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爽帝:从高平陵事变开始逆袭》 第一章 我曹爽绝不做蠢猪,束手就擒! 当代历史系大学生曹爽,近日因为失恋,整日逃课,在酒吧酗酒。 终于七日之后,学校对他发出来退学警告,他也因为严重酒精中毒被酒吧工作人员紧急送医,抢救无效而死亡。 在被父母亲人吊唁一番之后,前女友也绝情的没有来再见他最后一面。 正始十年正月初一(公元249年),少帝曹芳拜谒位于高平*陵的魏明帝之墓,曹爽兄弟及其亲信们皆随同前往,带甲士十万护卫。 正月的寒风在夜里格外的刺骨,吹得中军大帐呼呼作响。 大帐内,一男子高烧昏迷不醒,已经命若游丝。 “夫君啊,你这是怎么了,快醒醒,没有你,我们娘俩可怎么活”! 蒹葭本是先帝曹叡的人,奈何大将军曹爽贪图蒹葭美貌对她一见倾心,色胆包天的把蒹葭从后宫带了出来。 后来在好友何晏何驸马的促合下,曹爽娶了曹叡的女人,并与她生有一儿子曹麟,如今已经三岁了。 她们母子二人原本已经被司马懿率三千死士在曹爽出行当日下午,让司马昭在大将军府中逮了个正着,做了瓮中鳖。 昨日曹芳、曹爽在此举行大典拜谒明帝曹叡之时,司马懿派遣侍中高阳人许允和尚书陈泰去劝说曹爽,顺便把他的妻儿也带去。 期望以亲情、友情、政令三管齐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告诉他应该尽早归降认罪; 午后,司马懿还觉得这样不够稳妥,毕竟自己只有三千死士,而曹爽手中可是握有十万大军,就算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把自己的三千死士给淹死,车轮战也能把自己手下的人马给耗死。 于是又派曹爽所信任的殿中校尉尹大目去告诉曹爽,只是免去他的官职而已,并指着洛水发了誓。 此番出兵,不篡权、不滥杀、不伤宗亲、只为国家社稷。还说曹爽只要投降,只削兵权什么的,绝不伤其性命,让曹爽今后可安心做一个富家翁。 要是换做前世,司马懿老匹夫的计谋早就得逞了,可是现在昨日曹爽在拜谒之时,受了风寒,之后便高烧不醒。 手底下的心腹都说,他这是因为抢了先帝的女人,对先帝大不敬,所以先帝要让曹爽下去陪他。 到了午夜时分,曹爽已然没了气息,而前来劝说的几人急得团团转,生怕曹爽有个闪失,部下哗变。 那之前太傅司马懿准备的说辞便用不上了,这十万大军靠司马懿的三千死士怎么打得过。 “爹爹,你怎么了,娘,你快来看,爹爹身体已经没有热乎气了”。 曹麟奶声奶气的说道, 蒹葭冲上前,趴在曹爽的尸身上,哭声大作,在这黑夜中显得格外凄厉无助。 “夫君啊,你说你这么年轻,还没陪妾身几年,就留下妾身和麟儿这孤儿寡母的,日后可怎么活啊”! 陈群等人被这凄厉的哭声从睡梦中惊醒,立马赶过来查看。 “夫人节哀啊,人死不能复生,如今为了你们娘俩着想,还是明日便去向太傅投降吧”。 陈群在一旁循循善诱,引导蒹葭母子走向司马老贼设下的死路。 “夫人,不可啊,这是司马老贼的诡计,一旦投降,我等必将死无葬身之地啊”! 刚刚逃出洛阳,灰头土脸的大司农桓范焦急的说道。 “夫人啊,宜早不宜迟,我等还是尽快投降太傅才是,也能少些谋反的罪证,让太傅宽恕”。 许允焦急的劝说道, “今夜妾身先替夫君沐浴,随后装入棺椁,明日一早妾身带大将军灵柩随尚书令一起返回洛阳如何”? 蒹葭想了想说道,毕竟之前已经被司马懿的花言巧语说服了,此番夫君曹爽已死,没了依靠,就更是笃信司马老贼之言了。 “夫人,不可如此啊”! 曹爽麾下心腹大将司马鲁芝也焦急的劝说道。 “诸位不必多言,妾身已经决定投降太傅了,相信太傅一定会遵守诺言,给我们母子一条生路的”。 桓范、司马鲁芝见夫人是铁了心要投降,便心如死灰,如行尸走肉一般回各自营帐歇息了,可是心事重重,怎能入眠。 陈群这几个说客则是欣喜若狂,恨不得今夜便回去告诉司马懿这个喜讯,告辞回营帐歇息,也是翻来覆去兴奋的睡不着。 蒹葭把曹麟哄去睡了,回来继续守灵,到了半夜,曹爽猛的从棺中坐起,大口喘气, “呼、呼、呼” 把昏昏欲睡的蒹葭和其他守夜之人吓了一跳。 “啊,不好了,主人诈尸了,救命啊”! 蒹葭贴身婢女文琴惊吓得忍不住大声叫喊。 “夫君,你醒了,终于没事了,妾身还以为你已经死了呢”。 蒹葭欣喜的扑上去,抱住曹爽,喜极而泣。 “好了,没事了,夫君没死,今后还要护你们娘俩一世安乐呢”! 曹爽紧紧抱住拍着她的肩膀蒹葭深情的说道。 “夫君,今日这是怎么了,病还没好全就这么不老实”。 蒹葭红着脸含情情默默的说道, “蒹葭,你我都是老夫老妻了,怎的还如此害羞”? 曹爽笑着说道,心想自己真是命好,又是命不好啊,今日原本以为就这么死了, 没想到又重生到了刚死的曹魏大将军身上,又得了这么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妻,命不好的是明日可能就要成为司马懿的阶下囚,不久之后,便将被司马老贼夷灭三族了。 “文琴你胡说些什么呢,老爷身上还冒着热气,怎么可能是死人,你快让将士把着晦气的棺椁抬出去,便去照看麟儿吧”。 曹爽说着便让蒹葭把自己扶着出了棺椁。 “老爷我这就让下人去告诉陈群尚书和大司农桓范他们”。 蒹葭高兴的说道, “蒹葭先不用告诉陈群他们,我想明早再给他们一个惊喜,你先去让人把大司农他们叫来,我有要事与他们商量,这次我曹爽绝不做蠢猪,束手就擒”! 曹爽想了想自信的说道,心想这次司马老贼休想三马同槽,夺我大魏江山! 第二章 司马老贼震惊 正月里洛水边还很冷,夜里的寒风格外的刺骨,就像眼下的曹爽的危机… “蒹葭,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你们母子的。” 曹爽搂住蒹葭,望着黑漆漆的夜空坚定的说道。 曹爽让蒹葭吩咐下人前去召集恒范、鲁芝、杨综前来议事。 一柱香的功夫后,大司空桓范、大将军司马鲁芝、主簿杨综穿好衣物匆匆赶来,蒹葭退了下去。 “主公,你病好了?属下还以为你已经不在了”。 鲁芝喜极而泣,高兴的说道。 “大将军,下官也以为你已经去了,真是天佑我大魏啊!” 大司农恒范也欣喜的说道, “主公,属下还以为您就这样丢下夫人小公子和我等撒手人寰了,真是天佑主公渡此劫难啊!” 主簿杨综高兴的说道, “是啊,本侯九死一生,终于熬过来了,不知太傅司马懿劝降一事,诸卿是何看法?” “大将军,我等应当带着皇帝到许昌,用许昌武库的兵器装备军队,以皇帝之名征发各地军队包围洛阳平定司马懿的叛乱,下官以大司农印绶担保不会缺粮,挟天子以令天下,谁敢不从!” 桓范胸有成竹的劝说道, “大司农言之有理,本侯也是这个意思,与其束手就擒,不如奋力一搏”! 主簿杨综劝道:“您挟持天子手握大权,难道要放弃这些权位而跑到东市去被砍头吗?” 曹爽笑着说道:“卿所言甚是,本侯有天子在手中,放弃权位去砍头,可就是如猪如狗的傻子了”! 鲁芝也抱拳劝说道:“将军您处在伊周的高位,一旦获罪被罢免,即使想拉一条狗都不可以了,更不要说统领人。 如果奉天子保住许昌,倚仗帝王的威仪,号令天下,谁敢不听从您呢!如果放弃这个决策而束手待毙,那不是想去东市被杀头,难道不令人痛心吗?” 曹爽想了想说道:“既然诸卿都建议本侯奉天子往许昌,平定司马老贼的叛乱,那诸卿便下去准备吧,明日一早便去往许昌,号召天下勤王之兵”! 三人齐声说道:“属下领命”! 三人出帐后,曹爽又让人把蒹葭唤来,曹爽就这样在榻上搂着蒹葭什么也没做,闲聊到了天亮… 蒹葭轻声的说道“夫君,你说我们这次会赢吗?妾身真的好害怕”。 曹爽笑着说道:“蒹葭放心,有夫君在,我们一定会赢的”! 第二天一大早,陈群等说客便来请曹爽夫人蒹葭带着曹爽的灵柩回洛阳投降,可是几人经士卒通禀后皆是大吃一惊,曹爽竟然死亡复生了。 陈群等愣在当场片刻, 陈群一脸惊恐的问道:“大将军,你、你究竟是人是鬼啊”? 明明昨日众人亲眼所见,曹爽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今日竟然又活过来了, 这怎能不令众人惊奇,况且昨日夜间,陈群已经把这个好消息快马传给司马懿了, 司马懿欣喜不已,准备今日来亲迎曹爽的灵柩回京,兵不血刃的就把权利全部拿到,自己还在乎做亲迎灵柩收买人心的面子工程吗? 况且做这事他也是轻车驾熟,演技流程皆是熟练无比了,再做一次又有何妨。 所以司马懿一大早便在姬妾柏灵筠的服侍下穿戴整齐,率三千死士沿着洛水亲迎曹爽灵柩,享受胜利的果实。 第二日清晨,洛水旁,司马懿军中,马匹嘶鸣之声不断,司马师命三千死士换上从洛阳府库拿出的兵甲。 司马懿催促道:“快快快,穿甲上马,随我一起去迎大将军灵柩,诸位为我司马家出力甚多,今日后皆重重有赏”! 之后三千人马拔营,沿洛水向高平陵疾驰而来。 司马懿回想起这几日的赌博还心有余悸,惊心动魄的一幕幕在脑海中略过… 真可谓是大赌大赢啊,自己在曹魏隐忍了这么多年,侍奉魏王曹操,魏文帝曹丕、魏明帝曹叡,与杨修、曹真、曹爽斗,做了多少年别人手中的刀啊,如今自己终是执刀人了! 