多的肉和鱼，到时婚宴绝对办得热热闹闹，很有面子。 “花城，好像不用给。” 王琳听了听又悄悄地拿回来了。 “给了吧，你哥这几年帮过我们不少，你爸是那么要面子的人……” 张花城见王琳有点不舍得，也是哭笑不得。 王振刚绝对是那种面子不能丢的，要不然也不可能跑黑市找四斤重的鱼，还一口气要二十条。 王琳听了后才点点头，拿着缝纫机票过去了。 “哥，这个是花城给你的新婚贺礼。” 王琳将四张票塞给了王贵林。 “嘶！”王贵林没想到自己妹妹会塞票过来，接过来一看后吓一跳，缝纫机票与特殊布票，还有两张一斤重的高档糖票。 “缝纫机票？” 沈悦眼尖，也是惊到了，自己闺女怎么还有缝纫机票？ 她急忙看向张花城，显然这票是张花城搞来的。 “我看看！” 王振刚上前，小心翼翼地拿过票。 “这哪来的啊？缝纫机票黑市还能搞到，可特殊布票和高档糖票，这东西哪里搞的啊？” 他非常清楚特殊布票和高档糖票难得。 第九十九章 来自南方人的战书 罗晓倩一家也看愣了。 缝纫机票突然就有了？ 而且还有特殊布票，特殊布票可是连灯芯绒这种高档布料都能买的，高档糖票更是能买到红虾酥这种奢侈品糖果！ “花城，这票？”王振刚拿着票来到张花城面前，这票他都搞不到的！ “庞伯伯上午给我的。” 张花城也如实说了。 “不可能！” 王振刚不信道：“昨晚上我还问过他能不能给贵林搞一张缝纫机票，他说这东西搞不到的，更别说特殊布票，让他搞几张普通布票都说没有，你是让秦晓东给你搞的吗？” “就是，庞伯伯有这东西还能不给我吗，我也是他看着长大的。” 王贵林也不信。 “嗯……” 张花城听得都不好意思说话了。 庞兴华这明显是都留给他了，至于连普通布票没有也正常，都被他前两天搜刮过了，一市尺他都没放过。 “真是？” 王振刚见张花城神情古怪，瞬间血压高了。 他也奇怪秦晓东怎么能搞得到特殊布票和高档糖票。 见张花城点头，王振刚沉默了，默默地走到沈悦面前道：“以后庞兴华来了别给他开门。” 这么多年的同学，他们还经常写信，现在好了，友谊小船说翻就翻了。 王贵林依旧不相信。 “真是庞伯伯给你的？” 他昨天为了要张缝纫机票可是说了一晚上好话，最后票没要到想要点普通的布票做新衣服，结果也来一句没普通布票。 这可真的是没有普通布票啊，是有特殊布票啊！ 见张花城点头，王贵林尴尬的脸都有点红了，难道庞伯伯是想给琳琳的，不对啊，昨晚琳琳也帮他要的啊？ 当时也是直接拒绝了啊！ “那个，妹夫，缝纫机票我和晓倩就厚着脸皮收下了，糖票也收下了，这个特殊布票是不能收的，你们，那个，这个特殊布票不是用来买普通布料的，可以买灯芯绒，纯毛粗纺呢这种天然高档布料，买优质棉布青花旗还能多扯几尺。” 他犹豫一下，还是将特殊布票递了回来。 一群人的目光都盯着这一张特殊布票，这种布票当真是一票难求，比如说能买的纯毛粗纺呢，这可是纯羊毛制成，质地厚实保暖，在纺织厂和服装厂都见不到这种高端定制面料的。 不过十尺布也只能做一身女士服装。 “对，我们不能收的，这个正好可以给琳琳做一身新衣服。”罗晓倩虽然眼馋，但知道这东西不能要。 “我们还有的，你们收下就行。” 张花城有点不好意思了。 庞兴华给他的时候，可没当好东西，就直接塞给他了。 “还有？” 王振刚声音都高了三分。 张花城想了想摸出几张票，只想着别拿出缝纫机票和自行车票，谁知不小心把手表票也一起摸出来了。 “还有手表票？” 王振刚一时间怀疑自己在做梦，要知道手表票比自行车票还难搞，他天天最宝贝的东西就是自行车和他的上海手表。 “老庞是不是疯了？” 沈悦也怀疑了，做事一直以来都中规中矩的庞兴华，最近怎么开始抽风了？ 他们之前一起去给王贵林要个红星机械厂的工作，都被直接拒绝了，昨晚上好吃好喝伺候着，还给红烧了一条四斤半的细鳞鱼，一听要缝纫机票也是一口拒绝，要个普通布票都说没有，还以为和以前一样死板，可这怎么回事？ “晓倩，我们先买缝纫机，再去给你买高档布料做一身好看的衣服。” 王贵林拉着罗晓倩买缝纫机了。 他看到张花城还有，也就不客气了。 罗晓倩的爸妈也是面面相觑，反应过来后急忙跟上。 最高兴的莫过于罗晓倩了，她从没穿过高档布料做的衣服，没想到现在能有一身了，而且还有缝纫机了！ “我们……嗯，我们去买个手表。” 张花城拉着王琳抱着兜兜跑了。 “二锅等等小丫！” 小丫急忙提着网兜跟上。 “老庞是要干啥啊？” 王振刚现在还没缓过来，多年的友谊说翻就翻，想起昨晚摇头拒绝的样，就让他恨得牙痒痒，这是来骗吃骗喝了啊？ “昨晚就很奇怪，想让花城去红星机械厂工作，不对，不对，他说的是让花城跟着他去红星机械厂，不会是让花城在他手底下做事吧？肯定是发生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要不我去问问？” 沈悦反应过来了。 她很震惊，如果是让张花城跟着庞兴华，这可不是什么工人了啊！ 庞兴华巅峰时期是什么级别他们很清楚的，如果不是太死板做事不知道变通，也不至于被赶回老家。 “别问了，花城不说就是要保密的，我们还是少知道点好。”王振刚也察觉到了，他也好奇是什么让庞兴华性情大变做事如此不按规矩了。 张花城终于有手表了。 上海a581手表，一张手表票和120元就买到了。 这可是当前质量接近瑞士手表同期水平的a581，厚重感让张花城很满意，以后他在山里也能有精准的时间了。 “小丫说花铃也来了，花铃呢？” 王琳好奇地来问问。 花铃来了怎么没见到？ 她还奇怪张花城怎么会自己带着小丫来城里。 “花铃去新宅子打扫卫生了，不用管她，二狗也在。”有二狗在，张花城还是很放心的。 “中午花铃和我们一起吃饭吗？” 王琳知道张花城买了一个大院。 “花铃他们下馆子，我们吃就行，对了你在城里呆两天，最近大队挺乱的。”张花城不准备让老婆孩子这两天回去，毕竟大队现在乱成一团还没出结果，说不得还会有人去他家里闹腾。 “嗯。” 王琳点点头，她也没问大队出什么事。 这时张花城无意中看到雷子正在百货商场里来回张望，见其急躁躁的样子，感觉是出什么事了。 “琳琳你抱一会兜兜，我先出去一趟。” 他将兜兜递给王琳。 “你去忙，我带她们转转。”王琳一手拉着小丫一手抱着兜兜。 “大哥！” 雷子也看到了张花城，急忙迎上来。 “出去说。” 张花城示意，带着蕾子向外面走去。 一出门雷子就立刻道：“大哥，那群南方人来了，在黑市给我们下了战书，罗成幸亏翻墙跑得快不然就被他们堵住了，东哥说下午要去会会他们。” 果然。 “来了多少人？” 张花城知道来者不善。 “具体不清楚，但不超过二十个。” 雷子摇头。 不超过二十个吗。 “你们回去等我，我吃完饭就过去。”张花城也想去见识见识这群南方人，敢在中苏边境活动，必然也会有一些好东西。 这些人敢跑中苏边境，绝对都是刀口上舔血的狠人，这也是秦晓东他们怂的原因。 第一百章 国营饭店 雷子点头，刚要离开却被张花城叫住。 “雷子，你让二狗回去一趟，把藏在我屋里的驳壳枪都拿来。” 带枪械不是为了火拼，而是威慑。 张花城在家里藏了六把驳壳枪，弹夹也有十二个，有这些东西他相信对方会很理智地谈判。 “好！” 雷子眼睛一亮，驳壳枪的威慑力可不小，他没想到大哥还有这种好东西。 此时的秦晓东已经和热油上的蚂蚁一样在家里来回转，对方这一次来了接近二十个，而且听说连枪都带来了几杆，绝不会轻易罢休的。 刀子推门而入。 “真冷啊！”刀子冻得打哆嗦，关上门就往炉子前跑。 “八喜呢？” 见刀子自己进来，秦晓东皱眉。 “去叫和尚了，等会一起过来！” 刀子哆哆嗦嗦地回了一句。 一听这话秦晓东松了口气，算了一下自己这边的人数，加上张花城他们三个已经没有什么劣势了。 “红姐会来吗？” 暖和了一会，刀子突然冒出一句。 “滚你的，让她来打死我们吗？”秦晓东一听红姐两个字本能地一哆嗦，接着狠狠地瞪了刀子一眼。 “最多也就打你。” 刀子撇撇嘴，见秦晓东面色不善赶紧道：“罗成呢？” “带铁柱二狗他们去吃饭了，在国营饭店，你吃你现在就去。”秦晓东一点胃口都没有。 刀子一听飞快地向外面跑去。 罗成老丁他们已经带着二狗他们在国营饭店坐下了，这里的服务员都认识罗成，倒是主动过来问问吃什么，态度没有太恶劣。 “我大字不识几个，花铃你看吧。”二狗见罗成把菜单递给他，当即将菜单递给花铃。 他们一群人就花铃识字。 “这么贵？” 花铃看了后忍不住低呼，一盘红烧排骨要三张毛票，一份回锅肉要五张毛票，油豆腐粉丝汤也要两张毛票，就连醋溜土豆丝都要一张毛票！ 而且还需要补一些粮票或者肉票！ 服务员一听翻了个白眼，要不是罗成在这里，她绝对掉头就走。 “那我点吧，小宋，给我们来一盘红烧肉，再来一份回锅肉，嗯，炒鸡蛋一份，醋溜土豆丝一份，玉米碴鸡蛋汤一份，再来一只你们这里的特色香酥鸡，再来一盘凉拌猪头肉，对了，再来一条鱼，醋溜土豆丝上两份，米饭一人给我们来一碗！”罗成见花铃为难，就自己点了起来。 服务员一一记下后翻着白眼离开了。 “小丫知道了会不会哭啊？”花铃听得忍不住咽口水，红烧肉，回锅肉，香酥鸡，凉拌猪头肉，这些她以前都只是听说。 当凉拌猪头肉和土豆丝先上来时，罗成赶紧示意道：“吃，别客气，吃！” 老丁拿起筷子也赶紧道：“吃！吃！” 铁柱吃饭是不会客气的，也跟着吃了起来。 当回锅肉端上来时凉拌猪头肉和土豆丝已经被吃得干干净净。 李幼娘也是第一次下饭店，她从未吃过这么多的菜，在家里时一年到头吃得最多的菜就是野菜和大白菜，家里吃饭最多也只有一个菜的，她现在很想带着她的爹娘和弟弟妹妹们也这样大吃一顿。 这一顿得吃多少钱？ 不止是李幼娘，就连赵香兰也在想这个问题。 大妹小心翼翼地吃着，乌黑的大眼睛时不时看看其他人，她都不敢伸筷子，全都是铁柱夹给她她才会吃。 “哥，这个好吃。”大妹小声地和铁柱说了一句。 铁柱赶紧给她又夹了一块。 “我能带回去给弟弟吃吗？” 大妹咽咽口水。 “你们放开吃，等会我给你们打包几个菜带回去吃，这里的菜便宜着呢。”罗成耳朵好使，闻言立刻表示等会再点几个菜打包，他心里也奇怪，大哥他们每天赚那么多的钱，这点东西算什么啊？ 等到红烧肉和香酥鸡端上桌，好吃得让她们怀疑是在做梦。 要知道当前生产队的家庭，一顿能有一碗饭吃就不错了，再能吃口咸菜就很好生活了，更别说吃饭。 “二狗哥！” 雷子来了，向二狗示意。 二狗知道雷子去找张花城的，现在这样子一看就是有事说，猜测是带话来的，起身走了过去。 “啥事？” 雷子低声道：“二狗哥，大哥说让你回去把驳壳枪拿来。” 拿枪？ 二狗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花铃，接着低声道：“我现在就回，你替我打个掩护。” “明白。” 雷子当即点头。 见二狗走了，花铃疑惑道：“二狗去哪啊？” “大哥那边有事忙不过来，就让二狗去帮忙了。”雷子厚着脸皮坐了下来，不忘记让服务员加一副碗筷。 “二哥也真是的，他都还没吃饱……” 花铃不满地咕哝。 菜逐渐上齐了，胡吃海喝的吃法也让李幼娘她们看得心疼，刀子也中途跑来了。 罗成吃了一会就去找服务员了，在他们还没吃完时就打包了一份红烧肉和一份锅包肉，还有两只香酥鸡。 香酥鸡是荷叶包裹，红烧肉和锅包肉都是油纸包裹，全都缠好草绳。 在店里的香酥鸡一整只就要一块两毛钱，相当于普通工人两天的工钱，是当前国营饭店中少数能体现奢侈感的菜。 下午一点半左右，张花城来到秦晓东家里时，屋里已经坐满了人。 二狗和铁柱也在，一个个都在擦枪。 “大哥你可来了！” 秦晓东一看张花城来了也出了口气，现在那群南方人就在黑市等着他们，在他们的地盘，如果不去他们以后也没脸混了。 张花城点点头看了一圈，秦晓东，罗成，雷子，老丁，刀子，还有之前揍过的几个，甚至还有一个秃头和尚。 “人齐了吗？” 张花城示意。 “还有两个已经过去探探情况了，黑市那边也有几个咱的人，那群南方人狂得没边了，就在黑市等我们。” 秦晓东赶紧点头。 “我们去可以，但有一个要求，你们谁也别乱来，到了以后我去和他们老大谈。”张花城也担心他们一上头就动枪，这么多枪到时出了事抓到怕是都得枪毙的。 “没问题！” 秦晓东巴不得如此。 “上一次你们约架是怎么约的？” 张花城接过二狗递过来的驳壳枪。 “单挑，对方出两个我们出两个，雷子和和尚上的，不过他们都太狠了，和尚还被对方插了一刀，然后就……” 秦晓东看向罗成。 罗成赶紧道：“我那不是看他们不停手吗，我就想开枪吓一下的。” 他确实没有打人的意思，但枪法太烂，歪打正着一枪打在了对方老大的腿上。 “单挑？” 张花城一听是单挑，那他可不怕了。 “那我们现在就去吧，长枪也都不要带了，带六把驳壳枪去就行。”张花城将一把驳壳枪递给秦晓东，又给他塞了个弹夹。 “老丁拿一把雷子也拿一把，我们去会会这些南方人。” 他知道这群南方人才是狠人，放在九十年代绝对都是混黑的狠辣之辈，这年头就敢跑商线，杀人越货这种事自然也是家常便饭。 “大哥，他们八成还是要单挑，我们这些人就和尚能打，可他上次的伤都还没好。”秦晓东有点不好意思了，他虽然是老大，但一点都不能打。 “我上！” 二狗见张花城不语，还以为他为难，立刻表示他可以。 “看看情况再说。” 张花城知道二狗能打，但他还没有教二狗真正的格斗技巧，遇到高手二狗就是拼命也很难取胜。 铁柱天赋异禀但却不会打架。 “我也能上！” 雷子上次虽然打输了，但对方当时也不好过，他还是很不服气的。 “其实尽可能地化解这场矛盾，对方不是善茬你们也知道，要么就把对方全搞死，要么最好化解恩怨，毕竟他们是来回跑的，你们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防备着他们，而且他们还知道你们地弱点。” 张花城提醒。 他也不想在这个年头将事搞大，真出事谁也救不了他的。 “大哥说得对！” 秦晓东也是这个意思。 “我也想，可他们说这一次必须要我一条腿，大哥，我，我不去行吗？”罗成害怕得不行，对方这一次就是冲他来的，不管输赢他怕是难跑。 “你奶奶的你个怂蛋！” 老丁一听对罗成脑袋就是一巴掌。 第一百零一章 南方人约战黑市 罗成遇事就怂，这一点张花城是见识过的，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罗成是最后一个上的，见秦晓东他们全倒了果断地上一跪，熟练的他都没好意思打。 “怕毛？他们谁也动不了你一下！” 秦晓东也气地踹了罗成一脚。 “放心吧，他们只是吃了亏来找回面子的，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他们还是懂的。”六十年代还不存在黑社会，等到改革开放伴随着市场经济转型时才会出现，当前政策只有零星犯罪团伙。 张花城示意一下手中的驳壳枪，这东西才是硬道理。 罗成闻言也出了口气。 “大哥，我们去会会他们！” 秦晓东一听有道理，也精神了几分。 黑市，一群南方人此时正分散在黑市里各个角落。 “虎哥，他们来了！” 一个穿着灯芯绒的矮子从一条巷子口跑来。 身穿军大衣的领头男人当即吹了一个口哨，与此同时他袖口露出一把闪烁着寒光的三棱刮刀。 其他南方人纷纷靠过来，有的从怀里摸出油纸包裹的雷管，有的则取出猎枪或步枪，一个个眼神凶狠地盯着巷子口。 黑市几个摆摊的也都相互对视一眼，一个个不留痕迹地摸向刀斧，有的则赶紧收拾东西跑路。 秦晓东与张花城来了，二狗老丁他们跟在后面。 “都是狠货，你们都别硬来。”张花城看到有的手里拿着手榴弹有的拿着雷管，一个个眼神凶狠如山中灰狼，这些显然都是亡命之徒。 秦晓东自然明白。 上次他们就见识过了，也幸亏当时对方没准备。 “哟，还以为你们当耗子不敢来了呢。”军大衣领头男子向前走了几步，走路有点瘸腿，目光凶狠地盯着人群中的罗成。 接着他不由自主地看向铁柱，铁柱这身高和体型威慑力着实是不小。 “你们又跑来做什么？” 秦晓东挪了一步挡住他的视线。 “这趟活没捞着好嚼的果儿，你们这票码子肥啊，够我们兄弟吃半年。”军大衣领头男子目露凶光，扯下围脖，露出一张刀疤脸。 “捂捂喳喳，也不怕崩碎牙？” 秦晓东一点也不怂。 “崩碎牙？” 领头男子闻言哈哈大笑起来，然后示意一下自己身后。 秦晓东也笑了起来，接着他掀开棉袄，露出一把驳壳枪，与此同时其他人也都纷纷取出驳壳枪。 刀子更是举起一捆老式手榴弹，和尚衣服一掀，一捆的雷管正捆在身上。 同时五六个黑市的摊主也都纷纷提着刀斧站了起来，显然也都是和秦晓东他们一伙的。 领头男子显然没想到会有这么多的驳壳枪，一时间也是脸色不好看，驳壳枪这种连发子弹还多的大威力手枪，威胁力极强。 一时间气氛凝重，剑拔弩张。 “两位冷静一下，晓东，收了家伙。”张花城开口了，然后示意一下秦晓东。 秦晓东一听当即用衣服盖住驳壳枪。 雷子老丁他们也都纷纷收了家伙。 见此一幕军大衣领头男子微微皱眉，然后想了想就收了手中的三棱刮刀，又向身后示意一下，跟着他的一群南方人也都纷纷收了家伙。 “花舌头？” 军大衣领头男子看向张花城。 花舌头是中间人，说客的意思，属于黑话了。 “我是他们大哥，上次的事我也听说了一二，你有什么想法就画个道。” 张花城知道既然来了就把事情揽下来。 而且他看得出对方根本就没有拼命的样，就是想找回上一次被抢走的东西，想拼早就拼了。 “黑子！” 领头男子突然喊了一声。 人群中一个穿着破棉袄，带着狗皮帽的青年走了出来，相貌平平，看起来很普通。 他身后跟着一个穿着花棉袄的女孩，眼神慌张地拉着青年的衣角。 “虎哥。” 黑子拍了拍女孩肩膀，然后来到虎哥面前。 李虎眼中闪过一丝振奋，看向张花城道：“你们只要有人能打赢他，我们给你们价值1000元货物，打不赢，你们就给我们1000元价值的钱票，同时再将上次抢了我们的东西拿钱补上。” 接着他看向秦晓东，低笑道：“呵呵，你们可以一个个上啊，随便你们多少人都可以！” 叫黑子的青年二话不说从腰间拔出一把雪亮的短刀。 “一个个上？” 张花城惊讶了。 “嚣张你妈啊，老子来会会你！” 雷子一听当即拔出匕首就要上前，他也是玩刀的行家。 “能废几个是几个，做好这件事回去以后你们兄妹就跟着我吃香喝辣！”李虎转身在黑子耳边说了一句。 张花城一把拦住雷子，他听得清楚。 来者不善！ “我来吧。” 他取出瑞士军刀，看样子对方必是高手，雷子这种全靠凶狠，连他一下都接不住的，怎么可能是对方对手。 而且对方明显是准备下死手的。 “大哥，生面孔，上次没见过这个。” 秦晓东低声示意。 “哦哦哦，对了对了，还有一件事差点忘记了，如果我们输了，我再送你们一条腿，可如果你们输了，那个小逼崽子必须给我断两条腿！”李虎突然走了回来，然后指向了人群中的罗成。 罗成一听脸都吓白了。 “那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张花城来到这个叫黑子的面前。 黑子突然动了，毫无预兆，手中的短刀直削张花城面部，凶猛而快速，就连李虎都没想到黑子会瞬间动手。 李虎只感觉眼前一花，就看到黑子和张花城已经换了个位置，还是背对背。 几根发丝飘落，张花城侧脸看向黑子，如果不是他，换成任何人这一下就会被废掉，快！非常快！ 要不是他最近身体素质提升，怕是都要被划破脸，而不是只掉几根发丝。 黑子一把捂住脖子，手都在微微的颤抖。 “哥！” 女孩尖叫一声冲了上来。 可接着她停了下来，她看到黑子拿开的手并没有一丝血迹，而黑子也仿佛不理解，一遍一遍地摸着自己的脖子。 “好快！” 和尚吃惊。 老丁也终于明白秦晓东他们为什么说和遇到鬼一样，这种身手拿什么去打？也明白为什么秦晓东不想着报复了，连雷子这种好战分子躺了几天的都没想着报复。 拿什么报复？ “刀背？” 雷子沙哑的声音响起。 “吓一跳吧？”张花城举起手中的瑞士军刀，却是反手拿的刀，刚刚他用刀背在黑子脖子上划了一下。 黑子沉默，然后收起了刀。 “你他妈干什么？” 李虎见此一幕怒喝。 黑子有多强他是知道的，在苏联边境被几个老毛子拿枪围住都将他们反杀，平日不管遇到什么对手都没输过，而且赢得都很快，可现在这是什么意思？ “出刀很快，练了很多年吧。”张花城刚刚心里也是惊了一下，这也就是自己，换别人谁躲得开？ 黑子不语。 第一百零二章 内讧 “你输了。”秦晓东当即看向李虎。 “放屁！” 李虎怒喝道：“黑子，你还在等什么？” 他自然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但他现在真输不起，钱多少不说，他腿上的伤好不容易好得差不多了，这要是再断一条腿，不用别人，底下这帮人就能把他给刮了。 以后也没活路可言了。 黑子犹豫一下看向李虎。 “这一次事了，你和你妹妹就离开吧，你欠我的就当你还上了。”李虎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 黑子闻言身子一震，立刻看了看妹妹，然后点点头，将身上的刀一扔然后走向张花城。 “干啥？耍赖？” 秦晓东一看不愿意了。 这都输了，怎么还要继续？ 张花城却挥手示意让他别管，刚刚他和黑子一接触就明白了，黑子虽然厉害但不是他的对手。 差距还是很大的。 黑子也明白这一点。 张花城将手中的瑞士军刀收了起来，看向黑子道：“既然是空手，那这一次我可不会留手了。” “谢谢！” 黑子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感激，紧接着一步向前，五指弯如钩，力灌指尖如猛兽一般扑了上来。 练家子！ 练的还是虎形拳！ 张花城一眼就认出虎形拳，侧身躲过虎爪锁喉，而黑子却身子一沉，侧身扫腿，迅疾如虎尾横扫。 反应挺快啊！ 张花城也不在犹豫，施展出了多年后的军中禁术黑龙十八手。 一时间两人打得你来我往，速度也是越来越快。 张花城大开大合招招攻其要害，黑子的虎形拳重心沉稳，步伐如虎踞，但面对凶猛无比的攻势让他短短几个呼吸就落入下风。 虎形拳进退迅猛，可此时面对张花城却很无力，当他奋力挡住张花城一拳时，紧接着就眼前一黑，被一腿抽飞五六米，重重地砸在了雪堆里。 “哥！” 黑子的妹妹尖叫着跑过去。 可此时的黑子直接昏了过去，很快就响起女孩的哭嚎。 李虎一瞬间脸色更白了，脸也变得无比狰狞，他回头看了看跟着他的一群人，咬咬牙道：“我们输了！” “哈哈哈哈，大哥威武！” 雷子大笑起来。 “草，太牛了！”秦晓东激动地奋力鼓掌。 老丁看向八喜，眼中露出一丝怜悯，怪不得躺了一星期，八喜据说被踹飞四五米撞在墙上晕过去的。 “理解了吧。” 八喜也是有仇就报的那种，但对张花城他是一点想法都没有，那种相差十万八千里的感觉让他绝望。 罗成则长长地出了口气，差点激动地去给大哥磕一个。 “我叫张花城。” 张花城来到李虎面前。 李虎闭上眼睛吸了口气道：“李虎。” “你们去的是苏联边境搞货的吧？这次弄到了什么好东西？”张花城对他们弄到什么东西非常感兴趣。 当前是中苏关系恶化时期，官方贸易终止，但民间小额物品交换，如边境集市还是存在的，尤其是黑龙江和新疆等接壤地区，只是物品流通受到的管控极其严格。 “从老毛子那边搞了一些闹钟和手电筒，按规矩我们给你们价值1000元的货。” 李虎知道这一次又栽了。 他没想到还会有比黑子更强的，要知道黑子可是一个打十几个都不带受伤的，被打的都非死即伤。 “光荣牌机械闹钟和信号牌手电筒吗？”张花城一惊，这可是好东西啊，对当前连电都没有的陈堂三里渠，手电筒那绝对是宝贝中的宝贝！ 能从那边搞来的，都是军用的！ “光荣牌机械闹钟和灯塔牌的手电。”李虎见张花城没有要他腿的意思，心中也生出一丝希望。 他如果真残了，可就没活路了，他得罪的人太多，想让他死的人也不少。 “阿虎，兄弟们可是没搞多少的，要出就出你们的份吧。”人群中一个穿着老羊皮袄的中年汉子突然开口。 接着中年汉子冷笑道：“兄弟们，我们走，想继续跟着阿虎的就留下，不想跟的就跟我走，我保你们以后吃香的喝辣的！” “徐正你什么意思！” 李虎顿时大怒。 他没想到徐正还想带走他的人。 “放心，东西我们会和之前一样按照约定的平均分配的，但我们真不愿意和你合伙干了，因为你现在没有资格了。”羊皮袄汉子徐正摊摊手。 路线他知道了，李虎现在如此狼狈，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一看内讧了，张花城也不说话了，这些人都不是善茬，不过能内讧说明就不可能和他们起冲突了。 好事！ “你是知道了路线想自己单干了吧！” 李虎死死地盯着徐正。 徐正却是冷笑一声道：“别说这些没有用的话了，兄弟们，想跟着我的就跟上，想继续跟着李虎的就跟着李虎，我老徐不强求！” 说完转身就离开了。 他带来的人也都转身跟着离开。 “徐哥，我们跟着你！” “虎哥对不起了，兄弟们拿命带回来的东西不可能给你填的。” 立刻有几个跟着李虎的也都纷纷跟上。 有人犹豫再三后也咬牙跟了上去。 “连桥，你他妈的，你的命还是虎哥给你救回来的，你现在是要跑？” “小四！” “你们他妈的！不讲义气！” 跟着李虎混的灯芯绒夹克矮个子见此一幕气得咒骂连连，但却只能看着一个个跟着离开。 李虎身边很快就剩下四个，其中两个摇摆不定的见此情况也是对视一眼，然后道了个歉后就跟上了徐正的队伍。 “阿土？” “小海，让他们走。”李虎拦住了灯芯绒夹克小孩，冷笑道：“等他们到时遇到麻烦时自会后悔的。” “哈哈哈哈！” 徐正得意的大笑带人离开了黑市。 秦晓东他们相互对视一眼，没想到对手就这样内讧了，如此说来他们以后反而不会有人来找麻烦了。 一阵咳嗽声传来。 “哥！” 女孩又惊又喜，赶紧扶起雪堆里的黑子。 “身体素质这么好的吗？” 张花城都惊讶了，他用的可是以后黑龙特种大队的黑龙十八手，军队都禁用的，虽然说他现在还没恢复巅峰，但这一击下去居然不到三分钟就醒了。 普通人挨一下打死都是正常的，这也是为什么被禁用的原因。 “大哥，咋弄？” 秦晓东来到张花城面前示意一下李虎。 李虎闻言脸色不好看，现在的他已经成了粘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要你一条腿对我们而言没有任何价值，你既然是跑苏联边境的，那我想我们是可以合作的，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 张花城都不敢去苏联边境，现在两方交恶，去那边比在山里遇到大型狼群都要危险百倍。 但那边的东西他却是真的想要。 李虎心中一喜，脸上却不动声色道：“合作？怎么合作？” “对。” 张花城点头道：“你带来的东西晓东可以替你去卖掉，就按照你卖出去的价格，当然我们会抽提成，你也可以不用再冒险一路带东西回去出了。” 有人冒险，他们坐享其成，李虎拿大头，他们赚安稳钱就行。 “一台新的光荣牌机械闹钟你们能卖多少？” 李虎看向张花城。 张花城闻言则看向秦晓东。 “光荣牌机械闹钟可是好东西，当前在边境黑市价格大概是50卢布以上，折算成我们的钱就是100元以上，但如果我们拿到市里的黑市，最起码能翻一倍的。”秦晓东惊喜，他没想到张花城居然也是打这主意。 他们之前也提议过，但对方当时根本不信任他们，可现在这情况却完全不一样了。 第一百零三章 老毛子的闹钟与手电筒 价格偏低，但也能接受，灯塔牌手电筒呢？”李虎心中其实很愿意的，不用任何冒险，来这里就可以换成钱，比提心吊胆带回去，还有可能赔了夫人又折兵强。 就是价格低了点。 他却不知道，秦晓东故意说的低价，实际上在市区黑市里，就算是300元都出现过，270元随便卖。 “灯塔牌手电筒便宜，50元以上，而且电池要给四节。” 秦晓东对这些是非常清楚的。 自然说的时候也是果断压价。 当前电池用完只能被回收，而且电池能用的时间也很短，一般手电筒都会标配四节电池，其中多的是备用。 “皮子在苏联边境的黑市那边价格如何？比如说上等的狼皮。”张花城想到的却是卢布。 当前rmb兑换卢布，价格大概是在1rmb＝2卢布，但黑市却能溢价到4卢布。 李虎此时却是有点懵圈，自己来找麻烦的，为什么现在谈起了买卖？ 他看得出对方是真想做生意！ 不过他还是道：“见过他们收破损的一张狼皮是30卢布，如果是完好的，大概得40卢布以上，50卢布左右吧。” “卢布好卖吗？” 张花城低声询问秦晓东。 “好卖啊，1:4，去市里黑市轻松出，咱们这边可是卢布最大的黑市交易市场之一。”秦晓东赶紧靠过来低声说着，他明白张花城的意思了。 当前苏联与他们交恶，但边境小范围的交易可是没断过的。 “兄弟，找个地方，我们好好聊聊。” 张花城打定主意了。 “去我家！”秦晓东自己住一个宅子的，倒是很方便。 “如何？” 张花城看向李虎。 李虎犹豫一下道：“我们得回去一趟，不然货会被他们全部带走的。” 现在他们闹散伙了，可这一次得到的东西还没分，他现在必须回去一趟，不然绝对会全部带走的。 “行，我们在这里等你们。” 张花城点头。 见张花城如此直接，李虎惊讶道：“你不怕我们跑了？” “跑了是你们的损失，而且这一次我来就是为了化解之前的恩怨，目的也已经达成了，如果想赚钱想合作，你就回来，如果担心，任你离开。” 张花城知道李虎他们是不可能离开的。 这些人最喜欢的就是赌。 等改革开放以后，赌场怕就是他们的娱乐重心了，可现在六十年代小县城的社会管控，经济结构和道德环境共同抑制了公开性质赌的存在。 “哥，你没事吧？” 黑子在他妹妹的搀扶下站起来了，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显然是呼吸不畅导致的。 李虎离开了，临走时对黑子道：“说话算话，你们不欠我的了，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吧。” “大哥，他们不会不回来了吧？”秦晓东见李虎带人离开，立刻靠了过来。 “不回来就不回来。” 张花城眼睛却盯着黑子。 这小子好好的锻造一番，绝对会是非常强悍的，说不得以后能超越他的巅峰时期也说不定的。 “你干嘛！”见张花城向他们靠近，黑子的妹妹尖叫着张开手挡在前面。 黑子急忙拉开他妹妹。 “小丫头还挺凶的。”张花城看着和小野猫一样野性十足的女孩，接着看向黑子道：“哪里人啊？” “山东。” 黑子不喜欢说话。 “闷葫芦炼虎炮拳，倒是少见，虎炮拳注重声势，出招之时伴随嘿哈等吼声能震慑对手增强气势，算了不说这些了，你们怎么跟着李虎的？” 张花城了解虎炮拳。 他作为教官学过百家武学，研究过所有国术古武，虎炮拳不但要刚劲爆发，更要发声显虎威，黑子这种一声不吭地能把虎炮拳练到这种地步可真不容易。 黑子犹豫一下道：“逃荒。” 张花城听得有点头疼。 他妹妹也许是见张花城没恶意，立刻补充道：“我们是逃荒遇到虎哥的，那时我们快饿死了，虎哥给我们饭吃的。” 原来如此，怪不得。 “家里人呢？” 张花城心中一动。 “不知道，我们走散了，回去看过家里人都没回去……”女孩一下子情绪变得非常低落。 她知道，寒冬腊月没回去，怕是都死在外面了。 这时她却听到张花城不以为然道：“没回去正常，这年头逃荒有点经验的一般都会逃到四季如春的南方，一年四季温暖如春，等你们明年春天夏天的时候回去，家里人大概也都回去了。” 一听这话女孩眼睛都亮了，连黑子也瞪大眼睛。 “真的吗？” 女孩惊喜，急忙道：“四季如春的地方在哪里？” “多得很，比如云南昆明，被誉为春城，四季如春，冬无严寒夏无酷暑，还有云南腾冲，热带季风气候，冬暖夏凉四季恒温，云南个旧，广东阳春，陕西佛坪，四川西昌，广西巴马，海南三亚，广东等等地方，全都是四季如春的地方。” 有经验的逃荒人，都会选择去一些温度适宜的地区，但凡有口吃的就不会被饿死，反正逃荒的是不可能逃荒到东北的。 张花城的话直接让所有人都震惊了，世界上还有四季如春的地方？ “我们大队书记就说过让我们往南走，说一直走下去就能走到不冷的地方了，哥，哥，爹娘和姐姐一定去了四季如春的地方，对吗？对吗？” 女孩声音都夹着哭腔，死死地抓着黑子的衣角。 黑子看向张花城，见其点头示意后也点点头。 “对。” 女孩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这时八喜冒出一句道：“四季如春那得多舒服啊？” 他们都很羡慕。 居然还有这种地方。 “首先人家的四季如春，这个春天和我们的春天还是不一样的，春暖花开百花齐放，我们这春天还是有点寒冷的，当然他们也有缺陷的地方。” 张花城的话也让所有人注意力都被吸引了。 “什么缺陷的地方？” 连和尚都忍不住好奇了。 “一辈子都见不到雪。”张花城指了指地上厚厚的积雪。 “这是什么神仙生活啊！” 秦晓东眼红了。 这也叫缺陷？ 一个个也都不说话了，都在幻想着这是什么样的生活。 “你身手不错，如果没地方去就跟着我们吧，等春天时再回老家去看看。” 张花城来到黑子面前。 黑子这种如果人品可以，他是真想好好培养。 “哥！” 女孩急忙拽了一下黑子，她想留下，她想听听那些四季如春的地方。 她每次偷偷地爬上火车，都会一截一节车厢地转，只希望有朝一日能够看到一个熟人的面孔，但她知道希望渺茫。 黑子犹豫一会看向张花城，然后点点头。 “放心，我可不会让你打架的，也饿不着你们，收留你们也只是看你们可怜，别被坏人利用了。” 张花城说得半真半假。 黑子这种一不小心走上邪路，那绝对是非常可怕的。 “二狗。” 铁柱拉了下二狗。 “干嘛？” 二狗疑惑。 “我们站在这里干嘛的？”铁柱抓抓头，他稀里糊涂的跟着来，根本就不知道来做什么的。 一群人眼神古怪地看向铁柱。 不是，我们刚刚差点都要紧张的火拼，你却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他们不知道，只要张花城在，铁柱根本就不会考虑其他问题的，不管什么危险什么麻烦，他都不会担心一下。 二十分钟左右，李虎带着两个人回来了，还提了一个包。 张花城一看也出了口气。 知道合作大概率是成了。 “大哥，国营饭店我请客，我们去好好吃一顿！”秦晓东中午担心的都没吃一口饭，现在事情解决了，肚子都开始咕咕叫了。 “行！” 张花城一听自然赞成。 第一百零四章 上等的狐狸皮价格 当前的国营饭店讲究人人平等，不设单间，与以后社会注重隐私和差异化的餐饮文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群人选了个角落，都坐了小桌。 “你们坐周围。” 秦晓东将众人散在周围，这样也方便他们聊天。 一个小桌只能坐四个人，挤一挤也能多坐两个，张花城让李虎坐下，想了想又叫上了黑子兄妹。 毕竟以后黑子兄妹就跟着他了。 秦晓东去找服务员点菜了，当地的国营饭店服务员对秦晓东他们这群人态度极好，都没一点的不耐烦，明显都认识。 “老李，我们谈谈合作。” 张花城坐在了李虎身边。 李虎沉默一下道：“之前你说的意思，是想让我去老毛子黑市那边出皮子吗？” 他能混这么久，自不是傻子。 “对！” 张花城点头，现在他有太多的皮子了，狼皮，犲狗子皮，还有狐狸皮。 至于鹿皮狍子皮和猪皮都能自己消耗掉。 让他卖给收购站不可能，收购站一张狼皮有可能只给二十块钱，黑市倒是能卖到八十块钱到一百块钱，但他却知道，如果换成卢布，再将卢布兑在黑市换成rmb，那可以说一张狼皮价值就会大幅度提高。 “带货很危险，皮子的话我们也带不多的，特别是狼皮。”李虎犹豫，如果是之前一群人他还真敢，可现在算上他就剩下三个人了。 “狐狸皮在老毛子那边是什么价格？” 张花城心中一动。 苏联远东地区冬季严寒，皮毛需求量极高，但因为狩猎管控黑市供应极其有限。 中苏交恶后边境贸易就终结了，只有黑市交易也在，但风险徒增，价格也非常高。 “狐狸皮？” 李虎想了想道：“上等狐狸皮值钱，苏联官方商店售价在30-50卢布，可这几乎是很少有货的，在他们黑市却溢价翻倍到50-80卢布一张，不过他们一般都喜欢物物交易，卢布交易的也有，但不是很多。” “居然比狼皮还值钱？” 张花城惊喜。 这还打个锤子的狼，直接白山湖上打狐狸算了，那边狐狸都泛滥成灾了！ “不清楚，但狼群攻击性强，完整的皮毛获取困难，黑市价格应该是高于狐狸皮的，毕竟一张破损厉害的都能卖30卢布。” 李虎对这些皮毛交易并没有关心过，他们去那边干的是偷货买卖，可不是以物易物，或是出售。 他们之前都是做的无本买卖，偶尔才会去黑市转转。 “对了，人参值钱吗？”张花城知道狼皮确实是太大，携带不便，可狐狸皮可以，而人参更合适。 只是现在人参他都没有，如果值钱，他就要想办法去搞人参了。 “人参？这个我倒是清楚，一斤人参价值约在500卢布左右，是十年份以上的。” 李虎点头。 人参在那边黑市还是很抢手的。 张花城闻言点点头，这个价格倒也并不夸张，毕竟风险高。 服务员陆陆续续地来上菜了，秦晓东也吆喝两句就过来坐下了。 黑子挪了挪位置。 “兄弟，咱们不打不相识，喝一杯！”秦晓东要给张花城倒酒，却被拒绝了，转身就去给李虎倒了一杯，连黑子兄妹也都倒上了。 李虎“嗯”了一声，有点沮丧的一口闷了。 黑子兄妹也都是一口喝掉了，显然酒量都不小，毕竟来自山东。 “先吃吧，边吃边聊。” 张花城示意。 红烧肉和香酥鸡让黑子的妹妹很喜欢，吃的时候眼睛都是盯着的盘子里的，黑子也是一个劲的给她夹肉。 “你叫什么名字？” 张花城好奇地询问黑子妹妹。 “狗蛋！” 也许是感觉张花城不是坏人，女孩也就报了自己的名字。 狗蛋？ 这女孩名字倒是起得有点随意了。 “老李，看看你们这一次搞的货。”张花城吃了一会，示意一下李虎带来的提包。 李虎闻言放下筷子，瞄了一眼四周，然后悄悄的将其打开。 里面是一些破衣服，破衣服里却是崭新的机械闹钟和手电筒，这也让张花城眼睛一亮，手电筒对他们当前帮助很大的，光荣牌机械闹钟更是出了名的精准耐用，在黑市都属于高端稀缺品。 秦晓东也忍不住靠近看看。 “只有六个机械闹钟和五个手电筒了，电池倒是有三十个。”李虎说着时额头青筋都起来了，显然是被一起来的同伙给坑了。 “机械闹钟我要一个，手电筒要三个，电池多要十个，给你现钱，其他的晓东可以拿市里黑市出掉，出的钱给老李，该抽多少抽多少。” 机械闹钟绝对好东西，但没手电筒对他们的作用大，当得知狐狸皮在老毛子黑市价值如此高的时候，他就有了晚上去白山湖打狐狸的想法。 晚上手电筒还是很有用的。 李虎愣了一下，立刻道：“你要的送给你了，其他的你们卖掉分我一半钱就行，我交你们这个朋友！” 他没想到张花城还会给他钱，要知道他可是输了一千元的。 “我们兄弟做事都是有钱一起赚的，你们拿命博得我自然不可能让你吃亏。”张花城从内衣野猪皮夹克中取出钱，数了四十张大黑拾塞给李虎。 李虎也没想到张花城会随身携带这么多钱，犹豫一下还是接过钱。 想了想他抽出二十张塞给了黑子，这让正吃饭的兄妹都看向他。 “拿着吧。” 李虎硬塞过去。 黑子点点头，然后将钱递给瞪大眼睛的狗蛋，狗蛋赶紧抓起来左望右看，脸上的笑容根本掩饰不住。 毕竟这可是一笔巨款。 “老李兄弟你放心，其他的包兄弟身上！” 秦晓东立马跟了一句，同时将背包悄悄地拖到自己面前，心里也在盘算剩下的拿到市里黑市能卖多少钱。 “你去市里的话，去一趟市里的百货商场，高档布都换掉。”张花城将剩下的十九张军用布票和特殊布票都塞给了秦晓东。 同时连自行车票和缝纫机票也都塞过去。 “这几张票也全出掉。” 张花城示意。 “嘶！” 秦晓东一看也是难以置信的来回翻看。 “大哥，哪里来的啊？黑市上一张难求啊！”不管是军用布票还是特殊布票都是非常非常罕见的，因为这两种布票能买那些限制的高端布料。 秦晓东在黑市混了那么久，都没见过这么多的特殊布票。 两张缝纫机票和两张自行车票也都是一票难求的好东西，特别是缝纫机票，价格最近更是不断上涨。 “去市里小心点。” 张花城没说哪里来的，只是嘱咐了一句。 “明白。” 秦晓东嘿嘿笑着，也没有再问，这一次因祸得福，以后赚钱的路子说不定都宽了。 “老李，你打算回去还是继续赚钱？我有很多的狼皮和狐狸皮，如果狼皮不方便，可以去卖狐狸皮。” 张花城现在还不想冒险去跑边境，这年头在那边死了也白死，没人会管。 中苏交恶，形式会越来越紧张的。 李虎闻言犹豫了。 这一次就很危险，如果不是黑子他们大部分人都要栽了，当然如果只是去黑市交易反而安全度就高多了，而且他也有门路。 “行，我们可以带十张狐狸皮去试试！” 他们可以将狐狸皮缠在身上，或是藏在军大衣内部，再多了他们也不敢冒险，老毛子对皮毛非常执着，真动坏心思就很麻烦。 “对了，狐狸皮只能只换卢布！” 卢布当前在其他地方难通行，但在东北新疆黑市还是很火爆的，很多有钱人都需要卢布。 张花城知道只有卢布才能最大收益化，如果去换东西，麻烦不说还亏。 “没问题，我们什么时候去？” 李虎看了一眼正在吃饭的小海他们，现在就剩下他们三个人了，让他心中涌现出一阵失落。 “明天。” 自然是越快越好。 “行！” 李虎也明白张花城为什么不怕他拿皮子跑了，他的闹钟和手电筒还在这里，今天明天显然是卖不掉的。 秦晓东自然也听得明白，立刻举杯道：“来来来，老李我们再喝一杯，一起发财！” 接着对罗成道：“罗成，拿酒杯过来给老李道歉！” 上次的事，罗成可是一直很担心的。 “来，来了！” 罗成知道秦晓东的意思，赶紧提了一瓶白酒跑过来。 第一百零五章 黑子兄妹的狼皮大衣 罗成拿着碗来的，见罗成眼神示意，一咬牙来到李虎面前：“虎哥，上次是我不讲规矩，虎哥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我自罚三碗！” 说完就开始往碗里倒酒。 酒是老龙口白酒，当前沈阳国营酒厂生产，可以说是这里最好的酒。 一时间所有目光都看了过来。 张花城看看碗，这一瓶老龙口酒连三碗都没有，如果罗成酒量不好，怕是要被抬回去的。 李虎没说话，也算是默许了。 随着一碗酒下肚，罗成的脸都涨成猪肝色了，咬着牙继续倒第二碗…… “兄弟，喝一碗？”雷子也拿着酒去找小海了，上次他就是被小海打输的。 “来！” 小海果断换碗。 一个小时后一群人醉醺醺地离开国营饭店。 张花城则带着二狗铁柱他们返回大院，秦晓东他们都喝多了，各自回家睡觉了。 “老毛子黑市那么赚钱咱不能自已去吗？”二狗刚刚就听到张花城与李虎聊的一些话，他都想去老毛子黑市赚钱了。 太暴利了！ “这几年就不要想了，当前关系紧张，李虎他们这群人也都是刀口上舔血的亡命之徒才敢去的，我们就好好的打猎。”张花城决定回去后就要去白山湖上猎狐了，狐狸皮在老毛子黑市有如此市场，他自然盯上了山中狐狸。 因为狼肉内脏和一些鱼内脏扔在了白山湖冰面上，白山湖现在已经成了狐狸盛宴狂欢地。 “这俩咋整？” 二狗示意一下跟在屁股后的黑子兄妹。 黑子没说话，狗蛋倒是急忙道：“你说了要带着我们的，不能扔下我们，春天时候我们会离开的！” 她在张花城这里得到了家里人可能还活着的希望，更不愿意回去继续跟着李虎冒险了，她想回家。 “放心。” 张花城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句。 心里估摸着回得先找一趟大嫂，大嫂今晚怕是又得熬夜做两件狼皮大衣了。 花铃和幼娘她们依旧在打扫着卫生，大院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甚至连石头封死的井都给打开了。 “二锅！” 小丫飞快的跑过来，一把抱住张花城的腿道：“姐姐不让小丫吃肉！” 她一直盯着打包回来的红烧肉和香酥鸡，连玩都没心情了。 张花城直接无视她，笑道：“我们先回去吧，等明天再来收拾，我和晓东他们说了，明天他们会把这里挂上红灯笼贴上红纸，到时弄的喜庆点！” 一天两天是弄不好的。 一听要回家了，小丫高兴的嗷嗷叫，因为花铃和她说了回家才能吃。 等张花城一群人回到大队时天色都不早了。 “晚上睡哪里？” 二狗示意黑子和狗蛋。 “你屋让给铁柱和幼娘，黑子兄妹睡你屋隔壁那个炕，晚上你和我挤一挤。”路上张花城就想好了，家里整好的狼皮可不少，一直烧着炕也冻不着他们。 幼娘一听脸通红，羞涩地低着头。 铁柱抓抓头道：“晚上啥时候进山？” “你们回去好好休息，晚上我和二狗会去喊你们的，你们先回去，我和二狗去给你们拿几张狼皮盖。”张花城打算半夜去白山湖抓鱼打狐狸，那些黑山大队带来的鱼篓也要全下进湖。 赵香兰也去拉着幼娘说了一会话，最后才依依不舍地带着大妹回家了。 小丫眼巴巴地看着大妹带走的香酥鸡，要不是她手里还有一包香酥鸡和一包红烧肉，怕是都要难过的哭出来。 “走，我们先回老家。”张花城示意花铃。 得去让大嫂加班了。 回去后果然老父亲和大哥没回来，显然是狼皮还没处理完，大嫂正坐在缝纫机前“哐当哐当”地踩着。 “嫂子！”花铃拉着小丫兴冲冲地跑进屋。 “回来了啊。” 大嫂听到后回头看了眼。 张花城给二狗拿了四张狼皮，让他先给铁柱黑子他们送去，现在他们还是缺被褥。 大宝小宝眼睛盯着小丫手里提着的荷叶包与油纸包，他们都闻到香味了，不断地咽口水。 “小姑，你提的什么好吃的？能给大宝吃吗？” “小宝也要吃！” 两个小家伙急得嗷嗷叫。 “不给！” 小丫护食得很，挣扎着就要跑，刚跑到门口就被张花城一把提回来了。 “大嫂忙着呢。” 张花城笑着走进来，将小丫塞给花铃。 “说吧，又要我弄什么衣服？”陈秀英一看就知道张花城有活让她干，她都已经习惯了。 每次只要张花城进屋她就得有新活。 “哈哈！” 张花城有点尴尬，当即从怀里掏了个手电筒递给她道：“灯塔牌手电筒，苏联货，以后晚上可以应急用一用，没电了和我说，我还有备用电池。” “手电筒？” 陈秀英吃惊，接过来后小心翼翼地看着。 刚要抱着小丫出去的花铃也瞪大眼睛道：“二哥，我有吗？” “你会做衣服就有。” 张花城一句话把花铃气坏了。 “不给就不给，怎么还为难人啊。” 花铃气的跺脚离开。 她的手工当真是难看得要命。 一听小姑子都没有，陈秀英心情更好了，爱不释手地摸索了一会道：“要我做什么衣服？着急穿吗？”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陈秀英态度都好了一些。 “晚上十二点前，能不能搞出两双鹿皮靴和两件狼皮大衣？”张花城知道没这东西去白山湖，黑子兄妹怕是要很受罪的。 “这个啊。” 陈秀英闻言起身，然后打开炕上的一个木箱道：“自己挑吧，本来是给你大哥和爸妈做的，你要的都有。” 她示意一下木箱。 “大嫂你可真厉害，对了，我搞到一些高端的布料，明天带回来你给大宝小宝都做一身衣服。” 张花城看着箱子很惊喜，看来大嫂是一点都没闲着，箱子里大大小小的鹿皮靴都有六双，狼皮大衣也有四身。 他一边说一边挑选起来。 “高端布料？”陈秀英指了指炕头上，张花城这才发现还有鹿皮马甲和鹿皮护膝，连鹿皮手套都有。 对布料陈秀英是非常感兴趣的，她很奇怪高端布料张花城怎么能搞到。 她都没见过几次。 “灯芯绒这种布料，明天会有一批，今年过年我们都能有好看的衣服穿了。”张花城点头。 很快他就挑选了两套。 灯芯绒？ 陈秀英吃惊，整个大队都没有谁家有灯芯绒的。 大宝小宝哇哇的跑回来了，哭着闹着要吃肉。 “小丫！” 张花城无语，这小丫好歹还是小姑呢。 “二锅我先藏一些！”小丫急了，大喊一声，然后想方设法的要藏一些肉。 “……” 你藏就藏，还用喊出来吗？ 第一百零六章 黑市卖棉鞋计划 张花城准备离开时，陈秀英却递给他一双小棉鞋，鞋面上还绣了好看的蝴蝶，鞋内毛茸茸的，像是缝了马鹿皮革。 “给珂珂的，送来的马鹿皮子有很多破损厉害的，做鞋底面子很不错。”陈秀英见张花城看来回翻看，就补了一句。 马鹿皮子破损厉害是因为马鹿都是被狼咬死的。 张花城心中一动。 一个大胆的想法冒了出来。 东北冬季严寒，零下二十度到零下三十度，棉鞋可是生存的必需品，黑市需求是非常旺盛的，他之前就想过，但因为大嫂忙不过来，可现在都有了新鞋，要知道国营商店的普通棉鞋售价在3-5元人民币，最麻烦的就是还要有布票购买，通常便宜的很少有货，而且用的棉花很少。 可在黑市，因为布票和棉花票的稀缺限制，黑市价格通常是2-3倍，一双普通的棉鞋能卖6元，如果是高端款的手工纳千层底加上灯芯绒面料的棉鞋，黑市价格可达10-20元高价。 如果加上马鹿皮，用的也是上等布料，这鞋妥妥的高端货啊！ “大嫂，想赚钱吗？” 张花城看向陈秀英。 陈秀英闻言一愣，急忙道：“想！” 她也不矫情，毕竟谁不想赚钱？她都穷怕了，生怕再过上之前的苦日子。 “这种质量的鞋，你一天能做几双？” 张花城示意手中的高档小鞋。 “不弄刺绣绣花，怎么也能弄个三五双吧。” 做鞋，对陈秀英而言太简单。 三五双她都是谦虚的，有缝纫机，她做鞋还是很快的。 “这双鞋只算成本，不算马鹿皮内层，不算刺绣，成本远远的低于两元，可拿到黑市上价格就会翻倍，大嫂你今天开始就做鞋，我拿到黑市上出掉，嗯，一双鞋给你两元工钱，你只管做鞋，需要什么和我说就行。” 当前黑市上也有棉鞋出现，一般是农村妇女偷用集体棉花，布料制鞋，通过中间人卖到城镇黑市，还有一些则是国营鞋厂工人私自偷残次品或超额生产出来的，带到黑市卖掉。 张花城如果想走黑市路子，那真的太简单了，以后黑市就放着鞋，整日整日的卖！ 棉鞋可是稀缺货，黑市普通棉鞋都能卖到六元，大嫂做的这种可不是普通的棉鞋。 “一双两元工钱？” 陈秀英被吓到了，她难以置信地伸出两根手指，然后计算了一下只感觉一阵头晕，岂不是说如果她一天做五双棉鞋，就能有十元钱？ 她和张虎臣两个人加起来累死累活在大队干一个月不吃不喝都不可能有十元钱的啊！ “对，两元！” 张花城点头。 “不不不，那不行，一元，不，五张毛票就行，对，五张毛票就行，做鞋没那么难，而且东西都是你带来的，我就动动手，缝纫机还是你买的。” 陈秀英一阵挣扎，最后自认为很“贪婪”地报出一个价格，五张毛票。 “……” 大嫂你怕是不知道你这鞋黑市至少得十元一双吧？ 如果真五张毛票，那可真的是把大嫂当牛马了。 黑市里的棉鞋还是很好卖的，因为当前县城每人每年的布票连一身衣服都做不上，布票限制的厉害，买鞋不但需要钱还需要布票，所以很多家庭想要好棉鞋还不想用布票只能去黑市。 张花城想了想取出一小叠钱放在桌上，大到大团结，小到一分钱。 “就两元，这些就当是提前付的，以后需要什么料就和我说，鞋子大小随便做。”如此一来一双鞋他起码能赚五元，黑市最严重的风险利润在他这里是一点都不存在。 陈秀英反应过来时张花城已经离开了。 “娘，要吃肉！”小宝跑来了，拽着陈秀英，小手指着外面，小家伙看到了好多肉。 “老娘要做鞋，自己吃！” 陈秀英收起钱，果断地去准备做鞋材料了。 一双两元！ 五双就是十元！ 十双就是二十元！！！ 谁还有时间吃肉？ 富庄大队，趴在窗户缝看一整天的两个小豆丁终于等到姐姐回来，此时正嗷嗷的围着灶台转。 灶台下烈火熊熊，倒在锅里的锅包肉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赵香兰正端着一个盘子，盘子里是一只香酥鸡，她小心翼翼的将其加热。 “爹，我从来没吃过那么多的菜，有鱼，有肉，有鸡，还有好喝的汤，还有大米饭吃！” “大宅子可大了，好多好多的房间，娘说是以前地主婆住的！” 大妹兴奋地和王富贵说着她今天看到的。 “姐姐，吃！” “熟了熟了！” 两个小豆丁急死了。 当他们一人拿到一块锅包肉时，也不嫌烫就往嘴里塞，高兴地不断蹦蹦，他们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王富贵也拿了一块，咬了一口后他就恨不得一口全吞进肚，真的是太好吃了！ “这就是城里人吃的吗？” 王富贵震惊到了，眼中也流露出羡慕的神色，他们大队可以说吃糠咽菜都没得吃，谁能吃得上这种美味？ 那自己闺女所说更好吃的香酥鸡是什么味道？ 一时间他心驰神往。 张花城回到家里时，老父亲和大哥依旧在刮着狼皮，家里也已经挂满了狼皮，宋欣欣也在忙着煮皮子。 满屋都是狼油味。 “谁教你的枪法？” 张虎今天想的就是这个问题，平时打的几乎都是一枪爆头的，现在这些狼也差不多个个都是，他记忆中自己儿子可没碰过枪。 狼这么好打吗？ “没人教啊，天生就会，拿起枪就会打，小姨，珂珂呢？”张花城糊弄了一句后就转移话题了。 他还真没法解释。 “在屋里和叮当玩的。” 宋欣欣指了指屋里。 张花城进屋一看，小马骡正趴在炕上，珂珂靠在小马骡身上拿着一个布老虎，咿咿呀呀的也不知道在和小马骡说什么。 这小马骡还会带孩子，还是有点用的。 张花城看着这个骡生严重跑偏的小家伙也没办法，在小马骡的认知里它就是人，毕竟出生睁开眼就和人住在一起生活在一起。 “珂珂，来，试试小鞋合适不！” 张花城给珂珂套上小鞋，不得不说大嫂聪明，鞋子做的略大一点点，里面还多一圈马鹿皮，等明年去掉一层马鹿皮，珂珂还能再穿一年的。 珂珂高兴的咯咯笑不停。 宋欣欣跑进来看看，一看珂珂脚上好看的小鞋，立刻知道怎么回事了。 “爸，你们回去吃饭吧，小姨你带珂珂去吃饭，我在外面吃过了。”张花城出去后就赶人了，他已经很疲惫了，毕竟高强度的从半夜忙到现在。 “我蒸了馒头，我和珂珂吃馒头就行。” 宋欣欣指了指黑瓷盆。 之前的日子她别说馒头，窝窝头都吃不上。 “别吃馒头了，家里有花铃和小丫打包回来的一只香酥鸡和一盘红烧肉，让珂珂去尝尝，很好吃的。” 张花城示意。 “香酥鸡和红烧肉？”张虎臣眼睛一亮，手中刮刀一扔道：“走走走，小姨我们回去吃肉，明天再来！” “我抱珂珂！” 老父亲刮了一天也累了，皮子一扔跑去洗手了。 等他们要走时，张花城已经躺在炕上，困意涌了上来。 “这么多狼皮咋整？” 老父亲临走时问了一句。 “明天给五叔公他们这些老辈家家户户都送一张枪眼多的皮子，再送点狼肉，对了给三爷爷家多送十斤大米，黑狼王的那张皮子也给他，我的三八大盖和子弹都是三爷爷给的。” 张花城回了一句。 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三爷爷对他的恩情都是最深的。 “行，那我们走了。” 张虎点头。 见张花城没动静了，几个人就悄悄地离开了。 第一百零七章 雪堆下的东北野猪 半夜，随着座钟响起，张花城睁开眼，虽然还有点疲惫，但精神明显好多了。 看了眼窗外，月光皎洁。 二狗不知什么时候来的，也被座钟声惊醒了。 “十二点整，起床吧。”张花城见二狗要下去看看座钟时间，就说了一句，然后他就打开手电筒，点燃了油灯。 二狗还不会听钟表声到点提醒几下，只学会看表。 “这一睡觉浑身都酸。” 二狗打了个哈欠。 昨天他们太累了，山路都奔了六个小时，接着又忙了一整天。 小马骡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回来睡觉了，被张花城踩了一脚很不满的抬头看看，然后继续趴下睡觉。 张花城去将塑料布和麻绳带上，又带上一些工具等等。 “带这些干啥？” 二狗疑惑。 “去了你就知道了。”张花城没有多解释，带着他出门了。 铁柱他们也被喊醒了。 “黑子，狗蛋，这两身狼皮你们套上。”张花城将狼皮大衣递给了黑子兄妹，有这两身进山可不会冷的。 黑子一句话不说就去穿了。 “给我们的吗？” “哇，好软啊，真给我们的吗？” “这是什么？” “这是马甲吗？” 狗蛋倒是惊喜地问来问去，问得张花城头大，兄妹俩一个哑巴一个喇叭，性格也是完全不一样。 “哥，幼娘也想跟着去。” 铁柱抓抓头靠了过来，李幼娘躲在他身后脸红红地低着头。 “行！” 张花城想了想道：“那你们再等我一会，我去一趟老家去拿一套。” 看样子两人还没洞房啊，这铁柱…… 也幸亏大嫂做得多，不然没有这防寒皮革套装，李幼娘去白山湖上根本站不住脚的。 “大哥我不怕冷的。” 李幼娘急忙摇头。 不怕冷不代表不冷，而且一动不动的在白山湖上，很容易会被冻伤的，张花城摆摆手就出门了。 当他来到老家时，就看到大哥屋里还有微弱的灯光，显然牛马大嫂还在熬夜做鞋。 张花城翻墙进了门，敲了敲窗。 “大哥，开下门。” 里面很快就传来陈秀英喊张虎臣的声音。 很快门开了，陈秀英惊讶道：“这个点来干嘛？” “我来再拿一套狼皮大衣。”张花城指了指身上的狼皮大衣，随即道：“大嫂你怎么又熬夜？” “我做完这一双就睡，对了你早上去早市的时候来拿一下鞋啊！” 陈秀英转身进了屋。 炕上的张虎臣打着哈欠道：“大晚上的，又来折腾啥啊？你嫂子都要被你累死了。” 张花城拿了一套狼皮大衣，示意一下就离开了。 “山里小心点。” 张虎臣喊了一声。 接着就打着哈欠道：“老婆睡觉吧。” “等会的，正好你起来给我干点活！”陈秀英精神奕奕，一双两元啊，她哪里有心情睡觉啊！ “啊？” 张虎臣一听傻了。 等到张花城回到二狗家时，黑子与狗蛋都换上了皮革套装。 “去换上。”张花城将皮革套装递给铁柱，铁柱拿着就去找李幼娘了，很快李幼娘也换好了，鹿皮靴略大一点点，等明天让大嫂再给来一双鞋垫就可以了。 “我们是要去打狼吗？” 狗蛋知道要进山，根本就不怕，她从小在山东长大也打过猎的，但她根本不明白在长白山中打猎有多危险。 “去捕鱼。” 张花城说完就出门了。 “捕鱼？” 狗蛋更好奇了，山里怎么捕鱼啊？ 打猎队伍壮大了，一下增加了三个，让张花城很满意，他走在最前面，黑子和二狗走在最后面，防止会有野兽偷袭。 毕竟山里出现过老虎的踪迹，他也不敢大意。 也许是因为狼群被打没了，进山不到二十分钟张花城就听到了微弱的“呼哧呼哧”的声音。 野猪吗？ 张花城当即示意一下众人，随即取出春田步枪开始寻找声音来源点。 “怎……”狗蛋刚要说话就被黑子拉了一下，黑子显然也听到了，也盯着不远处来回巡视。 二狗也拿着五四步枪悄悄靠过来。 “找到了，是野猪，前面的雪堆就是。”张花城示意二狗，在他们前方几十米的地方有一个小雪堆。 二狗看了后点点头，他也看到了。 雪堆下有一些漆黑色，如果不是张花城说，他还真不知道这是几只野猪。 东北野猪在雪地里睡觉是会围成一团，成年野猪在最外面，将小野猪围在中间，但这个雪堆很小，估计只有几头野猪。 一进山就遇到野猪，还真是好运。 在他的示意下，二狗和铁柱立刻散开，然后缓慢靠近包抄。 随着靠近张花城也看清楚了，只有三头成年野猪，一头老野猪两头成年的，都是非常壮硕的，不出意外这个野猪群其他的不是冻死了就是被狼群吃掉了。 只有三头，那么这些野猪就不可能跑一只了。 “砰！” 看清以后的张花城也没浪费时间，抬起春田步枪对着体型最大的老野猪脑袋就是一枪，一瞬间另外两头野猪瞬间暴起冲走。 二狗和铁柱也同时开枪，一头野猪中枪一头撞在树上，不断在地上疯狂挣扎，惨叫连连。 张花城抬头一枪，刚跑起来的成年野猪庞大的体型重重地砸在了雪地里。 一枪爆头。 “嗤！” 二狗上去对着挣扎惨叫的野猪眼睛就是一刺刀，野猪抽搐了几下后就没动静了。 狗蛋这才知道这里居然还藏着野猪，她没想到如此简单三头野猪都被杀死了。 “哥，这里野猪好大！” 狗蛋上前查看后震惊了，她见过最大的野猪都没有这些野猪的一半大。 黑子点点头。 “因为这是东北野猪，和山东那边的野猪不太一样的。” 张花城说了一句。 长白山中不管是灰狼还是野猪，因为环境问题，它们的体型都非常庞大的。 三人熟练地将野猪开膛，一时间血腥味道弥漫。 “铁柱也能换一件野猪皮革马甲了。”二狗笑着说了一句，奋力地掏着野猪的内脏，到现在铁柱的马甲都还是马鹿皮的。 野猪皮确实是好东西。 张花城现在对肉没那么大的兴趣，但野猪皮绝对是他当前最想要的。 不显眼，保暖，而且可以说连狼想撕咬开都需要一些时间，不像马鹿皮和狼皮，虽然保暖但坚韧性就弱了数倍。 李幼娘她们也赶紧上前帮忙。 “铁柱，全给劈成两片，我们一起先回去送一趟。”刚进山就遇到三头野猪，这简直就是硬给他们送钱的。 幸亏来的人多，不然这些野猪带回去都是麻烦。 因为人多，这一次连好一些的野猪内脏都带了回去，红星机械厂的老钱可不会嫌弃野猪内脏的。 猪下水做大锅饭更香！ 第一百零八章 扩大捕鱼规模 将野猪背回家后，张花城也没时间处理皮革，带着众人继续赶往白山湖。 这一路上倒是没再遇到什么猎物。 黑山大队这一次送来的新鱼篓有十四个，大鱼篓十二个，小鱼篓两个，加上之前的六个中等型号的鱼篓，张花城一共有二十个鱼篓了。 当他们带着鱼篓来到白山湖时，不出意外地看到有几只狐狸在冰雪中觅食。 张花城甚至看到两只罕见的黑狐。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我自己去打，你们千万别动枪！”他示意一下众人，如果攻击狐狸的是一群人，还用了枪，这群狐狸就会换地方生存，或避开这片区域。 可如果只有他一个，悄悄地用弹弓打死几只，其他的狐狸最多只是惊吓逃跑，等饿了还是会跑来的。 二狗点头，然后带头蹲了下来。 其他人一看也都纷纷蹲下来。 张花城悄悄地来到白山湖的冰面上，灰狼皮大衣让他能够轻易地靠近这群狐狸而不被发现。 数了数，肉眼可见的就有六只狐狸，其中两只黑狐，四只赤狐。 还有两只黄鼠狼也在啃着冰冻结实的狼肉内脏，温度太低，它们一块肉都拖不走，只能一口口地啃。 张花城停下来，瞄准一只黑狐，这头黑狐距离最近，而且正在低着头啃着肉，几乎是处于不动的状态。 “嘭！” 弹弓发出清脆的劲声，却被呼啸的寒风掩盖，黑狐直接被爆了头，倒在地上抽搐两下就没了动静。 张花城悄悄地继续靠近，这一次他盯上的是一只体型不小的赤狐。 “嘭！” 随着清脆声音响起，赤狐瞬间被打死在雪地里，一点动静都没发出。 两只黄皮子警惕地察觉到了危险，飞快的向丛林中跑去，一只赤狐听到动静也来回张望，最后发现没有什么危险就继续吃肉。 可下一秒它就被击飞出去。 一声凄厉的尖叫其他狐狸都被惊动了，纷纷跳出来四处逃窜。 张花城当即对着另一只黑狐就是一下，黑狐正快速奔跑着，却被打得满地翻滚，鲜血点点染红积雪。 “嘭！” 与此同时一只赤狐应声倒地。 当他准备再打时，其他几只狐狸已经蹿得很远，只能收手。 二狗带人跑来了，跑过去对着地上的狐狸就是踹一脚，毕竟狐狸诈死是常有的事，特别是受伤以后。 “多打一只啊。” 二狗一会提着两只狐狸跑了过来。 “要是能有钢珠打，估计能多打几只。” 张花城没有吹牛。 石子打会因为不整齐加上重量不一样导致有点偏移，张花城弹弓绝对是百发百中能命中赤狐脑袋的，但前提是重量想当的钢珠。 “钢珠？” 二狗疑惑，他没见钢珠。 张花城却心中一动。 钢珠黑市上虽然难搞到，但在红星机械厂却可以啊，当前轴承钢珠计划价在1-2元一公斤，需要工业劵和审批，工业钢弹计划价格略高一点，只有拥有介绍信的国营单位才能采购，自己完全可以和庞兴华要一些残次品来用，打狐狸绝对一下就能将其打死！ 如果在黑市，价格都是翻十倍的，而且这东西也很难卖出去，卖的几乎没有，倒卖钢材妥妥的投机倒把罪，可直接判刑的，当前时代的钢珠和钢弹更是属于严格管控物资。 实在搞不到可以考虑玻璃珠，在百货商场2分钱就能买一个，但玻璃珠比钢珠差太远，与石子的威力没什么区别，唯一好一点的就是精准性高点。 除了习以为常的二狗和铁柱，狗蛋她们都被震惊到了，她们想不明白为什么打猎如此简单。 弹弓打一打，就打死五只狐狸？ 这可是狐狸啊！ “铁柱，凿冰收鱼，二狗，你带他们去砍周围的树，先找小树砍，注意安全！”张花城一边安排工作一边去给狐狸开膛。 铁柱赶紧拿出工具去凿冰了。 其他人也都纷纷动了起来。 二十分钟后张花城处理好了五只狐狸，内脏也都掏了出来，狐狸内脏有微弱的毒性，腥味重，但对湖底的大鱼而言诱惑力是非常强的。 铁柱砸开冰面，一个个鱼篓拉上来，里面都有接近半篓的鱼，收获惊人。 狗蛋和李幼娘也不断拖来小树。 “铁柱，你来这里，照着我画的砸，砸一个长条口出来！”张花城喊来铁柱，他在白山湖上又找了一个较往中心区域靠的地方。 现在需要砸新的冰洞，下其他的鱼篓。 张花城准备在冰坑上盖小木屋，如此一来他们在这里捕鱼也能暖和一点，而且也可以成为他们的一个临时庇护所。 铁柱二话不说拿起工具就“嘭嘭嘭”地开始凿冰。 张花城先去收鱼篓里的鱼了，里面几乎都是细鳞鱼哲罗鲑鱼和黑鲫，他将大鱼的内脏一一掏出，然后夹杂着狐狸的内脏一起塞进鱼篓里的小网兜中。 狗蛋拉着树回来，难以置信地看着一地的大鱼。 真能在冰面上捕鱼？？？ 一个小时后，张花城将一棵棵小树干排好铺在了冰面上，就在他开始搭建木屋帐篷时铁柱终于凿开了新的冰面。 “哥，凿开了！” 铁柱也出了口气。 “你休息一下，我来。” 张花城一看立即上前接手，很快一个长方形冰窟就凿出来了，他将鱼篓拿过来一一装上小网兜，然后塞满狐狸肉和鱼内脏，一个个鱼篓都被他扔进湖里。 时间有限，今天是没时间凿第二个了。 张花城干脆一股脑把十四个大大小小的鱼篓都扔在了这里面，这边湖底深度达到了六米，比第一个冰窟位置深两米。 “去和二狗砍一棵松树回来。” 张花城暂时将麻绳捆在了小树上，但这不安全，还是得需要大一些的树干才能稳稳地定住鱼篓，不会被拖进湖里。 十几分钟后铁柱就拖着一棵长长的松树回来了。 木屋帐篷此时也勉强搭建好，张花城看了看手表都快四点了，他还得去早市去卖卖肉，卖卖棉鞋。 “铁柱，让他们都回来，我们得先回去了。” 张花城跑去解麻绳。 有了这一棵大松树树干压在上面，鱼篓的位置就不会变动了。 铁柱立刻去喊二狗他们了。 “冰面上也能搭木屋啊？”二狗回来，看着搭建在冰面上的木屋帐篷很惊讶，左看看右看看。 “这湖里的鱼够我们捕很久了，有个木屋帐篷也能挡挡寒气。”张花城绑好了所有麻绳，有点期待下一次鱼篓能捕多少大鱼上来了。 “等天气暖和了不就沉水底了吗？” 狗蛋好奇。 毕竟这可是建在冰面上的。 “等天气暖和点就直接拖到岸上了，这木屋会是一个整体的。”张花城自然知道这一点，只要天气回暖他就会将其拖到岸上重新安置。 很快他们就离开了白山湖。 第一百零九章 黑市卖棉鞋与棉鞋订单 今晚是大丰收，张花城心情很好。 野猪皮一下补充了三头，狐狸皮也多了五条。 回到家后他立刻让二狗他们剥一头野猪的猪皮下来，猪肉要拉去黑市卖，他则去老家拿棉鞋了。 陈秀英已经醒了，坐在缝纫机前忙个不停。 一看张花城来了欣喜地跑去拿鞋。 “七双？” 张花城惊讶，一晚上弄出来七双，这是什么速度？ 手工鞋制作起来这么简单吗？ “昨晚就做出三双，另外四双是之前的，你先拿去卖掉，之前的四双没有马鹿皮子，用的都是老粗布，不过都是千层底的，厚实着呢。”陈秀英很期待自己做的鞋能不能卖出去，一双鞋赚两元钱，说出去谁信？ “行，大嫂你先忙。”张花城扔下狐狸，取走十张品相很好的狐狸皮子，他也想知道李虎能用狐狸皮子换来多少卢布回来。 老父亲听到动静抬头看看，一看地上的一堆狐狸，忍不住揉揉头，他煮皮子的速度都没自己儿子打的快。 “二锅！”小丫听到动静立马爬了起来，目光灼灼地盯着张花城。 “快睡觉，等天亮了二哥带你去县城玩！” 张花城示意。 小丫茫然地看看外面，天色有点暗，自己才睡了那么一会吗？还以为天亮了呢！ 不过还是很听话道：“二锅早上来带小丫啊！” “没问题！” 张花城头也不回地带着狐狸皮子和棉鞋跑了。 “睡觉觉！”小丫赶紧钻被窝里继续美美的睡觉了，看得老父亲唉声叹气，等小丫醒了反应过来不闹腾才怪。 张花城回去后铁柱他们已经装好车了。 “走！” 张花城也不浪费时间。 一行人匆匆忙忙地赶往县城。 平板车拉了一头野猪和一头灰狼，筐里还有鱼，张花城带着他们就往早市跑。 来到县城时已经六点多了，张花城带着铁柱他们来到黑市时，已经有接近二十个在这里排队等着买肉的。 一看张花城来了，排队的人群一阵躁动。 “小同志，昨天怎么没来卖肉啊！” “可算来了啊，还以为你们被抓了呢，有狼肉吗？我要狼肉！” “别挤啊！” 一天没来，这些老客户们还以为张花城他们被抓了，毕竟这年头这种情况很正常，有一些都是卖两天就消失。 张花城一看有人想趁机冲上来插队，立刻道：“各位别挤，排队啊，这一次有一头成年野猪和一头灰狼，肉管饱的，想买多少就买多少啊，老规矩啊，买一斤送一两！” 一听肉这么多，后面排队的也淡定了。 “这咋还有鱼啊？哟，这是哲罗鲑鱼啊？还有这么大的啊，给我来一条！” “啥？我看看，细鳞鱼？好东西啊！” “黑鲫给我两条！” “鱼卖吗？” 当有眼尖地看到筐里还有鱼，而且都是上等的好鱼，一看就是刚捞上来很新鲜的，想要鱼的她们立刻嚷嚷起来。 “卖！” 张花城自然来者不拒，价格可不会低，按黑市价格来卖的，毕竟他的鱼都是上等的好鱼还不要鱼票。 他取出一双双棉鞋放在平板车上道：“手工制作的高档棉鞋，有想要的可以过来看看啊，千层布黑皮革鞋底，棉花塞得满满的，里面还有上等的马鹿皮革，耐穿暖和啊！” 大概什么价格他是清楚的，他就直接卖起来了。 “棉鞋？多少钱啊？” “我看看！” “我要！” 一看卖棉鞋了，排队的立马冲过来七八个，连附近摊主听到都围过来看看。 棉鞋可是好东西啊！ “普通棉鞋六元一双，不需要布票，手工制作的，这鞋底还有一层黑皮革，棉花塞得满满的，就四双！” “高档马鹿皮革棉鞋十五元一双，用的布料是上等的，千层底黑皮革鞋底，做工精细漂亮，就三双，先到先得！” 张花城报出价格。 一听价格一片哗然，普通棉鞋就算了，马鹿皮革的价格让他们有点难以承受。 “能便宜点吗？百货商场的普通棉鞋才两三元。” 有人想要，但又感觉价格高了。 “百货商场的棉鞋里面棉花有多少你们也清楚，还断货，而且我这里可不需要二尺布票，价格已经是最低了，下一批说不定就涨价了。”张花城知道他出的价格是非常合理的，如果是秦晓东，说不得还得多涨一涨。 “我要一双普通棉鞋，有42码的吗？” 一听布票就让所有人头疼，布票他们攒得太痛苦了就为了做一身新衣服，谁舍得浪费在鞋子身上。 有人开口要了一双。 “哎哎，这双我看上了！” 还在犹豫的一看也急了，上去就抢。 “小同志，棉鞋能订吗？这鞋码都太大了，我要双38码的。” “给我来一双高档马鹿皮的棉鞋！” 短短不到五分钟，七双棉鞋全部卖光了，同时张花城还多了两双高档马鹿皮棉鞋和三双普通棉鞋订单。 “哥，这是黑市吗？” 狗蛋看向黑子。 黑子点点头又摇摇头。 “我看也不像，我们那边的黑市都是带着东西随时跑的。”狗蛋咕哝，她还没见过这种黑市，比昨天她去的黑市还夸张，还排队买东西。 这叫黑市？ 这里人都不管吗？ 秦晓东跑来了，得知张花城居然卖高档马鹿皮棉鞋和普通棉鞋，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了，自己大哥这赚钱的路子也太多了。 “狐狸皮你等下带给李虎他们。” 张花城示意一下平板车上。 秦晓东点头，然后小声道：“今天我得带几个兄弟去市里，大概得下午才能回来，大哥你先在大宅子里等我们啊！” 他还要去给张花城买高档布料，还要去黑市出货。 “好！” 张花城点点头，随即道：“我这个棉鞋价格你感觉高了还是低了？” “价格正合适，大哥，你家里要是做得多，就让罗成雷子他们在黑市卖就行了，保证有多少卖多少的。” 秦晓东立刻提醒。 黑市，才是卖棉鞋最合适的地方。 有多少卖多少吗…… 张花城点点头，他知道秦晓东不是吹牛，看来还得增加一下做鞋的人数，全靠大嫂一个人是不可能满足供货需求的。 如果黑市有罗成代卖，那么不但可以卖鞋，还能一起卖肉和卖鱼，还能记录下需要的订单。 “行！”张花城点头。 接着道：“黑皮革黑市最近有吗？” 上一次他买的黑皮革已经用得差不多了，这可是做鞋的好材料。 “这个最近没见到，我去市里黑市打听一下，这东西限制很厉害，不是很好买。”秦晓东摇摇头。 这东西官方渠道价格确实是很低，但稀缺，黑市也是偶尔有，上一次张花城运气好正好遇到出的。 “不用去市里，我知道哪里能找到了。”张花城想到了生产东方红拖拉机的红星机械厂，红星机械厂是有一定的黑皮革需求的，绝对有货。 普通棉鞋利润很低，付给大嫂两元钱后可以说利润就只有两元了，可高档马鹿皮革棉鞋的利润就很高了，如果能在不算马鹿皮的情况下，绝对能达到一张大黑拾利润。 可惜马鹿群遇到了大型狼群。 他收集的残破马鹿皮革怕是也做不了多少棉鞋的，还是得搞一些皮子才行。 很快秦晓东就带着狐狸皮子去找李虎了，对于去老毛子黑市卖皮毛，秦晓东也想知道利润有多大。 “二狗，你带他们去吃点饭，吃完饭后去大宅等我们。” 等排队的都买完肉，张花城示意二狗。 二狗点点头，带人离开了。 张花城则与铁柱赶往红星机械厂，运气好他能在红星机械厂得到一些钢珠和黑皮革，运气不好只能在黑市找了。 第一百一十章 机械厂的废品仓库 红星机械厂。 马东升与李建春彻底完了，与他们关系密切的也是人人自危，昨天庞兴华更是找了一些人谈话。 谈完话后庞兴华就上省里了，一时间搞得人心惶惶。 见张花城与铁柱来送肉，小战士直接放行，还热情地打招呼。 “老钱！” 张花城来到食堂门口喊了起来。 很快老钱就笑容满面地跑出来了，热情道：“来了来了，哎呀，看来我们红星机械厂的工人们又有口福了。” 但当他看到平板车上拉来的野猪和灰狼时，也是眼角抽了抽。 平板车上还有半筐鱼。 “里面有几条大鱼给你留的，这猪肉和狼肉是不是有点太多了？要是多我就拉回去一些。”张花城自然感觉到了老钱看到肉后的神情变化，也明白怎么回事。 红星机械厂显然无法继续承受这种程度的肉食供应，毕竟这年头怎么可能天天给工人们吃肉啊，一周吃一顿就算不错了。 这一天一顿，工人嘴养刁了不说，怕是也会奇怪为何天天有肉有鱼吃。 “不用不用。” 老钱哪里敢，庞兴华临走时专门来交代过的，但这种大鱼大肉不断消耗确实不符规矩，他决定等厂长回来再去汇报一下。 说完就喊他老婆一起称重了。 看来黑市固定摊位的启动了啊。 张花城心里默默地计算，鱼摊，肉摊，棉鞋摊，黑山大队的荆编藤编也能卖钱的，以后也可以考虑考虑。 等老钱称完重开好单子，张花城聊了几句后就去找小周了。 他想看看能不能搞点黑皮革与钢弹钢珠什么的。 一看张花城来了，小周笑容满面地起身相迎，一边去倒水一边高兴道：“厂长去省里了，说是过两天回来，临走前特意交代我，你有什么需要就和我说，对了我叫周岩，你喊我周哥就行。” 见周岩如此热情，张花城自然不会拒绝，顺水推舟地喊了周哥。 “周哥你跟庞厂长很久了吧？” 张花城试着询问。 “十二年了。” 周岩神情恍惚了一下，接着笑道：“当初的厂长可是风光无限，但搞技术的你也懂，脾气又臭又硬，我和厂长一样也是技术出身，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回去。” 张花城明白了，怪不得庞兴华如此信任周岩。 周岩叹了口气摇摇头，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 接过单子一看，笑道：“又有口福了啊！” “周哥，机械厂有皮革残次品或者是边角料吗？我想用这个换点皮革，要是有钢弹钢珠，也换一点钢弹钢珠。” 见周岩要取钱，张花城赶紧开口。 “可以啊！”周岩笑道：“我们机械厂有一个废品仓库的，我带你去看看，里面你说的这些都有的。” 说着他起身带路。 张花城一喜。 机械厂的废品仓库库管是个年纪大一些的工人，与周岩聊了几句后就离开了。 红星机械厂废品仓库中的废品摆放得整整齐齐，有不合格的合金钢齿轮，有不合格的结构件废品，有各种钢材，有不合格的橡胶车胎，皮带…… 张花城找到了他想要的，一叠叠新旧不一的黑皮革，很厚实，有边料有整料，让他看了忍不住大喜，这里的数量相当惊人。 “这里有你要的！”周岩站在几个小子弹箱前示意，张花城过去一看，里面赫然是一些清洗得干干净净的钢弹与钢珠。 钢弹型号都较大一些，没小的，近距离打还行，远距离必然偏移严重。 可钢珠大大小小都有，张花城选择了略小一些的。 “周哥，我想要这么大的！” 张花城示意。 周岩闻言看了眼道：“这一箱你都搬走吧，回收价格估计也就一张毛票一斤，这几十斤也不过几元钱。” 接着道：“黑皮革合适吗？合适的话你拉一些，但也不能一次性拉太多回去，如果需求大以后常带点回去。” 虽然现在红星机械厂是庞兴华说了算，但做事还是要小心一点的。 这年头很多厂都会卖一些东西到黑市，来补贴厂里的吃喝用度，都是很正常的事，但也都是一点点进行的。 “谢谢周哥！” 张花城惊喜，这些东西黑市都很难买到的。 黑皮革和钢珠不一样，可以做成鞋垫子，黑皮革的鞋垫子价格在黑市可不算便宜的，不像钢弹钢珠这种，普通家庭根本用不上。 “还有什么要的，都看看。” “好！” 张花城也不客气，很快找到了一捆拖拉机皮带的带芯，合成纤维尼龙，这种抗拉强度为500-800mpa的合成纤维尼龙，让他忍不住眼睛一亮，特别这是浸泡过橡胶乳液的，增强了耐蚀性与抗拉性，当前用来垂钓，妥妥的好东西！ 钢丝的抗拉强度也不过高它一倍。 他又找到一些不合格的绳索，对他而言都是好东西。 “周哥，这些行吗。” 张花城选完后询问周岩，他选了两捆绳索一捆合成纤维尼龙，一箱钢珠，还有十几张大小不一的黑皮革。 “行，等下我送你出厂！” 周岩笑着点头。 他不带的话，门口站岗的小战士必然会查看的。 “谢谢周哥，我去叫铁柱拉车过来。”十几张大小不一的黑皮革，重量可是不轻的，张花城当即跑去找铁柱了。 当他们从红星机械厂出来时，张花城很满意地看了又看，虽然东西并不算多值钱，但这年头能搞到可是非常难得的。 里面最大的一张黑皮革，甚至能包裹冰湖上的小木屋了，这种黑皮革阻寒效果自是没的说。 有这些东西，他可以一整晚上都在白山湖上打狐狸，再带上一个火盆和一些煤炭，冰面上也铺上一张黑皮革，以后晚上打狐狸的同时，完全可以在寒风中吃烤鱼烤肉。 等他们回到大院，老丁正带一群人忙东忙西。 “哟，挂上灯笼了啊！”张花城看着挂上的十几个红灯笼，也是分外的喜庆，甚至有点新年的味道。 不止是红灯笼，红纸都贴上了。 刀子跑过来，热情地递过来一张纸道：“大哥，这是东哥给你留的，嘿嘿，说都要高档的马鹿皮棉鞋！” 张花城接过一看眼睛一亮，二十多双的订单。 有大人有小孩。 显然秦晓东也是为了支持他一下。 “兄弟们的，还有家里人的！”刀子咧嘴道：“今年过年我们也都能有一双高档新棉鞋穿了。” “谢了！” 张花城道谢。 “嘿嘿，大哥可不能和我们客气，大哥，什么时候能教我们两手啊？你昨天用的那个，就是和黑子打的那个，能不能教教我们？”刀子祖上几代都是飞贼和扒手，也都会点功夫，但到了他这里就只剩下盗窃手法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毛呢与灯芯绒 昨天张花城出手，让他很震惊，太强了！ 正在屋顶换瓦片的黑子听到了，身轻如燕的小跑两步一跃而下，刚出来的老丁差点吓得蹦起来。 黑子一声不吭的靠了过来，显然他也想知道张花城用的到底是什么招，让他第一次感受无力感。 老丁和尚他们也听到了，纷纷凑过来。 谁都好奇。 “用的是擒拿术。”张花城也不好解释，总不能说这是1981年由黑龙江武警总队创编出来的黑龙江武警擒拿十八手吧？ “擒拿术？” 和尚疑惑道：“可看起都是狠招啊。” 他也是练家子，自然看得出都是狠招，没有一点擒拿的意思，反而一出手就是杀敌的招。 要不然两年就被禁了吗？ 不就是因为一不小心就死人吗。 “也是格斗术。”张花城点头。 二狗他们也都纷纷过来了，七嘴八舌地表示想再见识见识，学习一下。 张花城看今天没有外人，也不藏拙，脱掉身上的棉袄道：“黑子，二狗，和尚，你们学武都有天赋，我来给你们演示几遍，以后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但你们要做好吃苦的准备，学这套擒拿术，需要高强度的体能。” 如果不能吃苦，最多学点花架子。 黑子眼睛亮了。 张花城在众人的注视下动了。 “青龙探爪！” “龙女照镜！” “怪蟒翻身！” “腋下偷桃！” “踹膝锁喉！” “二龙戏珠！” “玉龙盘膝！” “截肘扣带！” …… 张花城每说一句，便会有一个动作。 当十八个动作全部完成时，他以极快的速度快速打出一套，凶猛的力道虎虎生风，而阴狠的招式连和尚都忍不住倒吸冷气。 接着又打散招式随意使用，极具有视觉冲击性。 黑子也明白了，如果张花城与他打的时候用出其中几个杀招，比如二龙戏珠，乌龙摆尾等招式，他必然已经残了，一个插两眼，一个踢裤裆。 “这一套擒拿术是应对高危情况时才能用的，可以说是极端环境下的生存与杀敌，招式顺序随机应变，但尽量别用杀招，特别是你。”张花城看向黑子，黑子虎炮拳凶猛暴虐，再练黑龙十八手，以后怕是没有几个人是他对手了，放在八九十年代，妥妥的黑帮顶尖高手。 而且黑子出手都是往死里打的，根本不留余地。 铁柱茫然，这么快他怎么学？ “哥，看不懂啊。” 他也想学。 但显然他没学武潜力，看得云里雾里。 张花城看了看他。 “你就学一招就行，看好了。”张花城带着铁柱来到院子树下，然后猛冲向树一撞，老树硬是晃了晃。 铁山靠！ 铁柱别的学不会没关系，但学了这一招，配合他的体型绝对会非常凶猛的。 “回去后去村里老树前每天撞个一小时，练练基础。”张花城站在树下，双脚与肩同宽，距离墙约一步，双手下垂肩膀前顶，反复撞击老树。 学会了，再山里遇到危险也会好一些。 一教就教了半小时，张花城见差不多了就带着他们去吃面了，他需要等秦晓东回来带布回去。 中午时秦晓东就带着罗成和黑子回来了。 “大哥，我们回来了！” 秦晓东一来就热情地喊了起来。 “回来得挺快，看来很顺利啊。”张花城一看心中一喜，罗成和黑子都背了一匹布，他还以为要下午两三点以后才能回来。 罗成闻言哭诉道：“大哥，可不顺利啊，在百货商场买毛呢和灯芯绒被几个王八蛋盯上了，幸亏东哥身上带了驳壳枪。” 被一群人围住，差点吓死他。 “市里也这么乱吗？” 张花城惊讶。 “一个样，越这个时候越严重。”秦晓东说完取出一个布袋兴奋道：“不过这一次收获可是想当丰厚啊，老毛子的闹钟和手电筒太受欢迎了，连市里那群人都溢价收，大哥，咱要不要去老毛子那里搞货啊？” “钱重要还是命重要？” 张花城无语。 “东哥自己去就行，我们兄弟等着分钱。” 罗成一听也立刻表态。 他不想死。 “你妈的罗成，刚刚就想骂你，被围的时候你怎么又自己跑了？”秦晓东当即骂骂咧咧地看向罗成。 被一群人围的时候，罗成扔下东西就跑，秦晓东差点想一枪崩了他。 “我这不想着回来喊人吗……” 罗成试图解释。 “找人给老子收尸吗？” 秦晓东越想越气，一脚踹了过去。 熟悉罗成的也都习惯了，罗成逃跑或认输速度都是极快的，连张花城也见识过，毫无预兆地跪地举手投降。 自行车票和缝纫机票都卖掉了，秦晓东还想分给他闹钟和手电筒钱，这个钱张花城没有要，就收了自行车票和缝纫机票钱。 “毛呢啊，好东西！” 张花城看了两匹布，一匹是毛呢，这种在普通家庭是极少见的，只有干部和富裕家庭能有，厚重保暖，一般都是做大衣的，但容易缩水变硬。 还有一匹则是灯芯绒。 “大哥，市里黑市的人参最近又涨了一些，还问我呢，说有的话可以加个再高一点收。” 人参涨价？ 张花城想了想摇摇头道：“看看李虎他们吧，如果李虎他们可靠，到时有人参也是让他们拿去老毛子黑市卖，价格高不说收回来的都是卢布，到时卢布去黑市一倒腾，比去市里黑市卖更赚。” 有了老毛子市场，张花城还真不想将人参卖到市里黑市了。 秦晓东眼睛一亮道：“对啊，都忘这茬了！” “李虎他们去了吧？” 张花城也不知道他们多久能回来。 “对！”秦晓东点头道：“狐狸皮他们都缠在自己身上去爬火车了，看他自信满满的，应该是没问题的。” 李虎毕竟跑了这条线两年，而且之前都是去做的无本买卖，这一次是去正规交易，出事的概率并不是很大。 布也拿到了，张花城聊了一会后就带着二狗他们回去了。 一回家小丫就扑了上来。 “二锅！” 坏了，忘记买好吃的了！ 张花城暗叫不好，他忙忘了，这小丫头可难缠得很。 “二锅，你昨晚上是不是和小丫说过要带小丫去城里的？”小丫眼巴巴地抬头看着张花城。 昨晚上？ 张花城一听就知道这小丫头睡迷糊了，再一看老父亲在门口使眼色，立刻道：“我什么时候和你说过啊？你是不是做梦了？” 老父亲一听立马竖起大拇指，他也是这样忽悠的。 小丫疑惑的挠头。 真是自己做梦的？ 屋里传来一阵哭声，张花城进屋一看却是花铃抱着珂珂正在哄，珂珂哭得嗓子都哑了，哭着找妈妈。 “小姨呢？怎么……” 张花城问了一半就停下了，他看到小姨屋里的炕上放着叠得整整齐齐的棉袄和棉鞋。 这是他买给小姨的新棉袄和棉鞋。 这是自己回去了吗。 “小姨回槐屯大队了，把珂珂留下了，她连新衣服都不敢穿，就带了一包馒头……” 花铃情绪很低落。 她和张花城从小就跟着小姨一起长大的。 看着炕上叠好的棉袄，张花城也是沉默了好一会。 珂珂哭个不停，嗓子都哑了，怎么哄也哄不好，小马骡屁颠屁颠跟着试图安慰，但珂珂看都不看它一眼。 “二狗，和我走一趟！” 去！ 张花城回自己屋里在炕上找出两套红星机械厂的工作服，同时拿出了红星机械厂的介绍信，他要去一趟槐屯大队。 杨奇他可以狠心不理，但小姨他却不能不管的！ 第一百一十二章 饮枪自尽的陈家老叔公 “你去哪？” 老父亲抬起头。 “槐屯大队。” 张花城要去看看，他有很大的把握让槐屯大队盖章，就算是真遇到愣头青办不成，到时也可以请庞兴华直接去公社，让公社去出面。 不管如何先把人带回来。 “你去有啥用啊，现在世道那么乱，上午公社来了一群人带着陈银山来的，这才几天的时间陈银山已经被打得人不人鬼不鬼，公社的人把老陈家祠堂翻了个底朝天，祠堂都砸了，陈家老叔公一气之下在祠堂自杀了，现在老陈家几百号人还在公社闹呢。” 老父亲叹了口气。 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被扣上个帽子一辈子就毁了。 祠堂被翻了个底朝天？ “公社去老陈家的祠堂找什么？”张花城心里咯噔一下，陈银山是把老陈家藏的枪支弹药交代出去了？ “我知道！” 花铃抱着哭闹的珂珂跑过来道：“我去看的，陈银山说他们老陈家的祠堂下面有一批日本人留下的枪支弹药，公社确实找到一个黑漆漆的大地窖，但里面什么都没有，陈银山就哭着和老叔公说自己是被打得受不乱说的，弄得公社也下来台，陈家老叔公回家拿了一杆枪，坐在祠堂里就给自己脑袋一枪。” 说完她打了个寒颤。 怪不得小姨突然扔下珂珂回去了，估计是看到陈银山惨状担心杨奇。 张花城与二狗对视一眼，没想到他们偷走枪支弹药反而间接性地救了老陈家。私藏日本人留下的枪支弹药，真追究起来就连大嫂这种关系的也得被抓，陈家老叔公显然也意识到这一点，干脆一枪崩了自己将事情闹得无法控制。 陈银山也不是蠢货，本来是必死的，现在闹一闹就能活下来，自然会说是被打得受不了才乱说的。 公社麻烦了，砸了祠堂还逼死一个大队的老书记，现在几百号人去公社闹，公社也扛不住的。 “你大嫂也去了。” 张虎臣冒出一句。 毕竟陈明堂还被关着，大嫂自然也会跟着去闹的，现在就看陈银山被打成这个鬼样，可以想象陈明堂他们有多惨了。 “法不责众，而且这一次公社做得过了，这陈家老叔公是真果断。”张花城都不得不佩服。 现在的公社，张花城都不愿意去接触。 根本不和你讲道理的。 但他们也不敢把事情闹大。 “那可不，要不是你三爷爷他们，公社那群人说不得要死几个，老陈家的当时都要疯了，枪都举起来了。”老父亲也是脸上一阵后怕。 “三爷爷呢？” “带公社人离开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嗯？ 张花城闻言一喜，看来三爷爷他们是想脱离陈堂三里渠，早知道自己早点回来。 希望能成功，如果成功了，他以后做什么都方便了。 “二哥，铁柱哥和幼娘嫂子呢？”花铃往外面看了看，只看到一辆平板车。 “回二狗家里休息了。” 张花城将红星机械厂的工作服递给二狗，准备离开。 “陈有德带着老婆孩子跑了，公社当天就让他回来了，不过他知道惹大祸了躲到晚上才悄悄回来收拾东西。” 花铃示意一下隔壁，“这样的话铁柱和幼娘不就有地方住了吗。” 现在铁柱和幼娘只能住在二狗家里，还多了黑子和狗蛋兄妹，导致二狗现在只能睡在这里。 “这倒是个好消息，陈有德怕是这辈子都不敢回来了。” 好事啊！ 但现在张花城没时间去管房子的事，他带着二狗离开了。 陈堂三里渠寂静无声，老陈家的能去闹的几乎都跟着去了，公社如果不想把事情闹大，绝对会选择妥协处理。 老王家也绝对有人去了，毕竟王魁也被带走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来到二狗家时黑子正教铁柱撞树，幼娘正在屋里做饭，狗蛋帮忙烧火，倒也都没闲着。 张花城和二狗去屋里换上了红星机械厂的工作服。 “铁柱，吃完饭你们就睡觉，晚上我们得去白山湖！”张花城嘱咐一句后就带着二狗离开了。 铁柱抓抓头，继续撞树。 今晚上他们要早点去，收鱼，搭小木屋，猎狐狸！ 槐屯大队社员超两千，每年的生产任务都能超额完成，但每年饿死冻死人的事时有发生。 张花城带着二狗来到槐屯大队时，还看到有几个民兵喊着口号跑步巡逻。 当看到张花城和二狗时，民兵队长立刻带人跑了过来。 “你们是？咦？同志你们是红星机械厂的？”民兵队长一眼就认出了他们身上的红星机械厂工作服。 “同志好，我们是红星机械厂的，这里是槐屯大队吗？” 张花城敬了个礼。 这个民兵队长一看就是当过兵的，带的四个民兵也个个精神饱满。 民兵队长回礼，热情道：“对，这里就是槐屯大队，我是我们槐屯的民兵队长，两位同志你们来我们槐屯大队是有何公干？” “队长，我们是来找杨奇同志与宋欣欣同志的。” 张花城说出来意。 “杨奇？就住在前面，我带你们过去，同志你们找杨奇是做什么？”民兵队长惊讶，红星机械厂的来找一个成分不好的杨奇一家？ 张花城笑道：“厂长给的任务。” 一听是厂长让来的，民兵队长肃然起敬，他是当过兵的，自然明白红星机械厂的厂长代表着什么。 他也没有再多问。 “就在前面铲雪呢。”走了一会民兵队长就指着前面，寒风中，两道身影正在雪地里铲雪。 当他看到小姨瘦弱的身影在雪地里奋力地铲着雪，忍不住一阵心酸。 “这大冷天的还得来街上铲雪啊？” 张花城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臭老九，他们不铲谁铲？”一个民兵突然冒出一句。 一听这话张花城冷冷地扫了他一眼，臭老九指的是知识分子在社会阶段中的地位，排在第九，置于得，富，反，坏，右，叛徒，特务，走资派之后，是当前需要改造的对象，当前最惨的就是大队里的知识分子。 “闭嘴！” 民兵队长回头呵斥，接着笑容满面道：“他说话难听。” 毕竟城里国企厂子中的知识分子和大队里的这些知识分子是完全不一样的。 “理解。” 张花城回了一句就不再说什么，眼神示意一下二狗。 二狗加快脚步跑了过去。 “队长，你们大队在哪里啊？能带我们一起去一趟吗？”见队长想快步跟上，张花城当即喊了一声。 民兵队长只能停下。 “一起去一趟？” 民兵队长见张花城指着杨奇他们这样说，也惊讶了。 杨奇正在铲着雪，低声劝说着宋欣欣回去照顾珂珂。 他已经知道今年他被视为资产阶级代表，脱离工农群众，打上了臭老九的标签，比之前被牵连更狠，是要被批斗的。 宋欣欣一声不吭地铲着雪。 “喂！”突然一个声音传来，宋欣欣和杨奇抬起头，却见二狗跑了过来。 “二……” 宋欣欣话还没说完就被二狗打断了。 “杨奇同志，宋欣欣同志，我是红星机械厂的，与张花城同志一起来协助你们办理户口迁移工作！” 二狗说完使了一个眼色。 杨奇愣住了，宋欣欣也不知所措，他们没想到张花城和二狗敢冒充红星机械厂的人来他们大队。 “我，我们……” 杨奇慌了神。 这时张花城与民兵队长他们过来了，张花城脸上带着笑容的来到杨奇面前道：“杨奇同志你好，我是红星机械厂张花城，这一次来是协助你们办理户口迁移工作。” “您好，您好……”杨奇哆哆嗦嗦地与张花城握手。 “那我们去大队吧。” 张花城看向民兵队长，笑道：“麻烦队长了。” 民兵队长点点头，态度没有之前那么热情了，转身带着他们前往大队，一路上也没再说一句话。 “一个臭老九，凭什么？”有民兵低声抱怨。 “书记不可能签字的。” 又一个民兵说了一句。 张花城眼神安慰了一下杨奇和小姨，心里明白当前一些知识分子的悲哀，教师学者等群体被批斗，下放劳动，整个教育系统都瘫痪，学校停课，教师被污名化，教育事业严重倒退。 知识分子的劳动成果全部被否决，科研文艺活动停滞不前，形成了知识无用论的社会氛围。 还得十年啊…… 张花城叹息。 第一百一十三章 槐屯大队盖章 槐屯大队，大队部。 一群村干部都汇聚在大队部里说说笑笑，好不惬意，甚至每个人面前还有炒熟的松子吃。 当民兵队长带着张花城他们来的时候，一群干部的目光都汇聚在他们身上。 民兵队长立刻跑向一个披着棉袄带着棉帽的老人，老人正端着搪瓷茶缸看着账本，听到是红星机械厂来办理户口迁移手续时也愣了一下。 “原来是红星机械厂的同志，我是槐屯大队的书记秦山河，你们可有介绍信？” 秦山河起身相迎。 张花城取出介绍信走过来，笑道：“秦书记你好，我是红星机械厂张花城，这是我们厂长庞兴华开的介绍信。” 秦山河接过介绍信，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他不明白为何红星机械厂会要一个老九和老九一家，直接转成城市户口不说，还安排红星机械厂的工作？ 凭什么啊！ 一群干部纷纷围了过来，议论纷纷。 “红星机械厂三位厂长，庞厂长可是今年才来的那位？他有权利安排这事吗？我听说他就是管后勤的。” 一个中年干部突然开口。 张花城闻言看向他道：“你知道的挺多啊。” 杨奇和小姨慌得低着头，他们最怕来这种地方了。 “我见过你们厂的李建……” 中年干部刚要开口却被张花城打断。 “红星机械厂马东升和李建春犯下严重的错误，红星机械厂由我们庞兴华厂长全权负责，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说明白，你和他们可是有什么关联？” 张花城盯着中年干部。 刚准备炫耀一下的中年干部瞬间脸色变了，红星机械厂的两位厂长被抓了？这两位厂长是什么级别他们是最清楚的，他急忙道：“我就见过一面。” “最好是，现在已经抓了很多和他们有关系的，如果你与他们有关系……” “没有没有，没有关系，就远远地见过一次！” 一时间这干部慌了神。 “咳咳！” 秦山河咳嗽一声道：“同志，如果是别人我们还能考虑，但杨奇的成分不好，同时他还是资产阶级代表，脱离工农群众，是我们的阶级敌人，他不合适，我们这里有很多合适的，完全可以任你们挑选的。” 他也不理解，红星机械厂进去有多难他最清楚，可这介绍信是真的，张花城他们明显就是红星机械厂的。 而且如此强势，说不是他们都不相信。 “成分不好？我们刚从公社来的，杨奇成分没有问题，还算不上知识分子，公社都同意了，但需要你们盖个章。”张花城无语，挑选还用挑选你们这里的吗？ 他现在都没有得到一个正规名额。 秦山河眉头紧张，好一会没说话，其他人也都看着他。 “盖不了。” 最终秦山河摇头拒绝。 接着看向民兵队长道：“送两位同志离开吧。” 杨奇听到后绝望地闭上了眼。 “走吧。” 民兵队长来到张花城面前。 见其一动不动，他伸手想去推，却被张花城一伸手推得连连后退。 “妈的！” 横惯了的民兵队长当即取下背上的五四步枪，可手一轻，手中的五四步枪却出现在张花城手中。 “如此暴躁，平日里没少欺负人吧？”张花城看了看手中的五四步枪，紧接着五四步枪不断散落，被他快速拆卸了。 民兵队长难以置信地看着张花城。 “在部队，你这样的我会整死你！” 张花城冷眼看着民兵队长，他这话倒是真的。 “你妈个比的！”二狗一手一把驳壳枪举了起来，一把枪对着民兵队长，一把枪对着秦山河。 一群大队干部立刻躁动起来。 小姨吓得赶紧要过来拦着，却被杨奇拉住了。 杨奇现在把希望都放在了张花城的身上，他明白让小姨过去只会越帮越忙。 “理一群土鳖干什么。” 张花城压了压二狗手中的两把驳壳枪，来到秦山河面前拿回介绍信道：“盖不了就不盖，公社最近新换了一批领导，换了做什么的你也知道，来的时候我看过你们大队的档案了，你们大队这些年一直超额完成任务，但却是你们谎报收成超额上交，就为了得到花肥和农机等稀缺物资优先分配权这种隐性的超额奖励，也是为了被树立典型，成为政治晋升的重要资本，导致你们大队每年饿死冻死的社员达到两位数，至于这些口粮都哪里出的，从哪里扣的，也都一清二楚，你们也别盖了，到时换人了我再来盖。” 原本蠢蠢欲动的一群干部都愣住了，一个个面面相觑。 秦山河眼神中也闪过一丝慌乱，公社确实半个月前来过人调查过，但他们糊弄过去了，现在看来这事显然没完。 “我们是为了积极表现，可不是为了自己。”秦山河镇定地说了一句。 “谁信？” 张花城嗤笑道：“你们或许不知道，陈堂三里渠的老书记上午被击毙了，当场击毙，死刑，所有大队干部死的死关的关，如果不是现在在处理他们的事，应该就轮得到你们了，还在这里和我盖不了，你们算什么东西？” 他一把抓住秦山河的衣领道：“怪不得公社的人和我说小鬼难缠，你就是他们说的小鬼吧？” 秦山河脸色涨红，急忙挣脱。 陈堂三里渠所有干部被抓他们知道，但他们不知道陈堂三里渠老书记被击毙了啊，怎么可能？ “你吓我？” 秦山河慌了神。 “吓你？你还不配。” 张花城嗤笑一声，转身就要离开。 见张花城转身要走，秦山河犹豫一下后笑容满面地跑上来道：“哎呀，同志别急，坐，坐，坐下来我们好好聊一聊，刚刚开个玩笑。” 他说着就拉张花城来到桌前。 张花城明白事情成了。 “红星机械厂可了不得啊，我们这不是眼红羡慕吗，刚刚说话语气重了点。”秦山河说着，眼神示意了一下妇女主任。 妇女主任悄悄地来到了宋欣欣面前。 “欣欣，他们说的是真的吗？你今天刚从陈堂三里渠回来，是真的吗？”妇女主任低声询问。 杨奇刚要说话，却被她眼神阻止。 “主任，是真的，我就是看到，才，才跑回来的，公社去了好多好多人……”宋欣欣身体都在颤抖。 妇女主任只感觉一阵头晕，怎么会这么严重？ 当场击毙？ 她强忍着恐惧向秦山河点点头示意。 秦山河的手也在微微颤抖。 “你们都出去。” 秦山河挥挥手。 这群大队干部倒是听话，纷纷出去了，杨奇和小姨站在原地低着头，二狗见此站在他们面前。 等门关上，秦山河满脸笑容道：“同志，你们红星机械厂本事大，能不能替我们说句话，我们那是积极表现，没有别的意思。” 他们这种情况很正常的，但也很危险。 而且他们也是为了避免被扣上消极怠工的帽子，才会不断维持高比例上交，来符合计划指标。 “凭什么？” 张花城冷笑。 秦山河眼神示意一下二狗他们。 张花城懂了，对着二狗道：“带杨奇同志他们出去走走。” 二狗对张花城已经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等二狗带着小姨和杨奇他们出去，秦山河立刻道：“同志，我可以现在就盖章。” “盖章不盖章对我而言无所谓。” “懂！懂！” 秦山河犹豫一下拉开抽底，然后取出一些钱和票。 可下一秒他愣住了，张花城取出厚厚的一叠大黑拾和刚发行的大团结，还有各种票据，一时间他心都凉了。 再一看张花城手腕上崭新的上海手表，脸上露出一丝苦涩，这就是红星机械厂工人的待遇吗？ “我家里有两张狼皮！” 秦山河一咬牙。 “我不是要你们东西，也不需要你们任何东西，我的意思是，我什么都不缺，狼皮这东西我家里也有一张，用不到。” 张花城取出介绍信：“写个证明，盖个章，也别让我们白跑一趟。” “写！写！这就写！” 秦山河赶紧去拿纸。 写的时候，秦山河也是越来越慌，陈堂三里渠的老书记他认识，说击毙就击毙了，那么多大队干部一个都没跑掉…… 写完后他起身道：“同志，我们也是为了完成任务，帮我们一下行吗？给我们说句好话。” “我说话能管用吗？” 张花城微微一笑。 “肯定管用！”秦山河一看松口也松了口气，笑道：“我这双老眼看人很准的，你能先去公社，公社的领导能见你，还让你看档案，自然是说话管用的。” 没关系能看档案？ 说没关系他都不信！ “看人真准。” 张花城想了想道：“最近我们厂长身体不太好，你这里有没有什么药材？放心，我用钱和票换，规矩是不能坏的。” “有！有！我们有人参，黄芪，灵芝，黄精，还有天麻！” 秦山河也笑了起来。 张花城也笑了。 他知道如果不要东西，秦山河他们反而还会有点点顾虑，现在和他们“同流合污”，他们的顾虑自然也就没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一布袋的药材! 一时间二人相谈甚欢。 “同志在部队呆了几年啊，看你很年轻啊。”等药材时，秦山河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张花城收好盖章的证明，反问道：“书记上过战场，是个老兵吧。” 听到这话秦山河点头，“你怎么知道？” “这个！”张花城伸出右手，却是一把51式手枪。 一看这枪，秦山河赶紧去摸腰间，下一刻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是他的配枪！ 什么时候被摸去的？ “51式，1951年仿制苏联托卡列夫tt30\/33型，新中国第一款制式手枪，特点是发射7.6225毫米托卡列夫手枪弹，8发弹匣，有效射程50米，抗美援朝期间装备指挥员，六十年代初期仍在使用，后被54式取代，嗯，重量嘛，里面有3发子弹，保养得非常好，这枪看来也陪伴你多年了啊。” 张花城将枪递给秦山河。 作为一个超级兵王，对枪械的了解几乎刻到了骨子里，里面有没有子弹一清二楚，甚至连几发子弹，枪的状况也能顺利掌握。 “了不起，了不起……” 秦山河收回他的配枪，他刚刚只感觉张花城碰了他一下，谁知枪就没了，这要是在战场上…… 外面二狗带着杨奇他们在外面等待着，一群大队干部也都围在一起低声议论。 “不用担心，事情应该是成了。” 看到杨奇和宋欣欣胆怯慌张的样，二狗本不想说话的，但想到花铃非常喜欢这个小姨，于是就开口安慰。 他也得拉近一下关系。 此时杨奇脑子嗡嗡的，连宋欣欣也感觉一切都是稀里糊涂的，刚刚明明都冲突起来了，现在却单独谈，单独谈就是有的谈。 难不成真的会同意吗？ 而且刚刚他们大队的会计跑回去了，说去拿药材，拿药材做什么？ 大队部里，张花城说话也没有顾虑，秦山河说出请求他去公社说好话，他表示有一些难度，但会试试。 秦山河一听反而更觉得他靠谱了，这意思他懂，要好处！ 会计很快跑回来了，提着狍子皮缝制的皮袋来的。 “书记！” 会计将皮袋递给秦山河。 “这是我们大队今年积攒下来的，本想着等明年公社开了采药许可卖给公社，就……”秦山河脸上露出肉疼的神情。 然后将皮袋推到张花城面前。 张花城没说话，而是接过狍子皮看了一眼，一看之下眼睛都忍不住跳了跳，见鬼的，谁敢说山里的大队穷？？？ 这也太富裕了吧！ 大小两捆人参，黑红色的灵芝，黄精黄芪，还有一些老天麻…… 颠了颠，这些药材七八斤都有了！ 一时间他都不知具体价值了，幸亏他身上带来的钱和票不少，想了想，就在秦山河与会计的注视下取出一些钱和票。 他看到人参中高年份的不少，价值高得很，干脆点了50张大黑拾与一些粮票油票和肉票递给了秦山河。 “哟哟，这太多了太多了！”秦山河没想到张花城会给这么多，还以为会狠狠地敲他们一顿，没想到给这么多钱和票。 他也没想到张花城身上会带如此多的钱和票。 “这次我占点便宜，以后你们有药材可以去红星机械厂找我，到时我会出公社两倍价格。” 张花城拍了拍手中的狍子袋。 赚大了！ 他怀疑他们还有，也就顺便给他们来个定心丸，意思是以后有什么问题可以去红星机械厂找我。 秦山河也是老狐狸，一听这话连连道谢。 他自然明白什么意思。 “对了，社员不管成分如何，该发的发该补的补，你们最近也少搞一些形式主义，你们公社新来的领导和以前可不一样，杨奇一家我们带走了，他的家里人你们善待一下，以后他可算是我的朋友了。” 临走时张花城提醒一下。 “一定！一定！” 秦山河闻言一阵后背发凉。 这个时候确实不能引起公社注意，尽量要低调一些。 见张花城出来，二狗一看提着的狍子袋也是精神一振。 “杨奇同志，宋欣欣同志，你们回去收拾一下行李，我们要赶在天黑之前回到厂里，明天我会带你们去公社盖章。” 张花城抬头看了看天色。 天色已经不早了。 “我们……谢谢同志！谢谢同志！感谢党！” 杨奇激动得全身都在剧烈颤抖。 在一群大队干部的注视下，张花城带着他们赶往杨奇家里。 “你咋还弄了这么多好东西啊？” 二狗看了一眼狍子袋中的药材，很震惊。 “来都来了，不得搞点？”张花城嘴角也泛起笑意，意外之喜，单单是里面的两根高年份的人参都能让秦晓东拿黑市上卖个小千了，更别说其他。 “花城，我们……” 宋欣欣此时感觉自己就在做梦。 他们可以离开槐屯大队了？ “放心吧，我们可不是来骗他们的，我确实是给你们在红星机械厂找了工作，前几天带你去的那套宅子你们先住着，快点回去吧，你走了以后珂珂哭得嗓子都哑了，现在估计还在哭。”张花城看了一眼宋欣欣身上的破硬老棉袄，叹了口气。 一听珂珂，宋欣欣眼泪就止不住地流。 杨奇此时也是有点跌跌撞撞的，好几次还是二狗拉着他。 他终于脱离苦海了！ “不用担心家里，我和秦山河打过招呼了，他们以后会善待你家里人的，他们有很多把柄在我手里，不会乱来的。” 张花城很清楚，秦山河绝对不会再去整治杨奇一家了。 但他应该会找人去红星机械厂打听自己的。 看来得让周哥帮帮忙。 他没想错，此时的秦山河他们正面色阴沉地讨论着。 “小龙，我记得你有个亲戚的孩子嫁到了陈堂三里渠了吧？”秦山河看向一个大队干部。 “对。” 叫小龙的干部点头。 “你现在让你亲戚去陈堂三里渠一趟，问问他们大队干部现在什么情况，还有就是他们老书记到底死没死，如果死了，问问怎么死的！”秦山河要搞清楚，如果是真的，他真怕了，公社这是疯了吗，直接击毙一个老书记？ 小龙转身去办了。 “阿财！” 秦山河示意一下会计秦来财。 秦来财立刻跑过来。 “你明天早上带两个民兵去红星机械厂，去打听一下这个叫张花城的，记住一定要悄悄地打听！” 秦山河实际上已经百分百相信了张花城他们是红星机械厂的，但他需要了解一下。 “明白！” 秦来财点头。 “书记，不去公社看看？”妇女主任提醒。 “去找死啊？去陈堂三里渠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秦山河皱眉，接着道：“今年批斗大会不搞了，取消！” 本来就是表现的，但此时的他们哪里还敢表现，恨不得龟缩起来让公社忘记他们。 杨奇去了他爸妈家，没敢多说话，只是将家里剩下的一点粮，衣服，甚至老棉被等等都送了过去。 小姨带来的一袋馒头也都给了老两口，他们的房屋也送给了他弟弟。 得知杨奇一家去红星机械厂当工人了，全家也都是抱头痛哭。 张花城他们还没走，之前的民兵队长带人扛来一袋粗粮，很会表现地给杨奇爸妈送了一袋粮，同时告知今年取消批斗大会。 “走吧，天黑之前赶回厂里。” 张花城催促了。 他还真怕等会围来一群人，有人认出他和二狗，虽然这里距离陈堂三里渠很远，但还是要小心一点的。 等他们离开槐屯大队四五里时，二狗看着手中的皮袋忍不住笑了一声。 张花城也笑了起来。 这一下可让他赚不少钱，还解决了小姨一家最大的麻烦。 杨奇与宋欣欣也跟着笑了，他们终于摆脱了。 “这个拿好，公社那边简单，明天去盖个章就行了。”张花城笑着递给杨奇介绍信和证明，上面有槐屯大队的盖章。 “谢谢！谢谢！感谢党！” 杨奇一路上都在不断的道谢，魔怔了一般。 回到陈堂三里渠时天都黑了。 珂珂已经哭睡了，趴在小马骡身上睡的，可怜的小马骡动都不敢动，求助地到处张望。 “珂珂！” 宋欣欣激动地过去抱起珂珂。 珂珂刚惊醒，一瘪嘴准备哭，突然看到是妈妈，抱住后又哇哇地哭了起来，哄了几下就不哭了。 杨奇也围着珂珂老泪纵横。 “爸，大哥和花铃呢？” 张花城询问还在刮皮子的老父亲。 “你大嫂回来了，都跟着回去了，公社妥协了，但想把人带回来要补交罚款，几个干部都要交罚款才能回来。” 张虎叹了口气。 “都跟着回去了？意思是大嫂来过？” 张花城心中一动。 能让陈秀英来找他，说明钱不够，现在家里谁都知道他有钱。 “对，来找你借钱的，陈明堂想回来需要交五百元，谁家能拿出五百元啊，陈弓凛更没救，九百元，陈银山七百元，公社也真狠啊！” 张虎摇摇头，继续刮着手里的皮子。 “走走走，别弄了，回老家，二狗，你去叫铁柱他们，晚上一起吃饭。” 张花城起身示意二狗，这点钱能解决就不是事。 大嫂没事做做鞋钱就有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陈有德留下的房屋 花铃一看小姨来了，高兴地冲了过去。 张花城放下平板车就进了屋，还没进门就听到大嫂的哭泣声，大宝小宝都老老实实的站在门口。 “叔叔！” “叔叔！” 两个小家伙一看张花城来了，立刻喊了起来。 “屋里怎么不点灯啊？”张花城看着黑灯瞎火坐在缝纫机前的大嫂，自己大哥则站在旁边和木头一样。 一看张花城来了，陈秀英赶紧擦眼泪站了起来，大哥则拿着火柴去点油灯。 屋里很快亮堂起来。 “还差多少钱？” 见陈秀英欲言又止，张花城也不耽误时间。 “124元5毛。” 陈秀英刚说完就看到张花城掏出一叠钱。 看到这一幕她眼泪控制不住流了下来，她家里到处借，但根本借不到一分钱，生怕和她爸扯上关系被牵连。 亲戚也都避让不及。 “从你以后做的鞋里扣啊，给你200元。”张花城数了二十张大黑拾，幸亏秦晓东把缝纫机票和自行车票卖掉，他身上的钱还是很多的。 “嗯，我会好好做鞋的！” 陈秀英又哭又笑。 “我去做饭，吃完饭你们也都好好睡一觉休息一下，对了这是要做的鞋，先做这一张的订单，哥你去把平板车上的布和黑皮革弄屋里来。”张花城递给陈秀英两张订单，一张是早市得到的订单，另一张则是秦晓东他们的订单，秦晓东他们的显然不用着急。 “咋搞的黑皮革？” 大哥出去搬东西了，黑皮革这东西很难搞的，怎么花城出去什么都搞得回来？ 这让他很疑惑。 陈秀英看到两张订单时也吓一跳，这么多人要鞋？而且第二张要的全部都是高档的鹿皮棉鞋。 早上的七双棉鞋就这样卖掉了？ 还想问一下的，可等她缓过神时就看到张花城已经去做饭了。 对张花城而言今天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很多好消息不说，还在槐屯大队收获了一袋的上等药材！ 很快家里热闹了，平板车上的布料居然是灯芯绒与毛呢，而且加起来足足有一百九十尺！！！ 全家都跑去围观。 别说一百九十尺，就是一尺他们以前都没有见过的，全大队都找不出一块灯芯绒和毛呢的料子，这种高档布料只有特殊布票才能购买，不然你就是再有钱也买不到的！ 一块块黑皮革让他们吃惊，要知道一小块黑皮革都是好东西，可现在却有这么多！ “花城，你身上穿的什么衣服啊？怎么像是工人的衣服？”老妈注意到张花城身上穿的好像是工人衣服，惊讶地过来看看。 “红星机械厂的工作服，没来得及换。”张花城正在爆炒狐狸肉，满屋都是肉香，现在调料也算充足，自然能做得好吃。 红星机械厂？ 老妈疑惑，这不是县里最大的厂吗？ “二哥，是你送肉的机械厂吗？” 花铃好奇地过来摸摸。 “一边去！”张花城拍开她的手。 正抱着张花城腿的小丫也跟着叫道：“一边去！” 然后就挨了花铃一个脑瓜崩，气得她嗷嗷叫不停。 很快二狗带着铁柱他们来了。 当得知李幼娘是铁柱媳妇时，别说老妈，就连刚刚还抹眼泪的陈秀英都过来看看这个山里捡来的媳妇。 “哎呀，幼娘长得真标致啊，铁柱真有福气！” “真好看！” 几个人把李幼娘夸得脸通红，躲都没地方躲。 得知黑子和狗蛋也是自己儿子在外面捡来的，老两口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自己儿子怎么还喜欢捡人啊？ 而且叫黑子的好像还是一个哑巴。 “铁柱，你爸和你后妈带着孩子跑了，家里屋都空出来了，吃完饭你带着黑子他们去你家，嗯，二狗你要不也住在铁柱家吧，他们家三个炕，比你那套老房子暖和点，还方便我们出门。” 张花城已经想好了他们住宿问题，现在陈有德一家跑了，那他们住在隔壁也就方便了，以后站院子里喊一声就行。 “啊？” 铁柱抓抓头。 他还不知道陈有德跑了，家里已经空了，陈有德根本就没想过带他离开，也没管他如何活下去。 “我们吃完饭就搬过去。” 二狗点头同意。 “小姨，你和小姨夫今晚上还住在我家，等明天我们一起去县城，那边都给你们安排好了。” 大宅房间多得很，住在那里可比住在这里舒服多了。 “谢谢！谢谢！” 杨奇感激得不知说什么。 “二哥，我也要住大房子。” 花铃立刻喊了一声，她是真喜欢县城里的大宅子，好看！ 正烧火的二狗一听立马竖起耳朵。 “我也要大房子！”小丫也嗷嗷地叫了起来，她喜欢那个超级大的大房子！ “给你个大比兜你要不要？” “二锅坏！” 今晚的家里热热闹闹，张花城一口气做了三道大菜和两个小菜，大锅爆狐肉，铁锅炖鱼，白菜炒肉，还有一盘花生米和炸了十几条柳根鱼。 花铃去切了一盘咸菜。 油炸柳根鱼备受孩子们喜欢，这些柳根鱼都是从大鱼肚子里掏出来的，你一条我一条全当零食吃了。 连珂珂也抓着一条吃着，家里可不缺油，炸起鱼来自然也是任性得很。 “桌子小了，等明天我找人打一张长桌，以后咱们家吃饭人数可少不了了。” 家里的桌子明显坐不下这么多人，小孩都一堆，最后都是抱着小孩的坐着吃，其他人都站着吃。 张花城决定明天找老丁打一张桌子，再配上十几把椅子。 “打！” 老父亲乐呵呵的，他也喜欢热闹。 “花城，这么多的好布料要做什么衣服啊？”老妈过来问问，自己儿子搞来这么多的高档布料，她都没心思吃饭了。 “小丫，大宝小宝，兜兜和珂珂，一人做一身新衣服，幼娘也要结婚了，给幼娘也来一身，给琳琳来一身，其他的到时再说。” 张花城早就想好了，先安排好小孩。 花铃一听急了，拉了下张花城道：“二哥我呢？” 她也想有一身好看的高档布料新衣裳。 “你没有！你不是小孩子，你只会欺负小孩子！”小丫报复性地来了一句，很快就传来她嗷嗷的叫声。 等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吃完饭，张花城带着二狗铁柱他们开始搬家了。 陈有德跑得好，给张花城省事了，房屋问题一下子就解决了。 陈有德家的这一套房子建得晚，没少花钱，现在也是不漏风不漏雨，可因为走得急，家里很多东西也都没能带走。 连煤炭都有十几大袋，劈成块的木头都堆了一米高，倒是被褥什么能带走的东西带走了，但张花城他们狼皮多，不担心这个。 二狗住在了铁柱之前住的屋里，铁柱和幼娘住了陈有德的屋，黑子狗蛋住在了另一个屋里。 “你们早点休息，三个小时后我们进山去白山湖！” 张花城留下一句话就回去睡觉了。 他现在很期待白山湖那些鱼篓的收获，估计会非常惊人，还有就是白山湖吸引来的狐狸，有了钢珠，他有把握做到一击毙命，将这些狐狸一一射杀。 工作服二狗也还回来了，张花城也换下自己的，将两套工作服都给了杨奇。 杨奇得知张花城真给他找了一份红星机械厂的工作，眼眶都红了。 小马骡饿得来回蹭他，家里人可不舍得喂它吃饱，只要他不在家小马骡就会挨饿。 “再过几天就要你拉车了，到时你可得争气。”张花城摸了摸吃饭的小马骡，也该让它拉个车干活了，不然这年头养废了就是在害它。 小马骡头也不抬地吃着，显然是饿坏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冰湖上的黑皮屋 槐屯大队。 天黑已经两个小时了，秦山河依旧还坐在大队部里，其他的大队干部也是如此，静静的等待着。 这时门被推开了，所有人都看了过去，江小龙回来了。 秦山河扶着桌子站了起来。 江小龙赶紧闭上门。 “怎样？” 妇女主任也起身询问。 其他干部也都纷纷站了起来。 江小龙脸色难看道：“问清楚了，陈堂三里渠的老书记确实是被公社一群干部当场逼死的，连，连他们的祠堂都给砸了，大队干部全部被抓，几百社员一起去闹也没闹出个结果，这些大队干部想回来必须交很多的罚款，其中副书记陈弓凛交900元才有可能放回来，而且据说快被打死了。” “打死？” 妇女主任脸色苍白。 “对，不止陈弓凛，其他的大队干部也都快被活活打死了，说是站都站不起来。” 江小龙说完打了个寒战。 一时间槐屯的大队干部们都慌了神。 “来，来财！”秦山河闻言也是身子晃了一下，声音有点沙哑的喊了一声。 “书记。” 秦来财也吓得不轻，公社这是疯了吗？把一个老书记逼死，祠堂给砸了，还把所有大队干部全部抓了往死里打，而且这么高的罚款谁拿得出来？ “你明天去红星机械厂的时候来我家一趟，把我们去年挖的那根老人参带上，去红星机械厂找那个叫张花城的，送给他，千万不要收一分钱，让他一定帮我们说说好话。”既然张花城想要好处，那就给好处，只要能办事就行。 他是真怕了。 陈堂三里渠发生这种事，让他们这群干部也惶惶不安起来。 “书记，如果他拿了东西不办事怎么办……” 有干部低声提醒。 “他会办的，我们出事他也跑不掉，收了我们那么多药材他百口莫辩！”秦山河也只能自我安慰一下了。 对方如果真有关系，出了事，他们就是说破天也没用。 晚上十点时闹钟响了。 张花城点了灯就开始收拾东西，将大小不一的三张黑皮革塞进筐里，又找来火盆和绳索。 钢珠也揣了一口袋。 “二狗！二狗醒醒！” 他出去后对着隔壁院子喊了几声。 很快二狗开了门，跑去喊铁柱和黑子他们了。 “你们背三袋炭！” 张花城提醒。 月轮悬于林梢，冰晶在松针尖端折射出剑芒般的冷光。雪原起伏的褶皱被月光雕成银狐脊背，风掠过枯枝的瞬间，千万片碎琼簌簌坠落。 一行人“咔咔咔”地踩着积雪前进。 “为什么要背着炭啊？” 狗蛋很好奇。 张花城让二狗他们一人背了一袋炭，背炭进山做什么她想不明白。 “等去了你们就知道了。” 张花城看看手表，然后加快脚步。 “幼娘姐姐你知道吗？”狗蛋见张花城不告诉她，跑去问幼娘了。 幼娘摇头，她也不知道。 一路上狗蛋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当快到白山湖时，张花城突然停下来示意一下身后，取出弹弓和钢弹。 在前面的雪地里一对野鸡正在觅食，一公一母，在雪地中非常明显。 二狗他们也都悄悄地蹲了下来。 张花城拉开弹弓，瞄准了五颜六色的公野鸡。 “嘭！” 一声脆响，通体鲜艳的公野鸡倒飞出去，距离很近的母野鸡一拍翅膀就飞了起来。 “嘭！” 张花城快速地又打了一弹弓，已经飞起来的野鸡应声落地。 “我去捡！” 狗蛋飞快地跑过去。 打死的两只野鸡加起来都不到四斤，张花城满意地拿过来看了看，将它们扔进筐里。 天麻炖鸡，可是上等的补品。 白山湖的冰面上几条赤狐正在啃食着冰冻的内脏，张花城还看到有一只紫貂，犹豫一下后他还是选择打狐狸。 紫貂这年头的价值可比不上赤狐，毕竟皮子太小，和黄鼠狼价值差不多。 冰面上张花城他们扔掉的鱼内脏和狼内脏都冰冻得坚硬无比，可以说如果没有狼群和犲狗群这种群体到来，怕是一个月都不能被这些狐狸吃干净的。 张花城悄悄地靠了过去。 一只赤狐正在啃食着狼的内脏，毫无预兆地砸在雪堆里，一动未动就死了。 张花城开始寻找新目标，只要狐狸被爆头，就不会出现一点动静，钢珠的威力太强，一下就能彻底打死。 “嘭！” 一只黑狐应声倒地，死在了雪堆里。 接着又有一只…… 当他打死第五只狐狸时，一只距离近的灰狐被惊到了，发出了刺耳的尖叫，飞快地向丛林中冲去。 几只在雪堆里啃肉的狐狸纷纷冲出。 “嘭！” “嘭！” 张花城快速起身连打两只。 “比之前少很多啊。”张花城看着逃走的两只狐狸，今天出现的狐狸加起来都不到十只，远没前几天的数量多。 二狗他们跑来捡狐狸了。 一只只狐狸很快送了过来，二狗拔出刺刀就开始开膛，一时间腥味十足。 “铁柱，黑子，你俩去砸冰，狗蛋和幼娘，你们和我搭下帐篷！” 张花城开始安排工作。 一群人很快就忙了起来。 有了绳索和黑皮革，搭建木屋帐篷就简单了，昨天盖上的塑料布拆了下来，换上了黑皮革。 十分钟左右一个黑皮革木屋帐篷就出现了，连顶部张花城都盖上一张黑皮革然后用绳索捆紧。 昨天晚上铺在冰面上的木头，他也在上面铺了一张黑皮革，如此一来坐在上面就很舒服。 “为什么要搭在冰坑上啊？掉下去咋办？”狗蛋好奇，黑皮革木屋帐篷搭在了第二个冰坑上，虽然冰坑只占很小的面积。 “搭在这里捞鱼你还会冷吗？” 张花城头也不抬的继续忙碌。 狗蛋醒悟，摇摇头，黑皮革完全将风挡住了，只有底部一点缝隙还会漏风，一身皮子衣的他们根本感觉不到冷。 黑子还在奋力地凿冰，很快就凿开了。 “好沉！”狗蛋想帮忙，就去拉鱼篓，一拉却发现拉不动。 “我来！” 张花城上前接了过来，鱼篓带来的沉重感让他欣喜不已，随着一个大鱼篓拉出，他看到在这个大鱼篓中竟有一条超过半米的哲罗鲑鱼。 其他的最小也有小两斤。 “鱼篓拉外面去！” 张花城示意狗蛋，木屋里面可放不下那么多的鱼篓，必须拉出来处理。 狗蛋和幼娘将一个个拉上来的鱼篓拉到了外面。 铁柱那边也开始收鱼了，黑子看到了立刻跑去帮忙。 第一百一十七章 黑市摊位启动 等二十个大大小小的鱼篓全部收完，超过半米的足有十几条，两个小鱼篓中也有大量的柳根鱼与面条鱼，还有一些小黑鲫。 “这是什么鱼？”狗蛋拿起一条通体银白色，没鳞的小鱼询问，小鱼不到十厘米，两个小鱼篓中这种鱼比柳根鱼都多。 “面条鱼，也叫银鱼。” 张花城知道六十年代这种面条鱼在东北淡水湖中是最多的时刻，等过个几十年因为环境的变化就见不到了。 面条鱼无骨无刺，肉质鲜嫩，油炸以后比柳根鱼更美味。 几乎都是这两种小鱼，其他的棒花鱼，花泥鳅数量很少，倒是小鲫鱼挺多的，这些小鲫鱼可是炖鱼汤的好东西。 二狗刨完了狐狸的内脏，又开始刨起了大鱼的内脏。 这些大鱼内脏和狐狸内脏是要作为诱饵的。 张花城回到黑皮革木屋帐篷，取出火盆就开始生火，狗蛋知道张花城为什么让二狗他们背炭来了，居然在这里烧火盆！ 随着火盆燃烧，木屋帐篷里的温度就开始上升。 张花城为了方便打猎，在帐篷两侧各用瑞士军刀开了个口，可以时刻换气，还可以在帐篷里观察外面有没有狐狸，口子不算小，站在木屋帐篷里面就能打狐狸。 “二狗，弄几条处理好的大鱼过来！” 张花城对外面喊了一声。 他准备试试烤鱼！ 很快二狗提了三条哲罗鲑鱼来了，进了木屋帐篷立刻感觉到一阵暖意，惊讶地来回看了看道：“这都能睡觉了吧？” 这黑皮革木屋帐篷虽然不大，但一群人挤在里面睡觉是没问题的。 “何止能睡觉，你先去忙，等一会来吃鱼！” 张花城从筐里取出两个小瓶子，一个里面装了一些碾成粉的盐巴，一个装的是辣椒粉。 “吃鱼？你要烧鱼吃啊？这不是咸鱼啊。” 二狗疑惑，这能好吃吗？ 只有咸鱼烧了以后才香。 “你是没吃过烤鱼！” 张花城找树枝将鱼穿透，用木头搭了个架，将鱼架在火盆上面。 二十分钟后，一群人都围坐在木屋帐篷里，一个个盯着火盆，浓郁的香气弥漫，让他们忍不住吞口水。 哲罗鲑鱼已经烤得焦黄，“嗤嗤”的油脂滴落到烧红的煤炭上。 “哥，鱼好香。” 铁柱已经饿了。 “再等一会就能吃了。”张花城开始撒料。 幸亏带来的是陈有德留下的上等煤炭，寒风顺着割开的皮口灌入帐篷，倒也没有烟熏火燎的感觉。 “狗蛋，看到外面有狐狸出现就和我说。”张花城瞄了一眼身后的皮口，如果这一面冰湖有狐狸出现，他一眼就能看到。 狗蛋赶紧回头看看，然后道：“现在没有。” 鱼熟了，当他们尝到张花城的烧烤手艺后都震惊了，太香了，一个个顾不得烫嘴就往嘴里塞。 肥脂厚肉的哲罗鲑鱼让他们越吃越饿。 三条大鱼加起来得有十斤重，却根本不够他们吃的，只能又放上几条鱼烤着，张花城都后悔没带狼肉和野猪肉了，不然可以烤肉吃。 他突然想起狐狸肉，当即起身出去了。 等回来时他提着一头扒了皮的狐狸，将狐狸塞到冰口用冰冷的湖水清洗，清洗完后就架在火盆上烤了起来。 烤狐肉他也没吃过。 一吃就吃了两个小时，大鱼大肉的，狗蛋被撑得直打嗝，靠在黑子身上就睡着了。 期间冰湖上来了一条倒霉的赤狐，被张花城站在木屋帐篷里一弹弓打死了。 “这么多鱼得吃多久啊。”二狗摸了摸肚子，顺着缺口看着外面雪地里一条条硬邦邦的冻鱼，就是两个大筐都装不了这些鱼。 “吃是吃不了多少，主要黑市能卖，还能送厂里，冰冻起来就是存放一两个月都没问题的。” 张花城也在考虑销路问题，单靠早市和红星机械厂显然是不行的。 家里犲狗子肉，狼肉，野猪肉和狐狸肉多得可怕，还有很多大鱼，黑市摊位今天早上就得搞起来了。 凌晨三点时，张花城带着他们又收了一次鱼篓，收获惊人。 白山湖中的鱼量太大。 “回！” 张花城背上荆筐回去了。 当他们回到陈堂三里渠时已是凌晨五点。 几个人忙忙碌碌的，因为陈有德一家跑了，大队部现在也没大队干部了，张花城做什么也不用和之前一样小心翼翼怕被发现。 不出意外大嫂熬夜了，张花城带回来四双棉鞋。 老父亲也跟着来看门了，他还得继续剥狼皮。 小姨一家也背上了包裹，跟着他们前往县城。 来到县城以后，杨奇依旧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昨晚他一晚上都没睡好，怕这一切都只是梦。 “小姨，你们跟二狗他们去大院，那边屋也给你们留好了。”张花城还得和铁柱去早市，就让二狗带小姨他们先去大院了，现在大院也收拾得差不多了。 宋欣欣连连点头。 “等会我就回去，我们得去一趟红星机械厂。”张花城提醒一下。 也不知道庞兴华今天能不能回来。 早市，秦晓东和罗成已经在这里等着了，来买肉买鱼的都排起了长队，人数有点多，张花城估计有一些是被棉鞋吸引来的。 毕竟黑市棉鞋可是稀缺货。 “大哥！” 一看张花城来了，秦晓东热情地跑过来。 “今天怎么这么多人？”张花城看有三十多个排队的，就是食品站卖猪肉的队伍也不过如此。 “有来订鞋的，还有来买鱼的，我们兄弟昨天叫家里人到处宣传了一下，嘿嘿！”秦晓东略显骄傲。 怪不得！ “辛苦你们了。” 张花城笑道：“对了，今天黑市那边找人帮看着摊位，鱼，狼肉，野猪肉什么都有，棉鞋接订单，不用收定金。” 以后可以持续性在黑市摆摊了。 秦晓东一听当即拍拍胸口表示没问题，毕竟他们就靠黑市吃饭。 “同志，鞋做好了吗？” 有昨天订鞋的一看张花城来了，赶紧喊一声。 “要订棉鞋的来找我，买鱼买肉的继续排队啊，昨天订鞋的七个同志很抱歉啊，你们明天早上再来取鞋，其他想要订鞋的来找我填个鞋码。” 四双棉鞋张花城暂时没给，他需要样品，不管是这里还是黑市，都需要样品给人家看。 铁柱热情满满地卖起了肉。 张花城则拿出钢笔和本子开始记订单。 “这四双是样品啊，保证质量和它们一样，保质保量，我们每天都会来的，需要定鞋的说个鞋码就行，不需要交定金！” 张花城喊了起来。 秦晓东也跟着嚷嚷道：“我替我大哥担保，质量不如这几双给你们退双份钱！” 他在当地可是小有名气的。 张花城也不需要付定金，就算订的人不要了，他也能卖出去的。 一时间十几个人围了上来，拿起鞋子看了又看摸了又摸，爱不释手。 来买肉的也都看的心动，连一些早市的摊主都过来看看，然后订鞋，张花城来者不拒一一记下。 铁柱这边也神奇地来了一个大客户，一下要了一百斤的野猪肉。 “这小子是国营饭店的，估计是要用野猪肉充当猪肉，把好的猪肉内部分掉。”秦晓东认出这个蒙着脸的大客户。 张花城看了一眼。 他这里的野猪肉满打满算也就六张毛票一斤，买一百斤还送十斤，可他们平日用的猪肉在不需要肉票的黑市，可是要一元钱以上才能买到的。 这国营饭店内部也悄悄搞工人福利了。 半个小时后张花城带着铁柱回大院了。 秦晓东和罗成则拉着平板车去黑市了，鱼摊，肉摊和鞋摊，黑市摊位正式启动！ 第一百一十八章 枪械图纸 杨奇听宋欣欣说过这个县城里的气派的宅院，但亲眼见到，却让他震撼不已。 这就是地主和资本家才能住的宅子吧？ 他想都不敢想的宅子！ 老丁早早地起来打家具了，这两天他就在这里住下了，这里的东西逐渐齐全，没人看着进了贼就很麻烦。 很快张花城带着铁柱回来了。 “老丁！”张花城进了院子就来到老丁面前。 “大哥，啥吩咐？” 虽然老丁比张花城大十岁，但也跟着秦晓东他们喊大哥。 张花城上一世都活到老了，这一世虽然年纪还小，但也并没感觉哪里不妥，笑道：“麻烦你个事，帮我打一张长桌，大概能坐十二三个人吃饭的长桌，再打十二个板凳。” 有了长桌，以后家里一起吃饭就可以一起坐着吃了。 “简单！” 老丁当即点头。 张花城取出一叠钱塞给他道：“麻烦你了，钱不够就和我说！” 老丁也没客气，拿着钱咧嘴道：“大哥放心，保证给你打得漂漂亮亮，我老丁打家具的手艺整个县都没人比得上！” 他可是能在家具上雕花的木匠！ 见张花城回来了，二狗他们也都围了上来。 “小姨住的屋安排好了吗？” 张花城看向二狗。 “都安排好了，就是得去买一些日常用的东西，回头我找晓东一起去买吧。”二狗点点头，小姨她们一家就带了一个包裹来，什么东西都没带。 “花城。” 小姨一听急忙抱着珂珂过来道：“不用不用，什么也不用买的，能住在这里已经很好了。” 杨奇也急忙表示不用买。 “我已经让晓东去买了，先不管这个，我带你们去一趟红星机械厂！”他得早点去安排一下，槐屯大队的秦山河大概率会找人来看看情况。 铁柱抓抓头道：“哥，平板车还在黑市，我去拉吗？” 他还以为要去红星机械厂送货。 “今天不送货，铁柱你今天不用跟着去。”红星机械厂昨天就有点吃不消他送去的大量鱼肉，虽然没说出来但他看得出，所以今天他不打算送肉了。 先去解决杨奇工作。 张花城很快出门了，带着小姨一家赶往红星机械厂。 一路上张花城也为杨奇简单介绍了红星机械厂，毕竟杨奇以后就要在里面工作了。 可杨奇完全不明白张花城为什么能与红星机械厂有关系，甚至还能让红星机械厂的厂长给他开介绍信。 更不敢相信的是还给他安排工作！ 这可是真正的铁饭碗工作，他想不明白，也不敢多想。 当他们来到红星机械厂时，站岗的小战士看到后立刻小跑过来。 “同志早上好！” 张花城见小战士敬礼，也敬礼回应。 杨奇急忙跟着敬礼，他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同志，今天怎么没拉肉啊？” 小战士看看后面。 没见平板车和大个子，让他有点疑惑。 “你们食堂的鱼肉现在估计都吃不下了，我这不来先来看看，要是需要再送。”张花城笑着解释。 天天鱼肉不断，红星机械厂的工人待遇也是直线飙升。 小战士一听也咧嘴笑道：“那我就不耽误你了。” 说完他看了眼杨奇，又看了看抱着孩子的宋欣欣，没有阻拦直接放行了。 真的进了红星机械厂，杨奇和宋欣欣震惊地四处张望。 “花，花城，这里能乱走吗？” 杨奇忍不住提醒。 这种公家单位，他们这些外来人可不能随意走动的。 “没事，你们跟着我就行。” 张花城也没有多说，带着他们来到了财务室。 周岩正忙着，敲门声响起，接着就看到张花城露头了，笑道：“进来进来！” “周哥！” 张花城笑着走了进来，接着回头道：“进来吧，这里没外人。” 杨奇和宋欣欣这才小心翼翼地跟了进来。 “这两位是？” 周岩好奇地看向杨奇。 “这是我小姨宋欣欣，这是我小姨夫杨奇，庞伯伯前些天帮忙开过介绍信。”张花城立刻提醒。 这事周岩知道的。 果然一听名字周岩想起来了，笑道：“是你们啊，坐坐，你们坐，对了老弟，厂长昨晚就回来了，你正好去一趟，早上还来问过我呢。” 庞兴华回来了？ 张花城一喜，立刻道：“那我过去一趟，小姨你们在这里等我就行，周哥自己人你们不用紧张。” “你去忙，你去忙！”杨奇赶紧点头。 “哦对了，周哥还有件事要麻烦你！”张花城把槐屯大队的事简单说了一下，猜测会有人来询问，让周岩去门口和站岗的小战士打个招呼。 周岩自然满口答应。 张花城去找庞兴华了。 杨奇和宋欣欣一时间也是坐立难安。 “你们等会啊，我去门口打个招呼！”周岩给他们倒了两杯热水也出去了。 庞兴华早早地来了，正在办公室看图纸，正看得入神时传来一阵敲门声。 “进！” 庞兴华整理了一下图纸准备收起来，见进来的是张花城后停下手中动作，笑着起身道：“你小子来得挺及时，来得正好，我给你们带了一点礼物。” 他说着就提出一个布包放在桌上。 “什么好东西？” 张花城立刻凑上来。 “没什么好东西，你有钱有票的，伯伯都比不了你，不过这些东西不好搞，是一个老朋友硬塞给我的，是一些京城才有的高档点心和高档糖。” 庞兴华将布包打开，里面是张花城都不认识的几盒高档点心和几瓶铁罐糖。 “谢谢庞伯伯，咦？” 张花城刚完道谢，突然被图纸吸引了，是枪械图纸！ 他可是枪械方面的顶级专家，一眼就认出这居然是64式微声冲锋枪，但图纸明显是不成熟的！ “你能看懂？”庞兴华笑着坐了下来。 “能，这是微声冲锋枪图纸吧。” 张花城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 他怎么可能看不懂？ 刚坐下的庞兴华猛地起身，吃惊地看着张花城道：“你怎么知道的？不可能啊，你不应该知道啊！” 他对张花城知根知底，张花城一个农村人，怎么可能知道这些？ 雕刻印章就算了，可这…… “我几个月前就研究过，老毛子黑市那边有人搞到类似的，我研究一段时间，我能看看吗？” 眼前的枪械图纸可比这些来自首都的高档糖和高档点心吸引力大多，让他看得心痒痒。 庞兴华犹豫一下，一咬牙道：“别说出去，这是机密，看完就忘记！” “明白。” 张花城点头，拿过图纸就看了起来。 64式微声冲锋枪！ 这是从64年开始研究的，是中国轻武器从仿制转向自主研发的标志性成果，为以后的85式与05式微声武器奠定了深厚的基础。 庞兴华也没说话，静静地等着他看完。 “庞伯伯，你以前所在的钢铁厂，核心应是军工研究厂吧？”张花城明白了，他之前在庞兴华家里就看到很多关于枪械的书籍和资料，钢铁方面的反而并不多，当时他还有点好奇的。 原来如此！ “你，你怎么和个妖怪一样？”庞兴华不知道说什么了，一个知根知底的，但做出的事没有一件不出乎他的意料。 真是如此啊！ 张花城继续看图纸，庞兴华虽然没有明确回答，但显然他猜对了。 “这图纸有一些问题，如果改动一下会好一些，庞伯伯能让我把图纸带回去吗？我明天给你带回来。” 这枪械的图纸就有几十张，他不可能短时间全部记住。 张花城上一世当了那么多年的特种兵和特种兵教官，知道这个年代刚开始独立开发的难度有多高，如果能加快一下枪械开发他自是不愿错过。 但他只能躲在后面。 这个时代可不是他能翻云覆雨的时代。 “这不行，这不行，这东西是我老朋友违规给我的，是当前遇到的一些难题让我看看如何解决的，给你就是害了你，你没学过这些，这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改动的。” 庞兴华一听赶紧拒绝。 这东西如果流出去，那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完蛋。 “行吧。” 张花城点点头。 他也明白这东西当前有多珍贵，能让他看到，庞兴华已经是在玩命了。 “今天送什么肉来啊？” 庞兴华笑着转移话题，同时收了图纸。 张花城也不在纠结图纸，笑道：“今天没送，天天吃鱼吃肉，说不得会给你带来麻烦的。” “人精！” 庞兴华欣赏地看了他一眼，接着拿出一封介绍信给他道：“去这里，我的老战友！” 张花城眼睛一亮，立刻起身接过。 他看了后大喜道：“谢谢庞伯伯！” 这是给红旗服装厂的介绍信！ 第一百一十九章 金丝檀木盒中的七十年老人参 长海县红旗服装厂是个规模不错的中型服装厂，工人加上管理人员有上百人，工资虽然比不上红星机械厂，但福利待遇上要好一些。 红旗服装厂不管是布料还是棉花，当前可都是稀缺货！ “红旗服装厂当前主要生产的是棉衣，和我们的东方红拖拉机一样是送到北大荒的战略开荒物资，上次肉票出问题时我去找过他，但他们一样也是缺肉票，我们长海县的配给票劵实在是稀缺。” 庞兴华摇摇头。 国家规定的城市居民各种票劵配给，长海县连规定的一半都没有，包括国企工厂，这也是为什么长海县早市黑市管理松散的原因之一，管得严就会出乱子。 棉衣？ 怪不得长海县有一个中型的服装厂，可百货商场的棉衣数量却少得可怜，而且还很贵，黑市上的棉衣棉鞋也都是稀缺货，原来红旗服装厂制作的棉衣都供应北大荒了。 “他们厂里挺困难的，红旗服装厂现在用的还是工分制，月底以工分来结算实物或现金，厂里现金倒是有点充裕，红旗服装厂的工人还是很苦的，每天工作十个小时左右，旺季的时候得干十二个小时。”庞兴华将布包推给张花城，这些点心实际上是他去老朋友家里搜刮的，都是稀缺东西，在黑市上都搞不到的。 张花城接过布包。 “我下午就去一趟。”张花城一听厂里挺困难就精神了，就怕财大气粗的，他现在不想直接要钱，更想要东西。 不管是棉花还是布料，都是他想要的。 聊了一会，张花城又将杨奇的事仔细说了一遍，工作岗位还是得让庞兴华亲自来安排。 “既然是文化人，那就让杨奇同志跟着小周，正好之前的两个接受调查去了，让他好好学，就要一个名额？” 庞兴华惊讶地看向张花城。 要知道他现在别说一个，就是十个他都能安排的。 “一个就行。” 张花城点头。 一个名额就足够了，珂珂还小必须让小姨看着才行的，有杨奇一个人工作赚钱，足以轻松养活一家。 如此一来，以后他也不用担心小姨一家的生活问题了。 “对了，明天你伯母回来，带琳琳和兜兜来家里一起吃个饭。” 庞兴华笑着邀请。 “没问题！” 张花城点头答应。 这时敲门声响起。 “进！” “厂长！” 周岩来了，笑着看向张花城道：“老弟，槐屯大队来了几个人想见你，现在还在厂门口等着，是见见还是让他们离开？” 槐屯大队来人打听自己不奇怪，可来见自己？ 张花城惊讶，还以为会来悄悄地打听。 “我去看看吧。” 去看看，或许是有什么事。 而且槐屯大队山里找药的本事可不小，如果打好关系，那他可就不缺上等药材了。 见张花城离开，庞兴华叫住了周岩。 “小周，那个杨奇今天你带着，好好教一教，争取培养个人才出来！”答应张花城了，不管杨奇如何都会留在厂里的。 “好的厂长！” 周岩也很高兴，终于有个能帮他干活的了。 红星机械厂门口，秦来财焦急地来回走动着，带来的两个民兵却躲得远远的，毕竟这地方不是能随便靠近的。 “离远点！” 见秦来财靠过来张望，站岗的战士立刻呵斥。 秦来财赶紧道歉，然后离远一点。 两个民兵不知道秦来财具体用意，还以为就是来打听一下的，现在已经打听出来了还不走，还要见见人家，想什么呢？ 这时张花城来了，张望一下就看到了秦来财。 秦来财惊喜地连连挥手。 “找我？啥事？” 张花城走过来，打量一番秦来财。 “有事有事！”秦来财急忙看看四周，然后悄悄地将一个精美的老木盒递给张花城，低声道：“里面是一根七十年以上年份的老人参，书记让我送给你的。” 七十年以上年份的老人参？ 张花城眼睛一亮，毫不客气地接过塞进怀里。 “公社那边……” 秦来财小声提醒。 “公社那边不用担心，我明天就找人打招呼。”张花城看了看红木盒，也是略微惊讶，这不会是金丝檀木吧？ 不过当前的金丝檀木市场一言难尽。 “谢谢谢谢！” 秦来财一听出了口气。 他明白，只要张花城收了东西，就不可能让他们出事了。 毕竟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可别说他，就连秦山河也做梦都想不到，公社现在对他们的事丝毫不知情，只是他们已经被自己吓破胆。 七十年以上年份的老人参，价值多少？ 张花城心里暗暗揣测。 想起槐屯大队有可能还有人参，他看了看四周，低声道：“不用谢我，如果你们还有人参等上等药材，我这边可以用票和钱与你们换，放心，保证安全，而且价格公道。” 秦有财闻言略一犹豫，低声道：“我回去挨家挨户问问，如果有，明天上午我就再来一趟。” 挨家挨户问问？ 黑山大队的赵峰不就是这样回他的吗？ 张花城知道这事稳了，这槐屯大队还真是富裕，给了自己那么多的上等药材，却还有其他的存货。 “明天如果来，你就直接带着东西去黑市找我，黑市那边都是我的人，如果有人问你就说来找张花城的，到时你就能找到我，在这里不是很方便。” 张花城不可能明天在这里等着他。 现在的黑市，可以说已经是他的地盘了。 “黑市？” 秦有财闻言心中一颤，他明白为什么张花城对上等的药材这么有兴趣了，原来人家是有出货渠道！ 可县城的黑市没人管吗？ “好！” 秦有财点头同意。 等秦有财他们离开，张花城才返回红星机械厂。 当周岩说出让杨奇明天开始来跟他学习时，杨奇激动得眼眶泛红，连连点头。 宋欣欣抱着珂珂也是不断地擦着眼泪，她明白以后他们家不用再担惊受怕了，以后杨奇就是红星机械厂的工人了！ 从臭老九一下变成红星机械厂工人，这跨越他们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第一百二十章 与红旗服装厂的交易 “我和你一起去一趟吧。” 就在张花城带着小姨一家准备回去时，庞兴华却找来了，他准备亲自去一趟红旗服装厂。 张花城一听很惊喜，有庞兴华，那去红旗服装厂送肉就绝对没问题了。 他立刻相互介绍了一下。 当得知这个温和的中年领导居然是红星机械厂的厂长时，杨奇和宋欣欣也是大脑一片空白。 人参和点心张花城让小姨他们先带回去了，明天杨奇就要来这里正式上班了。 去红旗服装厂的路上张花城都在考虑人参问题。 七十年年份老人参还没出现一丝木质化迹象是非常罕见的，卖掉实在太可惜，这一株也不过一两半重量，市里的黑市最高也不会超过一千元。 当前来看，人参药酒是最佳选择。 人参具有增强体力，抗疲劳，改善免疫力的作用，年份越老效果越好，一些有钱人为了得到年份高的人参，宣传5—10年人参是药用价值最佳时期，并非越老越好，可实际年份越高的人参对人体帮助就越强。 如果每日喝二两人参药酒，辅以锻炼，恢复巅峰体能一年足矣，但现在缺一味药，虎骨！ 可以说虎骨是主药，与人参一般，而黄芪，黄精，灵芝这些则是辅药。 不知道秦晓东能不能搞到虎骨，如果秦晓东找不到，老毛子黑市或许有可能出现，至于山里出现过的东北虎他还真不愿意去追踪，成年东北虎有多可怕他非常清楚。 路上积雪多，庞兴华也没有骑车，带着张花城一路步行到了红旗服装厂，走了接近半个小时的路。 红旗服装厂远远没有红星机械厂那么气派，就好像是一个大院，大门也是紧闭的。 如果不是挂了红旗服装厂的牌子，他都怀疑来错地方了。 庞兴华敲了敲门，很快一个裹着棉袄的老头过来了。 “哟，庞小子！” 老头一看庞兴华，笑着将门拉开。 “老杨叔，我来找杨光。”庞兴华笑着打招呼，同时从怀里掏出两包烟递了过去道：“去京城带回来的，老杨叔你尝尝！” “叔就好这一口，走，我带你去找小光。” 老杨叔乐呵呵地接过烟，看了眼张花城，然后挥挥手示意。 红旗服装厂就是在一个民国初期的豪宅中，里面房间足有十几个，里面的房屋和外面布置也都经过一些改造，墙壁上都是各种红色标语。 时不时有工人进进出出，缝纫机声不绝于耳。 “杨大厂长！杨大厂长！” 老杨叔喊了一嗓子。 很快一个全身粘了一些棉花白丝的中年男子跑了出来，一看庞兴华来了，惊喜道：“兴华？你来得正好，我昨天听说了你的事，还想着今晚上去你家问问呢，了不起啊，才来不到半年就当一把手了！” “啥？” 