赢的这么轻松,轻松的好像眼前的一切都是假象,不敢相信如此便赢了。 司马昭骑在马上笑着说道:“大哥,今后这大魏便是我司马家的天下了,我司马家再也不用受他人的鸟气了”! “二弟说的极是,自今日之后,我司马家再无后顾之忧了”! 司马师也爽朗的回应着, 而曹爽大营处,陈群愣住片刻之后,回过神来,笑着说道:“大将军,你没事真是太好了,真是吉人自有天相”! 曹爽笑着拱手说道:“本侯谢诸卿吉言”! 陈群有些尴尬的说道:“呃,大将军,太傅昨日指着洛水发誓,此番出兵,不篡权、不滥杀、不伤宗亲、只为国家社稷。 只要大将军投降,只削兵权,保留爵位,绝不伤其性命,昨日之言在下今日还言犹在耳啊,大将军还是放下兵刃,随我去见太傅吧”! 曹爽笑着说道:“噢?竟有此事,那陈尚书可否让司马太傅来此,面见本侯呢?” 主簿杨综也笑着附和道:“陈尚书,我家主公所言极是,不若就让太傅来此一聚吧!” 陈群面色难看的说道:“大将军你此番谋反,太傅已经宽恕了你,还望你回头是岸,随我去见太傅”! 主簿杨综笑道:“依属下之见,恐怕是司马太傅身旁只有三千死士,不敢来此见大将军,只敢以洛水之誓这种鬼话来蒙骗大将军”! 这时天光大亮,晨雾弥漫,门外士卒进来禀报:“启禀大将军,大司农恒范、司马鲁芝求见,说是有要事禀报!” 曹爽笑着说道:“快请二卿进来!本侯等的人到了!” 桓范、鲁芝二人黑色铁甲在身,行走之时咔咔作响,进到大帐中央,单膝跪地道:“启禀大将军,十万甲士皆已准备完毕,随时都可拔营”! 陈群脸色死灰的说道:“大将军万万不可如此啊!如今再兴兵往前一步便是万丈深渊啊!” 陈群还不死心,还想最后蛊惑一番,毕竟前日蒋济曾对太傅言道,曹爽乃驽马恋栈,不足为虑,所以还想再试一试。 曹爽严肃的说道:“来人,将陈尚书先请下去歇着!我等先率十万大军先去洛阳城外转转,吓吓司马懿,之后再去许昌”! 一柱香功夫后,曹爽率十万大军沿洛水向洛阳疾驰而来。 司马懿大军处,一斥候迎面飞奔而来,到司马懿马前,单膝下跪道:“启禀太傅,前方大队军马向我军迎面疾驰而来,估计是敌非友”! 司马懿大为震惊,惶恐的道:“陈群误我,苦煞我也”!一下子跌下马去。 第三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 司马师、司马昭急忙的翻身下马,一脸忧虑的的一起扶起司马懿,见司马懿已经昏迷不醒,司马师忙掐司马懿人中,焦急的说道:“父亲,您怎么了?快醒醒!” “咳咳咳”。 司马懿缓缓苏醒过来,柏灵筠连忙从属下手中接过水袋,喂司马懿喝了口水,一脸担忧的说道:“老爷,你没事吧?” 司马懿缓了片刻,“孝子”司马师替他舒缓着胸脯的郁闷之气,司马懿方才一脸愁容的说道:“曹爽小儿坑惨我了,本以为我就很能装病演戏了,不想昭伯之前的飞扬跋扈,志大才疏,有勇无谋都是装出来的,这下我司马家恐有灭族之危了!” 司马懿虽是摸准了之前曹爽的脉,就连他下一顿饭要吃什么,什么时候放屁,什么时候就寝,都算的准准的,可是他却撞破脑袋也想不到,今日之昭伯,早已不是昨日之昭伯,再也不能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了。 司马昭一脸阴沉的说道:“都怪那关内侯蒋济说什么驽马恋栈,要以亲情去感化曹爽小儿,这下可好了,我们手中最后一点能够要挟曹爽小儿的筹码子通世叔拱手送与曹爽小儿,来人将蒋济押上来,斩首祭旗,方能消我心头之恨!” 司马昭说完,便有两名死士上前,将蒋济一把拽下马来,蒋济还在沉浸于曹爽率大军前来的恐惧中时,直接被摔倒在地。 “哎呦!” 蒋济回过神来,刚才他脑瓜子嗡嗡的,司马昭说了什么他也没听清,蒋济愤怒的说道:“你们干什么,老夫乃三朝元老,岂容你等这般对待”! 司马师想了想,一脸严肃的说道:“二弟,现在不是追究到底是谁的过错的时候了,都火烧眉毛了,我相信子通世叔是不会做对不起父亲的事,他应该也是受曹爽小儿蒙蔽了。” 司马懿脸色有些阴沉的说道:“昭儿啊,为父想了想,此事不怪你们子通世叔,要怪就怪这曹爽小儿太奸诈了,把我都蒙骗了。” 司马昭有些焦急的说道:“此刻是战是退,还请父亲下令!” 司马懿不加思索的说道:“打,打个屁啊,曹爽十万大军,我们这三千死士还不够他塞牙缝的,还是风紧扯呼,赶紧撤回洛阳再做打算。” 司马师和司马昭齐声说道:“父亲所言极是,我等这便赶紧撤退吧。” 此刻在一旁被死士拿住不能动弹的蒋济也明白了为什么司马昭要拿他祭旗了,便极力辩解道:“太傅,下官的忠心日月可鉴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曹爽又变得精明起来了。” 司马懿在柏灵筠的搀扶下起身,柏灵筠也劝说道:“老爷,这估计也是曹爽的离间之计, 想要让我们自相残杀,他好渔翁得利,事不宜迟,我等还是快撤回洛阳吧,实在不行可去蜀国、吴国投效,以图东山再起。” 司马懿点头道:“夫人言之有理,不行我们便去蜀国吧,再不济去吴国也可,师儿,昭儿快,令我们的人马回撤洛阳!” 司马师吩咐三千死士道:“将士们,听我命令,快,后队变前队,回撤洛阳!” 众将士听令后撤,司马懿也被柏灵筠和司马昭的搀扶之下上了马。 司马昭一脸担忧的问道:“父亲,你没事吧,要不你还是去乘马车,这样也安全些。” 司马懿一脸严肃之色的说道:“不必,为父这些年经历了这么多大风大浪,女装也穿过,还熬死过诸葛亮, 这点磨难不足挂齿,我等还是快些赶回洛阳,凭借洛阳的高城粮草还能多坚持些时日,再联络蜀国、吴国说不定也反败为胜的机会。” “驾,驾,驾。” 司马懿父子率三千死士向洛阳疾驰而去。 鲁芝兴奋的扬鞭说道:“给本将军再快一些,捉到司马懿那老贼大将军重重有赏!” 司马懿父子玩命的向前奔去,后面的一名死士快马上前来禀报道:“启禀太傅,我们身后的追兵到了!” 司马懿暗道不好,如今可真是天亡我也,心一横便咬牙说道:“师儿、昭儿你们先走,为父为你们断后!” 司马懿到了如今这般境地,还是想保全家人,虽然他也怕死,但是作为一个父亲,为孩子遮风挡雨,这也是他应当做的。 司马孚一脸悲戚之色的大声说道:“二哥,你快带着师儿、昭儿他们先走,我率死士来挡住曹爽大军,我一直是忠于曹魏的,而且只要有二哥在,大将军不敢拿我怎么样,我们司马家的血脉不能就这样断绝于此!” 司马师一脸绝决之色的说道:“父亲,你快走啊!带着弟弟,姨娘他们先走,曹爽最恨的人是我,是我毒死了微儿,曹爽是她表哥,肯定会找我报仇的,此番事败,今日我逃了,日后既是我逃到天涯海角,曹爽也不会放过我,我与三伯便一起留下来阻挡曹爽大军吧。” 司马懿听司马师说是他毒杀了自己的妻子夏侯微,脸色铁青的说道:“师儿,你怎能如此狠心,微儿她可是你的结发妻子啊!哎,好吧,你便留下来和你三伯一起阻挡曹爽大军吧!” 司马昭也是一脸决绝之色的道:“大哥,还是你先走,我来断后,家中还有你和嫂嫂的五个儿女在等着你回家呢!” 蒋济见几人还在磨蹭不前,焦急的劝说道:“太傅快走,当断则断,晚了可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听了蒋济的劝告,司马懿忍痛说道:“昭儿,快走,三弟,师儿,我留两千死士给你们,拖延片刻之后,你们立刻赶上来!” 司马老贼一骑当先,挥起马鞭,“啪”的一声拍在马儿身上,马儿吃痛,拿出了前所未有的速度,玩命狂奔,司马昭、柏灵筠、蒋济等人快马跟上。 此时身后也传来喊杀之声,曹爽的声音传来,“将士们,随本将杀啊!生擒假传太后旨意意图谋逆的司马老贼,赏千金,封万户侯!” 一炷香不到的功夫,司马家的两千死士能站起来的已经没有几个,曹爽也亲自上手砍了几个死士,把司马师、司马孚擒获,之后又率将士直抵洛阳城下,把司马懿的小妾柏灵筠也擒获了。 只可惜司马懿溜得快了些,在前一刻躲进洛阳城这个龟壳了,又无攻城利器,一时拿他没有办法。 曹爽快马上前,一把把柏灵筠从马上掳了过来,让她坐于身前,曹爽笑着说道:“过来吧你,此番本侯要让司马懿在魏国身败名裂,让他比死还痛苦!” 众将士上前,在狗头军师主簿杨综的授意下,齐声喊道:“大将军威武!大将军威武!司马懿老匹夫,妄图谋反,只可惜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饶是以女装大佬司马懿修炼了这么多年的忍字诀功力,也是忍不住“噗”的吐出一口老血...... 第四章 司马老贼身败名裂 曹爽让十万大军在洛阳城下喊了一下午,可这司马老贼愣是缩在洛阳城中,如他养的那只乌龟心猿意马缩在龟壳里不肯出来。 想如当年率曹魏大军抵抗诸葛亮之时,任凭诸葛亮如何叫阵,就是不准属下出战,躲在龟壳里,靠穿女装,拼消耗,硬生生的把卧龙诸葛亮给熬死了,大胜而回。 此番司马懿是想故技重施,再赌一把,赌曹爽这蠢猪会在洛阳城下围城,与他空耗,之后他再派司马昭暗中出城,向各大世家求援,再一举翻盘! 正月的洛阳城头,寒风凌冽,宣阳门上,司马懿让侯集在洛阳城头给他生了一盆炭火,伸出枯皱的双手烤了烤,又让侯集给他炖了一罐参汤,咕嘟咕嘟的喝了几口,儿子司马昭在一旁持剑候立。 侯集给司马昭也端了一碗,有些难过的说道:“二公子,天气寒冷,喝口参汤暖暖身子吧。” 司马昭脸上强挤出一丝笑意说道:“谢谢侯叔。” 侯集看了看四周,一脸疑惑的问道:“老爷、二公子,柏夫人呢?没有跟你们一起回来吗?” 司马昭有些难过有些耻辱的说道:“姨娘她回不来了,侯叔你自己看城外吧,她就在那里。” 侯集走近城墙向城外望去,只见一身绿衣,被曹爽挟持着坐于身前,曹爽骑马在洛阳城一箭之地外,四处巡视,鼓舞士气。 曹爽笑着说道:“司马老贼,可敢出城一战!” 侯集气急的向城外的曹爽大声说道:“曹爽小儿,你有种就放开柏夫人,欺负若女子算什么本事,我侯集要出城堂堂正正与你一战!” 曹爽也没正眼看他,只是淡淡的说道:“你家老爷还没说话,你侯集就真的猴急了,正是皇帝不急太监急,速叫司马老贼与我说话。” 司马懿不急不缓的站起身来,深呼一口气,心平气静的说道:“大将军,你我都是先帝托孤的辅政大臣,之前你意图叛乱谋反之事,我已经不追究了,并且指着洛水发誓,要保你做个富家侯爷,大将军你我同朝为官这么些年,你还不相信懿的为人吗?大将军还是速速放下兵器投降得为好。” 司马懿感人肺腑的一番说辞,这要是换做是从前的曹爽,早就被劝说投降了,可是他今日遇到的昭伯非彼昭伯,硬是不为所动,司马懿的顶尖骗术没有奏效。 曹爽笑着说道:“司马老贼,你还是省省吧,留着你的这套说辞去见先帝吧!” 侯集面色难看的说道:“老爷,你就救救柏夫人吧,你不能让伦公子没有母亲啊。” 司马懿心中权衡着利弊,最后心一横,不就是一个小妾吗,老夫送给你了。 曹爽在城下等了片刻,也没见司马懿上前回话,便笑着说道:“太傅,你还要你这貌美如花的柏夫人吗?不要的话吾爽可就笑纳了!” 司马懿脸色铁青的说道:“昭伯如果我要又如何?不要又如何?” 曹爽笑着说道:“要的话,你就乖乖出城投降,不要耍小心思,本侯可向陛下奏请,饶你全家老小一命,不要的话柏夫人就归爽了,你我只好去战场上见了!” 司马懿阴森森的说道:“既如此,在下的柏夫人便交由昭伯照顾了,昭伯不愧是武帝后人,颇有武帝遗风啊!毕竟女人于我如衣物,谁穿不是穿,我穿旧的衣服给昭伯又有何妨!” 柏灵筠在城下伤心的说道:“司马懿,你这骗子,当初花言巧语骗得我身心,让我死心塌地为司马家卖命, 无视文皇帝监视你司马家的重托,如今你却这般狠心,把我如衣物一般就抛给了曹爽,你不得好死!” 柏灵筠这是对司马懿付出了全部身心,可是却落得这么个下场,对司马懿可谓是失望透顶,由爱转恨了。 司马懿在城头笑着说道:“哈哈,枉你柏灵筠还自诩为女中智者,还不是被老夫瞒了这么久,被老夫耍得团团转!” 柏灵筠气急败坏的说道:“司马懿,你无耻!” 曹爽在城外看两人对骂看的津津有味,扭头对在一旁记录的狗头军师问道:“杨主簿,今天这番夫妻决裂的好戏记下来了没?” 杨综笑着说道:“启禀大将军,一字不差的记下来了。” 曹爽笑着对城楼上的司马懿说道:“太傅,我让主簿把你今日的这番话全都记下来了,明日本将军便把太傅的真面目公之于众,让天下人都看看!” 司马懿脸色铁青的指着城外的曹爽说道:“曹爽小儿你无耻!” 曹爽笑眯眯的说道:“太傅过奖了,这都是跟太傅学的。” 此时柏灵筠声音从身前传来:“大将军,只有你替我杀了这司马老贼,灵筠愿意归附于你,做牛做马在所不辞!” 曹爽笑着说道:“柏夫人无论你归不归附于我,我都与司马老贼势不两立了,不过柏夫人肯归附于我,得一女诸葛、美人自然是求之不得!” 曹爽向在一旁的大司农恒范、大将军司马鲁芝点头示意可以出发了。 大司农恒范大声挥手说道:“大军向东南开拔许昌!” 曹爽笑道:“司马老贼,本侯不陪你在这玩了,你自己先龟缩在这洛阳呆着吧!” 曹爽说着便搂着柏灵筠策马向许昌而去,亲自护卫在少帝曹芳的銮驾旁。 路途中少帝曹芳好奇的掀起车帘问道:“大将军,我等这时要往何处去?为什么不回洛阳去见母后?” 曹爽拱手说道:“启禀陛下,因司马懿老贼挟持太后谋逆,占据洛阳谋反,所以臣迫不得已才带陛下前往旧都许昌,号召我大魏勤王之兵,共讨司马老贼!” 少帝曹芳不解的问道:“大将军,太傅为何会谋逆,先帝待他不薄啊,之前母后还让朕封赏了他的两个儿子。” 曹爽笑着说道:“启禀陛下,人都是有贪念的,太傅眼看我曹家陛下年幼,便生起取而代之的念头来,打算除掉臣,独揽辅政大权。” 曹芳感激的对曹爽说道:“谢谢叔叔,保我大魏江山!” 第二日天明时分,大军赶到许昌,曹爽迎天子下榻许昌皇宫,小是小了些但毕竟是天子居所,而曹爽则往许昌丞相府,号召一众谋士拟制诏书。 将司马懿的真面目和谋逆罪行公之于众,号召天下勤王之师,共讨乱臣贼子司马懿。 曹爽也不歇息,命大司农恒范准备粮草,打开府库,拿出兵器,装备十万大军,又命主簿杨综亲往长安,诏夏侯玄一同出兵洛阳平定叛乱。 至此司马懿在曹魏身败名裂,士家大族渐渐与之离心离德。 第五章 抄了司马懿的后路 许昌丞相府,午后,在冬日暖阳的照射下,这大地方才多了一丝暖意,而曹爽也心中庆幸, 此番若非自己果断,恐怕现在已经在洛阳的大将军府中被司马懿监视,连弯腰提鞋都要被记录了。 曹爽让蒹葭研磨,亲自给各地方重臣写信,痛斥司马懿的谋逆罪行。 “曹爽笑着说道:“蒹葭,为夫君研磨,为夫要写信。” 蒹葭笑着说道:“大将军,妾身领命。”说着便研磨,润笔,然后递给曹爽。 “讨蜀护军、右将军,博亭昌侯叔叔夏侯霸亲启,今我大魏有叛臣司马懿,假借太后懿旨,意图叛乱, 杀小侄以颠覆曹魏江山,昔日武帝曾有三马同槽之言,如今也已经快应验了,小侄以为三马乃司马懿、司马师、司马昭父子三人, 共同分食我大魏江山,还望叔叔速速起兵率兵入关中勤王,为大魏江山计,叔叔当与小侄共赴国难,相信叔叔与小侄联手,定能一战而胜,诛杀司马氏,保我大魏江山社稷!” 曹爽写完给夏侯霸的信,便让士卒快马送往陇西夏侯霸大军驻地。 曹爽之后又依照之前写给夏侯霸的信,给在长安统率十万大军的表弟夏侯玄写了一封信,言明起兵讨逆是陛下曹芳的意思,不是他一个人的主意。 信中又提及这些年的友情、亲情,事成之后的封赏,以及不出兵的危害,并附上少帝的出兵讨逆诏令,命他即刻出兵。 曹爽想了想又给身在南方的曹室宗亲武帝之子楚王曹彪写了一封亲笔信, 声情并茂的安抚了这个错失辅政大臣之位的失意亲王,又以少帝曹芳的名义许诺, 只要他带兵勤王便重新给他辅政大臣之位,可封太傅,曹爽也不管之后能不能兑现承诺, 先让这曹魏的元老回来,凝聚人心,灭了司马家再说,反正兵权都是在自己手中。 信中也提及了兔死狗烹之事,让叔叔曹彪不要受司马懿迷惑,以免误了自己的性命和大魏江山。 最后曹爽又写了一封信给司空王凌,让他带淮南之兵,来参与勤王之事,事成晋爵南乡公,并言明此乃少帝曹芳的旨意,然后轻轻吹干,交于士卒送出。 曹爽站起身来活动活动长出一口气说道:“终于写完了,本侯许久为书写,都有些生疏了。” 蒹葭在一旁为他亲手煮了一壶绿茶,放上蜂蜜,把热气腾腾的茶水亲亲吹凉,递给他,眼中情谊满满的说道:“夫君辛苦啦!” 曹爽笑着接过,咕嘟咕嘟一口饮尽。 晚间,蒹葭亲自下厨,为庆祝夫君脱困,准备了一桌丰盛的菜肴。 曹爽正在相府议事厅踱步,思索着接下来对司马懿的用兵方略。 士卒前来禀报,说是大司农恒范、将军司马鲁芝求见,有要事禀报。 曹爽心想估计让他们各自准备的粮草、兵器都应该好了,便让士卒请他们进来,而主簿杨琮被他派往长安送信,劝说夏侯玄,与夏侯玄一起带兵去洛阳洛阳城下汇合。 大司农恒范说道:“启禀大将军,臣奉命收集粮草,已收集得许昌府库粮草十万担,够我大军一月用度,大将军可放心对龟缩洛阳的司马懿用兵!” 鲁芝说道:“禀大将军,属下已奉命在许昌府库中取出兵器盔甲,已经命大军换好兵甲,只待大将军一声令下,便可兵发洛阳!” 曹爽笑着说道:“粮草兵甲既已齐备,大军今夜出发,明日拂晓时分到洛阳, 本侯已让天子下昭,传令四方将领,命他们来洛阳讨逆,同时也将司马老贼的罪过诏告天下, 让司马家在我大魏士族间再无立锥之地,他司马懿士族领袖的地位也将不复存在!” 大司农恒范、将军鲁芝齐声说道:“大将军英明!” 曹爽笑着说道:“诸卿,今夜夫人做了些饭菜,等下我三人一起尝尝夫人的手艺,之后便开拔洛阳!” 两人笑着说道:“臣等谢大将军!”两人心想大将军此番真是经此大变, 变得更加会收拢人心了,一切都在像好的方向发展,就在这一刻,两人也生出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曹爽留二人吃了晚饭,宾主尽欢,晚饭之后,曹爽让二人回军营准备,待他与夫人告别之后,连夜开拔,去往洛阳。 二人走后,蒹葭带下人进来收拾碗筷,曹爽对一脸担心的蒹葭说道:“蒹葭放心,为夫一定会得胜而回的!” 蒹葭听了曹爽的保证转忧为喜,笑着说道:“夫君且放心征战,妾身在丞相府中等夫君得胜归来!” 曹爽让蒹葭和侍女为他披甲,随后出丞相府策马向城外大军临时驻地,天子和诸位大臣已经在此等候,十万大军军阵容整齐,蓄势待发。 将军鲁芝骑马出列说道:“请大将军下令!” 曹爽拔出腰间长剑,向天一指说道:“大军开拔!” 入夜,洛阳城中司马府,司马懿此时的可以商议之人便只有司马昭了,差一点就要成为孤家寡人了,其余将领、手下心腹皆被曹爽擒获。 