老杨叔一听惊讶地看向庞兴华道：“庞小子你成红星机械厂一把手了？那个马东升他们呢？” 他可是知道马东升他们的。 “爹你去歇着啊，我们去办公室聊！” 杨光挥挥手，拉着庞兴华就往办公室走。 老杨叔气的大骂不孝子，转身离开了。 走了几步杨光才反应过来看向张花城道：“这不是小周吧？” “这是琳琳的对象。” 庞兴华笑着示意道：“花城，喊杨叔！” “杨叔好，我叫张花城。”张花城当即问好，一下子关系到叔了，打好关系以后就是自己人了。 “琳琳的对象？哦，振刚这货的二女婿？咦？”杨光有点错愕，显然他知道王振刚和王琳断绝父女关系了，现在这是又好了？ 他也不好意思直接问。 说话间来到了办公室，办公室里还有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孩正坐在桌前忙碌着。 看到门开了女孩抬头看看，一看庞兴华来了，惊喜地站起来道：“庞伯伯！” “晴晴。” 庞兴华早有准备，乐呵呵地从口袋里掏出两个蝴蝶发卡。 “这是伯伯从京城带回来的，国外的，外汇买的。” “谢谢庞伯伯，嘻嘻！” 杨晴惊喜地跑过来接过，爱不释手地看了又看。 “兴华你浪费外汇干什么啊，晴晴，还不给你庞伯伯泡杯茶！”杨光听了脸上露出一丝肉疼，这年头的外汇珍贵得可怕。 “让一个老朋友买的，我现在哪还有外汇买东西。” 庞兴华笑着解释了一下。 “庞伯伯我给你泡茶！” 杨晴高兴地跑去倒水泡茶了。 “晚上家里吃啊，我去叫妍妍买菜。”杨光转身出去喊自己老婆了。 “不用不用，明天你嫂子回来，去我家吃！” 庞兴华赶紧喊了一声。 “明天吃明天的，今天不吃饭了啊？妍妍！妍妍！” 杨光在门口说完就喊了起来。 这一大家子都在这里上班吗？ 张花城感觉对六十年代的认知有点崩塌，以前的他一直以为六十年代县城是很残酷的，投机倒把说抓就抓，国营企业制度极其严格，可现在接触得多了却发现和自己想的截然不同。 一大家子都在厂里捧着铁饭碗吃公粮吃公家饭，没有一点避嫌的样。 杨晴给庞兴华泡了一杯茶后就看向张花城。 “你喝茶吗？” “不用。” 张花城笑着向她摇摇头。 这杨晴一看就是性子很直爽的那种，做事也是风风火火的，长相虽然不算很出众但绝对是耐看型的。 杨光回来了，笑道：“咋想着突然来找我了？有啥事？” 他知道庞兴华突然过来必然有事，是给琳琳的对象找个服装厂工作吗？要是这个就很麻烦。 “你们不是缺肉吗，花城手里肉多，打算卖肉给你们。”庞兴华喝了口茶，指了指张花城。 “肉？” 杨光一愣，随即苦笑道：“还以为啥事呢，食品站的肉我要是有票我还不买啊？我们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啊？” 说完他感觉不对劲了，庞兴华是知道的，可现在这样说…… 他看向张花城。 “你的肉不是食品站的吧？” “是的杨叔，庞伯伯说的不是食品站的肉，是我山里打的，有野猪肉和狼肉，还有鱼，鱼都是普遍两斤左右的。” 张花城解释了一下。 “山里打的？你不要票吧？” 杨光一喜。 如果不要票，他自然会买的。 “对，不要票。” 张花城点头。 “价格呢？太贵我可买不起啊。”杨光知道不管多贵都得买点，厂里现在每天就用点猪油改善菜味了，再这样下去连一点荤腥都没了。 一听这话庞兴华直接打断：“行了你也别哭穷了，价格很便宜很合理，不然我会来找你啊，我厂里已经连续好几天大鱼大肉，他弄得太多我厂里吃不下，你要是要就让他给你送，还能坑你？” 他和杨光认识多年，从小认识，还一起当兵的，杨光想什么他很清楚。 “你们厂那么多人都吃不下？” 杨光惊讶。 红星机械厂上上下下五百人，他这里算上他爹也不过一百二十个人，红星机械厂居然都吃不下？ “鱼和肉呢？” 杨晴伸头往外面看看。 “没拉来，在黑市摆摊卖的，要的话我现在就去给拉来，杨叔，我不要钱，你们要是有一些次品布，布头什么的给我一些就行，次品的棉花也可以的。” 给布和棉花，他能扩大收益。 毕竟这年头布和棉花太难搞了，都是需要票的，服装厂却不缺这些东西。 “确实有，今年福利没什么能发的，我还想着分一些次品布和棉花给工人们，你要是能搞来二百四十条二斤重的鱼，再送几百斤野猪肉或狼肉，我就把这些布料和棉花都给你。”一听能用次品布和棉花换，杨光直接答应。 他们因为是给北大荒提供棉衣，布料和棉花供应很充足，但因为要求高，导致他们一些布和棉花都不能用。 关键还不让他们生产普通棉衣拿出去卖，全力供应棉衣来保证北大荒开荒工作顺利进行，导致仓库积攒不少次品布。 “没问题，我这就去拉！” 张花城惊喜。 如此一来回去以后他就可以扩大一下做鞋的规模了，大队里现在做鞋手艺好的还可靠安全的，他还是能找出几个的。 “你在黑市就有这么多吗？” 杨光愣了一下。 他要的可不是小数量。 “肉的话黑市就有，但鱼差很多，但明天早上就能送齐。”两斤重的鱼很多，但现在却没有二百四十条，今晚上得努努力了。 红旗服装厂显然是打算一个工人分两条二斤重的鱼。 “多给送一些，红旗服装厂别的不多，烂布头却多得很。”庞兴华乐呵呵地补了一句。 要的就是烂布头！ 张花城立刻赶往黑市。 第一百二十一章 斜纹布与老粗布 见张花城离开，杨光疑惑的看向庞兴华道：“你怎么对这小子这么好？” 庞兴华有名的死板，可现在变化有点大。 “有吗？” 庞兴华笑了笑，自是不会说原因的。 有吗？ 你人都跑来了你和我说有吗？ 不过杨光也是聪明人，见庞兴华不说也就没再追问。 黑市，张花城一来就看到秦晓东罗成雷子三人都在，摊位上还有两个妇女正在看棉鞋。 “晓东！” 张花城立刻示意。 秦晓东一看欣喜地跑了过来，嘿嘿笑道：“大哥，这棉鞋的消息一传，来找棉鞋的可真不少啊，从早上到现在有十几个人来订鞋了，不过有点可惜的是大部分人要的都是普通棉鞋。” 他有点遗憾，因为他知道高档鞋利润高的可怕。 “普通棉鞋也赚钱的，对了晓东，虎骨能搞到吗？”张花城心思都在虎骨上，只要有虎骨，人参虎骨酒就能成了，不出一年他就能恢复到巅峰。 可如果没有虎骨，泡出来的人参酒效果就会大打折扣，人参虎骨酒在1993年没禁前可是部队特种兵唯一的超级补品。 “虎骨？” 秦晓东闻言摇头道：“大哥，这东西难搞，前几年倒是遇到过一个来卖的，结果搞了半天是牛骨头，骗了好几个倒霉蛋，甚至连市里的黑市我都没听说谁卖过虎骨。” 果然！ 一听这个张花城也叹了口气，这也不出所料，长白山中虽有老虎，但普通人如何打死？东北虎的速度太快，反应更是极其可怕，毕竟这可是猫科动物。 东北虎的反应速度是人类五倍，虽然没有子弹速度快，但其高速移动加上可怕的z字形丛林跑动，射击难度无限高。 这也是为什么他现在都不敢在长白山中追踪东北虎的原因，因为当前山里唯一能伤他的只有东北虎了。 除非恢复到巅峰。 “行吧。” 张花城放弃了。 那就卖掉七十年的老人参！ 虎骨珍贵难寻倒是正常，上一世他当特种兵时，人参虎骨酒一周也只能喝二两，珍贵得可怕。 “大哥你要虎骨干啥？” 秦晓东好奇。 “泡酒喝啊，虎骨酒可以让身子骨更强，不说这个了，雷子，你去把铁柱喊来。”张花城没有细说，示意一下刚凑过来的雷子，让他去喊一下铁柱。 雷子点点头，飞快地向大院跑去。 过了一会铁柱跑来了，张花城当即带着他拉着车一起赶往红旗服装厂。 “哥，去哪啊？” 见走的方向不对，铁柱有点好奇。 “去红旗服装厂。” “噢！” 铁柱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当张花城带着铁柱来到红旗服装厂时，看门的老杨头一看拉来的居然是鱼和肉，立刻跑去叫他儿子了。 很快杨光他们跑了出来。 “嘶，还真是狼和野猪啊，厉害！” 杨光看着被打死的狼和野猪很吃惊，他当兵时曾经遇到过狼群袭击，一群人十几杆枪才打死三头惊走狼群，可以说就是乱枪打死的。 速度快得根本没法瞄准。 至于成年野猪，皮糙肉厚打几枪在身上都很难打死，只有打中头才能将其一下击毙。 还有两筐上等鱼货，杨光满意极了。 “拉灶房去！” 杨光示意。 有工人好奇地想来看看，也被杨光赶回去了。 红旗服装厂和红星机械厂差距太大了，一个中型的服装厂却没有自己食堂，只有三口大锅用来烧菜烧饭。 “杨叔，这些鱼都是没挑选的，你要的鱼我回去挑选一下明天早上送来。”杨光要两斤一条的鱼，可他带来的鱼一斤到五斤的都有，大部分都是一斤两斤的。 张花城家里的鱼可是还有不少的。 “哈哈，不急，不急的，这几天能送来就行，兴华，这么好的东西你们红星机械厂不分啊？这东西过年前分一分不正合适吗？” 杨光好奇地看向庞兴华。 有这好年货不分？ 庞兴华笑着摇摇头道：“前几天刚分了工业劵，现在距离过年还有一段时间的，等过半个月再分，到时花城你给伯伯准备五百条二斤重的鱼和一千斤的肉。” “好！谢谢庞伯伯！” 张花城一喜。 一千斤的鱼和一千斤的肉，对他而言太简单了。 “这鱼怎么抓的啊？”杨晴很好奇，要知道一到冬季，淡水鱼就很难见到了，更别说这么多大鱼。 “凿冰抓地。” “凿冰？” 这一说杨晴更迷糊了，现在的冰厚的根本凿不开，而且凿开冰就能抓到鱼了吗？ 张花城心思可不在这上面，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杨光很快也反应过来了，乐呵呵道：“差点忘正事了，你要的不合格的布和棉花都在仓库，你去选一些吧。” 不合格的布和棉花一般来说是可以内部处理的，他原本想着当年货分一些给工人们，现在有了鱼和肉自然是不需要了。 “谢谢杨叔！” 张花城眼睛一亮，如此一来棉鞋所需的料子短时间内是不用操心了。 红旗服装厂的仓库是一间很大的柴房改造的，外面锁着锁，杨晴找来钥匙打开门，只看了一眼就让张花城欣喜若狂。 一叠叠的布，老布新布都有！ “不错吧！” 杨光示意一下仓库。 张花城连连点头。 “这些大部分都是不错的料子，但供应北大荒那边就不符合要求，你看着拉，拉的多了就得给我多送一些鱼和肉。”这里面的布料对杨光来说没那么宝贵，除非他敢拿黑市里出手。 虽然他胆子大但他却不愿投机倒把。 一听这话张花城哪里还会客气，当即进去选布料了。 当看这些布料时张花城就知道为什么这些布不合格了，几乎都是更生布和老粗布，老粗布还好一点，是手工纺织的粗棉布，有灰蓝两种颜色，很厚实，也属于当前农村的日常用布，用来供应北大荒确实不合适。 更生布就更不用说了，回收的粗布条再次纺织的粗布，虽然厚实但却无比粗糙，但根本不耐穿，唯一的优点就是不管更生布还是老粗布，都是不需要布票的低档次布料。 一些边角料则是斜纹布，这种是用于军装，工作装的，耐磨且价值高，这些一麻袋一麻袋的斜纹布边角料让张花城眼睛一亮，斜纹布边角料大一些的可以做大人的棉鞋，小一些的可以做小孩的棉鞋！ “这事斜纹布边角料，好东西，是我们这里棉衣的主布料。”见张花城盯着斜纹布，杨光提醒了他一下。 “这个好！我能多拉一些吗？” 张花城厚着脸皮来了一句。 更生布他不想要，老粗布和这斜纹布却是他的目标。 “拉，不过我会核算出大概价格，然后你用鱼和肉来抵消。”杨光点点头，这仓库里的布料他可以可以消耗掉一半。 “谢谢杨叔！” 张花城道谢后立刻开始选布了。 一麻袋一麻袋的斜纹布让他和铁柱捆在平板车上，老粗布也选了一些，张花城还无意中找到了一麻袋的黑鞋带和一大箱纽扣。 “纽扣虽然都是残次品，但还是挺贵的。”见张花城把鞋带搬走了，连纽扣都没放过，杨光忍不住眼角跳一跳提醒一下。 “需要多少鱼和肉尽管给个数，我送！”张花城可知道这年头纽扣价值，虽然这些都是残次品，在黑市也是抢手货的。 庞兴华哭笑不得道：“你小子这么喜欢收破烂啊？” 怪不得他一回来，小周就和他说张花城去仓库拉走了一些破烂，让他都有点莫名其妙。 “庞叔叔，这些东西在农村可不是破烂，都是好东西。”张花城满意的看着平板车，这些东西送回去，做鞋规模今天就可以加大了。 铁柱也是高兴的咧嘴笑不停。 很快张花城和铁柱拉着平板车离开了，杨光看着空荡一些的仓库笑道：“这小子倒是一点都不客气。” “一堆破烂东西还得客气？” 庞兴华说完看看手表道：“我得回去了，还有事要忙。” 他还要回去研究图纸。 他的老朋友急得不行，不然也不可能冒险给他当前的研究图纸。 “别啊，都去买菜了，而且现在鱼和肉都有，今晚地好好的喝两杯！”杨光一把拉住了庞兴华。 第一百二十二章 比烤鱼还好吃的美食 张花城没有先回家，而是去了一趟大院。 让他惊喜的是王琳与兜兜也来了，给小姨一家送了一床新棉被。 “爸爸~”兜兜看到张花城后高兴的拍着小手躲在柱子后面，被抱起来后高兴的咯咯笑不停。 “要和爸爸回家吗？” 张花城狠狠地亲了一口兜兜。 “要回家~” 兜兜奶声奶气地点头。 珂珂也摇摇晃晃地过来了，一把抱住张花城的腿，眼巴巴地看着兜兜，看样子是想和兜兜一起玩。 “你回来啦！” 王琳看到张花城回来，高兴地跑过来。 “要一起回家吗？” 现在家里已经没人了，不像之前小姨一家在，二狗也在也有地方住了。 王琳点点头，脸红红的低着头靠在张花城身上道：“不过我明天还得再回来，后天我哥就要结婚了，我得来帮忙。” “明天早上一起来。” 张花城抱起珂珂，一手一个。 “嗯！” 王琳高兴地点点头。 转悠了一圈，秦晓东办事效率还是很强的，小姨屋里锅碗瓢盆都买了，连细粮也送来一些。 老丁正在屋里量着尺寸，显然是要打配套的家具。 “我也想整一套宅子。” 二狗见张花城在大院里来回转着看，凑过来冒出一句。 见张花城看自己，二狗急忙道：“钱够了，攒的差不多了，能买一套了。” 张花城陆陆续续也分给他上千元了，但这些钱都在花铃的小箱子里锁着，有上千元在这里买一套确实很简单。 “等天气暖和了我准备在大队里盖新房，我们毕竟是要靠山靠海吃饭的，这里住不久的，你要是愿意这个大院的房间你随便选一个，以后结婚也可以在这里办，过完年我们在大队里盖的房子不比这些差。” 如果这里是北京的四合院，不用二狗说，他都会一栋栋地全部买下来，可这里却是东北大院，虽然都是民国初期的超级豪宅，但八九十年代时东北混乱，真不适合住在县城。 “我选这个屋！” 二狗一听立马指向西北方的偏房。 “给你！” 张花城笑着离开了，花铃来的时候就一直看这个偏房的，还和他要过却被他拒绝了，这二狗现在演都不演了。 “老丁！老丁！” 二狗立马高兴地跑去找老丁打家具了。 张花城给珂珂留下了一罐高档酥糖，其他的高档点心和糖都带回去了，至于小姨一家的户口迁移他根本不用操心，抽空去公社盖个章就行。 县城里的盖章反而是最简单的，罗成都能解决。 “铁柱，明天看看让小马骡拉车看看？”回去的路上，张花城想起小马骡，这小马骡虽然生活习性怪得很，但干活却不一定差。 铁柱咧嘴笑道：“哥，我不累的。” 小马骡拉车哪里有他拉得快。 不过张花城还是决定让试试，但需要个会驯骡子的。 大队里会驯骡子的是老陈家的，张花城还真不想把小马骡交给老陈家的驯养员去折腾，心中一动立刻看向李幼娘道：“幼娘，你们黑山大队谁会驯骡子？” 李幼娘一听赶紧道：“我爹爹就会，很厉害的，以前经常借大队骡车进山拉木头。” “这么巧？” 张花城一喜，心中一动：“对了幼娘，你们大队会做鞋的有多少啊？” 黑山大队人人会荆编藤编，可谓都是心灵手巧之辈，棉衣棉鞋这些应该对他们而言不难吧？ “这个大人都会的。” 李幼娘疑惑，这个谁不会啊？ 他们大队还会制作藤鞋卖给公社，但公社一双藤鞋就给两三分钱，手艺最好的一天也编不出五双藤鞋。 “看来我们晚上要去一趟黑山大队了。” 张花城一喜，这黑山大队真是宝藏大队啊！ 一听要去黑山大队，李幼娘乌黑的大眼睛就更加明亮了，她很想她的几个弟弟妹妹。 陈明堂回来了。 张花城一到家花铃就告诉他这个消息，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陈明堂依旧是治安主任，这也让整个陈堂三里渠都炸了锅，其他大队干部的家属开始到处借钱，原本借不到钱的，可现在都敢借了。 毕竟如果职位不便，借的钱还给他们很简单，还能打好关系。 “二锅，这是什么好东西啊？”小丫发现张花城提着的布包，她用手戳了戳，发现好像是瓶子。 “和你没关系！” 张花城敲了一下小丫的脑壳。 “看看嘛！” 小丫更确定是好东西了。 家里的狼皮都扒完了，所有狼皮都在屋里晾晒，如此多的狼皮张花城也在考虑要不要黑市出掉。 张花城吃完饭后就把其他人赶走了，小丫死活不想走，给了她一罐子高档酥糖才高高兴兴的回家。 “兜兜，想睡觉吗？” 张花城将兜兜提溜到炕上。 “不要睡觉觉~”兜兜看看窗外，外面亮堂堂的为什么要睡觉啊？ 兜兜摇头表示不愿。 “不，你要睡！” 半个小时后兜兜呼呼大睡了。 “来，开一局！” “什……什么？” 还在准备饺子馅的王琳脸通红，扭扭捏捏地被张花城抱上了炕。 小别胜新婚，一折腾就折腾了一个小时，二人相拥着沉沉睡去。 等张花城醒来时外面天都黑了，王琳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正悄无声息地包着饺子，兜兜则在隔壁和小马骡玩着。 张花城转头看看座钟，已经下午五点了。 “你，你醒啦。” 王琳见自己男人醒了，俏脸一红，羞涩地过来给他拿衣服。 张花城抱住王琳亲了两口：“我六点要和二狗他们进山一趟，早上才能回来，你晚上关好门不用等我。” 今晚要去一趟黑山大队。 “啊？一晚上都在山里？” 王琳赶紧摇头，一整晚在山里身体怎么可能扛得住。 “我们在白山湖上盖了个小屋，暖和得很，里面连火盆都有呢。”张花城抱起跑过来的兜兜，去柜子里给她拿点心吃了。 “湖上？冰面上？” 王琳惊讶。 “对，等大嫂有空了让她给你弄一身狼皮大衣，到时我带你去山里玩。”张花城笑着点点头。 王琳点点头，虽然她并不喜欢进山。 上一次差点死在山里的一幕让她记忆犹新，但如果和张花城一起去，她一点都不怕。 吃饭的人数一下子增加了三个，王琳包的饺子根本不够吃，简单吃了点张花城就带着他们进山了。 “饿了？” 进山不到一小时山里，张花城就听到铁柱肚子咕咕叫。 铁柱不好意思地抓抓头。 两大碗的饺子下肚他还是很饿，他饭量越来越大了。 “等会有吃好吃。”张花城反手拍了拍背上的荆筐，这一次他在里面放了一口铁锅和几个饭盒。 “烤鱼吗？” 狗蛋一听忍不住吞口水，昨晚上吃的烤鱼太香了，还有烤肉！ “比烤鱼还好吃！” 张花城微微一笑，他今天带来了半头犲狗子和一棵大白菜，他们今晚上可以在黑皮屋里吃一顿犲狗子火锅。 一听比烤鱼好吃，一群人都很期待。 很快来到了白山湖。 可今晚出奇的寂静，冰面上没有一只狐狸，只看到两只黄皮子觅食的身影，让张花城怀疑是不是自己打得太狠吓到这些狐狸了。 “没狐狸了？” 二狗也疑惑地来回张望。 “打的太狠吓得它们不敢来了吧，砸冰捕鱼吧！”张花城带着二狗他们忙了起来。 砸冰，拉鱼篓！ 第一百二十三章 来黑山大队招工 不得不说白山湖中的鱼货丰富，甚至还出现一条一米长的哲罗鲑鱼，重量达到了二十多斤，这是他们第一次收获如此巨大的鱼。 “花城，这鱼能卖多少钱啊？”二狗很吃惊，这鱼太大了！ “这鱼谁买得起？” 张花城摇摇头。 县城工人一个月工钱都难买这一条鱼的，除非将这些大鱼让秦晓东运到市里的黑市上出掉。 吃就有点浪费了。 不过哲罗鲑鱼肉质特别鲜美细腻，张花城这些天没空，等有空了他可以做一顿哲罗鲑鱼鱼肉水饺，这水饺会清新无比，口感非常独特的。 而且还可以做成鱼丸。 “等一点的时候我们就去一趟黑山大队，这些低于二斤的鱼都带上，小鱼篓的柳根鱼面条鱼这些我们留着吃。”张花城要去一趟黑山大队，去的话自然也不会空手，虽然现在黑山大队饿不死人，但吃喝上还是比较困苦的，带一些鱼也能让他们开开荤。 现在他们可不缺鱼。 大鱼不给是因为能在黑市卖出高价，二斤重的要送给红旗服装厂，还得提前给红星机械厂留五百条二斤左右的鱼。 “黑山大队是哪里啊？” 狗蛋好奇。 “是我家。” 李幼娘很高兴，可以回家看看弟弟妹妹和爹娘了！ “啊，幼娘姐姐家啊！” 狗蛋一听很羡慕，她不知道自己家里人怎么样了，不知会不会如张花城所说去了四季如春的地方，也不知等春暖花开时她和哥哥回家，还能不能见到他们。 张花城去黑皮屋煮火锅了，犲狗子已经被他剁成一块块的，大白菜也都撕开了。 一看有吃的，狗蛋也钻进来帮忙。 看着各种调料倒进锅，让狗蛋目瞪口呆，特别是切碎的辣椒硬是放进去一大把，沸腾的锅里汤水都渐渐泛红。 “吃过火锅吗？”张花城一边问着狗蛋，一边将一包冻磨扔进锅里。 “什么是火锅？” 狗蛋茫然，别说吃了，听都没有听过。 当火锅辛辣的香味散开时，铁柱他们也都陆陆续续地进来了。 一人一双筷子一个饭盒，张花城给他们盛上狗肉和白菜冻蘑，几口肉下肚，所有人的脸上都逐渐红了起来。 “好吃！太好吃了！比烤鱼还好吃！” 狗蛋已经吃的额头冒汗了。 “放开肚皮吃，肉吃完我们还有鱼！”张花城笑着给他们继续下犲狗子肉，当时他留下犲狗子肉，想的就是吃火锅。 这味道真绝了！ 一吃就吃了一个小时，连汤都让他们喝得一干二净，吃饱喝足张花城让他们轮流休息，他则取出带来的白纸放在黑皮革上画起了枪械图纸。 有他的图纸，微声冲锋枪进度加快几年绝对很简单。 一画就画了三个小时，张花城已经画了十二张图纸，想了想没有继续画下去。 “忙完了就睡会吧。” 二狗又去收了一次鱼。 “行，那我睡一会，我们一点去黑山大队。”张花城看看手表，已经十一点了，一点出发六点前就能回到家里。 今晚上的山里格外寂静。 张花城给火盆加了点煤炭，靠着黑皮屋边缘很快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时十二点半了，张花城也忙了起来。 收鱼，下篓，装鱼。 两斤以上的统统都埋在了雪地里，防止有狐狸偷吃，用锅装了一些湖水泼在上面结冰保护，其他小鱼都背在了筐里。 “锅不带走吗？”临走时，狗蛋拉了拉张花城，锅还在黑皮屋里。 “这里没人来的，锅丢不掉。” 张花城摇头。 零下接近三十度的长白山里，除了他们谁敢进山？ “嗷！” 狗蛋高兴地点点头，她还指望这口锅吃火锅呢。 一行人飞快地往黑山大队赶去。 两个小时后他们来到了黑山大队，一路上倒是很顺利，只是连野鸡野兔都没有遇到。 李幼娘高兴地率先往家里跑去。 “要敲吗？” 二狗看看张花城。 “敲吧，得带人回去的。”张花城点点头，不敲都在睡觉，到时找人也麻烦。 二狗去敲响了老铁钟。 随着钟声响起，很快山下老房子陆陆续续亮起了微弱的油灯光芒。 赵峰第一反应就是张花城他们来了，也只有他们会在这个时间段敲钟，火急火燎地穿上衣服就跑了出来。 刚出来就看到穿着狼皮大衣的李幼娘迎面而来。 “是幼娘吗？” 赵峰立刻喊了一声。 “书记，是我。” 李幼娘跑了过来。 “哈哈，铁柱他们也来了吗？”赵峰转头看向山上，隐隐约约看到有几道身影正往山下赶。 “嗯！” 李幼娘点头，随即小声道：“书记，花城哥说来送一些鱼给我们吃，好像要找一些会做鞋的。” 会做鞋的？ 赵峰一愣，黑山大队谁不会做鞋啊，他们的藤鞋公社每年都收很多的，就是一双藤鞋两分钱三分钱的，而且还挑三拣四。 他们会做的可不止是藤鞋，草鞋，棉鞋，布鞋这些也都会做的。 “幼娘！好孩子你怎么回来了！”李老四披着棉袄跑出来了，一看果然是自己闺女回来了。 “爹！” 李幼娘眼眶一下红了。 “赵叔！” 张花城带一群人刚下山，向迎面而来的赵峰打招呼。 “哈哈哈，花城你们来了啊，走走，去家里坐！” 赵峰欣喜地迎了上来。 “去我家！去我家！” 李老四高兴地跑过来。 一群人说说笑笑的来到李老四家里，家里大大小小的都已经穿好衣服起来了，一群孩子正围着李幼娘嗷嗷喊着姐姐姐姐。 李幼娘带来一包吃的，有馒头有桃酥，还有两张白面大饼。 一群孩子都在要吃的。 当得知张花城需要一些靠谱的会做棉鞋的，赵峰笑道：“我们黑山大队草鞋藤鞋还是很出名的，棉鞋布鞋也都会，你算来对地方了！” “你老嫂子就会的。” 李老四指了指正烧水的马莲花。 马莲花也连连点头。 张花城心里默默地算了算，当前要做的棉鞋可是非常多的，想了想道：“需要十个做鞋手艺好的，就做棉鞋，千层底的棉鞋，有缝纫机。” 一人一天做几双，一天就能有几十双鞋。 “没问题！” 赵峰一听就要十个，自然是没问题的，接着道：“是要跟着你去你们大队吗？” “是去县城幼娘和铁柱现在住的大院，吃喝不用担心我们都会安排好的，被褥什么也不用带，我那边都会安排的。” 去陈堂三里渠大队不合适，大队现在很乱。 可去县城大院，那就很简单了。 “好！好啊！” 赵峰一听连声道好，心里已经考虑着人选了。能跟着去的既能减轻家庭负担，又能去县城还能吃饱饭，谁去谁享福啊！ 陈兴旺跑来了，热情地和张花城他们打招呼，看到送来的鱼也很吃惊，大冬天哪里来的这么多鱼啊！ “嫂子，你一天能做几双鞋？棉鞋。” 张花城询问马莲花。 第一百二十四章 虎啸长白山 “棉鞋吗？棉鞋我没做过几次，但一天做三四双应该是可以的。”马莲花有点紧张，想了想估摸了一个大概。 不靠缝纫机，这应该是极限了，还得点灯熬油那种。 “我能去吗？” 马莲花犹豫一下后来了一句，她真想去，这样一来可以省下一个人的口粮，还能和大闺女呆几天。 “我也去，我也会做鞋！”李绣娘一听也急了，她也想去县城见识见识。 “别添乱。” 李老四赶紧呵斥李绣娘。 “可以去。” 张花城笑道：“嫂子和绣娘都可以去的，过几天准备在县城简单的给铁柱和幼娘办个婚礼，等办完以后我们再来黑山大队办，到时再一起回来。” “我也去我也去！” 李幼灵也急了。 连最小的李昭昭都过来抱住张花城的腿可怜兮兮地抬头看着，只有李小四李小五两个傻孩子只想着抢馒头吃，完全不知道这边情况。 “赵叔，你看看帮我找十个会做鞋的吧，对了，做一双棉鞋给多少钱合适？”张花城知道自然不可能和给自己大嫂一样一双鞋两块钱，那纯粹是亲情价。 “还给钱啊？” 赵峰惊讶。 不给钱让你们去当黑奴啊…… 张花城哭笑不得道：“当然要给钱了，做一双鞋就给一双的钱。” “真不用，能给口吃的，给个暖和的地方住着就很好了，可不能要钱，要不是我大队里走不开，我都想去县城享享福。” 赵峰摇头，他们编一双藤鞋公社只给两分钱，草鞋的话能给他们五分钱，这点钱还不够吃饭的。 “要给的要给的。”张花城笑道：“这样吧，一双棉鞋五张毛票，能做几双棉鞋就给几双棉鞋的钱。” 他本想给一元的，但一元钱对于黑山大队太夸张了，而五张毛票倒非常合适。 “多少？” 赵峰吓一跳。 “做普通的棉鞋是五张毛票，后面要是做高档棉鞋，一双就是一元钱，我那边会安排缝纫机，可以省很多力气的。” 张花城知道如果没有缝纫机，做鞋那可就是真力气活和手艺活了。 一群人目光都看向张花城，岂不是说一天能赚一两元钱？ 要知道李老四一家就是在农活最忙的时候，一大家子从早干到晚，一天下来也赚不到五张毛票的！ “不行不行，太多了太多了，两张毛票就行，不，一张，一张毛票！”赵峰恨不得自己去了！ 去享福，还有这么多的钱拿！ “就五张毛票吧，帮我选十个，如果以后人手不够我再来叫，估计得十天半月才能忙完。” 张花城现在手里压的订单太多了，大嫂只负责做高档棉鞋都要忙很久的，根本没时间做普通的棉鞋。 现在普通棉鞋订单也是越来越多。 不管做多少，棉鞋在黑市是不愁卖出去的，现在他做鞋的成本也是低得可怕。 “这好事，找谁家去啊？”陈兴旺听得眼都红了，这叫谁家去谁家不得富裕起来啊？其他人家里知道了肯定不愿意啊！ 他都想去！ “谁家困难，谁家姑娘长得好看就叫谁家出一个，老吴头的三闺女，还有赵宝来的大闺女，阿蛮叫上，去老四家，老四家的大闺女也叫上，你小妹也算上……”赵峰想了一圈就找满了。 大队里人口少，对每家每户他也都是了如指掌。 张花城愣了一下，谁家姑娘长得好看就叫谁家出一个，这怎么感觉怪怪的？ “我们去挨家挨户喊！” 陈兴旺带着妇女主任和民兵队长几个干部离开了。 “哥，要带着绣娘她们吗？” 铁柱来到张花城面前，不好意思地抓抓头，李幼娘不好意思问，就让他过来问问。 “带上，去县城里养养身体也好！” 看着一个个面黄肌瘦的黄毛丫头，张花城点头同意。 “小四小五还有昭昭就留在家里，我在家看着，莲花你收拾一下东西带绣娘她们去。”李老四一听脸上也露出笑容。 能让孩子去享福，他哪里会拒绝。 李昭昭虽然小，但一听自己不能去，哇哇地抱着张花城的腿哭了起来。 “这小家伙也带着吧，等会放筐里背着。”张花城一把抱起李昭昭，小丫头比兜兜还小，和珂珂一般大，带去倒是能和珂珂玩到一块去。 “太麻烦了太麻烦了！” 李老四嘴里说着，脸上却露出笑容。 “李大哥，你也得跟我去一趟了，我听幼娘说你会驯骡子，我那小马骡要学一学拉车了。” 小马骡没有个驯养员，怕以后会越来越偏的。 “没问题，这个简单，家里有爸妈看着孩子，也不用担心。”李老四也想去的，闻言很高兴。 这一次来张花城他们带来大概二百多斤的鱼，赵峰也是连连道谢，这年头大冬天的谁敢奢望吃上鱼啊。 “赵叔，想不想把荆编和藤编拿去换钱？” 现在黑市摊位开了，多一个编织摊位也不费事，黑山大队那么多积货也是能卖不少钱的。 张花城也想看看这些荆编藤编的利润如何，这些在黑市可都是好东西。 “去哪里换？” 赵峰一喜，连忙道：“要是能换钱那就太好了，公社现在也看不上我们这些东西了，价格压得也越来越低。” 他们黑山大队可以说就靠编织，毕竟周围的荆藤条一片一片的，让他们能够无成本的制作大量编织品。 “过几天送到县城或者是我们大队就行，其他交给我，我这几天忙暂时还没时间去卖，你们放心编织。”张花城也没有细说，这些编织品还是值钱的，毕竟这年头在东北用的编织品几乎都是藤编和荆编。 在黑市上卖他都不用管，秦晓东他们能处理好的。 赵峰一时间眼睛雪亮。 “对了赵叔，你们还有荆筐吗，我还需要几个。”张花城示意一下屋里的荆筐，狗蛋和黑子需要。 “有！” 赵峰哈哈笑道：“不止荆筐，连鱼篓都做了一些，大大小小都有，之前你拿走的花篮什么也都重新编织了几个，看上的都拿走！” 张花城闻言一喜，赵峰真细节。 他也不客气，带着二狗他们去仓库挑选了一些，三个荆筐，小鱼篓，花篮，两个小藤椅。 当他带着荆编回到李老四家里时，屋里已经站满了人，大部分都是一些年轻姑娘，一个个都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进来的张花城。 “人齐了？” 张花城看了看，正好十个。 “齐了！这个是陈琪，火旺的妹妹，吴娇，赵芳，阿蛮，赵晓琳，周小花，赵敏，李彩，陈圆圆，宋珠，最小的是阿蛮，刚满14岁，年龄最大的是吴娇，24了，大姑娘一个，可惜咱们大队穷啊，其他大队的年轻小伙子看都不敢看，生怕被连累，媒婆都不来一下。” 赵峰一一介绍，介绍完后还不忘感叹一下。 就差一句让他介绍对象了。 我是来招工的…… 张花城尴尬地点点头，不得不说这些姑娘个个都是五官端正，长得都不错，可惜这年头靠颜值吃饭太难，不像几十年后网络发达的时代，真的可以靠脸去吃饭。 “娇娇，你年纪最大，在外面你就是她们的队长，离开大队以后就要听人家的话，好好干活不能偷懒，知道吗？” 赵峰看向吴娇。 “书记，我们会好好干活的！” 吴娇赶紧保证。 “等会要走几个小时的山路，都没问题吧？”张花城看看她们身上的衣服，有的甚至还是单薄的粗布衣，山里可是零下三十度的超低温。 “我们没问题！” 吴娇用力地点点头。 “那我们准备一下就出发吧，铁柱，让幼灵和昭昭坐在你筐子里，用布袋把他们裹好。” 张花城示意铁柱。 李幼灵还小，李昭昭更不用说，只能背着他们回去。 铁柱当即去提筐了。 “我来就行我来就行！”李老四要去背，却被铁柱拒绝了。 十分钟后，一群人的身影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走吧，睡觉去，早上家家户户分鱼吃！”赵峰一直看不到人了才转身示意陈火旺。 “好！” 陈火旺点点头。 羡慕地看了一眼消失的一群背影，他更想去城里见识见识，他不想就这样一直到死都在山沟沟里。 这年头的姑娘一个比一个能咬牙吃苦，走了半个小时山路硬是一声不吭，一路上摔倒好几次都没叫一声。 张花城他们身上的狼皮大袄都给了她们轮流换着穿，倒也不至于冻着她们。 “二狗，你也知道路吧？带着她们往回赶，走我们的打猎基地位置，我和铁柱去收一下鱼。” 张花城要和铁柱去一趟白山湖，鱼都在湖面上埋着，而且他们去了还能收一次鱼的。 “没问题，我知道路！” 二狗点头。 “你们也注意一点，遇到狼直接开枪，子弹多也没必要节约。”张花城提醒一句就带铁柱赶往白山湖。 他们可不缺子弹。 李幼灵让李老四背着了，李昭昭则蜷缩在了黑子的筐子里。 张花城带着铁柱在山里跑了起来，他们需要加快速度，不然很难在六点前赶到家中。 不得不说铁柱体能强得可怕，硬是能跟上张花城速度。 不到一小时他们就来到白山湖，湖面上依旧没有狐狸，张花城也没多想就和铁柱去凿冰收鱼了。 他还带来了三个崭新的小鱼篓。 “吼~~~” 就在张花城往筐里装鱼时，一声吼叫犹如滚滚春雷，绵绵不绝，音传崇山峻岭，一瞬间张花城背后寒毛竖起飞快起身，手也放在了腰间的驳壳枪上。 铁柱反应迟钝的抬头看看，然后继续拉鱼篓。 显然他没当回事。 虎啸！ 东北虎！ 张花城吃惊，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今晚上不见一只狐狸了，这声音虽然距离有点远，但威慑力足以吓破小动物们的胆子，它们根本不敢出来！ 这就是虎威！ 索性这虎啸的位置与二狗他们位置是相反的。 可距离他们位置却有点近，大概只有不到两千米的距离，现在可以确定，二狗之前一枪击毙的灰狼，确确实实是被老虎拍断肋骨重伤后被赶出狼群的。 要不要猎虎？ 猎杀成功，他就有虎骨了，就能有人参虎骨酒了！ 张花城目光逐渐火热，只要不被东北虎偷袭，只要他追踪到东北虎位置，他就有把握击杀这只可怕的森林之王！ 如果不杀死，他们必然也会随时遭遇东北虎的偷袭，与其被动，不如主动出击！ “哥？” 铁柱见张花城盯着远方，疑惑地喊了一声。 “没事，快收鱼，收完我们回去！”张花城当即决定了，等白天就带二狗他们进山来追踪这头东北虎！ 第一百二十五章 带女工们进城 陈堂三里渠。 张花城回来时，看到二狗他们都已安全到家，忍不住出了口气。 如果东北虎晚上偷袭二狗他们，纵然他们人多也有枪，想要打中东北虎难度极高。 东北虎和狼不一样，不仅拥有恐怖的撕咬力和速度，力量更是可怕，一巴掌能拍死一个壮汉。 “二狗，把还有一头野猪也拉上，再拉上两头狼，对了，除了小鱼篓上的鱼其他鱼全部装车。” 张花城叫来二狗，已经快六点了，他们要尽快赶去早市。 “好！” 二狗点头去忙了。 王琳早早地起来了，见家里来了一群女孩也是愣了一下。 兜兜已经换上了一身毛茸茸的白狼皮小袄，正开心地在雪地里蹦跶，一点也不怕冷了，大嫂做的这一套白狼皮小袄非常完美。 一直在屋里溜达的小马骡也被张花城拉出来，该训练训练了，这年头不干活的马骡是没有活路的。 一见小马骡，李老四就忍不住兴奋的上前摸来摸去，吓得小马骡想往屋里跑，见小马骡害怕，兜兜急地急忙跑过来保护它。 “兜兜，让小叮当和你一起去县城好不好？” 张花城一把抱起兜兜。 兜兜一听高兴地连连点头。 “琳琳，我去一趟老家，你看一会兜兜。”张花城将兜兜递给王琳，他要去找大嫂拿鞋，顺便将高档棉鞋订单送过去。 现在他还得让大嫂找两个帮手来一起做高档棉鞋，普通的棉鞋全部交给黑山大队的这群女孩们来做。 吴娇一群女孩虽然都很疲惫，但也都在抢着干活。 当张花城来到老家，就看到小丫正拉着花铃往外跑，穿得都很漂亮，小丫脖子上还挂了一个军绿色的布包。 花铃提了一个网兜，里面有一些棉鞋，显然是大嫂做出来的。 “二锅！” 一看张花城来了，小丫嗷嗷地冲了上来。 “二哥，鞋拿着了！” 花铃也提起手里的网兜示意一下。 “带小丫去家里等我，我马上赶回去。”张花城知道不带她们去不可能，拍开小丫就往屋里跑去。 小丫还想追，却被花铃一把拉住。 “姐姐你干嘛？” “二哥还有事，我们先去他家！” “嗷！” 陈秀英已经起床了，正坐在缝纫机前“哐当哐当”地踩着，大哥打着哈欠拿着剪刀剪黑皮革，一看张花城来了，手里还有一张纸，顿时叹了口气。 他昨晚熬到半夜，天刚蒙蒙亮就被喊起来了，睡眠最近严重不足。 “来了啊！” 陈秀英一看张花城来了，脸上露出笑容。 现在她对这个小叔子好感蹭蹭地涨。 无视大哥求饶的眼神，张花城将统计好的订单递给陈秀英道：“大嫂，普通棉鞋不用做了，你就做高档鹿皮棉鞋就行，因为后面订单数量较多，你看看能找人一起做最好，但不能让别人知道我们是做鞋拿黑市卖的，要保密。” 他说得很委婉了，告诉大嫂可以找家里人帮忙，毕竟陈秀英从小就跟着她奶奶学的针线活，她奶奶也是陈堂三里渠最有名气的裁缝，也是远近闻名的。 要不然也不可能有一台缝纫机。 陈秀英聪明得很，哪里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大喜道：“放心，其他人是不会知道的。” 如此一来她也能带着家里人一起赚钱了。 张花城拿了几张黑皮革。 “爸，妈，家里没人，你们去看看门，顺便把狼身上刮下来的肥脂给熬了。”临走时张花城对着隔壁喊了一嗓子。 “这就去！” 老父亲立马回了一句。 家里的狼脂多得可怕，熬一天都熬不完。 他们也知道自己儿子家没人看着是不行的，真进了贼，那可就损失惨重了。 张花城拿着黑皮革回去时，就看到平板车也是装得满满当当，野猪肉，狼肉，还有一筐筐鱼，前面还有昨天拉回来的一些布料。 “出发？” 二狗示意。 “和我去拿十张狼皮先给她们顶一顶，我们没有这么多的被褥，没有狼皮晚上这些女孩们怕是要冻得睡不着。” 张花城示意二狗，带着他回屋里取狼皮了。 家里的狼皮多得很，甚至他还看到了黑狼王的狼皮，老父亲还没给三爷爷送去，看来他抽空得过去一趟。 挑选了十张干燥的狼皮，张花城带着一大群人赶往县城。 小马骡可怜巴巴地向张花城求助，它已经挨了好几鞭子了。 “李大哥，它的名字叫叮当，让它知道自己名字，然后就是教它学会拉车，学会拉磨就行，其他的也不指望了。”张花城看得出李老四很头疼，这小马骡简直就是个另类，脾气还很倔。 李老四一听也松了口气，都是最基本的，这还好教。 “没问题的，幸亏现在就叫我来，要是再晚两个月，谁来教也没有用了。” 一旦成型，这小马骡就会是一头倔种骡，不如直接下锅吃肉了，现在还能强行改一改，学一学最基本的干活技巧。 走了一会张花城看看手表，对二狗道：“我和铁柱先去早市，你们直接去大院，等会我给你们带饭吃。” 他还得先去早市去卖肉卖鞋，这样走实在是太慢了，去晚了人家市管会的工作人员都上班了，遇到也不好看。 有二狗和黑子他们在，张花城也不担心他们会遇到麻烦，毕竟身上都有驳壳枪。 “没问题的。” 二狗点点头。 铁柱拉着平板车走得飞快，很快就和张花城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当他们急急忙忙地赶到黑市时，这里已经排起长队，秦晓东正拿着一根棍子来回转悠着，时不时打个哈欠。 “来了！” “来了来了！” 排队的一看张花城和铁柱来了，赶紧喊了起来。 秦晓东一把扔掉手中的棍子，飞快地迎上来。 “大哥你们怎么来晚了啊？来来来，要鱼的来这边排队，要鞋的来这边排队，要肉的继续排，不许插队，按顺序排！” 秦晓东对业务已经很熟练了，对着一群人开始指挥起来。 张花城都不用开口了，和铁柱开始搬鱼搬肉下来。 第一百二十六章 请客 昨天黑市上用来展示的鞋秦晓东也带来了。 张花城只留下一双高档棉鞋和一双普通棉鞋当做样品，其他棉鞋按照最早的订单一双一双卖出去。 “同志，小孩的棉鞋能便宜点吗？就几岁的小孩。”一个年轻的女子想给孩子预定一双小棉鞋，但小孩鞋太贵，因为小孩长得快，根本穿不了两年就得换的。 “这样吧，给小孩子做普通棉鞋的一律便宜一元，高档鞋价格不变！” 张花城也知道小孩的普通棉鞋用不了多少料，只是做起来较麻烦，现在他不缺人，价格便宜一元也无妨。 “谢谢同志！谢谢同志！” 女子大喜，连连道谢。 “同志，鱼能便宜点吗？这大鱼一元钱一斤也太贵了吧？”正在买鱼的一看张花城好说话，赶紧开口，鱼的价格实在是太高了。 秦晓东一听骂骂咧咧道：“嫌贵你还要买大鱼？小一些的要你一元了吗？又想吃好的又想花钱少，你是没睡醒吗？等会拉黑市上一斤还得涨一张毛票，你买不买？” “买！买！” 说话得被秦晓东吓得直缩脖子，讪讪笑着赶紧买鱼。 大冬天的吃鱼困难，特别是新鲜的好鱼，大鱼一元钱一斤这个价格在黑市也算合理。 “狼皮卖吗？” 有个大妈看上了平板车上的狼皮。 “二百元一张，你要几张？” 秦晓东漫天要价，他知道张花城不会卖狼皮的。 “收购站收购价格还没二十块钱一张呢……” 大妈差点被他一句话噎死，镶金边的狼皮子也不值两百元啊！ “你也知道那是收购站啊？我这里是收购站啊？你拿这种品相的狼皮来我一百元收！” 秦晓东一翻白眼。 一听一百元收，也是一片窃窃私语，不过黑市狼皮价格确实一直很高，因为只有黑市上才能见到狼皮。 二十分钟左右排队的都散了，要鞋的也都留下了订单，张花城果断让铁柱收摊去黑市送肉送鱼。 “晓东，你去早餐店买包子，一百个大肉包子，再要三十个煮鸡蛋，还有今天要买的一些生物用品会很多，辛苦你多跑跑。” 张花城取出一叠钱塞给秦晓东。 一群女孩们都饿坏了。 “大哥放心，这事就交给兄弟了，罗成和雷子就在黑市，你去找他们就行。”秦晓东也不客气地收了钱，转身去买早餐了。 虽然有点奇怪为什么买这么多，但他也没问。 李老四一群人已经来到了大院，一个个都吃惊地看着大院子，李幼灵和李昭昭两个小家伙也从筐子里钻出来，好奇地东张西望。 杨奇不到六点就去红星机械厂上班了，他激动得昨晚一晚都没睡好，生怕睡过头。 宋欣欣正在院子里和珂珂玩，突然来了一群人把她吓一跳，看到是二狗他们时也松了口气。 “小姨！” 花铃兴冲冲地跑过来。 小丫也嗷嗷地一把抱住宋欣欣大腿，不忘记对珂珂做个鬼脸。 珂珂高兴得咯咯笑不停。 王琳也抱着兜兜走过来打招呼。 “姐姐，你和姐夫住在这里吗？”李绣娘瞪大眼睛看向李幼娘，这里也太大了吧，这么大的院子！ 好好看！ “嗯。” 李幼娘有点害羞地点点头。 珂珂看兜兜身上毛茸茸的，好奇地一直摸来摸去，一直等她发现小马骡也来了，才晃晃悠悠地去找小马骡玩。 李老四去看自己闺女新房了，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消失过，李绣娘羡慕极了，这里摸摸那里看看。 “小姨，我饿！” 小丫喊饿了，她早上没吃饭。 “我去熬粥。” 宋欣欣一听急忙去熬粥了。 “咋这么多人啊？”老丁刚起床，一看来这么多姑娘也有点摸不着头脑。 张花城带着铁柱回来了，刚到门口就听到秦晓东的声音。 “大哥，包子和蛋买来了！”秦晓东来了，推着一辆自行车，自行车上还挂了两个篮子。 当他看到一群年轻的女孩站在院子里，忍不住愣了下。 “大哥，你带来的？” 秦晓东惊讶。 “都是幼娘大队里的姑娘，你可别打歪主意。”张花城拍拍秦晓东，他们这些人家里是不可能同意他们找农村姑娘的。 这年头女孩的贞洁看得比命都重，他还是得盯着的。 “他就是有贼心也没贼胆，让红姐知道能扒了他的皮。”老丁走了过来，一脸鄙夷地看了眼秦晓东。 “你妈的老丁！” 秦晓东一听气得不行。 “红姐是谁？”张花城好奇，之前与南方人约斗的时候他就听和尚问红姐怎么没有来，当时他没在意。 看来这个红姐和秦晓东有关系，这名字有点以后黑帮大姐头的感觉。 “大哥你别听老丁瞎咧咧，来这么多姑娘是做什么的啊？做鞋？”秦晓东脑子很灵活，第一反应就是弄来做鞋的。 不然他想不出张花城带这么多姑娘来做什么。 “对。” 张花城不得不高看秦晓东一眼，这货怪不得能当老大。 “大哥厉害啊，不过我们的悄悄的，这事不能声张。”秦晓东当即竖起大拇指，这投机倒把也太光明正大了。 不过在他们这地盘，倒也不用担心会出问题，周围几套宅子也都是空着的，不担心会被察觉。 “红姐是谁？” 张花城还是很好奇。 “我去分包子！” 秦晓东推着自行车跑进去了。 很快大院里小孩子们都嗷嗷地围上来要包子吃，秦晓东看了一圈，一人塞三个大肉包子和一个煮鸡蛋，也不管大人还是小孩。 连李昭昭这个小不点也是一手一个大肉包子。 “娇娇姐，这就是包子啊，好香！”陈圆圆小口的咬着手里的肉包子，她们都不舍得吃，都想着怎么带回去给家里人尝尝。 但她们太饿了，肚子都在咕咕叫。 “吃，不吃饱怎么干活。” 吴娇提醒。 她们都没有吃过肉包子，一个个小心翼翼地吃着，生怕掉一点。 “吴娇，你们把这些都吃了，在我们这里不用担心没饭吃，别剩啊，中午还有别的吃。” 张花城走过来将篮子递给了吴娇，里面还剩下十来个肉包子。 一群姑娘们眼睛一个比一个亮。 第一百二十七章 杨光的私货 宋欣欣的大碴粥也熬好了，就是家里的碗不够，只能轮流喝，秦晓东知道张花城说要辛苦他是什么意思了。 这要置办的东西还不是一点半点。 “晓东，做鞋需要的针线剪刀尺子这些你都去买全，这些姑娘需要什么你就去搞。”布和黑皮革他带来了很多，等会他再拉一些棉花回来，其他的秦晓东都能买到。 “没问题！” 秦晓东点点头。 张花城又叫来了吴娇。 “吴娇，他是秦晓东，你喊他晓东哥就行，等会你和他去一趟百货商场，把做鞋需要买的针线剪刀这一类的都买全了，缺什么需要什么直接和你晓东哥说！” 张花城介绍一下秦晓东。 他不能一直在这里看着的，这里还是要让秦晓东盯着，有什么需要就给补上。 “晓东哥，我叫吴娇，你喊我娇娇就行。” 吴娇赶紧介绍自己。 秦晓东乐呵呵道：“都喊我晓东哥了，可不要和我客气，有事尽管说！” “谢谢晓东哥！” 见吴娇说话不怯场，张花城很满意。 而且吴娇很聪明，值得培养，一开口就远超这六十年代没出过山的姑娘们了，张花城也明白为什么赵峰让吴娇来当这群姑娘的领队，是个好苗子！ “娇娇，十张狼皮你们先分一下，晚上没有被褥，晓东你正好给她们安排一下住的屋，一个炕睡五个。” 张花城示意平板车上的狼皮。 有了这些灰狼皮子，晚上往身上一盖，再烧着炕，她们绝对不会冷的。 “我来安排！” 秦晓东一时间热情满满。 一群女孩也都跑来取狼皮子了。 等平板车上的布料皮革也都卸下来，张花城就带着铁柱赶往红旗服装厂。 昨天下午红旗服装厂吃了一顿好的，有鱼有肉，杨光和工人们说了，今天要分鱼分肉给他们当福利，让工人们很兴奋。 本以为今年就只会分一些破布头和次品棉花的，没想到是要分鱼和分肉。 张花城和铁柱拉着平板车一来，杨光就带着他们来到食堂，平板车上一筐筐的鱼和肉让他很满意。 铁柱开始卸车，一筐筐的鱼都倒了出来。 “这筐怎么不卸啊？” 杨晴看到有一个筐没卸，好奇伸头看看。 “这是给庞伯伯的。” 张花城笑着解释，里面是几条半米长的哲罗鲑鱼和细鳞鱼，还有二十斤狼肉，毕竟今天他还要带着王琳兜兜去吃饭，空手去也不好。 “鱼够二百条吗？” 老杨叔看着一地的冻鱼，数着数着就忘记了。 “二斤重的大概有二百一二十条，里面还有十几条四斤以上的，送给杨叔你们吃。”张花城见这里也没外人，说得很直接。 老杨叔眉开眼笑。 杨光也诧异地看了看他。 张花城对红旗服装厂也感觉很神奇，一个公家的中型服装厂，没有正规的工厂也就算了，可当官的却都是杨光一家子，这种模式和当前的公家小型服装厂没什么区别。 有种十几年后私企小工厂的感觉。 “是不是奇怪我们这里和红星机械厂差距有点大？” 杨光仿佛猜到他在想什么。 “对，是有点。” 张花城笑着点点头。 “一年前我们这里就是小型服装厂的，因为去年开始供应北大荒，给我们增添了二十台缝纫机和大量的工人，所以才算得上中型服装厂，可当前所有资源都倾斜到了北大荒开荒工作上，能这样已经不错了，我们可不像红星机械厂，人家那叫战略资源供应，我们这只能算是后勤保障资源供应，不被重视的。” 杨光摇头苦笑。 别说他们，就是整个县，乃至整个市整个省，大量的资源都倾斜到了北大荒开荒上，都在保障开荒工作的顺利。 张花城一听就明白了，只给红旗服装厂基础保障，各种福利都被削减严重，还要供应足够的合格棉衣。 当前的红旗服装厂根本没油水可言，怪不得如此放心。 “你估计会是第一个穷死的厂长。”老杨叔嘴巴狠毒地说了一句自己儿子。 “爷爷！” 杨晴生气地娇嗔。 “嗯，爷爷这张破嘴！”老杨叔赶紧拍了一下自己嘴。 这厂长，真落魄啊。 张花城心里咕哝一句。 “杨叔，我想再拉点棉花和碎布。” 他现在对做鞋的料子来者不拒。 “拉吧！” 杨光笑着示意，他就是将这些不合格的物资全处理了也没什么，他们能坚持下去已经很不错了。 能换工人福利就不错了。 很快张花城带着铁柱拉了一平板车的碎布和棉花，一点也不客气。 “杨叔，能完成任务的情况下也可以私下做一些棉衣来补贴一下工人待遇的。”临走时张花城小声提醒。 有这样的资源还不干私活，不落魄才怪！ “时间紧任务重，虽然能腾出一些时间，但这种事如果有人去举报你杨叔就麻烦了。” 杨光摇头。 “杨叔，这厂里一些亲戚朋友可靠的还是有的吧，可以私下做一些普通的棉衣，我可以在黑市给你出掉的。” 中型服装厂穷成这样，也是另类。 杨光心中一动，想起张花城在黑市的路子，不留痕迹地观察一下周围，然后低声道：“黑市可靠吗？” “可靠，黑市都是自己人。” 张花城点头。 “我信，我昨天也听你庞伯伯说了下，你庞伯伯听你爸说现在整个黑市都听你的，这是真的吗？” 昨晚他拉着庞兴华吃饭，得到这个消息时都震惊了一下，怪不得敢肆无忌惮地在黑市卖肉卖鱼卖鞋。 他这些天多次听工人说黑市有肉有鱼，昨天还听到工人说黑市还能订购棉鞋。 昨晚他也确定了，就是张花城。 张花城点点头道：“可以说黑市与早市。” “晴晴！” 杨光一听也不犹豫了，对着自己女儿示意。 等杨晴过来了，杨光上前低声道：“你带着花城去一趟你奶奶家，把那些棉衣棉裤都让花城拉走。” 咦？ 张花城眼神古怪的看向杨光，好家伙啊，感情是干了，但没敢卖，差点就相信他不干私活了。 杨晴吃惊地点点头。 第一百二十八章 黑粗布棉袄 见张花城似笑非笑，杨光也笑道：“你杨叔这么大年纪了，也不想让家里跟着我吃糠咽菜，家里大概有三十来套老粗布棉衣，以前我们供应百货商场的棉衣也有过老粗布的，价格在5元钱一套，百货商场卖价是5元-10元，但需要搭配布票才能买到，这些就按照我们前两年供应百货商场的价格来，5元钱一套，至于你卖多少就和杨叔没关系。” 昨晚杨光就考虑过，还想着再等一段时间多考察考察，没想到张花城反而率先提醒他了。 他干脆也直接一点。 5元一套？ 这么便宜吗？ 张花城惊喜，现在百货商场的棉衣老粗布的也要一张大黑拾加几尺布票才行，在黑市，一套黑粗布的棉衣至少也得15元啊！ “没问题！” 张花城点头。 这一批棉衣正好也能给吴娇她们一人来一身，而且他明白，只要顺利，接下来杨光就会如他提议的那般继续做私活。 临走时杨晴提了两条大鱼和一条狼腿，悄悄的塞在张花城平板车上，见铁柱疑惑地看她，当即凶巴巴的挥挥拳头。 吓得铁柱一缩脖子。 “走！” 张花城笑着示意。 走了大概十几分钟就到了，住在一个胡同里，杨晴左右张望一下才敲门，和做贼一样。 “来了，晴晴来了啊！” 一个老太太开了门，一看是孙女来了，高兴得不得了。 “进来！拉进来！” 杨晴立刻对铁柱示意。 老太太一看也伸头看看外面，然后关上门。 “奶奶，棉袄在哪里？爸让他们来取的。” 杨晴拉着老太太低声示意。 “来！” 老太太一听立即招呼张花城他们进屋，屋有点背光，很昏暗。 “都在炕上。”老太太带着他们来到了东屋，一套套棉衣叠得整整齐齐，还有一些棉帽。 三十二套棉衣，十七个棉帽。 “棉帽也卖吗？” 张花城拿起一个看了看，还很不错，用的料子比棉衣要好，还有遮耳朵的，上面还有两根绳用来系紧的。 “都卖！” 杨晴点头。 “棉袄按照杨叔说的五元一套，一共是160元，这棉帽就按一个2元，24元，加起来就是184元，行吗？” 张花城报了个价。 “可以的！” 杨晴惊喜。 要知道这些都是挤出来的，卖的钱就是他们的，可不属于厂里，有了这笔钱家里日子就好过多了。 张花城从口袋里取出钱，数了数递给杨晴二十张大黑拾。 “剩下的算定金，以后有了我就来拉。” 张花城示意。 不过他也知道杨光供应不了多少，红旗服装厂多余的布料和棉花一旦用完就供应不了了。 杨晴没想到张花城身上有这么多钱，连连点头。 虽然她见过很多钱，但那些钱都是红旗服装厂的，她们家可没什么钱。 将棉袄棉帽装车，杨晴小心翼翼的出去看了一圈才跑回来，然后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 张花城也没多说话，和铁柱拉着车离开了。 “好孩子，这鱼和肉拿回去你们吃啊。” 杨晴的奶奶一看孙女要走，急忙过来喊她。 “这是爷爷要吃的，奶奶我去上班了，晚上来玩啊！” 杨晴飞快地跑了。 “晚上来吃鱼啊，奶奶给你做鱼吃！” “好！” 一听是自己老伴要吃的，老太太气得跺脚，这老馋鬼就知道抢孩子吃的。 回去的路上，张花城后悔把缝纫机票都卖掉了，早知道留一张再买一台缝纫机，现在只能让秦晓东去黑市碰碰运气了。 没有缝纫机，吴娇她们做棉鞋就会很吃力。 还想着红旗服装厂搞一台旧的，谁知困难成这样他也就不去想了。 老丁打的桌椅倒是正好让吴娇她们用了，一群女孩们已经开始准备做鞋了，对于做鞋她们还是很熟练的，都在准备着。 大院里小孩一群，兜兜，珂珂，还有李昭昭三个年纪差不多的在一起玩，小丫和李幼灵一起玩，李绣娘狗蛋她们则在干活。 张花城一回来，一群孩子就围了上来。 “你们手里的活都先放一下，跟我来一下。” 张花城去屋里示意吴娇她们。 一群姑娘也都跟了出来。 “娇娇，你带她们去平板车上挑一身棉衣棉裤，还有棉帽，一人一身，第一双棉鞋你们自己做，就按照自己脚的大小来。” 张花城指了指平板车。 吴娇她们还以为张花城是让她们将这些棉衣棉裤抱进屋，谁知是给她们的，一时间都愣了。 给她们新棉衣穿？ 她们大部分都没有过棉衣棉裤，旧的都没有，几乎都是套了两件单衣，家里一般就有一身棉袄，冬天的时候谁出门谁穿。 “我们，我们的？” 吴娇难以置信。 “对，给你们的，换上吧，穿好点你们也能出去转转，不然你们穿得太引人注意了。”张花城拿了一顶棉帽递给吴娇。 “我们没钱……” 最小的阿蛮冒出一句。 棉袄很贵很贵，她们都知道。 “不要你们钱，都来选，选一身大小合适的，棉鞋你们自己做，就当是我送给你们的礼物。” 张花城示意。 很快就传来一阵阵欢呼，一群女孩们莺莺燕燕地开始挑选起了棉衣，又选好的迫不及待的跑回去换上了。 “哪里来的？” 二狗好奇。 “红旗服装厂搞来的，他们做的私活，剩下的让秦晓东送黑市上卖钱，咦，晓东呢？”张花城张望一圈。 黑市棉袄价格还得让秦晓东去定。 秦晓东是专业的。 “晓东带刀子去黑市买东西了，那个，我等下要去百货商场玩，你要去吗？”二狗说的瞄了一眼花铃。 “我不去了，等会我要带琳琳去一趟红星机械厂。”他还要把昨晚上画的枪械图纸送去，中午还得去庞兴华家里吃饭。 二狗这摆明就是去约会，他才不会去当电灯泡。 想了想取出几张大团结和几张票劵塞给二狗。 “有喜欢的就买。” 他知道二狗的钱和票都悄悄地给了花铃，花铃出来是不可能多带钱的，二狗找他估计就是想要点钱用，又不好意思开口。 二狗咧嘴接过，也没有客气。 张花城取出枪械图纸，十二张图纸，不知庞兴华看到以后会不会惊掉下巴。 第一百二十九章 张花城的枪械图纸 红星机械厂。 庞兴华还在看着图纸，微声冲锋枪与微声手枪虽然研发成功，已经定型，但缺陷一直存在。 因为冲锋枪是基于ak系列设计，存在超重，最大的问题则是消音器结合不紧密，还有降低噪音效果较差。 这时传来敲门声。 “厂长！” 周岩声音响起。 “进！” “厂长先吃饭吧。” 周岩笑着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饭盒。 “嗯，先放着。” 庞兴华头也不抬。 见庞兴华还在看枪械图纸，周岩叹了口气，现在他们什么研究资源都没有了，仅靠图纸无异于纸上谈兵，而且研究出来结果，也是徒做嫁衣。 “小周，那个叫杨奇的如何？” 过了一会庞兴华见周岩没走，他才笑着收了图纸打开饭盒。 饭盒里是白粥和一个荷包蛋。 “干劲满满，很不错，就是有点畏畏缩缩的，说话声音都很小。”周岩想了想给出一个评价。 “适应一段时间就好了。” 庞兴华知道杨奇的遭遇，内心的恐惧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消除的，没被折腾废就不错了。 见周岩欲言又止，庞兴华示意道：“有什么麻烦事吗，站半天了也不说。” 他一看就知道周岩有事。 “马东升和李建春留下的烂摊子挺大的，很多工人不是他们亲戚就是给他们送了钱，现在听说开始审查了，也是人心惶惶，已经影响我们生产进度了。” 周岩提醒。 强行去整改必然会引起反弹的。 “有技术在身的，工作认真不耍滑头的，这些都可以继续留下，至于他们那些吃空饷的，厂里混日子的亲戚朋友全部清除一个不留，同时继续联系那些本应该是我们红日机械厂的工人！” 庞兴华想了想，做出了最大的让步。 周岩顿时出了口气。 如果是以前的庞兴华，管你什么技术不技术，努力不努力，这种违规进来的他会一个不剩全部清除掉。 “厂长，我这就去通知，希望我们能赶得上这一批的生产进度！” 周岩心情很好地离开了。 红星机械厂现在也是人心惶惶。 可当周岩将庞兴华的话传开后也让很多人松了口气，一个个拼命地开始工作，生怕丢了饭碗，暗中组织对抗的几个也在这一刻出现矛盾。 “老马，为什么出尔反尔，你以为庞兴华会留下我们吗？” 带头几个汇聚在一起。 “马厂和李厂就算不被枪毙也会牢底坐穿，他们回不来了，我们也不可能有机会上去，庞厂既然松口了我们为什么不努力一下？而且真严查起来到时就不是赶我们离开了，好好工作，说不得我们还能有机会留下。” 老马摇摇头，已经到这一步，所有的对抗对他们而言不会有好结果。 继续下去无异于鸡蛋碰石头。 “那你们就眼睁睁地看着姓庞地爬到我们头上作威作福？” 李向前愤怒。 “醒醒吧，跟着马厂李厂折腾的时间久了让你都忘了自己什么身份，你什么时候出现能与庞厂并肩而论的错觉？” 老马皱眉，转身离开。 “你！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李向前咒骂，可其他几个也都纷纷散了，见这一幕，李向前惨笑一声，就算留下他也只能当普通工人，他怎么受得了？ 红星机械厂内部对抗也在这一刻悄无声息地消散了。 上午十点，张花城拉着平板车来到红星机械厂。 “同志来了啊！” “来了来了！” 门口站岗的小战士笑着打招呼，敬了个礼就放行了。 王琳抱着兜兜，有点紧张地跟在张花城身后左顾右盼。 “紧张什么啊？” 张花城笑着看看她。 “没，没……” 王琳摇摇头。 当庞兴华看到张花城一家来了，笑着起身迎接。 “好闺女，这么多年不见，见了二爸也不喊了啊？怎么还哭了？”庞兴华见王琳眼眶红红的低着头站在后面，笑着打趣。 “二，二爸……” 王琳擦擦眼泪。 庞兴华是真的把她当闺女养的。 “哈哈，好，二爸这里还有给你带的礼物呢。”庞兴华去拿礼物了，进口的两个发卡，和一条高档围巾，都是给王琳带的。 “谢谢二爸！” 王琳一时间忍不住落泪。 “还是喜欢哭啊，这么多年了一点都没变，等二爸收拾一下跟二爸一起回家吃饭，你二妈已经在家做菜了。” 庞兴华摇摇头，王琳从小胆小怕事遇事就哭，这么多年了已经当妈了，还是没有改变。 “伯伯看看这个！” 见庞兴华收拾桌面上的图纸，张花城当即从布包里掏出十二张图纸递到桌子上，图纸都有一些褶皱了。 “这是什么？” 庞兴华好奇的看看，一看之下愣住了。 “微声冲锋枪和微声手枪图纸。”张花城将图纸分了分道：“这七张是微声冲锋枪的图纸，这五张是微声手枪的图纸。” 20世纪60年代，出于侦察部队与特工人员隐蔽作战的需求，中国开启自主研发微声武器的征程。1964年，64式微声手枪与64式微声冲锋枪同步完成定型，成为中国首款具备实战能力的微声手枪。它的核心设计目标是实现隐蔽射击，同时兼容通用弹药。该枪使用7.6217mm手枪弹，与64式常规手枪弹药通用，极大简化了后勤保障工作。 微声冲锋枪，他画的是85式微声冲锋枪简易版，比起当前的64式强太多，不管是重量还是结构上，都得到了非常大的优化，但比起真正的85式还是有很多区别的。 至于微声手枪，他画的是67式微声手枪，这一款可是几年后出口越南的爆款，一般都是特工隐蔽行动用的。 庞兴华赶紧拿起来细细地看了起来，越看越震惊，不时抬头看看张花城，再低头看图纸，他怀疑出现了错觉。 “你哪里来的？” 他震惊到了，这些都是他们当前研究的机密，微声冲锋枪与微声手枪虽然开始生产，但数量很少，没有流通。 可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这些改良图纸是怎么回事？？？ “我画的，昨天我看了一些庞伯伯你拿的图纸，微声手枪的一体式消音筒难以拆卸维护，火药残渣容易引发故障。而且枪口动能仅122焦耳，30米外杀伤力急剧减弱，这五张图纸都是优化了消音筒结构，采用单腔室设计，提升了维护性，一旦扩大装备规模，将会成为侦察兵的主力武器。” 张花城解释。 “不可能！” 庞兴华失声。 张花城没说话，他知道庞兴华的感受。 这相当于年幼的兜兜自己晃晃悠悠的进了长白山呆了三天三夜，回来后还拖回一头成年东北虎这么夸张。 第一百三十章 降维打击的技术升级 “你怎么懂这些？” 看得越多，庞兴华越乱，只感觉脑子嗡嗡的，消音筒，焦耳，消音筒结构，单腔室设计，都是专业术语，张花城怎么可能懂这些？ 他也是这方面的专家，越看越心惊，最后则是惊喜。 “你昨天翻看了一遍就全记住了？” 庞兴华激动地看向张花城。 “记住大概。”张花城点头，他对这些东西太了解了，只是缺陷点和问题太多，他也只能记住大概。 “你来，来，这一部分钢材结构需要替换材料是怎么回事？” 庞兴华赶紧拉过张花城讨论起来。 王琳也是茫然地看着，当看到是要谈正事，就悄悄的抱着兜兜出去玩了。 “太重，一旦上了战场缺陷就会无限放大。” 张花城解释。 64式消音冲锋枪全枪大部分结构都采用了钢材，这就导致枪的重量过大，士兵也不能够携带更多子弹，同时最大的问题就是消音器和枪的结合也不够紧密，在经过长期射击以后，会影响枪支精度。 张花城将这些大问题进行了修正，小问题他们以后会逐渐完善的。 改良过后的类似于军工部门打造的85式微声冲锋枪，这种冲锋枪射速要比64式慢一些，不至于出现一扣扳机一匣子弹全部打光的尴尬局面，另外85式微声冲锋枪还能够加装瞄准器，提高射手的射击精度。 一讨论就讨论了半个小时，还是周岩过来将他们打断。 “去我家！去我家！” 庞兴华赶紧收了图纸，很多一直没有解决的难题一下子都解决了！ “那个，我能拉点黑皮革和尼龙线回去吗？”张花城一听要回去，赶紧示意，他还要拉黑皮革和尼龙线回去给吴娇她们做鞋垫用。 “小周，带花城去拉，随便拉！” 庞兴华现在哪里还有心情管红星机械厂，有了这些东西他甚至能把红星机械厂变成军工厂，一点都不夸张！ 周岩也稀里糊涂地带着张花城赶往仓库。 “老弟，厂长怎么这么高兴？” 周岩想不明白。 这也太兴奋了吧？ “好像是研究什么东西有了突破。” 张花城拉着平板车笑着回了一句。 周岩错愕，可很快就明白了，能让庞兴华研究的还能有什么啊，如此高兴，看来是研究出很重要的东西了。 只是现在研究，不管研究出什么都已经晚了。 仓库里，张花城一点也没客气，黑皮革加上二十捆尼龙，还取了两捆绳索，可以用来拉鱼篓。 “弄完了吗？” 庞兴华等不及跑来了。 “好了！” 张花城拉着平板车，将上面盖上了塑料布。 “你就喜欢拉破烂，我们回家！” 庞兴华催促，他迫切地想要回去和张花城好好研究一下，一下子解决了几乎所有问题，这意味着什么他最清楚。 王琳已经抱着兜兜在外面等着了。 “我得先把车送大院去。” “还得送去啊？你别去了，小周，小周，你去叫上那个杨奇，你们一起把平板车给送回去！” 当得知张花城还要将平板车送回去，庞兴华急了，这关键时刻还有空去送破烂啊。 “好，老弟，车交给我！” 周岩赶紧拉过平板车。 “我拿下筐！” 张花城将平板车上的筐拉了下来，里面是一些鱼和狼肉，还有一罐子狼油，是送给庞兴华的。 “周哥，这给你的。” 张花城提出一条半米长的哲罗鲑鱼和十来斤狼肉。 “谢了，老哥也就不客气了。” 周岩犹豫一下接了过来，点头道谢。 让庞兴华都诧异地看了一眼周岩，没想到周岩会收。 在回去的路上，张花城背着荆筐抱着兜兜，庞兴华也不停地问着一些枪械问题。 “到家了啊！” 一直到了家门口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小娟，看看谁来了！” 庞兴华推开门喊了起来。 “琳琳来了吗？”一个风韵犹存的美妇人穿着围裙跑了出来，一看王琳高兴地跑过来道：“你这丫头都长这么大了啊！” “二妈！” 王琳眼红红地抱住美妇人。 “伯母。”张花城没跟着喊二妈，毕竟庞兴华让他喊的是伯伯，自然要喊这位美妇人伯母了。 “你是琳琳的对象啊，嗯，还不错嘛，没他爸说的那么差劲啊。”蒋娟快言快语冒出一句。 “咳咳！” 庞兴华赶紧咳嗽一声，示意道：“这是兜兜，说起来兜兜还得喊你二姥姥呢。” 兜兜怕生，紧紧地抱着张花城脖子。 “哎呀，好可爱的小姑娘啊，真漂亮，这发型真好看，哪里剪的啊？”蒋娟上前想抱兜兜，但兜兜更害怕了。 “汪汪汪！” 这时一条土黄色的小土狗跑了出来，飞快地摇着尾巴，跑过来后又跑掉了，站在不远处叫不停。 兜兜一看到立刻瞪大眼睛。 “狗狗！” 她伸出小手指着。 他们大队里现在也有几家有狗的，前些年更多，但因为三年灾害不是被偷就是被吃掉了，以前陈堂三里渠可以说家家户户都养狗。 不但能看家护院，还能预警毒蛇等危险物，现在剩下的都是几个老猎人和守山员养的，连门都不敢让出，生怕被饿疯了的社员偷走下锅。 “中华田园犬！” 张花城蹲下看看这只想靠近又害怕的小土狗，通体黄色，头大眼圆，四肢笔直，正不断地摇着尾巴试图靠近又害怕地后退。 他挥挥手示意，小狗跑过来又跑走了，呜呜呜地叫个不停。 “奇怪，小黄怎么还怕你啊？”蒋娟有点奇怪，这条小土狗胆子可大了，可在张花城面前却有点害怕的样子。 “估计是我身上有狼的味道吧。” 张花城明白了。 其实狼还好，如果他杀过老虎，或身上沾染了老虎的气息，就是走在大路上都能吓跑路过的狗。 “狼？” 蒋娟好奇道：“你身上怎么会有狼的味道？” “他天天打狼。” 庞兴华倒是知道张花城是什么意思。 张花城放下兜兜一把提着小黄狗脖子后面的软皮，小家伙吓得瑟瑟发抖，都开始滴尿了，胆子有点小。 “狗狗！” 兜兜伸手去摸，这一摸小黄狗更害怕了，嗷嗷地叫了起来。 “对了，我忘记兜兜身上穿的是白狼皮了。”张花城反应过来了，这小黄狗大概率是被兜兜身上的白狼皮气息吓到的。 在小黄眼里，带着狼皮帽穿着一身狼皮的兜兜和狼没什么区别。 “这是狼皮小袄啊？真好看啊！”蒋娟惊讶，蹲下来拉着兜兜看看，发现还真是狼皮，她这才知道还有白色的狼。 “喜欢的话就抱回家养。” 庞兴华见张花城提着小狗看来看去，果断将狗送了。 这让蒋娟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男人，这不是给小孙子带的吗，她带这小狗来长海县可费了不少事，一路上没少折腾。 这就送人了？ 张花城一喜，他还是很喜欢狗的，家里要是有条狗，看家护院还能有点动静。 “伯母，这里有一些狼肉和鱼，都是自己打的，还有一罐狼油。” 张花城取下荆筐。 “这么大的鱼？也是自己捞的？”蒋娟惊讶，不过他们家吃喝不缺，倒也没有太惊喜。 聊了两句张花城就被庞兴华拉书房去了，继续研究枪械问题。 第一百三十一章 军用牛皮文件包与彩色铅笔 大院。 秦晓东一群人都围着平板车啧啧称奇，大哥就是厉害，最难搞的黑皮革一拉就拉来半车，还有一堆钉棉鞋不会开线的尼龙线。 “东哥，这得做多少鞋啊？” 八喜看着一张张黑皮革，羡慕得不行。 “我咋知道啊，大哥就是大哥，你看看这搞的，都是稀缺货。”秦晓东佩服得很，出去转转就能搞来各种物资。 又是红星机械厂又是红旗服装厂的，这关系搞的！ 吴娇她们都换上了新棉衣，一个个坐在屋里做着鞋，一句话不说，生怕自己干得慢了。 “东哥，中午吃啥？饿了。” 刀子靠过来。 “饿不死你？中午炖鱼吃，大哥不是送来一些鱼吗，炖鱼吃，再炖一锅白菜野猪肉，再蒸几锅馒头，咋啦你还想下馆子啊？你请客吗？” 秦晓东一翻白眼。 一听这话，刀子赶紧摇头道：“我喜欢吃鱼，我们就吃鱼！” 他可穷得很，这么多人一起去，他全部家当估计都付不起一顿饭钱。 “没用的东西！” 老丁鄙夷地说了一句。 “草，你有用你请啊！” 刀子瞪眼了。 “我还得打桌椅，我有空去下馆子吗？大哥还急着用桌椅呢。”老丁骄傲地一扭头去干活了。 “二锅呢？你看到我二锅了吗？姐姐去哪里了？”正在看小马骡拉磨的小丫一听说自己二哥了，赶紧问秦晓东。 姐姐不见了，二哥也不在。 幸好这里玩伴多，不然她早就急得嗷嗷叫了。 张花城已经开始画更详细的图纸了，他也不敢跨越得太厉害，只能结合当前的技术水平，加快几年研究进度还是轻轻松松的。 一些一直围困庞兴华的难题也都迎刃而解，不仅仅是他的难题，也是当前军工机械部门的难题。 “你真不考虑吗？” 庞兴华已经问了三遍了。 他想让张花城加入军工机械部门，他现在非常确信张花城绝对是枪械中的超级天才！ “不考虑，这些都是庞伯伯你研究出来的，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张花城还是那句话。 他清楚，一旦真加入了军工机械部门，以后大概率的工作都是保密工作了，到时家里都要过苦日子不说他还要瞒着家里所有人，他已经见过花花世界了，现在只想陪着老婆孩子过平平淡淡的生活。 他喜欢现在的生活。 而且他完全可以通过庞兴华去传递一些枪械方面的改装知识。 真让他研究高端的他还真研究不出来，但这种和枪械有关的六四式改装，八五式，乃至后面的九五式等等他都懂。 “我以前就是第五机械工业部的，如果这一次我拿着这些成果回去，想回之前的位置都是一句话的事，甚至他们会邀请我回去，给我更好待遇，这些成果是你的，你将前途不可限量！” 庞兴华想不明白窝在山里有什么好的。 他不得不再次提醒。 “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 张花城摇摇头，他已经厌烦了那种生活。 “行，那伯伯就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如果我将红星机械厂改成军工机械厂，以后有困难你会帮我吗？我别的不能给你保证，但我保证以后你在长海县不会有麻烦，只要你不去杀人放火，有什么麻烦我都能给你解决。” 庞兴华认真地看向张花城。 他很清楚，就靠这些图纸，他能恢复以前的身份地位，自己的这点要求不会出现意外。 “这个可以！”张花城一喜，点头道：“庞伯伯如果你真将红星机械厂改成军工机械厂，我绝对会帮你的。” 但他也明白，如果想将红星机械厂改成军工机械厂，就算是基础上的，没有一年半载的时间是很难完成。 “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懂这些的？” 庞兴华还是忍不住问了。 张花城犹豫一下道：“我也不知道，但我天生就懂这些，就像我的枪法能够百发百中，一些东西看一遍就会了。” 