司马懿接过侯集端来的热气腾腾的稀饭,慢慢吃起来,司马懿脸色难看的说道:“昭儿啊,你说如今可如何是好, 洛阳城内外的人都说为父赔了夫人又折兵,已经日薄西山,唉,为父就算再次装病示弱曹爽也不会买账了。” 司马昭不甘的说道:“父亲,我们就这样输了吗?我们还有郭淮、孙礼两名大将,可再搏一搏!” 司马懿一脸无奈的说道:“唉,昭儿啊,你有所不知,郭、孙两位将军被贬去凉、并偏远之地,若是等他们来救,黄花菜都凉了!” 侯集也是一脸焦急的插嘴道:“老爷,不如我们连夜出城蜀汉吧,诸葛亮生前不是说只要你去蜀汉必高官厚禄以待之。” 司马懿点点头,表示赞同,但又不忍在大魏的根基就此灰飞烟灭,一头蓬乱的白发凌乱不堪,不修边幅。 司马昭也劝说:“父亲,事不宜迟,我们今夜便走吧,晚了就来不及了,曹爽一定不会放过我司马家的,别浪费了大哥和叔叔的一番苦心啊!” 这是一名死士进议事厅,在司马懿耳边细语禀报。 司马懿大惊:“曹爽小儿好毒的计谋,先是让我身败名裂,坏我声望,让大魏士族皆唾弃于我,不再视我司马懿为士族领袖, 又让天子下诏,号召大魏勤王之师来共同杀我,真是好歹毒的心思,断我司马家在大魏的根基, 为父之前真是低估他了,唉,侯集说的对,我们还是快走吧,为父回天无力了!” 司马昭让一千死士收拾了些金银细软,在司马懿的带领下,连夜出了洛阳,走子午道、岐山道出关中,往汉中而去… 第六章 大将军曹爽转性了? 第二日拂晓时分,曹爽带着十万大按计划赶到洛阳城下,只见在萧瑟的寒风中,洛阳城正门宣阳门门洞大开,一阵寒风吹过,几片落叶飘落,多了几分凄凉之感。 曹爽一阵惊奇,这莫不是司马懿从诸葛亮处学来的空城计?他向城楼上望去,只见一人穿着司马懿的衣服背对着他。 鲁芝一脸欣喜的说道:“想来那司马懿是被大将军的计策吓得望风而逃了,大将军真是英明神武,我等不如也!” 鲁芝见胜利在望,便对曹爽吹捧了一番。 大司农恒范也一脸喜庆之色的说道:“大将军,我等这便进城吧,想来那司马老贼已经远遁了。” 若是前世的曹爽,此时恐怕已经被司马懿匡来,被大司农恒范骂做武帝如猪如狗的不孝子孙了,那里还能见到大司农恒范的好脸色。 曹爽想了想的说道:“这也可能是司马老贼的计谋,稳妥起见,还是先派人进城查看一番吧,不知哪位将军愿往?” 鲁芝自告奋勇的说道:“大将军,属下愿带一万兵马先入城探明情况!” 曹爽点头同意,鲁芝将军率一万人马在城内转了一圈也毫无异样,守卫宫城的禁军三千人,也不见了踪影,铜驼大街上鬼影都不见一个,洛阳各门皆是无人把手,可谓是真正的空城一座了。 鲁芝派亲兵出城,禀报曹爽洛阳城内情况,曹爽听闻城内空无一人,便下令让大军进城,笑着说道:“将士们进城,回家了,想不到这司马老贼还是溜了,真是越老越惜命啊!” 随着大军行进在铜驼大街上响彻洛阳的哒哒马蹄声,曹爽一行终于回到了阔别多日的老巢,曹爽命士卒上城头查看,士卒回来禀报说是一个稻草人。 曹爽也饶有兴趣的上城头看了看司马老贼玩的诡计,心想这司马老儿还真是个妙人。 曹爽笑着说道:“走,大司农,先随本侯去迎被司马老贼软禁的太后,司马老贼真是狠心,竟敢让太后母子不得相见,离间我大魏天子和太后的亲情,真是其行可恶其罪当诛!” 曹爽与大司农恒范一起护卫在天子左右,护送天子前往永宁宫和太后母子团聚。 这时将军鲁芝四处查看了城中并无异样,回来复命。 曹爽吩咐道:“鲁芝将军,本将命你率三万兵马去追赶司马老贼,死活不论。” 鲁芝领命,便快马去追司马懿父子去了。 一柱香的功夫后,曹爽护卫着天子仪驾,到了永宁宫宫门,只见宫门禁闭,曹爽命士卒推开宫门,进宫接掌宿卫。 曹爽让大内宫进殿禀报之后,请得旨意,方才恭敬的跟在天子身后入内问安。 “启禀太后,陛下回宫啦!” 曹爽在殿外等候,只听一尖细的声音向郭太后禀报。 郭太后软糯甜脆的说道:“让陛下快些进来吧。” 曹芳进殿小步快跑奔向郭太后的怀中,用奶声奶气的声音说道:“母后,朕想你啦!” 郭太后紧紧抱住曹芳,用慈爱的眼光打量着曹芳说道:“陛下受苦了,都是母后不好,没有保护好你!” 郭太后的目光向曹芳的身后望去,只见一高大魁梧身穿黑光铠的大将,可不就是曹爽吗,郭太后心中一惊,略带慌张的说道:“大将军,你你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怎么不见太傅?” 曹爽跪地行礼道:“启禀太后,臣跟随陛下往高平陵祭祀,不料司马老贼趁洛阳空虚,在洛阳假借太后旨意谋逆, 如今司马老贼已于昨夜带家眷逃出城去了,臣才能带陛下绕道许昌号召天下勤王之师共诛司马老贼,之后才能安然无恙的回朝。” 郭太后脸上强挤出一丝笑说道:“大将军安然无恙便好,要不然我大魏可就少了一位忠心耿耿的曹室宗亲了,万幸天佑我大魏。来人啊,快给大将军赐坐!” 郭太后也怕曹爽追究她助纣为虐之罪,再次将她软禁,只好无奈的吹捧起曹爽粉碎司马家“叛乱”的功绩。 曹爽笑着说道:“臣谢太后赐坐。” 郭太后稍微镇静下来说道:“诸卿也别跪着了,快起身吧!” 大司农恒范带头齐声说道:“臣等谢太后!” 郭太后端坐殿上,怀中曹芳不断玩闹,一会又说肚子饿了,郭太后让宫女端来瓜果点心,天子曹芳吃的挺高兴的,毕竟还是小孩子嘛,就爱这些。 郭太后又想到之前曹爽软禁自己和自己参与矫诏之事,曹爽胜了,估计自己的结果也好不了,可能会遭到废黜。 便用有些难过的声音问道:“不知大将军此番要如何处置本宫这个参与谋逆之人?” 曹爽笑着说道:“启禀太后,臣以为,太后是受司马老贼蒙蔽,发布的太后诏令也是司马老贼假传太后旨意而为,司马老贼所做之事皆与太后无关,还请太后宽心。” 郭太后转悲为喜,笑着说道:“大将军说的是,此番谋逆全是太傅的主意,与本宫无关。” 郭太后心想,这大将军曹爽莫非是转性了,怎么经历一次叛变,还能不恼羞成怒, 还如此处变不惊呢,要是换作是往日,早就把她给囚禁起来,这还是最轻的处罚了,今日怎么对她们孤儿寡母毕恭毕敬的。 郭太后想不通,殿内的诸公和曹爽往日的心腹也是想破脑袋也百思不得其解。 此时何晏何驸马这个顶顶有名的何郎傅粉这个成语的创造者,曹爽之前的好基友,忍不住出列劝说道:“陛下,大将军不可妇人之仁啊,叛逆之罪理当重罚!” 显然是看不惯曹爽此时处处小心忍让的姿态,他还是“喜欢”往日的那个飞扬跋扈,目中无人的大将军曹爽。 郭太后面露焦急之色,担心曹爽听从何晏这小人的建议,再把她软禁起来,她也是实在受够了之前被软禁之,如笼中鸟儿一般的日子了。 曹爽笑着说道:“何驸马还不快退下,胆敢在太后面前咆哮,汝岂不知本将军手中剑的锋利乎?” 何晏不敢再言语,只得不甘的退下。 曹爽又笑着说道:“太后安心,既是太后真的有罪,那也是受司马老贼胁迫所为,臣不会追究太后一介女流之辈的罪责的。” 听曹爽如此说,郭太后砰砰直跳的小心脏方才慢慢舒缓下来。 郭太后看殿内诸公皆是面带疲惫之色,便笑着说道:“诸卿若无其他事情禀奏的话,便先下去歇息吧!” 曹爽带头说道:“臣等告退!”说完便恭恭敬敬的退出了大殿,有曹爽带头,诸卿也不敢这对孤儿寡母不敬了。 出宫的路上,诸卿皆是在议论,这飞扬跋扈的大将军曹爽莫非是真的转性了? 第七章 司马师之死 出永宁宫门后,太阳已经升到了天空正中,已经到了午时,给这冬日的正月寒冷带来了几丝暖意。 曹爽想到夫人和柏灵筠还在许昌呢,看见何晏从宫门与诸卿先后走了出来,便叫住了他,拍着他的肩膀笑着说道:“何驸马,请留步。” 何晏恭敬的问道:“不知大将军有何事吩咐下官?”何晏心想这大将军莫非要对自己刚刚对太后不敬之事治罪,心中一凛。 曹爽笑着说道:“何驸马是这样的,本侯的夫人蒹葭和新收的小妾柏灵筠还在许昌丞相府,便有劳卿替本侯领一万兵马跑一趟了。” 何晏心中诧异,大将军新小妾柏灵筠?莫不是司马老贼那个替他生了个儿子司马伦的小妾?倒是个绝色,颇有些成熟蜜桃的风韵。 何晏这个基友用男人都懂的眼神对曹爽使了个眼色,拱手笑着说道:“下官这就去把夫人和柏灵筠接回来,大将军不愧是武帝的后人,深得武帝真传啊!” 何晏告辞后便去军营领一万兵马向许昌而去。 曹爽被何晏眼神盯的发毛,心中一阵恶寒,心道以前的曹爽可能有龙阳之好,现在的曹爽可没有这个嗜好啊,日后没什么事,还是尽量离他远些吧。 回到大将军府中,曹爽命人再去司马懿府中查看,是否还有未曾逃出城去的司马家的家眷留在府中,结果只有一干下人留于府中。 曹爽随便用了些午饭后,便让人把大司农恒范、尚书丁谧唤来。 大司农恒范、尚书丁谧听闻曹爽传唤,便知是有大事商议,匆匆扒拉了几口饭菜,便向大将军府赶去。 待二人前来,曹爽示意二人坐下,给二人上了些茶果点心,笑着说道:“元则、彦靖啊,本侯打算过些日子以陛下的名义下个罪己诏,反省往日飞扬跋扈,任人唯亲的罪过,诸卿以为如何?” 大司农恒范欣喜的拱手说道:“大将军,此举甚好,能把我们渐渐失去曹室宗亲的心拉回来,也可把士族的人也拉到我们这边来,如此,我大魏江山方可国祚绵长。” 大司农恒范心想这昭伯经历此番生死之变,终于幡然醒悟,开始有些武帝治国的风范来了。 丁谧有些忧心的说道:“大将军,万万不可如此啊,大将军还是应当任用亲信之人,方可保我大魏江山无虞!” 而丁谧心中则是忧心,若曹爽不再任人唯亲,日后会有不少的大才涌上来,在大魏政坛上展露头角, 自己尚书的地位可能不保,本来还想更进一步,扶植提携一些自己的门生故旧,这可如何是好,便极力反对,由此可见丁谧这个人还是私心很重的。 曹爽见两位心腹意见不一,便笑着说道:“诸卿,此事尚在讨论之中,没有定议,诸卿今日回去考虑一番再议吧。” 曹爽把二人的心思都看在眼中,却没有点出,唉,这丁谧虽有才,但还是私心太重,可用,但不可大用啊! 大司农恒范拱手建议道:“大将军,我等刚刚拨乱反正,粉碎了司马老贼的叛逆,洛阳城中人心不稳, 都担心受到司马家的牵连,应当下诏,安定人心,言明只诛首恶司马家,其他人等按罪行轻重来处罚便可!” 曹爽点头同意, 丁谧也不甘示弱道:“大将军,下官以为应当斩草除根,将尚书令陈群、太尉蒋济等人悉数斩草除根,不可心存妇人之仁啊!” 曹爽听出了丁谧的言中之意,便知道,这老小子估计又是想借他的手,搞掉几个高官,然后借机上位了。 曹爽想了想笑着说道:“本侯认为元则的建议颇好,你二人回去之后,便可让中书省拟诏颁发昭告文武百官,以安百官之心, 另外本侯看司马懿的心腹之中也还是有几个能用之人的,像钟会、邓艾、郭淮几人便是颇有才干的,能招揽便先招揽,若不能为本侯所用,那便再杀也不迟!” 丁谧有些不情愿的随大司农恒范领命,往中书省去拟诏颁发。 此诏一出,洛阳大魏各官署的官员内心方才安定下来,纷乱、萧条了好几日洛阳方才重现往日繁华。 到了第三日中午,何晏带着蒹葭和柏灵筠回来复命。 何晏笑着说道:“大将军,下官幸不辱命,把两位夫人带回来了。” 曹爽笑着说道:“此番辛苦何驸马了。” 这时,蒹葭、曹麟和柏灵筠从马车上下来,蒹葭快步向曹爽跑来,抱住了曹爽,喜极而泣的说道:“夫君,蒹葭与你分别的这几天真是好想你啊!” 曹麟也小步快跑过来,奶声奶气的说道:“爹爹,麟儿也好想你。” 何晏此时见曹爽一家团聚,便识趣的告辞回府,不再打扰。 随后几日,曹爽每日专心处理政务,从主簿杨综出发算起六日后,夏侯玄终率十万大军赶到洛阳。 杨综也是好说歹说,嘴皮子都差点最后以天子之命,让夏侯玄率十万大军往洛阳勤王,毕竟曹爽一方是他表哥,而司马懿一方又是姻亲,怎么选都是两难。 淮南这边,王凌和楚王曹彪,在接到曹爽的亲笔信后,仔细合计了一番之后, 方才率三万人马往洛阳,看看能不能捞点好处,最好是趁这天载难逢的好机会,捞个辅政大臣的好差事。 夏侯玄率十万大军到洛阳之时,曹爽率洛阳文武出城相迎。 曹爽笑着说道:“夏侯表弟,本侯终于把夏侯表弟的援军盼来了,本来还以为夏侯表弟顾及姻亲之好,不会来救我大魏江山了。” 夏侯玄有些汗颜的说道:“呃,表哥你说那里的话,大魏有难我等自当赶来勤王。” 显然夏侯玄也是有点小心思在里面,打算来捞些好处,结果来了一看,司马懿早跑了。 又过十日,楚王曹彪和司空王凌率三万人马姗姗来迟,结果也是白跑一趟,什么也没捞到,心中忍不住埋怨司马老贼,也太没骨气了,怎么不抵抗一下,就这么跑了。 曹爽以天子诏令让两路人马驻扎洛阳城外,正式议定司马家谋反之罪,并于三日后,将司马家司马师、司马孚斩首洛阳北邙山刑场,命夏侯玄任监斩官。 三日眨眼便过,北邙山上乌鸦叫声大作。 司马师、司马孚被刽子手按于断头台上。 司马师笑着说道:“大哥,你快些给我一个痛快吧,我好下去与微儿团聚!” 夏侯玄脸色铁青的说道:“你还有脸在我面前提微儿,你以为我不知道,微儿是你亲自毒死的吗?” 司马师痛哭流涕的说道:“大哥是我错了,我猪狗不如,丧尽天良,杀了微儿。” 夏侯玄不愿再与他多说,便闭上眼睛,咬牙说道:“时辰已到,斩!” 两名刽子手手起刀落,只听得“咔嚓”两声,司马师、司马孚人头落地。 至此司马师、司马孚彻底退场,司空王凌和楚王曹彪观刑,内心一阵心虚,暗道这曹爽是在杀鸡儆猴啊… 第八章 司马懿投蜀 就在夏侯玄下令行刑,两个马的人头落地之时,观刑诸卿心中也是凛然。 楚王曹彪那端着茶水枯瘦干瘪的老手一抖,哐嘡一声茶杯落地应声而碎茶水洒了一地,只前还存有谋取辅政大臣之位的野心也随之扑灭。 洛阳朝臣心中也是一惊,这之前被太傅司马懿评做优柔寡断,驽马恋栈的大将军曹爽什么如此果决了,皆被曹爽的杀伐果断震服, 四朝老臣司马懿的弟弟儿子说杀便杀了,不带眨眼的,让这北邙山正月中午又多了几分寒意。 曹爽在一旁看的真切,不过这就是他要的效果,既然之前恩也施了,现在就该立威了,这司马家便是立威的好由头。 夏侯玄近前来复命,面无表情的说道:“启禀大将军,司马孚、司马师已斩首,末将特来复命!” 曹爽笑着说道:“夏侯将军辛苦了,此番夏侯表弟也算是亲手替表妹微儿报仇雪恨了。” 夏侯玄有些难过的说道:“此番多谢大将军替微儿陈冤昭雪了,末将还有一不情之请还望大将军准许?” 曹爽笑着说道:“夏侯将军请讲,只有是在本侯能力范围之内,定替夏侯将军办到!” 夏侯玄激动的说道:“末将请求将司马师的首级拿去微儿坟前祭奠,以告慰微儿的在天之灵!” 曹爽面露悲伤之情说道:“微儿也是本侯的表妹,为她报仇也是应当的,这司马师的头颅夏侯表弟便拿去祭奠表妹吧。” 夏侯玄满怀感激的说道:“末将自今日后,为大将军马首是瞻,大将军但有所令,末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曹爽笑着说道:“夏侯表弟言重了。” 夏侯霸也在一旁拱手说道:“昭伯啊,你救了我大魏江山,叔叔今日便把话撂这儿,这条命也交给你了,日后你让叔叔往东,叔叔绝不往西!” 曹爽脸不红心不跳的回道:“为了大魏江山,这都是小侄应当做的,叔叔不必如此。” 曹彪显然也被刚刚司马师斩首的情境震慑到了,服软认怂的说道:“昭伯威武,挽救我大魏社稷于危难之际,真是英明那个什么,智勇那个什么,叔叔我真是自愧不如啊!” 王凌在一旁有些尴尬的小声提醒道:“王爷是英明神武,智勇双全。”心想这曹彪真是如蜀汉的后主阿斗一般,怎么扶都扶不起来,要是他都能当辅政大臣,那可怎么得了啊! 曹彪老脸一红有些尴尬的说道:“叔叔刚刚年老昏聩,说错了,侄儿真是英明神武,智勇双全啊。” 曹爽有些无奈的拱手说道:“叔叔过誉了。”心中暗自叫苦,自己这楚王叔叔别的还好些,就是这文化水平差了好多,不似一个曹室宗亲。 怪不得之前明帝曹叡临死之时选辅政大臣左变右变也没轮到他,反叫自己一个稚嫩少年上位了,当然这其中也有自己的便宜老爹曹真和一帮大臣的功劳在里面。 曹爽拱手笑着说道:“诸卿,今日观刑已毕,先各自回去忙吧。” 诸卿拱手告辞回城处理政事,曹爽与夏侯玄、夏侯霸、王凌、曹彪几人一道回城,邀四位在大将军府一聚。 而司马懿此时正在带着一家老小在子午小道上没日没夜艰难的狂奔,再也不复当日那个权倾朝野的太傅风彩,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穷途末路之人罢了。 此时司马懿心中是那个恨啊,自己忍了三四十年,熬死了多少人,才到如今的高位,就差最后一步, 自己就能混到曹老板那个位置了,可是就差那一步,永远也跨不过去了,就怪这曹爽小儿怎么突然抽风,坏了司马家的百年大计, 如今在司马懿心中,家人和妻妾什么都不重要了,唯有至高无上的权利,才是他心中最想得到的,可是到了如今这个田地,他还是不死心, 若是换了像周公瑾、诸葛这样的人早就自个抹脖子死了算了,可是他是谁,是司马懿啊,此番逃出洛阳也不忘带着他那只心猿意马。 夜间,司马昭有些气喘吁吁的问道:“父亲,你说我们现在离汉中还有多远?能躲过曹爽的追兵吗?” 司马懿继续赶路,沉吟了片刻说道:“昭儿啊,估计再走个十多日,我等便能到汉中了,不远了,我们走的是子午小道, 小道狭窄,无法让大军快速通过,追兵多半以为我等走大道去了,想来不会很快追来。” 司马昭想了想道:“父亲我等还是再快些吧,被追上可就不好了。” 夜间,子午道上,司马家的一众“难民”的长队点起火把如一条长长的火龙般艰难的行进着。 曹爽也在今日得到前方鲁芝奏报,还未找寻到司马老贼等人的踪迹,但是估计是往汉中方向去了。 曹爽思索了一番,想到司马懿往日在岐山一带与诸葛亮多次交战,对岐山的地形状况了如指掌,多半是走了小道, 便写了一封亲笔信让信使给鲁芝带去,让他派士卒去子午小道之类的小道去好好搜搜,务必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三日后,信件快马送到鲁芝处,鲁芝拍着脑袋,暗骂自己愚蠢,不能替大将军分忧, 此等小事还要大将军亲自出马,便亲自带将士轻装简行往子午小道等搜寻。 王凌也彻底看清眼前大魏的局势,彻底倒向曹爽,便带着厚礼往大将军府,想与曹爽结一门亲事,把自己的女儿王玄姬嫁与曹爽做妾,彻底把自己绑在曹爽的战车之上。 王凌明白,如今司马懿倒了,大魏的权臣便只有曹爽一位了,傻子都能看出来如今不依靠他还能依靠谁。 曹爽想了想,便答应了王凌的结亲请求,叫了声岳丈不似往日那般高傲,目中无人。 五日后,夜间子午小道,鲁芝带将士一番快马赶路,终于发现了前方黑夜中的一条火龙。 