他只能这样说，总不能说，我上一世可是老死在病床上的，当了十几年特种兵几十年特种兵教官…… “还会什么？” “格斗！” “还有呢？” “做饭！” “还有吗？” “训狗算吗？” …… 张花城在庞兴华家里发现一个好东西，一台盖着布的缝纫机，缝纫机上盖的布都已经落满了一些灰尘。 “半年没打扫了，之前因为我工作，你伯母就跟着我一起离开了，除了逢年过年才会回来打扫一下。”见张花城去摸缝纫机上的灰，庞兴华解释了一下。 “缝纫机还用吗？” 张花城好奇。 庞兴华哈哈笑道：“不用，你想要你就搬走，你伯母连衣服都不会缝，这纯粹就是死要面子买的，放了两年都没见她用过一次，放在这里还碍事！” “我不要，我就借用一段时间。”张花城一喜，如此一来吴娇她们就能有一台缝纫机辅助了。 他也没和庞兴华客气。 “留家里也是放着坏，给你了，对了，伯伯这里还有个包给你。”庞兴华巴不得张花城和他多要一些东西，不然他都不好意思了。 他回到书房，从箱子里取出一个深棕色的皮包，上面还印有“北京”两个字，品相精致。 军用牛皮文件包！ 张花城立刻被吸引了，他确实是需要一个包，但这种包有点太显眼了，他还想着回去让大嫂给他做一件专门放钱放票的猪皮马甲的。 “这是军用牛皮文件包，这支钢笔也给你。” 庞兴华将包递给他，还塞给他一支钢笔。 张花城一看钢笔，还是经典型号英雄100型，暗尖设计，12k金笔尖，是方的派克51，被誉为国笔之光。 这钢笔显然庞兴华都没用过，但他也没和张花城说这钢笔与包的珍贵，转身又从一个铁盒子里取出十几只铅笔，然后给他取来一叠厚厚的白纸。 中华牌彩色铅笔与三星牌的普通石墨铅笔，当前的彩色铅笔属于高端产品，价格很高，在长海县的百货商场都买不到的。 “有对枪械改装的想法就画下来，图纸放在这个公文包里不会有褶皱的。” 庞兴华笑眯眯的提醒。 “行！”张花城点头，这两句话才是给包给笔的真正原因。 正做菜的蒋娟得知缝纫机也送了，一脸的疑问，她小儿子结婚前还要过的，庞兴华直接让他小儿子滚蛋，怎么现在就送别人了？ 得知庞兴华连老首长送他的钢笔也送了，她就明白肯定有事。 小土狗终于适应了他们身上的味道，兜兜喂了它点吃的，开心地一个劲往兜兜身上蹭。 “花城，下午我出远门，具体几天时间就不确定了，这段时间你有任何问题就找周岩。” 庞兴华要出远门了。 “好！” 张花城知道他已经迫不及待了，恰好这几天也没什么事，现在鞋的料子也都有了，下午他准备带人去追踪一下东北虎。 如果下午追踪不到，明天上午继续去追踪，避免晚上遇到。 晚上视线比白天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等他们吃完饭，张花城就将缝纫机拆卸装进了荆筐里，带着王琳她们离开了。 小土狗也被兜兜抱走了。 小丫头高兴坏了。 “咋回事？” 蒋娟见人都走远了，赶紧问问，她现在也是一肚子疑问。 “没事。” 庞兴华大步回书房了。 不管是工业劵还是枪械图纸，都不能告诉任何人，即使是最可靠的，但就怕说漏嘴引来麻烦。 “抠门！”蒋娟更好奇了，但既然庞兴华不说，说明很重要需要保密的，咕哝一句就去洗碗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铝制饭盒 张花城虽然背回一台缝纫机，但吴娇她们甚至都没见过，根本不会用。 “谁会熟练地用缝纫机？” 张花城不得不问问秦晓东他们，得找一个会的人来教一教。 一群人面面相觑，他们干点缺德事还行，这娘们用的东西他们怎么可能会…… “我会！” 花铃高兴地举起手。 “你一瓶不满半瓶咣当的水平就别瞎教了，一边去。” 张花城很清楚花铃的水平，看二狗身上的野猪皮马甲就知道了，花铃亲手做的，大嫂改了三次才合身。 “一边去！” 小丫也跟着嚷嚷，因为姐姐去百货市场回来没给她带吃的，小丫头怨气很重。 “我妈会，但水平一般般。” 八喜示意。 “算了，我找人来教吧，吴娇你们今天先辛苦辛苦手工做吧，等明天早上我带人来教你们。” 张花城知道必须找个好师傅来教，不然教错是很麻烦的。 缝纫机用得好和用得不好差距还是很大的，看兜兜身上的狼皮小袄和二狗身上的野猪皮马甲就能看出来。 天差地别！ 明天早上叫大嫂来一趟，顺便带大哥大嫂一家百货商场转转。 吴娇高兴的带人将缝纫机抬进屋，找了块布细细地擦拭起来。 这可是缝纫机啊！ 整个黑山大队都没有的宝贝！ “小姨，我来吧。”张花城来到灶房，见宋欣欣正带着狗蛋做菜，一脸为难地看着手里的肉。 张花城知道宋欣欣没做过那么多人的菜，不知道放多少肉合适。 又怕浪费又怕放少了。 “我来吧，小姨你帮我弄半盆玉米面子，我贴两锅玉米饼子。”做菜没人比得上他，特别是大锅菜，他绝对专业。 “好！” 宋欣欣顿时出了口气。 一大锅的铁锅炖鱼，一大锅的猪肉白菜炖粉条，宋欣欣站在一旁一直盯着看，张花城也时不时和她讲解一下做大锅菜的小技巧，连狗蛋都在认真地学。 狗蛋可知道张花城手艺有多好。 “二锅，饿了！” 小丫等的肚子都咕咕叫了。 “你早上不是吃了三个大肉包子吗？还有个鸡蛋！”张花城敲了一下小丫的脑壳，吃得比谁都多，饿得比谁都快！ “还喝了两大碗粥。” 花铃跑过来补充。 “才喝大两碗啊，怪不得饿，是早上胃口不好吗？”张花城也学着二狗嘴巴恶毒的来了一句，气得小丫嗷嗷叫。 半个小时后香气扑鼻，张花城戳了下扒着锅台看的李幼灵道：“小幼灵，去喊你娇娇姐她们来吃饭。” “嗷！” 李幼灵飞快地去喊吴娇她们了。 很快一群女孩们来了。 “来，都来领饭盒，上面回头自己写上名字啊，都是给你们的！”刀子喊了一声，提着一网兜的饭盒过来示意。 来领饭盒？ 张花城抬头看看，怎么感觉这句话有点怪怪的？ 吴娇她们没想到张花城还给她们买了饭盒，拿到新饭盒的她们也都爱不释手的来回看着，欣喜不已。 当前的这种普通铝制品饭盒一个2元，算得上高价了，秦晓东一口气搞来二十多个，连小丫都跑去领了一个，举在头顶上等饭吃。 张花城都给她们盛得满满的，两块鱼两大勺猪肉白菜炖粉条，再放上两个玉米饼子，宋欣欣也都挨个给她们分一个白面大馒头。 “娇娇姐，这么多饭都吃掉吗？”赵敏吃惊地看着饭盒里的饭，这些都可以让她一家六口吃一顿了！ “应该吧……” 吴娇终于明白书记说她们有福气是什么意思了。 如果让大队里知道，怕是都会羡慕死。 张花城忽略了一件事。 从小到大就没吃过几顿肉的她们，突然大鱼大肉的吃，她们的胃受不了，好几个女孩吃得开始反胃，也幸亏是野猪肉，如果是买的肥猪肉，估计全部都得反胃。 “小姨，晚上熬粥，别给她们吃油腻的了。” 张花城提醒宋欣欣，还是得养养她们的胃。 “好！” 宋欣欣点头。 李老四一家的几个姑娘也都吃得很开心，她们不想回去了，特别是李绣娘，已经聪明地跑去跟吴娇她们学做鞋了。 只有最小的李昭昭跟着小丫到处跑，眼里只有好吃的。 安排好这里的工作，张花城准备回去了，临走前他找到吴娇她们。 “你们谁识字？” 张花城笑着询问。 吴娇她们一听识字，目光都看向陈琪。 张花城认识陈琪，她是陈火旺的妹妹，陈火旺是文化人，陈琪识字也不奇怪，只是他没想到一群人里面只有陈琪一个识字的。 “我会。” 陈琪举手示意。 “好，天黑以后就别做鞋了，陈琪你教她们学习一些数字和简单的字，不识字是不行的。”张花城知道这年头大队里没有人敢学习的，当前处于一个对文化人极度恶意的时期，如杨奇这种文化人，就被打上了臭老九的标签。 大量老师学生都被送到农村改造，甚至挨批。 陈琪点点头。 见一群女孩也没有说不学的，张花城也很满意，黑山大队倒是团结，这要是在别的大队，怕是立马说不能学，学了要挨批这种话。 李老四和几个小丫头都留在了这里，继续训练可怜的小马骡，小土狗也暂时留在了大院里。 王琳带着兜兜回娘家了。 张花城则带着二狗他们回去了。 下午要去猎虎！ “二狗，黑子，凌晨我们回来的时候，我和铁柱在白山湖听到了虎啸。”张花城回去的路上与二狗他们说起了东北虎。 “虎啸？拍伤那头灰狼的老虎吗？” 二狗吃惊。 他前段时间打死过一头灰狼，这头灰狼身上的伤就是被老虎拍的。 听到虎啸，就意味着白山湖在东北虎活动的范围内。 一听有老虎，黑子也认真地听了起来。 “对，如果不杀了这头东北虎，我们随时会有被偷袭的可能，一旦被偷袭就会非常麻烦，我想下午就追踪这老虎的踪迹，看看能不能杀死，而且我需要虎骨来泡酒，人参虎骨酒可以让我们的身体短时间内变得更加强壮，特别是习武。” 张花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有了人参虎骨酒，一年之内便可恢复到巅峰，虎肉对他们而言是最佳的大补之物。 “干！” 二狗果断点头。 连几十条灰狼的狼群他们都不怕，还怕一头东北虎吗？ 黑子也点点头。 “好！” 张花城也露出笑容。 这一次进城收获颇丰，现在赚钱路子都已经铺好了，只需沿着路走下去就行，当务之急就是得到虎骨。 第一百三十三章 追踪东北虎 陈堂三里渠。 老父亲还在家里熬狼油，一看张花城回来就跑出来道：“小骡子拉去卖了？” 早上一来发现小骡子不见了，他顺着密密麻麻的脚印看到小骡子的蹄印，猜测张花城将小马骡带到城里了。 “找了个驯养员训练拉磨拉车了，不然再长大一些就驯不好了。” 张花城自然不会卖，毕竟小马骡还是很乖巧的。 而且这骡子卖给出去就是坑人…… 一听是去送县城训练了，张虎也松了口气，家里有一头小马骡，等开春干活会很方便的，卖了实在可惜。 “对了，陈有宝上午去隔壁砸门的，来了好几个老陈家的，还要撬锁呢。” 张虎想起正事，赶紧提醒。 “陈有宝？是陈有德的那个弟弟吗？” 一听这话张花城皱眉。 显然陈有宝估计是为了陈有德的宅子来的，现在二狗黑子铁柱他们都住在这宅子里，自然不能让抢走。 陈虎点头：“对，就是他，说是陈有德把宅子留给他了，死活要撬锁，我就和他们说二狗现在和铁柱住在一起，撬锁的话等二狗回来拿枪崩了他们到时候谁也拦不住，这家伙吓得不轻。” “吓的好！” 张花城笑道：“等忙完我再让二狗去吓吓他。” 二狗的名声差得很，现在有了枪，拿枪打人还真有可能。 陈有宝更是出了名的胆小，欺负欺负铁柱还行，如果知道二狗住在这里绝对不会再来的，根本不用担心上门找麻烦。 张花城换好狼皮大衣，背着枪去喊二狗他们了。 很快一群人进山了。 今天的长白山中狂风阵阵，掀起漫天雪花。 这让张花城有点失望，雪的痕迹都会快速抚平，导致追踪东北虎难度非常高。 “小心观察，别放松！” 张花城示意，如果是狼，他不会如此谨慎，可面对一头成年的东北虎，一旦被偷袭成功是会死人的。 一直快到白山湖时，张花城终于找到了东北虎留下的痕迹，在一棵老树的树干上有一些东北虎留下的抓痕。 东北虎通过尿液，抓挠树干以及摩擦身体来标记自己领地，有了抓痕，也就意味着他们进入了东北虎的领地。 “是东北虎留下的？” 见张花城蹲下来摸着树干，二狗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是的，有一个好消息，它已经将这里当成自己领地了，短时间是不可能离开这片区域了。” 张花城点头，四处张望一下。 “这畜生还真不要脸了，这可是我们打下来的领地。” 二狗一听骂骂咧咧的。 他们辛辛苦苦打了好几个狼群才打下来的地盘，这东北虎倒是来捡现成的。 狂风将东北虎留下的痕迹都掩盖了，纵然张花城拥有极强的追踪能力，但面对茫茫长白山他也无法进行追踪。 “先去白山湖收鱼扒内脏，东北虎的嗅觉非常发达，就算是半米积雪下躲着的猎物它都能够精准定位，我们来到这里，如果在它的上风口，它必然已经闻到我们的气味了。” 只要风向对，东北虎甚至能够嗅到10公里外的人类气味。 张花城知道现在已经无法追踪，不如去冰面上等着它到来。 东北虎在大雪地中视力很差，它的嗅觉弥补了这一缺陷，而且东北虎捕猎会耐心地观察猎物动向，然后偷袭突击，说不定已经在附近盯着他们了。 猫科动物，都可以无声无息地靠近猎物。 很快他们来到了白山湖，不出意外白山湖上别说狐狸，连黄鼠狼都不见一只，这里已经成了东北虎的领地，它们根本不敢出现。 “先别靠近，小心一点的好！” 张花城见狗蛋要去黑皮屋凿冰，一把将其拉住，将春田步枪取出小心翼翼的靠近黑皮屋。 二狗他们一看，也都谨慎的抬起枪缓缓靠近。 老虎还能藏屋里睡觉？ 狗蛋疑惑。 张花城悄悄的用枪挑开黑皮屋小窗口，侧身往里面瞄了一眼，二狗也在另一面同样侧身瞄了一眼。 “安全。” 二狗做出一个安全的手势。 张花城点点头，东北虎拥有高度的狩猎策略甚至社会行为，堪称猫科动物中的战术大师，根本就不是灰狼能比的，小心一点好。 “妈的！这畜生真来过！” 二狗刚进黑皮屋就跑了出来。 张花城一惊，伸头看了一眼，果然在黑皮屋铺着的皮革上看到几个淡淡水印的虎爪痕迹。 “小心警戒四周，铁柱回来！” 张花城赶紧喊铁柱。 水印虽然干了，但他看得出这痕迹留下绝对不超过一个小时，也就意味着东北虎就在周围。 还在凿第一个冰眼的铁柱急忙跑回来。 “站在一起，不要分散，先凿黑皮屋里的。”张花城示意，同时手中的春田步枪子弹上膛。 二狗一看也跟着子弹上膛。 “这畜生躲在暗中看着我们的吧？”二狗看到老虎爪印也是头皮发麻，这爪子和成年人手掌大小没什么区别。 拍一下怕是直接就能拍死人啊。 “有可能，铁柱你们凿冰，收完鱼我们就回去吧，不能拖到天黑，到了晚上它的视线反而更好。” 在这大雪覆盖的冰湖上，东北虎白天的视线反而很差，有雪光刺眼，可到了晚上夜幕降临时，猫科动物的视线优点也就突显出来了。 张花城见追踪不成大概率被东北虎盯上，干脆收鱼回去。 “不打了？” 二狗惊讶。 “晚上很危险，被碰一下都是致命的，明天上午我们就进山。”张花城决定早去早回，白天就在山里找这头东北虎。 “今天没有火锅吃了吗？” 狗蛋心里全是火锅。 “回去一样吃。”有东北虎在附近盯着他们，还敢继续吃火锅，他就是巅峰时期都不敢这样干。 看爪印明显是一头很强壮的成年东北虎。 鱼篓一一被拉了上来，狗蛋和李幼娘拿出刀子开始给大鱼开膛，取出内脏当诱饵，一时间血腥味道弥漫。 “是不是不在周围啊？” 二狗眼睛都被雪光刺得有点花。 “不用一直盯着雪地，我们位置空旷，一旦它出现就能立刻发现，我明天上午给你们制作几个墨镜。” 再这样盯着，怕是都要有雪盲症的迹象了。 张花城决定回去以后制作几个墨镜。 之前他在百货商场找过，但没有找到，虽然六十年代已经有墨镜了，但一般都是用于实用的防沙防光眼镜，和特殊需求的军人或飞行员防护用的那种，市场上当前几乎买不到。 但自制墨镜对他而言却不难。 等到收完鱼将鱼篓下完，一行人立刻往回赶了。 “我们得走快点，天黑之前回到大队。” 张花城看看手表，已经下午三点了，再有一个半小时天就黑了。 “这东西也就一只，威胁没有狼群厉害吧？”二狗还是第一次见张花城这么谨慎，要知道之前遇到狼群都直接开干。 “狼群可不会招惹东北虎，你如果见到东北虎就明白为什么我不愿意晚上和它接触了，它的偷袭是最可怕的，还有最主要的一点，东北虎的骨骼密度是我们的五倍，头骨密度更高，它的头骨甚至能抵御驳壳枪，就算近距离驳壳枪命中它的头，都很难做到重伤。” 这也是张花城一看到追踪不成反而被盯上，就果断选择离开的原因。 第一百三十四章 恐怖!!来自东北虎的偷袭! 心脏，脊椎，眼睛，耳眼，只要精准命中这几个位置，就能大概率一击毙命，如果是他追踪到东北虎，完全可以靠春田步枪悄无声息地狙击。 毕竟在碳基生命中，东北虎绝对属于顶尖存在了。 “骨骼密度是什么？” 二狗疑惑。 “你可以理解是骨头的硬度，比如黑子天天练武，练到一定程度他的骨骼密度就会很高，一般的棍棒砸在他身上甚至都不会感觉到疼。” 张花城给他们解释了一下。 走着走着一阵寒意袭来，张花城警惕地查看四周，他隐隐约约感觉东北虎真的悄无声息跟来了。 见张花城突然停下来看向四周，二狗他们也都仔细观察。 “好像没有。” 二狗看了一会，揉了揉眼。 “走，得加快速度了。” 张花城怀疑自己疑神疑鬼了，转身带头离开。 狗蛋也揉揉眼跟上，无意中看到不远处的雪地里仿佛动了一下，她仔细一看立刻尖叫道：“雪里！” 她看到了一双琥珀色的瞳孔！ 话音未落庞大的影子猛然从雪中冲出，直扑最前面的张花城。 张花城听到尖叫的瞬间就反应过来，看着已经冲到眼前拍来的东北虎，他奋力地侧身躲避。 “嘭！” 背后的荆筐崩碎，张花城也被强大的力道带飞出去，他躲过去了，可背后的荆筐就没那么好运气了。 张花城还在雪地翻滚时，东北虎已经快速扭身，如影随形地再次对着他的脑袋拍了下去，如果拍实，他的脑袋必会被拍碎。 妈的！ 兔子蹬腿！ 张花城知道已经避无可避，灵活地一个翻身对着东北虎的腹部狠狠地蹬去。 电石火光间，张花城双脚率先蹬在了东北虎的腹部，即使如此他也没能避开这一爪，直接被拍出去三四米落在雪地里。 东北虎也被踹翻，灵活的空中翻身一跃落地，同时枪声响起，二狗与黑子手中的驳壳枪疯狂地射击。 他们反应已经算是非常快了，但因为东北虎与张花城动作更快，显得他们反应慢了一拍。 “吼！！！” 东北虎咆哮着快速扭转身子，几个跳跃就蹿到雪坡下就消失不见了。 “花城！” “大哥！” “哥！” 一群人纷纷跑过来。 “我没事！小心偷袭！”张花城爬了出来立刻喊了一声，此时他的左手手臂耷拉着，肩上的狼皮大衣被撕开了。 幸亏已经避开了大部分力道，他的兔子蹬腿也让东北虎这一拍没有落实，即使如此他肩膀也已经骨头错位了。 “妈的这畜生怎么这么快！” 二狗真被吓到了，如果刚刚偷袭的是他们任何一人都必死无疑，即使是黑子也不可能反应过来。 见张花城没事也松了口气。 “咔！” 张花城摸了摸肩膀，对着身旁的一棵松树上撞击了一下，直接骨头复位。 “走！走！回白山湖上！” 张花城看到了雪地里滴落的几滴血，他知道东北虎被打伤了。 虽然刚刚只是一个照面，但他感觉这东北虎体重怕是得有三百公斤以上，这体型子弹很难造成实质性的伤害，除非打在了眼睛上。 因为东北虎会在秋季时大量进食，体脂率达到百分之二十，作为顶级捕食者，即使是寒冷的长白山中它们依旧能不断捕猎，来维持巅峰状态。 “别管鱼！” 见狗蛋还要去捡地上的鱼，张花城拉着她就走。 “吼！！！” 很快一声充满愤怒的虎啸响起了，即使是张花城都忍不住有一丝胆寒，他知道受伤的东北虎会更加疯狂，不可能让他们就这样离开。 “哥，你没事吧？”铁柱很愧疚，他刚刚都没有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东北虎已经逃走了。 “我没事，狗蛋，谢谢你。” 张花城心有余悸地向狗蛋道谢，如果不是狗蛋，刚刚他很难躲过第一下，黑子和二狗也很难反应过来。 狗蛋一听高兴道：“应该哒！” 她很高兴，自己终于有点用了，不然她跟着都不知道做什么，只知道吃。 “左侧二百米左右。” 黑子难得的说话了。 张花城斜视一眼，果然看到东北虎已经不急不慢地跟着他们了，看样子刚刚一顿驳壳枪乱打没有打中它的要害，反而激起了凶性。 他当即春田步枪子弹上膛，刚要瞄准，可东北虎直接跳走消失了。 “成精了？” 张花城皱眉。 居然第一时间避开了。 不过他也知道纵然他枪法再厉害，距离二百米也很难命中东北虎弱点的，东北虎毕竟是猫科动物，它的反应速度是人的五倍，能够在零点一秒的时间做出攻击或躲避动作。 居然悄无声息地躲在他们必经之路的雪堆里偷袭，要不是狗蛋看到，后果不堪设想。 当他们回到白山湖时，张花城他们都躲进了黑皮屋。 “这黑皮屋挡一下还是可以的，你们观察四周，一旦出现立刻叫我。” 张花城拿出瑞士军刀开始切观察口。 冰湖之上，只要东北虎出现他就有机会狙击，除非东北虎是毫无顾虑的直接快速扑来，但依照东北虎捕猎行为，不会如此莽撞的。 很快四面都切开了两个洞，能够清楚地看到四周冰面情况。 张花城掀开衣服看了看，即使是手臂复位了，肩膀依旧是黑红色，不过对他当前的状态影响不大。 “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谨慎了。” 二狗盯着外面说了一句。 这东北虎比老猎人说的更可怕。 “这东西比棕熊还可怕，特别是这只东北虎刚来到这片区域，将这里划为自己领地时，它会猎杀一切遇到的活物来确定自己是否没有天敌。” 张花城开始生火盆，他需要所有人都保持在最佳状态。 几分钟后李幼娘悄悄地拉了下张花城。 张花城立刻走过来，从李幼娘所在的观察的洞口看去，果然看到了刚刚消失的东北虎。 暗金纹路的庞大身影缓缓走动着，肩胛隆起的肌肉随着踱步而起伏，蓬松的尾巴来回抽动。 张花城想了想没有远程狙击，有防备的情况下很难命中致命点，如果跑了，他们以后进山都要心惊肉跳，而且他需要的虎骨也得不到了。 等它靠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这东北虎的耐心强得可怕。 它在等黑夜！ 张花城明白了。 这畜生聪明到这种程度了吗？ 可现在他们不能离开了，只能耗下去，而且黑夜到来，东北虎反而会降低一下警惕性，驳壳枪对它的威胁不足它应该感觉到了，可五四步枪与春田步枪的威力它还没有感受过。 一个小时后，天色开始暗淡。 “小心了。” 张花城提醒。 他有点庆幸有黑皮屋，不然这东北虎会等他们状态最差时再动，现在东北虎根本不知道他们状态如何。 “哥，等会它要是冲上来，我就把它按住捅它！”铁柱知道自己枪法不行，拿着刺刀准备肉搏。 黑子也跃跃欲试。 李幼娘枪法很不错，拿着铁柱的五四步枪静静地等待着。 连狗蛋都拿了一把驳壳枪。 当天色昏暗时，消失了很久的东北虎再次出现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击毙猛虎 张花城的春田步枪悄悄地伸了出去。 雪地中的东北虎即使是踩在厚厚的积雪上，也做到了悄无声息，庞大的身躯仿佛不存在一般。 张花城却也在等，等它进入五十米之内，一旦进入五十米之内春田步枪的杀伤力就会非常强。 月亮未出，天色很昏暗，张花城纵然视力很好也只能看到一个漆黑的轮廓缓缓靠近。 别冲锋！ 别冲锋！ 张花城心中也在默默地祈祷。 李幼娘也举起五四步枪在另一个黑皮革口开始瞄准。 70米！ 60米！ 50米！ 张花城一喜，知道机会来了，一旦东北虎冲锋，几十米的距离对于丛林中时速都能达到50km的东北虎不过瞬间的事。 “砰！” 他没有犹豫扣动扳机。 几乎一瞬间东北虎猛然跳动躲避，可庞大的躯体一顿，显然被打中了。 “吼！” 东北虎咆哮跳起。 “砰！” 李幼娘几乎同一时间一枪打出，可也不知打中没有，东北虎快速地以z字形奔袭而来。 张花城快速地换了驳壳枪，一时间枪声不断，当东北虎冲到十米内时，庞大的身躯重重地砸在地上。 “砰砰砰！” 张花城没去想倒地的东北虎是否死了，依旧将手中驳壳枪子弹全打在东北虎身上。 “打死了！” 李幼娘惊喜地叫了起来。 一时间一片欢呼。 “小心点，别大意！” 张花城飞快地换了一个驳壳枪弹夹，一把拉回狗蛋，率先出了黑皮屋。 东北虎性情孤僻，总是独来独往，但如果东北虎突然换了领地，说明它之前的领地要么找不到什么猎物了，要么就是交配过后将领地送给了雌虎。 只有冬季和初春才是短暂交配时间。 这明显是一头雄性东北虎，不用担心会有其他东北虎存在。 东北虎庞大的身躯已经倒在了雪堆里，鲜血染红了一些积雪，在昏暗的天色下显得触目惊心，巨大的虎头上也已满是鲜血，显然不知被打了几枪。 张花城谨慎地上前查看。 “妈的！” 二狗走过来，对着东北虎的屁股就是一脚。 这东西和灰狼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他的枪法完全没机会。 “呼！” 东北虎瞬间睁开凶残的双眼，毫不犹豫地张开血盆大口对着二狗扑去。 黑子眼疾手快地一把拽回二狗，手中刺刀闪烁着寒光。 “砰砰砰砰！！！” 枪声响起。 东北虎庞大的身躯再次砸在地上，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被张花城对着它琥珀色的瞳孔就是一枪。 黑子扑上去一刺刀刺穿了东北虎的脖子。 东北虎倒在地上微微地抽搐着，很快就没了动静。 二狗被黑子拉得一屁股坐在雪地上，惊魂未定的后挪几下屁股，他这一次真的是被吓到了。 “什么鬼东西啊，还诈死？” 张花城一把拉起他，也没说话，这东北虎刚刚应该是等他的，估计是知道自己活不成了干脆诈死等他靠近。 谁知二狗过来踹了一脚。 “狗蛋，把我带来的几个玻璃瓶拿来！”张花城拍了拍跑过来的狗蛋，他这一次猎虎可准备得很充分。 “嗯！” 狗蛋飞快地跑去找玻璃瓶了。 很快四个玻璃瓶被她取来了，每一个玻璃瓶大概只有一千毫升的容量，都是罐头瓶。 取虎血！ 这可是壮神强志的好东西，尤其是虎心血，本草纲目古籍中就有记载，猎人通过喝虎血来提升体力和精神状态，还能增加免疫力。 但直接喝太危险，虎血可能会携带多种致命寄生虫和病菌，因为它经常会吃一些含有毒性的动物。 铁柱他们也纷纷来帮忙。 “我先取血，内脏不扔，都是好东西，连肠子也不要扔，去冰水里洗干净全部带回去！” 东北虎全身都是无比珍贵的好东西，连内脏也都是宝！ 一群人纷纷忙碌起来。 等收集完四罐虎血，张花城才和铁柱一起将东北虎拖进黑皮屋，几个人都在冰眼清洗着一个个巨大的内脏，整片湖水都被染红了，一些鱼甚至都靠上来抢食虎肠中遗留的残物。 “啊？” 狗蛋突然看到张花城在割老虎的蛋蛋，脸顿时红了，其他人也都错愕地看着。 见张花城残忍地将其割下来，二狗忍不住夹紧腿。 “哥，这也要啊？” 铁柱都不好意思了，这不是鸡鸡吗？ 这有啥用？ “回去泡酒给你们喝。”张花城很好心地说了一句。 他小心翼翼地将其清洗干净，这可是真正的虎鞭啊，暖肾壮阳，益精补髓，治疗各种疑难杂症不说，最可怕的是具有抗衰老成分，可延缓体力衰减。 泡酒？ 二狗疯狂摇头道：“我不喝啊，这与喝尿有什么区别？” 别说他了，狗蛋和李幼娘也都疯狂摇头拒绝，就连黑子也都摇头表示不喝。 只有铁柱抓抓头满脸纠结。 “不识货！” 张花城小心翼翼地将其收好，既然你们不喝，那我就和琳琳独享了！ 这东北虎身上十几个枪眼，可见其生命力可怕，而且体脂率接近百分之二十，身上的虎膏都有上百斤！ “好肥的肉！” 狗蛋用手戳戳。 “这可不是肥肉，可以叫它虎膏，可是好东西。”张花城取了一点在肩膀瘀血处简单地涂抹，虎膏具有活血化瘀消炎止痛效果，这还是最不起眼的功效。 可以说虎膏就是灵丹妙药，他回去以后要把这些全部熬成成品虎膏。 虎膏，就是从老虎脂肪中提炼出来的，而且只有野生老虎才具有最好的效果。 整整处理了两个小时，张花城才将这些一一处理好，没有浪费一点，他被拍碎的荆筐也被取回来了，李幼娘进行了简单的修补，想完全恢复就得重新编。 张花城将虎皮与虎膏塞在其中，虎鞭虎心也都收好，被分解的虎肉也都装在了各自的兽皮袋中。 “再收一下鱼，收完我们就回去吃白水煮肉！”猎到了东北虎，那今晚上没必要留在这里捕鱼了，他晚上还要处理虎骨！ 二十分钟后一群人离开了白山湖。 第一百三十六章 让大哥也去当工人 月光皎洁，星辰闪烁。 张花城家里还亮着微弱的煤油灯光泽。 “好吃不？” “好吃！” 屋里传来狗蛋欢快的声音。 在他们面前是一大锅切成块煮熟的肉，为了最大化地吸收营养，张花城选择了白水煮蘸着盐吃。 “你们吃，等吃完了按照我说的把虎骨都给剐干净剐出来，我去一趟老家。”张花城端了一盆虎肉准备出门了。 他得去找一下大嫂，明天早上得让大嫂也跟着去一趟城里。 “二狗，你跟我一起吧，拉点鱼回去。”想起车上还有几捆带给大嫂的尼龙线，张花城示意正在啃肉的二狗。 “好！” 二狗几口将肉吞掉，擦了擦手就去拉车了。 “拉一斤左右的鱼！” 两斤留着给红星机械厂，超过两斤的都能卖好价格，一斤左右的直接分一分吃掉。 当他们来到老家时，一家人正在吃饭，与以前的生活完全不一样了，桌上两个菜和一盘咸菜，人人手里拿着一个白面馒头。 “娘你做饭不好吃。” 花铃吃着吃着冒出一句。 小丫一听连连点头，小脸都皱巴在一起了，这和二锅做的菜没法比。 “一个个都被你们二哥惯坏了是吧？还嫌饭吃了？不好吃就别吃了！”老妈一听气得不行，现在都开始嫌饭不好吃了。 都忘了以前挨饿的时候了？ “是有点咸了。” 老父亲也小心翼翼地冒出一句。 “爸，妈！” 就在老妈准备教训教训这些老小时，张花城声音响起。 “二锅！！！” 小丫扔下筷子飞快地往外跑。 花铃也趁机放下筷子跑了出去。 见爸妈都出去了，大嫂也低声道：“虎臣，要不让妈和花城学学做菜？” 吃了几次张花城做的菜，现在老妈做菜谁吃谁觉得怪。 “花城太忙了，哪有空教菜啊，我也出去看看。” 张虎臣起身出去了。 倒是大宝小宝一点不嫌弃，一味地捡肉吃，要是以前早就挨一顿了，现在都巴不得他们多吃点，免得浪费。 “肉来咯！！！”小丫高高兴兴地跑进来。 张花城端着一盆肉在后面。 “咋还煮肉送来啊，家里不缺肉。” 老父亲疑惑。 下午他见张花城他们回来，也没看到了什么就离开了，只知道他们背了很多肉和鱼，根本就不知道是老虎肉。 “白水煮肉，蘸着盐吃，这肉可不是狼肉，吃了强身健体。”张花城将肉放在桌子上，同时取出一包油纸，里面都是碾碎的盐粉末。 小丫已经拿起一块就啃，高兴道：“好吃！二锅好好吃！” 虽然是白水煮，但张花城还是放了一些料的，也入味了，不会有腥味，而且虎肉很香，自然是好吃。 小丫头大眼睛一转，拿起筷子给张花城道：“二锅你吃菜，吃一口！” 一群人的目光都注视在张花城身上。 “你们这是什么眼神，菜有毒啊？”张花城疑惑地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一吃也是忍不住皱眉头了，肉又老又咸。 “嗯……” 张花城放下筷子，还是忍不住看向老妈道：“妈，盐碾成粉末少放一点就行，有酱油就少放盐，不然太咸了啊。” 这是放了多少盐啊？ “吃盐长劲，我这不是想着以前吃不上几口带盐的，想给你们补回来吗。” 老妈有点不高兴。 “哪有一顿两顿就能补上来的啊？”张花城哭笑不得，要是能一下子补回来，那还了得。 “可不是一两顿，好几天了，都这样补的。” 花铃也跑进来告状。 “好几天了！” 小丫也跟着嚷嚷。 大宝小宝也都配合地嚷嚷起来，同时拿抢肉吃。 “花城，这么多鱼吃不完啊。” 大哥和二狗抬着筐进来了，接近一筐的鱼。 “妈你明天悄悄地分一分，一家分几条尝尝鲜。” 张花城示意。 “好，我等会就和你爸去送吧，白天去人多眼杂的。” 老妈一听点点头。 正在吃肉的老父亲闻言立刻道：“对了，狼王的皮子我还没送给你三爷爷，放在你家里我给忘了，等会我去拿一下。” “行，正好等会也给三爷爷送点水煮肉。” 张花城点头。 三爷爷上一世的恩情他这一世拿什么还都还不上了，三爷爷年纪大了，他也只能在吃穿上帮一帮了。 陈秀英见张花城看她，擦了擦嘴示意屋里道：“今天只做了五双，明天晚上大概能给你十双，但狍子皮和马鹿皮最多再做二十双了。” 皮子不够了。 明天能十双？ 看来大嫂找了好几个帮忙的啊。 张花城想了想道：“还有十几只野兔皮子，也可以用上的，皮子不用担心，我去想办法。” 山里最近被东北虎折腾得连个鸟都看不到，可惜那些被狼群祸害的马鹿，不然起码还能有十几张完整的马鹿皮子。 “二锅，什么时候给小丫做新衣服啊！”小丫还惦记着新衣服，兜兜一身小皮袄让她羡慕坏了。 张花城假装没听到，取出十几张票和一小叠钱递过去道：“大嫂，明天早上和大哥一起带着孩子去县城玩玩吧，我这里还有一点票，可以去百货商场买点东西。” 明天得让大嫂把吴娇她们教会怎么用缝纫机。 “去县城？” 陈秀英眼睛一亮，可很快感觉不对了，疑惑道：“你是还有别的事吧？” “大嫂就是聪明，县城里我不是买了个宅子吗，今天送了一台缝纫机去，但都不会用，明天想让你去教一教。” 这大嫂智商有点高啊！ 张花城笑着点头。 “我明天也去看看你小姨，我听花铃说你小姨夫已经在红星机械厂工作了，你到底咋弄的啊？”老妈一听也想去看看，她完全想不明白自己儿子怎么还能给人安排铁饭碗工作。 “我也去！” 小丫一听急忙跑过来。 老父亲也看了过来，自己儿子当真有本事，他想都想不明白是如何做到的。 一个农村的臭老九，硬是搞成了城里户口，还在城里当上了最好单位的工人。 “琳琳有个伯伯是红星机械厂的厂长。” 张花城没有细说。 “哎呀，琳琳家的关系啊，我怎么忘记琳琳了啊！” 老妈一听恍然大悟。 老父亲却犹豫一下道：“现在还好进吗？能不能把你大哥也弄进去？” 要知道家里有一个铁饭碗吃公家饭的工人那可是很威风的事，以前他们想都不敢想的。 一说这话，一家人目光都看向张花城。 “没问题，比起剃头匠，比起在家做鞋，去当个工人也不错的。”张花城之前也考虑过，但当时名额紧张，可现在不一样了，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我能当工人了？” 大哥激动地站起来。 “可以，正好我明天就带你去厂里看看。” 张花城点头。 对自己这个大哥他之前就考虑过，甚至考虑过要不要带他进山，可又怕出事，虽然几率很小很小，但万一出事两个人都撂在长白山里，剩下的老老小小也都不用活了。 去当工人倒很合适，不用担心有危险。 第一百三十七章 花铃与二狗 花铃给二狗一个眼色，两人很快就出去说悄悄话了。 “你要不和二哥商量一下也去当工人？” “我不当，我当了工人谁和你二哥进山？铁柱虽然力气大也听话，但笨手笨脚的不懂危险是什么，当工人有什么好的，你要真喜欢县城里的宅子我们可以直接买一套，我不会去当工人的，我继续跟花城打猎。” 二狗果断拒绝。 今晚让他感受到了生死一瞬的可怕，但他更明白山里危险，更不可能扔下张花城自己跑到城里当工人。 “也对。” 花铃纠结地想了一会道：“要不听二哥的，就在大队里盖新房吧。” 二狗点头。 “花铃和二狗咋回事？” 老父亲看了看外面询问张花城。 见一家人一点好奇惊讶的样都没有，张花城也明白了，家里人怕是差不多都知道了。 “我们都是过来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而且他们也太明显了，不信你问问小丫，问问她能看出来不。” 老父亲无奈地示意小丫。 “二狗喜欢姐姐，姐姐喜欢二狗！” 小丫艰难地吞下肉，然后说了一句。 好家伙！ “我还以为他们藏得还挺好呢。”张花城哭笑不得，连小丫都没瞒过去，花铃还要瞒得自认为天衣无缝。 “藏得好什么啊，二狗没事就来送东西，一送呆半天，还有花铃，天天晚上偷偷地数一数她那个铁盒，里面都是二狗给她的钱，钱都放满了，你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吗？” 老妈直摇头。 家里人也都在等着这两人开口，但就是不开口。 他们都看得着急了。 “具体时间我还真不知道，但绝对在订婚之前，陈秋阳睡寡妇就是二狗带人抓的，为了搅黄这婚事二狗可没少努力，二狗虽然大队里名声不太好，但人其实还是很不错的，你们也应该发现了。” 张花城不得不替二狗说好话了。 上一世二狗也因为花铃毁掉了一生，出狱以后就没了踪影。 在他心里，花铃可是欠二狗的，他们只要愿意在一起，家里谁反对他都不会反对，会全力撮合。 “是二狗搞的啊，我说呢。” 老父亲点点头，接着瞪了张花城一眼道：“我们可没说他名声问题啊，什么名声不好，你名声之前就好了啊？陈堂三里渠有几个名声好的啊，一个没人管的小孩子能活下来就不错了，不狠一点早就死了。” 哟，咋还说上我了？ 张花城有点尴尬。 “问问二狗，要是结婚生了孩子，能不能让孩子跟着我们老张家姓啊，二狗名字连个姓都没有，也不承认自己叫王二狗，还有铁柱都结婚了，现在家里条件也好，问问他们到底咋想的，天天搞得和特务一样躲来躲去的不像话。” 老妈拉着张花城低声示意。 老张家人口稀少，一直在想着开枝散叶。 这时花铃进来了，假装若无其事地东看看西看看，见一家人眼神怪怪地看她，疑惑道：“你们看我干嘛？” 二狗说话间也进来了。 一看气氛不对，二狗假装去看看筐里的鱼。 “行了二狗你也别装了，你和花铃的事我们全家老小都知道了，我也懒得替你瞒着了。” 张花城都受不了了，上前提醒。 “什，什么？” 二狗吓一跳，然后脸也是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即使是油灯光芒微弱，众人也都看得一清二楚。 花铃也瞪大眼睛，难以置信。 “其实陈秋阳退婚的时候我和琳琳就发现你们谈恋爱了，又不是什么坏事，藏着掖着干什么，二狗你坐下，和我爸妈聊聊吧，别说我们，就连小丫都看出来了，你们没发现吗？” 张花城拉过二狗按在了炕上。 二狗慌得不行，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说什么。 小丫也立刻喊道：“二狗喜欢姐姐，姐姐也喜欢二狗，他们坏，去县城出去玩都不带小丫，还偷偷亲嘴！” 花铃一听捂着脸往屋里跑去。 二狗也抬不起头了。 “来，坐直了！不是什么坏事低头干什么啊，你看我们一家还是挺喜欢你的，光明正大不好吗，该亲嘴，该约会约会，天天躲躲藏藏的喜欢这种刺激的感觉啊？”张花城也贱兮兮地将二狗掰直，二狗的脸已经红得蒸熟的螃蟹一般。 此刻的二狗比遇到东北虎还慌。 三堂会审也不过如此！ “大嫂，我大衣刮树上刮坏了，你帮我缝补一下。”张花城知道爸妈接下来的话会很多，示意陈秀英。 “好！” 陈秀英只能放弃继续听八卦，接过张花城递过来的狼皮大衣就去屋里了。 当她看到狼皮大衣被撕开的地方时愣住了，明显这是被利爪撕开的，而且这么大的面积…… 她很快在狼皮大衣上找到了几根黄色的毛发，心中一惊。 “你们遇到老虎了？” 她吃惊地看向正在看棉鞋的张花城，这应该是老虎留下的毛！ “嗯，已经打死了，你们刚刚吃的就是虎肉。”张花城点头，自己这个大嫂是真的细节，还以为她会猜测被狼抓的。 “你们……你们胆子真大……” 陈秀英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连老虎都敢打？ 半个小时后张花城拿了五双高档棉鞋离开了，至于二狗，还在屋里被一群人围着研究讨论。 结果如何不用说，家里都同意了还能有什么意外呢。 他准备自己去一趟三爷爷家。 回到家，铁柱他们正坐在一起刮肉，一块块虎骨放在盆里，都刮得比较干净了。 “二狗哥呢？” 狗蛋好奇。 “约会去了，你们继续刮，我出去一趟，今晚上就不进山了。” 张花城去屋里取了一颗狼王牙，一颗虎牙。 想了想又去拿了一张普通的灰狼皮子一张黑狼王的皮子，又端了一盘洒上一点盐的虎肉就出门了。 等他来到三爷爷家里时，三爷爷又早早地躺下休息了。 一听张花城来了，三爷爷赶紧起床开门。 “哈哈，小花城来看爷爷啊，哟，黑色的狼皮？”三爷爷乐呵呵接过两张狼皮，入手一沉，惊讶道：“怎么这么大？” “大型狼群狼王的狼皮，怎么又没烧炕啊，炭烧不完的。”张花城进屋就感觉屋里凉飕飕的，一阵无奈。 送来十几袋的煤炭，可三爷爷还是不舍得烧。 “狼王的？” 三爷爷假装没听到后面说的，大笑道：“我就说你小子有好东西给我，别的老家伙都送了狼皮就把我忘了，原来是狼王的皮子啊，厉害，厉害，一枪爆头，哟，这一张也是，好小子，好枪法！” “铺一张盖一张，过几天等我嫂子忙完了再给你弄一件狼皮大衣来披着。”张花城笑着去烧炕了。 三爷爷很高兴，爱不释手地摸来摸去。 “狼王都打死了，狼群的狼打死不少吧？”三爷爷懂狼群围猎规则，狼群不损失惨重狼王一般不会出面的，或者是胜券在握时狼王也会出现。 “咬死大队几条人命的那个大型狼群，几乎被我们全部杀光了，三爷爷，等过几天还有好东西给你，看看这个！” 张花城过来将两个长长的獠牙递给三爷爷，特别是东北虎的獠牙，大得可怕。 “狼牙吗？你三爷爷当前……这是什么？” 三爷爷猛地站了起来，难以置信地盯着手中的虎牙。 虎牙？ “昨天去捕鱼的时候听到有虎啸，我们今天早早的进山追踪了，直接乱枪打死，这肉就是虎肉，我生好火给你热热吃。” 张花城转身去烧炕了。 “哈哈哈，你小子，你小子厉害！” 三爷爷震惊过后赞赏地点点头，爱不释手地摩挲着两个獠牙道：“当年要是有这两个宝贝，那些臭小子们谁不得乖乖听话啊！” 张花城没说话，他猜测三爷爷说的应该是部队时他带的兵。 等火烧旺，张花城就开始热肉了。 “三爷爷，公社那边怎么说？” 他来也是想问问公社意思。 “说我们老张家现在人少，要开会讨论，还说我们不能好路不走走老路，说的也是，我们老张家现在就剩一百来口人了。” 三爷爷叹了口气，他也想老张家人丁兴旺，但现在人口确实说不过去。 接着看向张花城道：“你不赶紧多生几个娃啊？” “生！” 张花城满嘴答应。 心里却在考虑庞兴华如果能恢复到以前的级别，让他帮一下忙，一旦他们老张家能够彻底离开陈堂三里渠，那他做什么那可就真的肆无忌惮了。 肉很快热好了，三爷爷大口地啃起了肉，还倒了小半碗烈酒喝了起来。 坐了半小时，张花城回去了。 他还要回去弄虎骨！ 第一百三十八章 虎骨 虎骨要清洗风干才能泡酒。 张花城回去后就开始处理虎骨了，最快的处理就是轻微灼烤，不然自然风干需要时间太久。 东北虎的头骨重量非常高，张花城硬是处理半个小时才处理干净，全部虎骨加起来重量达到了可怕的110斤。 “咋都是骨头啊。” 狗蛋剔骨剔得手都麻了，忍不住咕哝。 “东北虎身上的肌肉占比是百分之五十，剩下的百分之五十就是骨头，虎膏和内脏等其他组织，骨头的占比最高可达百分之二十，这一头接近六百斤的老虎有这些骨头不奇怪。”张花城笑着解释一下。 虎骨每一块都是宝贝！ 他现在年纪错过了几年最佳的黄金锻炼期，上一世入伍晚，拼死拼活加上数次越战中立功他才被重点培养，有了这些虎骨加上高年份人参，以上一世各种训练经验他必可以一年内达到上一世巅峰。 一群人忙到晚上十点张花城才让他们回去睡觉。 “缺瓶瓶罐罐啊，得去搞一些才行。” 张花城看着已经用光的罐子和瓶子，考虑着等明天让秦晓东去搞一些黑瓷罐，或他去百货商场买一些罐头，瓶子可用。 东北虎全身都是宝，不能浪费一点。 至于一堆堆的虎骨，等全部轻微灼烧完再风干几日，先找老丁打一口箱子，到时密封储存，只要处理得当虎骨放个十年八年都没问题。 灼烧虎骨忙到半夜，张花城才意足地去睡觉。 家里静悄悄的，让他都有点不适应。 早上五点时张花城准时醒了，收拾了一下东西，去叫醒了二狗他们。 还准备去喊一下大嫂她们的，刚走几步就看到大嫂她们来了。 “大宝小宝呢？” 张花城发现大嫂她们没带两个孩子。 “两个孩子还小，你大嫂说他们会学话，昨晚就让秀英送姥姥姥爷家去了。”张虎臣笑着解释一下。 大嫂倒是谨慎。 张花城带着她们进了院。 老父亲一进院就看到挂在墙上的一块块虎肉，疑惑道：“花城，这肉挂起来做什么啊？” “这些是虎肉，我们这段时间就吃这个。” 张花城解释。 “狐肉这么大吗？” 老父亲还以为说的是狐狸肉，满脸疑惑地进了屋。 进屋后他直接呆住了，一张巨大无比的虎皮正铺挂在窗前，桌上还有三罐鲜红的血，桌上是一盆盆的白色脂肪，还有一堆简单处理好的虎骨。 “老虎？” 老父亲震惊地看向张花城。 “对，是东北虎，爸，家里谁也别让进啊，特别是这些虎骨，可都是千金难求的宝贝，等我去弄点药酒，泡一罐子人参虎骨酒，你腿疼的毛病很快就好了。” 张花城点头提醒。 治疗腿疼这种毛病，他的这种人参虎骨酒用来都是浪费，用低年份的人参和普通部位的虎骨都能快速治愈。 一听自己腿能治好，老父亲惊喜不已，他最头疼的就是腿疼毛病，刮风下雨甚至阴天都会很疼，冬天如果不是有了野猪皮革护膝，他可是连炕都不敢下的。 “你们胆子也太大了，以后遇到这东西离远点！”这个时候老父亲终于知道昨晚上吃的是什么肉了，就是东北虎肉！ 他知道了，外面挂着的肉也都是老虎肉！ “二锅！” 小丫跑来了，花铃跟在后面。 见两个闺女要进屋，老父亲将她们一把推出去，连张花城也被赶出去了。 “虎骨啊！” 老父亲飞快地关上门，欣喜地去看一块块虎骨了。 被关在门外的花铃和小丫面面相觑，然后一起看向张花城。 “二锅你屋里是不是藏好吃的了？” 小丫更想进去了。 “出发了，我们去县城吃油条，等去晚了就没有油条吃了。”张花城知道老父亲怕小丫出去乱说，不想让看到。 一听要去县城吃油条了，小丫高兴地赶紧跟上。 也许是因为要去红星机械厂，大嫂难得地穿上一身新棉袄，扎上了红头绳和发卡，大哥也穿得很板正。 二狗现在更注意形象了，与花铃也时不时地眉来眼去。 平板车上拉了三头狼和两条鱼，张花城带着一群人向县城赶去。 “小丫别乱跑！” 小丫精力太旺盛，一直跑来跑去，老妈喊了一路。 一心想吃油条和包子的小丫很着急，想快点跑去吃。 “等会我们到了县城，二狗你先带着其他人去早餐店吃油条和包子，我和铁柱去一趟早市，记得买八十个包子和二十个鸡蛋带去大院。” 去的路上，张花城给二狗几张粮票。 他得保证吴娇她们有饭吃。 “好！” 二狗点头。 “嗷嗷，吃油条咯！”小丫高兴地嗷嗷叫。 等他们来到县城时天还是有点昏暗，张花城带着铁柱去早市了，二狗则带着一群人去了县城的早餐店。 早餐店已经排起长队，油条香味飘满整条街。 “雷子！” 刚排队的二狗看到雷子在在最前面，立刻挥手喊了一声。 “雷子哥哥！” 小丫一看也飞快地跑过去。 雷子一看高兴道：“我这正准备买呢，你们不用排队，吃多少我给你们买，我们一起回去吃，家里的长桌老丁也打好了！” “要吃油条！” 小丫赶紧喊一声。 “五十根油条！” 雷子立马对着里面喊了一声，他是来买包子和鸡蛋的，油条还真没买。 排队买油条的居民们都嚷嚷起来。 “小雷啊，你这插队就算了，买这么多让我们得等到什么时候啊，你买这么多咋吃得完啊！” 附近生活的居民们都认识秦晓东他们一群，也是不会得罪。 而且大部分都是街坊邻居甚至有点亲戚关系。 “我们一群人最近长身体吃得多啊，一顿不吃饿得慌，咋啦婶子你要给我们买包子吃啊？来来，替我付个钱？” 雷子示意一下。 说话的妇女一听哑巴了，等就等吧。 其他居民们也都不说话了。 被这群人记恨上可真的没有一点好日子过，县里也没人管他们，而且他们平日还会和秦晓东这群人换点日常吃穿用都不好买的东西，关系打好还能便宜一点。 十几分钟后一群人提着包子油条赶往大院。 第一百三十九章 卢布 “怎么买这么多吃的，吃得完吗？我怎么记得县城以前还限量卖的啊，现在能一下买这么多吗？” 陈秀英小声地询问。 谁见过买一百个大肉包的？ 还有油条和鸡蛋！ 张虎臣看了看道：“估计吃饭的人多吧，这一顿可花不少钱啊！” “我知道，因为姐姐们要吃饭，好多姐姐，有娇娇姐，有晓琳姐，有琪琪姐，有阿蛮姐，还有圆圆姐，还有，还有……” 小丫想不起来了，毕竟人太多了。 “我爹和我三个妹妹也在。” 李幼娘小声地补充。 “花铃，小丫说的这些姐姐都是哪里来的啊？做什么的啊？还有这个雷子是谁啊？”老妈拉了下花铃，低声询问。 现在的县城好像和她前两年见到的不太一样了。 花铃悄悄解释道：“妈，小丫说的这些姐姐都是二哥找来做鞋的，都是从黑山大队找来的，雷子哥是二哥的朋友，人很好的。” 黑山大队找来做鞋的？ 老妈错愕。 等她来到大院后她就彻底明白了。 “姐，你怎么来了！” 宋欣欣一看姐姐来了，高兴地跑过来，珂珂此刻正趴在小毛驴的背上，小毛驴也在苦逼地拉着磨，李老四正在磨豆子。 “花城说给妹夫找了个工作，还说安顿好你们了，我这就想来看看，你们还好吧？”老妈高兴地拉着宋欣欣的手。 前些天看到自己妹妹瘦得不成样子，她心疼得晚上都睡不着，最小的妹妹一直跟着她长大的，还好现在过上好日子了。 “我们很好，非常好。” 宋欣欣眼眶泛红连连点头，这种生活她想都没想过。 “姑娘们开饭了！孩子们开饭了！！！” 雷子在堂屋前将包子油条和鸡蛋放在一条崭新的长桌上，跑到外面喊了一声。 “嗷嗷嗷！！！” “我要吃包子！” “油条！” 一群小丫头也都嗷嗷地冲上去，珂珂也急得在小马骡身上也妈妈妈妈的叫着，宋欣欣赶紧去把她抱下来。 吴娇她们也纷纷放下手里的活，高高兴兴地拿着饭盒来吃饭了。 “这么多人？” 陈秀英一看吴娇她们就明白了。 张花城这是找来了一群绣娘做鞋啊，怪不得普通的棉鞋不用她来做了，这一天得做多少双鞋啊！ “那个大哥大嫂，来吃点包子和油条！”雷子热情地跑过来招呼他们。 “谢谢谢谢！” 张虎臣急忙道谢。 “不用客气，哈哈，都不用客气，自家兄弟！” 雷子咧着嘴。 老丁也停下了手里的活，去发包子和油条了。 一人发了三个包子一根油条和一个鸡蛋，还有两勺大碴粥。 长桌上还切了两大盘咸菜。 一群姑娘们吃得很开心，但鸡蛋她们都没有人吃，全部都悄悄藏了起来准备带回去给家里人吃。 肉包子太香了，一群小孩子一边吃一边玩。 陈秀英看着啃包子的一群孩子，一时间有点后悔没有带大宝小宝来，不然大宝小宝也能吃上肉包子了。 花铃端着一盘的包子跑过来笑嘻嘻道：“大嫂，等我们回去的时候给大宝小宝也带几个包子吃，你们也吃！” “谢谢花铃。” 陈秀英笑着点头。 “嘻嘻！” 小马骡也不拉磨了，求救地对小丫叫了几声，结果被李老四过去一顿教训，老老实实地继续低头拉磨。 小丫也救不了它，毕竟张花城发话了，小马骡不拉就让她拉，她哪里拉得动啊！ 等吃完饭，吴娇一群姑娘们也都回去继续干活了。 “大嫂来！” 花铃拉着陈秀英也跟着去了。 她可是知道自己二哥叫大嫂来这里，主要就是为了教吴娇她们学会如何使用缝纫机。 当得知陈秀英就是张花城给她们找的师傅，吴娇她们也都围了上来。 此时的张花城已经带着铁柱从早市转移到黑市了。 因为黑市摊位已经固定了，早市排队的人越来越少了，而且价格一样。 等过一段时间，怕是要买鱼买肉的都会来这里，张花城担心食品站被他们生意冲垮，决定在这里的价格升一点，早市价格不变。 “对了大哥，李虎他们回来了，都在我家睡觉呢。” 等将狼肉和鱼都摆好，秦晓东想起正事。 “他们顺利吗？” 张花城一喜，老毛子黑市危险性可比这里的黑市危险性高十倍都不止，但利润方面绝对是很高的。 “顺利得很。” 秦晓东点头。 “走，去看看！” 张花城感觉最近运气不错，老毛子黑市这条线如果顺利那就是真的成了，不过李虎没和秦晓东说卖了多少钱，也只是表明了顺利。 当看到张花城来了，李虎立刻带人从炕上爬起来。 “看来你们一切顺利啊，哈哈，辛苦了。”张花城笑着打量李虎他们三人，一个个毫发无损，说明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狐狸皮子好带，而且我们这一次是去交易的，倒是没有麻烦。” 李虎点头。 张花城坐了下来，也示意他坐下，笑道：“狐狸皮的价格如何？” “最便宜的一张55卢布，最贵的一张卖了88卢布，一共612卢布！”李虎也知道张花城的实力，既然选择了跟张花城合作，也就没有别的想法。 612卢布？ 张花城惊喜，如果真能卖出1卢布＝4rmb，那岂不是就有2448元？ 当然很难兑换到4，但3绝对是没问题的。 一趟，十张狐狸皮子就有这种收获，这倒是让他很惊喜。 李虎也没有犹豫，从破皮袄夹缝中取出一叠钱递给张花城，给完以后也没有说一句话。 “晓东，把卖货的钱给了。” 张花城示意，秦晓东将闹钟和手电筒给卖了，这钱一大部分是属于李虎的。 “早准备好了。”秦晓东从身上取出一卷布，然后递给李虎道：“老兄，卖的价格就是之前和你说过的，绝对是好价，按照掮客抽成规矩，我抽最少的百分之二十，其他钱都在里面了。” 他帮卖，自然是要抽成的。 李虎打开看了一眼，略微惊讶地抬头看看秦晓东。 第一百四十章 寻玻璃瓶泡酒 “老兄，我们是很讲规矩的，我们第一次冲突是因为误会，罗成这小子胆小慌了神，你和我们呆久了自然就了解我们了。” 秦晓东不忘吹嘘一下自己。 李虎点点头，接触以后，他也大概明白怎么回事了。 小海和杨阳二人也都脸上露出笑容，有钱了！ “我这里也有！” 张花城取出钱点了三十张大黑拾递给李虎道：“这是你们这一趟应得的，如果你们想继续做，我们就继续合作。” 李虎接过数了数，脸上露出笑容。 “做！” 这一趟很顺利，不像以前要不断经历生死，有时折损一个两个都是正常的。 如此顺利几天时间就能得到三百元，为什么不做？ “行，你们是打算先回一趟家，还是再去做一趟？” 张花城询问。 毕竟身上带那么多钱去危险地方不合适。 李虎想了想道：“我们先回一趟老家，三天后回来，你也知道我们刀口舔血的日子过久了，都习惯把赚到的钱就送回家去，不然带着钱死了那可真的死不瞑目了。” 赚了钱就要送回去，他们一直如此。 小海也急忙道：“我也能回去把我弟带上了！” 如今不用和之前一样当亡命徒，他也愿意带上一直想跟着他一起的弟弟了。 杨阳一时间也犹豫，他也想带着自己的妹妹。 现在不危险了，也不用爬火车。 而且人多几个，就能多带狐狸皮子的，如果一次性带二十张，按照张花城给的好处费，岂不是说一次就能赚六百元？ “行，你们先休息，休息好了好好吃一顿就回去，这两天我会将狐狸皮子都放在晓东这里，你们随时来取！” 张花城手中还有很多狐狸皮子，足够他们跑几趟了。 现在东北虎死了，用不了几天那些藏匿起来的狐狸听不到虎啸就会继续出来觅食，到时候他还能打一些。 “好！” 李虎点头。 张花城带着铁柱和秦晓东离开了。 赶往大院的路上，张花城将612卢布递给秦晓东，示意道：“去市里黑市兑换掉，价格差不多就行。” “好的大哥，不过当前兑1：4有点困难，需要耗时间自己去找买家，如果兑1：3.5就很简单，还是找市里黑市那群人就行。” 秦晓东点点头，说明了一下市里黑市当前的卢布兑换情况。 “不浪费时间，直接兑3.5。”即使是兑3.5，那也是2142元，减去300元给李虎的，还剩下1842元。 张花城很满意这个利润。 秦晓东高兴道：“那我今天就能办了，大哥你等着明天收钱就行！” 这个甚至比人参还简单，人参还要一根根的检查检验，可卢布就不一样了，一样是抢手货去了就能出。 而且他也知道自己大哥大方，少不了他的好处。 “对了晓东，市里百货商场能买到泡酒的玻璃瓶吗？我们县城我还没有见过。” 张花城要泡人参虎骨酒，需要玻璃瓶来泡。 但当前六十年代虽然有泡酒的玻璃瓶，但也是以茅台乳玻璃瓶为代表的高端酒，主要用于高端酒包装，至于普通家庭泡酒都是土陶和瓷瓶为主，玻璃瓶当前因为成本和技术限制尚未开始普及，但在大城市中却进入了工业化生产阶段。 “泡酒的玻璃瓶啊。” 秦晓东想了想道：“这个市里百货商场就能买到，不过一般都是和酒一起卖的，可不算便宜，大哥你要我给你带几罐回来，不过都是大罐啊。” 这属于当前的酒中昂贵品了，毕竟也只有高端酒才会如此配大号的玻璃瓶来卖。 “越大越好，酒的度数也要越高越好的，我们昨天回去打死了一头老虎，等回头我送你们一罐人参虎骨酒。” 果然市里有！ 张花城也放心了，大号的玻璃瓶泡酒效果最好，如果搞不到，用大罐头瓶泡酒多少有点说不过去。 “老虎？” 秦晓东吓一跳，之前还问虎骨，现在就打死一头？？？？ 他急忙道：“大哥，虎骨很值钱的，但具体什么价格不知道，你要卖吗？” “不，这事别说出去，你自己知道就行，虎骨现在是有价，等以后可都是千金难求的好东西。” 卖虎骨换钱，那纯粹是他疯了。 这些虎骨足以让他受益二十年了，他甚至感觉自己可以突破上一世都无法突破的极限。 “我明白了，谢谢大哥！” 秦晓东很激动。 人参虎骨酒，这可是真的野生人参和真虎骨啊，那效果他还是略知一二的！ 当他们回到大院时，这里依旧热闹非凡。 “二锅！！！” 小丫兴冲冲地跑来，拉着张花城撒娇道：“二锅带小丫去百货商场好不好啊，小丫什么都不吃，就是去看看！” 看个锤子！ “你是不吃，但你会要啊，少给我玩文字游戏。” 张花城将其推开。 骗鬼呢！ 不过他确实得去一趟，需要买一些带瓷瓶的水果罐头或糖罐，那么多的虎膏他必须要好好地熬出来封好保存，虎膏保存的年限可是很高的。 “老丁！”张花城不理会黏人的小丫，示意一下正在修缮房屋的老丁。 老丁笑着跑过来道：“需要我弄什么？” 他清楚张花城找他必然有活。 “帮我打一个密封性好的箱子，要用最好的木头，打磨得好看一些，不要刷油漆。”张花城准备弄个柜子装虎骨。 “没问题，多大的？” 这对老丁而言很简单。 “就普通的箱子那么大就行。”张花城比画了一下。 “明天给你！” 老丁点头。 对于老丁做的家具张花城还是很放心的。 他去找大嫂了，大嫂正坐在缝纫机前教吴娇她们怎么用缝纫机，细细地讲解着，陈琪更是拿着笔飞快的记着。 见一个个学得认真，张花城也就没有打扰，反正去红星机械厂也不着急。 “二锅吃包子！” 小丫端着盘子来了。 盘子里放着几个包子和鸡蛋，显然这是留给他的，他看了眼铁柱，铁柱也在吃，李幼娘也在一旁正陪着。 张花城拿起两个包子吃了起来，小姨也喊他喝大碴粥。 “花城，平时这里大门得关好啊，被别人看到举报就麻烦了。” 老妈过来小声地提醒，她发现自己儿子的胆量越来越大了，带着黑山大队一群姑娘躲在这里干投机倒把的事。 “没事，我们会小心的。” 张花城示意一下秦晓东道：“就算是被人举报，街道办都是晓东他们家里的亲戚，举报也没什么用的。” 没人愿意得罪秦晓东他们，可以说县城居民们都愿意和秦晓东他们打好关系，得罪了以后出东西买东西都会很困难。 “二锅！” 小丫又跑来了，她还是想去百货商场。 “等我回来再去，我还要带大哥去一趟机械厂。” 张花城无奈地摸了摸小丫头脑袋。 “嗷！” 一听能去，小丫高兴极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马鲛鱼罐头盒 “小姨，我的小狗呢？” 张花城找了一圈没看到小土狗，不会被秦晓东下锅了吧？ 这小狗这么小啊！ 宋欣欣听到后立马道：“昨晚兜兜抱走了，还想把铃铛拉走，说是要带回去一起睡觉，劝了好半天才不情不愿地离开呢。” 说完她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被兜兜抱走了啊！ 张花城出了口气，接着看了一眼正在被训练的小马骡，好家伙，差点让你又过上好日子。 陈秀英教吴娇她们教得很认真，一群姑娘们也学得很认真，甚至连幼娘和绣娘都去跟着一起学了。 张花城等了一会，无意中看到老丁的工具箱，工具箱里面有两个装钉子的红白相间的盒子，这盒子让他感觉很眼熟。 走近拿起看了看，红白相间的罐体上，还有一条张大嘴的马鲛鱼图案。 马鲛鱼罐头！ “老丁，这个哪里来的啊？” 张花城拿起来对老丁示意一下。 这居然是1944年日军罐头，当前保存的和新的一样，材质是马口铁，镀锡薄钢板制作的罐头，日本最早时期用的是马口铁，后面改成了玻璃纸和陶瓷罐，1944年这一批马口铁罐头是供应给军官吃的。 老丁擦了擦手走过来看看道：“这个啊，这个是晓东弄的，好像是他去年弄的，具体我也不清楚。” 他只记得从秦晓东家里顺了两个，没当回事。 “晓东！来一下！” 张花城立刻对秦晓东示意。 秦晓东飞快地跑过来。 “大哥，啥事？咦，这不是日本的鱼罐头盒吗，大哥你拿这个做什么？”秦晓东认出了张花城手中的罐头盒。 这是他的东西他自然认识。 “这罐头盒还有吗？” 张花城想要这种罐头盒，用来装虎膏送人还是蛮不错的，当前小一点的玻璃容器太少见了。 可惜这马鲛鱼罐头盖子一旦开启就无法恢复原样。 “有，应该还有十几个吧，大哥你要我去给你拿来，这是去年一个农村人拿黑市来卖的，连箱带罐头盒的要换粮票，这玩意又不值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给了他几斤粮票就换下来了，结果还卖不出去了。” 秦晓东说了一下这罐头盒的来历，对这赔钱的东西他也记得很清楚。 “都给我，回头我给你装点好东西！” 十几个足够用了！ 张花城也不客气，直接要了。 “好嘞，我这就回去一趟！” 秦晓东转身离开了。 老丁将钉子倒出来，然后递给张花城道：“大哥你用，我这就只能放钉子。” “谢了！” 张花城笑着道谢。 大概二十分钟秦晓东回来了，推着他的自行车，自行车后面绑了一个木箱，木箱一看就是日军军用的，上面还有编号。 “大哥，都在这里！” 秦晓东示意。 张花城走过去打开看了看，数了一下里面还有十七个马鲛鱼罐头盒。 拿出两个翻看一下，因为吃完以后清洗过，倒是都很干净，没有一点生锈的痕迹，毕竟这是镀锡薄钢板材质，而且因为是军用，制作得较为厚实。 “那个卖这玩意的农村人家里绝对还有这种罐头盒，毕竟这罐头盒都可以当碗当杯子用，估计是家里没粮了才拿出来换粮票的，也不知道哪里搞来的。” 秦晓东去年也套过话，但没套出来。 “估计是在山里发现了日军的仓库，应该是以前日军伐木队留下的。” 张花城猜测。 而且绝对还是大型日军伐木队所留。 日本对长白山的林木砍伐从1905年持续到了1945年，一共40年的时间，导致千年原始森林几乎消失殆尽，遇到好树就砍，甚至清空整片区域，还在长白山修建轻便的铁路水闸等设备来运输木材，长白山原始森林的覆盖率从百分之七十直接降到了冰点，山中有很多藏匿的仓库等等，但几乎很难找到。 偶尔发现也是很正常的。 “对了大哥，这里要不要通电啊？”刚准备离开的秦晓东提醒一下。 “啊？” 张花城愣了一下，然后回头张望一圈才反应过来道：“家里没通电？” 他都没有注意！ 想了一下，县城现在虽然还没有稳定的电力供应，但也有临时电源供应，就是供应的电不太稳定，一般会在晚上八点以后会停电。 好像到了1980年时，长海县才通过海底电缆获得稳定电力供应，结束了无常态化持续供电历史。 秦晓东点点头道：“之前住在这里的那个成分有问题，这种事想都不去想，要通的话这里还是很简单的，外面不远就有电线杆，我去找朋友来拉电线接一下就行，不过这电也就晚上能用一两个小时，说断就断。” 停电是非常正常的事，他都习惯了。 “拉，该花钱花钱，尽量今天就弄好！”张花城点头，县城用电都如此紧张如此困难，陈堂三里渠想通电不知道要过多少年了。 当得知大院今天要拉电线通电，让所有人都好奇地议论。 “二哥，是能有电灯泡了吗？我在嫂子家里看过！” 花铃很高兴，这里居然要通电了！ “二锅，什么是电灯泡？”小丫歪着头很认真地问了一句。 “你就是电灯泡！” 张花城敲了一下她的脑壳。 吴娇她们也在好奇地讨论。 “娇娇姐，什么是电灯？” 阿蛮疑惑。 吴娇也摇头，她不知道。 对于电灯，别说对吴娇这些姑娘们，就是大哥大嫂也对其很陌生，除了秦晓东他们，这里没几个人见过灯亮起来是什么样子。 秦晓东骑着自行车晃晃悠悠地去找人拉电线了。 这里通电了，岂不是晚上能做鞋了？ 陈秀英眼中满是羡慕，她知道电灯，她听她爸说过有电灯即使是晚上也能和白天一样，不用点煤油灯。 这样她做鞋就更方便了。 “爹，什么是电灯？” 李幼灵好奇地去问李老四。 李老四想了想，指了指天上的太阳道：“就是晚上的太阳，有了电灯，晚上你就能看到太阳了。” 他也没见过，也只是听说陈火旺说过，陈火旺以前和他们说国外一些国家到了晚上也和白天一样，亮起的电灯如太阳一般。 但他想象不到是什么样子。 第一百四十二章 被东北虎气息吓崩的小狗 “二哥，今晚上我们能看完电灯再回去吗？”花铃很想看看晚上的电灯，看看是不是真的和太阳一般。 二狗也跟了过来。 “要看灯！” 小丫也嗷嗷叫着。 张花城略一犹豫，看到一群渴望的目光点头道：“行，只要今天能弄好，我们就晚上看了灯后再回去！” 晚上回就晚上回吧，少收一些鱼也无所谓，反正鱼在白山湖中也跑不掉的。 他们现在不缺鱼。 “谢谢二哥！” 花铃很高兴。 “谢谢二锅！”小丫也跟着嗷嗷叫，连珂珂也跟着学，两个小丫头连聊得什么都不知道，就知道起哄。 既然晚上要留下来看灯，张花城也就不着急了。 陈秀英一时半会也教不完，他干脆叫上二狗他们先去百货商场买糖罐。 铁柱办喜宴，到时也是要分糖的。 等到时在黑山大队办，也是要分一分糖的。 大哥和大嫂也想去百货商场的，等下午时给花铃一些票和钱，让她再带去就行。 “铁柱，幼娘，一起去啊！” 张花城去喊铁柱。 “我也去啊？” 铁柱挠头，他对百货商场不感兴趣，因为进去就要花钱。 而且他不知道买什么。 “当然要去，这两天我们得去一趟黑山大队，给你和幼娘把婚宴热热闹闹地办一下，去买一些糖到时要用！” 黑山大队他还有一些事要办。 除了铁柱和幼娘的婚宴，黑山大队的荆编和藤编在黑市大概率也是抢手货，他要去好好研究一下，把黑市的荆编藤编摊位也开起来。 还有卖给他小马骡的那个大队，不知赵峰去联系了没有，如果真有人参和一些其他老药材就更好了。 “嗯！” 铁柱连连点头。 李幼娘俏脸一红，悄悄地躲在了铁柱背后。 “二锅我们快走吧！” 小丫已经等不及了。 百货商场。 因为需要玻璃罐子，对于糖罐和水果罐头，张花城一口气买了十五个，普通糖罐十个，水果罐头五个，把能用的糖票都用了。 “二锅，糖都是给我的吗？” 小丫一脸渴望。 “和你有什么关系！”花铃敲了一下小丫的头，他们一群人手里有好几个网兜，不是糖罐就是水果罐头。 “这些是给铁柱办喜事要用的糖，剩下的也是留着过年吃的，这几个水果罐头你们回头分一分吃掉，给吴娇她们送两个，幼娘的几个妹妹一个，小丫珂珂一个，今天就要吃完，我要用这些玻璃瓶。” 张花城就是为了玻璃瓶来的，至于还剩一个水果罐头是给大宝小宝的。 虎膏必须封得严实，这些玻璃瓶有一个好处就是能从外面看清里面，如果买黑陶瓷坛，虽然容量大但密封性不一定好，里面如果出现变质也无法第一时间发现。 “二锅，珂珂不吃，小丫能自己吃吗？” 小丫一脸认真。 张花城直接无视，想得挺美！ 回去时就看到秦晓东已经叫来人了，正在外面拉电线，看样子今天能解决电的问题。 陈秀英已经教完了，吴娇她们正排着队试用。 张花城带着花铃提着罐头走了进来。 “大嫂，这是给大宝小宝的，玻璃罐子明天得给我，我要用的。”张花城将手中的网兜递给大嫂，里面是一个糖罐和一个水果罐头。 “好，谢谢！” 陈秀英赶紧道谢。 花铃也将两个水果罐头放在了桌子上，让一群姑娘都悄悄地看，她们还没吃过罐头。 “学得怎么样？” 张花城低声询问大嫂。 “她们都很聪明，基本都是一学就会。”陈秀英很佩服张花城，去人家大队找来这么一群绣娘，个个都聪明伶俐。 做棉鞋对她们而言一点都不难。 一学就会不奇怪，毕竟黑山大队的姑娘们就靠手艺赚工分的。 张花城也没多说，静静地看着。 此时坐在缝纫机前的是赵晓琳，赵晓琳是一个很文静的姑娘，几乎没见她说过话，别人说话她就笑，长相也很甜美，有点胆小，罗成见了一次就忍不住厚脸皮找秦晓东打听。 因为张花城发过话，秦晓东自然不可能让罗成靠近。 秦晓东也明白罗成家里是不可能让他娶山里姑娘的，门当户对的思想当前也是很严重的。 “花城，在这里做鞋安全吗？” 陈秀英低声询问。 张花城点点头。 “比大队里安全，而且这一间屋里还有一个很大的地窖，如果真有事也能躲进去的，当然，这里也不可能有事的。” 只要秦晓东一群人不出事，这里就不会有事。 高墙高院，连贼都进不来。 这时外面传来李昭昭“哇哇”的哭声，张花城伸头看了一眼，却是李幼灵抱着水果罐头跑了，小丫头追不上急哭了。 李老四也在后面气得追。 再看小丫和珂珂，两个小丫头也不怕冷，坐在门口拿着勺子喝糖水，小姨和老妈都坐在旁边看着，这两个小丫头现在倒是和谐。 等这些姑娘们学得差不多了，张花城示意吴娇道：“娇娇，你们拿饭盒把这两瓶罐头分分吃了，现在就吃，我要用玻璃瓶的。” 这年头吃水果罐头很奢侈了，一般发烧生病才会打开喝两勺，吴娇她们别说吃，见都没有见过。 最后还是花铃帮忙，一群姑娘吃得眼睛都亮亮的。 王琳带着兜兜来了，兜兜一来立马去找小丫和珂珂一起吃罐头了。 “你哥那边忙完了？” 张花城见王琳抱着小土狗过来，笑着迎了上去。 “嗯！” 王琳笑着点头。 小土狗肚子鼓鼓的，显然是吃饱了，一靠近张花城吓得嗷嗷叫着，王琳一下没抱住小土狗直接摔在地上，狼狈不堪地往屋里钻。 地上留下一串水渍，直接给吓尿了…… “小黄怎么了？” 王琳错愕。 张花城明白了，他们昨天杀了东北虎，身上东北虎的血腥味道与气息让这个小土狗吓崩了。 可怜的小土狗好不容易适应了狼的气味，现在又遇到了东北虎的气味…… “小黄？名字挺好听啊，谁起的？” 小土狗还有名字了。 “我起的！” 王琳很高兴。 对于小黄而言可以说天都塌了，这里全是可怕的气息，关键几个吃完罐头的小孩子还要和它玩，抱着它到处跑。 “这里真热闹。” 陈秀英羡慕地看着，她很喜欢这种气氛。 张虎臣点点头。 “嫂子，我们去机械厂看看吧。” 张花城过来了。 他中午还得做菜，小姨还没学会，他要多做几次才行。 一听要去机械厂，张虎臣都有点紧张了，他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能当工人，吃公家饭！ 第一百四十三章 国营岗位厨师 红星机械厂。 当张花城他们来时已经上午十点了，庞兴华果然不在，带着枪械图纸昨晚上就走了。 周岩很热情地带着张花城他们在厂里转了半小时，到处参观了一下。 大哥大嫂激动不已，这可是红星机械厂啊！ “秀英，我要是当了红星机械厂的工人，以后住哪里啊？”张虎臣心里已经考虑这个问题了，见识到张花城的大院后，他都想住县城了。 别说他，陈秀英也是如此。 “这里距离我们大队也不远，但早出晚归的路上也不太平，我看大院还有几个屋还空着，你要不到时和花城要个屋临时住着？” 陈秀英也想住在这里，这里要有电灯了，她甚至可以晚上做鞋！ 家里太挤了，几乎没有什么私人空间。 张花城隐隐约约听到了。 “周哥，当前有什么合适的工作岗位吗？” 张花城询问周岩。 “有，当前的岗位还真多得很，可以跟我啊，去管理仓库也行。” 周岩笑着说出了几个不错的岗位。 昨晚半夜庞兴华敲开他家的门，说要回去一趟，特别交代了张花城不管有什么要求需求一律答应满足，出事他负责。 这让周岩感觉不可思议，可庞兴华告知他红星机械厂有可能会变成军工厂这个消息，也让他一晚上没睡好。 他志向远大，却被一起发配到了红星机械厂，现在每天都要盯着拖拉机生产让他内心很难平静。 如果变成军工厂，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只是他现在想不懂到底是什么让庞兴华如此自信，他知道必然与张花城有关，可具体是什么原因他完全猜不到。 “我大哥识字不多。”张花城一听都是文职，有点尴尬。 张虎臣听到了，也尴尬得老脸一红。 陈秀英也紧张了，不会因为这个没工作了吧？ “这……零件组装较轻松，也不脏不危险，如果做饭手艺好，去食堂做饭也可以。”周岩想了一会给出两个选择。 还能当红星机械厂的厨师？ 张虎臣怀疑听错了，红星机械厂的厨师可不是普通的厨师啊，是属于国营特殊单位的厨师，他一时间后悔没和张花城多学学怎么做菜了，他厨艺太普通。 在这里当厨师，不比国营饭店的厨师差啊！ 花城到底是如何做到的啊，就算这里的厂长是王琳的伯伯，那也不可能如此待遇安排吧？ 张虎臣都感觉不对劲了。 “还能当厨师吗？” 陈秀英一脸的难以置信，这种单位的厨师可不是谁都能当的啊！ 这就随口安排了？ “周哥，那就让我哥当厨师吧，我看食堂的老钱也忙不过来，给老钱打打下手，不过得过几天再来，我们回去准备一下。” 张花城一看就知道选什么了，当即决定这几天好好教一教大哥如何做菜。 有他在，以后大哥的厨艺必然会很强。 周岩一听也是满脸笑容道：“那就这样安排，对了，我可听说你厨艺很好，有空来指导指导工作啊！” 张花城厨艺好，老丈人已经替他吹嘘过了。 “没问题。” 张花城笑着点头。 论厨艺，他还是非常自信的，也就没有谦虚。 聊了一会，周岩最终还是忍不住了，拉着他到一边低声道：“老弟我不应该问的，但昨晚厂长和我说我们这里有可能变成……嗯……” 想了想他笑道：“算了没事。” “军工厂。” 张花城知道他不敢说了，干脆替他补一句。 周岩眼睛一亮，惊喜道：“你果然知道！” “嗯。” 