鲁芝大声喊道:“将士们,快,司马老贼就在前方,随本将军一起拿下司马老贼,死活不论,皆重重有赏,冲啊!” 司马懿在前方听见后方的喊杀声,心中暗暗叫苦,焦急的喊道:“昭儿,快,快跑,让剩余死士人马留下抵挡,你我率一百死士快跑!” 司马昭大声喊道:“来人,前面的一百死士随我冲!前面就是汉中了,坚持一下,其余人马断后!” 司马懿和司马昭玩命的向前方的汉中城池奔去,司马伦紧紧跟上,鲁芝已经带人马冲了上来,后方死士抵达了片刻便已经溃散。 片刻之后,司马懿父子三人便冲到汉中城下,大声喊道:“姜维将军可在,我乃曹魏太傅司马懿,如今被曹爽追杀至此,还望将军打开城门,放我父子进去,司马懿来人定有厚报!” 城楼上姜维听闻司马懿来投,姜维激动的说道:“来人,放司马太傅入城!” 至此司马懿在被逼无奈之下,破天荒的投降了大魏缠斗了多年的死敌蜀汉,至于之后如何“厚报”便看司马懿的做法了。 且蜀汉也是人才匮乏得紧,姜维便自做主张,把司马懿收下了。 司马懿进城之后,便焦急的说道:“姜维将军,还请救救老夫一家老小!” 姜维一看城外,司马家的死士皆已被诛杀,家眷皆已被魏军擒下,曹魏大军已经向汉中聚集而来。 鲁芝在城下喊道:“姜维将军,还请交出我大魏的叛逆,司马老贼,如若不然,休怪本将不客气了!” 第九章 忍者神龟司马懿 姜维笑着说道:“鲁芝将军,司马太傅如今已经弃暗投明,入我大汉,不再是魏臣,我为何要将我汉臣交与你魏国,这岂不是不合情理!” 城下鲁芝又道:“姜维将军,休逞口舌之利,你如若不想我两国再开战端,便识相的把司马懿和他的两个儿子交出来吧!” 鲁芝知道姜维不会把司马懿交出来了,多半会把司马懿当个宝对待,毕竟是可以与诸葛亮比肩的人物,若是有了他,北伐多半便有了希望。 便让手下将士把司马懿落下的八个子女先押回后方,司马师的第三任妻子羊徽瑜,司马昭的妻子王元姬皆在其中,可谓是学足了刘皇叔的做派。 有几分蜀汉大臣的模样了,司马懿见姜维迟迟没有派兵救人的动作,便焦急的催促道:“姜维将军,还请快快出兵,救救我的家人,晚了就来不及了!” 姜维有些为难的说道:“司马先生,本将冒着杀头的危险,把你们父子三人迎进城中,便已经是犯了忌讳,若是再为了几个妇孺,再擅自出兵,恐遭大将军费祎军法处置。” 司马懿声嘶力竭的道:“姜维将军,若你出兵救我家人,日后懿在我大汉若有一席之地,必厚报将军,全力支持将军北伐,完成诸葛丞相遗愿!” 姜维一听,心中一动,若是这司马懿上位倒是可圆丞相遗愿,毕竟现在费祎力主休养生息,不愿北伐,自己空耗在这汉中,用武之地甚小,要出头不知还要等到何时。 难道还要等到大将军费祎老死之日吗?不如让司马懿这条鲶鱼入局,也好早日全自己北伐之梦,便咬牙说道:“司马先生,你所言支持北伐是否当真?” 司马懿用苍老深沉的声音郑重道:“我司马懿愿在此指着城外的定军山发誓,日后我司马懿若在大汉得势,必全力支持姜维将军北伐!” 姜维听司马懿既然已经如此说了,便豁出去道:“来人,传本将令,调五千兵马,随本将出城。” 司马懿忙下跪磕头欣喜道:“懿谢将军大恩!” 姜维迅速集结五千兵马到城下,姜维提剑道:“开城门!” 城门一开,姜维快马率士卒出城,鲁芝料到司马老贼必会请求姜维出兵救人,抓到司马家的人后,便立刻让士卒押着后撤,直接往洛阳,听候大将军曹爽处置。 之后又派士卒在子午谷小道两旁高山之上设伏,只待姜维率军救人,便乱箭齐发。 鲁芝见汉中城门嘎吱一声洞开,见一大将率先一骑出城,在这黑夜中看的不太真切,但鲁芝估计多半是姜维,便笑着说道:“传我将令,迅速撤到子午小道中去!” 姜维率兵跟随鲁芝的步伐到了子午小道中,前进了约莫两百步,所率兵士已经大半进入小道。 姜维焦急的说道:“快,随本将一起救出司马先生的家眷!” 鲁芝在前方退到山上,一声令下,“给我放箭!射死姜维,重重有赏!” 鲁芝在初到此地之时便明白,若是在这子午小道中还能追赶设伏,若是让司马老贼溜进汉中城,那便大事不妙了, 自己麾下又没有带攻城器械,便只能望城兴叹,可惜最后还是晚了一步,没料到司马老贼竟然真的舍得下一家老小,自己逃命去了。 最后只能使出此计策,既然已经拿不到司马老贼,多让姜维损失些兵马也是好的。 在魏军万箭齐发之下,蜀军死伤惨重,在这黑夜之中,子午小道成了一片修罗场,数千蜀汉将士魂归地府。 士卒中不断有人痛苦的喊道:“将军快撤啊!” 姜维见事情不妙,便大声道:“众将士听我将令,快撤!” 就在这时姜维痛苦的大叫一声:“啊!”在旁护卫的士卒一看,原来是姜维的左肩上中了一箭。 在众将士的护卫下,狼狈的逃出子午小道,退回汉中城, 第二日一清点,足足伤亡了三千将士。 鲁芝也明白再留在此地,也讨不到什么好处了,便令剩余将士撤退,毕竟此番没拿到司马懿,但是司马家只有四人逃脱,其余的家眷都已经被自己先行押回洛阳了。 已经算是不小的收获了,司马家已经没剩几个人了,待来日灭蜀之时,定要将司马懿父子三人一网打尽。 汉中太守府,第二日天明时分,姜维真正袒胸让军医为他拔箭治伤,脸上冷汗不断,司马懿父子在堂中坐定,一脸“关心”的看着他。 片刻之后,姜维饮了几口烈酒,让军医为他拔箭。 拔出箭矢,又过片刻,姜维哭丧着脸道:“司马先生,本将有负先生重托,没能将先生的家眷救回,还损兵三千,唉,此番可要受大将军责罚了。” 司马懿枯瘦的老脸上强挤出一丝笑意道:“将军已经尽力了,不必自责,将军还是先养伤吧,懿相信大将军一定不会过分责罚将军的,毕竟蜀汉现在正是用人之际。” 姜维脸色苍白的说道:“为避免夜长梦多,本将今日便派人护送先生去成都,至于能在陛下和大将军处谋得什么职位,便全看先生的本事了!” 司马懿拱手笑着说道:“有劳了,如此便多谢将军了。” 十天后,鲁芝率三万大军回到洛阳,向曹爽复命,曹爽将司马家的家眷暂时关押于司马府,派人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的严密监视。 曹爽笑着说道:“将军辛苦了。” 鲁芝有些羞愧的说道:“大将军,末将有负重托,没有拿到司马老贼,还请大将军责罚!” 曹爽笑着说道:“世英不必自责,能把那老贼的家眷擒获,便已经是大有所获了,更何况司马懿此番逃亡蜀汉, 我们有了司马老贼谋反、叛国的铁证,便可劝郭淮、邓艾、钟会归顺于我,司马老贼跑了,这人才还是要留我所用的!” 曹爽得知司马懿彻底归降蜀国,既然人心已经渐渐归附,便让夏侯玄、夏侯霸、王凌和楚王曹彪各归驻地,严防蜀、东吴趁虚而入。 十五日后,司马懿四人到成都,第一时间便去见了后主刘禅。 殿上司马懿声情并茂的痛诉曹爽的罪行,说明自己投蜀是真心实意的,一个时辰后,低声下气的司马懿彻底取得了刘禅和费祎的信任,被拜为太傅。 虽无实权,但好歹还是在蜀国安定下来了,司马昭和司马伦两个司马懿仅存的硕果,被任命为中护军。 司马懿松了一口气,磕头谢恩道:“臣司马懿谢陛下!” 刘禅亲自给司马懿举办了盛大的欢迎晚宴,司马懿出宫回驿馆之时,司马懿鹰视狼顾的回头看看了身后的蜀汉皇宫大殿。 司马懿摸了摸心猿意马阴森的笑着说道:“昭儿、伦儿啊,为父忍了这么年,可到三四十年的心血还是被曹爽毁于一旦, 如今来到这蜀汉,可又要重新开始忍了,不过所幸还有一点时间,你们也长大了,再忍个几年,我等再卷土重来便是!” 第十章 收司马懿旧部之心 二月初,洛阳城春风渐起,曹魏的局面渐渐稳定了下来,近几日何晏多次邀他饮宴,他都没有答应。 只是将更多的时间留在处理军国大事上,何晏等一群狐朋狗友明白大将军真的变了。 曹爽让人传丁谧入府,商议招降郭淮一事,丁谧入府,曹爽赐座。 丁谧笑着问道:“不知大将军招下官前来所为何事?” 曹爽笑着说道:“彦靖啊,本侯有一件紧要之事要交与你,不知你能胜任否?” 丁谧笑着说道:“大将军,不知可是去劝说郭淮归顺一事?” 曹爽拱手笑着说道:“彦靖可是本侯肚子里的蛔虫啊,本侯这话还没说出口呢,你便已经知晓了,如此便有劳去陇西跑这一趟了。” 曹爽说罢亲自给郭淮写了封亲笔信,劝说郭淮。 “伯济兄亲启,小弟曹爽拜上,正月,司马懿假传太后旨意谋逆,幸被小弟发觉,粉碎司马氏叛逆, 我知伯济兄昔日曾多次追随司马懿出征,粉碎诸葛亮六出岐山的图谋,伯济兄乃抵御蜀军的屏障, 于国有大功,我知卿亦未曾参与司马懿谋逆,是我大魏忠臣,还望卿认清时势, 不要走司马懿的谋逆老路,继续做我大魏御蜀屏障,日后加官晋爵必定不再话下!” 曹爽吹干竹简上的墨迹,将竹简交给丁谧,笑着说道:“靖彦,这是我给伯济的亲笔信,你带去交给他, 另外你去之前再去请一道陛下的旨意,到了陇西一并交给他,定能安郭淮那蠢蠢欲动之心,让他安心归降!” 丁谧拱手说道:“下官定不辱使命,劝郭淮归降!” 本来曹爽还想留丁谧在府中用午饭,可是丁谧的工作积极性高涨,说是为避免夜长梦多,还是早些 把陇西安定下来才是,便请了曹爽的军令,去大营领了五千护军,向陇西疾驰而去。 午后,曹爽想起这钟会、蒋济、陈群一干人等还关在洛阳大狱中,便让主簿杨综陪他去瞧瞧。 曹爽见钟会面如死灰的坐于牢内,一脸颓废之色,想来必是他听闻老师司马懿事败外逃,自己又被关在这大牢中,估计自己也是时日无多。 曹爽笑着说道:“士季,多日不见,在牢中一切可安好?” 