张花城点头。 他自然知道。 “那个，能和我说说为什么吗？真的可以吗？有，有多大的希望？”周岩不想一辈子窝在这里，他谈了两年的女朋友已经来信了，女朋友家里已经逼着和他分手了。 以前巴不得他们快点结婚，现在却避之不及。 张花城想了想：“一半希望。” 周岩一听大喜道：“不低了不低了，希望能成，希望能成！” 就在他还沉浸在喜悦中时，张花城接下来的话让他呆若木鸡。 “如果不成，那你和庞伯伯就只能回以前的单位升职加薪了。” 如果让他们回去，军工厂绝对会给出比以前更高的待遇。 张花城非常清楚他画的那些图纸价值有多高。 “你……做了什么……” 周岩一时间手都在微微的颤抖。 怪不得一向稳重，一向大公无私的庞兴华会变化如此巨大，难道说这里不成军工厂，他们就能回去了？ 不但恢复以前的待遇，还能更好？？？ 为什么？ “等庞伯伯带着好消息回来时你就知道了，我就不说了。”如果庞兴华不说，他也不会说的。 周岩连连点头。 “我带你们去食堂参观一下！”‘ “谢谢周哥。” “哈哈哈哈，老弟你不用和老哥客气！” 周岩很高兴。 食堂里老钱正在蒸窝窝头，厂里的饭菜都是他和他老婆两个人做的，每天的工作量也是相当高的。 当前用的都是柴火灶，两个人可真有的忙。 “哎呀，小同志你来送肉了吗？”老钱一看张花城来了，热情地跑过来，然后向周岩问好。 “明天吧，明天我送一头狼和一些鱼来。” 张花城笑着点头。 接着向老钱介绍道：“老钱，这是我大哥张虎臣，过几天他来给你打下手，你可要多照顾照顾啊！” 张虎臣急忙伸出手道：“你好你好！” “哎呀你好你好！” 老钱也急忙跟着握手，眼睛却看向周岩。 “老钱啊，你可要多照顾啊，都是自家兄弟，可不能欺负人啊！” 周岩笑着示意。 “哎呀，怎么会呢，真是太好了，大兄弟你来得太及时了，老哥这些天都要累坏了，有你来那可真的是太好了！” 老钱一听立马老脸都笑成花了。 人精…… 张花城知道这老钱精明得很，自己大哥这憨直的性子如果针对起来，怕是要吃不少亏的。 不过他知道只要不会影响到老钱的工作和利益，就不会出现问题的。 “老大哥，虎臣以后就多麻烦您了，要是他做错了什么事，您可要多多包涵啊，真的是麻烦您了！” 陈秀英见张虎臣有点不知所措，当即满脸笑容地上前解围。 “大妹子放心，在我们这里，绝对不会让大兄弟受委屈的！” 老钱立马拍着胸口保证。 第一百四十四章 量产的黑棉鞋 张花城在灶台上看了一圈。 “老钱，我能取一点调料和大酱吗？”张花城见这里调料齐全，打算配一些带回去做菜。 老钱闻言当即看向周岩，这事他做不了主。 周岩不露痕迹地地点点头。 “当然可以，我给你拿油纸和小坛子装啊！”老钱满脸笑容地去拿了，但他心里也是直咕哝，这待遇，难不成是厂长的私生子？ 张花城也没客气。 铁锅炖菜的典型菜品调料这里都很齐全，他在外面就没买齐过。 特别是这里还有一坛子的黄豆酱和一坛的辣椒酱，他闻了闻味道很正宗，六十年代的东北菜调料核心特点就是粗犷与醇厚并存，大酱可是主导。 老钱拿着油纸和两个小黑酒坛子来了。 张花城当即包了几个鼓鼓的油纸包，里面分别是花椒，八角，桂皮和香叶，然后提了两个很小的黑酒坛子，一个放了黄豆酱，一个是辣椒酱。 陈秀英立刻过来接到手里，帮忙提着。 “周哥，我回去做菜了，明天来送鱼和肉。”张花城示意要回去了，他担心回去晚了小姨就会和老妈开始做菜了。 “行，明天来了记得找我！” 周岩笑着相送。 回去的路上，张虎臣也是很激动，一会自言自语，一会来问问张花城，然后再去找陈秀英来几句，显然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他居然可以当红星机械厂的厨师！ “大哥你这两天跟我学做菜，先从大锅菜学起！” 张花城决定教大哥做大锅菜。 毕竟当前红星机械厂吃的就是大锅菜，但如果红星机械厂变成了军工厂，那么这里将会出现大量的领导干部，也就需要大量的小炒，那时大哥必须掌握一些特色炒菜才行。 “我一定好好学！” 张虎臣连连点头。 陈秀英也笑着道：“花城，你大哥学什么有点慢，你多教一教他啊。” 她心里更高兴。 “没问题，等会我做菜大哥你就跟着学，嗯，对了大嫂，你今晚回去就给大哥做一件厨师服，我看红星机械厂只有围裙，卫生可是厨师最需要遵守的，而且一定要勤洗手爱干净。” 当前没有卫生可言，纵然是国营饭店的一些大厨都不怎么注重卫生。 “厨师服？是什么样子的？” 陈秀英没有见过，只知道围裙。 “回去我给你画图纸，到时你照着做就行。”张花城知道只要画一张图纸，陈秀英就能给做出来。 “好！” 陈秀英连连点头。 等他们回到大院，果然老妈和小姨已经准备做菜了。 “妈，小姨，我来做，你们学。” 张花城脱掉了外套，挽了挽袖口。 “工作怎么样了？”老妈低声询问。 “安排好了，大哥过两天就去红星机械厂食堂当厨师，这两天我好好教一教。”张花城将红星机械厂带来的料包也都一一摆上。 “啊？” 老妈震惊。 小姨也惊喜道：“虎臣在红星机械厂的食堂当厨师了？太好了！” 她们见张花城他们快去快回，还以为没安排好，没想到不但安排好了，还安排当上了红星机械厂厨师的工作！ “妈，以后虎臣可就是吃公家饭了，真的多亏花城和弟妹，不然我们连想都不敢想。”陈秀英也是笑得合不拢嘴。 “你大哥是不是也能有城里户口了？” 老妈突然冒出一句。 一群人的目光都看向张花城，城里户口，就代表是城里人了！ 当城里人的好处太多了，不但不需要交公粮，还能每个月得到一些农村人根本得不到的票券。 公粮是农民按照国家规定将部分粮食无偿上交，缴纳对象只有农民，城里人只需要通过工资纳税，工业劳动等方式参与国家建设，无需缴纳公粮。 哪一个老百姓不想当城里人？ “这个以后再说，我先做菜你们跟着学！”张花城一听就转移了话题，县城的城里身份对他而言不如留在大队，他也想等看看。 毕竟他想将张家堂脱离出来，真脱离出来，他绝对能将张家堂过上城里人都羡慕的生活。 张花城开始做菜了，一群人都围着看围着学。 同时他也会讲解。 “厨师入门必须掌握三个核心技能，三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第一是刀工，刀工决定食材的形态，影响烹饪的效率，大哥今天开始你就从刀工先开始学习，每日练习基础切配，第二个是翻锅，保证受热均匀，菜的口感才能好，最后一个就是火候，我们都是烧柴做菜，所以控制火候是关键，菜好不好吃就看火候如何了。” “慢，慢点，我记一下。” 王琳已经拿着本子和笔在记了，她不会做菜，这几天在家里没少被家里人训。 她妈和她姐姐更是轮流教她做菜，结果她发现不管是妈妈做的菜还是姐姐做的菜都不如张花城做的好吃。 说了一句实话差点把她姐姐气死。 张花城做的菜和昨天一样，一锅猪肉白菜炖粉条，一锅炖鱼，有了黄豆酱与辣椒酱，味道会更好一点。 一教就教了一个小时，饭菜的香气也弥漫整个院子，小丫已经带着一个个小孩眼巴巴地等着了。 “妈，先让小孩子吃。” 张花城见菜好了，就让老妈来分菜。 一群小孩高兴地举起了手中的大碗。 张花城去叫吴娇她们了，吴娇她们从昨天到现在已经做出几十双鞋棉鞋了，速度也越来越快越来越熟练。 张花城在屋里转悠了一圈，见一个个姑娘们手上脸上冻伤不少，暗暗地提醒自己明天来时一定要带两盒狼油给她们。 狼油可是治疗冻伤冻疮最好的药，涂抹上去一两天就会好。 “各位，都停下手里的活，拿饭盒先去吃饭，吃完饭再回来做鞋。” 张花城拍了拍手示意。 这群姑娘是真努力，一个个生怕做得慢了。 吴娇她们纷纷放下手里的活。 “咦，你们的新棉鞋呢？”张花城突然看到这群姑娘还都穿着自己的棉鞋，当即叫住她们。 一群姑娘面面相觑，最后都看向吴娇。 吴娇急忙解释道：“花城哥，屋里热乎，我们不用穿棉鞋的，我们都有棉衣了，不冷的。” “别和我客气，说了你们做的第一双鞋就是你们自己的，都换上，这棉鞋不值几个钱，一人选一双大小合适的穿上。” 张花城过去拿起棉鞋一双双地递给吴娇。 “谢谢花城哥！” 吴娇赶紧道谢。 “谢谢花城哥！” 其他姑娘也纷纷道谢。 很快一个个换上棉鞋的姑娘们脸上都流露出笑容，开心地看来看去。 第一百四十五章 辽宁省的老龙口烈酒 “后天我会带你们回一趟黑山大队，不过是当天去当天晚上就要回来，铁柱和幼娘到时在你们大队里办酒席，你们也跟着一起回去看看家人，等下一次回去就会很久了，或许要过年的时候了。” 张花城笑着提醒。 他也想好了，明天就把棉鞋工钱结算一下，这样这些姑娘想带点什么回去就可以去买点什么，当然他会预支一些工钱给她们，不然这两天可没几个钱的。 一听能回去一趟，吴娇她们都露出笑容。 她们的鸡蛋都没舍得吃，都留着准备带回去给家里人尝尝的。 “吃饭去吧！” 张花城示意。 吴娇她们纷纷去拿饭盒打饭吃了。 “黑子，狗蛋，你俩过来！”张花城对正在排队打饭的黑子狗蛋挥挥手。 “干嘛！” 兄妹俩立刻跑了过来，狗蛋一脸好奇。 “一人换一双新棉鞋，你们的棉鞋也都旧了，找一双合适的换上。”张花城指了指一堆棉鞋。 “真的吗！” 狗蛋一听兴冲冲地拉着黑子去选鞋了。 张花城想了想也挑了三双出去了。 李老四正笑眯眯地伸着头看着排队打饭，心里美滋滋的，自己姑娘们可真的是享福了，他们都出来了，家里的余粮也多，也能让小四小五两个孩子多吃几口饭。 正美滋滋地想着，突然看到张花城来到他面前。 “李大哥，嗯，我还是喊你叔吧，不然我和铁柱幼娘都差辈了，这是绣娘和幼灵的，还有一双你的。” 张花城笑着将三双棉鞋递给他。 他活了两世，之前对喊李大哥没感觉什么，可现在想想有点不合适，总不能让铁柱和幼娘喊他叔。 “哎哎哎，使不得使不得，这棉鞋金贵着呢，我们都有棉鞋了。”李老四一看急忙摇头，都顾不上称呼了。 他们家除了昭昭穿的小棉鞋是新的，其他都是张花城一家人以前的旧棉鞋，但对他们而言已经很珍贵了。 “叔就别推辞了，都有。” 张花城硬塞过去。 “这怎么能行呢，哎，这，这怎么能行呢。” 李老四拿着棉鞋有点不知所措，这人情越拉越大，还都还不上了。 “爹，棉鞋给我的吗？花城哥哥，是我的吗？”李幼灵刚吃完饭，一出来就看到张花城给李老四塞鞋，赶紧跑过来。 “对，你和你绣娘姐姐的！” 张花城笑着揉了揉李幼灵脑袋。 李幼灵乌黑的大眼睛都亮了起来。 “姐姐！姐姐！” 她去喊李绣娘了。 很快李绣娘和李幼灵也都换上了新棉鞋，高兴地看来看去，李幼灵更是在大院里跑来跑去。 屋里还有一堆鞋，可以送到黑市去了。 能卖的就卖，卖不掉的早上按照订单分发下去。 “八喜！” 张花城找到正在吃饭的八喜：“你吃完饭，将这些做好的棉鞋送黑市去。” “好嘞！” 八喜连连点头。 今天做的菜比昨天的还香一些，吴娇她们也没有昨天那种现象了，饭打的比昨天少了点，她们的胃也逐渐适应了鱼和肉。 刚吃完饭吴娇就带着一群姑娘做鞋去了，一点时间都不愿意浪费。 下午也没什么事了，张花城带着一群人去百货商场玩了，这年头没别的能玩，也就只能在百货商场转一转。 张花城没什么好买的，想了想买了一些红头绳，带回去也能分一分。 大哥大嫂倒是很高兴，还简单地买了几样便宜的东西。 回到大院后张花城继续教大哥做菜，大嫂则继续去教吴娇她们用缝纫机，一直等到天色暗淡，灯还没亮，秦晓东与和尚雷子他们却回来了。 一人抱了两罐十斤装的玻璃瓶，里面是白酒。 “八喜，老丁，快来帮忙，老子的腰啊！咦？大哥你还没走啊！”秦晓东没想到天快黑了张花城还没走，惊喜地喊了一嗓子。 “这不是通电了吗，想等来电让她们看看灯泡亮起来是什么样子的，这什么酒？”张花城接过秦晓东抱着的玻璃瓶。 打量一下，上面却没有标签。 东北三省当前最烈的酒就是烧刀子，80°，是中国最烈的白酒之一，号称一杯倒，原料是高粱，用的是传统的蒸馏工艺，入口辛辣如刀割，是东北御寒必备。 喝了烧刀子是不能出门的，因为出门的有可能醉意上头睡在雪地里，很快就被无声无息地冻死，不过烧刀子便宜，应该不会用这么好的玻璃罐装。 “老龙口白酒，咱们辽宁沈阳的名酒，这可是65°的烈酒。” 秦晓东笑着介绍。 “当年的清朝御酒？” 张花城微微吃惊，老龙口白酒产地是沈阳，历史可追溯到1662年，高度烈酒，清朝时期的御酒，是当前辽宁省的代表性烈酒。 “对。” 秦晓东笑着点头。 张花城看了看，一共六罐，为了防止磕碰他们只能捆好抱在怀里，一路上估计没少受罪，这也就是和尚和雷子，这要是罗成早就喊着抱不动了。 和尚和雷子跑去找饭吃了，张花城则和秦晓东去了屋里。 一进屋秦晓东就将一包钱递给张花城。 “大哥，兑换得很顺利，按照他们价格卖的，1：3.5，这里面一共是1840元，2元零头被他们抹掉了。” 612卢布兑换掉了。 张花城看着厚厚的一包钱，打开看看，全部都是10元的大黑拾与10元崭新刚发行的大团结。 他也没问酒花了多少钱，直接取出三十张递给秦晓东。 “谢谢大哥！” 秦晓东欣喜，也没有客气就揣了起来。 “黑市摊位那边多盯着点，已经卖棉鞋了，别出乱子。”张花城提醒一下，当前已经成了固定的肉摊鱼摊和棉鞋摊位，只要不出事就能源源不断地赚钱。 “大哥放心，兄弟们轮流盯着的。” 秦晓东当即拍着胸口保证。 “嗯。” 秦晓东办事能力还是很强的，张花城倒也放心。 期待的电一直没来，天色渐渐昏暗下来，因为担心大鱼大肉让胃受不了，晚上依旧是喝大碴粥吃炒白菜。 等一群人轮流吃完饭天都黑了。 “二锅，什么时候它能亮起来啊。” 小丫一直盯着灯泡。 她都要急死了。 不止是她，很多人都盯着灯泡的，就等着灯泡亮起来。 第一百四十六章 当1965年的灯泡亮起时 张花城看着头顶上25w的灯泡，既然天黑了，应该很快就会开始供电，当前供电条件简陋，只能在天黑以后供电几个小时就会停电。 这种灯泡很容易坏，里面的钨丝说断就断，说掉就掉，能很久不坏的白炽灯还要几十年以后才能普及。 “大概还得半小时呢。”老丁听到了，笑着提醒。 对小丫而言，半小时什么意思都不知道，瞪着大眼盯着。 半个小时后，灯泡绽放出橘黄色的亮光，黑暗瞬间被灯光破开，小丫嗷的一声捂住眼睛，然后吃惊地放下小手瞪大眼睛看着灯泡。 天呐！ 这就是灯吗？ 同时张花城隐隐约约听到远处有一些县城里孩子高兴的喊声。 “妈妈！来电了！” “来电咯！” “来电啦！！！” 大院里也是一片惊叹，很快都跑到院子里看，看着一个个屋都亮起的灯光，再看看大院堂屋下挂着的40w灯泡，都很震惊。 “这就是灯吗？” 张虎臣震惊。 张花城看着灯火通明的大院也露出笑容，纵然见识过城市中的万家灯火，但此时在他心中却抵不上眼前这一片明亮的灯光。 “虎臣，我们就住县城吧！”陈秀英被眼前的景色迷住了，整个大院如同白昼一般。 “住！住！” 张虎臣也在喃喃自语。 小姨夫杨奇这时刚好下班回来，一进门就被眼前的景色震惊到了。 “爸爸抱抱！” 珂珂晃晃悠悠地跑到了杨奇面前。 “灯……” 杨奇一把抱起珂珂，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半天说不出话，这就是电灯吗…… 他在书中看到过，但却也是第一次见到亮起来的样子！ 宋欣欣也走了过来，轻轻地靠在了杨奇身上，一家三口的倒影都被灯光拉长了。 “二哥，我要住在这里！！！” 花铃跑来找张花城，被这灯火通明的景色吸引力。 “二锅我也要！！！” 小丫也嗷嗷地跑来。 吴娇一群姑娘们也呆呆地看着，这种景色她们甚至都没有想象到，真的是太美了！ 这就是城里人的生活吗？ 李老四看了一会，然后看了眼站在铁柱身旁的李幼娘，他很庆幸上一次带了幼娘去山里打猎，也庆幸遇到张花城他们。 如果不是遇到张花城他们，他和李幼娘活不了，他们死了，一家老小没有几个能抗得过这个冬天。 “琳琳，带上兜兜我们回家吧。”一直过了半个小时，张花城示意王琳。 已经有点晚了，他还要回去忙。 王琳赶紧去找兜兜了。 小土狗依旧没有适应老虎的气味，张花城将其留在了大院，不然回去以后这小土狗怕是晚上根本睡不了觉。 张花城还要回去熬虎膏！ 还要给人参虎骨酒好好的配一下药材。 张花城带着一群依依不舍的大人小孩回去了，几个电灯泡都能让她们高兴一晚上，以后要是有了电视，怕是连家都不回了。 这个年代人们都很容易满足。 “花城，今晚几点进山？” 快到家了，二狗询问张花城。 “去吃火锅！”狗蛋已经彻底记住火锅了，一听进山立刻喊了起来。 “什么火锅？” 小丫疑惑，但有吃这个字她就异常敏感。 锅知道，可是火能吃吗？ “一点半出发，今天就去收一趟鱼就行，等会先去我家吃顿肉再回去睡觉。”张花城心思还在东北虎身上，处理完东北虎他再去好好的捕鱼。 “那个，花城，我和你大嫂就先回去了，孩子还在他们姥姥家呢，我们去接一下。”张虎臣手里还提着给大宝小宝准备的罐头和糖。 他有太多的喜悦要回去消化一下。 “行，你们先回去，等会我让妈端盆肉你们吃。” 张花城点头。 “花城，那个厨师服什么样子的你回头有空给我画一画。”陈秀英提醒，她知道今晚上她睡不着觉了。 内心的激动到现在都没有平息下来。 “等会我画一下让妈带回去，对了花铃，你带小丫也跟着先回去，等会你们在家里吃，家里太挤了。” 家里还挂着一张老虎的皮子，张花城担心小丫看到会乱说，当即示意一下花铃。 花铃虽然有点奇怪，但还是拉着一脸不服的小丫跟着回去了。 老父亲又忙碌了一天，熬了一天的狼油，屋里全是狼油的味道，连东北虎的皮子也都被他简单地处理过一遍。 “老虎皮给你挂在里屋了，别挂外面。” 见张花城找老虎皮，老父亲低声提醒。 谁都知道老虎骨珍贵，要是让公社知道自己儿子打了一头老虎，绝对会想尽一切办法低价来买走的。 “嗯。” 张花城自然明白，要不然也不会让花铃带着小丫先回去。 他煮了半锅肉，一盆让老妈端回家了，其他的则让铁柱二狗他们一起吃，虎肉可是好东西，吃了可以涨力气增气血。 “铁柱！” 吃完饭，张花城立刻叫来铁柱。 “哥。” 铁柱赶紧走过来。 “后天我们要去黑山大队给你和幼娘办一下婚宴酒席，婶子他们还是过去一趟好，你们去一趟富庄大队和婶子说一说，后天跟着我们一起去。” 这年头结婚吃一碗面条子，面片子，有一口菜吃就是很好的条件了，但铁柱和幼娘现在都跟着他一起赚钱的，他自然不可能如此随意。 他打算明天准备一些东西带上，然后去黑山大队好好的办一下酒席。 还要把荆编藤编价格和赵峰他们研究一下。 “嗯！” 铁柱点头。 “这盘肉端去，还有这罐子糖，等会玻璃罐子带回来啊，我得用。”这些玻璃罐可以用来泡虎骨酒，也可以盛放虎膏。 没一会铁柱就带着幼娘去富庄大队了。 “你们都回去休息！” 张花城将二狗他们全赶走了。 他自己忙了起来，家里油渣一盆盆地放在桌子上，都是熬狼油熬出来的，这些可都是好东西。 六罐老龙口酒可是泡虎骨酒的宝贝，张花城将其一一小心放好，担心会被兜兜碰倒，他都放在了大箱子里。 他将东北虎的骨头都分了类，最珍贵的自然是虎膝盖骨，也叫髌骨，骨髓含量极高，髌骨内壁附着大量骨髓，干燥后呈网状结构，占骨断面的三分之二以上，虎髌骨密度是牛骨的近两倍，骨壁厚且坚硬，泡酒后有效成分溶出更充分。 其次是腿骨，头骨和颈椎骨！ 这些骨他都细细地清理过微灼过了，特别是颈椎骨，也被他敲断清理得干干净净再微灼的，现在完全可以直接泡酒了。 熬虎膏，配药材！ 一直忙到快九点。 “花城，早点休息吧，你还得进山。” 兜兜已经睡着了，小家伙累坏了。 王琳小声地过来喊他。 “马上就好！”张花城将两个马鲛鱼罐头盒装满狼油，这是明天带给吴娇她们的。 等洗漱完，很快传来王琳一声惊呼。 张花城扛起王琳去了隔壁屋。 “你，你晚上还要进山，会，会累的……” 王琳一时间脸红得都发烫了。 “不会累，我这两天吃肉吃得精力旺盛，都没地方宣泄了，就是几天不睡觉都没问题。” 张花城没说谎，虎肉大补效果极好，吸收也快，如吃人参一般。 很快就响起了压抑的低吟。 一直折腾到十点，张花城才心满意足地睡觉了，他对虎肉效果非常满意。 第一百四十七章 狼油 清冷了的月光覆盖了寂静无声的长白山。 东北虎虽然死了，但它这几日的虎啸加上气息残留，小动物们都被吓破胆，根本不敢出来。 白山湖上依旧是一条狐狸都没有。 但今天上的鱼可不少，体重超过三十斤一米左右的哲罗鲑鱼与细鳞鱼就有四条，十来斤二十来斤的也有十来条。 早上不到六点，张花城就带一群人赶往县城。 到了县城王琳就带着兜兜回娘家了，再有两天就是王贵林与罗晓倩在国营饭店办婚宴的日子。 到时他也得去一趟。 来到早市，罗成已经来到早市摆摊了，摊位上很忙，买鞋的买鞋，买肉的买肉。 倒是聪明！ 张花城心中一动。 如此一来他早上也就不用和铁柱费劲来卖肉卖鱼了，直接晚一点拉黑市，或者直接送到大院里就行。 倒是方便了他们。 “大哥！” 罗成一看张花城来了赶紧挥手。 老丁的小推车也被罗成霸占了，张花城走过来看看，见摊位上的鞋不剩几双，可见鞋在黑市上卖得很快。 有人要鞋，有人找棉衣。 “黑棉衣还有吗？有可别藏着啊。” “藏个鬼，早没了！” 黑棉衣是紧俏货。 黑市有货的消息流传一般并不广，毕竟没有人会明目张胆地表示自己去了黑市，只会在亲朋好友嘴里传开。 有得到消息晚了的，来了后就发现已经没了。 “同志，我定的高档棉鞋来了吗？” 见张花城来了，一些等高档棉鞋的也都围上来。 “来了，之前下过高档棉鞋订单的过来找我，今天就带了七双，按照订单的顺序来！” 张花城从平板车上取出高档棉鞋。 “我订了！” “我也订了！” “同志，我最早订的！” 高档棉鞋价格高，但订的人却不少。 秦晓东他们订购的那些都还给。 等人都散去了，罗成四处张望一下，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递给张花城。 “大哥，这几天棉衣棉鞋还有鱼和肉的钱都在这里面，这是账本，棉衣和棉鞋上面都有账，狼肉和鱼的帐记了个大概。” 张花城打开布包一看，零零散散的钱，大到大黑拾，小到一分钱。 “棉衣好卖吗？” 可惜棉衣无法如棉鞋一般，需要大量的布料不说，还需要棉花，如果不是红旗服装厂提供这些给他，他自己买布买棉花，成本都不止五元。 现在的布票和棉花票太稀缺。 “好卖啊，大哥，虽然不说有多少卖多少，但你就是弄来个几十身，一两天就能卖光，我们县谁家不缺棉衣啊。” 罗成连连点头。 一套棉衣在黑市都涨到了十五元，依旧是有价无市。 张花城倒也不奇怪，毕竟他们县红旗服装厂现在生产的棉衣全部都供应给北大荒，连布票棉花票都被严重削减，长海县当前极度缺乏棉衣。 百货商场的那些棉衣里面棉花量又小又薄，还不如他从红旗服装厂搞的黑棉衣。 “拿去喝酒。”张花城抽出五张大黑拾递给罗成。 “谢谢大哥！” 罗成欣喜地接过钱，也没客气。 “你取一些鱼和一头狼，其他的我拉走！” “好嘞！” 一些鱼和肉给罗成，剩下的直接送到红旗服装厂与红星机械厂。 很快他就和铁柱离开了早市，罗成也推着小推车去黑市了。 因为来得早，红旗服装厂还没到上班时间，老杨叔一看张花城来了，乐呵呵地让他们进去了，也跟上来看热闹。 杨光也刚到厂里不久，正在办公室和杨晴整理资料，一看张花城来了，欣喜地给他们倒水喝。 老杨叔关上门笑眯眯地看着。 “棉衣好卖吗？” 杨光示意张花城他们坐下，低声询问。 “好卖。” 张花城见杨光也不绕圈子，点点头道：“杨叔，你这边有多少我都能出掉，不管什么样的棉衣都可以的。” “你是老王的女婿，也是兴华带来的，叔也不和你绕弯，你杨叔这边只能提供黑棉衣，都是老粗布和次等棉花，当前我们的老粗布料子和次等棉花还有一批，现在一天最多能有十身，价格就按照之前的，你看没问题吧？” 杨光也委婉地提醒了他一下，都是一条船上的，如果以后出了事谁也跑不掉。 “没问题，十身不少了。” 张花城笑着点头。 拿到黑市价格就能翻三倍，不过也要分秦晓东他们一点钱，现在跟着他的一群人自然也不能亏待。 “今天也不用给我们钱了，我看你也拉着鱼和肉来的，你们跟晴晴回去一趟，留差不多的鱼和肉就行，我们也好给大家伙分一分。”杨光现在叫上了一些亲戚工人轮流去家里做棉袄。 分东西比分钱实在，特别是鱼和肉。 杨晴也好奇地看向张花城。 “没问题，我这里不缺鱼和肉。”张花城点头，用鱼和肉对杨光他们而言合适，对他而言更合适。 很快他就用一些鱼和肉换了十二身黑棉衣，张花城又带着铁柱去红星机械厂送鱼和肉，一直忙到九点才回到大院。 大院里都在各忙各的。 吴娇她们都在做鞋，为了加快进度，她们选择了分工，有踩缝纫机的，有缝千层底的，有剪鞋样子的…… 张花城看了一会，一个个都已经很熟练了。 “娇娇，这两罐是狼油，你们现在摸一摸手上脸上脚上的冻疮冻伤，很快就能好的，这两罐给你们用，用完了和我说。” 张花城来到吴娇面前，将两个金枪鱼罐头盒放在桌上，里面的狼油都已经凝固成固体了。 一群姑娘目光都看了过来。 “狼油？谢谢花城哥！” 吴娇赶紧道谢，欣喜不已。 狼油不但能治冻伤冻疮，也能预防，而且还可以让干燥的皮肤变得油滑起来。 他们大队以前也有的，但都用光了。 “先抹一下吧，互相抹一抹，别省着，我家里多得很。”张花城示意一下就离开了，狼油，现在他多得可怕。 甚至已经考虑拿出来卖一些了，这东西在黑市也是好东西，平时卖狼肉的时候没少有人问。 很快屋里传来一片欢呼。 第一百四十八章 给姑娘们的巨款 “晓东！” 出去后张花城找到秦晓东。 秦晓东懒得很，不愿意干活，就坐在椅子上看着老丁干活，气得老丁骂骂咧咧的。 “大哥！” 秦晓东飞快站起来。 “等会你带这些姑娘们去一趟黑市，她们需要什么就让她们买。”明天凌晨就要带这些姑娘回黑山大队，今天让她们去买一点东西带回去。 “黑市也没什么能买的，要不去百货商场？” 秦晓东想了想。 黑市上的东西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让这群姑娘去买也买不到什么好东西。 “也行，算了我多预支一些钱给她们吧，你那边有票也支援一点吧。” 张花城想了想，决定一人先预支个十元，按照五张毛票一双棉鞋来计算，一人需要做出二十双棉鞋才能补上。 原本还想预支给她们一人五元的，现在就一人十元！ “行，我回去把票搜刮。” 秦晓东家里还有一些票的。 但剩下的都是一些小额度的票券，这些都是张花城看不上的，用起来太麻烦，但对于这些姑娘们而言倒是很合适。 张花城去屋里准备钱了。 零零散散的钱正好都可以给这些姑娘们，她们愿意买东西回去就买，不愿意买就让她们带回去。 珂珂摇摇晃晃地过来了，手里拿着一个鸡蛋眼巴巴地看着他。 张花城摸摸她的小脑袋，小丫头赶紧将鸡蛋举起来递给他，这让他愣了一下，这小丫头居然舍得把鸡蛋给他。 “珂珂乖，你吃。” 张花城抱起珂珂，没想到珂珂两岁多的年纪就如此乖巧。 珂珂却一直看着他，想把鸡蛋给他。 “我们一起吃好不好？” “好~” 张花城笑着去洗了洗手，将鸡蛋剥开，一点点的喂给了珂珂。 宋欣欣很快找来了，显然是发现珂珂不见了。 “小姨，这些零钱给你，还有一点票，平时你们住在城里需要买的东西也不少，没事就带着珂珂去百货商场去转转给她买点零食。” 张花城将一叠零钱与十几张票递给宋欣欣。 “不用不用！” 宋欣欣赶紧推回来道：“我们现在吃的喝的都有，什么都不缺。” “如果小姨夫哪一天想去槐屯大队看看，你们也不能空着手回去的。”张花城将钱和票塞到宋欣欣手里。 “我们可不敢回去……” 宋欣欣一听槐屯大队就害怕。 张花城想说可以回，但想想算了，这样也挺好，笑道：“钱和票拿着，一共加起来也就二十几元，都是零钱，这罗成给我弄了一堆的零钱。” 现在他可真不缺零钱。 “花城，你小姨夫可以一直在红星机械厂工作吗？” 宋欣欣犹豫一下低声询问。 “不用担心，只要小姨夫愿意，就能一直在红星机械厂工作的。” 张花城安慰。 他知道这种变化让小姨和小姨夫有种不现实的感觉，从地狱突然进入了天堂，还没有适应过来。 宋欣欣抱着珂珂出去了。 张花城继续数钱。 “狗蛋！” 见狗蛋抱着小土狗从门口路过，张花城示意。 “干嘛？” 狗蛋露头看看。 “去叫你娇娇姐来一下。” “好！” 狗蛋飞快地跑走了。 很快吴娇来了，看她手上和脸上耳朵上都有淡淡的油光，显然是已经涂抹好了狼油，但只有冻伤地方有，显然不舍得多涂。 “花城哥。”吴娇进来后赶紧喊一声。 “坐！” 张花城示意。 吴娇乖巧地坐了下来，看着桌子上一叠叠的钱也有点疑惑。 “你们来的时候我和赵叔说过，你们每做一双鞋就有五张毛票的，你们这两天也做了一些棉鞋。” “啊？” 吴娇吃惊，飞快地摇头道：“花城哥我不知道啊，我们不要钱的，我们能留在这里就很高兴很高兴了，我们不要钱。” 她一时间慌了，一双鞋五张毛票？ 要知道她们平时编织的草鞋需要的时间更久，也只会给她们几分钱。 在这里的生活是她们以前做梦都梦不到的，她们根本就不知道还有钱拿，早上有包子有鸡蛋，中午有鱼有肉，晚上还有饭吃，还有电灯，还有一晚上都在烧的炕…… “别着急，听我说，这不是要回大队了吗，明天早早的就要回去了，晚上就得回来，到时不到过年你们是回不去的，所以这一次回去我一人给你们先预支十元钱，上午去一趟百货市场带一点东西回家。” 张花城笑道：“你们每个人的家里都很困难，钱在你们大队当前用处也不大，不如换一些有用的带回去。” 他知道吴娇担心什么，她们现在只想留在这里好好做鞋。 “百货商场的东西都很贵……” 吴娇没去过百货商场，其他人也一样，她们这几天还悄悄地议论过百货商场是什么样子的。 昨天张花城从百货商场给她们一人买了一根红头绳，让她们都当成宝贝了。 “去分一下，和她们说一声半个小时后一起去百货商场，嗯，我和你们一起去吧。”张花城想了想，正好让小姨带着珂珂也去一趟买点东西。 吴娇却死活不愿拿钱。 “娇娇，你是她们的队长，做事就要果断点，让你拿着就拿着，以后好好地带着她们一起工作就是对我最大回报了。” 张花城将钱推到她面前。 “谢谢花城哥！谢谢花城哥！” 吴娇一时间眼眶泛红，连连道谢。 “去吧！” “嗯！” 当吴娇回去时，一群正高兴的姑娘们突然看到她眼眶红红地进来了，纷纷围了上来。 “娇娇姐，你怎么哭了？” “娇娇姐你怎么了？” “谁欺负你了？” 一群姑娘将吴娇围了起来。 吴娇赶紧摇摇头道：“没，没人欺负我，我只是高兴，很高兴，你们看这是什么！” 她取出口袋里厚厚的一叠零钱。 “娇娇姐，哪里来的钱啊？”陈琪吃惊，这么多的钱！ 陈圆圆反应过来，惊呼道：“不会是给我们的吧？” “怎么可能给我们钱啊。”李彩瞪大乌黑的眼睛，怎么会给她们钱啊！ 连阿蛮也凑上来直勾勾地看着钱。 第一百四十九章 第一次进入百货商场的姑娘们 她们根本就不知道还会有钱拿。 吴娇将钱放在桌子上，点点头道：“阿彩说得对，确实是花城哥给我们的，花城哥说我们做一双鞋就会给我们五张毛票，他和书记谈的价格，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我不应该拿的，但花城哥说我们明天早上就要回一趟大队，让我们等一会一起去一趟百货商场给家里人带点礼物回去。” “一双鞋给我们五张毛票？我们就动动手……”赵敏难以置信地看着桌子上的钱。 “可也不可能这么多钱吧？” 陈琪看出钱的数量不对。 吴娇点点头道：“说是提前多给我们一些，等我们回来再做鞋补上，我们把钱分一下，收拾一下准备去百货商场。” 去百货商场…… 她们昨天晚上都失眠了，躺在炕上还讨论着百货商场是什么样子，希望有机会去看一眼，没想到今天就能去看了，还能去买东西！ “那我能给哥哥买一支钢笔和一个本子吗？” 陈琪突然开口。 “钢笔很贵吧？” 赵芳提醒。 “得多少钱啊？”陈琪一听有点害怕了，担心钱不够。 “百货商场里的钢笔不贵，一元钱到两元钱的都有，本子也便宜，普通的笔记本三张毛票就能买到，好一点的也就五张毛票，你们这些姑娘真有福气，能跟着我们大哥赚钱，我大哥对自己人是非常大方的，开开心心的去买！” 正在隔壁钉灯开关的老丁露出头，他一直在偷听。 “老丁哥哥，真的吗？” 陈琪惊喜。 “当然，不然谁买得起啊，我们这是小县城，对了，去年我还见柜台上有几支英雄牌的高端金笔，据说笔尖都是金子的，啧啧，不过很贵很贵的，我都没敢问。” 老丁点点头。 他平日里需要铅笔画线，偶尔会去一趟地，最多就是去买钉子之类的。 “老丁哥哥，桃酥能买到吗？我想给弟弟妹妹带一包尝尝！” “别说桃酥，只要有钱高档点心都能买。” “哇！” 一群姑娘们高兴极了，很快就将钱分好了，有的拿着钱就忍不住哭了，本想着出来就能给家里省一点口粮的，谁知出来以后却过上了想都不敢想的日子。 还有钱…… 等到一群姑娘们高高兴兴地出门了，老丁脸上露出笑容，好一会摇摇头叹了口气。 “老丁！” 秦晓东跑了进来。 “干嘛？” 老丁一翻白眼，秦晓东从来不会帮他干活。 “翻白眼干嘛？身上的票给我，我知道你有十几张票！” 秦晓东瞪眼。 “咦？青天白日你还抢上了？嗯，说起来自从你们抢劫抢到大哥身上，就没见你们再干过这种勾当啊，怎么，找我老丁练练手啊？来来来，除了雷子和和尚，你们几个咸鱼烂虾一起上！” 老丁当即一挽袖子，他当过兵，只是训练的时候腿受伤了，只能提前回家了。 但身手绝对不弱。 “哎呀我草，属狗的是吧？” 秦晓东一听当即做出一个马步推掌的姿势，接着道：“本来想说大哥弄了虎骨，说是要弄人参虎骨酒的，我还特意和大哥说你腿的事，大哥还答应给我们一罐地，妈的，老子好心喂了狗？” 刚要来个零帧起手的老丁一把拉开自己衣服道：“票都在这里，自家兄弟说啥呢，开个玩笑，好兄弟，来！” 他腿有隐疾，想完全治愈是不可能了，但真有人参虎骨酒绝对能缓解疼痛，也能恢复一些。 “呸！属狗的老丁！”秦晓东拿了票转身就走。 “汪！别忘了虎骨酒！” 老丁很没有下限地叫了一声。 正在院子里溜达的小土狗飞快地跑过来，亦或者歪着头看看老丁。 “滚！” “汪！” 张花城他们出门了，因为人太多，张花城和秦晓东二狗他们兵分三路，不然二十多个人一起实在是太扎眼了。 当来到百货商场，吴娇她们一群姑娘都忍不住东张西望，很震惊。 “这里好漂亮啊！” 阿蛮惊呼。 “哪里来的土包子？”一对年轻的男女路过，听到阿蛮惊呼，男的很嫌弃地冒出一句。 阿蛮赶紧低下头脸都红了。 “你妈啊，敢骂老子妹子！” 秦晓东一听冲上去二话不说就是一个大嘴巴子。 这个男的根本没反应过来，被抽了后他一看是秦晓东也吓到了，急忙道：“晓东哥误会误会！是我啊，我是小马！” “滚你个蛋的！”秦晓东抽完才发现是熟人，翻白眼道：“穿得人模狗样地在这里装起来了。” 说完就带人进百货商场了。 “晓东哥真威风！” 阿蛮眼里都冒星星了，抽了别人别人还得道歉。 百货商场里，一群姑娘也是彻底挑花了眼，她们就没有见过这么多的好东西。 陈琪给陈火旺买了一支钢笔，一瓶墨水，两支铅笔和一个厚厚的笔记本。 吴娇买了半斤水果硬糖与一把菜刀，还有一个很漂亮的搪瓷盆。 阿蛮买了一些针线和两包桃酥。 赵晓琳只买了几斤红糖，秦晓东帮她付了票。 李老四一家也买了几件实用的。 …… 一群姑娘们几乎没有买什么东西，却在里面逛了接近一个半小时，张花城也不着急，抱着珂珂来回转悠着。 他给珂珂买了一个拨浪鼓，小丫头紧紧抱着，生怕掉了。 “大哥，他们也不买啊。” 秦晓东来到张花城面前，他走得腿都软了，结果发现这群姑娘们只看不买，让售货员们也都是一只翻白眼。 “这一次来看看，等过年前再带着她们来一次，到时她们身上钱多也就舍得买了。”张花城知道这些姑娘们根本不舍得花钱。 也就陈琪给陈火旺带的东西值钱。 “对了晓东，等会给我多买一些白面。” 在黑山大队的喜宴很简单，除了大锅菜就是面条了，这在当前大队里，绝对是非常顶级的喜宴了。 “没问题！” 秦晓东点头，对他而言白面还是好搞的。 见二狗过来了，张花城走过去示意道：“二狗你今晚上住在大院，早上五点就带着她们去我家，我们早点出发去黑山大队。” 这年头路上不太平，很容易出事。 有二狗在他也放心。 “没问题。” 二狗点头。 第一百五十章 封瓶的人参虎骨酒 黑山大队。 这几天黑山大队都在忙，全大队的社员都在忙着编织各种编织品，按照张花城的提示，编织的大部分都是一些小巧玲珑的物件，比如说小花篮，小板凳，小藤箱等等。 编织这些，对黑山大队的社员们而言实在是太简单了。 他们也很高兴能有活干，还能赚点工分。 “兴旺，你说这些东西能卖出去吗？谁会买啊？”一个大队干部拿起一个小巧的花篮，好看是好看但一点都不实用，就是当个饽饽篮都嫌小的。 这东西能卖出去吗？ 陈兴旺正在统计编织品，听到后推了推眼镜道：“你要说卖给我们这种大队，自然是没人要，但城里人就不一样了，他们喜欢好看的，花城不是也说了吗，城里人缺这些东西，而且你看花城之前选的，都是一些好看小巧的。” 张花城之前带走的不是小花篮就是小板凳，还想搬藤椅的，但因为太大就没搬。 这几天黑山大队已经编出四百个编织品，几乎全是小东西。 “可这东西能卖上钱吗？” 也有其他干部疑惑。 “卖出去就知道了。”陈兴旺也想知道能买几个钱，随即看向赵峰道：“书记，咱们什么时候去送啊？” “不急，现在咱们大队家家户户都饿不死，再等两天，到时花城他们还不来我们就组织一下背着去。” 赵峰心里其实也是着急的。 如果真如张花城所说，那他们以后就只单靠编织品就能让他们家家户户吃喝不愁，他很希望这一天能早一点到来。 “也不知道琪琪现在怎么样了。” 陈火旺心里惦记着妹妹。 赵峰看了他一眼，笑道：“你担心什么啊，以花城的性格对她们不会差的，起码吃喝不愁，可惜只有十个名额，要是多一点就好了。” “还是李老四有福气，进山打个猎打回来个有钱的女婿。” 有干部感叹。 “别说，我们大队都得感谢李老四和幼娘啊！” 如果不是李老四将张花城他们带回来，这个冬天黑山大队会有很多人饿死冻死。 …… 陈堂三里渠。 张花城下午回来就带人弄虎骨熬虎膏了。 忙到晚上就开始泡酒了，七十年份的老人参与几根二三十年的老人参泡在一起，将虎髌骨与几块敲碎的脊椎骨也一起放进去，配上其他的老药材。 这一罐药效强，不是谁都能喝的，习武之人喝了效果好也能承受得住，如果是普通人喝，怕是直接鼻子出血。 他将虎鞭也单独泡一罐，这可是真正的宝贝。 人参虎骨酒他也按照三六九等来泡的，将最普通的虎骨就和十年份的人参泡，这是对普通人而言绝最好的药酒，可以让家里人喝，也可以送人。 他的虎骨太多了，泡完六罐酒也没用多少。 “什么时候能喝？” 狗蛋将这些人参虎骨酒都搬到箱子里后，好奇地问问张花城。 “一般而言动物类药材浸泡需要一个月以上的，因为质地坚硬，可以溶出更多成分，植物类半个月即可，温度高的话可以缩短一半的时间，脊椎被我敲碎了，而且我们也需要适应这人参虎骨酒，等一周以后我们就可以喝了。” 张花城更等不及，他迫切地想要恢复巅峰体能，但不泡几日效果会很差的。 “一周是多久？” 狗蛋茫然。 “七天。” “噢，这个能不喝吗？” 狗蛋指指虎鞭酒。 等以后你想喝我都不给你喝！ 张花城自然愿意独享，只要这东西泡了超过一个月，一口虎鞭酒下去绝对生龙活虎金枪不倒，而且泡得越久，只要封闭得好药效就越强。 看了看座钟，已经九点半了。 “铁柱，你和幼娘回去休息吧，把你和幼娘的新棉袄和棉鞋带着，明天去黑山大队换上，这个闹钟放在你们屋里，只要响了你就去叫婶婶她们过来。” 张花城将闹钟递给了铁柱。 炕上还有两套新棉衣和两双高档棉鞋，是张花城让大嫂昨天晚上到今天赶出来的，之前铁柱棉袄被狼撕碎过，虽然缝上了但结婚穿着不好看，干脆都做了新的。 铁柱接过闹钟。 张花城将两套新棉衣与两双高档棉鞋递向幼娘，幼娘急忙接过。 “你俩也一起回去，今晚不进山。” 张花城示意黑子兄妹。 “好吧，那我们也走啦！”狗蛋拉着黑子笑嘻嘻地离开了。 铁柱和幼娘打了个招呼后也都回去了。 张花城没有睡，将明天要带的东西一一装在了筐里，有喜糖，面粉，肉，白菜和萝卜，调料，半袋炒熟的花生等等。 秦晓东还给他找来一串手指粗的鞭炮，等到1967年，全国号召过革命化春节，就会禁止放鞭炮了，连结婚的都被要求不能放或少放。 二百斤白面，一百斤狼肉，几十斤的白菜和萝卜，明天再去收一趟鱼，完全可以将喜宴办得热热闹闹。 一直忙到十点多他才去睡觉。 天还没亮，吴娇她们都起来了，一个个也都失眠了，一晚上想的都是带上买好的礼物和钱回家。 还有这几天她们没舍得吃的鸡蛋甚至是包子。 二狗也怕睡过，也早早地起床了。 “二狗，你们这就走啊，我给你们熬粥喝！”宋欣欣起来一看都要走了，急忙要去熬粥。 “不用，我们赶时间。” 二狗摆摆手带着一群人赶往陈堂三里渠。 因为太早，早餐店都没开门。 张花城也早早地起床去喊上了大哥，今天去做大锅菜也正好让大哥学一学，也可以试试手。 等他们回到家时，铁柱已经带赵香兰和大妹来了，王富贵和两个小豆丁没来，毕竟山路难走，两个小孩太小。 没一会二狗就带着李老四一群人来了。 “人齐了，准备出发，二狗你和黑子带着她们先走，我和铁柱去白山湖收一趟鱼。”张花城要带一些鱼过去。 黑山大队虽然人口稀少但也有几百号人的，炖上两锅鱼一人也能吃上一块。 “好，那我们就走得慢一点。” 二狗点头。 一群人背上各种吃的纷纷向着山中赶去。 张花城带着铁柱走得飞快，这几日虎肉让他们素质越来越好了，一口气奔袭一个小时都没感觉累，反而精神越来越好。 山中虎威犹在，一路上寂静无声，白山湖上也是难见小动物身影，昨天扔掉的一些鱼的内脏都还在。 砸冰，收鱼。 两斤以下的鱼全部带上了，两斤以上的都藏在了黑皮屋里，等他们今天忙完回来时再收一趟，然后全部带回去。 第一百五十一章 黑山大队办喜宴 黑山大队。 当黑山大队正沉浸在忙碌的喜悦中时，山顶上的钟声敲响了。 陈兴旺起身就往外跑。 “快！快！” 赵峰也反应过来，一边招呼其他人一边飞快地跟上。 黑山大队一时间大人小孩都往外跑。 “天呐，都回来了！”赵峰往山上一看，隐隐约约看到来了一群，显然是都回来了。 吴娇她们一群姑娘们最高兴。 “我看到哥哥了！我看到哥哥了！”陈琪看到陈火旺，高兴地回头喊她们。 “都慢点，别摔倒了！” 张花城不得不提醒。 连一路上躲在筐子里的李幼灵都钻出来了。 “哥！” “娘！娘！” “好闺女！” “慢点慢点！” 一时间整个黑山大队都热闹了，老老少少都出来了，走不动路的老人们也站在门口看，还有一些小孩穿着单薄的衣服和单鞋就跑出来了。 看着吴娇她们都穿着新棉鞋新棉袄，头上还都有一顶厚厚的棉帽，赵峰他们都看得愣住了，这是什么好待遇啊，这得多少钱啊？ 这哪里是去干活的啊，这简直就是去享福的啊！ “哥，我给你带了礼物，你看！”陈琪献宝一样地从怀里小心取出笔记本，然后取出钢笔和铅笔，还有一瓶墨水。 “琪琪你哪来的钢笔？”陈火旺惊喜，他以前有过一支钢笔，当宝贝一样用了好几年却坏了，让他难受得几个晚上都没睡。 “买的，百货商场买的，里面好大好大，有好多笔好多本子！” 陈琪高兴地炫耀起来。 “你哪来的钱啊？” 这得多少钱啊？ 陈火旺又惊又喜，他做梦都想有一支新钢笔，没想到自己妹妹却一直记得，出去几天就给他带回来了。 “花城哥哥给的，还有钱，等下我要给娘！” 陈琪拍了拍口袋。 她的怀里还藏了三个鸡蛋和两个肉包子。 “阿蛮，你们棉衣哪里来的？”赵峰忍不住了，一把拉住要跑走的阿蛮，这全都穿着新棉衣新棉鞋，个个头上都带着棉帽。 “花城哥哥给我们的！” 阿蛮说完就跑了。 这得花多少钱啊？ “赵叔。”张花城他们姗姗来迟，这群姑娘太高兴了，一个比一个跑得快，也不怕摔着。 “哈哈，花城我来给你背，我还想着过两天去找你呢。”赵峰赶紧帮他背筐，见筐里全都是冻鱼，老脸都笑开花了。 其他干部们也纷纷上前帮忙。 “今天来黑山大队是要给铁柱和幼娘简单的办一下喜宴，顺便带一些编织品回去。”张花城笑着说出来意。 “哎呀，好事啊，这可是大好事啊！” 赵峰一听笑了起来。 很快消息就传开了，都纷纷上前恭喜铁柱与幼娘。 张花城将糖都给了陈兴旺，让他来分糖，毕竟这里人多他来分会很乱的，而且很多家里没衣服穿不能出被窝的小孩得急死。 “打算怎么办？” 赵峰好奇了。 “我和铁柱幼娘商量了一下，大队里一人一碗面条，我再弄两锅菜。”张花城感觉以后大概率会和黑山大队走到一起，就算不能也会长久合作，所以一点也不小气。 “全大队都吃？” 赵峰吓一跳，大队几百号人都吃？ 这得吃多少面啊！ “吃不了几个钱，对了，小马骡之前的主人，那个白杨树大队赵叔你去了吗？他们有人参或者其他的珍贵药材吗？” 张花城心里惦记着人参和药材。 现在在山里的大队多多少少手里都会有点私货。 “问了！” 赵峰笑道：“这里也不是谈话的地方，我等会和你说，准备在那里做菜做饭啊，李老四家里有点小，要不去大队的灶屋去？大队以前是地主的宅子，灶屋有三口锅，不过现在就剩下一口，我叫人搬两口锅来。” “对，我之前就看大队那个灶屋合适。” 张花城来的时候就想着在大队部办喜宴的。 听赵峰的意思，张花城就知道药材的事成了。 白杨树大队估计还真有不少的好东西。 就在他们赶往大队部的时候，吴娇她们带来的消息让整个黑山大队家家户户都震惊了，全都围着问来问去。 当得知她们吃喝待遇如此好时，一个个都羡慕死了。 “早上吃肉包子和鸡蛋，还有大碴粥喝，中午吃鱼吃肉，还有白面馍馍吃？” 本以为她们去早上能有口粥喝就不错了，结果不但有粥，还有肉包子和鸡蛋吃？ 中午大鱼大肉不说，还有白面馍馍？ 阿蛮最早说的，但听得都不信。 可很快就传出赵敏也是这样说的，一时间就传开了，当吴娇赵芳陈琪她们也都这样说，而且她们还都带回了鸡蛋和肉包子…… “书记不是说出去编草鞋的吗？” “娘，我也想吃鸡蛋！” “看到了么，吴娇背回来一个搪瓷脸盆，还有桃酥和鸡蛋，这老吴头现在还在到处炫耀！” “这算什么，你们快去看看李老四吧！” 黑山大队家家户户都羡慕得不行了。 “铛铛铛！” 锣声响起。 陈火旺拿着一个铜锣边走边敲，大喊道：“社员同志们，社员同志们，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啊，今天是铁柱和幼娘回我们黑山大队办宴席的，等会家家户户都来个人去大队端面条啊，家里不管老人还是小孩的，一人一大碗面条，有几口算几口啊！” “哗！” 一片哗然。 谁家结婚这么气派啊，请全大队吃？而且家里不管老人还是小孩，有几口算几口？ 都有一大碗面条吃？ “火旺，在哪里办宴啊！” “大队部！” “火旺，我家没断奶的娃娃有吗？你刚刚可是说了一人一大碗，真的吗？” “有，没断奶也给他端一大碗过去，都回家端碗来，就拿家里的大碗，家里碗少的端盆来，一家人的一起装盆里！” 陈火旺被围住了，解释个没完，喊了一会嗓子都哑了。 黑山大队的大队部也忙碌起来了。 几个大队干部回家把自己家的锅都给抬来了，家里的桌椅板凳也搬来一些。 大队干部的家属们洗菜的洗菜，切肉的切肉。 张花城也在灶房带着大哥准备做菜，很简单的两个菜，一锅狼肉白菜，一锅炖鱼。 第一百五十二章 长白山野生天麻 “花城，这些够分的吗？” 大哥一看外面来了一群群的黑山大队社员，有点慌。 都等着吃饭的吗？ “面条上面浇上点菜和鱼就行，我说你来做，开始吧！”动动手做两次就会了，看的话看十次都不一定学会，这也是张花城叫大哥来的原因，这么多人一起吃饭，机会难得。 “好！” 大哥点点头，拿出昨晚大嫂赶工出来的厨师服套上了。 一穿上，就显得专业多了。 四个大队干部的家属也都端着盆和面切面条了，张花城他们带来的面粉绰绰有余，完全不用担心有人吃不到面条。 “他婶，今天沾了幼娘的光，我们家两个小毛蛋子也能吃得上面条了！” “这幼娘的婚宴真气派啊！” “这算啥，我听晓琳说了，人家幼娘在城里的新房子比我们这大队部都大呢，什么都是新的，还有灯泡，晚上和太阳一样亮，可漂亮了！” “啥是灯泡？” 几个妇女还在议论纷纷时，赵峰飞快地跑进来了。 “你们几个都先别闲聊了，一个个吐沫星子飞满天，等吃饭时候你们想怎么聊就怎么聊，抓紧啊，都等着吃呢！” 赵峰呵斥一声。 呵斥完转身去找张花城了。 张花城正在教大哥做大锅菜的步骤和细节。 “赵叔。” 见赵峰来了，张花城点头示意。 赵峰看了眼忙碌的张虎臣。 “我大哥，赵叔有事你就放心说。” 张花城一看就明白他在想什么。 “哈哈，原来是花城的大哥啊，我说有几分相似。” 赵峰也放心了，笑道：“大前天下午我去的白杨树大队，他们的人参不算多，但他们找到的天麻很多，整整一大麻袋，全是年份很高的老天麻，是深秋时他们去山里采冻蘑时发现的，叔也不知道什么价格收，他们倒是也愿意卖，不过叔可没说是你要买的，免得他乱想。” 一大麻袋？？？？ 大麻袋意味着至少一百斤乃至更多，张花城惊喜道：“多大的麻袋？” “得有接近百斤，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挖的，真奇了怪了，你说我们长白山虽然是天麻的产地，但采挖很困难的，产量也低，他们咋就一下子搞了这么多？难不成是遇到一堆的天麻吗？” 赵峰也感觉很奇怪。 他也不信的，可看了以后也是吓一跳。 百斤？ 张花城也吃惊了，天麻自古被列为名贵的中药材，具有平肝熄风，祛风止痛的效果，长白山野生天麻更是极品中的极品，天麻素含量极高，被视为最好天麻的发源地。 他很清楚地记得五六十年代天麻因野生资源零星分布且采挖困难，长期都处于产不足销的状态。 难道说野生天麻还会出现扎堆的情况？ 张花城也想不通，野生天麻因为生态依赖性很强，传播方式限制，通常不会扎堆生长的。 除非是非常适宜的腐殖质层中会出现小范围的聚集。 “他们愿意卖对吗？” 不管这些，先买下再说，野生天麻都是宝贝！ “对！” 赵峰点头道：“但价格上他们估计会要得高一些，公社天麻的收购价是十六元一斤，他们虽然没有采药许可证送去就会被没收，但要价却不含糊，而且还要求必须用粮食换，不收钱，用粮票也可以抵。” 公社收购价十六元吗？ 张花城想了想，他推测天麻的价格不低，大概价格会是几十元到百元之间一斤，公社十六元价格倒也算合理。 “那他这是要换多少粮啊，现在的粗粮在黑市，没有票的情况下也到不了两张毛票一斤，岂不是说他一斤就想换大几十斤的粗粮啊，上百斤天麻，我去哪里搞那么多的粮给他？就按照公社收购价收，可以给他们五百斤的粗粮，其他只能给钱，粮也要他们自己去拉，不然就没得商量。” 上一次小马骡交易他就感觉对方难缠，没想到卖不掉的情况下还想要高价。 他也不客气了。 “别急，天麻也分好坏，我这里带回来几个你看看值不值，要是值你再买，他们的几乎都这样的。” 赵峰取出一个布包，布包里面包裹着几块天麻。 他不懂天麻，但又不好让别人知道就没有找人问，张花城懂他也省事了。 张花城接过来看了看，点头道：“这品质还真不错！” 优质野生天麻的四大标志就是鹦哥嘴，凹肚挤，芝麻点，松香断面，结合气味，张花城一看就知道是优质的长白山野生天麻。 如果是春天挖的，因为抽芽导致内部空虚，表皮皱褶，药效会差一些，可如果是深秋或者是冬天挖的，没有抽芽，外形饱满，天麻素含量极高，这些显然是深秋或者是寒冬时期挖的。 “值吗？不行我去谈谈价格，这老靳是真不要脸，卖都卖不出去还想屁吃！”赵峰对白杨大队的老靳也没话说了，有这好事不赶紧卖掉，还想着卖高价。 “就和公社价格一样，我一次性全收，至于粮食，只能给他们五百斤的粗粮，其他的只能给钱。” 张花城想要这一批天麻，黑市价格绝对会很高。 而且这些天麻比起他从槐屯大队得到的几个天麻质量要好一个层次，也是泡酒的好东西。 “行，可惜现在大雪封山，等明年雪化了我们就去山里找！”赵峰也决定了，一旦雪化了就进山寻药。 “花城，你来看下，接下来该做什么？” 大哥求助了。 “来了。” 张花城向赵峰点点头，然后去帮大哥了。 李老四家。 幼娘已经在家里换上了新的棉袄和棉鞋，新棉袄还是红花布做的，很漂亮，棉裤是灯芯绒的，棉鞋是高档棉鞋，扎着红头绳脸红红的坐在炕上。 铁柱也换上了新棉衣坐在外面，他有点坐立不安的，里里外外都是黑山大队的，时不时就过来看看他，然后一顿夸。 夸得他都抬不起头了。 “亲家母，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带着孩子一起去大队吧。”马莲花从外面跑进来，笑着示意正在聊天的赵香兰。 “铁柱，去叫幼娘，一起去大队。” 赵香兰急忙喊铁柱。 铁柱赶紧站起来，他都已经坐不住了，这比面对一群狼还难受，都盯着他看。 “妈我去叫！” 大妹飞快地向屋里跑去。 “嫂子！嫂子！我们要去大队了！” 当铁柱和幼娘出门时，外面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放鞭炮的狗蛋对着自己的耳朵一阵拍。 “哥，这鞭怎么炸得这么快啊？和我们老家放的不一样啊！” 狗蛋没跑及时，耳朵嗡嗡的。 黑子赶紧给她揉揉耳朵。 第一百五十三章 铁柱大婚 陈火旺带人搬了两张桌子放在灶房门口，一张桌子上放了一篮子水果糖，还有半麻袋的炒花生，他坐在另一张桌上拿着笔正在写着什么。 “火旺，千万别算错了，一口人就分一块水果糖三个炒花生。” 赵峰过来提醒。 “书记你放心，搞不错的。” 陈火旺点头。 他见还没开始，看了看外面然后低声道：“书记，铁柱和幼娘结婚份子钱不收吗？要不要我们让大家意思一下，上个一分半毛的啊？” 他们大队太贫困，平时有结婚办点简单喜宴的，一般亲戚的份子钱两张毛票到五张毛票。 要知道其他大队一般份子钱都是五张毛票到一元的，差距有点大。 部分家庭还有赠送鸡蛋或者实物来代替现金的。 “不用，人家李老四和铁柱娘都商量好了不收，如果真有亲戚或是关系好的可以私下里去送，咱们就按照人家安排的来就行。” 赵峰摇头。 份子钱的核心是互助而非互相攀比，社员们通过小额的现金或者是实物来表达心意，共同分担一下婚礼压力。 陈火旺羡慕道：“现在李老四家里可不缺钱啊！” “别酸了，我听说琪琪给你买了钢笔和笔记本？” 赵峰酸溜溜地冒出一句。 “对！” 陈火旺小心地从口袋里取出钢笔，爱不释手道：“你看，这可是英雄牌的钢笔，还有墨水，对了琪琪还给我买了两支铅笔呢，要不要给你一支？” “我就不要了，你现在不担心了琪琪了？” 赵峰看了看钢笔，很羡慕。 陈火旺赶紧摇头道：“不担心了，现在是一点都不担心了，听琪琪和我大概一说我是真吓到了，我想过花城不会亏待她们的，但没想到会对她们这么好，一身新棉衣，又是棉帽又是棉鞋，吃的东西我们想都不敢想，百货商场我也很久很久没去了啊。” 他被张花城给姑娘们的待遇惊到了。 “新娘子来咯！” 有小孩在外面喊了起来。 很快更多的小孩子喊了起来。 铁柱和幼娘在一群人的簇拥下来了，一群小孩围着跑，大冷天的几乎都穿得有点单薄，全靠运动来让自己不冷。 小孩子们都在等吃的。 “赵叔，可以开始了！” 张花城也在灶台旁喊了一声。 “好嘞！” 赵峰点点头，对着外面道：“家家户户都来一个大人排队，都来排队了！” 一听书记发话，一些端着盆端着锅的社员们纷纷跑来。 赵峰上前组织他们排队，一个个社员们都伸着头往里面看，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最前面是个个子只有一米六的老汉，端着盆伸着脖子往里面看。 “周墩子你这来得很快啊，你一家六口，六碗面条啊。”赵峰笑着接过周墩子手中的盆，然后端到了灶前。 陈火旺当即在本上记下来了。 周墩子激动地连连点头，不断搓着手。 “这是六块糖，还有花生，装口袋里装好了！” 他将糖和花生递给周墩子。 “还有这好东西啊！” 周墩子大喜，小心翼翼地揣到口袋里，宝贝得不得了。 “墩子，啥玩意啊？” 后面排队的看到了，赶紧问问。 “啥玩意等下你就知道了！” 周墩子怕被抢。 灶台前已经有三个妇女在盛面了，一碗碗的面条都摆好了，张花城一连倒了六大碗到盆里，然后去弄了两勺鱼和一勺白菜炒肉盖在面的上面。 “下一个！” 张花城将盆端过去，示意。 周墩子端着盆赶紧往回走，社员们都纷纷围着看。 “好多面条！” “还有鱼和肉！” “别插队别插队！” “三婶我没插队，我就去前面看一眼，分这么多给周墩子，我们等会不会没得吃了吧？” 一看都急了，个个馋得不行，生怕轮到自己就没了。 “都有！都有！外面天冷我得赶紧端回去！”周墩子嘴里说着，很快就跑没影了，他的小儿子也飞快地跟在后面跑。 灶台上的大锅虽然很大，但人太多了，这还是将两大锅做好的菜都装在了一个个大盆里，三口大锅全部一起下面条才勉强应对。 即使如此，也是一会就空三锅，然后继续下面条。 大队部里，一群幼娘家里的长辈亲戚们都在这里坐下了，人人面前一碗面条，每一张桌上也都放了两盘菜。 赵峰更是去找来一坛烧刀子，一杯酒下肚更热闹了。 一忙就忙了接近三小时，一开始还有在外面排队的，后来太冷了干脆一家就留下来一个在屋里排队，外面的全部回家等，这也导致大队部屋里都塞满人了。 每一个屋里都烧着火盆，倒也不冷，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大概再来六锅就可以了。”赵峰也是热的额头冒汗，他是一下都没闲着，跑来跑去的。 “赵叔，我刚刚看好多荆编藤编，这些编织品看看全拉到黑市去，我来找人卖掉。”张花城去看了仓库里的编织品，数量多得可怕。 “好！” 赵峰欣喜点头，然后示意张花城一下，两个人来到墙角。 “花城，这些你尽管拉去卖，卖完了再分我们点钱或者是粮就行，毕竟这些东西在我们手里卖不出去，能换点粮食吃就不错了，你赵叔只希望能够长久一点。” 他明白，一次两次是无法解决黑山大队根源上的问题，可如果以后能靠编织品不断带来收入，那就完全不一样了，黑山大队不缺的就是编织品。 “好！” 张花城笑道：“放心吧赵叔，只要黑山大队没有人去公社举报我们就能一直合作的。” 他也是在提醒赵峰。 “不会！” 赵峰自信道：“我们的老辈都是逃难逃到这里来的，相互维持活到现在，家家户户关系都不错的，如果有人做出这种事，第一个饶不了的就是他家里人，花城你可以相信我们，我们黑山大队绝对不会行小人行为！” 他也知道张花城的意思，毕竟大家互相都透底了，然后冒出一个去公社一举报，那就全部完蛋。 “我相信这一点！” 张花城点头。 其实如果到时真出现有人举报，他也有对策去应对的。 “叔没别的大理想，但如果能让全大队社员们都有衣穿有饭吃，这就是叔最大的愿望了，不管你有什么想法尽管和叔说！” 赵峰也很直接，到了这种程度他们也不必绕圈子。 “明白！” 张花城知道他的意思。 第一百五十四章 白杨树大队的天麻 聊了一会，赵峰拉着张花城去喝酒吃饭了。 铁柱与幼娘也第一时间端着酒杯过来敬酒。 等敬完，赵峰笑眯眯道：“花城，我听李老四说明天也要在县城的宅子里办一场？那我们一起去行不？正好我带人把编织品都背去，我们还能蹭顿酒席。” “我也是这个意思，也能热闹热闹。” 张花城也是这样想的。 铁柱在老陈家可以说已经没有一个亲人了，唯一一个亲爹陈有德跑路时将他扔了，老陈家其他人更不可能管铁柱的。 但铁柱现在也是有一群朋友的。 而且还有富庄大队的王富贵一家。 “花城，我也想去看看行吗？” 陈火旺刚过来就听到了，急忙表示自己也想去。 “没问题！” 张花城笑着点头。 “哈哈哈哈，让我们这些老土也去见识见识吴娇她们说的大院到底是什么样的，还有她们说的电灯泡！” 赵峰当即举起酒杯。 大哥忙前忙后的快要累瘫了，一直到忙完了还很兴奋，坐下来后端起一碗面条不到两分钟就吃完了。 “感觉如何？红星机械厂的工人可是比这里还多呢，没问题吧？” 张花城笑着帮他倒了杯水。 红星机械厂的工人现在虽然没五百了，但人数却比黑山大队人数多，而且到时也不会有一群打下手的。 “没问题，一点问题都没有！” 大哥很自信。 “明天再去大院给铁柱做一顿喜宴，然后就可以去上班了。” 先基础性的练练手，去了以后只要大哥好好学，再加上他时不时传授一些经验，以后大哥的厨艺绝对会越来越高。 明天吃饭的人虽然较少，但做的菜却会很多，会很热闹。 黑山大队家家户户都很高兴，大人小孩都吃上了面条，不过几乎都留了一些留着晚上或者是明天吃的，一顿吃完对他们而言太浪费。 结束时，还有一些剩下的面粉和肉。 张花城也都给了黑山大队，让他们家家户户分一分。 “花城，做棉鞋的还需要人吗？你看能不能再加几个啊？” 等到铁柱和幼娘回李老四家了，赵峰犹豫再三后找到张花城。 张花城想了下道：“可以加几个。” 加几个也行的。 赵峰笑道：“行，那我回家也有的交代了，你婶子知道陈琪这群姑娘跟着你过的好日子，都要被我气死了，说我有好事不想着自己家的姑娘，我这就安排一下，你看加三个人行吗？” 他也没瞒着，吴娇她们过的日子让黑山大队人人羡慕，也都想让自家姑娘去过过好日子。 他也不例外。 “行的。” 张花城笑着点头，他现在不缺做鞋的料，但如果是这样，生产速度就会很快，到时黑市完全不能完全吃得下。 大嫂那边的高档棉鞋做的速度也不慢，现在一天就能出十双。 总不能去红星机械厂去卖吧？ 算了，先做出来，卖是必然能卖掉的，年前能做多少就做多少吧！ 大队部人纷纷散去了，很快就剩下一些干部和他们一群人。 二狗靠过来提醒道：“花城，这两天晚上要不就让铁柱和幼娘住在县城里？” “让他们住县城，这几天就不让他们跟着进山了，山里这几天也不会有什么猎物，我们没事就去收收鱼就行，肉也不缺。” 张花城点头。 现在他们真不缺肉和鱼。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狗蛋跑过来看看张花城的手表，用手指点了半天，然后大概知道了现在是几点。 “不急，下午三点左右吧，铁柱和幼娘家里还会热闹很久的，总不能直接带着就离开，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休息吧。” 对铁柱和幼娘而言，这将会是一辈子的回忆。 而且那些刚回家的姑娘们还没和家里人好好的呆一呆，晚一点走也是可以的。 “三点？” 赵峰看了看天色道：“如果是三点回去，那我去白杨树大队一个来回是没问题的。” 白杨树大队距离这里并不算太远，去的话三点前还是能赶回来的。 张花城闻言一喜道：“那我们一起去一趟白杨树大队？” “不是一起去，我带几个人去，让他们带着天麻过来，白杨树大队有一些社员都不是善茬，不接触的好。” 赵峰摇头。 张花城想起了之前白杨树大队那个干部带着的几个，一个个明显都是狠人，知道赵峰所言非虚。 “行，那麻烦赵叔了，就按照我之前说的条件。” 价格就按公社收购价来，粮食可以给五百斤粗粮。 不然太麻烦。 赵峰当即起身：“那我现在就去叫人，对了，你们要不去我家休息，怎么样？” “不用，我们在这里休息就行。” 张花城摇头。 有火盆烧着，屋里是不会冷的，而且去赵峰家里多少有点不方便的，还不如在这里简单的休息一下。 而且最近虎肉吃得，他们精力旺盛得很。 见赵峰要走，张花城立刻将其叫住。 “赵叔，这把驳壳枪带着，里面子弹都压满了，遇到野兽这个更好用。”张花城将身上的驳壳枪都递给赵峰。 “好东西，不过真不需要。” 赵峰摇摇头，没有接。 “那赵叔你们路上注意安全。” 张花城收了枪。 他也是试探一下，如果赵峰真接了枪，说明白杨树大队就没必要打交道了，连赵峰都觉得不安全，不能为了一些天麻就去冒险。 他会找理由推了这单生意。 与危险的人不管是合作还是交易，都会风险加大，他还没穷到这种地步。 赵峰既然没接，说明还算安全。 等他走后，二狗疑惑道：“花城，给他驳壳枪用干啥，还能打起来？” 他也感觉不对劲了。 “我见过白杨树大队的那个书记，还有他带的几个，都不是善茬，赵叔显然知道对方麻烦，要不然也不会让我们在这里等着了。” 张花城见赵峰让他们留在这里，就知道白杨树大队不简单。 这年头有一些人为了钱什么事都干得出。 吴娇带着赵芳也来过一次，来问他们回去的时间，张花城告知让她们三点钟的时候去幼娘家里等着。 这些姑娘们生怕不带她们了，心里也害怕。 第一百五十五章 就以公社价格来收 一直等到下午三点十分，外面传来了赵峰的笑声。 “我过去一趟，你们在这里等我。” 张花城起身出去了。 二狗看了看，继续躺在藤椅上睡觉。 大队部的办公室，赵峰热情地让几个人坐下，自己则跑去烧热水了。 “老赵，买药材的人呢？” 靳剑山微微皱眉。 跟着来的两个汉子也都默不作声的站在靳剑山身后，手里一人提着一个鼓鼓的白面布袋。 “你咋这么急？” 赵峰回头看看他。 靳剑山也不说话，就看着他。 “行行行，你急，兴旺，去叫一下！” 赵峰示意陈兴旺。 “好！”陈兴旺赶紧起身就要去找张花城。 而这时张花城恰好推门进来了。 “哟，来了！” 赵峰笑着点头。 陈兴旺也坐了下来，继续忙着自己的事。 一见张花城，靳剑山微微一愣，跟着他的两个汉子也对视一眼，显然都认出了张花城，毕竟张花城的长相并不普通。 但他们都没说话。 “老靳，天麻给人家看看。” 赵峰没有喊张花城名字，显然是不愿意让靳剑山知道。 “是你们啊。” 张花城故作惊讶。 “原来是县城来的啊，老赵倒是有本事，得，是你我们也放心了，要是别人我还真担心对方拿不拿得出钱和粮。” 靳剑山一见被认出来了，略一犹豫后选择承认。 这是以为自己是县城黑市的票贩子吗？ 张花城也不解释，示意一下两个汉子手中的面袋。 两个汉子见靳剑山微微地点头，这才将面袋放在桌子上示意，两个面袋都装满了。 “东西我们有，就怕你没钱收。” 靳剑山从怀里取出一个布包，布包打开，却是一捆捆的人参。 这见鬼的年代…… 张花城一看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怪不得以后野生人参几乎都见不到了，这年头这些大队和土匪一样的搜刮，八九十年代更是大量参把头带队横扫长白山二十多年，野生人参以后真的是千金难求。 现在却是一捆捆的。 “钱我不缺，就看你们货色如何了。”张花城说着打开了布袋，布袋里却是一块块野生老天麻。 鹦哥嘴，凹肚挤，芝麻点…… 张花城拿起一块闻了闻味道，有浓郁的特殊臭味，这确实是年份不低的老天麻，如果品质很差的，气味几乎闻不到的。 “都是冬麻，没有抽芽的，你也看得出外形饱满，属于上等天麻，公社这种品质的天麻怕是得二十元一斤呢。” 靳剑山开口。 “二十元一斤？你拿黑市卖或许能卖到，去公社，公社能给你十块钱一斤就算不错了，而且公社对挖药采药要求极高，要有许可证的，没有的话你拿去卖就是被没收的，不用想着抬价格，既然你能来我能等，说明你想卖我想买。” 张花城对这个靳剑山没什么好感，精明说不上，只能说胆子大，自作聪明。 比起赵峰差的不是一点半点，赵峰会根据情况而论。 靳剑山皱皱眉。 “老靳，我说了既然来了就实在点，你这是做什么？”赵峰也有点不高兴了，来的时候说好了价格的，现在却想涨价？ “老赵，我们难得找到这些好东西，不能卖个好价格我们能卖吗？” 靳剑山也不客气。 “人参，天麻，全部按照公社的收购价来收，多一分没有，也不会给你们少一分，你想卖我就买，不想卖那我们就没必要再谈下去了。”张花城打断他的话，药材都是上等，但不会来事，他也就不想说一句废话了。 这种情况还想着卖出高价，如果是八九十年代没的说，随便抬价，毕竟市场交易自由了。 可现在，想都不用想。 “天麻和人参公社什么价格你知道？说来听听。” 靳剑山犹豫一下，也松口了。 “没人比我更清楚，天麻看品质，你们这个品质16元一斤，至于人参是按照两来算的，二十年以下十年以上的是八元一两，你这些几乎全是这种品质的，当然三十年以上的则是40元一两，你要是同意我们就仔细来算算价格，你要是不同意我们就没必要继续浪费时间。” 他说的确实是公社当前的收购价格。 这个价格靳剑山也知道。 “老靳，这价格对不对你比我清楚，我白跑一趟不要紧，你别东西放久了最后便宜处理。”赵峰见靳剑山不说话，提醒一句。 “哼，我知道。” 靳剑山看向张花城道：“天麻18元一斤，这品质绝对是最顶尖的，人参价格我们同意！” “天麻16元一斤，按照之前说的会帮你们搞五百斤粗粮，但需要你们去黑市取，还是上次老地方，行的话我们现在就能交易。” 如果是赵峰，他愿意给其加价，但面对靳剑山，他却不愿意。 “价格太低了。” “公社价格更低了，你应该去重新打听一下。” “喝口水，坐下来谈！” 见大概成了，赵峰也乐呵呵地端着水过来示意。 “价格再涨涨！” 靳剑山还想多换一些钱。 “以后你们不管人参还是其他药材，如果想出可以找我，我会按照公社价格收购。”张花城提醒。 他知道靳剑山他们也不可能一口气全都把好东西带来，应该还会有一些的，而且如果以后能有了就卖给他，他也不会拒绝。 “我们商量一下！” 靳剑山转身去和另外两个汉子商量了。 赵峰则眼神示意一下张花城，表示这个价格没问题。 “我们同意，不过必须钱货两清。” 一会，靳剑山同意了。 “没问题，兄弟，你能去帮我们找个秤来吗？” 张花城示意陈火旺，也假装不熟。 “火旺，去找个秤。” 赵峰立刻补了一句。 陈火旺聪明得很，一句话没说就出去了。 “你们大队如果有皮子我也收的，价格会比收购站略高一些，特别是狐狸皮和马鹿皮狍子皮。”张花城现在需要马鹿皮和狍子皮来做高档棉鞋，至于狐狸皮，可以拿到老毛子黑市去出售。 “有两张马鹿皮，狍子皮大概有一些，但这一次我们没带。”靳剑山见交易达成，也没继续板着脸。 “那就等什么时候去黑市要粮的时带上。” 现在马鹿和狍子几乎都见不到了，之前的大型狼群好不容易被他们消灭了，结果来了一只东北虎，东北虎吼了两天整片区域都被清空的差不多了。 能逃的都逃了。 “行！” 靳剑山满口答应。 “你身上有这么多钱收我们的货吗？你知道这些有多少吗？”跟着靳剑山来的一个汉子突然开口。 天麻上百斤，这钱可不是一个小数字！ 还有人参。 别说他，就连靳剑山也看向张花城，意思很明显想看看钱。 如果不是交易过一头小马骡，靳剑山根本不会相信的，毕竟谁能一口气拿出这么多钱呢？ 但显然张花城可以。 张花城掀开棉袄，从里面的野猪皮马甲增加的皮夹口袋中掏出一个布包。 当布包打开，别说靳剑山他们，就连赵峰都跟着倒吸冷气，全是大黑拾和大团结，几乎都没有什么零钱！ “放心，只要你们有货，钱不会少。” 张花城将钱收了起来。 “你要马鹿和狍子皮？我们大队好像也有几张狍子皮和一张马鹿皮，我回头去问问。”赵峰在陈火旺带着秤来的时候，低声提醒。 “要！” 张花城点头，高档皮鞋没鹿皮是不行的。 第一百五十六章 长白山中宝藏多 天麻差一两九十七斤，十年以上的人参二斤三两，二十年三十年的有四两。 张花城差点掏空身上的钱。 如果不是卢布换的钱，他身上的钱还真不够用。 “老靳，你们这一下是真发财了啊！”赵峰见老靳面前的一堆钱，也是忍不住酸溜溜的。 好多钱啊！ “还行还行，回去分一下，一户也分不到几块钱的。”靳剑山嘴里说着，也掩饰不住喜色。 张花城将天麻和人参都收好。 “能说一下你们是怎么找到这么多天麻的吗？” 张花城对此很疑惑。 要知道野生天麻种子的传播和萌发是多因素协同作用的结果，除了一些基础条件，还需要适宜的土壤和酸碱度，特定的地形和气候，还有平衡，温度环境等等，怎么会一下出现这么多？ 靳剑山收了钱，看了一眼张花城，犹豫一下道：“告诉你也无妨，我们赶山的时候找到一片地，那片范围天麻有不少，我们也是挖了好几天找了好几天，现在都已经找干净了。” “只是好奇罢了，就是知道地方我也不会去冒险的。” 张花城知道对方说的半真半假，不过也无所谓，山里宝藏多得很，等他身体锻炼的差不多就带人去长白山深处寻宝。 一些天麻还不至于让他眼红。 “山里可不安全，你们城里人金贵，可别被狼吃了。” 跟着靳剑山来的一个汉子冒出一句，有种嘲笑的意思。 张花城懒得看他一眼。 倒是赵峰与陈火旺看向这个汉子，眼中流露出一丝讥讽，被狼吃？你们怕是不知道你眼前这个杀了多少狼了吧？ “老赵，我们就先回去了，这钱你拿着，这一次多谢你了。”靳剑山犹豫一下取出两张大黑拾递给赵峰。 “嗯。” 赵峰接了钱，也没客气就收了起来。 “我们走！” 靳剑山带人准备离开。 “等等！” 张花城喊住了他。 “还有什么事？” 靳剑山微微皱眉，有点警惕的看着张花城。 “你不问问你卖给我的小马骡现在怎么样了？” “卖了的东西我还管这些？” 靳剑山说完转身离开了。 两个汉子也紧随其后。 “呸，想拉我下水还不舍得给钱。” 赵峰看着手中的二十元钱，他自然明白靳剑山给他钱的意思，收了就意味着同流合污，敢举报就一起死，而且这单生意还是赵峰去找的他们。 “确实没有一点气量。” 张花城刚刚问一下小马骡也是有点试探的意思，对方明显是那种翻脸就不认人的性格。 这种人只适合金钱交易，倒也不用多打交道。 “时间不早了，我们准备一下得回去了，要去的都跟着我们一起。”张花城看了看时间已经三点半了，虽然他们不怕天黑赶路，但其他人就很难适应。 “好，我去叫人，对了火旺，谁家有狍子皮和马鹿皮的都给收来！” 赵峰提醒。 刚刚张花城可是要狍子皮和马鹿皮的。 “我这就去！” 陈火旺赶紧去找了。 半个小时后。 此时的李老四家里屋里院里都是人。 张花城正将三张马鹿皮和六张狍子皮叠整齐，还有一些破破烂烂的马鹿皮和破狍子皮，他也一一装进筐里。 这些破损严重的，都是黑山大队的守山员和猎户在山里捡到的死尸剥的皮，不过都已经处理好了，拿回去做高档棉鞋还是可以用的。 李幼灵和李昭昭哭得哇哇的，她们想去城里，李绣娘小心翼翼地躲在李幼娘身后，生怕也不让她去。 “李叔，这两个丫头就带着去吧，让铁柱背着就行。”张花城想了想就和李老四说了一下。 去了也能让珂珂有个伴。 而且这个年纪一直在山里躲着，住着，按照当前社会情况只会苦一辈子。 李老四心里也想的，但又担心麻烦到别人，急忙道：“我背着就行，我来背这两个丫头吧。” “我能自己走，爹你背着妹妹就行！” 李幼灵一听也顾不得哭了。 李昭昭还在嗷嗷地哭，完全听不到已经可以去了，伤心的不行。 脑子全都是她的鸡蛋，她的肉包子…… 这一次又多了三个姑娘，赵峰家的闺女赵小妮，还有两个都是大队干部的孩子，一个叫李二风，一个叫陈曼曼，都是做鞋的好手。 这一次赵峰也带了七个大队里的汉子一起跟着，陈火旺也在其中。 一个个都背着大量的编织品，连吴娇一群姑娘也都背上了编织品。 当他们在黑山大队一群群目光注视下离开时，已是下午四点。 “回去吧，等爹回来给你们带好吃的！”一个汉子看着两个追他的孩子，使劲地挥挥手。 一群姑娘们也知道过年之前不能回来了，一个个也是不舍地回头看了一遍又一遍。 “别看了，又不是回不来，留在这里过苦日子啊！” 陈火旺拍了一下自己妹妹。 “哎，虽然这里很穷，但却是我们的根啊。” 赵峰叹了口气。 “其实搬到合适的地方就能改变这一切，如果不想让年轻一辈与孩子甚至是以后的后代们依旧过这样的生活，就该考虑考虑了。” 张花城提醒了他一下。 他对黑山大队好感也是越来越深。 十个姑娘身上别说棉袄，就连棉鞋棉帽都一个不少，这要是在陈堂三里渠，那些重男轻女思想严重的家庭绝对会将这些东西抢得一点不剩，留给这女孩的哥哥或者是弟弟。 他没想到这些姑娘身上的东西都在，显然就是她们要给，家里也没要。 铁柱当初有一双新棉鞋都不敢穿回家，棉袄更别说了，每一次回去都要换回破破烂烂的，不然绝对被抢。 这还是最近陈有德跑了，他才敢在大队穿着新棉鞋和棉衣。 这个年代农村里没有重男轻女思想的，实属不易。 “我们也想啊……” 赵峰神情复杂，他何尝不想？ 只是这个年头，能活着都已经是一件幸福的事了。 天渐渐地黑了，但张花城和二狗对这一片的路已经相当熟悉了，差不多的时候张花城就带着铁柱去白山湖了。 “二狗你带着他们直接去县城，我和铁柱随后就到。” “好！” 老规矩，他们去收鱼，二狗带人先回去，他直接让二狗带着他们去县城大院。 第一百五十七章 编织品价格 等他与铁柱背着鱼赶到陈堂三里渠时，已经六点半了。 “你咋刚来就走啊？” 张花城拉着平板车就出门了，让老父亲一脸的疑惑的出来看看，大晚上好不容易回来了怎么还跑了？ “爸你在家等我，我去一趟县城。” 家里没人不行，贵重的东西太多了。 老父亲摇摇头转身回屋了。 “铁柱，这两天你和幼娘住在城里。” 去县城的路上，张花城提醒铁柱。 “嗯！” 铁柱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此时的二狗已经带着赵峰他们到了县城，看着家家户户亮起的光，让他们很吃惊，大街上还有几个孩子开心的飞奔。 还有大人在喊小孩回家吃饭。 “快到了，虽然是晚上，但县城人多眼杂，我们快点去大院吧。” 二狗见一群人东张西望，忍不住提醒一下。 赵峰闻言立刻道：“都别看了，加快脚步跟上二狗。” 他也反应过来，一群人都背了那么多的编织品，如果不是天黑了，会非常显眼的。 当他们来到大院巷子口时，一个个都惊呆了，忍不住四处张望。 陈火旺也惊叹道：“这比我们大队的地主宅子都气派十倍百倍啊，这里的宅子为什么这么大？” 太气派了吧！ 陈琪高兴道：“我知道，花城哥哥说因为这里是民国初期有钱有势的人建的地方，可不是一般地主能比的。” “民国初期的宅子啊！” 陈火旺明白了。 “火旺，民国初期是什么？”一个汉子好奇地问陈火旺。 “前面就是！我去叫门！” 陈火旺还没回答，狗蛋喊了一声飞快地跑去了。 “到了！” “嗷！” 李绣娘也飞快跑去，李幼灵紧随其后。 在筐里的李昭昭也急得往外爬。 当小姨听到狗蛋声音打开门时，一看门口黑压压的一片人也是吓一跳，刚耀武扬威叫了几声的小土狗也嗷嗷地往回跑。 “姨姨，你怎么不开灯啊？” 狗蛋好奇地看着黑漆漆的院子。 “家里没人，我怕灯泡坏，我这就去开灯！” 宋欣欣赶紧去开灯了。 当前他们县城都是属于无电表区域，按照灯泡瓦数和数量来固定收费的，当前县城的一个灯头一个月只需要两张毛票，张花城让每一个屋和院子都安装了灯泡，这点钱他自然不在乎。 杨奇抱着珂珂也出来了。 珂珂一看到李昭昭，高兴地拍着小手。 随着灯光逐渐亮起，一时间赵峰与陈火旺他们都看呆了，太美了，仿佛黑暗突然被驱散了一般。 “我去做饭。” 张虎臣跑去做饭了。 他们走了几个小时山路都没有吃一口东西，肚子也都饿得咕咕叫了。 等张花城带着铁柱回来时，赵峰他们还在参观大院。 “老丁，叫晓东来一趟。” 张花城见老丁在看编织品，跑过去示意一下，他现在需要了解一下编织品的价格，还有就是上等天麻的价格。 “好嘞，我这就去！” 老丁当即去找秦晓东了。 见大哥在灶房做饭，张花城过去帮忙了。 “花城，他们晚上睡哪里啊？”小姨见来了这么多人，小声问问。 这一下来的人太多了，家里根本住不下。 张花城看了看外面，见大妹正开心地拉着铁柱说话，笑道：“能挤一挤的就挤一挤，烧着炕不会冷，我来安排就行，还有很多人今晚上要回去的。” 等会大妹肯定要跟着她娘一起回家的，他也要带人回去的，可以说就多了三个姑娘和赵峰一群人。 铁柱和幼娘住婚房，这里还有两个屋没住人，不过其中一个被二狗盯上了，可以让老丁回家住，这样就能腾出一间屋。 一大锅猪肉炖白菜，一大锅鱼，大哥忙得不可开交，有了今天的经验，几乎没再问张花城步骤。 秦晓东很快带着老丁来了。 “大哥你们回来了啊！”秦晓东来了后见多了这么多人也是吃惊了一下，没想到会来这么多的人。 “来，带你看点好东西。” 张花城带着秦晓东去堂屋了。 “有好东西？”秦晓东一喜，飞快地跟上。 可一进去就看到满地的编织品，秦晓东哭笑不得道：“大哥，这些东西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呢，这些东西不怎么值钱的。” 六十年代小县城编织品价格普遍比较低的，不过卖的话还是比较好卖的。 “这里几乎都是一些荆编和藤编，第一种都是一些日用品为主，第二种则是家具类的，都好卖吗？” 张花城知道价格不会高，毕竟都是无本的东西，只是需要耗费时间和需要材料，这要是在农村大队很难卖上钱，在县城倒是能卖出价格。 “当前是计划经济时期大哥你也知道，这些东西在供销社统购统销的，不过买也很麻烦，黑市的价格一般是供销社一点五倍到两倍的价格，这些东西一般都是农村大队自产自用的，黑市交易也不算多，卖的话不说好卖也不能说不好卖，这种小东西一两张毛票都能卖，像这种小花篮三四张毛票撑死，这种藤编的小板凳能卖个一元撑死，倒是这些藤编的筐值点钱，还有这种躺椅，这种躺椅和这种藤柜卖个五元八元都是可以的。” 秦晓东翻看一圈，知道这些东西的利润不高，而且都卖不上价格。 很不错了！ 张花城笑道：“看着卖就行，明天让罗成带一些去黑市放着卖，能卖就卖，我也不打算靠这些赚大钱。” 说完他示意一下桌子上。 秦晓东眼睛一亮立刻跑过去看看。 第一眼就看到裹好的东西，大喜道：“人参吗？乖乖，这么多！” “人参暂时不打算卖了，我要泡虎骨酒用的，如果有剩余再考虑卖掉。”张花城拍拍秦晓东肩膀，示意两个布袋。 “这是什么？” 秦晓东疑惑。 可当他看了以后先是疑惑，很快露出惊喜之色地拿出一个天麻看了看，闻了闻。 “大哥，天麻啊，而且还是上等的！” 他赶紧打开另一袋，果然都是。 试了试重量，欣喜道：“大哥，这可是好东西啊，居然还是上等的天麻，这些东西你哪里来的啊？” 第一百五十八章 山里收货 “山里收的。” 张花城见秦晓东如此兴奋，就知道这东西价值不会低。 一听山里收的，秦晓东都眼红道：“娘的，山里这些大队都藏了这么多好东西啊，我都想带人去收了！” “直接去收？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年代，不要命了？” 张花城摇摇头。 这年头如果找不到中间人，敢自己傻乎乎地跑去别人大队问，绝对被捆起来送到公社去。 谁敢卖陌生人？ “对了，这种货色多少钱一斤？” 十六元一斤收的，如果卖不上个好价，那就有点亏了，如果价格不高他打算留一些自己用了，这可是补充营养的大补之物。 天麻炖鸡可是传统的大补药膳。 “具体现在还真不清楚，但价格应该在公社收购价的两倍，这种品质公社收购价格都能达到接近二十元了，估计一斤能有四十元吧。” 秦晓东想了想给出一个大概的价格。 “还行。” 张花城点点头，这个价格比他想象中的略低一点，如此一来自己留个七斤用来自己用，剩下的九十斤全部卖掉，也能卖个三千六百元。 虽然价格略低，但自己这些总共花了一千五百元左右，量大啊，他还是能赚到接近两千元，而且还有一些上等的天麻。 “我挑选一些留下，剩下的你明天看看全部出了。”张花城当即决定挑选一些好的用来给家里人补补身体，而且天麻处理得当留着也能够放很久很久的。 “没问题，就是有点太多了，我看看先带一半过去吧！” 秦晓东点头。 一下出这么多上等天麻，他怕对方压价，不如一半一半地卖。 “好，你看着办，对了你明天就不要去了，后天再去吧，后天带雷子和和尚一起去，和之前一样带一些酒回来，过几天来大院我给你们带人参虎骨酒，到时你们就好好的锻炼锻炼！” 虎骨多人参多，张花城决定多泡一些人参虎骨酒。 人参虎骨酒只要密封得好，有烈酒泡着，放个十年八年都不会坏。 “为什么后天？” 秦晓东疑惑。 “傻了啊，明天铁柱在大院里办婚宴，叫上兄弟们都来喝酒吃肉。” 张花城指了指外面。 “哎呀！” 秦晓东赶紧扇了自己一嘴巴子道：“大哥你看我这个猪脑子，都把这大喜的事忘记了，明天早上我就带兄弟们过来，搬一些桌子椅子来，保证明天这里热热闹闹！” “我挑一下天麻，你等下将其他的带回去！” “好嘞！” 张花城开始挑选天麻了。 优质野生天麻的四大标志就是鹦鹉嘴，凹肚挤，芝麻点，松香断面，再结合味道，张花城一挑挑了接近小十斤，都是上等中的上等，卖了实在是可惜。 “大哥，明天铁柱结婚需要我提前准备点什么吗？”秦晓东要带着天麻回去时，转头问问。 “菜，想办法弄些蔬菜来！” 不管是鱼还是肉，张花城都已经准备妥当了，但蔬菜就有点少。 明天人多，需要做的菜也不会少。 “没问题，我能搞一些豆角干和茄子干，白菜土豆萝卜也能搞一些来。”这难不住秦晓东。 很快秦晓东带着天麻离开了。 老丁也跟着去秦晓东家了，今晚上他们两个人得挤一起睡了。 “吃饭了！” 大哥喊了起来。 大院里更热闹了。 吴娇她们都有饭盒，碗筷倒是不用担心不够。 赵峰陈火旺他们都坐在桌前，看着端上来的一盆盆大鱼大肉，一个个看得直吞口水。 “时间仓促也没空蒸馒头，一人吃半个馒头垫垫肚子，这菜管够啊，锅里还有。”张花城提来一个饽饽篮，里面全是蒸好的馒头。 “别别别，我们就不吃馒头了，能吃碗热菜已经很满足了。” 赵峰赶紧摆手表示不用。 “来这里了放开吃就行，可别跟我客气了。”张花城将饽饽篮递给吴娇道：“娇娇，一人半个馒头分一下，吃饱了就早点休息，明天早上我们就会过来。” “好。” 吴娇乖巧地接过饽饽篮准备去分馒头。 “对了，回头看看赵小妮她们三个的脚有多大，一人先分一双棉鞋给她们。” 明天早上他还得去拿一趟棉衣，新来的三个姑娘都没有新棉衣，穿得也都比较单薄，即使是赵峰的闺女赵小妮也一样。 “嗯！” 吴娇点头，还有一些棉鞋没有拿去卖的。 张花城转悠了一圈，看到铁柱带着一家人去他屋里吃了，赵香兰在和李幼娘说着悄悄话。 李老四带着几个孩子在灶房里吃。 “花城你来我们屋里吃。” 小姨见张花城端着碗出来，挥手示意。 珂珂也摇摇晃晃地过来拉他。 “来了来了！” 张花城一手端着碗一手抱起珂珂。 屋里多了一套家具，崭新的，看来老丁也没闲着。 小姨跑去给他切咸菜了，杨奇也给他拿了一包桃酥。 张花城拆开桃酥，取出一块递给眼巴巴的珂珂，珂珂接过后赶紧往嘴里塞。 这是昨天买的，到现在才拆开。 “对了，工作顺利吗？”张花城吃完饭，见杨奇坐立不安地想说话又不知道说什么，笑着开口。 “顺利顺利。” 杨奇急忙点头道：“多亏了你，不然我们这一家哪里能过上现在的日子啊，哎，我们这一辈子都还不上你的人情了。” 他知道这人情怎么还都还不上的。 “不用客气，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得回去了，等明天早上我带人来。” 张花城准备回家了。 时间已经不早了，他回去还要继续弄他的人参虎骨酒。 “好，路上慢点啊！” “嗯！” 今晚上的住宿张花城也安排好了，赵小妮她们暂时住在了老丁的屋里，赵峰他们则一群人挤在一个屋里。 “我们走吧。” 张花城带着二狗黑子他们回去了，今晚上不去山里了。 “哥，嫂子，我明天早上带着弟弟们来！” 大妹向铁柱挥挥手。 明天来时，就是她们一家人都来了。 她很期待，两个小弟弟终于能来县城了，能跟她一起吃上好吃的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新婚礼物 富庄大队。 大妹回家后立刻将好消息告知了两个小弟弟，两个小豆丁兴奋的上蹦下跳，连王富贵也拿着一把剪刀对着小镜子修着脸上的胡须。 “明天我们能吃好多好多肉吗？” “吃好多肉！” 两个小豆丁已经开始幻想了。 “我来吧。” 赵香兰过来接过剪刀帮王富贵修剪起来。 “对了，陈有德知道铁柱结婚吗？得防着点，他闹腾的本事可不小。” 王富贵提醒了一下。 他和赵香兰结婚的那天陈有德还带人来闹的，不过被他几个兄弟拿着刀给吓跑了，还到处传赵香兰各种不是。 “他不知道。” 赵香兰叹了口气道：“听说陈有德带着他的老婆孩子跑了，跑去他老婆那个大队了，直接把铁柱就这样扔了，多亏了花城，不然铁柱以后可咋活啊。” 昨天她也担心，就问了一下，一问才知道原来陈有德早跑了。 如果是以前，铁柱怎么活下去都是问题，可现在，反而是好事，幸亏有张花城，不然她知道自己一家没有一点粮食负担铁柱的，那时铁柱怕是只能活生生的饿死。 “咋回事？” 王富贵错愕。 陈有德为什么跑了？ “陈堂三里渠不是出事了吗，大队干部都被抓了，就是陈有德去举报的，现在不知道多少老陈家的想要打死他，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赵香兰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怀疑听错了，毕竟这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吗？ 相当于去把他家里人举报了一个道理。 “真是疯的？” 王富贵迷茫了。 以前陈有德去他大队来举报赵香兰，富庄大队的人都说陈有德是个疯狗乱咬人，现在一看这举报他们算什么啊，这自己家的人都不放过啊！ “娘！” 一会大妹犹豫不决地靠了过来。 “怎么了？” “我想学做鞋，我能也跟着做鞋吗？” 她今天见到黑山大队一群姑娘们做鞋，非常的心动，但她担心让自己哥哥为难，又想跟着一起。 做鞋？ “要不你明天问问你哥，不，你直接问花城，这事得让花城同意才行。”赵香兰都想跟着一起做鞋了，但她根本开不了这个口。 她怕让铁柱为难，她也不好意思开口去问花城，毕竟她知道自己开口花城是不会拒绝的。 “可以吗？” 大妹惊喜。 她太想跟着做鞋了！ “可以的，你花城哥以前还经常带着你们玩呢，你是小孩，不管成不成他都不会当回事的，这事妈不能说，你哥也不能说。”赵香兰提醒，她知道大妹去问和自己去问意义是不一样的。 “嗯嗯！” 大妹连连点头，同时已经在幻想自己能留在县城里跟着一起做鞋了。 那样她就不用天天在家里无所事事，还能有一群同龄人一起聊聊天说说话，还能帮着干点活。 她根本不知道做鞋是给钱的。 此时的张花城正在家里整理着药材，王琳正在一旁帮忙，兜兜抱着桌子腿好奇地抬头看着，时不时还会伸出小手抓一把。 “对了花城，你的鱼是不是卖到红旗服装厂了？” “咦，你咋知道？” 张花城抬头看看王琳。 他想了一下，自己好像还没和王琳说过这件事。 王琳却噗嗤一下笑出声了。 “啊？” 这一笑张花城更好奇了。 王琳笑着道：“花城，你不知道你这个鱼和肉今天让嫂子家里人多尴尬，叔叔不是在红旗服装厂工作嘛，红旗服装厂早上发了福利，有鱼有肉，然后叔叔很高兴的提着鱼和肉去找我爸要喝一杯，还炫耀了一路，家里正好在准备后天早上送到国营饭店的肉和鱼嘛，你不知道我爸妈那表情，还有叔叔婶子更是尴尬得不行。” “……” 这确实是尴尬…… 自己可是很大方的给了几十条四斤以上的鱼，狼肉马鹿肉就更不用说了，可以说明天他们的肉和鱼自己几乎全解决了。 至于红星机械厂的鱼，两斤重的，确实没得比。 “对了，我等会要炸柳根鱼和面条鱼，明天带一些去，到时一桌上一盘。”张花城准备炸鱼了。 柳根鱼和面条鱼这种炸鱼小零食，绝对备受欢迎。 家里可不缺油。 “嗯，对了花城，我哥让我替他谢谢你呢。” “不用谢，这几年没少用你哥的钱，这些都是应该的，对了我还给你哥准备个结婚礼物呢。” 张花城过去打开柜子，拿出一个崭新的灯塔牌手电筒和四块电池。 他当时留下三个，一个给了大哥家，一个自己用了，还有一个留着备用的，现在正好可以当新婚贺礼送了。 还有铁柱结婚礼物他也准备好了，就是家里的光荣牌闹钟，他有手表家里还有上海座钟，这闹钟还真用不上。 对于当前而言，不管是手电筒还是闹钟，都是一等一的顶级贺礼，这可是当前的结婚大件，结婚能有一件两件可是很了不得的。 王琳想了想小声道：“花城，我听我哥说晓倩嫂子好像喜欢狼皮，但你给我爸妈的两张狼皮我爸当宝了不想给，要不给一张狼皮不给手电筒？” “皮子给你嫂子，手电筒给你哥，屋里狼皮你去给你嫂子选一张。”张花城指了指屋里。 狼皮很多，虽然都是好东西，但王琳开口自然要给的。 “嗯！” 王琳高兴地跑去选狼皮了，兜兜也好奇地跟上。 张花城弄好药材以后就去写菜单了，明天人也不算少，菜品也要丰富一点，红烧鱼不用说，野猪肉炒白菜也来一锅，小炸鱼，油炸花生米，豆角炒油炸，再让秦晓东去打包一些锅包肉回来。 主食就是肉丝面和白面馒头。 王琳挑选了一张不错的灰狼皮，看了一遍又一遍。 “大嫂那边给你也做了狼皮大衣，以后不去县城的话可以穿一穿。”张花城见她喜欢，笑着提醒。 “太扎眼了，兜兜穿得都扎眼，我都不敢让兜兜穿了。” 兜兜穿的白狼皮小袄走到哪里都很扎眼的，穿了两天王琳就给兜兜换下来了，穿上了以前的小棉袄。 只有不出门的时候才会给她套上白狼皮小袄。 第一百六十章 美味!油炸柳根鱼 “这年头就这样，一言难尽啊。” 张花城摇摇头，做什么都要小心谨慎的时代，还好长海县还不错，一些更严重的区域，别说穿个白狼皮小袄了，就是你喊一句别人老板都会倒大霉。 炸鱼了，鱼香味飘满屋。 “花城哥，你弄的什么好吃的？我能吃吗？”隔壁院子里响起了狗蛋的声音。 “你不是吃肉了吗？” 张花城哭笑不得，示意王琳去开下门。 很快狗蛋他们跑来了，连二狗都跟着来了。 “什么东西这么香啊？” 二狗在屋里刚要睡觉，被这香味给迷得直接睡不着了，然后他就听到狗蛋在院子里喊。 油锅里热油滚滚，一条条炸得焦黄的小鱼在里面翻滚着。 “炸柳根和面条鱼，琳琳拿个盘子来。” 张花城示意。 王琳跑去拿了一个盘子，很快一勺勺的油炸鱼捞了上来放进了盘子里。 “爸爸，吃！” 兜兜也不断咽口水，太香了，这味道别说兜兜，就连张花城都想吃了，连王琳都吃惊这鱼的香味。 “凉一凉，嗯，二狗你端着去外面走一圈。” 张花城将盘子递给了二狗。 当二狗出去走了几步就回来时，滚烫的炸鱼已经不烫了，你一根我一根，兜兜也拿着两根，这个咬一口再咬另一个一口，还不忘记递给张花城吃。 “有籽，好东西，琳琳你也尝尝！”张花城吃了一口柳根鱼，结果吃了满肚子的籽，香气扑鼻。 一盘鱼很快被吃光了，连哑巴一样的黑子都冒出一句好吃。 “再来一盘，吃完回去睡觉！” 张花城又给捞上来一盘。 “我想帮你炸鱼！”狗蛋赶紧表示。 “你还控制不好火候。” “好吧！” 等二狗他们离开，张花城继续炸了起来。 一炸炸了一个小时。 窗外的月光给屋里带来一抹明亮，张花城揽着王琳看着窗外的景色思绪万千。 “怎么还不睡，看什么呢？” 被折腾累了的王琳转头看看窗外。 “这年头的月亮真亮啊。”张花城感叹一声，几十年后，这种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的景色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月亮本来就很亮啊，还能暗淡啊。” 王琳哭笑不得。 “也许吧，睡觉睡觉。” “嗯！” 很快二人进入梦乡。 清晨，张花城早早地起床准备了。 二狗也带着黑子狗蛋来了，很快大哥他们也来了，陈秀英和大宝小宝都跟着来了。 陈秀英带来十几双高档棉鞋。 “花城，我和你大嫂商量了一下，我们也想住在县城，给我们一个屋就行，你看行不？”大哥有点不好意思，但这种事也不能让陈秀英来说。 亲兄弟，也没必要太客气。 “没问题的。”张花城笑道：“正好还能和小姨做个伴，铁柱和幼娘不会长时间住在那边的。” 铁柱和幼娘还要跟他进山，不可能一直住在城里的，只是最近新婚，晚上还是老老实实的在屋里造小孩合适。 陈秀英一直在悄悄听着，闻言高兴极了，也就是说他们一家都能住城里了！ “二哥，我也想跟着嫂子做鞋！” 花铃立刻举手示意。 小丫正和兜兜玩，一听也跟着举手，但一想不对，做鞋这事她干不了，飞快地缩了回去。 “大嫂你们看看是今天搬家还是明天搬家？要搬的时候带上二狗一起，最近路上不太平。” 张花城没有理会花铃，而是指了指平板车。 搬家的话简单搬就行，一个平板车就可以了。 “下午行吗？明天你大哥的上班就没时间了。” 陈秀英也已经迫不及待了。 她彻底被城里的宅子和灯光迷住了，她从来没见过那么美的。 大哥笑道：“你嫂子昨晚半夜起来收拾东西，家里很多东西都已经装箱子里了，她比我还急，嘶，疼疼疼！” 话还没说完大嫂的手已经捏在了他的腰上。 张花城哭笑不得，如果自己不同意，估计自己大嫂会伤心死。 现在大哥大嫂一家去城里住了，一个去红星机械厂上班，一个在家里做鞋看孩子做饭，倒是过上好日子了。 张花城知道自己不能住在城里，他还是要靠山靠水来赚钱，去了城里他只能搞一些棉衣棉鞋的生意了，这是不行的。 山里现在遍地都是宝，还是想想怎么在山里发展吧。 爸妈很快也来了。 “花城我跟你们一起去啊，我能帮帮忙，让你爸在家里看门就行。” 老妈也要跟着去。 老父亲面无表情的，显然不是很开心。 “正要喊你们呢，爸你也跟着去吧，我去叫三爷爷来给我们看门，你还没去看过呢。”张花城笑着示意。 “嗯，行，让你三爷爷来看门一点问题都没有！” 原本一脸不爽的老父亲顿时喜笑颜开，他是真想去见识见识，自己一个人在家里他都感觉有点无聊了。 “二狗，你俩别聊了，一起去富庄大队喊婶子她们！” 张花城看向正在和花铃聊天的二狗。 二狗点头，带着一脸羞涩的花铃出门了。 “我去一趟三爷爷家。” 张花城也去叫三爷爷了。 有三爷爷在，家里安全绝对没问题，整个大队没有人愿意招惹张家老三的，一言不合就拿枪怼你。 三爷爷早早地起来了，正在屋里拿着斧头劈木头，一见张花城风风火火地来了顿时满脸笑容。 “大早上的啥好事？” “哈哈，三爷爷，帮我看一天的门去。” “走！” 三爷爷做事很果断，也不多问，扔下斧头就起身锁门去了。 来到家里，张花城给三爷爷倒了一盘小炸鱼，二狗他们还没回来，他趁机给三爷爷炸了一大盘的油炸花生米。 将一罐刚泡没两天的人参虎骨酒也爆出来倒了一大碗。 王琳将昨晚剩下的一盘老虎肉加热了一下也端上了桌。 “三爷爷，困了就去炕上睡，不困就坐在藤椅上。”张花城将藤椅放好，连他的狼皮大衣也放在了藤椅上。 “这是让你三爷爷来享福的啊？” 三爷爷高兴得合不拢嘴。 他虽然过惯了苦日子，但大鱼大肉还是很喜欢吃的。 第一百六十一章 准备酒席 “你要是嫌无聊，你就去把五叔公找来陪你喝，我再给你倒一碗。”张花城想了想又倒了一大碗。 几个老人都喜欢喝酒，一身的毛病，对他们而言喝酒能够缓解疼痛。 这虎骨酒虽然刚泡两天，但药效还是有的。 “你路过的时候喊一声！” 三爷爷眼睛一亮，点头同意。 “我去喊！” 小丫听到了，飞快地就往外跑。 “我跟着一起！” 狗蛋眼力见没的说，快速跟上。 黑子这个妹控也不声不响地跟了上去。 十分钟左右二狗他们回来了，王富贵和赵香兰一家人站在外面，有点不安地来回张望。 毕竟这里不管对赵香兰不是什么好记忆的地方。 “三爷爷，我们走了。” 张花城等小丫她们跑回来，当即打了个招呼。 “去吧去吧！” 三爷爷乐呵呵地挥手，坐在桌前美美的抿了一口，一脸的享受。 一群人赶往县城，一群小孩子最开心了，跑来跑去。 来到县城时大街上已经有很多人了。 “好久没来了，没想到虎臣以后要在县城里上班了，真好啊！”老父亲感叹一声，以前真的是想都不敢想。 “爸妈，你们不想住城里吗？” 花铃好奇地问了一句。 “我们年纪也不小了，要是和你们一般大我们肯定想住啊，你们住就好了啊，你们过好了比什么都强。” 老父亲看了一眼牵着他的小丫。 当来到大宅时，老父亲一脸苦涩地转头看向自己老婆道：“我刚刚应该说也想住的。” 大院里红红火火，红灯笼又挂了几个。 院子里搬来一些桌椅还有碗筷，秦晓东正带着一群人忙活着，正在每一个屋里都摆放桌椅板凳。 一见张花城他们来了，一群人纷纷围了上来。 “天呐，这也太大了吧！” 纵然听过好多次，但亲眼见到，王富贵还是震惊到了，这宅子，他想都没有想过还有如此气派的！ “哥哥！” “哥哥！！！” 两个小豆丁一看铁柱，也不躲在爹妈后面了，飞快地向铁柱跑去。 铁柱赶紧一手一个抱起来。 兜兜跑去找珂珂了，珂珂正抱着小土狗躲在柱子后面，来的人太多了让她有点害怕。 小土狗更害怕。 小马骡也带了一朵大红花在院子里，老父亲一看赶紧过去摸一摸，这几日小马骡也是遭罪不少，不过已经会拉磨拉车了，就是脾气还是有点倔。 一看对它超级好的人来了，小马骡一个劲往怀里蹭。 “大哥，桌椅板凳都准备好了，人数好像有点多，我点点人。”秦晓东一看来得有点多，怀疑自己的桌椅板凳准备得不够。 “点点，差不多该来的都来了，对了，菜带来了吗？” 张花城想起蔬菜。 “带来了，灶房里。” 秦晓东指了指灶房。 “大哥，走，我们去灶房。” 现在就得提前准备了，今天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流程，毕竟这年头结婚和以后也是完全不一样的，也不能弄得太热闹。 张花城带着大哥去灶房了。 所有人都在忙碌，姑娘们在做鞋，赵峰他们也在到处干活，李老四带着几个丫头正在灶房里洗碗筷。 李幼灵勤快得很，也不怕水冰冷。 “烧点热水洗啊，别冻伤了手！” 张花城一看是冷水，急忙上前拦着，大冷天的用冷水洗碗，那真不要手了，而且他们手上都还有冻伤。 “是热水，这放凉了。” 李老四赶紧解释。 “重新烧，现在不着急，可别冻了手。” “好，我这就烧。” 李老四赶紧去烧水了。 张花城看了看菜，大部分都是白菜和萝卜，还有半袋子干豆角，这年头大冬天的菜真的很金贵，连秦晓东都搞不到稀罕的。 “这是今天要做的菜，现在你先备菜，到时我来做你跟着学打下手。”张花城将菜单递给大哥。 大哥接过点点头，然后就开始备菜了。 “我得再叫人去搬一张桌子去，这人数有点多，一个屋得放两张桌子，这大冷天的要是在外面吃，菜刚上就凉了。” 数了一圈的秦晓东回来了，来的小孩都能坐一张桌子了，一点都不夸张。 “好，辛苦你一下了。” 张花城点头。 确实是人很多，黑山大队就有接近三十个，秦晓东一群已经来的都有十来个了，他这边人数也不少。 老妈和小姨也来帮忙备菜了，大嫂陈秀英则去跟着一群姑娘做鞋了。 她发现又多出三个。 张花城正在数人数，感觉有人在看他，回头望望，却见大妹正站在不远处犹豫不决地看着他。 “大妹，找我有事吗？” 张花城示意。 这小丫头以前会走路的时候还跟他玩过，后来陈有德把赵香兰打跑了，这小丫头也就被一起带着离开了，毕竟陈有德可不会要一个小丫头。 “花城哥！” 大妹有点害羞的走过来。 犹豫了好一会也开不了口。 “是不是想跟着吴娇姐姐她们一起做鞋啊？”张花城昨天看到大妹一直站在门口偷偷看吴娇她们时就感觉到了，当时还想着问一下的，但忙忘了。 大妹吃惊道：“花城哥你怎么知道的？我娘和你说的吗？” 她忍不住回头看看，不是说让自己来说吗？ “你娘什么也没说，你要想做鞋就跟着一起吧，平时想要回家了就提前和你铁柱哥说，我们就带你回去。” 张花城自然同意的。 大妹听话得很，而且还很善良，留在富庄大队是不会有出息的，不如现在学学做鞋，多接触接触人，以后活得也轻松一点。 “谢谢花城哥！” 大妹高兴得差点跳起来。 “我去和娘说！” “去吧去吧！” 看大妹高高兴兴地跑走了。 当赵香兰与王富贵得到大妹带回去的消息时，也是激动不已，一个劲地嘱咐让她好好学，好好干，千万别偷懒让人讨厌。 大妹连连点头。 “我去找娇娇姐！” 大妹跑去找吴娇了，以后她也能留下来了。 张花城看到了，笑着摇摇头，不止是大妹，跟着一起留下来的还有李绣娘，李绣娘也跟着一起了。 当前做鞋的姑娘就有十五个了，算上陈秀英也来了，那就是十六个。 以后一天几十双鞋，十天就是几百双鞋，别的还好说，棉花怕是扛不住了。 还得搞一些棉花才行。 第一百六十二章 旧棉衣棉鞋 时间还早，张花城去了一趟红旗服装厂，拉回来十几套棉衣。 昨天没去，今天全带来了。 当他回到大院去找吴娇时，就看到赵峰正与陈火旺也在屋里看一群姑娘们做鞋，时不时低声议论两句。 “怎么，赵叔你们也想做鞋啊？” 张花城走了进来，笑着打趣。 “哈哈，花城你来了啊，哈哈哈，我们是真想啊！” 赵峰笑着点点头，感叹道：“我们大队可都是做鞋的好手啊，真要是都能做鞋，那我们日子就舒服了。” 陈火旺也连连点头。 一双鞋五张毛票，就算一天只做两双，那一个人一个月都能有三十元啊，这还是一个人啊！ 别说五张毛票，就是两张，甚至是一张，他们也愿意。 “以后或许可以，但当前这情况有点难。” 张花城也想，但他很清楚现实是什么样的，就当前这种情况他已经用上了很冒险的赚钱方式，当然关键的还是没有那么多做鞋材料，他也卖不掉那么多鞋。 真有那么多的材料和能卖掉那么多的鞋，他还真敢干。 这要是八十年代，张花城绝对带着黑山大队直接起飞，各种工厂原地开，可现在真的寸步难行。 这年头，能让他们活着就很不错了。 赵峰他们自然知道不可能。 “娇娇！” 张花城对吴娇示意一下。 “花城哥！” 吴娇跑过来。 “你带上新来的三个姑娘去外面平板车上挑三套合身的棉袄，赵小妮，李二风，还有陈曼曼对吧？棉袄就在外面，棉帽明天早上给你们送来。” 张花城指了指门口的平板车。 他也和杨光订了一批棉帽。 三个新来的姑娘纷纷面露喜色，起身跟着吴娇出去选棉袄了。 赵峰与陈火旺他们也相互对视一眼，好奇地跟上去看看。 大小都差不多，很快就选好了。 “爹！爹！你看！”赵小妮抱着一身新棉衣跑到赵峰面前，高兴得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 她有新棉衣了！ “真好啊，小妮从小到大就没穿过新棉衣，来这里可算是享福了。”赵峰忍不住感叹，在黑山大队别说做衣服了，能养大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见闺女高兴，他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幸亏他昨天厚着脸皮问了一句，不然自己闺女这辈子都不知道能不能有一身新的棉衣。 “真厚实啊！” 陈火旺伸手摸一摸平板车上的新棉衣。 别说这些姑娘们没棉衣，就是他们，身上的棉衣也都和祖传的没区别了。 张花城见此心中一动：“你们看我这里棉鞋和棉衣还有不少，要不你们换一些回去？就用编织品来换就行，钱带回去也不能当饭吃，等你们明天早上回去时我再给你们弄一些粗粮背着，不用担心你们吃粮的问题。” 这些棉鞋和棉衣与其拿出去卖钱，不如先帮一帮黑山大队这边，换到的编织品也都能卖出不错价格的。 “这感情好啊，真可以吗？” 赵峰惊喜。 “有什么不可以的。” 张花城笑道：“现在我暂时也不缺钱，不如先和你们以物换物，你们穿得暖和了，做编织品速度也会快很多啊。” “换！换！” 陈火旺使劲地拉着赵峰。 “我知道我知道，你别拽啊！” 赵峰哭笑不得地拍开陈火旺。 很快黑山大队跟着来的其他汉子们得到消息也都纷纷围了上来，一个个在屋里爱不释手地摸着新棉鞋和棉衣。 编织品能换这些好东西，他们想都不敢想！ “花城，能换这些宝贝我们肯定高兴，可如果能换一些旧的棉衣棉袄，或者是棉鞋，或许更合适，这些棉衣棉鞋虽然不少，但回到黑山大队却连一大家子一身棉衣都分不到，那个，你看看能不能搞一些旧的棉衣棉袄来？” 赵峰与陈火旺他们商量了一下，换这些新的他们自然是占了大便宜，但对整个大队而言一大家子都分不到一身。 要知道就算是旧棉衣棉鞋对他们而言也是难得的好东西。 前段时间张花城送给李老四一家的旧棉衣棉鞋，可是羡慕死了整个大队。 “阿蛮，去喊一下你晓东哥哥。” 张花城想了一下，示意一下阿蛮。 阿蛮乖巧地跑出去喊人了。 很快秦晓东跑来了，见一片目光都看着自己，他有点奇怪道：“都看我干啥？大哥，找我啥事？” “娇娇他们大队情况你也知道，现在他们缺棉衣和棉鞋，你看看能不能搞一些旧的棉衣棉鞋来，回头我给你补一些新的。” 张花城也很直接，他知道现在能最快搞来的，就是秦晓东他们一群人回家里搜刮。 “还有这好事？” 秦晓东一听高兴道：“这个简单啊，破鞋头子破棉袄谁家也有一些啊，什么时候要？我叫兄弟们到处搜刮一下，嗯，就是也不知道能搞来多少。” 破棉袄破鞋头子虽然也能在黑市卖点钱，但卖不出什么价的，如果能换一些新的，那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了。 张花城说的话他百分百信。 “能搞多少就搞多少来吧，黑山大队没别的东西就是编织品多，可以让他们用编织品来换，资源互相利用起来，你先去和罗成他们说一下，时间还早，看看现在回家拿也行，能搞多少就搞多少来，特别是小孩的，别管破的烂地都带来。” 黑山大队缺得最严重的就是御寒的衣物，一到寒冬家家户户都躲在家里门都不敢出，小孩都在炕上一呆就是一冬天，天天盼着天气暖和起来。 就算是破棉鞋破棉袄，只要数量足够，带回去以后让黑山大队的妇女们重新拆开做衣服，也能让家家户户分到一点衣物。 这年头可没有嫌弃一说。 秦晓东嘿嘿笑道：“这个简单，交给我了，我这就回去把七大姑八大姨家里的旧衣服旧棉鞋全搜刮一下，大哥你可记得到时候补一些新棉鞋棉袄给我啊，我家嘴巴毒的那不是一个两个，不给我能被说死的。” “放心。” 张花城笑着点头。 秦晓东这群人出手还是蛮大方的，早上也都上过份子钱了，秦晓东自己就上了十元，其他人全部五元，一群人阔绰得很。 第一百六十三章 老丁往事 见秦晓东离开了，赵峰忍不住欣喜道：“花城，这可真要谢谢你们了啊，哎呀，要是能有一批衣物，那我们黑山大队今年是又有饭吃又不怕冷了啊！” 对山里人而言，最难得的就是衣物，特别是黑山大队这种公社一年都不会去两趟的大队。 陈火旺他们也是喜上眉梢。 这可真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一个半小时后，秦晓东一群人陆陆续续地带来了一包包旧衣物，特别是秦晓东，来回两趟自行车都是挂得满满的。 只有老丁带来的最少。 张花城带着秦晓东在屋里挨个清点。 看这些旧衣服就知道他们这群人没有穷的，特别是罗成，罗成把自己的，还有他哥哥姐姐的衣服从小到大的都带来了，他爸妈的也没放过，就没见有补丁的，最多就是用针线缝了缝。 “罗成家里这是什么条件啊？这么好吗？” 张花城都好奇了。 这年头，如此条件可真不容易。 “家里全当官的，就他最没用，家里本来要送他去当兵的，但担心罗成胆子太小怕他当逃兵就没敢送，别说叔叔阿姨看人真准，让罗成当兵，搞不好一家人都跟着遭殃。” 秦晓东对罗成没话说，两个字，无语！ 小事叫得最凶，遇事怂得最快，出事不见影，趋吉避凶的本事在罗成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别说秦晓东，就是张花城对罗成也没话说，第一次见面本来想一脚踹晕的，但罗成跪得太快太丝滑，他反应过来以后都不好意思踹了，认错的态度太好了。 “老丁呢？” 张花城看老丁带来的衣服，很单调。 “去当兵腿伤了，不想耽误对象就主动提分手了，他爸运气不好打家具遇到不给钱的还去给举报了，老两口被整治得不轻，正好遇到了三年困难时期，都受不了折磨喝药死了，要不是老丁还有个妹妹还活着，他怕是也跟着死了，你可别说我说的啊，知道就行。” 秦晓东犹豫一下还是说了老丁的情况。 原来如此！ 张花城叹了口气，怪不得老丁年纪不大沧桑得和个中年人一样，原来是经历了那么多。 可怜人多得很，他也一点不奇怪。 “举报的那个呢？” “被雷子捅死了，前年捅的。” 秦晓东眼中闪过一丝畅快。 “怪不得老丁与雷子关系这么好，捅得好，这年头既然想活着，那就有仇报仇有恩报恩。” 张花城赞赏地点点头。 他也不是什么善人，这种畜生不杀留着过年？ “嘿嘿，大哥一看就和我们是一路人，不过让那个王八蛋多活了几年，真便宜他了！”秦晓东嘿嘿笑了起来。 旧衣服统计完了，张花城心里也有了数，一群人将大人小孩的衣物一口气整来了上百套。 秦晓东和罗成两个人就整来了一半，正如秦晓东所说，七大姑八大姨他都跑了一个遍，能搜刮的全搜刮了。 “对了晓东，狼油价格如何？” 家里的狼油多得可怕，这东西吃的话太浪费了，猪油和马鹿油完全吃不完了，狼油更不用说。 东北灰狼个个体型巨大，成年便超过百斤，体脂率虽然不算高但一头也能出油不少。 可他杀的太多！ “狼油？狼油不便宜，大哥你之前不是说不卖吗？”秦晓东之前还问过张花城，毕竟打那么多狼没见狼油，他有点好奇。 张花城那时说不卖的，他就没再问过。 “太多了，根本用不完，卖一些。”有了虎膏，狼油他都有点看不上了。 “狼油在我们供销社有时就会卖一点，但因为稀缺性，可以说被他们内部都买光了，轮不到别人，供销社一元一斤狼油，是煤油的五倍价格，因为狼油属于稀缺药材，价格不是一般的油脂能比的，如果黑市卖的话，一斤五元是不成问题的，不过这东西一般都不舍得吃的，就用来当药用，卖的话估计也是一点点的卖。” 秦晓东想了想，说了一下当前黑市狼油的情况。 这东西卖的话，估计也是一两一两的卖，很难一下卖一斤，毕竟谁舍得一下子买这么多的狼油。 一两就足够一家人用一个冬天了。 “卖，明天我带几坛子来，你拿到黑市上卖！” 这个价格在他估计范围中，倒是合理。 “好嘞！” 秦晓东连连点头。 家里狼油已经放不下了，能卖多少就卖多少。 赵峰一群人在门口等着，时不时伸头看看。 “书记，那么多衣物，我们得做多少东西还啊？”一个汉子低声询问，一包包的衣物，对他们而言都是稀罕东西。 “回去全大队都一起做，编织品还不完，等天气暖和了我们就进山寻药还，这恩情越来越大了，我们也得加把劲。” 这个问题赵峰也想过。 但现在他不去想了，全力去做好自己的事就行，这恩情不是用东西就能还上的。 雪中送炭的恩情永远是最大的。 “花城对我们黑山大队的态度，和对白杨树大队的态度，真的是判若两人啊。”陈火旺忍不住感叹。 他都能明确地感觉到。 “白杨树大队一群妖魔鬼怪，没点正心思，花城聪明得很，一眼就看出不能和他们多打交道。” 赵峰对白杨树大队的老靳嗤之以鼻，也在暗暗地庆幸，幸好白杨树大队心思多，这样也好，如此一来张花城就可以有好处就想着他们了。 张花城一出来就看到一群人在门口等着，大眼瞪小眼的，笑着示意一下屋里道：“赵叔，晓东他们带来的衣服可不少，你们打包一下明天早上带回大队。” “花城，谢谢！” 赵峰很感激。 “不用客气，到时间了，我去做菜了。” 张花城看了看手表，到时间了，该去做菜了。 “我去打酒！”秦晓东提了个铁皮水桶去打酒了，当前连塑料的食油桶都还没有出现，需要的酒多，铁皮水桶反而是非常合适的。 一群人纷纷涌进屋里。 很快就传来赵峰他们欣喜的声音。 炕上全是衣物！ 这些衣物全都是给他们的！ 第一百六十四章 哟，这不是我们的晓东哥哥嘛 张花城来到灶房，小丫正坐在土灶前烧火，脸黑黑的，搬进来的桌子上已经摆好了各种要用的菜。 “花城，做菜了吗？” 大哥赶紧跑过来。 “做菜！” 张花城挽了挽袖子。 “好嘞，小丫你一边站着去！” 大哥赶小丫了。 第一道菜简单，油炸花生米，这年头花生米可是好东西，能吃油炸花生米绝对是最好的下酒菜了。 很快整个大院都飘起了香味。 一群小孩子都跑来了，一个个眼巴巴地站在墙边上排成一排看着，连兜兜和珂珂也跟着，有点像罚站。 “真热闹啊。” 老妈看着一群孩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很久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热闹好啊，热闹好。” 宋欣欣很高兴。 她前段时间最怕的就是热闹，因为槐屯大队的热闹都不是什么好事，可现在却完全不一样了。 赵香兰回头看了看自己家的两个孩子，忍不住道：“孩子多了好啊，他们也能一起玩一玩。” 他们家的两个小豆丁也算找到玩伴了。 别说孩子们了，就连外面的大人们也都好奇地伸头看看。 一大盆油炸花生米好了，张花城继续炸小炸鱼，昨晚上炸得他感觉不够，再炸上一锅。 豆角炒油炸，白菜炒猪肉…… 秦晓东提了一桶酒回来，一看做菜了，又急急忙忙地喊上八喜一起去国营饭店打包锅包肉去了。 “我去安排一下大家入座！” 见白菜炒猪肉差不多了，张花城出去安排了。 很快大院里热闹起来了。 秦晓东一群人安排在了一个屋，黑山大队的一群姑娘们一个屋，赵峰他们一群人一个屋，连一群小孩子们也占了一个屋。 李老四和王富贵，还有老父亲他们一个屋…… “妈，你带着花铃去上菜！” 张花城跑到灶房。 可以上菜了。 “上菜咯！” 小丫高兴地边跑边喊。 油炸花生米，小炸鱼，豆角炒油炸，白菜炒肉…… 赵峰他们围在一张桌上，看着上来的菜，一个个忍不住吞口水。 “肚子怎么这么没出息地咕咕叫啊！” 赵峰摸了摸肚子。 一群汉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谁肚子不叫啊！ 秦晓东与八喜带着锅包肉回来了，跑去灶房分锅包肉了，二狗带着狗蛋提着酒桶一勺勺地倒酒。 “娇娇姐，这鱼好香啊！” 阿蛮看着桌上的菜忍不住吞口水了。 “等一会，还没开始呢，再忍忍。”吴娇也在悄悄地咽口水，不管是花生米还是小炸鱼，香味扑鼻。 “妹子们，喝酒吗？” 二狗提着桶进来了。 “酒好喝吗？” 阿蛮好奇地闻了闻。 “好喝！” 狗蛋连连点头。 “我们就不喝了，下午还要做鞋子的。”吴娇提醒一下，毕竟他们还是要做鞋子为主，喝了酒怕是做不好鞋子了。 “二狗哥，什么时候能吃菜啊？” 赵晓琳感觉都快忍不住了。 “先吃着啊，你们又不喝酒又没有外人，你们吃，吃完了我给你们加，人家小孩一桌都吃起来了。” 二狗指了指外面。 “可以吗？” “那我们能吃了吗？” “吃，等下还有锅包肉和红烧鱼呢，好东西都在后面。” “那我吃条小鱼！” “我也要！” “哇，好香好好吃！” 一群姑娘们纷纷对小炸鱼动起了筷子，一时间满口香气让她们欲罢不能，你一条我一条，一人没吃几条一盘小炸鱼就被吃干净了。 “娇娇姐我去给你们加一盘！” 狗蛋端着盘子向灶房跑去。 吴娇急忙说不用，但狗蛋跑得飞快。 “好好吃！” 李二风第一次吃到如此好吃的鱼。 “这里太好了……”赵小妮知道为什么吴娇她们这么喜欢这里了，天呐！ 神仙一般的生活！ “锅包肉来了！” 秦晓东带着几个兄弟每一个屋里送了一盘锅包肉，他来到了吴娇她们这群姑娘的屋，厚着脸皮强烈要求自己来送了，把雷子罗成他们气得一顿骂。 “晓东哥哥，这是什么？” “这是锅包肉！” “晓东哥哥，什么是锅包肉？” “哈哈哈，锅包肉就是……” 当秦晓东美滋滋地回去后，雷子立马阴阳怪气道：“晓东哥哥，你回来啦！” “哎呀，这不是晓东哥哥吗？快坐快坐，晓东哥哥，什么是锅包肉啊？” 老丁也补了一句。 “晓东哥哥，这是什么啊？” 连和尚都冒出一句。 “滚滚滚，大哥说了不让你们接触，可别打这群姑娘主意，打也行，考虑清楚你们家里人能不能同意，有对象的就别想了，老丁我看你经常和娇娇聊天，说吧，是不是看上人家娇娇了？” 秦晓东赶紧祸水东流。 “老丁哥哥～”罗成贱兮兮的冒出一句。 “滚你个蛋的，老子什么时候经常和娇娇聊天了？” 老丁一下子脸红了。 “娇娇，叫得好亲热啊。” 八喜也啧啧称奇。 “好啊，你们一群瘪犊子，来，来单挑雷子和尚除外，也不用单挑，你们一群渣渣一起上！”老丁当即一脱外套。 “那个，我觉得吧，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咱们应该热闹一点，如果能和姑娘们坐一桌气氛也好点，都是一群秃头光棍的。” 刀子赶紧示意当和事佬。 “你怎么能骂和尚是秃驴呢？”罗成当即举起大碗道：“罚一个！” “人家家长都在隔壁呢，你还想和人家姑娘坐一起，这像话吗？等会别喝多了乱说话啊。” 秦晓东提醒一下。 一群人纷纷称是。 当一条条几斤重的红烧鱼上桌以后，喜宴也开始了，没有什么复杂的流程，只是让铁柱和幼娘端着酒走了一圈，所有人都开吃了。 花铃和二狗也在到处帮忙，没着急吃饭。 “我们等结婚了，也要这么热闹。” 二狗突然冒出一句。 他是孤儿，内心也是一直渴望有亲人不孤单的。 花铃脸一下子红了，轻嗯一声，好半天没抬起头。 喜宴开始了，张花城感受到了这年代大人小孩吃饭有多凶猛，一盘盘的花生米小炸鱼不断送去，他不得不让大哥再来一锅白菜炒猪肉。 “狗蛋，你去提醒一下别吃得太多，我怕那几个新来的姑娘胃受不了，委婉一点。”张花城想起赵小妮三个姑娘。 “好！” 狗蛋飞快地跑了。 很快回来了，高兴道：“说晚啦，她们胃已经不舒服啦，不过她们还是很开心哒！” “小姨，熬一锅白米粥吧。” 张花城去喊宋欣欣了。 其他人都还好，这段时间也习惯了大鱼大肉。 至于赵峰他们不用担心，成年人吃东西还是很稳重的，而且他们还在喝酒，不会拼命的吃。 能跟着来的，大部分都是村里的干部。 “大哥，一起喝酒啊，二狗，黑子，一起去喝酒啊！” 过了一会秦晓东跑来了。 “再等会就去，你们先喝，今天都多喝点！”张花城感觉花生米不够了，又开始炸花生米了。 “好嘞，大哥你们快点啊！” 秦晓东见一群人忙得不可开交，自己也帮不上忙，只能跑回去继续喝了。 没一会铁柱带着幼娘也来喊他们了。 “算了，我们喝酒去，都别忙活了！” 张花城当即示意二狗他们。 二狗点点头 “喝酒咯！” 狗蛋倒是很欢快，出生在山东的她，酒量没得说。 第一百六十五章 兔皮 一铁桶的白酒被一群人喝得干干净净，醉了好几个，躺在炕上呼呼大睡。 赵峰他们今天也没打算回去，都想在县城里多看看。 “明天卖了天麻记得带酒回来！” 下午张花城准备回去了，对秦晓东嘱咐了一句，人参虎骨酒泡的时间越久效果越好，他准备好好利用，让自己尽快恢复到巅峰。 “大哥你放心，忘不掉的！” 秦晓东连连点头。 时间飞逝，转眼两天过去了。 这两日王贵林与罗晓倩也结婚了，办了一场热热闹闹的婚礼。 赵峰他们也带着大量的衣物和粗粮回到黑山大队，整个黑山大队都开始编织起了编织品。 张花城靠天麻和李虎带回来的卢布又赚了一笔大钱，每日还有大量棉鞋产出，红旗服装厂的杨光也悄悄地加大了私活的力度。 庞兴华已去数日，依旧没有动静。 “大哥，那个卖骡子的家伙跑黑市了，找到罗成说要见你。”就在张花城统计棉鞋订单的时候，秦晓东风风火火地跑来了。 白杨树大队的老靳？ “还以为他们不来了呢。” 张花城答应帮老靳搞五百斤粗粮地，他能搞更多，但不想，老靳这群人做事很差劲，如果不是为了后续的交易他都懒得理。 看了一眼还在拉磨的小马骡，现在的小马骡已是拉磨的好骡了，拉车也是拉得飞快，浑身都是劲。 他昨天晚上给小马骡灌了一大口的人参虎骨酒，虽然还没有完全泡开，但也让小马骡醉醺醺地在院子里嚎叫了半晚上，搞得大队好几家都来看看，看看是不是半夜杀驴吃肉的。 连小土狗也被他喂了虎肉，吃了虎血，已经不再惧怕东北虎的气息。 “走，去看看，他们带什么东西了吗？” 张花城想起要的皮子，他现在缺皮子。 “一麻袋东西，看起来应该是皮子。”秦晓东点点头。 “那不错！” 张花城一喜，省事了，不然他还真的带人进山去找狍子和马鹿打了。 来到黑市，就看到七八个汉子来回转悠，老靳也在一个摊位上讲价买东西。 一见张花城来了，一个汉子立刻低声提醒。 来到黑市，张花城第一眼看的就是秦晓东所说的一麻袋东西，麻袋还是最大号的，看起来里面的皮子真不少。 “同志来了啊。” 老靳放弃讲价，快步走向张花城。 “几天没来，还以为你们不需要我搞粮食了呢，晓东，现在黑市粗粮多少钱一斤？”张花城知道他们性格，不见兔子不撒鹰，不如直接点。 “没有粮票，粗粮两张毛票一斤吧。”秦晓东报出一个合理的价格。 “去弄来五百斤的粗粮。” “好！” 秦晓东点头，五百斤粗粮对他而言毛毛雨，粗粮路子他有很多，粮站悄悄倒卖的粗粮都是从他手中出的。 老靳没想到张花城做事如此利索，看了看周围道：“我们去墙角聊？” “可以。” 张花城点头。 很快二人就来到了墙角。 几个汉子也都有意无意地靠近这边，一个个手都放在怀里，看得出白杨树大队狠角色挺多，一个个都不是善茬。 “带来的是皮子吗？” 张花城示意一下一个汉子手里抓得很紧的麻袋。 “好眼力嘛，按你说的，都是马鹿皮和狍子皮，不过我还多带了一百张兔皮，这些兔皮你要是不收我就送到收购站去。” 老靳当即示意一下提着麻袋的汉子。 一百张的兔皮？ 汉子跑了过来，放下麻袋后就站在了老靳身后。 “都是完好的吗？” 张花城心中一动，兔皮做的高档棉鞋也是非常不错的，而且更受欢迎，但兔皮价格高啊，因为当前兔皮也是出口创汇的主力军之一，一张兔皮价格收购站都在一元以上，甚至两元。 可一张兔皮只能足够一双高档棉鞋所需的皮料。 相比较马鹿皮和狍子皮，着实是有点吃亏。 “都是套子套的，都是完好的，马鹿皮四张，狍子皮十三张，大部分都是完整的，你可以先检查一下，至于价格，你看好了再说。” 老靳看了看周围，然后打开麻袋。 大麻袋里面全都是叠好的皮子。 如果是黑山大队张花城是不会检查的，但对白杨树大队他自是要检查一下。 一张张的看完，不出意外完整的皮子几乎看不到，不是被枪打的都是枪眼，就是被撕得破破烂烂，做鞋倒是很合适，兔皮一张张倒是处理得很不错。 “这就是你和我说的大部分都是完整的好皮子？”张花城看了一眼老靳，满嘴没有一句实话。 老靳张张嘴，却也没法反驳。 秦晓东让雷子去弄粗粮了，快速跑过来。 他也跟着看看皮子。 “什么啊，都是破烂皮子啊，大哥这些皮子连中等都算不上啊。” 秦晓东看东西的眼光绝对很高的，翻看了一下，这些马鹿皮和狍子皮没有几张完好的，更别说破破烂烂的。 “你和他掐个价，能行就行，不能行我就不要了。” 张花城虽然讨厌老靳说谎，但对这些皮子还是很满意的。 做鞋本身就要一块块的用，这很多皮子只需要裁缝一下缝纫一下都是非常不错的，毕竟是做高档棉鞋用的。 秦晓东知道他做什么用，必然会买下来的。 一看大哥要压价，秦晓东哪里还会客气。 老靳和秦晓东捏了好一会，直接捏红脸了，气得道：“你不收就算了，什么意思啊？拿到收购站去也比你给的多！” 一下连他预期的一半都没有！ “破皮子烂皮子收购站要什么？如果这些都是完整的上等皮子我给你这个价格翻个倍，你这些什么烂玩意？用来裹脚都嫌漏风，当我们捡破烂的啊？” 秦晓东擅长压价，大哥都想压，他自然要狠狠地压。 “马鹿皮和狍子皮我认了，但兔皮不行，一张完整的兔皮六张毛票，你想的挺美！”老靳脸上也是青一阵红一阵。 六张毛票…… 张花城听到价格后心里也是无语了一下，秦晓东是真的很，收购站想收兔皮都想疯了，虽然这些野兔皮比不上那些家养兔的，但起码一元一张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那你去收购站卖，看看他们什么价，一堆破野兔子皮还当成宝了，你以为是安哥拉长毛兔啊，还是力克斯兔？人家价格高是因为都是从国外引进来的，和你这些满山跑的兔子能一样啊？” 秦晓东一顿讥讽。 第一百六十六章 庞兴华带回的新枪械 “我不和你谈，我找他谈！” 老靳感觉和秦晓东说不通，转身来找张花城了。 张花城摇摇头道：“老靳，皮子晓东说了算，你这些皮子很难用上的，你拿好皮子来，我们会加倍给钱，但这个，没得谈。” “我还带来一些药材，我们再谈谈。” 老靳被秦晓东掐价掐得有点急眼了，这价格一下到底了。 “皮子晓东说了算，药材按照我们之前的价，能成就成，以后还能继续合作，不成那没法，这样吧，等会粗粮价格给你们低一点。” 粗粮五百斤也不过一百元，低一点也低不了几个钱。 最终老靳同意了，显然这也在他接受范围内。 一直争论了半个小时才彻底交易完，带来的药材杂乱无章，不过都是好药材，浪费点时间也是正常的。 让张花城欣喜的却是这些皮子，可以说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加上黑山大队给的那些，年前他根本就不用担心皮子不够用。 等老靳带人离开，张花城立刻带着秦晓东回大院了。 “大哥，他们真富裕啊！” 秦晓东羡慕得不行。 带来的这些皮子就不说了，一卖就是一麻袋，药材也是一捆捆地卖。 “全大队积攒的东西，你以为是他们自己的啊，不过看样子他们大队好东西还有不少，皮子绝对还有很多，拿来一对破烂皮子来试价格，真的是心思很重。” 张花城知道老靳是拿一堆破皮子来试价格的，这些破皮子去收购站人家都不一定要。 被秦晓东虽然压价厉害，但绝对在他们可承受范围内，而且药材的价格他还是以收购站价格收购的，后面老靳大概率还会带东西来。 “没啥事大哥我去黑市送鞋了。” 秦晓东去拿鞋了。 “大嫂！” 张花城扛着麻袋来到了大嫂屋里。 “我在！” 陈秀英正坐在缝纫机前忙着，一听张花城喊了急忙停下手，他们现在已经搬这里住了，这两天舒服得让她做梦都笑醒好几次。 大哥现在也已经在红星机械厂的食堂里站住脚了，帮老钱夫妇打下手，也能先学习学习基础。 有他的关系在，老钱夫妇对大哥还是很热情的。 “大嫂，这些皮子给你，这一下不用担心做高档棉鞋缺皮子了。” 高档棉鞋的订单很多，特别是秦晓东一群人的高档棉鞋订单都没有完成，现在大嫂在老家里也找了两个靠谱的亲戚帮忙，加上她，一天十双高档棉鞋也是轻轻松松。 “皮子？我看看！” 大嫂欣喜，赶紧上前打开看看。 随着一张张的皮子摆在炕上，让大嫂也是喜上眉梢，她真怕没有皮子了让她都没法做高档棉鞋了。 这两天她甚至都抽空做狼皮大衣了。 现在做普通棉鞋的一群姑娘一个比一个厉害，她知道普通棉鞋轮不到她来做了。 “风车来咯！” 大宝小宝一人举了一个木头做的小风车飞快的跑进来，珂珂摇摇晃晃地跟在后面。 这是老丁给他们做的。 大院里其乐融融。 吴娇她们也很勤奋，做鞋也非常认真，跟着学的李幼娘和大妹都能独立做棉鞋了，张花城在屋里看了一会，正准备回大队，就听到门外响起敲门声。 “谁啊！” 老丁放下手里的锯子喊了一声。 “老丁同志，是我！” 杨奇的声音响起。 小姨夫怎么回来了？ 张花城看了一下手表，心中一动立刻跑了过去。 果然老丁一开门，张花城就看到了跟着杨奇一起来的周岩。 一看张花城在这里，周岩也是出了口气，接着笑道：“我还担心跑空，还得去你们大队找你呢。” “庞伯伯回来了？” 张花城欣喜，显然是庞兴华回来了，不然周岩不可能来找他的。 可算回来了，看来出了什么结果他也能知道了。 “回来了，刚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让我来叫你，你没什么重要的事就跟我去一趟厂里吧。” 周岩笑着示意。 “走！” 张花城庆幸被老靳那群人耽误了一下，不然他还真的已经回大队了。 红星机械厂。 庞兴华正在办公室里整理着文件，听到外面有脚步声赶紧跑过去开门，一看是张花城和周岩，笑道：“看来还没回大队啊，来得这么快，进来进来！” “差一点就回去了。” 张花城笑着进了门。 “厂长你们聊，我去签个字。” 周岩知道他们有事谈，找个理由离开了。 “庞伯伯，如何？”张花城也想知道庞兴华这一次去的成果，在那边呆了好几天，估计是有好消息。 “给你看个好东西！” 庞兴华清理了一下桌面，提起一个皮箱子放在桌子上。 当皮箱子打开，里面却是一把微声手枪，一把微声冲锋枪。 这款枪从外观上看和ak系列突击步枪非常相似，而它的机匣和发射机构也的确取自ak步枪。 “试试？” “好！” 张花城在庞兴华的示意下拿起冲锋步枪，颠了颠，重量还是有点超重。 但看其改动的样子，已经无限接近85式微声冲锋枪了。 “我能拆开看看吗？” 张花城来回翻看着。 “拆。” 庞兴华乐呵呵地点点头。 张花城熟练地将冲锋枪逐一拆卸，挨个检查以后惊讶道：“这一把是手搓的啊，厉害，手艺倒是精湛！” “对，军工厂里的八级工赶出来的，这两把上面都有编号。” 庞兴华示意。 张花城看了下，上面的编号却是002。 “001呢？” “送上去了啊，你还想要001啊？哈哈，别说，你还真有这个资格，这两把枪是我以继续研究为理由要来的。” 庞兴华这一次去可谓是风光无限，差一点就让他诞生了留在那里的想法，但还是强烈要求回来，让几个老领导以为他放不下之前的事，一个个都找他谈话，但庞兴华也不好明说，只能表示确实是如此。 “有地方试试吗？” 张花城想试试这枪如何。 “仓库！” 仓库很大，也隐秘一点，总不能在办公室里试。 十几分钟后，庞兴华看着一块挂在墙上的黑皮革全部是中心中弹，忍不住摇头，他想不出张花城还有什么不会的。 这枪法…… “重量问题必须改进，这消音器与枪械结合倒是很完美了，不会影响到精准度，另外提出的加装瞄准器也一定要考虑，对以后作战能力提升会很大的。” 手枪改造得很成功，但冲锋枪问题还是有一些的。 张花城想了想提了出来。 第一百六十七章 老兵不死 “争论还是有的，不过会做出成品还进行战地试验，这两把枪是要给你的，但最近还不能给你，我还要用到。” 庞兴华见张花城很喜欢的样子，赶紧提醒一下。 毕竟后面还要当样本用的。 “没事，如果以后有设备和材料，我自己也能手搓。” 张花城自问在枪械制作方面，绝对能媲美当前的那几个军工厂的八级工，只是没有材料也没有设备。 “看看这个。” 庞兴华想了想，将一个红头文件递给张花城。 张花城看到上面的绝密二字连连摆手道：“要不庞伯伯你简单地和我说一下吧，我就不看了。” 上一世当了一辈子的兵，这种刻在骨子里的本能让他无法违背，他可以杀人放火，但这种国家机密他如果就这样看了晚上会睡不着觉的。 “红星机械厂改军工厂方案没通过。” 庞兴华收回文件。 “换地址？” 张花城眼睛一亮。 “你怎么猜到的？”庞兴华还准备卖个关子的，表情一僵，他感觉自己在张花城面前仿佛就是一个新兵蛋子。 “文件都有了，不通过必然是有别的方案，而且红星机械厂确实不合适，军工厂的地址要隐秘，也要在人烟稀少的区域，如果我猜得不错，是准备在长白山里面建一个隐秘的军工厂吧，日军以前留下一些军事工程完全可以进行改造，位置也已经选好了吧？” 张花城之前就猜到了，红星机械厂太明显。 军工厂至关重要，绝对会在一个非常保密的地方。 庞兴华来回看着手中的文件，一时间有点恍惚了，自己是不是刚刚给他看过了？还是小周看了？不对，小周也没看啊，自己甚至还没有和他说一点。 只是和小周说等会告诉他一个好消息。 可这怎么回事？ 张花城对六十年代的军工厂太了解了。 六十年代根据领导人提出的东北军工厂政策，其中就有三线建设政策，应对国际局势紧张，将部分东北军工厂迁到偏远地区，分布工业布局，增强战略防御能力。 还有人才调配和致远，技术升级与设备引进，科研与人才培训等等，这些张花城比庞兴华更了解。 “规模如何？” 张花城想知道这个。 规模是关键。 “暂时规模是属于比较小的，但会有一个连队驻扎，虽然小但里面什么都有，图书馆，篮球场，食堂，托儿所等等等等，可以说比我们县城还全面，这是我特别申请的，上面也直接通过了，而且按照我的申请，会在近期动工，不管天气如何，甚至可以调动整个县的各大队来协助修路等任务。” 庞兴华从包里取出一张图纸。 “这个好啊，这个好，位置选好了吗？”张花城惊喜，六十年代中型大型军工厂才会有的配套，这里几乎全都有了，他很清楚这种配套意味着什么，可以说和九十年代的普通生活水平没有任何区别了！ “选好了，我就先卖个关子。” 庞兴华笑了笑，没有告诉张花城兵工厂的位置。 卖关子？ 难道说是距离陈堂三里渠不远吗？ 张花城暗暗的猜测。 “对了庞叔叔，能不能帮我个忙，我想让我们张家堂从当前的陈堂三里渠脱离出来，不脱离出来我做什么都不方便，动不动就会被举报，你看看能行不？”长海县当前有十几个公社，庞兴华出面，别说公社了，就是当前核心行政主体的县政府也会帮忙的。 对他而言这可是大事。 “这种小事，我回头和县里的领导打个招呼，找人带你去办，不过你们大队的位置我来给你们选，正好方便以后你去军工厂，或者说以后你就住在军工厂。” 庞兴华一听这根本就不是事，六十年代初期全国范围内进行公社规模调整，部分县城将公社都纷纷合并，当前的公社都能在县政府的安排下随便整合，一个大队，那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爽啊！ 张花城连连点头。 如此一来，以后大队扩张规模也是简简单单的事了，黑山大队完全可以吸纳过来。 正好带铁柱幼娘去盖章，还有小姨一家的户口迁移工作也一起去盖章。 大哥一家要不要迁到县城呢？ 可在县城对当前而言还不如在大队了，马上就要分离开了。 “晚上去我家吃饭，我们好好聊聊！” 庞兴华乐呵呵的。 “明天吧，明天我带琳琳和兜兜来，正好有好东西要给庞伯伯呢。”张花城想起了人参虎骨酒，给庞兴华一罐普通的，争取让他长命百岁，这大腿得保护好了，可不能嗝屁。 “什么好东西？” “虎骨！” 陈堂三里渠，张花城带人回来以后他就去找五叔公了。 结果来到五叔公家里，他老人家正和三爷爷喝酒，一人裹着一张巨大的狼皮，喝的还是他给的人参虎骨酒，桌上一盘炸鱼一盘花生米。 这是喝上瘾了？ 张花城看着有点醉醺醺的二老，也是有点哭笑不得。 “花城来了啊，来来来，陪我们喝一杯，你五叔公不行啊！” 三爷爷很高兴。 最近生活太好了，张花城不但给他倒了一罐头瓶的人参虎骨酒，小炸鱼和花生米也给了很多，让他现在一天喝一顿，美滋滋的。 五叔公歪倒在炕上，哼哼唧唧的也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然后就没动静了。 张花城过去伸手放在鼻子下面试了试，有气，喝醉了。 毕竟酒的度数太高。 “三爷爷，族谱在哪里啊？”张花城看了看堂屋的一堆灵牌，找了一圈没有找到族谱。 三爷爷起身要帮忙找。 “族谱？” 五叔公仿佛触发了关键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花城啊，你找族谱啊？族谱在柜子里，族谱……族谱快没人了……” 还没说完就继续睡着了。 柜子里？ 张花城找到柜子，打开以后看到了一本红色封面的族谱，上面写着张氏支谱四个大字，还标记了民国时期。 序 古者赐姓命氏而族分其氏族盛…… 张花城取出坐在桌前，小心打开，里面全都是密密麻麻的小字，都是繁体字，让他一时间都难以认全。 翻了很久，他看到自己三十来岁就牺牲在战场上的爷爷，也看到了死在上甘岭战役中的大伯和二伯。 张花城眼眶也慢慢地红了。 三爷爷仿佛想到了什么，坐在桌前一声不吭地自饮自酌。 “不哭，好孩子，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 好一会三爷爷一拍桌子，接着就发出了铿锵激昂的唱腔！ 我家的表叔数不清， 没有大事不登门。 虽说是亲眷又不相认， 可他比亲眷还要亲。 爹爹和奶奶齐声唤亲人， 这里的奥妙我也能猜出几分。 他们和爹爹都一样， 都有一颗红亮的心！ 沉睡中的五叔公抬起头，看着唱起剧的老三，眼睛也是逐渐模糊。 “发神经……” “老三你又发神经……” “吾儿……” “吾儿啊……” 五叔公眼中老泪纵横。 第一百六十八章 白杨树大队 族谱单开一页又一页，可开到最后，张家堂族谱仅剩55个，当前女性是不入族谱的，即使是老张家的女娃也都一样。 算上女子，老张家上上下下人口有122人，可年纪大的有一堆…… 张花城看了一会，将族谱重新放了回去。 三爷爷拿着筷子敲着碗，带着一丝丝的哭腔还在唱。 听罢奶奶说红灯， 言语不多道理深。 为什么爹爹表叔不怕担风险？ 为的是救中国、救穷人，打败鬼子兵！ 我想到，做事要做这样的事， 做人要做这样的人！ 张花城走远了，依旧能听到三爷爷的声音，环顾四周却只有凄凉的一片，这个年代当真让这些经历过一切的人们活的绝望，活的痛苦。 如何改变这一切？ 张花城一边走一边想，继续这样下去张家堂在当前时代下怕是会彻底散去，最终并入其他张姓氏族谱中，他非常清楚这一点。 开枝散叶！ 只要能过上好日子，就能够开枝散叶！ 张花城对公社的安排极为不满，拿张家堂来压制陈堂三里渠，一群老弱病残还要发光发亮，如果不是将张家堂并入，也不会如现在这般。 刚到家门口，就听到了小土狗汪汪的叫声。 一开门，小土狗就欢快地迎了上来，尾巴摇得飞快，因为不缺肉吃，家里的各种骨头也多，让这小家伙越来越壮实了。 兜兜跑出来，抱起小黄回屋里玩了。 “花城，来，来！” 老父亲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一看他回来了赶紧出来挥挥手。 “爸你不是在家忙着训骡子吗？” 张花城的小马骡被老父亲拉回家了，每天宝贝得不行，李老四已经回去了，几个姑娘都留在了县城。 “不急着训，有事，有点事。” 老父亲支支吾吾的。 进屋一看老妈也来了，正在和王琳说着悄悄话。 “啥事啊这是？” 张花城示意他坐下说。 “花城，你二姑你还记得吗？” “记得。” 张花城点头。 大姑被鬼子很残忍地杀了，小姑很小的时候就病死了，他都没见过，只有二姑他有印象，印象中二姑几乎没说过话，他小时候甚至一直以为二姑是哑巴。 二姑结婚早，早就嫁出去了，但嫁到哪里他却不知道。 “你二姑家有个姐姐不知道你还记得不，最近生了孩子，但，但还是女孩，已经三个女孩了，她男人一家就不要她了，连打带骂的要赶你表姐和孩子离开，还必须退彩礼什么的，可你二姑根本没能力管，生的两个儿子也都没出息，你二姑早上来过……” 这年头思想封建，生女孩简直痛苦，特别是农村大队，简直没救。 有一些狠心的直接就把孩子埋了，一点都不夸张。 老父亲没说完张花城就明白了，估计是没地方去，他们家最近过得好了，老父亲去二姑家送过两次吃的，二姑也是急病乱投医。 “如果一直生不出男孩也不是女人问题，生男生女是根据男性的染色体类型来决定的，这男人染色体活性不足或者是数量少，他就换一百个老婆他也生不出男孩啊，算了说了你们也不懂。” 张花城知道说了父母也听不懂的，想了下道：“是让我给堂姐找个地方住吗？” 这个倒是很简单。 “对，就这个意思，你堂姐干活很卖力的，在男方家里也是干活的好手，就是，哎，让她饿不死就行，你大哥大嫂正好去县城了，家里也有屋。” 老父亲有点不好意思。 毕竟在他看来，这事不应该张花城来管。 “哪一个大队？三个孩子都能带来吧？” 很快张家堂就要脱离出去了，能让张家堂的人口多一些反而也是好事，这年头只要有吃得能过得好，找上门女婿很简单，生的孩子全姓张，这不也能开枝散叶吗？ 这种事张花城也愿意帮忙。 “能带，现在男方是一个都不想要，在白杨树大队，但不给钱也不让带走。” 老父亲点头。 张花城愣了一下：“白杨树大队？” 这么巧吗？ “对啊，你知道白杨树大队吗？距离我们这里有点远，得走两三个小时吧，而且路也不好走，哎，造孽啊，花城你看看要去的话我跟你一起，多带几个人也行！” 老父亲知道白杨树大队很难缠。 “不用，白杨树大队我熟，我正好去一趟。” 张花城没想到会是白杨树大队，这大队不是善茬，看来自己表姐过得可不好啊。 “你熟？” 老父亲惊讶。 “骡子就这大队卖给我的，我能不熟吗，他们大队的书记我见过几次了，你们不用管了，表姐叫啥来着？” “孙燕妮！” “三个孩子都多大了？” “一个三岁，一个两岁，现在这个刚满月。” 老妈很清楚。 “真小啊！” 张花城叹了口气。 自己刚刚想什么来着，开枝散叶，这没有个小二十年怕是不行的，小二十年以后都是八十年代了，黄花菜都凉了。 家里阴气有点重啊，除了大哥家，其他家家都是闺女。 看了看时间，还不到一点，时间还早。 “兜兜，去喊你二狗叔叔！”张花城对站在门口玩狗的兜兜示意。 “嗯！” 小丫头认真地点点头，带着小土狗跑出去了。 很快就响起了兜兜奶声奶气的喊声。 “二狗叔叔～” “二狗叔叔开门～” “啊？” 二狗听到了。 张花城想了想也出去了，有些事不能当着爸妈面说。 “进山？” 二狗一看张花城，还以为要进山。 “你让黑子去县城叫一下铁柱，叫秦晓东也带人来，让他多带点人，这一次有可能会起冲突，留在他那边的几把驳壳枪也都带来，让黑子快一点，还有，让秦晓东弄个爬犁回来！” 去白杨树大队还是谨慎点好，多带点人，想赶别人走还要求返还彩礼，可见对方也不是讲理的人。 “好，我让黑子去！” 二狗和黑子比过，黑子练的虎形拳对速度要求极高，就算是平时普普通通的走路都不是一般人能跟上的。 “等来了让他们在大路口等一下，别进大队。” 