钟会凄惨的笑道:“大将军这是来杀我的吗?此番败了便是败了,大将军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下官无话可说。” 主簿杨综在一旁扇着鹅毛扇,笑着说道:“士季,大将军今日来此,可不是杀你,只是爱惜你的才华, 你若愿意归附,大将军便饶你一命,让你官复原职,继续做你的尚书郎,继续为大将军效力!” 钟会想了想,司马家大势已去,自己若不归附,想必大将军也不会放过自己,放过自己的家人,便叹息一声说道:“唉,罢了,士季愿为大将军效命!” 曹爽连忙上前扶起钟会,笑着说道:“士季请起,日后这大魏便要靠我等一起去匡扶了,还望士季不要负了本侯。” 钟季拱手跪地拜伏痛哭流涕的说道:“下官多谢大将军宽恕!” 之后曹爽又去太尉蒋济豪华单间牢房处,蒋济一见是曹爽前来,便知司马氏已经彻底败亡了, 焦急的扒着牢房的栏杆问道:“大将军,看来你与司马懿的这场争斗是你胜了,太傅呢?你可是把他杀了?” 主簿杨综笑着替曹爽回道:“太尉,你多虑了,我家大将军可没有杀太傅,本来只要太傅归顺我家大将军, 大将军便可保他当个富家翁,可是不料这太傅竟然叛国了,投奔蜀国去了, 唉,太尉你说这老太傅怎么这么不识抬举,都没几年可活了,还给自己加上谋逆叛国的罪名。” 蒋济喃喃的说道:“这怎么可能,仲达是我大魏四世老臣,辅佐了三位先皇,怎么可能谋逆叛国呢?” 曹爽有些悲哀的说道:“子通啊,你不知道,的确就是太傅假借太后的旨意谋逆叛乱的,如今太傅的阴谋被挫败, 便逃亡蜀国去了,本侯本想如太傅起下的洛水之誓一般,让太傅做个富家翁,可是,唉,不料太傅竟然叛国了!” 蒋济哭着道:“仲达老谋深算,善用阴谋诡计,匡骗了老夫助纣为虐,险些误了我大魏江山,武帝啊,老臣有罪!” 曹爽笑着说道:“子通,只有能幡然醒悟,便还是我大魏之臣,本侯不会杀你,不过你之后便安心养老吧,不用再为朝政劳心劳力的了!” 蒋济松了一口气道:“臣谢大将军恩典!”这么多年了,他都是夹在几大辅政大臣之间,辅佐大臣都经过了几波轮换,可自己呢还是夹在他们中间如履薄冰,如今终于可以退休了。 曹爽笑着说道:“来人,放太尉出狱!”狱卒听令,替蒋济打开牢门,放他回府。 洛阳狱最后一站,曹爽来到尚书令陈群豪华单间处,陈群见是曹爽前来,淡然的说道:“大将军,你是来送行的吧?” 曹爽笑着说道:“陈尚书误会本侯了,本侯是来接陈尚书出狱的。” 陈群疑惑的问道:“哦,大将军何时变的这么好心了?” 主簿杨综笑着说道:“此番谋逆的主犯乃是司马懿,诸位皆是受其蒙蔽,如今案子已经清楚了,陈尚书便可以出狱了。” 陈群叹息道:“唉,我与仲达是这么多年的好友了,都没看出仲达有谋反之心,是老朽老眼昏花,识人不明了。” 曹爽笑着说道:“陈尚书不必自责,这都怪司马老贼藏的太深了,如今他那亲手毒杀妻子的宝贝儿子已经被处斩,而司马懿则是逃亡蜀国了。” 说罢,曹爽把陈尚书也放回,但也在三人府上加强了校事府监视。 丁谧快马行了五日,方才到陇西太守府,劝说郭淮。 此时的郭淮也得到了司马懿谋逆失败进而叛国的消息,在陇西也没有轻举妄动,只是在静观其变。 郭淮笑着说道:“彦靖啊,是哪阵风把大将军身边的大红人从洛阳吹到陇西来了?” 丁谧用严肃的语气说道:“伯济兄,你可知你快大祸临头头了,你还笑得出来?” 郭淮疑惑的拱手问道:“哦,还请彦靖不吝赐教。” 郭淮边说着边让妻子王氏给他俩煮了壶加生姜的茶。 王氏温柔的说道:“夫君、丁大人请用茶。” 丁谧说道:“伯济兄,此番司马懿谋逆失败,洛阳城中人人皆以为伯济兄乃司马老贼心腹之人,也参与了谋逆之事,诸卿纷纷上奏请求把伯济兄押回洛阳问斩,这不是大祸是什么?” 郭淮焦急的拱手说道:“还请彦靖兄救我!”王氏在一旁也惊慌不已。 丁谧笑着说道:“伯济兄、嫂嫂请安心,大将军特意让我给你带了一封信,言明伯济兄只是被司马懿蒙蔽, 没有参与谋逆之事,是我大魏的纯臣,陛下也下了圣旨,言明伯济兄无罪,诺,伯济兄,大将军信件和陛下旨意在此,你拿去看吧!” 丁谧说着把圣旨和信件递给他,郭淮看完长出了一口气道:“呼,幸亏陛下和大将军明察秋毫, 既然大将军如此仁义,郭某决定自今日与司马懿决裂,日后誓死效忠陛下和大将军,为我大魏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而远在淮南屯田的邓艾,此时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可是曹爽还是让天子给他下了道圣旨,收邓艾之心。 第十一章 柏灵筠的建议 二月的陇西,在春风的吹拂下,陇西渐渐有了些春意,树梢有了些嫩绿的芽儿… 郭淮见天子和曹爽真无追究之前自己追随司马懿罪责的意思,心想这大将军怎么变得这么仁义了? 若是换做以前,嚣张跋扈的曹爽在一个不爽之下,早就把自己罢官下狱,等候问斩了。 郭淮疑惑的问道:“彦靖兄,这大将军往日可不是这般做派,怎么此番就改行仁义之事了?” 丁谧见郭淮已经诚心归附,便也一脸困惑的说道:“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自高平陵祭祀先帝之时,大将军大病一场,醒来之后便是如此了。” 郭淮拱手笑着说道:“大将军如今如此仁义,只有把之前失去的士族之心拿回来,这乱世便有望在大将军手中终结了!” 丁谧饮了一口茶,笑着说道:“伯济兄所言极是,自今日始,过往之事既往不咎,日后伯济可要与我等一起共同辅佐大将军,为这乱世尽一份心力啊!” 郭淮笑着说道:“彦靖兄,如今卿的大事已毕,听闻彦靖也是棋道高手,我早就对彦靖的棋艺仰慕不已,不如留下与我手谈几日再回去吧。” 丁谧笑着说道:“多谢伯济兄,那我便却之不恭了,那我便先让人将好消息让人快马传回去给大将军!” 丁谧在六日之后方才从陇西返回洛阳,而六日后陇西的急件已经先一步抵达洛阳,到了曹爽手中。 并且在三日后的大朝会时,向天子、太后和朝臣汇报了这个好消息。 曹爽穿着气派的官服,手持笏板,在殿外脱鞋,不急不缓的进殿,诸卿跟在其后进殿。 太极殿内,曹芳这个乳臭未干的天子坐于帝座,郭太后在其身后垂帘听政。 曹爽出列恭敬的说道:“启禀太后、陛下,司马懿旧部已经归附,我大魏因司马懿而起的内乱已经彻底平定!” 郭太后道:“大将军为我大魏平定内乱,劳苦功高,不知诸卿以为当以何官职赏赐大将军?” 钟会为向曹爽表忠心,出列道:“启禀太后、陛下,臣以为以大将军之功当封丞相!” 钟会此言一出,殿内诸卿都炸了锅,在纷纷议论着,大多都还是同意,认为此时大将军可晋丞相之位,而大司农恒范则认为此时还不是时候,毕竟大将军的功劳还不够。 郭太后的声音从帘后传来:“不知大将军以为如何?” 曹爽一听钟会此言,也有些惊讶,他虽然也是有些垂涎这丞相之位,但他也以为此时还不是时候,便清了清嗓子,清咳几声,说道, “咳咳咳” “诸卿静一静,本侯以为以本侯之功,还不足以担丞相大位,诸位休得再提!” 听曹爽如此说,郭太后在帘内也轻轻拍了拍丰满的胸脯松了空气,如果曹爽迫不及待的要晋丞相之位, 那皇权在此时便要被彻底架空了,虽然知道这一天估计是早晚都要到来的,但还是晚几天更好一些。 郭太后笑着说道:“大将军既如此说了,那赏赐便累积留待来日再封赏吧。” 大司农恒范出列道:“启禀太后、陛下,臣以为当让各方郡守加强戒备,我大魏内乱刚定,恐蜀国、吴国等其他北方部族趁机进范。” 曹爽点头表示同意,郭太后说道:“大司农所言极是,来人,拟旨,快马送往各方郡守处。” 曹爽又出列恭敬的说道:“启禀太后、陛下,鲁芝将军此番平叛有功,既擒获司马懿的家眷,又重挫了蜀军的锐气,杀敌三千,此大功当赏。” 郭太后想了想,拿出诸卿之前议定好的封赏笑着说道:“那就加封鲁卿为振威将军、并州刺史吧。” 吏部尚书何晏也出列说道:“启禀太后、陛下,不知这司马家逃亡被抓回来的家眷如何处置,臣以为当夷三族,以儆效尤!” 郭太后不想滥杀无辜,多添杀戮,便有些犹豫的看向曹爽问道:“不知大将军的看法如何?想要如何处置司马家的人?” 曹爽笑着出列说道“启禀太后,臣以为此时事关重大,但交由诸卿廷议,才能有所决断。” 郭太后郑重告诫道:“便依大将军所言,交诸卿廷议,不过不能牵连无辜。” 诸卿皆齐声道:“臣等领命。” 散朝会,诸卿三三两两的出了太极殿,各自打道回府。 蜀国成都,司马懿缩小版的新太傅府,司马懿屏退下人,与儿子司马昭、司马伦两人正在商议。 司马懿一身白衣,眼珠混浊,把玩着手中的心猿意马用苍老的声音说道:“昭儿、伦儿啊,为父已经时日无多了, 本想在魏国为你们留下一片基业,可天不遂人愿,如今到了蜀地,虽然困难得多,为父还是想为你们兄弟二人留下一番基业, 为父打算从头再来,再蜀地在暗中招募死士,蜀地山高林密,利于秘密练兵, 为父明日大朝会之时,会为昭儿求个郡守之职,一年之后,为父必会为你们留下一番基业。” 曹爽大将军府中,桃花盛开,曹爽今日回府后跟蒹葭说了一声,便往柏灵筠处去了。 柏灵筠的侍女小阮早早的就在门口等候,像望夫石一般等候曹爽下朝来此。 