大队现在人多眼杂，能避就避。 二狗回去喊黑子了，也没有问具体原因。 第一百六十九章 表姐 张花城将爸妈打发回去了。 老父亲还不想走的非要跟着，却说不过张花城，只能回去了。 很快黑子飞快的跑去县城了，狗蛋在后面看啊看，好一会才来院子里了，一脸不开心的样子，毕竟她和哥哥都是形影不离的。 “你们都回去换上狼皮大衣，枪也带上。” 张花城示意狗蛋。 “嗯！” 狗蛋这才跑回去换衣服。 不到半个小时黑子跑回来了，看着呼吸均匀的黑子，张花城默默地计算了一下路程，这家伙的速度还真不一般。 “一口气跑去然后跑回来的？” 雪地跑步难度可是有点高的。 黑子点点头。 “体能不错嘛，去换狼皮大衣，枪械带上，等会我们去大路口等他们。” 这体能，得好好培养一下了。 十几分钟后张花城带着几个人去大路口了。 等了一会，就看到一头体型壮硕的大黑骡子正向他们跑来，在它的后面是一个有点大的爬犁，几个坐在上面的，还有几个跟着跑的。 “哈哈哈，大哥，这就是你们大队啊，这也太，太偏了。”秦晓东一直想来见识见识的，差点脱口而出这也太破了。 张花城看了一下，秦晓东，雷子，老丁，刀子，八喜，和尚都来了，就罗成没来，估计让罗成留在黑市了，毕竟这货要战力没战力，还会扰乱军心。 铁柱和幼娘也回来了。 “家伙都带了吗？” 张花城看了一圈，人手足够。 “带了，都带了，我们兄弟现在可是装备齐全，嘿嘿。”秦晓东还很兴奋，虽然不知道要去做什么。 但他知道，跟着张花城混绝对没问题。 “大哥，去哪里啊？” 雷子好奇了。 “去白杨树大队，就是卖我们骡子和皮子的那个大队，去接我的堂姐和孩子回来，走，路上说！” 张花城看了看时间，带着一群人出发了。 有个大黑骡子拉着爬犁，可比平板车快多了。 去的路上，张花城将事情的大概说了一下，同时嘱咐不是去打架的，或许还能做一做买卖。 “大哥，那个叫老靳的大队干部，大队里皮子绝对不会少！” 秦晓东提醒。 他眼力好得很，上一次看到一对破烂皮子就知道对方手里必然有好货。 “那也得看他卖不卖，咱们也不能强抢，白杨树大队有一千几百口社员，等会你们就跟着我，枪都别露，能和平解决就和平解决。” 动手的几率不高，但也要防止一下。 毕竟对方有点难缠。 “能打一架最好，这两天喝了大哥你给的虎骨酒浑身痒痒。” 八喜立马嚷嚷起来。 喝了虎骨酒的他们真的是精力旺盛。 “你自己喝完就睡，锻炼一下都懒得锻炼，你和罗成有什么区别？” 老丁讥讽一句。 他现在腿好一点了，陈秀英得知他腿有问题，还给他做了一对野猪皮护膝，让他现在走路都带风了，不像以前还要颠一颠。 白杨树大队虽然不是在山里，但也是在山脚下的，路比较难走，一群人紧赶慢赶，下午四点钟的时候到了。 “长枪都裹在狼皮大衣里面放爬犁上。” 张花城示意一下。 长枪就带来几杆，毕竟他们有十几把驳壳枪，和尚身上更是裹了一圈引线式手榴弹，也不怕一不小心把自己炸死。 白杨树大队。 四点的天空已经有了一点点要暗淡的意思，一下来了一群人，让两个正在玩耍的孩子都好奇地跑过来看看他们。 “小孩，你们知道孙燕妮家在哪里吗？”张花城对着两个小孩喊了一声。 年纪大一点的好奇道：“谁是孙燕妮？” “嗯，最近生了个女孩子的，已经生了三个女孩子的，你们知道吗？” 确实，问大人全名，简直为难小孩。 张花城换了一种方式。 “我知道，你说的是四叔媳妇，四叔媳妇是个丧门星，不下蛋，你们找她？”年纪小一点的立刻反应过来了。 丧门星，不下蛋…… 小孩都这样说，可见自己这位表姐日子过得有多苦。 张花城笑道：“你四叔家在哪里啊？” “一直走，家门口有三棵大树的就是。” 小孩指了指。 还挺乖的。 “吃糖！” 张花城取出两块糖扔给了他们，两个小孩都没反应过来，一看地上的糖赶紧捡起来，高兴得欢呼不断。 “我给你们带路！” “我也带！” 两个拿到糖的小孩飞快地在前面跑。 走了一会张花城就在小孩的示意下看到了三棵光秃秃的白杨树，大队里到处可见白杨树，他也知道为什么叫白杨树大队了。 这到了夏天的杨树毛子，怕是能飘满村了吧？ 张花城来回看着，大队里也有一些人注意到他们，都出来看看，还有几个跟着他们的，也有跑去大队里的。 “四叔！四叔！” 小孩在篱笆院外喊了起来。 很快一个三十来岁左右，体型消瘦的男子走了出来。 “二毛？咦，你们是谁啊？” 男子见来了一群人，一个个一看就不是农村大队的，也是心里一慌。 “这里是孙燕妮家吗？” “你们是谁？” 男子没回答却反问一句。 张花城一步向前推开门，让男子猛地往后退了几步，接着他就来到院子里喊道：“表姐，表姐，在家吗？” 男子一下反应过来了。 “你们是燕妮娘家人？” “谁？你是燕妮娘家人？” 一对老夫妻闻声出来了，一听孙燕妮娘家人来了，脸色都变得不善起来。 在他们心里，孙燕妮害苦了他们。 张花城根本就没理会他们，直接进了屋。 一进屋就看到一个赤着脚穿着单薄衣裤的小丫头正扒着墙好奇地看着他，一看张花城看自己，小丫头吓得赶紧往屋里跑。 “娘！” “怎么了？” 屋里传来一个女子虚弱的声音。 张花城进了屋，却见一个脸色蜡黄的女子正坐在炕上，怀里还抱着一个很小的婴儿，屋里冷飕飕的，也没烧炕。 见张花城闯进来，孙燕妮吓一跳。 “你是孙燕妮？” 张花城没见过自己的这个表姐，不得不说他家的血脉颜值都不低，即使脸色蜡黄人也瘦，但也能看得出五官端正长相不差。 “我，我是。” 孙燕妮慌慌张张地坐直。 “别怕，我是你三舅家的表弟张花城，我来接你回去的。” 张花城立刻示意。 “啊？”孙燕妮一听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眼眶一红，赶紧理了理头发，但却不知道说什么，手足无措。 很快反应过来，对着赤脚的小丫头道：“小豆，快喊表舅！” 小豆茫然地看向张花城。 “喊舅舅吧。” 张花城更正了一下。 第一百七十章 打的就是你! 还没等小豆喊话，外面就已经吵起来了。 被窝里又钻出一个小脑袋，看得出这个小丫头年纪大一点，没穿衣服，脸上还有青紫色的巴掌痕迹，正好奇地看着他。 张花城将狼皮大袄脱下来放在炕上道：“表姐你先起床，把孩子抱好，我们带你和孩子们离开。” 他这时也细细地看了一眼表姐，却见她脖子上被掐得青一道紫一道，脸上也隐隐约约有指痕，看得出新伤旧伤都有，估计是一直在挨揍。 “我能走吗？我们走的话……” “放心，跟我们走，饿不着你们，也不用管他们。” 张花城说完就出去了。 门口二狗掐腰站在门口，谁靠近就是一脚，外面已经吵翻天了，来的人越来越多，一个大队干部跑来了，在七嘴八舌中走过来一看，也是愣了一下。 “是你们？” 他认出了秦晓东他们。 “是你啊。”秦晓东打量一下道：“放心，我们就是来接我们表姐的，不是来找茬的。” “什么表姐？” 这干部愣住了。 “燕妮，他们是来接燕妮的，他们是燕妮的娘家人！”靳元宝急急忙忙地跑过来，大喊着。 “放你个屁啊！” 干部一听哪里相信啊，这群城里人怎么可能是孙燕妮的表弟啊，还娘家人，要是有这么牛的娘家人还会嫁给他？ 靳元宝被骂懵了，很快反应过来，对啊，没听孙燕妮说过啊。 这时书记老靳也带人来了。 一看秦晓东他心里也是咯噔一下，再一看跟着来的一群人，他赶紧走了过来。 最先来的干部赶紧说了一下情况。 就在这时张花城出来了，隔着篱笆院他一眼就看到了。 “老天爷啊，你们孙家不讲理啊，说带走就带走啊～”靳元宝的老母亲一听是要带孙燕妮和孩子离开的，当即原地撒泼打滚。 父亲也到处喊人，一个个凶神恶煞地围了上来。 “哟哟哟，想打架吗？”秦晓东看着一群人围了上来，嘿嘿笑道：“好吓人啊，这么多人，啧啧啧！” “都给我闭嘴！”老靳察觉对方明显有备而来，而且根本没有一点怕的意思，心中也有点不安，立刻喊了一声。 “老靳，又见面了。” 张花城走了出来。 “你什么意思？” 老靳皱眉。 “什么意思？没别的意思啊，我来接我表姐回去啊，不是你们要赶我表姐和孩子离开吗，怎么我来接了你们不高兴啊，怎么，难不成还让我给你们点钱？”张花城淡淡地看了一圈。 “孙燕妮是你表姐？” 老靳都不相信。 “我，张花城，出生在陈堂三里渠，我姑姑是陈堂三里渠的你们应该也知道，孙燕妮是我表姐有问题吗？真厉害啊，把一个坐月子的女人打成这样，连小孩都打，不知道是谁打的啊，是你吗？” 张花城看向了靳元宝，看脖子上的痕迹，怕是几次要掐死孙燕妮的，这种畜生要是在外面单独遇到，他直接一刀就给捅了。 “老子打自己老婆你管……” “嘭！” 张花城一脚踢出，靳元宝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出四五米，重重地砸在了雪堆里没了动静。 “他妈的你找死！” 靳元宝的二哥提着锄头对着张花城砸了过来。 可下一秒他停下了，看着眼前黝黑的枪口，他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枪了不起吗？我们也有！” 有白杨树大队的人带着枪来的，立刻举着枪进来了。 “是吗？” 张花城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黑子冲上去就是一刀，举着枪的汉子惨叫一声捂着手臂，手里的枪也落在了黑子手中。 这一下吓坏了一群人，围过来的纷纷往后跑。 “你们找死吗？来我们白杨树大队撒野！” “干死他们！” “草，回去抄家伙！” 一时间也有一群汉子咆哮着，群情激愤。 张花城捡起地上的枪看了看，手来回摆动了几下这支磨损严重的三八大盖直接散落在地上。 与此同时秦晓东他们也纷纷抽出了驳壳枪，和尚更是手搭在了老靳肩膀上，然后掀开棉袄。 老靳一看头皮发麻，一圈引线式手榴弹就这样挂在身上！ 再看和尚慈眉善目地看着他，他急忙道：“干什么都干什么，都吵吵什么啊，来接人就接人啊，你们一个个跟着起哄干什么！” 这么多的驳壳枪，还有这么多的手榴弹，就算是在他们大队，他们也不敢随便招惹啊！ “儿啊，我的儿啊！” 靳元宝的老母亲哭得撕心裂肺，仿佛人已经被打死了一样。 刀子见一个干部将手放在棉袄外面警惕地看着和尚，仿佛棉袄里面有什么，他靠了过去，然后拍了拍这个干部。 “干什么！” 可下一秒这个干部一摸怀里愣住了。 而刀子手中却多了一把盒子枪，与张花城他们还是同款，不过这个盒子枪磨损严重。 “妈的，还真有狠货啊！” 秦晓东一看暗骂一句，他当初就感觉几个人怀里藏着狠货，没想到居然还是驳壳枪，怪不得敢肆无忌惮地去黑市。 张花城也知道经历过多少年战争的地方不缺枪械，他走到老靳面前，示意一下和尚。 和尚这才收回手。 “我们也打过几次交道了，我带我表姐和孩子离开，这也是他们家的要求，这没问题吧？”张花城看着老靳。 “带人离开就带人离开，为什么打人？” 老靳皱眉。 “你要不去看看我表姐被打成什么样？看看几岁的孩子被打成什么样？还是说你们白杨树大队打老婆打孩子是传统？生不出孩子，生不出男孩，就活该被你们打死吗？不行的话我们去公社说说？实在不行去县里说说也行。” 张花城冷笑，看了眼已经被扶起来的靳元宝，如果不是他留手，刚刚一脚踹死也很简单。 但踹死人事就闹大了。 “让你的人都去院子外面，我们聊聊。” 老靳也不愿意招惹，刚交易过一些东西，一旦闹大了全掀出来他们也不用活了，现在的公社和疯了一样到处折腾。 张花城示意一下二狗和秦晓东他们。 “兄弟们，出去等会。” 秦晓东带人离开了。 二狗来到靳元宝面前，见他一脸愤怒的样子，果断一脚踢出，刚被扶起来的靳元宝又被踹到了雪堆里。 “你！” 老靳瞪眼了。 “不用理会这点小事，我们聊我们的。”张花城拍了拍老靳，他也看出来了，老靳也不想闹腾起来。 不过靳元宝也姓靳，说明他们也是一大家子。 二狗骂骂咧咧地出去了。 老两口哭得哭骂的骂。 第一百七十一章 狗蛋凶猛 老靳脸色很难看，这完全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对了，幼娘，狗蛋，去帮我表姐收拾一下。”张花城见孙燕妮还没出来，想起几个孩子要鞋没鞋要棉袄没棉袄，喊了一声幼娘她们。 幼娘带着狗蛋跑进来，在张花城的示意下进了屋。 “张花城是吧，我不管你是县城的还是陈堂三里渠的，你要知道我们白杨树大队可不是能随便撒野的地方！” 老靳盯着张花城出声威胁。 “行了，这里没外人，威胁的话还是别说了，免得真闹起来都下不了台。”张花城收起驳壳枪，看了一眼淡淡的回了一句。 老靳不语，目光却逐渐凶狠。 张花城淡淡的看着他。 好一会老靳叹了口气道：“算了算了，清官难断家务事，不过你们也打了元宝，也得让我们面子上过得去吧？” “皮子还有吗？” “什么？” “皮子，皮子还有吗？我爬犁都拉来了，诚意满满。” 老靳愣住了，什么意思？打了他侄子，现在还想着要收他的皮子？这是想的什么好事啊？ “有！” 老靳看看爬犁，点点头。 这时孙燕妮慢慢地走了出来，怀里抱着的小婴儿裹在了狼皮大衣里，眼神慌张地看着外面一群群的人。 李幼娘用身上的狼皮大衣裹了一个抱在怀里，手里牵着刚刚那个叫小豆的，小豆脚上穿了一双满是补丁的小粗布鞋。 “表姐你慢点，我们去爬犁上！” 狗蛋小心地扶着孙燕妮。 孙燕妮也许是饿的，也许是生完孩子以后元气大伤，走路都有点颤，看到张花城与老靳都看向她，更是慌张。 “你个赔钱货还想就这样走！老子打死你！” 见儿子翻白眼吐白沫生死不知，这个赔钱货还想就这样离开，靳元宝的老父亲咆哮一声，捡起地上一根木棍对着孙燕妮劈头盖脸砸了过去。 “住手！” 老靳一看赶紧出声阻止，但他身子却一动不动。 狗蛋反应极快，一个高抬腿将木棍踢飞，然后拔出腰间磨得雪亮的刀子对着靳元宝的老父亲肚子扎去。 但她只感觉刺出去的手动不了了，抬头看去，却看到张花城已经抓住了她的手腕，正一脸无语地看着他。 “你干嘛……” 张花城是真无语了，还以为会给一脚了事，结果狗蛋第一反应居然是去拔刀子插一刀，完全没打算让对方活的那种。 “我扎他一下他就老实了。” 狗蛋急忙解释。 “你以为这是杀猪啊，扎完这一下别说他老实了，我们都得老实了。” 张花城拿下她手中的刀子，这刀磨得散发着冰冷的寒光，一刀下去绝对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这一对兄妹怪不得能跟着李虎跑商。 老靳也跑过来了，一把推开还要冲上来，完全不知道刚刚自己在生死边缘走一遭的堂弟。 “书记，你不能帮外人啊！” “你给我闭嘴！” 老靳狠狠地瞪了眼。 “老靳，看看去大队帮我表姐开个离婚证明。”张花城敲了一下狗蛋的脑壳以后，示意一下老靳。 外面白杨树大队的也都在议论纷纷，不过看得出几乎都是来看热闹的。 只有靳元宝的哥哥和几个堂兄弟正在吆喝着喊人，还要碰一碰的样子，但刚刚人家亮了那么多的驳壳枪，谁愿意拿命去碰？ “元宝媳妇这是要跑了啊？” “连生三个小丫头，留着干什么？” “元宝以前的老婆也是生了两个小丫头被赶走的，这孙燕妮也是连生三个，这元宝是不是作孽作多了啊？” “奇怪，书记怎么还帮外人啊？” 白杨树大队也是议论纷纷。 孙燕妮被扶着上了爬犁，铁柱将狼皮大衣铺在了上面，二狗将身上的狼皮大衣裹在了小豆身上，将小丫头也放在上面。 “燕妮姐，你要走了吗？还回来吗？” 一个与孙燕妮年纪差不多的女子靠了过来，小声询问。 “我，我不知道，小延安，你多保重。”孙燕妮也不知道，她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也不知道接下来要去哪里。 但她不敢留在这里了，不然她知道自己会死在这里，连孩子怕是也会死。 “表姐，这鬼地方还回来干嘛，什么鬼地方啊，呸！” 秦晓东对着一个靠近的中年吐了口痰。 一脸不讲理的样。 “都散了都散了！”老靳出来了。 几个干部一看也都纷纷赶人，一些进了院子，一些人也都纷纷散开了。 “书记。” 有干部来到老靳面前，窃窃私语起来。 张花城来到爬犁面前，给孙燕妮塞了塞狼皮大衣，然后从怀里取出一个军绿色的水壶递给她道：“里面装了白粥，还有点热乎气，表姐你喝了暖暖身子，给孩子们也喝点，再吃点桃酥。” 他又从怀里取出一包桃酥递给孙燕妮。 这是王琳给准备的，看样子准备的正合适。 “哥，我这里有鸡蛋。”铁柱从怀里掏出两个煮熟的鸡蛋，出门身上带吃的，他已经养成习惯了。 幼娘立刻接了过来。 孙燕妮见红豆和小豆两个丫头都眼巴巴的看着她，一个个都在吞口水，她们已经很饿很饿了。 “来，红豆你先喝，喝一点就行啊。”孙燕妮打开后就闻到了诱人的米香味，咽了咽口水递给红豆。 红豆抱着就咕嘟咕嘟地喝了起来，生怕喝慢了，急得小豆一个劲地喊姐姐。 还是孙燕妮抢过来才给了小豆，结果小豆比红豆还厉害，咕嘟咕嘟地喝着，连她妈妈都抢不走。 “吃个桃酥！” 张花城递给红豆一个桃酥，又递给小豆一个。 好不容易孙燕妮才拿回水壶，里面的粥已经被两个小丫头喝掉了大半，这大肚子行军壶容量可是不小的。 第一次吃桃酥，红豆和小豆狼吞虎咽的很快就吃完了，然后眼巴巴的再看向张花城。 “慢点吃，有的是，等回家舅舅给你们炖肉吃。” 张花城又拿出两个给她们。 孙燕妮小心翼翼地一点点喂粥给刚满月的小婴儿喝，估计是没东西吃连奶都没有，小家伙一边吃一边急着到处找。 “姐姐你吃个鸡蛋喝点粥，这样就有奶给她喝了。” 幼娘给她剥了个鸡蛋。 “嗯！” 孙燕妮没有拒绝，一口口地吃进肚子。 这些天一直担心小闺女饿死，因为她没什么东西吃，连奶都没有，心疼的她这些天一直哭。 靳元宝一家几乎不给她吃东西，她跪着求也没有用，就是想饿死这个孩子，连红豆和小豆也跟着遭了殃。 第一百七十二章 冒烟的老式手榴弹 “那个，我们去大队吗？” 老靳与几个大队干部聊完了，过来示意张花城。 “去！” 张花城刚刚侧耳听了听，聊的全是皮子问题，连被打的靳元宝名字都没出现过，显然刚刚都是表面做做样子，还是看重利益。 这样最好，他就喜欢这样的。 老丁赶着骡子，张花城跟在爬犁旁。 “表弟，你怎么找来的？” 孙燕妮有点想不明白，自己只知道有这么个表弟，甚至都没有见过，现在却突然带了一群人来带她离开。 “姑姑早上去找我爸的，我爸也要来的我没让，放心吧表姐，以后在我家住饿不死你们。” 张花城笑着解释。 老靳看了一眼孙燕妮，暗暗地把靳元宝全家骂了个遍，要是知道孙燕妮是这群人的表姐，说什么也伺候好啊，这以后还怕缺粮食吃吗？ 这个废物东西！ 他也发现了，这群人根本就不能得罪，而且这么多的枪和手榴弹，他们大队人心不齐，真冲突起来怕是连一百个汉子都凑不齐。 白杨树大队部很简陋，一排土屋，到处都是红色标语。 “你们坐会喝个水。” 老靳带示意一下。 孙燕妮却在外面不愿意进屋。 “大哥你去就行，我们在院子里，这屋里和外面没啥区别。”秦晓东一看屋里和外面温度差不多，也不想进了。 张花城点点头，跟着老靳进了屋。 “条件这么艰苦吗？” 他有点惊讶。 “能和你们比吗，我们白杨树大队穷得很，就算是我们这些干部，大冬天我们来了也是坐着闲聊，还不如都在炕上窝着。” 老靳示意他坐。 “皮子药材什么的有多少我们收多少，你们有什么想要的也可以提。”张花城坐了下来，来回打量四周。 “价格给高一点，明知道白杨树大队能找到我们，却偏偏打上门去，我们是不讲理的人吗？” 一说皮子药材，老靳一秒变回之前的样子。 “就怕你们不讲理，到时人给我藏起来我去哪里找？” 张花城也没客气，说得很直接。 “如果是黑山大队的赵叔，他现在已经把我表姐的离婚大队证明开出来了，你却还想着拿这个抬抬皮子和药材的价格。” 见老靳不说话了，张花城补了一句。 “你表姐和孩子也让你们带走了，可打伤了人，我们就这样什么不管他们肯定也不愿意，开证明可以，皮子药材价格必须给高一点，不能和之前的皮子药材一样。”老靳很现实。 也没有一点证明的意思。 “那就看你们货如何了。” 大概二十分钟左右，几个干部陆陆续续地回来了，各种皮子带来不少，连狼皮都有两张，野猪皮居然有十几张大大小小的，马鹿皮和狍子皮都是非常完整的，最多的却是兔子皮，接近二百张。 “我们大队守山员和猎户山里打的，山里有个葫芦谷，不管是狼还是野猪，只要进去就很难跑出来，皮子几乎都在这里了，药材没多少了。” 老靳将皮子逐一整理好。 “晓东，来！” 张花城对外面喊了一声。 一看秦晓东进来了，老靳急了，急忙道：“让他去外面歇着，你和我谈就行，要是他咱就没必要谈了！” 上次他让秦晓东整出阴影了，晚上睡觉都气醒好几次。 “啥意思？” 秦晓东一听不乐意了。 他嘴里说着却来到皮子前，来回看了一遍，然后来到张花城面前低声说起话来。 一会张花城点点头，示意秦晓东先出去等着。 等秦晓东走了，张花城道：“这一次皮子都很不错，全部按照收购站的价格来，狼皮我按照三十元一张收，够意思吧，收购站的狼皮一张最高也不过二十来块钱。” “再涨涨！” 老靳指着野猪皮道：“这野猪皮可都是好东西，收购站却给不上价格，不能按照收购站的价格卖给你。” 张花城最看好的就是野猪皮，刚刚多看了几眼就被老靳察觉了。 “给你一张多一元，再高我也不要了。” “行！” 老靳面露喜色。 接着道：“能再给我们搞一些粗粮吗，再给我们搞一些枪支和子弹，我看你们也不缺枪和子弹。” 一听粗粮刚要拒绝的张花城突然不说话了，枪支和子弹？ 这玩意他太多了啊！ “枪支弹药有，不过你们大队会缺这东西吗？”张花城惊讶，按理说当前的大队不应该缺枪支的，子弹缺还是能理解的。 老靳点头道：“前几年困难时期我们和隔壁大队抢水起了冲突，两方死了十几个，公社就把我们的枪支弹药能收的大部分都收走了。” 抢水死十几个，倒也不奇怪，三年困难时期发生这种事更不稀奇。 “要多少？少了我们可不会去麻烦，而且我们的枪支弹药几乎都是新的没怎么用过的，一直都有保养的。” “十杆枪，两千发子弹，枪可以是三八大盖也可以是五四步枪，不要鸟铳猎枪那些！”老靳一咬牙，报了个数。 倒也不算少。 张花城点点头道：“行，这两天去黑市找我，这些皮子钱我先付了，到时你拿着钱去找我们就行！” 站在门口的秦晓东看张花城付钱了，默默地算了一下，然后摇着头去大院了。 “摇头干啥？” 老丁好奇。 “大哥真牛逼！” “啊？咋了？” “这都能来赚一笔，还是大赚一笔，啧啧啧！” 秦晓东知道这些皮子真实价格都是收购站的两三倍，甚至狼皮在黑市卖一百元都是正常的。 张花城出来了。 “晓东，你们来把皮子捆骡子身上，我们准备回去！” “好嘞！” 天已经黑了，张花城带着他们往回赶了。 “大哥，肚子都饿了，你家老虎肉我们能吃点吗？”秦晓东早就打老虎肉主意了，这一次好不容易来了，说什么也要尝一尝。 “对！” 和尚一听也很赞成。 “和尚我看看你的手榴弹。”张花城想起和尚捆了一身的手榴弹，一点安全感都没有，当即要看看。 他怀疑都是空壳。 和尚大大咧咧地拉开衣服。 张花城抽出一个，一入手头皮发麻，居然是真的，也不是空壳，这和尚是拿自己的命在玩吗？ 或者都是塞了别的？ 他虽然是兵王，但对这种老古董还真没怎么接触过，好奇心也上来了，想了想直接拉掉引线，瞬间冒烟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一身伤的表姐 “大哥你干嘛？” 秦晓东一看吓得赶紧喊了一声。 “真能用啊！” 张花城不敢大意奋力地对着天空远远地扔去。 还没落地，已经暗淡的天空瞬间明亮起来，与此同时一声巨响。 “轰！” 一群人都懵逼地看向张花城。 “我玩一个我玩一个！” 狗蛋一看赶紧找和尚要。 与此同时还看着一群人的老靳几个干部被吓得赶紧往回走，一个个惊魂未定，一个干部更是忍不住道：“什么玩意啊，扔手榴弹玩？有钱烧的啊？” “这么危险的东西你捆在身上，要是一不小心拉开一根引线怎么办？”张花城发出了灵魂拷问。 这东西裹在棉袄里，如果一不小心拉扯了一下，岂不是一下子炸飞一群人？ 和尚淡定道：“不会，我有经验。” 你有个锤子经验！ 张花城将这些手榴弹收缴了。 幸亏是老式手榴弹，威力也小，动静也不算大，但还是把几个小孩吓一跳。 “我玩一个！” 狗蛋也想试试。 “我还没找你，你和谁学的动不动就动刀子扎人啊，你刀子没收了！”张花城连狗蛋也没有放过，这小丫头扎人是真扎，一点犹豫都没有就往人家肚子上扎。 “哥哥教的！” 狗蛋立刻甩锅。 哑巴一样的黑子连连摇头，表示和自己没关系。 天逐渐黑了下来，张花城带着一群人走得飞快，大黑骡子拉爬犁当真是专业，而且一点也感觉不到累。 来到陈堂三里渠时天已经漆黑了，今天是浅浅的月牙天，天色昏暗。 “先去我家吃饭。” 张花城带着秦晓东一群人去了家里。 爸妈也在，正站在门口张望，一看张花城他们回来了赶紧跑过去，当看到秦晓东他们的时候也都愣了一下，县城这帮人怎么来了？ “是燕妮吗？我是你三舅，你还认识我吗？”老父亲一看坐在爬犁上的孙燕妮，急忙示意。 “三舅！认识，认识！”孙燕妮见过这个三舅，连连点头，想要站起来却被狼皮大衣裹得很紧，硬是没站起来。 “直接去我们家，家里做好饭了！” 老父亲赶紧示意。 “那骡子给你，你赶回家，我带晓东他们在家里随便吃点就行。”张花城将大黑骡子的牵绳从老丁手中接过，递给了老父亲。 “皮子别给我弄丢了啊，花钱收来的，要拉回县城的。” 张花城提醒。 “放心，那你们在家里吃，我带着燕妮她和孩子们先回去，那个，谢谢你们啊，花城，好好招待啊！” 老父亲向秦晓东他们道谢。 他知道秦晓东他们是来帮忙的，不然不可能跟着一起回来。 “叔你太客气了！” 秦晓东咧嘴摆手。 等爸妈把大黑骡子拉走，张花城带着一群人进了门。 “嫂子！” “嫂子好！” 秦晓东一群人嘴甜得很。 王琳有点不好意思地去帮张花城做饭了，她认识这群人，倒也没有不适应。 一群人进屋以后也是东张西望，他们也一直好奇张花城住在什么地方，今天可算是见识到了。 “大哥，我们要吃虎肉和虎骨酒！” 雷子见张花城做菜，屁颠屁颠地跟上去。 “知道！” 家里可不缺虎骨酒和虎肉。 当箱子里的虎骨酒在张花城示意打开以后，一群人惊叹连连，秦晓东他们纷纷表示要喝虎鞭酒，对虎骨酒突然就没那么感兴趣了。 虽然他们很识货，但张花城没同意，这东西没有一个月泡不出药效，和虎骨完全不一样的。 “兜兜怎么这么早睡了？” 张花城见兜兜早早地睡了有点奇怪。 “有点感冒了，喝了碗姜汤就睡了，等明天早上就好了。” 王琳有点担忧地看看兜兜。 感冒了？ 张花城倒也不奇怪，毕竟兜兜虽然最近这段时间吃喝不错，营养跟上了，但身体还是有点虚的，需要慢慢的调理。 半个小时后，几盘炸鱼，几盘花生米，一大锅的虎骨肉，有坐着吃的有站着吃的。 “老丁，明天给大哥再打一张大桌，不然以后咱吃肉都得蹲着。”蹲在灶前的秦晓东一手端着酒一手拿着一块肉，还不忘记给老丁找点活干。 “不是打一套了吗？” 老丁疑惑地来回张望，他打了两套，一套留给姑娘们做鞋子和吃饭用了，一套则被张花城前两天就拉回家了。 可在这里却没有见到。 “在老家，没在这里，不用给我打，我这里庙小接不下你们这么多人啊，大院挺好的。”张花城可不想让家里变成酒场，这样会打扰王琳和兜兜休息，还会给王琳增加负担。 “大哥，虎鞭酒什么时候能喝？” “十年以后。” “别啊！” 秦晓东知道这虎鞭酒是好东西，惦记得不行。 一群人吃吃喝喝，有铁柱在完全不够吃，下午王琳刚蒸的两锅大馒头被吃得干干净净。 张花城不得不再来一锅，不过这一次来的是狼肉。 虎肉珍贵，吃过量就是浪费，他还打算吃上一个月来强身健体的，不能这样浪费了。 “等会你们把大黑骡子和皮子都拉到县城里去，全部放在我大哥家里，先别卖啊，我研究一下。” 张花城总感觉直接卖掉太吃亏。 不管是狼皮还是野猪皮。 “放心，大哥再给我们来一碗啊！” “别喝了，喝多了流鼻血。” “我们血多！” “狗蛋，刀给你，给血多的放放血！” “好！” 一群人吃吃喝喝打打闹闹，一个小时后纷纷散去了。 张花城也来到了老家，看到两个小丫头都穿上了新棉袄和棉裤，连小棉鞋都有，看大小就是小丫的。 小丫正在和她们玩。 “二锅！” 小丫一看张花城来了，赶紧跑过来。 “嗯。” 张花城揉了揉她的头，看向正坐在桌前的表姐。 表姐还在喝着肉汤，显然是为了下奶。 “二哥，表姐好惨，一身的淤青。”花铃眼红红的过来，她给孙燕妮换衣服，看到的却是一身的伤。 张花城叹了口气道：“让她好好养养身体吧。” 他有点后悔打靳元宝打轻了，应该踹个半死的，也不知道二狗那一脚力度够不够。 “连孩子身上都是淤青……”花铃看向两个正小心翼翼看着张花城的小丫头。 第一百七十四章 兜兜病了 孙燕妮住在了大嫂那屋，已经在县城过上城里人生活的大嫂可不会回来住了。 等过两天表姐身体好点，就带她去大院住！ 张花城考虑过了，让孙燕妮去县城比留在他们家强，而且大院也能热闹一点，孙燕妮到时也能帮小姨做做饭，去学学做鞋什么的。 这年代的人是闲不住的。 两个小孩子身上的淤青他看了，大部分都是鞭子抽的，张花城还以为是靳元宝的爹娘抽的，一问小豆才知道就是她们亲爹抽的。 这年头的姑娘真的是不受待见。 今天的白杨树大队之行收获颇丰，过年前他根本不用再担心高档棉鞋皮子不够用的问题了，他站了一会就回家了。 凌晨他带着二狗他们进山一趟，取了一些枪支弹药，去收了鱼。 虎威尤在，这几日山里依旧是连个野兔都见不到。 回来后张花城就带着二狗他们进城了，他要早去早回，兜兜虽然吃了药，但发烧还没好，昨晚半夜醒了一次哭了半小时，让他心里一直惦记着。 “带这么多支枪，那个老靳吃得下吗？” 二狗看张花城在平板车上装了几十杆枪和三箱子弹，忍不住提醒。 太多了！ “这些枪都是保存不怎么好的，虽然我们已经保养过了，但能卖掉就卖掉，好的我们留着自己用，如果老靳吃不下，就让秦晓东在黑市慢慢的出掉。” 黑市枪支弹药不少见，毕竟这是一个不禁枪的时代，特别是经历过几十年战争摧残的区域。 现在他们已经不用去早市了，直接拉到大院里，早上秦晓东会过来拉的，不管是鱼，还是肉，亦或者是棉鞋棉衣编织品这些东西，全部交给秦晓东和罗成他们去卖了。 大宝小宝一看他来了，从灶房里飞快地跑出来了，高兴地嗷嗷叫。 “你们干嘛呢？” 张花城看小宝手里还拿着小木块，笑着问问。 “劈柴！” “劈柴！” 大宝小宝拉着他就要去灶房。 灶房里老丁正拿着斧头劈着一块块木头，这些木头都是他做家具剩下的边角料，用来烧菜正合适。 “老丁你是拿这里当家了？” 张花城见老丁劈得认真，笑着打趣。 “这话说的，如果是我家，我就不会管这些了。” 老丁嘿嘿笑着道：“昨晚吃虎肉喝虎骨酒，让我一晚上翻来覆去的，好不容易睡着了一大早就醒了，全身都是劲啊，不干点活出出汗我难受啊，连我这腿早上都没怎么疼了。” 他拍了拍自己的腿。 张花城倒是很相信他说的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老丁家里堪称破烂，一个木匠，家里门是烂的，窗户随便纸糊封着，八仙桌下面垫砖头，整个人都是邋遢的。 “喝上一阵子虎骨酒，按照我教你的方式每日锻炼加按摩，你的腿用不了几年或许就能恢复一些了，不过想要完全恢复是不可能了。” 老父亲的腿能完全恢复，但老丁这腿伤了筋，只能恢复一部分。 “能不疼就心满意足了啊，以前或许还有恢复的想法，现在就这样吧。” 老丁说完眼神一暗。 “你先劈着，我去看看姑娘们。”见老丁想起伤心事了，张花城也没再多说话，他也知道老丁的往事了。 一群姑娘们早早地起床做鞋了，张花城过来看看，还看到李幼灵这小丫头也跟在李绣娘旁边跟着学。 她知道留下来就要学会做鞋，她喜欢这里，不想回去。 不回去就能给家里省下一些口粮。 “花城，来！” 陈秀英见张花城来了，从屋里出来挥手示意。 “啥事。” 张花城走了过来。 “哪里来的这么多的皮子啊，昨晚晓东他们来了扔下就走，来的时候漆黑一片我也没在意，早上我才看到，咋这么多的皮子？” 大嫂示意一下屋里的炕上。 张花城看了一眼，全都是叠得很整齐的皮子。 “这些是我们昨天去收的，兔皮，马鹿皮还有狍子皮留着做高档棉鞋，野猪皮抽空做几件猪皮马甲和猪皮护膝，狗蛋黑子和幼娘都没有，大嫂你回头给他们量量尺寸，其他的皮子先放着，等忙完这段时间再说。” 这一堆皮子可以说都是低价收来的，卖的话太可惜，他要考虑一下如何利益最大化。 “好，那我知道怎么处理了。” 大嫂欣喜地点点头。 这得做多少双高档棉鞋啊，她其实就是问问这些皮子是不是给她做鞋的。 大院里热热闹闹，小孩子们也都跑出来玩了。 张花城等了一会秦晓东就来了。 “大哥早啊！” “早！” 张花城笑着示意一下平板车。 秦晓东一看立刻向平板车走去。 “枪支弹药拉回去小心一点，老靳如果来交易你就按照黑市价格卖给他就行，能多卖就多卖，他如果需要粗粮什么的能给他搞一些就搞一些，尽量下次还能合作。” 张花城提醒一下。 老靳虽然人品一般般，但也是一个很有潜力的大客户。 能给他们带来利益。 “大哥你不出面？” 秦晓东正在看平板车上的枪支弹药，一听这话有点惊讶。 “我不出面了，这件事就交给你，兜兜昨晚感冒发烧还没好，我早点回去看看。” 张花城惦记兜兜，不打算多呆。 毕竟他也不知道老靳这群人什么时候会来，而且和上次一样晚两天再来，那就白等了。 “没问题，保证办妥，大哥你早点回去看孩子，这里就交给我们兄弟了！”秦晓东拍着胸口保证，对他而言这很简单。 这里有秦晓东他们看着张花城也放心。 “铁柱，你和幼娘就先别回去了，住两天再回。” “嗯！” “二狗，跟我去拿棉衣！” “来了！” 张花城带着二狗去找杨光弄来一些棉衣。 他选了一身孙燕妮能穿的，又给她找了一双合适的棉鞋。 大嫂已经在给黑子狗蛋他们量尺寸了，准备给他们制作野猪皮马甲，有了野猪皮马甲，进山也能安全一些。 等忙完这里的琐事，张花城带着二狗他们回大队了。 早上兜兜又醒了一次，依旧是哭，烧得比昨天还厉害，而且还一直喊疼，可哪里疼也说不清。 王琳慌了神，只能给兜兜吃点退烧药。 兜兜也不吃饭了，连最喜欢的鸡蛋也不吃了，一直趴在王琳怀里哭了很久才睡着。 张花城刚带人回来，就看到王琳正要出门。 “咦，去哪？” “兜兜还没有退烧，烧得更厉害了，我们带她去县城看看医生吧！她刚刚喊疼，但我也不知道她哪里疼，刚睡着，我想着去叫爸妈来看看！” 一看自己男人回来了，王琳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急忙拉着他往屋里走。 “烧得更厉害了？” 张花城赶紧进屋里，突然反应过来回头看向王琳道：“你刚刚说兜兜喊疼？” 感冒发烧怎么会疼？ 他心里咯噔一下。 “对，一直喊疼，可我也不知道她哪里疼，问她她也说不出来，感觉烧得有点迷糊了，我刚喂了药现在已经睡着了。” 王琳急忙点头。 刚准备回去的二狗想了想也跟着进来了，黑子和狗蛋也跟在后面。 张花城来到屋里。 兜兜还在发烧，时不时嘴巴瘪着，仿佛随时要哭出来一般，小眉头也是一皱一皱的，看得出很痛苦。 “兜兜有呕吐过吗？” 张花城看了一会，只感觉背后一阵发凉，兜兜不会得大脑炎了吧！ 第一百七十五章 六十年代最可怕的流脑 “有，干呕过，但没吐出什么，怎么了啊这是？我们快去县城看看医生吧！”王琳一看张花城都紧张了，她一时间更害怕了。 坏了！ 大脑炎！ 张花城脑海中闪过这三个字。 二十世纪六十年代的大脑炎盛行，对小孩而言非常可怕，特别是免疫力差的，但真正爆发是在1966年的夏天，通过蚊虫来传播的病毒性大脑炎，可冬天却还有一种大脑炎，叫做流行性脑脊髓膜炎，简称流脑！ 冬季高发，很容易在小孩间传播，症状就是有感冒发烧迹象，剧烈头疼还会呕吐，这些都是前期的症状！ “二狗！” 张花城转身去取狼皮和被褥，同时喊了一声。 “我在！” 二狗在门口跑了进来。 “你去我爸妈家里看一下小丫有没有发烧感冒，如果感冒发烧立刻把她带来，还有我表姐两个孩子让她们离小丫远一点，如果小丫没感冒发烧也让她自己在屋里别出门！” 张花城一想到是大脑炎就感觉头都要炸了，这年头治疗大脑炎是非常难的，没有特效药只能进行基础性治疗，不知道有多少孩子毁在了这上面！ 最可怕的是后遗症！ 如果猜得不错，兜兜大概率得了大脑炎。 二狗第一次见张花城这么急，也没多说一句话转身就跑了。 “黑子，去收拾一下平板车，狗蛋，将被褥铺车上！” 张花城不敢耽搁，手中的被褥和狼皮大衣递给狗蛋。 兄妹二人赶紧去铺了。 “花，花城，到底怎么了？兜兜得了什么病啊？你和我说好不好？” 王琳一看吓得都要哭了。 “去医院看看，有可能是大脑炎！” 张花城知道十有八九是了，也就没有瞒着。 “大脑炎？” 什么是大脑炎？ 王琳茫然。 “给兜兜穿下衣服，我们尽快去一趟县城，等路上我给你仔细解释！” 接下来的两年有三百多万孩子老人感染，死亡十六万，后遗症的孩子数不胜数，是可怕的呼吸道传染病，只有孩子老人，身体免疫力很差的人会患病。 等二狗跑回来的时候，花铃也跟着来了。 “小丫怎么样？” 如果小丫也得了大脑炎，那表姐的三个小孩怕是都有大概率被传染上，毕竟昨晚上都接触得很近。 不过早上他看到珂珂和李昭昭这几个小丫头都没事，应该也不会有事。 “没事，好着呢，不过现在被关起来了。” 二狗也不知道原因，但张花城既然说了，家里就直接把小丫关屋里不让出去了，也不让她接触孙燕妮的三个孩子。 张花城一听也是出了口气，立刻道：“黑子狗蛋你们在家里看家，我和二狗去一趟县城。” “嗯。” 黑子难得开口。 狗蛋也是连连点头。 “二哥，怎么回事啊？兜兜怎么了啊？” 路上花铃忍不住问。 “应该是大脑炎，现在还不确定，琳琳你抱稳一点，我们得快点。”张花城拉着平板车走得飞快，二狗也在边上帮忙推着。 花铃不知道大脑炎是什么。 毕竟大脑炎在1966年才会大面积出现，真实的死亡率高达百分之二十，当然这是不治疗的情况，就算治疗，以当前医疗条件落后，后遗症也是相当普遍，现在的疫苗还没有出现，这也是死亡率高的原因。 “二狗，你等会拉着车先去医院，花铃你一到县城就跑去找秦晓东，说一下情况，问问医院里有没有关系，我先去一趟红星机械厂！” 快到县城时，张花城立刻安排起来。 当前医院治疗技术和药物都不齐全，而且因为资源分配和关系，虽然是主导分配，但资源紧张时就存在隐性的优先权，他们这些农村大队去的农民，怕是去了医院也根本没人理会，这倒不是系统性的腐败，而是六十年代的医疗体系尚在建设中，公平性较当代更依赖行政指令，效率与资源分配问题更多源于客观条件不足。 “好！” 花铃连连点头。 王琳已经知道了大脑炎的可怕，悄悄地抹眼泪。 “不用担心，庞伯伯有关系，会很快治好的。”张花城清楚庞兴华当前的地位有多高，只要他一句话，县城里的医院全员动起来都是正常的。 王琳点头。 兜兜也醒了，哇哇地哭了起来，声音都哑了。 红星机械厂。 张花城来了后飞快地跑进去，两个站岗的战士都愣了一下，对视一眼继续站岗。 他们早就得到过通知，张花城来了直接放行。 庞兴华此时正在开会，十几个红星机械厂的管理人员，大部分的都是新上来的，还有几个是以前的老管理人员，一个个都在认真的听着。 张花城去庞兴华办公室没找到人，就去了财务，从杨奇口中得知开会的，果断去找了。 现在的庞兴华对红星机械厂的生产已经没那么大的劲头了，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兵工厂上，开会也没有太正式。 他一直在等上面派人来接他的工作。 敲门声响起，接着门就被推开了。 庞兴华一看是张花城也愣了一下，当即起身出去了。 “怎么找这里来了？” “庞伯伯，兜兜好像得了大脑炎，医院你有关系吗？能不能找找关系给兜兜治一治？” 没有关系，有钱都很难办，现在的医院看病很难。 张花城也没时间说客套话。 “大脑炎？怎么会被传上这东西？有，有，我现在跟你去一趟，小周，你跟我来一趟，其他人散会！” 庞兴华一听也是吓一跳，这一次他去京城就听说有一些孩子得了大脑炎，不过他也根本没当回事，没想到现在兜兜也得了这种病。 周岩收拾好东西跟了出来。 一群红星机械厂的干部们也是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让他们厂长如此急匆匆的。 “花城，你确定是大脑炎吗？” 赶往医院的路上，庞兴华再次向张花城确认。 “大概率是！” 张花城点头。 “麻烦，这个病麻烦啊，大城市最严重，昨晚上我还听说我们县里也有了，不过放心，医院会拿最好的资源来治的！” 庞兴华神情也凝重起来。 “谢谢庞伯伯！” 张花城听到这话也是出了口气。 长海县人民医院。 这里就是一片瓦房平房，条件很差，但却是县城唯一的医院了。 二狗正拉着平板车焦急地站在门口东张西望。 “花城还没来吗？” 王琳也在来回张望，兜兜哭得越来越厉害了。 “来了！这里！” 二狗看到了，立刻挥挥手。 因为这两天又下了一场大雪，他们也没法骑车，都是跑着来的，庞兴华累得气喘吁吁，周岩更是上气不接下气。 “走走走，拉着车跟我进去！” 庞兴华示意二狗。 二狗立刻拉车跟上。 “厂长，我去找院长。” 周岩跑去找人了。 当前六十年代的县人民医院相当简陋，全部都是大瓦房和平房建筑组成，病人倒是很多，这让张花城看了心里也着急。 这样的条件，治疗怕是不会顺利。 很快周岩就带着一个穿白大褂的中年医生来了。 “庞厂长，幸好幸好，我是秦恒生！” 来人是院长，周岩上去就报了身份，秦恒生第一时间跟着出来了。 “秦院长，真是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来，抱着孩子跟我来！” 秦恒生示意一下，转身去喊人了。 很快就有两个医生跟着跑来了，还有两个护士也被喊了过来帮忙。 “放心，最近得了大脑炎的孩子有不少，我们这里的一些药物还是有的！”秦恒生见张花城他们焦急，安慰一下。 张花城闻言也是出了口气。 第一百七十六章 盘尼西林 “谢谢秦院长！” 张花城立刻道谢。 秦恒生笑着点点头，带着他们来到一个简陋的会诊间门口，护士抱着哇哇哭的兜兜进去了。 “我们能进去看看吧？” 庞兴华示意。 “可以的！” 秦恒生示意他们能进，庞兴华是什么身份他最清楚，毕竟他们县城太小，这尊大佛回来当时还让很多人嘲笑，可随着红星机械厂两个厂长被抓，庞兴华当上一把手，所有人都没话说了。 毕竟庞兴华身份地位还是在的。 “院长，这孩子确实是大脑炎。” 经过医生检查，很快确认了，症状完全符合，而且最近流脑盛行，他们这里已经有十几个病例了。 “抓紧治疗吧。” 秦恒生点头。 张花城一听欲言又止，但也知道没有别的办法，这个年代能治就不错了。 当前治疗大脑炎的手段也是很简单粗暴的，用磺胺类药物，还有就是青霉素，不过青霉素过敏者治疗风险很高，当前都不测试会不会过敏，直接就用药。 “用的什么药？” 庞兴华询问。 “当前我们治疗大脑炎的首选就是青霉素，其次是磺胺类药物，最近药品有点短缺了，幸亏你们来得早，不然连磺胺类都快没有了。” 秦恒生解释一下。 十几分钟后，兜兜恢复了平静睡着了，张花城也出了口气。 还好！ “你们送来的真及时，这孩子是我见到症状最轻的，其他的那些孩子来的时候好几个都昏迷了，不过虽然用了药，但……” 秦恒生说完看了眼张花城。 “直说。” 庞兴华示意。 秦恒生点点头道：“如果是其他患者家属我是不能说的，不过庞厂长的话我还是要说一下的，你关系广，如果可以的话给这孩子搞一点盘尼西林来，这样可以减少后遗症，大脑炎的后遗症几率很高，而且这些后遗症都很严重。” 盘尼西林这种药很难搞到，即使是他们医院现在都没有一粒。 “什么后遗症？” 王琳刚放下的心又提上来了。 张花城没想到医院居然连盘尼西林都没有，盘尼西林就是青霉素，他最担心的就是后遗症，大脑炎的后遗症非常可怕，有盘尼西林可以大大的降低后遗症几率，就算有后遗症。 “很多！” 秦恒生叹了口气道：“这病的后遗症有精神认知退化，比如痴呆，长期健康出现负担，比如癫痫，感官上也有可能会出现障碍，还有最严重的就是运动与生活能力丧失，比如瘫痪，吞咽困难等等，虽然有一些康复训练，都是靠自己锻炼，但说真的没什么用，如果搞得到盘尼西林，能大大的降低这些后遗症出现的几率。” 这话是对庞兴华说的，能搞到盘尼西林的只有他。 王琳听完腿一软，差点跌倒，张花城一把扶住。 “盘尼西林？这种药物我知道，你们医院没有？” 庞兴华错愕，医院连个药都没有吗？ “没有。” 秦恒生苦笑道：“别说我们这里没有，就是市医院现在也没有了，盘尼西林是当前治疗流脑这种感染最好的药物。” “哪里有？” 庞兴华皱眉。 市里都没有，难道得让他再回北京去找药？ 张花城知道盘尼西林为什么是治疗大脑炎最好的药物，就是几十年后依然是，盘尼西林专攻革兰氏阳性菌，通过破坏细胞壁杀菌；还能够快速控制感染：减少脑膜化脓性炎症，降低死亡率；最适用于兜兜这种细菌性感染，如果是对夏天出现的病毒性脑炎就没有效果了。 秦恒生靠近庞兴华低声地说了几句，张花城听到了，一阵头疼，去北京！ “时间等不及吧？” 庞兴华也急了。 就是让对方送药也来不及，他们县城的电话都是内线电话，而且只有几个，他想联系很麻烦，等联系上再回复怕是要过上半天时间，而且还得去市里才能联系上，有这个时间都到北京了！ “对了，还有一个地方有。” 秦恒生想了一下，突然眼睛一亮。 “哪里？” 张花城忍不住询问。 “小石岛！”秦恒生低声说了三个字。 “不能说是我说的啊，小石岛情况特殊，不过庞厂长你的身份也很特殊，如果去岛上找药的话应该是可以的，而且坐船的话只需两个小时就能到，就是不知道船今天有没有。” 去小石岛的船没有固定时间。 小石岛？ 张花城眼睛一亮，他知道这是哪里，是一个附近的海岛，上面驻扎了上千官兵与几千名官兵们的家属。 如果小石岛上有药，顺利的话今天就能给兜兜吃上盘尼西林！ “我和你去一趟！” 庞兴华当即决定跟张花城一起去。 张花城欣喜。 “那个，小石岛今天应该没有船啊，昨天下午发船的，他们应该是明天下午才会开回来，而且开回来至少三天不出海。” 一个医生突然开口。 “你怎么知道？” 秦恒生惊讶。 “院长你忘记了啊，我有个外甥女在小石岛上当文艺兵的，每一次回来探亲都去我家玩，正巧昨天下午刚走，明天下午才会开回来。” 医生赶紧解释。 “明天下午？比去北京快的。” 秦恒生也无奈的摇摇头。 “不行，不能等，现在多一分钟就多一分钟的危险，庞伯伯，你给我开一封介绍信，我去小石岛！” 张花城知道小石岛方向。 “你要怎么去啊？别乱来！” 庞兴华一惊。 “我想办法去小石岛。” 他打算找小船去。 “没别的办法，只有这一艘船，而且开一次就要休息多日，今天回来说不定就遇到了十天半月不出海的情况，而且海上一旦有风有浪他们就会不出船。” 医生摇摇头，又说出一个坏消息。 “没事，只要船回来，我就让他们出！” 庞兴华安慰。 这话倒是真的，但张花城等不及。 “太晚了，庞伯伯你给我开个条子，我去就行！” 张花城知道不能等。 “小石岛可不一般，你……算了，我回去给你开！”庞兴华犹豫一下还是同意了，他也想看看张花城如何去，如果危险他就只能阻拦了。 “小周，等会我也给你开一个条子，你也准备一下去北京，早去早回！” 庞兴华打算双管齐下。 毕竟小石岛的药他感觉拿回来会更慢。 “明白！” 一听要让他回北京，周岩眼中流露出一丝惊喜。 庞兴华带着周岩回厂里开条子了，张花城安慰一下王琳急忙跟上。 “大哥！” 秦晓东跑来了。 “大哥兜兜咋啦？什么是大脑炎？” 他得到消息以后就赶紧来了。 “别管这些了，我现在去红星机械厂，你马上去帮我找一艘小船，现在就去，我等一会就要用！” 张花城掏出一叠钱塞在秦晓东手里。 秦晓东一愣，急忙道：“大哥，船不好搞啊，都是公家的搞了会出事的，大哥你要干啥用啊，我可以给你租。” “租一条，越快越好！” “好！” 秦晓东也不再多问，转身就跑了。 很快花铃气喘吁吁地跑来了，显然是没跟得上秦晓东，刚回来就看到秦晓东又跑了，让她一脸诧异。 “二哥，兜兜怎么样了？” 花铃看到张花城，急忙问问。 “没事，你去陪着你嫂子，我去一趟红星机械厂！”他们这里距离小石岛可不近，他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今天赶回来。 “好！” 花铃点头。 “我和你一起。”二狗跟了上来。 “走！” 张花城知道需要有个帮忙的，不然单靠他自己还真的很困难。 二人飞快的追赶庞兴华他们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一叶扁舟冲上小石岛 红星机械厂，庞兴华写了两张介绍信。 周岩拿着介绍信急急忙忙地出发了。 “你打算怎么去？和我说说！”庞兴华拉住就要离开的张花城，这开船都要两个小时，可不是说去就能去的！ “我看看能不能找到小船，坐小船去！”张花城不管如何都要去的。 “小周已经去北京取药了，三日内必能赶回来，这个大冷天的你一艘小船就想到小石岛上去吗？而且谁敢载你去？” 庞兴华也猜到了张花城打小船的主意。 “我得去找看看，庞伯伯你放心，找不到我就不去了。”张花城说完就跑了，如果没有盘尼西林，大脑炎的后遗症很难避免，他必须尽快搞来盘尼西林。 来到大院，秦晓东已经回来了。 “大哥，船找到了，不过是一艘小帆船，就是有点旧。”还没等张花城说话，秦晓东就开口了。 “好，等我一下我取点东西！” 张花城一听是小帆船也很满意。 六十年代中国确实是存在了柴油机船舶，具备了柴油机自主研发和生产能力，但很少见，比如去小石岛的就只有一艘柴油船。 当前东北区域都是以传统小船为主，小渔船和传统木帆船最多。 虽然有庞兴华开的条子，但他也要带点东西去的，他很清楚岛屿之上不缺钱，但缺物资却是非常严重的。 高档棉鞋，狼皮，野猪皮护膝，野猪皮马甲，大嫂家里的狼油，甚至连给大哥的一罐虎骨酒都让他装进了筐里。 “兜兜怎么了？” 大嫂已经知道一些了，但却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没事，在医院，大嫂现在外面有一种小孩很容易传染上的病，让所有孩子都在家里别出门，大人也要少出门！” 张花城提醒一句。 “哦哦，好！”大嫂连连点头。 “大哥，让老丁也跟你去吧，他玩船厉害！”秦晓东叫来了老丁，老丁是木匠，家里以前也打过帆船渔船，也出海捕过鱼。 铁柱也想跟着去的，但他不会划船。 老丁已经换好了衣服。 “谢谢！” 张花城点头，他没想到在知道去小石岛的情况下老丁还敢跟着。 “自家兄弟不说客套话！” 老丁摆摆手。 “晓东，带路！” 张花城示意一下秦晓东，带着老丁和二狗就出发了。 不得不说秦晓东他们的当地关系网很强，要知道当前东北沿海渔业的捕捞都是渔业社统一管理渔船资源的，渔民只能够通过集体分配来使用，当前搞渔船路子很少，要么渔业社有关系，要么就是和渔民达成合作。 当前渔船是作为生产工具纳入计划经济体系的，个人自由买卖受到政策与经济条件的双重限制。 “大哥，我去喊人，等会不要说去小石岛，就说需要鱼。” 当他们来到一条巷子时，秦晓东低声提醒。 “嗯！” 张花城明白了，这是与渔民进行私下交易，渔民冒险把渔船给他们用。 秦晓东跑进去了，没一会带了一个看起来五十来岁的中年汉子，满脸褶皱饱经风霜，上下打量着张花城他们。 “马叔，走啊！” 秦晓东催促。 “丑话说在前面，明天下午必须把船还回来，后天早上我就要去交船的，要是船出了点事你马叔可就麻烦了！” 马叔认识老丁，二人对视一眼点点头，接着就提醒一下秦晓东。 “知道啦，我们办事你还不放心吗？” “跟我来！” 这一走就走了接近一个小时，几个人来到了一片海岸，海岸之上一些小船停靠在边上，寒风刺骨，这里连个人都没有。 他们刚靠近，一个背着枪的汉子跑来了。 “自己人！” 马叔示意。 “老马？大冷天的，我还以为谁呢。”背着枪的汉子一看是老马，再看了两眼秦晓东，点点头就回去了。 “明天下午前一定要将船送回来啊！”解开船绳，老马拉着秦晓东低声示意。 “知道！” “这也就是你们，这要是别人啊，你马叔肯定是不能借的！” “那也是，毕竟谁能给得起你五元钱？你赶紧回去吧，叨叨个没完！”秦晓东将老马赶走了。 等要出发了，张花城看到秦晓东也上来了。 “去小石岛上，不说海上危险，岛上也危险。” 他提醒一下。 “早就想去见识见识了，大哥你带我一起，我知道你有介绍信，小石岛上物资紧缺，要是能打通一下交易路子，那咱们兄弟以后可就发财了！” 秦晓东不打算自己离开，要跟着一起。 “行，那我们一起去见识一下！” 张花城不得不高看秦晓东一眼，这家伙能当上老丁雷子一群人的老大也是有原因的，当即拿出从庞兴华那边得到的附近地图看了起来。 很快一叶扁舟飘向了茫茫大海。 他们的运气不错，风向正合适，倒也让他们省了很多力气，可站在小船之上，别说秦晓东，就连二狗都忍不住有点心慌。 漆黑的海面犹如随时会吞噬掉他们的巨兽！ “大哥，这掉进海里能活吗？” 秦晓东看得腿软。 “会游泳？” “会！” “和不会游泳死的一样快，会游泳在海里没有用，看似平静的水面下全是暗流，可以把你卷入海底。” 张花城都不得不谨慎，他们所在的位置可不是浅水区，风险极高。 时间过得很慢，他们也在轮流划着。 小石岛是前哨，战略地位关键但资源匮乏，而且自然环境非常恶劣，不管是台风还是淡水短缺都让他们生活艰难。 实际上的小石岛上有三千多位官兵与接近五千名的官兵家属都在上面生活。 岗哨上，一个战士正在站岗，突然看到远处一个黑影正在海面上朝着小石岛靠近，赶紧拿出望远镜看了看。 这一刻让他吓一跳。 “班长！海面上有情况！” 很快班长就跑了上来。 “奇怪，渔民吗？怎么漂到这里来了？” 班长看了一会，可很快感觉不对了，这明显是朝着他们来的，立刻道：“你继续盯着，我去汇报一下！” 第一百七十八章 珍贵的青霉素 很快岛上就有几十道官兵身影陆续出现，纷纷来到了码头上。 “司令！” “司令！” “政委！” 当小石岛上的司令与政委赶来时，一群官兵纷纷敬礼。 “你看这邪乎的啊，一个小破帆船就跑咱们这里来了？这是渔民吗？望远镜给我！”小石岛守备师司令唐明山示意警卫员。 警卫员立刻拿来望远镜。 “嘿，他奶奶的，这不是渔民啊，这是奔着咱们这里来的啊，政委你看看！”唐明山将望远镜递给了政委秦飞龙。 李飞龙看了看道：“不是渔民，倒像是县城里的居民，不过正如老唐你说的，就是奔着我们这里来的。” 岛屿上的生活非常枯燥，数年如一日，突然来几个人都让他们有点兴趣。 张花城也看到了一群穿着白色军装的军官出现在码头上。 “大哥，他们不会二话不说突突了我们吧？” 秦晓东一看这阵势有点慌了。 “不会，老丁你来划船，速度略微慢点。” 张花城站在船头上。 老丁接手，时不时也回头望望。 等他们的小帆船逐渐靠近码头时，一群官兵纷纷靠了过来，还有一些连枪口都抬起来了。 “你们哪里来的？” 唐明山走向前，率先喊话。 “首长，我是红星机械厂的，这是我们厂长的介绍信！”张花城拿出介绍信举了起来。 随着靠岸，一个战士上前帮他们拉了绳索捆住，然后将介绍信接了过来。 “不许动！” 见张花城要上去，战士呵斥。 “红星机械厂？” 唐明山与李飞龙对视一眼，然后打开介绍信看了起来。 “庞兴华是谁，老李你认识吗？跑到我们小石岛上要盘尼西林？”唐明山面无表情的将介绍信递给李飞龙。 “有点耳熟。” 李飞龙看了看，接着道：“你们就这样来的？” “对，孩子急着用药，我们也没办法只能划船来了。” 张花城见他们好像不认识庞兴华也不意外，虽然岛屿上的官兵人数不算多，但岛上的司令和政委都是正师级的存在，正师级相当于地方厅级存在，享受正厅级待遇，军衔不是大校就是少将！ 庞兴华当前就算恢复身份也与他们相当，甚至还要差一点。 “这里是你们随便能来的地方吗？找药找到我们小石岛来了？” 有军官呵斥，简直是胡来！ “你是带头的吧，你上来说话！” 唐明山示意张花城。 张花城原地一跃直接跳起，然后抓住码头的木板翻身而上，动作太快导致几个警卫员和战士不是将手放在腰间，就是将枪指向了他。 “好身手啊，当兵的？”唐明山惊讶，他没想到张花城居然能原地一跳就跳上来。 没等张花城说话，他就转头看向自己的警卫员道：“小韩你能跳上来吗？” 这距离原地起跳能跳上来？ “有点难，需要试试。” 小韩也犹豫一下。 有战士上前搜身，将张花城身上的瑞士军刀搜走了。 “这是什么？” 战士摸了摸张花城的膝盖。 “野猪皮护膝。” 张花城提起裤子，露出野猪皮护膝。 “好家伙，防护措施做得不错啊，野猪皮马甲，野猪皮护膝，手上带着的是鹿皮手套吧？脚上的也是鹿皮靴，我们都没有这种好东西。”唐明山走过来看看。 叫小韩的警卫员立刻跟在身边，警惕地看着张花城。 “盘尼西林我们这里有吗？” 唐明山看向一个军官。 “司令，有，但盘尼西林我们这里也没有多少，这药很珍贵，不能随便给的！”说话的是后勤部的部长，负责资源调配，连药物上也是他来负责的。 “这个红星机械厂的厂长我们也没有听说过，确实是不能随便就跑来我们这里拿药。” 唐明山闻言点点头。 司令？ 张花城知道眼前这人就是小石岛的最高军官了，立刻道：“首长，不知道如何我才能带一瓶盘尼西林回去？” “我们小石岛上的药是战略物资，不是说给就给的！” 后勤部部长呵斥。 唐明山没说话，仿佛在思考。 “我可以把自己练的一套擒拿手格斗术传给你们，来换一瓶盘尼西林，首长你看可以吗？”张花城决定用黑龙十八手来换，黑龙十八手本应该二十多年后才出现，但很快就被禁了，可当前不一样，战事不断，一旦传播开绝对凶猛。 “哈哈哈哈！” “不是，你这孩子说的什么啊？” “白呼！” 这话一出让一群官兵都笑了起来，真敢说啊，一个不知道哪里跑来求药的，要来教他们一套擒拿手格斗术？ 李飞龙也忍不住笑道：“小伙子你当过兵吗？你会的我们都会。” 唐明山也摇头。 作为前哨，他们每日都在苦练，随便一个官兵可以说都很厉害的。 “我知道你们不信，这样，我和你们打，我赢了我就要一瓶盘尼西林，这套擒拿手格斗术你们想学我就教，不想学就作罢。” 张花城知道他们不会相信。 “司令，我来！” 警卫员小韩主动请缨。 “真来？” 唐明山看张花城不像是开玩笑的，很吃惊，这哪里来的愣小子，真的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小韩你就算了，你出手重，小王，你来和这位小兄弟过过招，别打伤人。”李飞龙却拦住了小韩。 小韩作为唐明山的贴身警卫员，武力值强得可怕。 “人家只是来求药的，不给就算了，别打伤了回去不好看，而且他老感觉庞兴华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一个军官开口。 同学？ 还是战友？ 不管是同学还是战友，面子还是要给的，不给药还打伤了人就说不过去了。 小王当即走出来，解下腰间的配枪，然后看向张花城。 “首长，这套格斗术出手狠辣，留手很难，如果伤了人可不能怪我。” 张花城看向唐明山。 “你赢了我给你三瓶！” 唐明山也无语了。 本来还打算听政委的，出手准备轻一点的小王气到了，当即决定要让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吃点苦头！ “准备好了吗？” 张花城看向小王。 “对付你还用准备？” 小王感觉这人太狂妄了，必须教训！ 第一百七十九章 三瓶盘尼西林 船上的二狗他们都兴奋的看着。 “三招之内。” 老丁说了一句。 “一招。” 二狗却很相信张花城。 “我也感觉一招！” 秦晓东点点头。 说话间张花城动了，速度快到小王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一个重重的肘击击在腹部，同时感觉天旋地转，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怪蟒翻身，攻击腹背摔，如果他是敌人，我会同步拉带腰椎，就不是腹腔脏器震荡这么简单了，而是腰椎错位。” 张花城看也没看小王一眼。 因为小王已经晕了。 “小王！” “怎么会！” 当看到小王就这样昏迷了，一点动静都没有，所有官兵们都吓到了，连唐明飞与李飞龙也难以置信的看着。 “小王没事吧？” 李飞龙感觉背后发凉。 “没事，刚刚没有用杀敌精髓，不然一辈子起不来了。”黑龙十八手是冷兵器时代军队武术的极致体现，其凶猛源于对生物弱点的极致利用与极端的训练，不然也不会没几年就被禁，不是粉碎性骨折就是心脏骤停，或者是瘫痪一辈子甚至是直接死掉。 张花城当年将黑龙十八手练到了极致。 “我来！” 小韩向前一步。 “你刚刚说的怪蟒翻身是你说的那套格斗术招式吗？” 他刚刚都被震惊到了，但却没有害怕，反而更加兴奋，海岛之上他可是没有对手的！ “对，我说的格斗术全名叫做黑龙十八手，刚刚是其中的一招，叫做怪蟒翻身，攻击腹背摔，首长，我刚刚赢了，可以拿药回去了吗？” 张花城知道不能耽误时间。 “我记得我家里有几瓶，是前几年剩下的，他们冒着生命危险过来，也有介绍信，就是不赢我也要给你一瓶的，那几瓶都给你，你去我家里拿一下！” 唐明山示意一个军官。 军官敬了个礼，跑步离开了。 张花城大喜，赶紧道谢道：“谢谢首长！” “还有时间，要不你和小韩试试？我现在对你说的这套格斗术感兴趣了，如果你赢了，让我们这艘船带你们回去，可比你们快很多。” 唐明山也是战场上杀出来的，对张花城刚刚的格斗术自然感兴趣。 “请！” 张花城示意小韩。 小韩二话不说猛冲上前，一脚飞踢，却被张花城一个侧身躲过，几乎同时一个乌龙摆尾，转身飞踢。 “哈！” 小韩快速抬臂，原本要踢在他头上的一腿被他挡住了，但强悍的力道让他连连后退。 高手！ 张花城惊讶，这个小韩比黑子强，黑子怕是都难躲过，当然说的是以前的黑子，现在的黑子在他这段时间的传授下已经更强了。 但已经失衡的小韩败局已定。 单掌推碑！ 小韩趴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这……” 李飞龙震惊过后目露惊喜，与唐明山对视一眼，这来了个什么怪物啊，连小韩都挡不住两下？ “十八手，是，是有十八招吗？” 小韩脸色惨白的问了一句。 “虽然只有十八招，但变化万千，格斗时没有固定招式，一招和化无数招，万变不离其宗。” 张花城上前拉起小韩。 帆船之上，秦晓东一脸崇拜道：“不愧是大哥，来别人地盘也敢打人！” 太猛了！ 老丁暗暗地决定回去以后好好练，练好了，以后他还怕谁？ “之前说的算话吗？”唐明山也心动得不行，虽然他年纪大了，但如果官兵们都练得这么凶猛，那可就不得了了！ “首长放心，我说话算话！” 张花城点头。 “好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首长，我叫张花城！” “张花城同志，演练一遍你说的擒拿手格斗术，从头到尾演练一遍！” “是！” 当去拿药的军官来时，张花城正在虎虎生风地打着黑龙十八手，凶猛的一套组合连招看得所有人都惊叹不已。 见军官来了，张花城立刻停手。 “司令，一共三瓶全在这里！” 军官将盘尼西林递给唐明山。 “让他们三个上来，老李，你安排一下让我们的船拉着他们的小船回去，这大冬天的多危险，也不怕遇到风浪，张花城同志，药让他们带回去，你在岛上呆两天！” 唐明飞当即开始留人了。 “首长，这次生病的是我女儿，我得尽快送药回去的。” 张花城一听赶紧解释。 “我说你怎么这么拼，放心我们会尽快送药去的，让他们带回去一样，对了，孙军医呢？让军医也跟着去！” 唐明山说完拉着张花城道：“放心，我们的军医水平很高，让跟着去一定会治好的，马上就让船出发，让船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去，要不这样，明天再让船来接你！” 见到黑龙十八手全套以后，唐明山就明白这套格斗术意味着什么了，可以说就是致命的杀敌术，在战场上能完美发挥出其凶猛！ 必须学会！ 张花城犹豫了。 “不用担心，药带回去，你回去也改变不了治病流程，我向你保证，如果还需要什么药物我们都能提供！” 政委李飞龙也开始劝说张花城。 “好吧。”张花城知道自己今天回不去了，看着上来的三人，想了想道：“晓东，你带着东西留下，老丁，你和二狗跟着船回去，尽快把药送过去！” 有了药，几乎就不会有后遗症了。 唐明山也将三瓶盘尼西林递给二狗。 “放心！” 二狗点头，老丁也眼神示意一下，意思让他安心。 秦晓东背着筐小心翼翼地站在张花城身后，时不时东张西望一下，和个贼一样。 很快军医来了，背着药箱穿着白大衣，在李飞龙嘱咐一番后就上了船。 “带的什么东西啊？咦，好东西啊！”唐明山看到秦晓东筐上面盖着狼皮，好奇地掀开看了看。 张花城见唐明山眼睛一亮，也是有一点点惊讶，看来岛屿上物资缺乏，加上与世隔绝，让他们对违法交易没有什么抵触。 目送船离开，张花城看了很久。 官兵散去一些了，还有一些军官留在这里陪着。 “别看了，放宽心，跟我们走走吧。” 唐明山安慰一下张花城。 李飞龙也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跟上。 不同于秦晓东黑子他们，只有这些战场上流过血打过仗的，才明白黑龙十八手这种超强杀敌术是有多珍贵，上一世虽然没几年就被禁了，但其高效制敌逻辑仍影响以后的军警格斗体系设计！ 不教会怕是不会让自己离开了。 也好！ 正好趁这个机会研究一下小石岛！ 第一百八十章 关系 六十年代的中国海军力量刚刚起步，虽然1960年开始就能建造037型护卫舰，但在小石岛上却一艘都看不到。 毕竟小石岛只是一个前哨。 倒是张花城看到了鱼雷快艇和炮艇，吨位都很小。 岛上与外界所传的一千官兵完全不符，官兵就有三千位，官兵家属也有接近四千位，算上原本小石岛上的几百个原住渔民，拥有接近八千人口。 唐明山将其他人都赶走了，只剩下李飞龙和挨了一顿的小韩。 岛屿上盖的新房几乎都是石头加青砖青瓦组成的，在当前这种是比较少见的，张花城看着一片片整齐的建筑有点惊讶。 “房子漂亮吗？” 唐明山示意，脸上露出一丝骄傲的神色。 “漂亮，没想到小石岛上的生活条件这么好！” 张花城点头，一片片的房屋让他有种八九十年代的感觉了，甚至比在县城看到的房屋还要有感觉。 “奶奶的，能不漂亮能不好吗，我和老李被发配到这里时就只有一堆破泥房，我们在这里折腾了好几年才盖起来这些！” 唐明山突然抱怨了一句。 “老唐！”李飞龙皱眉道：“说了多少次了不是发配，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我们，怎么是发配？你就想得太多了。” “又没有外人，算了我不和你犟，这些年也过去了我也不在乎了，前面就是我家，去我家坐坐吧。”唐明山指了指前面一套房子。 发配？ 张花城意外地看了一眼唐明山。 而且有没有外人是什么意思？ 显然唐明山并不怎么愿意呆在这里，说话也是一肚子的怨气，简单的说了几句也让张花城大概了解了，他没想到的是唐明山与李飞龙一个娶了资本家的大小姐，一个是有亲戚逃到了台湾，本该青云直上的二人就被扔到了这里，如果不是战功赫赫，他们怕是要遭不少罪。 即使如此，也被扔到岛上十几年，几乎十几年可以说与世隔绝，甚至他们的离岛出岛都受到一些限制。 物资供应更是有的正常，有的缺得可怕。 “没想到你是老庞的女婿，老庞这种书呆子如今越来越混回去了，跑一个小机械厂当厂长了？” 当他们来到唐明山家里时，唐明山突然笑了起来，赞赏地看看张花城。 李飞龙示意韩飞关上门。 正在打量院子的张花城愣住了。 秦晓东也疑惑地抬头看看。 “让你留下来可不仅仅是你的黑龙十八手。”李飞龙一改刚刚的冷漠常态，微笑着来到张花城面前，将介绍信递给他。 “你没看过吧。” “没有。” 张花城接过，这封介绍信被封住的，他自然没有打开看。 当他拿过来看了一眼后就愣住了，庞兴华喊唐明山是老同学，喊李飞龙是政委，而且还告知他们张花城是他的女婿，无论如何也要给药。 “这……”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刚刚唐明山说没有外人了。 可为什么？ 为什么之前都装作不认识？ “我们两个刚刚也说过情况了，现在形势混乱，也只能装作不认识的好，不然连累到他就不好了，明年怕是要大乱，说不得我们也要有麻烦，而且是大麻烦。”李飞龙叹了口气，现在各种行动越来越疯狂了。 张花城心里咯噔一下，确实，明年开始，以六月提出口号，人民日报上会发表扫除一切牛鬼蛇神的报道，首次提出破除旧思想，旧文化，旧风俗，旧习性的破四旧口号。 等到八月时，破四旧迅速演变成了对黑六类的暴力批斗，抄家，打人，驱逐等等，会在北京最先开始，最先遭殃的反而就是大量的军官。 “其实海岛上还好，这种贫瘠困苦的前哨没人会来管的，在这里反而是最安全的。”张花城明白了，看来一些消息已经流传出来了。 “你小子，老庞这家伙没少教你啊，但谁又说得准呢，进屋喝口水。” 唐明山赞扬地看了张花城一眼。 几个人进了屋。 不得不说唐明山家里很大很整洁，而且有一种几十年后的感觉，很精致的一个家，当前年代很难看到的。 “你那老婆呢？” 李飞龙张望一圈没看到人。 “带着孩子们去挑水去了，你们坐！” 唐明山去倒水了。 秦晓东将筐放下，小心翼翼地来回打量着，然后老老实实地坐在凳子上一动不敢动。 张花城的目光却看向内屋，内屋门没关，他看到里面书架上摆放了大量的书籍。 “喜欢看书？和老庞一样啊，老子就看不下去，还不如打两枪刺激呢。”唐明山端了几个茶杯过来了。 这些白色的茶杯都是陶瓷的，每一个都不便宜。 “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书。” 张花城说着，心里补了一句，是在这个时代。 “少看书，这些书早晚给老子惹麻烦，现在有麻烦的都是有文化的。”唐明山说完看了一眼李飞龙。 李飞龙也不理他，端起茶杯喝了口水。 “里面是啥？” 见张花城收回目光，唐明山示意一下筐子。 “都是一些土特产。”张花城说着过去掀开皮子，将狼皮先拿出来放在桌子上道：“这两张是狼皮。” “这是野猪皮马甲，野猪皮护膝，这些是一些高档棉鞋，这个是人参虎骨酒，人参都是二十年以上的人参，虎骨也是一等一的极品货。” 他将带来的东西一一取出。 “人参虎骨酒？”唐明山之前就看到过了，笑眯眯道：“是不是送给伯伯我的？” “哟，见到酒就伯伯了？” 李飞龙嗤笑一声。 “老庞的女婿，喊我伯伯有问题吗？” 唐明山看也不看李飞龙，摩挲着人参虎骨酒玻璃瓶，满眼都是喜欢，这东西在岛上可是罕见的宝贝。 “送给唐伯伯和李伯伯！”张花城一听这天降的关系，当即一口接了下来。 “都是好东西啊。” 唐明山看着桌上的一堆好东西，想了想道：“你有什么想要的？嗯，如果是药就算了，我们岛上的药也是非常稀缺的。” 第一百八十一章 与记忆中不一样的小石岛 “不用不用，都是送给两位伯伯的！” 张花城这一次来就是求药的，哪里会要东西。 能拿到药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我们两个做长辈的，还能占你一个孩子的便宜啊，你不用和你唐伯伯客气，人家家里有个资本家的大小姐，当年一箱箱的宝贝拉到岛上来，可没少让人眼红。” 李飞龙拿起一对猪皮护膝就开始往自己腿上试了。 “这么多年也耗得差不多了，当前要不是小雪的这点家底撑着，当时我们这些人怕是早就死在岛上了。”唐明山也忍不住摇摇头。 接着他也拿起一对猪皮护膝捆在腿上，然后满意道：“真是好东西啊，有这东西还怕寒风？要是以前有这一对，也不至于有了腿疼的毛病！” 岛屿之上环境恶劣，当初他们被扔到这里来开荒，物资供应不到位，硬生生地折腾死好几个军官。 “这也是好东西啊！” 唐明山拿起一件猪皮马甲。 秦晓东急忙递给他一双高档棉鞋，咧嘴道：“伯伯，这是高档棉鞋，我们自己做的，用的都是最好的料子，里面是马鹿皮革，很暖和的。” 他见唐明山和李飞龙说话，也厚着脸皮喊伯伯。 “对了，这是谁啊？” 唐明山看向张花城。 “我兄弟，很可靠，以后要是需要一些稀缺的物资他都能搞到的。”张花城见他们一点也不客气，他也就没有绕圈子。 “稀缺物资都能搞到？厉害啊！” 唐明山不得不高看秦晓东一眼了，他们在岛屿之上缺物资都要缺疯了，每一次申请的物资都是隔很长时间才会送来，而且送来的数量会少很多，一直给他们的话就是当前困难，让他们自己克服困难，他们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是什么？” 李飞龙拿起一个罐头盒，上面有油纸封着，尼龙绳捆得紧紧的。 “狼油，这几罐都是狼油，有冻伤抹一抹就好了，好东西，如果岛上需要，我回头给你们送一批来。” 张花城家里就不缺狼油，还有一堆油脂藏在雪堆里没有熬，因为家里已经没地方盛放了。 “狼油？” “我看看！” 唐明山扔下手中的马甲过来拿起一个，打开以后果然看到已经凝结成块的狼油，他用手指扣了一点在手上搓了搓，闻了闻，惊喜道：“还真是狼油啊，当年部队打仗的时候，我们当时的团长就有一小包，宝贝得不得了！” “这东西你能搞多少来？”李飞龙也很惊喜，现在不知道多少海岛上的官兵被冻伤，甚至伤口都血淋淋的，有了这东西就能让他们慢慢恢复。 “这样的几十盒没问题。” 张花城也没敢说太多，别说几十盒，一百盒二百盒的量他都能直接送来。 让他想不到的却是，一个拥有几千官兵，那么多官兵家属的小石岛，居然连狼油这种治疗冻伤的药都没有吗？ 李飞龙与唐明山对视一眼，眼中的惊喜也都掩饰不住。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喊叫声。 “妈，哥欺负我！” “小军你要死啊！” “我没有！” 李飞龙立刻道：“你们家的老虎回来了。” “你才老虎！” 唐明山瞪眼，转身出了门。 张花城他们也都跟了上去。 院里一个风韵犹存的美妇人正挑着水，一路走回来，水桶里的水已经出现了结冰的迹象，不过因为水一直晃荡，还没有完全结冰成功。 一看有陌生人，柳雪好奇道：“来客人了？” 岛屿之上的面孔她几乎都见过。 后面还有一个青年和一个女孩都挑着水桶，青年看起来二十来岁，女孩看起来十六七岁，颜值都很高。 “对！亲戚！”唐明山乐呵呵地接过李雪手中的扁担，挑着水进屋了。 “爸家里又来穷亲戚了。” 女孩低声说了一句。 青年却摇头道：“看穿着不像是穷亲戚，比我们穿得都好，咦，爸，你腿上的是什么东西啊？李叔叔，你腿上怎么也有啊？” 他看到了野猪皮护膝。 “屋里有，自己看。” 李飞龙示意。 柳雪也注意到了，一进屋就看到一桌子的东西，走过去一看也忍不住惊讶道：“这是狼皮吗？” “狼皮？” “我看看！” 唐朝阳与唐倩倩赶紧挑着水进了屋。 很快就传来一声声惊叹，不管是狼皮，还是猪皮，亦或者是高档棉鞋，都是在岛上非常非常稀缺的东西。 “你带来的？” 唐倩倩看向秦晓东。 秦晓东赶紧点头。 唐朝阳将水桶里的水都倒进了水缸里，然后来到柳雪面前低声的介绍了一下张花城。 “庞兴华？是以前那个书呆子吗？” “对，就是他。” “他怎么会当一个小机械厂的厂长啊？” 柳雪也认识庞兴华，毕竟以前她跟了唐明山时，在部队里住了好几年，自然认识唐明山的朋友。 “是啊，我也奇怪，不过他那个性格得罪人是正常的，有点技术有点水平就看不起人，当初不也看不起你吗？” 唐明山了解庞兴华，以前就是倔驴，认准的事不撞南墙不回头，撞了都不一定回头。 “那是看不起你！” 柳雪无语。 “看不起我不就是看不起你吗，都一样都一样！”唐明山在老婆面前有点卑微，这么大的官还怕老婆。 张花城对小石岛也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你是老庞的女婿？” 柳雪来到张花城面前，上下打量道：“倒是一表人才，没想到若琳也有闺女了，一下子这么多年过去了，咦？不对啊，若琳我们十几年没见了？女婿？我们最多十三年没见吧？” 柳雪突然反应过来，她和庞兴华的老婆是认识的。 这话一出连唐明山和李飞龙都愣住了，是啊，老庞哪里来的闺女啊？ 就算有，这年纪也不对啊！ 一时间一群目光都看向张花城。 “小雪你不说我都没发现，咋回事啊，老庞这是忽悠我们呢？”唐明山也感觉不对劲了，这不明白着年龄对不上吗？ 张花城尴尬道：“那个，我老婆是庞伯伯的干女儿，义女……” 第一百八十二章 书籍 “是若琳能干出的事。” 柳雪听到是认的干女儿时，倒是点点头道：“说起来当初若琳和老庞还厚着脸皮和我们要倩倩，还以为他们终于生出闺女了。” “……” 张花城听得都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庞兴华夫妇这么喜欢闺女吗？看来说之前抱王琳回去当闺女是真的，还以为是夸大。 这是到处找熟人要闺女？ “妈，谁啊？” 唐倩倩一听还和自己有关系，也好奇地问问。 “你庞伯伯，不过你那时候还小，应该不记得了。” “哦。” 张花城感觉这世界真小，也许是长海县太小吧。 “他们回长海县了也不知道来看看我们。” 柳雪不满地看了一眼唐明山。 当初他们这群人关系可是非常不错的，现在却有点生份了，毕竟十几年没见。 “看不了，现在形势那么紧张，我和老李情况都清楚，而且庞兴华能从军工厂调回这个穷山僻壤的小地方，必然也是自身出了问题，他家庭和背景上一点问题都没有，估计是又得罪人了吧，这个死倔驴一辈子不懂变通。” 唐明山却清楚不能见面的，能避就避。 “都窝岛上死岛上了，还能比这个更差吗？” “行了，做饭去，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花城，中午想吃什么？让你婶子去做！”唐明山赶紧转移话题。 “什么婶子？难听死了，叫姨，我和若琳可是姐妹，你喊我雪姨就行！” 柳雪一听赶紧纠正。 “你看看你这资本家小姐的做派！” “我愿意！” 好嘛，雪姨+1！ “雪姨！” 显然柳雪对雪姨这个称呼非常满意，问了一堆问题，张花城与庞兴华认识的时间很短，很多事根本不知道，和周若琳更是只见过一次。 柳雪很聪明，很快就将张花城的底探得个七七八八。 “朝阳，叫你大哥回来，中午一起吃饭，把你姐也叫回来。”唐明山拍了拍正在研究狼皮的小儿子。 唐朝阳不情不愿地出门了。 “他雪姨，中午炒两个肉菜！” 唐明山对柳雪挥挥手示意。 “你要死啊乱喊？” “你不是说雪姨好听吗？” “没肉了，中午继续吃鱼吧，还想吃肉，这岛上连海鸟都是一股鱼腥味，你不是最喜欢吃鱼吗？” 柳雪去做菜了。 “大哥，岛上缺肉啊。”秦晓东听到了，悄悄地示意张花城。 张花城自然听到了。 “唐伯伯，你们岛上还缺肉吃啊？” 不过想来也是，接近八千人在小石岛上生活，唯一运送物资的船几天才来回一趟，不缺肉才怪！ “缺啊，说难听点，什么都缺，在岛上的将士过的可都是很艰苦的。”唐明山摇摇头，每一次申请物资，都会得到一句克服困难，可这怎么克服？ 一天两顿鱼，岛上所有官兵和家属身上都有鱼腥味。 “岛上最不缺的是什么？” “臭鱼烂虾！” “……” 张花城干笑一声没再问，他也看出来了，一个正师级的海岛司令家里都缺肉吃，其他官兵就更不用说了。 “刚刚说的狼油，能搞来吗？”李飞龙一直在研究狼油，他知道这东西对海岛官兵们作用有多大，海岛之上气候太恶劣了，加上物资缺乏，身上都有冻伤。 “能搞来的，李伯伯，这狼油我家里就有一些。” 张花城点头。 “你哪里来的？” 李飞龙闻言一喜。 “打狼，山里狼多，狼身上的脂肪虽然不多，但一头狼身上还是能出几斤狼油的。” 张花城现在家里还有几十条狼，狼油更不用说了，都没地方放了，只能将脂肪埋在了雪堆里。 “我们岛上都没有狼。” 唐倩倩听了很好奇。 小石岛很小，毫不夸张的说站在岛中央高处，可以看到四面的海域，所有景色一览无余。 别说狼了，野兔都不会有，只有一些海鸟。 张花城看着眼前的军二代内心有点怜悯了，从小就在岛上一直到大，出过几次岛都不清楚，完全与世界脱钩了。 和黑山大队那些一辈子都没出去过的姑娘有什么区别？ 不过这年头，能活着就算不错了，而且明年会更加混乱，在海岛之上还能躲过一劫，不然说不得都要被剃头了。 “花城，刚刚看你看书，是喜欢看书吗？”唐明山指了指屋里的书架。 “喜欢，我老婆也喜欢。” 张花城点头。 “来，呵呵，来看看你雪姨的这些书，当年运来五大箱，最早的时候我们连拿出来都不敢，挖了个地窖藏起来的，也就这几年才敢摆出来。” 唐明山乐呵呵地进了书房。 张花城跟着来到书房，看着一排排的书籍，也忍不住暗暗地吃惊，可以说这些书大部分几乎都被禁了，看这些书都是要挨批的！ 特别是明年更严重。 四大名着，聊斋志异，儒林外传，鲁迅的呐喊，彷徨，朝花夕拾，还有老舍的骆驼祥子，矛盾的子夜，巴金的家，钱钟书的围城，还有大量国外的书，俄国的战争与和平，安娜卡列尼娜，罪与罚，法国的巴黎圣母院，悲惨世界，红与黑，英国的傲慢与偏见，呼啸山庄，德州的少年维特的烦恼，浮士德，美国的老人与海，飘，汤姆叔叔的小屋…… 张花城忍不住看看唐明山，这就是你在岛上，这要是在别的地方被发现，这不得全家被抄？ 只有一个格子里是当前一些能看的红色书籍。 厚厚的新华词典都有三本。 张花城拿起海鸣威的老人与海，看了看是1952年发行的，算了算时间，显然是上岛之前买的。 “喜欢送你一些，你雪姨这些书可以说倒背如流了，这几年都没有再看过，以前天天躲在家里看书。” 唐明山拍了拍书架。 “可以吗？”张花城一喜，以后的书太多太多，和当前时代完全不一样，导致这里面有很多经典他都没看过。 毕竟上一世他在部队一辈子，只研究与军事有关的。 有一些书，平时也能和王琳坐在一起看看书。 “我去问问你雪姨！” 唐明山见张花城真想要，当即去请示了。 “在外面天天威风的和老虎一样，怎么到了家就和狗熊一样？”李飞龙一看立刻大声的嘲讽一句。 “老李你说老唐什么？” 柳雪提着勺子从灶房里露出头。 “没，没说什么，说你家老唐真是好男人！” 李飞龙比较怕柳雪，以前没少吃亏，一得罪，吃的饭不是没有味的就是盐多得咽不下去的，而且他老婆和柳雪一样，得罪一个就是得罪两个。 第一百八十三章 养猪女孩 柳雪得知张花城喜欢书，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走过来，看着书架道：“神曲，源氏物语，简爱，还有大卫科波菲尔，基督山伯爵这几本我还没看完，其他的喜欢可以拿走一些，以后我也很少会看了，家里的孩子没有一个喜欢看的，都喜欢当文盲，这些书只能偷偷地看啊，千万别被人看到。” 她出生在资本家，是资本家的大小姐，从小过的生活就和别人不一样，可以说琴棋书画也是样样精通的，可随着时代的变化，有文化反而是一种罪了。 如果不是这些书都拉到了海岛上，早就被一把火烧干净了。 “谢谢雪姨！” 张花城惊喜。 “多拿点，免得留在这里给我添麻烦，搞得我们家都不敢叫外人来。” 唐明山补了一句。 这些书确实给他带来很多麻烦，以前因为这些书他也是提心吊胆的。 “伯伯，我能用狼油换吗，我家里狼油多。” 张花城自然看出唐明山与李飞龙想要狼油，只是显然不好和他一个小辈直接张口要，送书也是为了要狼油找个突破口。 他干脆也不让他们为难，自己主动开口。 “好，那伯伯就不客气了！” 唐明山高兴地连连点头。 连李飞龙也笑了起来。 张花城也没客气开始挑书了，很快就选了几十本书。 “再拿点再拿点！” 唐明山一看他停下来就示意。 显然少了他都不好意思，毕竟一本书最多几元钱，几十本书也没多少钱，他巴不得张花城多拿一些书。 “拿，多拿点，资本家大小姐的东西外面有钱都买不到，过了这村没了这店！”李飞龙也压着嗓子补了一句，说完还不忘记回头看一看，显然怕被听到。 结果一转头就看到唐倩倩正瞪大眼睛看着他。 “妈！妈！李叔叔说你是资本家大小姐！” 唐倩倩毫不犹豫地跑去告状了。 张花城一点也没有客气，又选了几十本，这装一个大木箱都不是问题了，一年两年也看不完，他就没有继续拿。 “爸，我回来了！” 唐朝阳跑回来了。 一个穿着军装的年轻军官跟着走了进来。 “爸。” “李叔。” “韩哥！” 年轻军官显然就是唐明山的大儿子了，一身彪悍的味道，虽然皮肤有点黑但也是高高帅帅的。 进来问候了一圈，然后目光都看向张花城。 目光躲闪的秦晓东他看了一眼就直接略过了。 “舞林，这是你庞伯伯家的女婿张花城，花城，这是我家老大唐舞林，从小就喜欢舞刀弄枪，你们应该很快就会有共同话题了。” 见识过张花城的身手以后，唐明山就知道自己儿子必然会挨一顿揍。 韩飞也来到唐舞林面前低声说了几句。 但显然唐舞林听不进去，反而目光灼热地看向张花城道：“韩飞是我唐舞林的师傅，我不相信他打不过你，我也很想试试你那个什么黑龙十八手！” 韩飞都不是对手，他不信！ “教训一下就行，别打太狠了，当然也别太轻了，给他个教训。”李飞龙来到张花城面前低声说了一句。 小石岛第一狂徒唐舞林，除了韩飞，几乎找不出几个对手了。 妥妥的小石岛一霸，没少给他们招惹麻烦。 他一来，唐朝阳躲得远远的，连唐倩倩也跑去帮忙做饭了，显然两个人没少被自己这个大哥教育。 唐舞林来到张花城面前，毫无预兆地一拳猛击。 神经？ 张花城也不客气了，侧身躲过一个靠山崩，唐舞林只感觉自己被一头牛撞到了一般，连连后退，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 唐舞林脸色憋得涨红，喘了几口气才缓过来。 “和你说了多少次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非躺下来才老实？” 唐明山呵斥。 “唐舞林你不要让我在心情不错的时候扇你！”柳雪听到了，出来撂下一句话就回去了。 唐舞林站起来，原本有点黑的脸已经变成黑红色。 “你姐呢？” 唐明山看看外面。 “姐说没时间，还在研究她的那群猪。” 唐朝阳弱弱地来了一句。 “猪是这么好养的吗？让她回来，一个女孩子天天想着怎么养猪像什么话！”唐明山呵斥。 “我反正叫不回来，我去帮妈做饭！” 唐朝阳转身跑去。 “养猪？” 张花城惊讶，一个司令的女儿跑去养猪？ 小石岛上条件很差的，连野草和树叶都少，按照物资紧缺的情况，养猪的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可不是吗，岛上有名的养猪西施。” 李飞龙笑着点头。 “你还说？还不是你为难她？”唐明山一听不高兴了，自己好好的闺女跑去养了半年多的猪，就差和猪住一起了。 “咋回事？” 张花城好奇。 唐明山无奈道：“紫嫣和他大哥舞林一样从小就喜欢舞刀弄枪，和个男孩子一样，这长大了非要去当兵，文艺兵通讯员这些就是不想当，你说一个女孩子还能当什么兵啊，年初时又想着当警察，闹腾得不行，这年头警察是那么好当的吗？恰好那会运来了一批猪崽，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往我们这里送猪崽，还说让我们自给自足克服困难，我们这地方养猪的难度那可就不是一点半点就能克服的，你李伯伯干脆就为难她，说如果过年前每一头猪的重量都达到了100斤，就同意送她去当警察。” 100斤？ 如果是几十年以后养猪，别说一年到100斤，就是半年，都能达到200斤到250斤的重量，使用外三元等改良品种，配合全价饲料轻轻松松。 可当前可是六十年代，就算是在正常的牧畜站养殖，一年增重70-100斤已经不错了，当前的猪都受制于品种，饲料和养殖技术，生长速度连以后的三分之一都难达到，而且出肉率很低，只有百分之七十。 “多少头猪？” 张花城好奇。 “拉来90头小猪，现在就剩下43头了，上头嫌我们一直申请猪肉，干脆送一群小猪来，这些小猪能干什么啊，要是能养猪，小石岛上的几百号渔民家里会一头猪都没有啊，等过年时候全杀了。” 李飞龙忍不住摇头。 这真是为难小石岛。 张花城也不知该说什么了，要知道他们大队养猪其实还好点，打猪草，还能放猪出来吃，还有就是吃粮，这年头农村有一句话，猪养一年，人瘦一圈！ 在小石岛这种连植物都很稀少的地方养猪，那难度可不是一点半点。 第一百八十四章 极度缺少物资的小石岛 在这里，张花城至今没有发现什么能赚大钱的交易物，当前唯一能交易的只有海鲜，可这个季节，捕捞难度也非常高的。 小石岛贫瘠，让他和秦晓东都有点失望。 好不容易有了关系，却发现能互换的赚钱资源都没有！ “大哥，现在最值钱的是药物，按照你说的盘尼西林这种药，连市里都找不到，得病的孩子也不少，如果有这个药，在市里黑市上，那价格不得上天啊！” 秦晓东提醒。 现在看来，只有药物最值钱了。 “岛屿之上也缺药物的，这药没那么好搞的。”张花城摇头，不过很快就接着道：“除非给他们的东西让他们感觉值得用盘尼西林来换取，驻扎在这片海岛之上，几乎很难用到盘尼西林的。” 或许可以换一些！ 要吃饭了，张花城闻到了鱼腥的味道，他去瞄了一眼做菜的调料，没有几种，再看看已经做好的几个菜，荤菜几乎都是鱼，唯一一个带肉的还是一只海鸟，海鸟的味道也是充满鱼腥味的。 司令家里都这待遇，其他人呢？ 海岛之上还有那么多官兵和官兵家属，日子到底是怎么坚持下去的。 不出意外做的菜是真的难吃，秦晓东眼神一直怪怪的，吃惯了张花城做的菜，吃惯了大鱼大肉，这带着腥味的菜让他都有种难以下咽的感觉。 “怎么，菜不可口吗？” 柳雪见秦晓东吃得有点困难，忍不住脸一红，她做菜水平自己清楚，都是被逼着学会的。 “不是不是，我是坐船摇了几个小时，胃一直不舒服。”秦晓东哪里敢说菜好难吃，立马找了个借口。 “那船确实晃荡得厉害，我第一次来的时候晕得不行，躺了一天才缓过来呢。”一看不是自己菜的问题，柳雪也悄悄地出了口气。 她知道自己做菜的水平和以前家里保姆做菜的水平有多大，那是天壤之别。 海岛之上能有口吃的就不错了，加上几个孩子也都没吃过什么好的，唐明山粗人一个什么都吃，倒也没人说她做菜难吃。 “这酒劲大啊！” 唐明山喝着虎骨酒，喝了一口就上头了。 “烈酒才能泡出虎骨和人参的效果，喝这酒平时再多锻炼，身体素质能提高不少的。”张花城提醒。 “对了，船明天才回来，今晚上你们哥俩就住在我们家里吧，家里有炕有被褥，实在不行去官兵宿舍睡，等吃完饭，你把这黑龙十八手完完整整的教给小韩，这一套杀敌术如果学会了，遇到小鬼子还不是两下就打死一个啊！” 唐明山一听顺势将学习黑龙十八手的事也说了一下。 只要韩飞会了，整个小石岛上的所有官兵就都能学习了，而且韩飞学得快，根本不用担心学不会。 “好！” 张花城点头。 “我也学！”唐舞林当即表示，他被张花城撞了一下，现在胸口还疼，他根本就反应不过来，怪不得韩飞劝说他。 “可以。” 反正要教出去的，来多少人学都是无所谓的。 他会的还有很多，只是黑龙十八手这种禁术非常适合这个时代的官兵，毕竟往后还会有一些仗要打的。 “谁去给紫嫣送饭？” 吃完饭，柳雪装了一个饭盒。 “我和老李去吧，正好去看看，给这丫头做做工作。” 唐明山拿过饭盒。 “我能去看看吗？我倒是会点养猪的技巧。” 张花城知道今天是回不去了，不如在岛上转悠一下，养猪对他而言可一点不难，犯错误就被赶去养猪也是当前部队的一大特色，他自是会养。 最主要的，是他知道猪饲料的配方！ 最科学配方，在当前还不存在的！ “你还会养猪啊？行，花城那你就和我们一起去一趟！” 唐明山乐呵呵点头同意。 不过他们心里也都没当回事，这年头谁不会养猪，生产大队几乎人人都打过猪草喂过猪的，但养猪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秦晓东立刻跟上。 除了唐舞林跟上了，唐朝阳和唐倩倩都没跟着，显然不喜欢猪。 “我们这岛上说起来也是养猪的好地方，不用担心猪走丢，但什么都缺，靠每隔一段时间送来一些猪饲料喂，吃都吃不饱，怎么让它们胖啊！” 路上，唐明山向张花城介绍着小石岛上的一切情况，快到的时候，指着靠近海边的一片区域示意，这就是他闺女唐紫嫣养猪的区域。 猪饲料…… 张花城看着不远处，心里却明白，这年头的猪饲料根本就不叫饲料，就是夏天的时候将一些高粱杆，红薯藤发酵储存，冬天再取出来喂猪，或者是用棉籽饼花生壳粉来代替豆饼喂养，当前养猪，几乎都有一个问题，那就是饲料中的蛋白质含量低于百分之十，导致猪生长缓慢。 而且缺乏矿物质和维生素。 随着靠近，隐隐约约张花城听到了猪哼哼声。 寒风刺骨，张花城忍不住看看四周，这环境，猪能活下来真的是太不容易了吧？这温度，这些猪怎么受得了？ 当他来到时，明白为什么选择在这里养猪了，是一个三面遮挡的斜坡天然岩石洞，一群猪挤在一起，时不时还有哼哼唧唧。 它们的尿和粪便都会自动流到下面的粪池里。 也许是因为位置问题，这里的味道并不重，张花城也看到了一个正在用铡刀铡着饲料的女孩。 “紫嫣！” 唐明山喊了一声。 “爸，李叔叔，你们怎么来了？” 唐紫嫣放下手中的活，擦了擦手起身向他们走来。 随着靠近张花城都忍不住看愣了一下，这唐紫嫣简直是继承了雪姨的完美基因，五官精致得可怕，而且并没像唐舞林一般皮肤有点黑，当真是天生丽质。 放在以后妥妥的顶流大明星相貌，可在这个年代，却只能在这里喂猪养猪…… 看到张花城和秦晓东，唐紫嫣也好奇地打量着。 “还记得你庞伯伯吗？” “记得。” “这是你庞伯伯家的女婿张花城，呵呵，他很厉害啊，对了，他说他也会养猪。”唐明山介绍完后笑着打趣。 “你会养猪？” 唐紫嫣乌黑明亮的大眼睛看向张花城。 “略懂一点点！” 张花城谦虚地点点头。 第一百八十五章 猪饲料 “你会养猪？” 唐紫嫣快步来到张花城面前。 “会的。” 张花城点头。 “你能帮我看看它们为什么一直长不胖吗？我每天都会喂它们很多吃的，可它们就是长不胖！”唐紫嫣指向一群黑乎乎的猪。 当前养殖的猪都是黑猪，正宗的本地猪，以后随处可见的大白猪其实是为了提高肉产量而引进的品种，黑猪肉质好，但产肉慢，以后就会被白猪替代。 “喂的什么？” 张花城走过去看看。 “主要是喂高粱杆，还有红薯藤和糠，我请教过之前在部队的养猪标兵，他们还有一个在部队养猪得了三等功的，教了我一些，但还是喂不胖。”唐紫嫣知道今年是不可能完成养殖任务了，她也不甘心，还想再试试。 别说养猪标兵，就是找养猪专家来，他们怕也都是半吊子， 现在养猪饲料可以说都不合格，他很清楚国内过几年国营饲料厂才开始尝试简单配合饲料，而且普及率很低，进口的一些饲料根本就不是用来喂猪的。 张花城去看了看饲料，在当前都算不错了，但想将这些黑猪养肥，很难。 “蛋白质不足，需要给他们补充蛋白质，还有就是缺乏矿物质与维生素，这样养是养不胖的。” 张花城说完就看到唐紫嫣一脸茫然，明白她根本就不明白什么是蛋白质什么是矿物质。 “伯伯，岛上晒盐吗？” 他看向唐明山。 “夏天时允许小石岛上的老百姓晒盐，都提供给我们，他们有二十亩的盐田，能够保证我们一年的食用盐。” 四面环海的小石岛，居然不晒盐…… 张花城无语，现在的盐是非常珍贵的，正规渠道有票的情况下粮店售出大盐巴价格都在2张毛票一斤，而且每人每月还要定量的，黑市价格高的时候甚至能达到八张毛票一斤！ “你们不能晒盐吗？” 张花城有点无语。 “不让晒，申请过几次都没有批，说我们的任务守好这片海域，别说晒盐了，就连捕鱼都受到限制，不过这些年我们也都不管限制了，以前就几亩盐田，吃盐都是问题，现在扩到了二十亩，而且捕鱼限制我们也不管，该补补，岛上几个派来盯着我们的，吃了一年两年的苦也都老实了，都是自身有点问题被赶到这里来的，他们心里也清楚。” 唐明山笑得有点苦涩。 被扔到岛上来的军官，可以说要么得罪人，要么身份上有问题，还有的则是主动跑来躲难的。 “盐和养猪有关系吗？” 唐紫嫣好奇。 有时遇到风浪海，会有海水扑到这片区域，她看到过几次这些猪舔舐海水冲洗过的岩石，难道说和盐有关？ 猪吃盐？ 张花城点头道：“其实国内当前有一些猪饲料了，都是进口的，但里面都是有盐的。” “为什么？” “猪还吃盐？盐那么贵。” 别说唐紫嫣不懂，就连秦晓东都忍不住说一句，人都吃不上，给猪吃盐？ “花城，为什么要吃盐？这猪吃得岂不是和人一样了？”李飞龙参与过养猪，然后放弃了，对养猪也有点执念的。 要不然早就按照唐明山所说全部小猪时候就杀了，哪里还会让唐紫嫣在这里养！ 见一群人都看向自己，张花城指着猪道：“吃盐的核心原因是补充钠和氯元素，原来维持猪的生理功能和促进生长，因为缺乏钠和氯元素，就会让这些猪细胞功能出现问题，影响到猪的代谢和发育，这就是长得慢的原因。” “什么东西？” 唐明山听得晕头转向，他文化水平不高，哪里懂这些。 “钠和氯，是维持体液渗透压，酸碱平衡和神经传导的关键元素，而且可以促进消化，帮助分解蛋白质，让食物效果发挥得更好，缺盐就会让猪喜欢舔尿液和啃土，很容易患病，每一次喂养大概一次撒上一点就行，就单单这个盐用得好，就足以让它们长肉速度比现在快上接近一倍。” 张花城抓起发酵的高粱杆闻了闻，这年头的猪可真不容易。 “我回家拿盐！” 唐紫嫣欣喜，当即要回家拿盐试试。 “光靠盐是不行的，你这里面还要有骨粉和鱼粉，甚至是石粉，嗯，贝壳或者是晒干的臭鱼烂虾有吧？弄一些来，我给你配一下猪饲料！” 张花城也有了两个赚钱的新路子。 一个就是配置猪饲料养猪，但这个当前搞不了，除非在海岛上养猪，需要唐明山他们帮忙。 还有一个最实在的，就是回去海水煮盐！ “贝壳和晒干的臭鱼烂虾？这我们岛上多得很，舞林，你去找一些来！” 唐明山示意大儿子。 “盐我也带来，紫嫣你就在这里等着吧。”唐舞林点点头就离开了。 唐紫嫣带着张花城进去看猪了。 这也让张花城决定不养猪，太麻烦，品种不行就算是喂得好也很难一年就能有个二百斤猪肉，辛辛苦苦就是喂一百头，就是全都二百斤，消耗的饲料有多少不说，卖钱又能卖多少呢？ 还不如打猎来得快！ 毕竟打猎可是无本的买卖！ 而且他决定回去用海水来煮盐，只要规模足够，不被发现，那赚钱速度绝对不比打猎来得慢！ 半个小时后，张花城将晒干的鱼虾和贝壳凿成粉，又将粗盐碾碎洒在里面，配上糠，红薯藤和玉米秆，还有一些豆饼，一堆猪饲料就做好了。 “配比我回头会给你写下来，骨粉补充钙磷，比例要在百分之一左右，鱼粉撒两把就行，盐巴一次撒上一把，这些猪长肉速度绝对比之前更快。” 看着一头头瘦猪，张花城都期待喂养到过年时它们会是什么样了。 猪食放入猪槽，一群猪疯狂地抢食，甚至还有急眼的对着旁边的猪就是一顿咬，这种疯狂的进食让唐紫嫣惊喜不已，她喂了半年多的猪，还是第一次见这些猪吃东西如此凶猛！ 她后悔为什么以前不认识张花城，如果半年前认识，现在这些猪或许体重都能达到100斤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海水煮盐想法 “还是教一教黑龙十八手吧，这地方不错也没有外人。” 喂的差不多了，唐明山示意张花城。 “行！” 张花城指了指海岸边上的一片沙地道：“这个位置不错，我们在这边吧！” 小石岛上还有一片黄金沙滩，虽然范围很小都是粗沙石子，相比较这里的环境已经是相当不错了。 韩飞惊喜，立刻跟上。 唐舞林也跟了上去。 “我们也去学学？” 李飞龙示意。 “学学，我们这身子骨现在还没到退化的时候！” 唐明山自然也要学。 研究猪饲料的研究猪饲料，练武的练武，一直到天色都开始暗淡了，一群人才赶回去。 晚上张花城和秦晓东住在了唐明山家中，家里房间多，他们住在了唐舞林的房间里。 “大哥，小石岛怎么这么穷啊？这夏天的时候怕是连喝水都难。” 秦晓东低声询问。 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对外说一千官兵，没想到上面人数算上家属接近八千，而过的日子却是非常的艰苦，什么都缺！ 甚至连淡水都缺，冬天靠井水和雪水，春天夏天秋天靠储存雨水，井水担心枯竭也不敢过度使用。 “形势如此，其实在这里也有好处的。” 张花城对这种情况没话说。 “药怕是也不好搞。”秦晓东还想着搞一些盘尼西林带回去，现在看这个样子怕是难了。 张花城低声道：“回去以后我准备搞盐，盐你那边如果数量大了也好卖吗？” 就算不好卖他也要储存一些，盐储存得当能放很久很久的。 “能啊，可盐怎么搞啊，这里也没什么盐，我们长海县的盐也没有富足的地方，冬天也没法晒盐，几个晒盐的大队也都歇着了。” 秦晓东疑惑，这盐可是不好搞的。 “我有办法，我来试试！”张花城决定海水煮盐，找一个合适的地方，然后找几个可靠的人，从小规模开始做起！ “大哥你搞就行，我能卖，对了大哥，那个老靳没来。” “不用管，他来了会去黑市找你们的。” 一直到了半夜，张花城也没有睡着，兜兜现在如何了他也不清楚，但毫无疑问不会有生命危险，有了盘尼西林，就算是有后遗症也不会很严重。 第二天一大早岛上就响起了号声。 “晓东，起床了，今天准备回去。” 张花城知道上午船就会回来。 “在这里睡的还挺舒服。”秦晓东打了个哈欠钻出被窝。 “起床吃饭了！” 很快外面传来雪姨的喊声。 早餐很简单，大碴粥加煎蛋，还有一盘咸菜。 “老弟，什么时候打狼带我一个，我枪法很好的！”唐舞林跑回来了，来提醒张花城的，这是昨天晚上吃饭时张花城说了一下他平日里做什么。 唐舞林一听打狼甚至打老虎，心动得不行。 “没问题！” 张花城满口答应。 他知道自己来这里的次数估计不会多，除非是到了夏天的时候。 唐明山没一会也回来了。 “花城，你看看能不能多搞一些这种棉鞋来啊，普通棉鞋和棉衣棉袄也要，你们卖的什么价格我们就用多少钱买，你看行不？” 昨天晚上他试了高档棉鞋，惊喜得不行，太舒服了，而且对在海岛上的他们，有这一双棉鞋真的是太难得了。 得知张花城平时就卖棉鞋赚钱，也打起了主意。 “没问题，要多少？”张花城自然同意。 现在吴娇她们做鞋的速度可不慢。 “有多少要多少，你只要带来了就会有人买的，岛上所有官兵和官兵的家属棉鞋都换一个遍都不是不可以，你要知道，在这个岛上我们可是有钱没地方花的。” 工资虽然没断过，但花钱的地方却也成了问题。 棉衣棉鞋和棉鞋当官兵的都有新的，也不会冻着，可官兵的家属们就遭罪了，在这里真的是有钱都难花，全靠一条船隔三差五的来一趟，离岛还要申请，麻烦得很。 张花城一听眼睛一亮，秦晓东也吃惊地抬头看看。 “那我过几天来一趟，到时带一些东西来，不过上船是要检查的，我要不划船来？”张花城提醒。 “不用，我会打招呼的，你就尽管送，有什么好东西尽管送来就行，对了，我跟我来，我给你开个证明，以后你上船不会有人查你的！” 唐明山转身去书房开条子了。 张花城立刻跟上。 同时心里也考虑要不要增加做鞋的规模，普通的棉鞋料子他可是能搞到很多很多的，就是棉花得靠秦晓东。 柳雪也拿了一封信递给他。 “花城，这封信你给带回去，就说有空我去看看他们！” 张花城赶紧接过，上面还有着周若琳的名字。 “雪姨放心，我会带到的。” “这个给你，你带来的那些狼皮猪皮还有人参虎骨酒这些值钱的东西我和老唐就留下了，雪姨也不白要你东西，这个给你。” 柳雪递给张花城一根金灿灿的东西。 “黄金？” 张花城错愕。 连秦晓东也吃惊的伸头看看，黄金这东西，可是硬货币，但在当前谁敢拿黄金出去买卖啊，会被抓！ “收下吧，回去藏着，等以后环境好了再拿出来换钱，你雪姨以前可是资本家的大小姐，没出事前她家里就把大量资产换成黄金了，她也带了一点来到岛上。”唐明山拍了拍张花城肩膀，示意他拿着。 提前把大量资产换成黄金，这怕是得到了什么内部消息，要知道当初的资本家们当天上午还歌舞升平，下午全都锒铛入狱。 当前应该也得几十元一克，这一根应该是一两的，按照民国旧制，一两是31.25克，这一根小黄鱼的价值就要一千多元！ 这一根，能换两套县城里民国初期的宅子！ “谢谢雪姨！” 张花城也没有客气，这东西完全可以拿去换卢布，然后再在黑市将卢布换成rmb，一下怕是能赚个几千元。 “不用和姨客气，这辈子或许我们都没离开这岛的可能了。” 柳雪说完就离开了。 唐明山叹了口气，却也没说什么。 第一百八十七章 带回一箱书 很快韩飞跑来了。 “司令，船来了！” 船来了！ 张花城急忙道：“军医回来了吗？兜兜怎么样了？” “兄弟放心，回来了，我问了下孩子已经没问题了，昨天晚上就带回家休息了。”韩飞微笑着向张花城点点头。 张花城顿时出了口气。 秦晓东已经整理好了一个箱子，箱子里全部都是书籍。 “伯伯，我就先和晓东回去了，过几天我会跟着船回来。”张花城很高兴，如此一来她就没有什么事可担心了。 “这个给你，早上我去给你取的。” 唐明山从口袋里掏出五个小玻璃瓶塞给他，张花城一看，赫然是盘尼西林。 “谢谢伯伯！” 张花城赶紧道谢。 现在的流脑很可怕，但有盘尼西林可以说就没什么问题了。 “对了，一直没问，老庞怎么回事？能说的话就说说，不能说的话就不说，他为什么会跑到红星机械厂来，是因为得罪人吗？” 唐明山还是忍不住问了。 “得罪人了，不过最近他研究的枪械上有了新的突破，以前的单位在请他回去，他现在却不想回去了，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好说，不如有空伯伯你去一趟。” 张花城也不敢说军工厂的事，毕竟他清楚这种属于极高的机密。 “这书呆子不得罪人才怪，不过请他回去都不回，什么毛病啊，我出不了岛的，岛上的工作离不开我们，下次你来，带你雪姨去一趟吧。” 唐明山也想去，但他去不了。 他出岛是需要向组织申请，通过审批才可以，他总不能说要去见见庞兴华吧，自身问题严重的情况下去找庞兴华，就是害他。 可他的老婆柳雪要出岛，只需要通过他和李飞龙的审批就可以了。 “爸，我下次能跟着去吗？” 唐舞林也想出岛。 他想去山里见识见识张花城说的狼群到底有多凶猛。 “下次再说，看你这几天表现！” 唐明山巴不得把这个喜欢惹祸的儿子扔出去，天天在岛上给他找麻烦，整个岛上就没有不烦他的。 张花城带着箱子去码头了。 这一次船回来是为了送人接人，所以没有什么货物可卸。 上了船后，很快船就动了。 张花城与唐明山他们摆摆手，同时也看到唐紫嫣拉着雪姨正在向这边跑。 轮船速度很快，渐渐的小石岛就在视线中逐渐缩小。 “真小啊。” 等走远以后，秦晓东感叹一句，这点小岛屿上住了接近八千人，岛屿走上半天都能围着转一个圈。 张花城拿出三瓶盘尼西林递给秦晓东道：“拿市里的黑市去看看价格，估计价格会很高。” 市里的医院都没有的药物，在黑市估计价格会非常高。 “我今天就去！” 秦晓东欣喜的接过，小心翼翼地装进口袋里，他清楚这种药在黑市价格或许已经如黄金一般珍贵。 大院，王琳正在屋里陪着兜兜玩。 兜兜已经好一些了，只是有点体虚，走一走就会晃悠。 珂珂和昭昭则在外面玩，王琳怕兜兜没好利索传染她们就麻烦了，就没有让她们一起玩。 “嫂子，大哥回来了！” 雷子在院子里喊了一声。 王琳赶紧抱起兜兜往外面跑去。 张花城和秦晓东回来了，两个人抬着一口箱子，老丁正跟着他们问东问西。 “昨天不是带回来三瓶药吗，用了一瓶，医院那个院长知道我这里还有，想要跟我买剩下的，还说愿意三十元一瓶的价格买，呸，当我傻啊，我可没卖！” 老丁手里还有两瓶盘尼西林。 “从你们手里买，确实是难。”张花城一听就三十元也摇头了，为了这个药他拿着命去拼的。 小渔船去小石岛，也就他敢。 “大哥，这里面是什么啊？” 老丁看了看四周，低声道：“不会都是盘尼西林吧？我感觉这东西至少得一百元一瓶，这一箱子如果都是，嘶！” 他一算忍不住倒吸冷气。 “想屁吃呢？你以为盘尼西林是什么啊，大哥昨天为了得到几瓶盘尼西林有多拼你没看到啊！” 秦晓东对老丁无语了。 真敢想啊！ “那是啥玩意啊，还值得你们抬着，看样子很重的样子，而且这木箱子可不便宜，也就以前资本家才用得起。” 老丁敲了敲大箱子。 这大箱子非常精美，是柳雪送给张花城的。 “书，都是书，大哥给嫂子带的书，和你一分钱的关系都没有，一边去！”秦晓东踢了老丁一脚。 等他们来到大院，张花城看到了兜兜和王琳，顿时露出笑容。 “爸爸！” 兜兜高兴的拍拍小手。 王琳眼红红的跑过来道：“老丁说你们划船去的小石岛，那么远，你不要命了啊！” 张花城放下箱子抱过兜兜笑着道：“这不是回来了吗，我看看兜兜，哎呀，兜兜好了啊，真厉害！” 他用胡渣扎了两下兜兜，惹得兜兜咯咯直笑。 老丁好奇地打开箱子看看，一看全是书籍，惊讶道：“大哥，你们怎么搞来这么多书啊？” 还真是书！ 他还以为秦晓东忽悠他的。 王琳一看一整箱子的书，也难以置信的看向张花城。 “送给你的，等我们回去后没事了就一起看看书。” 张花城笑着示意。 “这么多书，你哪里来的？小石岛上还卖书吗？” 王琳惊呆了。 要知道这几年别说买书了，就是家里有一本书，只要不是当前允许出售的，收走烧掉是轻的，人拉去批斗都是正常的操作。 更别说这么多的书！ 她看着箱子上面露出的一些书名，一时间呆住了，这些书都是她的了？ “都是要来给你的，岛上的司令是庞伯伯老战友。” 张花城解释一下。 “岛上没吃亏吧？” 二狗过来了，昨天他们拿着药就走了，但却很担心。 “没吃亏，这不还带回来一堆东西啊。” 张花城笑着道：“昨天真的是谢谢你们了，不然的话我一个人可划不到岛上，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自家兄弟，不用客气！” 老丁一听赶紧接了一句。 第一百八十八章 准备手搓材料 “晓东，去给我找一些东西来。”张花城准备来点手搓高端货，但需要一些材料。 “找什么？我这就去找！” 秦晓东还准备去市里打探一下盘尼西林价格的。 现在他手里有五瓶。 “你去帮我去中药店里买一些金银花，再去给我找两袋干净的贝壳，再买一些冻梨，对了，药店里问问有没有蜂蜡卖，如果没有就去给我买一些蜂巢。” 小石岛上家家户户都有钱，需求的狼油会非常大，就算家里的全部掏空也不可能一下子满足那么多人用，所以张花城有了一个想法。 “蜂蜡是什么？” 秦晓东疑惑。 他没听说过这种东西。 “你就去问问，大概率买不到的，不行就买点蜂巢我自己熬。”蜂蜡在当前是作为工业原料的，主要由国家统购统销，优先供应国营工厂和集体单位，长海县当前怕是都难找到，而且个人购买需要通过特殊渠道，张花城也就让秦晓东去碰碰运气。 “金银花，贝壳，冻梨，蜂蜡，没有蜂蜡就买蜂巢，就这些吗？”秦晓东点点头，从老丁那里掏出笔和本子记了下来。 “嗯，你看看能不能给我找一些竹子来，越粗越好，没有的话就买一些细的。”张花城想了想需要大量的竹子才行，东北地区的竹子很少，都是以细竹为主，几乎见不到粗一些的，常见的品种一般都是紫竹，金镶玉竹，青竹等耐寒品种，直径通常只有一二厘米。 “竹子？只能搞一些细青竹，别的搞不到，大哥我记得你家里还有十几根细青竹吧？”秦晓东记得张花城家里就有。 “不够用，能多买点就多买点。” “好！” 秦晓东带着雷子去找东西了。 张花城和兜兜玩了一会，确定她已经完全好了也是彻底放松下来了，王琳已经开始在屋里翻看着箱子里的一本本书籍了，满脸都是喜色。 这年头的书籍太宝贵了，特别是这些市面上已经见不到的，也就只有前些年的资本家们才有钱有渠道去买这些。 “花城你们回来了啊！” 大嫂站在门口伸头看看。 “嗯，回来了，对了大嫂，高档棉鞋或许要加大一点规模，你那边还有人吗？再多一个人就行。” 张花城抱起兜兜来到门口。 “我能叫我妹妹和我一起吗？她嫁到别的大队好几年了，不会有问题的。” 实际上陈秀英的奶奶和妈妈都提议过让她妹妹也一起，但张花城没说数量跟不上她就没说，现在既然提出来了，她正好也能带上。 人多了她也不愿意，毕竟这种赚钱的事人知道的越少越好，不用提心吊胆。 “可以的。” 张花城点头，他还记得陈秀英的妹妹陈秀华，在大嫂结婚没几天时，还有个媒婆提议让陈秀华和他在一起的。 当然这也就是随口一说，毕竟陈秀英和大哥在一起和家里都闹决裂了，真姐妹俩都嫁过来，那还不闹得天崩地裂。 想了想他取出一叠钱塞给大嫂道：“先用着，大哥在红星机械厂上班短时间内也发不了工钱，红星机械厂前段时间才发工钱，他们可不是一个月一发，需要什么就买什么。” 陈秀英犹豫一下，客套两句就收了起来，她家里现在确实是缺钱，之前所有钱几乎都用来救她爸了。 大宝小宝跑了过来，却被张花城赶了出去，毕竟兜兜刚好，还不完全消除传染风险。 “你们回去的时候叫我一下，我跟你们一起回去一趟。” “好！” 大嫂回屋里继续忙着做鞋了。 “花城！” 张花城听到王琳低声喊他，回头看去，却见王琳眼神示意门口。 却是陈琪悄悄地在门口张望。 “进来吧。” 张花城挥挥手。 陈琪扭扭捏捏地走了进来，眼睛却看向箱子。 张花城明白了，刚刚他们回来都出来看，老丁打开箱子的时候几个姑娘看到里面全是书了，陈琪显然听到了就过来看看。 “是不是想看书？” “嗯。” 陈琪红着脸低下头。 “琳琳，给陈琪选两本，晚上休息的时候你就给吴娇她们念一念书吧，多听听故事对你们也好，不过书是借给你们的，你看完了以后要还给我们，到时你再选别的书。” 张花城知道这些女孩只有陈琪有文化，其他女孩现在连最简单的数字都没有学明白，自己的名字都还不会写，倒是做鞋的本事越来越强。 “琪琪，来！” 王琳笑着示意。 “谢谢花城哥！谢谢琳琳嫂子！” 陈琪高兴得差点蹦起来。 书太多了，陈琪也懵了，最后拿了一本朝花夕拾一本骆驼祥子，欢天喜地地跑回去了。 “琳琳，我去一趟红星机械厂。” “嗯！” 张花城还要去红星机械厂送信，顺便说说小石岛的情况。 他来到红星机械厂时，却看到红星机械厂多了辆军用的吉普车，车牌却是甲3-117。 军委总部的车？ 张花城吃惊，这属于第二代军车号牌，天干地支字开头，代表不同军区或军种，军委总部是辰和甲，空军是午，海军是末，等到明年就会新增基建工程兵的，是申 他想了想去了财务。 “花城？” 正在忙着学习的杨奇急忙起身。 “小姨夫，周哥回来了吗？”张花城张望一圈，却没看到周岩。 “还没回来，你有事找他吗？对了，兜兜回家了吧？” “回去了，没事，我随便转转。” 张花城看得出杨奇什么也不知道，当即决定去看一下。 来到庞兴华办公室，门口却站了一个站岗的警卫员。 当前有警卫员最起码也是团长级别的，张花城一靠近就被拦住了。 “你好我找一下庞厂长。” “庞厂长去食堂了。” 警卫员扔下一句话就不理他了。 食堂？ 张花城转身就去食堂了。 来到食堂，就看到庞兴华正在与老钱说着做什么菜，看得出老钱很为难。 “咦，花城你回来了啊，我怎么听说你被唐明山那个家伙留在岛上了啊？”一看张花城回来，庞兴华笑着挥手。 大哥正在备菜，一看张花城来了也咧嘴笑笑。 “唐伯伯留我就吃个饭聊聊天。”张花城取出两封信递给庞兴华，一封是唐明山的，一封是柳雪给周若琳的。 “我看有军区的车，怎么回事？” 张花城低声询问。 “咦，你怎么知道是军区的车？” 庞兴华刚看了一眼信，闻言就惊讶地看看张花城。 “吉普车，不是军区吗？”张花城嘴里说着，心里却咕哝，何止知道是军区，还知道是军委总部的车呢。 第一百八十九章 来自军区的稀缺物品 “昨天小周先去市区打的电话，因为军工厂的事，嗯，就不和你说了，反正是来送药的，从昨天下午接到电话第一时间就开车赶来，这不，刚来不到一个小时，连饭都没吃一口，现在都在我办公室里面睡着了。” 庞兴华收起信，简单地说了一下情况。 张花城明白怎么回事了。 “厂长，花城做菜好吃！”张虎臣突然冒出一句。 “对啊！” 庞兴华笑道：“我都忘记这茬了，老钱这个家伙就会做做大锅菜，一听做小炒就要他命一样，要不要露一手？不然我只能去国营饭店打包菜了。” “行！” 张花城得知对方开了接近一天一夜的车来送药，哪里不愿意。 “这个给你！” 张虎臣把身上干净的厨师服解下来递给他。 “来的都是哪里人？” “四川的。” 四川的？ 看来都是用血拼上去的。 张花城想了一下当即决定做一些当前四川最经典的菜系，条件不够，不如直接准备农村宴席的三蒸九扣，这可是四川菜最经典的民间特色。 但看了一圈，菜品显然不全，能做一半就不错了。 “准备一只鸡，猪肘，猪下水，豆腐还有吗？” 张花城忙碌起来了，老家四川，能打成高官的，大概率都是一些偏远山区的，这些偏远山区一些川菜都是经典。 “花城，多久能好？” “一个小时就可以来吃了！” “好！” 肉食不缺，但菜却很罕见，最多的大白菜和萝卜几乎用不到，不过有红薯南瓜，倒也让他有点信心。 老钱还想来学的，可当张花城开始做菜时他就懵圈了，这是做菜吗？ “四川的做菜和我们有着地域上的巨大差异，他们主要以猪肉鸡鸭和内脏，辅以红薯南瓜芽菜等食材，调味要以咸鲜为主，菜品重油重肉，比如东坡肘子烧白等，因为这个时期对脂肪刚性需求，先蒸后扣……” 张花城边说边做，老钱也是满脸的尴尬，完全听不懂，而且心中也是不以为然，在东北干嘛要管别的地方菜系和口味？ 做好大锅菜就行了。 张虎臣认真地听着，但对他而言也是太难了。 “等会一起吃饭，我给你介绍一下。” 庞兴华笑眯眯地冒出一句。 “我等下就回去，你们吃就行。”张花城可不愿意和军方打交道，这几年不管如何都要低调，如果是八十年代他死皮赖脸都要留下来，可当前这个年代，老老实实回家赚钱隐身不好吗？ “行，你是真不愿意接触这些啊，对了，我这位老朋友带了二十瓶盘尼西林来，我留两瓶，剩下的都给你了。” “谢谢庞伯伯！” 二十瓶？ 市里黑市上价格不知道如何，但绝对不便宜，如此一来倒是能赚一些钱。 “对了，还给我带来了一些礼物，你都带回去，就在我办公室里，盘尼西林也在，等会你去拿。” “好！” 张花城一点都不客气，毕竟这年头很多东西北京或者是军区有，其他地方是不可能找到的。 招待宴的小房间里已经放了一个火盆，屋里暖烘烘的，一碗碗的扣肉和蒸肉纷纷送上，蒸全鸡，蒸蹄髈，麻婆豆腐，东坡肉，咸烧白，粉蒸肉，扣鸭，蒸酥肉，糯米饭…… 随着色香味俱全的一道道菜上桌，连庞兴华都赞不绝口。 杜上善坐了一天一夜的车累得全身酸疼，颠簸的路加上动不动就是雪地，能开下来已经是奇迹了，一路上他都下来推了几次车。 “咦？老庞你厉害啊，在这里还能找得到会做四川菜的厨子？” 杜上善看到一桌的家乡菜，也是愣住了。 他在军区那么多年都没有吃过了，他也很多年没回去了，因为家里已经没什么人了，还活着的也都接出来了，来这里看到一桌四川菜，让他没想到。 “怎么，来这里还能给你炖一锅白菜吃？” 庞兴华笑着示意。 接着从柜子里抱出一罐人参虎骨酒道：“这也就是你，我还得单独回家抱回来，尝尝吧，以后你可喝不到这种好东西了！” “人参虎骨酒？你哪里来的啊？” 杜上善吃惊。 “你还算有点眼光，二十年的长白山老人参，刚打死没多久的东北虎虎骨，看在你送药的份上给你喝一杯！” “快，我尝尝！” 还准备尝尝菜的杜上善哪里忍得住，他本就嗜酒，这种好东西他想都没想到庞兴华会有！ 很快一口酒下肚，杜上善精神一震，忍不住赞叹：“好酒！” “吃菜，尝尝这些菜如何？” 当吃了一口肉时，杜上善眼睛一亮，立刻又去吃肘子，接着也不说话，每一个菜都尝了一个遍。 “小马！” 杜上善对着外面喊了一声。 “首长！” 警卫员立刻进来。 “你坐下，尝尝这家乡菜！” “首长我……” “执行命令！”杜上善打断他的话，示意他坐下。 “是！” 警卫员也是四川的，吃了几口以后也惊住了，这种味道让他太熟悉了！ “厨子呢？我带回去！” “别想了，不过这个虎骨酒回头我给你装两瓶带回去喝！” 此时的厨子张花城已经在庞兴华办公室里了，看着带来的一些礼物，有酒，酒是一箱茅台，有烟，烟还是特供的烟，三盒高档点心和四罐奶粉。 这可是奶粉而不是麦乳精，麦乳精不仅仅是给小孩喝的，罐装的奶粉在北京都要靠票购买，需要特殊票据，探病或者是慰问老人时赠送。 张花城也找到了盘尼西林。 取走了十八瓶的盘尼西林，张花城想起庞兴华不抽烟，就将烟全取走了，这可是特供的烟，高档点心留了一盒，四罐奶粉全取了，至于一箱酒，居然是茅台酒！ 土陶瓶的茅台！ 1966年以后的茅台才开始用乳白色玻璃瓶，张花城打开，看着一个个矮颈黄土陶瓶也是惊了一下，软木塞和红色封口膜，外层都包了一层棉质，这意味着这些都是外销酒！ 当前的商标都是旧的，等到明年就会根据政策废除旧商标中的四旧元素，五星牌商标齿轮从十二齿变成十四齿，正标茅字改为连笔的草字头，这一箱因为是外销，使用的不是五星牌商标，而是飞天牌商标，飞天仙农图案。 当前的茅台酒可没有红色长飘带。 这一款几十年后一个空瓶保存完好都能卖十万，一瓶完好保存的拍卖会出现过更是高达几十万。 而在当前，茅台一瓶只需要七元钱就能买到，这一箱一共是24瓶，到了1973年才会变成12瓶。 抱回去尝尝！ 东西太多，张花城空着手来的也带不回去，他就去食堂找大哥了，让大哥一起送回去。 第一百九十章 外汇商店才能买到的奶粉 “花城，你咋还会做川菜啊？” 推着小推车的张虎臣都迷茫了，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弟弟这么厉害啊？ 以前就知道吃喝玩，连大队的活都是他帮着干。 “一学就会，等有空我慢慢教你。” “好！” 回到大院，秦晓东和雷子买东西也刚回来了。 “爸爸！” “爸爸你怎么现在就回来了？灯还没亮呢，爸爸这些是什么啊？” 大宝小宝飞快地跑出来。 “虎臣你怎么现在就回来了？”大嫂听到动静也跑出来了。 “我给花城送点东西，这还得回去。” 张花城和他将东西都搬到了平板车上。 “大哥，这东西你也能搞到？”秦晓东看到了贡烟，再一看还有进口的奶粉，也是惊到了。 贡烟花钱也买不到的，而这些国外进口的奶粉只有外汇商店才能买，在黑市见都见不到的。 “黑市价格如何？” 张花城示意贡烟。 “这不是钱能买到的啊，但价格应该不会低，可也不会太高，但毫无疑问这一条就是拿十条迎春牌香烟都不换啊！” 迎春牌是当前他们这里最贵的烟之一了，一包有烟票的情况下都需要接近3毛钱，一条就是3元。 最贵的大生产牌一条3.5元。 一共十条，张花城想了想留下两条，其余全给秦晓东道：“买七条，你们留一条抽，不舍得抽就拿去换烟抽！” 烟票在这里不值钱，所以烟在黑市的价格也不会太离谱。 毕竟吃不上饭的情况下谁还会想着抽烟呢。 “那我们不舍得抽，换成迎春牌，一人能抽一条呢！” 秦晓东赶紧收下。 见一群孩子都围过来，张花城当即示意大嫂。 “大嫂，你去准备一些碗，一个碗里面放一勺，给孩子们都尝尝。” 大嫂接过奶粉，惊讶道：“这是麦乳精吗？” “类似，不过这东西比麦乳精贵多了，这是奶粉，只有在外汇商店才能买到的。” “比麦乳精还贵？” 家里的孩子很多，大宝小宝，昭昭，兜兜和珂珂，还有一些略大的，比如说大妹，李幼灵…… “这个你一起放着，别摔坏了。” 张花城取出十瓶盘尼西林递给秦晓东。 “找的时候一瓶难求，现在这么多。” 秦晓东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么多的盘尼西林，他知道能换很多钱。 “对了大哥，你要的东西都买来了，金银花，贝壳也找来了三麻袋，冻梨买了十几斤，药店没有你说的那个，我就买了一些蜂巢，还有竹子，粗的在一个渔民家里找到两根毛竹，不过是干的，我给拿来了，细得多，都是青竹，大哥你还需要什么吗？要是不需要我现在就得去市里了。” 秦晓东着急去市里。 不然今晚上就回不来了。 “去忙，注意安全！” “明白，现在兄弟们都有驳壳枪，哪还有不长眼的敢来招惹，上一次还真遇到两个，被我们顶着头反抢了，嘿嘿！” 自从被张花城反抢过一次后他们就很期待，上一次去卖天麻就遇到了，虽然抢得不多，但让他们爽了一路。 “这些玩意能干嘛用？” 临走前秦晓东还是好奇。 “手搓狼油肥皂，手搓狼油润唇膏，到时我们就去海岛上卖！”张花城拍了拍秦晓东道：“赚大钱的时刻到了！” 手搓狼油肥皂什么意思秦晓东不知道，但赚大钱的时刻到了，既然张花城说这话了，那绝对就是赚大钱的时候了！ 秦晓东惊喜。 “大哥带着我啊！” “放心，会的！” 这群人蛮靠谱的，张花城自然愿意带着。 张花城去冲奶粉了，一罐奶粉一勺勺地放在碗里，家里小孩都来了，除了兜兜在屋里等着。 “叔叔这是什么？” 大宝好奇。 “好吃的！” 小宝闻到了很香很诱人的味道。 珂珂和李昭昭也都扒着桌子使劲伸着头看，宋欣欣和大嫂也都在弄热水。 连大妹和李幼灵也被喊来了。 “这是奶粉，很好喝。”这东西在当前绝对是小孩最佳的补品，现在流脑的出现，得尽快加强一下这些小孩子们的抵抗力才行。 热水温度不能高，索性现在天气温度低，大嫂拿着盛满热水的舀子去门口走了一圈热水温度就下来了。 一碗一碗的奶粉冲开，满屋都是香气，一群小孩都急了，连大妹和李幼灵也都忍不住盯着看。 “喝吧，在桌子上喝别抱着碗跑！” 张花城一看小宝要抱着碗跑，立刻制止。 大嫂毫不客气地给了小宝一巴掌。 挨了揍的小宝也不在乎，咕嘟咕嘟地喝了起来，眼睛还不忘记来回转，生怕别人和他抢。 很快一群孩子都喝完了，目光都看向张花城手中的奶粉罐，还有的在舔着碗。 李幼灵和大妹也都喝了一碗，回味无穷地不断舔着嘴，她们就没有喝过这么好喝的东西！ “一天喝一碗。”张花城想了想道：“奶粉太难买了，明天我去买几罐麦乳精，喝完这一罐奶粉以后，孩子们就每天喝一碗麦乳精吧。” “不用不用，太浪费钱了。”大嫂急忙阻止。 “没几个钱的，小姨你明天再给他们冲。” 张花城给兜兜冲了一碗，剩下的一罐奶粉递给了宋欣欣。 宋欣欣小心翼翼地接过。 兜兜也是第一次喝奶粉，喝完以后也舔了几口碗，显然很喜欢喝。 “走吧，我们回大队。” 张花城去搬书了。 “嗯！” 王琳点头。 她迫不及待地回去看书，毕竟等到晚上只能点油灯看了，这几天月亮不圆，月光没有圆月时那么亮堂，无法靠月光看书。 很快张花城带着二狗回去了，大嫂也跟着一起回了。 至于狗蛋和黑子，昨天就让他们在家里看家的，因为他们一直没有回去，现在还在陈堂三里渠。 “二狗，等会回去你去给小丫还有我表姐的三个小丫头送一罐奶粉，让她们每天喝一碗，我就不过去了，我得准备点东西！” 张花城决定准备手搓狼油肥皂了，还有手搓狼油润唇膏。 不好买的东西，不代表他不会做！ “好！” 二狗点头。 第一百九十一章 手搓狼油润唇膏 陈堂三里渠。 张花城一回来，最开心的却是狗蛋了，一整天都坐在家里不能去山里赚钱，让她都要着急死了。 “走，去隔壁干点活！” 他将东西一一搬进屋以后，就提着蜂巢去了陈有德家里。 “这是蜂子窝吗？” 狗蛋好奇地跟着。 “蜂巢！” 熬蜂蜡！ 制作狼油润唇膏，没有蜂蜡是不行的，蜂蜡在润唇膏中的作用是非常重要的，不管是定型还是保湿，而且还具有天然的抗菌抗消炎效果，能够修复干裂，如果没有蜂蜡，那润唇膏的作用就有点差了。 秦晓东买的蜂巢不算少。 “狗蛋烧火！” “好！” 大锅里放了大概三分之一的水，随着烈火燃烧，张花城将蜂巢全部倒进锅里，正好一大锅。 “这是干嘛？”狗蛋伸头看看，闻了闻道：“还挺甜的。” “黑子，去找根棍子来！” 随着黑子找来一根棍子，张花城开始搅拌起来。 沸腾，过滤…… 寒冬腊月凝固蜂蜡很快，张花城很快得到了一块完整的蜂蜡。 “走，回家劈竹子！” 细竹子被劈得一截一截，然后从中间一分为二，二狗回来后也加入了制作润唇膏中。 “中间劈开，用尼龙绳捆住，别系死扣！” “下面用油纸封一下，这样，系紧。” 在张花城的指挥下，很快一节一节细细的竹筒出现在桌子上，接下来就让他们一直制作就可以了。 兜兜抱着小狗也好奇地站在桌前看着。 张花城将切成片的蜂蜡放在舀子里，倒入狼油，然后加入挤出来的冻梨汁，本来是用橘子皮这一类最合适的，但东北这个年头这个季节是不可能找到的。 “花城，这是在做什么啊？” 王琳好奇。 “制作润唇膏。”张花城笑道：“等弄好了以后可就不缺润唇膏用了。” “润唇膏？润唇膏能自己制作吗？百货商店里的润唇膏很贵的！” 王琳吃惊。 “什么是润唇膏？”狗蛋也好奇了。 “润唇膏之前我在百货商场里见过，需要五张毛票才能买一支，最麻烦的是需要用票才能购买，还是最普通的纸包的润唇膏，我这个可是狼油的，效果更好。”张花城解释了一下。 “就这样制作？” 狗蛋惊讶。 “对。” 张花城点头，这要是在八十年代能够自由买卖就好了，自己直接建厂。 然后将舀子放进滚烫的热水上加热，随着搅拌，很快蜜蜡就与狼油冻梨水融为一体。 一根根纤细的竹筒很快灌满，二狗他们一根根地放在了外面的窗台上，没一会冻凝固了。 一舀子一舀子地不断制作，与此同时狗蛋他们也将竹筒中凝固的润唇膏取出，用刀切割开，一根一根地用油纸包裹起来，然后用尼龙绳捆紧。 张花城拿了一根闻了闻，对嘴唇上涂抹了一下，一点问题都没有，还有淡淡的冻梨清香。 “花城哥哥你太厉害了！” 狗蛋崇拜地看着张花城。 “多弄一些，正好把家里的狼油消耗消耗。” “嗯！” 天色逐渐暗淡。 狼油没消耗多少，蜂蜡却用光了，虽然蜂蜡消耗只有五分之一，但狼油太多，木箱中整整一箱的狼油润唇膏！ 张花城开始做饭了。 “花城哥哥，晚上不去收鱼吗？两天没收了。” 狗蛋惦记着鱼。 “半夜我们去一趟吧，老虎死了那么久，气味应该逐渐散去了。”好久没有遇到猎物了，张花城都有点无语，东北虎的虎威太可怕。 “好！” “吃完饭你们早点休息！” “嗯！” 等几个人吃完饭，二狗他们回去睡觉了。 “你看看书，我去老家一趟。” 张花城拿了一把润唇膏和一盒高档点心，这好东西得让家里人都用上。 “好！” 王琳高兴地连连点头，她终于能看书了，一箱子的书，她想看的实在是太多了！ 老家正在吃饭，豆豆和小豆头也不抬地扒着面条，孙燕妮正在哄孩子。 一看张花城来了，小丫飞快地跑出来。 “二锅！” “二哥你来了啊！” 花铃一看张花城来了，也笑着跑出来。 “给你的！” 张花城递给花铃一把润唇膏。 “这是什么？”花铃好奇接过。 “狼油润唇膏，进屋说。”张花城进屋了。 润唇膏？ 花铃惊喜道：“哥，你买的啊？上次我去买却没货了，这润唇膏怎么还是狼油润唇膏啊？” “姐姐我看看！” 小丫一听也想要。 孙燕妮抱着孩子站在门口，询问了一下兜兜情况，得知已经好了也松了口气。 “表姐，这是狼油润唇膏，也可以在身上冻伤的地方涂抹，这点心给孩子们吃。” 张花城给了表姐几支和一盒高档点心。 狼油润唇膏这种东西连老父亲和老妈都好奇地来看看，得知是张花城自己做的，更是惊得不行。 坐了一会张花城就回去了，他晚上还要进山一趟。 回家后王琳正坐在窗前点了一盏油灯，手里正捧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兜兜正在和小土狗玩。 张花城则将这一次带回来的宝贝装进大箱子。 盘尼西林与小黄鱼，还有贡烟。 “兜兜睡觉了！” “玩！” 王琳见张花城要休息了，不舍地合上书去捉兜兜了。 兜兜康复了，也让张花城彻底放心了，这一觉睡得很沉，一直到了两点的座钟声响起时他才醒来。 二狗早醒了，正在家里等着，一喊就穿着狼皮大衣出来了。 很快黑子和狗蛋也出来了。 “走，进山！” 东北虎的气息消散，果然山里出现了新的猎物，一只体型不小的狍子在去的路上遇到了。 不用张花城动手，黑子摸索过去，然后一把匕首甩出，直接贯穿脖子。 “还会飞刀啊？” 张花城惊讶。 黑子点点头。 “我哥飞刀可厉害了！” 狗蛋骄傲地喊了一句，然后跑去处理了。 “看来东北虎的气息彻底散去了，如此一来这里的猎物就会逐渐出现，要是能有马鹿群出现就好了。” 张花城看着狍子很满意。 白山湖上，张花城打死了两只赤狐和一只灰狐，连东北虎死亡的地方都出现这些东西了，可见这片区域生态正在恢复。 凿冰面花了不少时间，收上来的鱼却几乎篓篓爆满。 第一百九十二章 稀罕货 当他们赶回大队时，已经是早上六点半了。 索性现在不用去早市，只需要将东西放到大院里就可以了，秦晓东和罗成他们已经彻底接管了他们的活。 当秦晓东他们看着张花城拉来的一箱子润唇膏时，也懵了，这东西可以自己制作？ “大哥，神了啊，这得卖多少钱一支啊？” 秦晓东在嘴唇上涂抹了一下后抿嘴试了试，随即大喜，这明显比百货商店的要好，而且还是狼油制作的！ “百货商店普通的在黑市多少钱一支？” 张花城知道，这东西必然要卖得比普通的贵，狼油效果可比润唇膏用的油好太多太多，特别是在东北这种地方。 “一般就是一元一支，不过不怎么好卖，毕竟百货商店就能买到，搭点票就可以，没有专门来黑市买的，除非是急需，百货商店里的断货了，但我感觉这东西如果在市里卖绝对是稀罕物啊！” 秦晓东爱不释手的摸着箱子里的润唇膏，他终于知道张花城所说带他赚大钱是什么意思了！ 这能不赚大钱吗？ 一元一支吗？ 倒是价格不贵也不算低，张花城想了想道：“就按照两元卖吧，狼油本就罕见，卖贵点也是正常的，对了，盘尼西林什么价格？” “这个数！” 秦晓东伸出两根手指。 “两元？” 老丁故作震惊。 “滚你个蛋的，是两百元，这是市里黑市那群人给我的价格，不允许我们自己去卖，但这个价格已经非常高了，他们如何去天价卖说真的不是我们能眼红的。”秦晓东骂了一句老丁，接着和张花城解释了一下。 他知道有些东西是不能贪心的，这种药物带来的风险是非常大的，对方就是一瓶去卖个五百元天价，那也是要遇到特别有钱的家庭急需这种药物才行，而且很容易引来麻烦。 “卖掉！” 张花城点头。 “昨天卖掉五瓶，贡烟对方出七十元一条，最后谈到了八十元，大哥你给我的八条我全卖掉了，这是钱！” 秦晓东从怀里取出一个布包递给张花城。 岛上得到八瓶，兜兜用了一瓶还剩七瓶，庞兴华那边得到了十八瓶，两个人手里一共二十五瓶，按照二百元一瓶就是五千元！ 秦晓东给的布包里一共有一千六百四十元，连给他们的那条烟的钱也在里面。 张花城想了想取出六百四十元递给秦晓东。 “大哥不能，这不能！” 秦晓东一看吓一跳，赶紧拒绝，他没想到张花城会给这么多。 “拿着，你和老丁冒死跟着我冲上岛，我也没见你说一句不能，有这些东西，以后我们兄弟还会缺钱吗？” 张花城踢了一脚箱子，箱子里都是狼油润唇膏。 “谢谢大哥，大哥我让老丁给你磕一个！” 秦晓东笑着嘴巴都合不上了。 “滚你奶奶的！” 老丁一听翻白眼了。 “剩下的盘尼西林全卖掉，我家里还有，如果真有孩子得病了和我说就行。”张花城提醒，盘尼西林对细菌类型的大脑炎有奇效，但对等到夏天时蚊虫传播的病毒类大脑炎时就没有任何效果了。 “明白！” 秦晓东点头。 “对了，再去给我买一些蜂蜡和冻梨，有多少要多少。” 狼油润唇膏需要一直制作下去，小石岛上需求量太高！ 他根本不担心消耗不掉，东北温度低，狼油润唇膏虽然没有添加防腐剂，但只要放在外面就不用担心坏，东北的寒冷天气时间是非常持久的。 “老丁，再给我打几口箱子！” “好嘞！” 张花城去给铁柱二百元，狗蛋黑子二百元，二狗二百元，这一次可谓是因祸得福，也让他找到了更赚钱的路子。 狼油润唇膏太珍贵了，别说吴娇她们，就连大嫂也是爱不释手，宝贝得不得了。 张花城也没小气，一人一支！ 毕竟成本…… 这玩意的成本对他而言可以无视了，毕竟狼油是自己打的，蜂蜡和冻梨用不了几个钱，全靠手搓也没有工人费用，暴利！ “大哥要去黑市看看吗？现在黑市可比之前热闹多了。”秦晓东示意一下手中的狼油润唇膏。 张花城想了想点头道：“行，我们去黑市转转！” 正好去看看那边现在的摊位怎么样了。 很快他带着二狗拉着平板车一起去了黑市，这段时间的黑市很热闹，不管是鱼还是肉只要有钱就可以买到，而且还有棉鞋棉衣，编织品等物。 张花城他们来的时候，罗成正带着八喜卖货，几个居民正在摊位前。 现在的摊位真的齐全。 “高档棉鞋就这个价，爱买不买啊，还嫌贵了，知不知道这玩意现在排队排多少单了啊，没给你们涨价都已经很良心了，我们兄弟卖东西你们还不了解吗？” 罗成在卖鞋，现在长海县县城谁都知道黑市可以订鞋买鞋，来这里大部分都是为了买鞋的。 编织品在这里也很畅销，一天能卖掉十几二十个，对于黑山大队而言可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这几天黑山大队的编织品收入如何？” 张花城询问秦晓东。 “一般情况，基本卖出去的都是小东西，大的不怎么好卖，平均一天能有个三四十元的收入吧，鞋最好卖，鱼其次，肉早上早市上卖得好，这些编织品每天只能卖这些了，运气好能卖个五十来元。” 秦晓东简单地说了一下这里的情况。 “不错了，已经很好了。”张花城算了一下，这可以说能让黑山大队每个大家庭进账一元钱了，单靠这些荆编和藤编。 肉现在平均一天只能出掉一头狼的样子，张花城也不着急，反正狼肉在自制的室外冰柜中几个月都不会坏。 “估计以后最好卖的是这东西了。” 秦晓东示意一下手中的狼油润唇膏。 他非常清楚这东西诱惑力，绝对是属于稀缺物，而且还是狼油制作的，对寒冬后的长海县居民们是非常珍贵的。 “大哥，东哥！” “二狗哥！” 八喜一看张花城他们来了，高兴地跑过来打招呼。 张花城递给他两支润唇膏。 “大哥这是什么啊？” 八喜好奇。 “狼油润唇膏！” “啊？润唇膏还有狼油的啊？还有这好东西？” 第一百九十三章 黑市摊位 秦晓东已经拿着狼油润唇膏去卖了，前两天还卖过狼油，但昨天张花城有了这个想法以后狼油就不卖了，毕竟狼油润唇膏的利润更高！ “同志们，来看看我们这里的好东西！” 秦晓东在黑市里吆喝起来。 黑市里还有十来个来回转的居民，听到以后也都纷纷看了过来。 “晓东，什么东西啊？” 一个认识秦晓东的妇女好奇的过来看看。 “狼油润唇膏，狼油制作的，我们长海县可没有啊，这东西只有一些大城市才有的，我这好不容易才搞到一批，这可是专门供应给当官的，和官太太用的稀缺货！” 秦晓东拿起一支狼油润唇膏喊了起来。 “我看看！” “狼油润唇膏？” “狼油制作的？” 一听秦晓东说是大城市才有的，当官用的和官太太用的，别说来黑市转悠的居民了，就是一些摊主也都纷纷围了上来。 二狗戳了戳张花城，眼神示意一下。 “不是我教的。” 张花城解释，同时发现这秦晓东真是个人才，这年头会骗人赚钱的可真不多，吹嘘自己产品的更是少之又少，两句话一下子拿捏了这些人单纯的心思。 “对，精品狼油制作，各位同志都知道狼油有多珍贵吧？改善皮肤干燥，干裂，让肌肤能更润滑，而且还可以抑制细菌生长，加快伤口愈合啊，什么冻疮冻伤的，甚至连身上有癣的，只要涂抹一下就有效果，用起来很简单啊，你们看，直接涂抹就行，有要的吗？” 秦晓东举起狼油润唇膏示意。 “我要！” “多少钱一支啊？” “能用票换吗？” 一听这话在场的都想买了，根本没人怀疑秦晓东的话，毕竟润唇膏可是高端货，百货商场都没有的，绝对是大城市才有的！ 就是有人说这是自己制作的，也不会有人信的，这种高端货谁能自己制作啊！ “很便宜，只需要两元就能买一支，这一支足够全家用一个冬天了，也可以以物换物，但价值要足够，不要和我说贵啊，百货商场那些普通的白色润唇膏都能卖五张毛票还要补贴点粮票或是布票，我这可是大城市才有的稀罕物啊，我听说还是国外进口的呢！” “我要一支！” “给我来一个！” “我要两个！” “都有！都有！各位有亲朋好友的回去宣传一下啊！” 很快秦晓东就卖了十二支，不过一半是黑市摊主买的，两元钱一支对于当前的居民们而言也不是说拿出来就能拿出来的，一般家庭收入也不过二三十元一个月，两元钱不是小钱。 “大哥，这些天卖的钱或换的票都在我家里，还有账本，正好去我家一趟？”秦晓东在罗成的军绿色雷锋包里放满狼油润唇膏，就示意张花城去他家。 “行！” 张花城点头。 黑山大队赚了多少钱他也得有个数才行，毕竟这些编织品都是他们辛辛苦苦编织好背出来的。 “平板车放在这里就行，回头八喜给拉回去！” 平板车上还有鱼和肉。 张花城自然同意，带着二狗去秦晓东家里了。 一布包的钱和票，都已经整理捆好了，几乎全是零钱，毕竟这年头大黑拾大团结普通家庭很难拿出来的。 看着黑山大队的编织品销量和价格，张花城心中一动，干脆将这些编织品全部送到小石岛上算了！ 小石岛上没有一点编织材料，所有编织品稀缺得很，全靠在外面买的。 接近八千人口，需求量会小吗？ “钱和票都是大哥的，别给我们分了，我们兄弟就别客气了！”秦晓东看张花城要取钱给他，急忙拦着。 他们就没有这么富裕过，根本不担心钱的事。 “行吧！” 张花城点头道：“有需要尽管开口！” “嘿嘿，放心吧大哥，要是没事我就去买蜂巢和冻梨了啊！” “好，去忙吧！” 狼油润唇膏现在这些显然是不够的，他准备再制作几箱。 几个人刚出门，八喜就急匆匆地跑来了。 “大哥，东哥，那个干部来了！” 老靳来买枪了吗？ “大哥，我们先去看看，等会再回来取枪。” 秦晓东示意。 “好！” 张花城点头，带着二狗一起去了黑市。 黑市里，老靳正在摊位前看着，手里还拿着一支狼油润唇膏，眼睛却时不时地看看编织品，显然他已经认出这些编织品就是黑山大队弄来的。 “编织品咋卖啊？” 老靳示意。 罗成哪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冷淡道：“你们又不买就不要问东问西了，也别乱打什么主意，不然都不好看。” 说完伸出手。 老靳将狼油润唇膏递给了他，没再说话。 白杨树大队跟着来的其他人都散在四周，一个个来回转悠着。 当看到张花城他们来时，老靳立刻笑着迎了上去。 “还以为你们第二天就会来呢，没想到今天才来。”张花城示意道：“我们去巷子口聊聊吧，人就不用带了。” 买枪支弹药黑市虽然不少见，但被抓到还是很严重的。 该避还是要避。 “行！”老靳犹豫一下，点头同意了。 他去和其他几个白杨树大队的人聊了两句，跟着张花城和秦晓东去了巷子口。 “需要多少枪和子弹？” 来到巷子口，张花城也没有废话直接就问。 “十杆枪，两千发子弹！” 老靳在张花城他们身上赚了不少钱，也是财大气粗，当然子弹在黑市最高价也不过七分钱，就算是两千发子弹也不过是一百四十元。 贵的是枪！ 张花城看了一眼秦晓东。 “价格之前在大队时就和你说过了，我们就按照说的价格来就行，没问题的话你就带个人和我们一起去取枪和子弹。” 秦晓东很直接地示意。 “行！” 老靳果断地点头。 很快他喊来一个中年汉子，张花城认识，是白杨树大队里的一个干部。 “没想到靳元宝的婆娘是你表姐，哎，我们要是知道肯定不会让她受欺负啊。”去秦晓东家的路上，老靳突然冒出一句。 张花城没说话，也懒得回。 “那个，我看到有很多编织品，我们大队的编织品也不错，也有一些存货，你们收吗？” 老靳开始试探了。 “不好卖，收来的这些卖这么多天了就卖了十几个，还不够费劲的，如果你们有药材或者是皮子我们还是按照之前的价格收，这编织品就算了。” 张花城直接拒绝。 他自然看得出老靳是什么意思，也想靠编织品赚钱，但白杨树大队给他的感觉太差了，和黑山大队没法比的。 黑山大队可谓是淳朴善良，也许是一直生活在大山中的原因吧。 他愿意帮助黑山大队，和黑山大队打交道，至于白杨树大队，除了药材和皮子这种生意，其他的，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也是，这年头谁缺编织品啊。” 老靳有点失望，不过他相信张花城的话，刚刚他看到的时候也愣了，谁会花钱买这些东西？ “药材和皮子等我回大队挨家挨户地去问问，找找，如果有的话就带来。” 有了枪和子弹，他们就敢组团进山打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