小阮眼尖,远远的便看到曹爽高大的身影,穿一身气派的朝服便过来了。 小阮赶紧向屋内欣喜的道:“夫人,老爷来了!” 柏灵筠听言赶紧去镜前整理了一番妆容,毕竟女为悦己者容,跟年轻英俊的大将军曹爽,还是毕跟之前的糟老头负心汉司马老贼还是要好上许多的。 曹爽进屋便把官帽丢给了小阮,小阮拿去放好,便笑嘻嘻的说道:“老爷,夫人你们聊,奴婢先去厨房让人准备饭食。”不等柏灵筠发话,便知趣的向厨房蹦蹦跳跳的跑去。 柏灵筠起身施礼笑着说道:“老爷,你可是有许久没有来看过妾身了。” 曹爽有些尴尬的说道:“呃,灵筠是这样的,最近为夫政务颇为繁忙,还有司马家叛乱之事要处理,便没有时常过来陪你,还请见谅。” 柏灵筠笑着说道:“夫君,没关系的,公事要紧,不知老爷今日可是有事相询?” 柏灵筠说着还不忘给曹爽倒上一杯参茶。 曹爽笑着接过饮了一口说道:“灵筠啊,夫君早就听闻你是这洛阳的女诸葛,今日这事你给夫君出个主意。” 柏灵筠聪慧的笑着说道:“夫君,可是为如何处置司马老贼的家眷之事烦心呢,妾以为此事简单,司马家的男丁不能不斩, 也可夷三族,如此方能震慑心怀不轨之人,女子则可留下,毕竟连年战乱,人丁稀少,为我大魏生育补充人口也是好的。” 曹爽点点头,笑着说道:“灵筠所言深合我意,本侯还有罪己诏一事也想问问灵筠有何看法?” 柏灵筠用纤纤玉手给曹爽斟上一杯参茶,温柔的说道:“夫君,罪己诏?这可是个百年难得一见的东西, 夫君多半是要为之前任人唯亲、嚣张跋扈、不敬重太后、陛下一事,对士族和我大魏百姓有所交代吧,妾身以为此事大善。” 曹爽笑着说道:“是的,为夫打算以天子的名义下一道罪己诏,不知灵筠以为应当如何做?” 柏灵筠笑着说道:“夫君可以痛斥自己往日的过错,在诏书中言明要恢复被破坏九品选官制度,归还天子府库的东西, 暂时撤去皇帝仪仗,亲贤臣远小人,选贤任能,待来日,我大魏定可终结这乱世。” 曹爽拱手笑着说道:“灵筠不愧是女诸葛,字字珠玑,为夫受教了。” 第十二章 攻克乃还 蜀汉成都司马懿府上的的密谋还在继续… 司马昭有些垂头丧气的道:“父亲,你说这回我们能赢吗,我们可是再也输不起了,若是再不成,吴国多半也容不下我司马家,在这天下我们还能去哪里呢?” 司马伦用稚气未脱的声音道:“父亲,请吩咐,儿子定为我司马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像个大人一般。 司马懿想了想道:“做买卖也得有本钱不是,如今咱们司马家来到蜀地,也没有带多少财物,这样把,明日开始为父便暗中收敛些财物,为我司马家的大事再尽几分心力!” 司马昭脸色阴沉的说道:“父亲,如今蜀汉后主刘禅,人称扶不起的阿斗,大将军费祎专权独断,正是我等下手的良机啊。” 司马昭听父亲心思不绝,便知有老谋深算的父亲在还是有几丝希望能够成事的。 司马懿想了想厉声道:“这蜀汉大将军费祎专权,好大喜功的姜维将军和杨仪等人皆是对他有所不满,我司马家可利用之,最后对大将军费祎给予致命一击!” 司马昭、司马伦齐声道:“儿子领命!必为我司马家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司马懿又郑重道:“昭儿、伦儿,此事关系到你我父子三人身家性命,万不可让侯集还有府中其他人知道,不然我司马家恐彻底灭门了!” “父亲,儿子知道了!”司马懿两子郑重的说道。 司马懿最后有些难过的道:“唉,昭儿、伦儿为父悔啊,最后没能带上微瑜、元姬和你们的母亲灵筠,最后让她们落于奸人曹爽之手,都是为父的罪过,你们要怪便怪为父吧!” 司马昭略有些悲痛的拱手道:“父亲,不必自责,母亲、大嫂和元姬能为我司马家的大业尽一份心力,也是她们的荣幸,我司马家欲成大事,还舍不得几个女子吗?” 之后司马伦也如此说了一遍,虽略有不同,但大体上也是与司马昭一个意思。 司马懿听完两个儿子所言,叹息道:“唉,既如此,过去了便让他过去了,不提她们了。” 司马懿心想这都是自己以身作则,教出来的,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怪不得他们,要怪只能怪自己了。 东吴,建业,与北方不同风光的是,此时春风已经吹绿了江南岸。 太初宫神龙殿,孙权这个长命,且形貌奇伟、目有精光、方颐大口、紫发碧眼的吴大帝高坐殿中开始今日的朝会。 孙权此人亦是能熬,熬死了一众三国霸主,熬死了曹操、刘备和魏国两代帝王,与司马懿有得一拼,可谓是个养生有道之人。 吴国丞相朱据出列道:“启禀陛下,今日解烦营得报,曹魏司马懿谋逆,曹爽率大军剿灭叛乱,司马懿叛蜀。” 孙权惊讶的问道:“曹爽这厮竟然赢了?司马懿这老匹夫不是四朝老臣,老谋深算,行事果决狠辣,朕早就听闻司马懿有冢虎之名,乃当世大才,怎么可能输给曹爽小儿?” 朱据出列笑着说道道:“启禀陛下,的确就是如此,想必是那司马懿老迈昏聩,被曹爽嚣张跋扈的表象迷惑,方才有此下场!” 殿内诸卿皆称丞相言之有理, 孙权用叹息的声音说道:“唉,可惜了,此等大才却不能为我吴国所用。” 朱据仗着孙权的宠信出列笑着说道:“陛下,想必是那司马懿嫌到我吴国路途遥远, 老迈体衰,便只能选近一些的蜀国,若不然以我主的英明神武,必是司马懿投奔的首选之地啊!” 朱据此言,引来神龙殿内孙权和一众朝臣的哄笑。 孙权笑着说道:“子范所言,甚得朕心啊!” 左大司马、当阳侯朱然之子,平魏将军、乐乡督朱绩出列道:“启禀陛下,臣有事启奏!” 孙权笑着问道:“公绪啊,你父亲的病可好些了?你有何事尽管说来!” 朱绩有些难过的说道:“启禀陛下,家父不大好,约莫就在这两个月了,然家父虽病重, 臣仍愿替陛下效命,趁曹魏大魏内乱刚定,人心不稳,北上合肥,夺取江淮粮仓,为我东吴一统天下积蓄实力!” 孙权欣慰的说道:“公绪不愧是义封兄的种,有乃父之风,在此时还想着为国尽忠,朕准了, 你明日便率三万兵马北上合肥,义封兄这里卿不用担心,自有朕帮忙照看。” 朱绩欣然领命道:“臣和家父谢陛下厚恩!” 曹爽大将军府中,午后忽然下起了小雨,曹爽看着柏灵筠在一旁煮茶,妙曼的身姿被绿色留仙群展现无遗,在弯腰煮茶间惹得曹爽内心一阵火起。 曹爽觉得身上穿着这朝服是挺威风气派的,可是就是有些不自在,便笑着说道:“灵筠啊,不知你这儿可有为夫的衣服,这朝服穿着忒不爽利了,有的话快拿出来给为夫换上。” 柏灵筠笑着回道:“夫君稍等片刻,待妾身把这壶茶煮好便服侍夫君更衣。” 柏灵筠边说边把上好的蜂蜜倒往壶中,与茶叶一同煮沸,斟满一小杯,端给曹爽,笑着说道:“夫君请先用茶,之后妾身便亲自为夫君更衣。” 柏灵筠心想这小阮也真是的,去个厨房也去了这么久,这下好了,帮夫君换个衣服也要自己亲自来。 曹爽快速的饮完,也没品出这茶的滋味来,便急不可耐走到里屋床前张开双臂的坏笑说道:“灵筠快为夫更衣,今夜为夫便歇在此处了,灵筠,为夫可是准备好了。” 柏灵筠脸上浮现几抹红云,手上动作也不停歇,拿出衣物给他换上,略有些羞涩的说道:“夫君,你好坏,大白天就说这闺房之言。” 柏灵筠温热又带着幽香的身子贴近身来,为他换上便服。 柏灵筠娇声说道:“夫君,你好坏,换个衣服都不老实!” 曹爽笑着说道:“灵筠啊,这不能怪夫君,要怪只能怪你太美了,还有你的那杯参茶,也是功臣呐!” 说着曹爽还不忘用咸猪手在柏灵筠身上下游走,弄得她脸色通红。 这时小阮欣喜的快步进屋说道:“老爷、夫人饭好了,要用晚饭了吗?” 在外屋没见着人影,往里屋一看,只见你侬我侬的两人正在“换衣服”呢,也不知换了多久。 小阮赶忙用双手捂住眼睛说道:“老爷、夫人,对不起,我打扰你们了,对不起,非礼勿视啊!” 柏灵筠羞红着脸说道:“小阮,进来,跟我一起为夫君换衣服。” 小阮慢慢走过去,生怕曹爽一下子变成大灰狼吃了他。 主仆二人又用了半个时辰方才替曹爽换好衣服。 吃过晚饭,曹爽与主仆二人收拾完晚筷,柏灵筠脸色羞红的说道:“小阮,今夜你与留下,一起服侍老爷。” 小阮小脸通红,低着头,轻轻应了一声:“好。” 柏灵筠也不知曹爽是在哪里听来这个词,心中一阵疑惑,这不是只有司马懿、自己、文帝三人才知道的秘密吗? 之后,屋内,烛灭,一夜春色无边,此后省略一万字… 第十三章 姜维的不甘 第二日,曹爽一大早便醒了,离开温柔乡,开始在柏灵筠院中操练曹氏家传武艺, 还有后世的自己仅会的一部太极拳,一并在这小院中施展开来,迎着拂面的春风,一套太极耍的虎虎生威。 不一会便是满头大汗,曹爽昨夜便深切的感受到了这具身体还是有些虚的,昨夜艰难勉强的应付柏灵筠主仆二人,到今天一大早,他想身体虚弱怎么办? 只能是学司马老贼养生,再加以平日的武艺操练,如此方能身体强壮起来,毕竟无论在什么时代,身体都是革命的本钱, 尤其是在这乱世显得格外重要,说白了就是能熬也算是一门安身立命的本事了, 说干就干,曹爽就把自己前世在大学时加入太极拳社团时社团特意请来附近武当山道士教授时习得的太极拳打了出来, 之后又使出曹氏家传武艺练了一遍,这时柏灵筠也慵懒的起身出门,刚刚她就听到院中的响动,心中暗子好笑,估计是老爷在勤学苦练呢。 柏灵筠让小阮把她从司马老贼处拿来的五禽戏副本从木盒中取出,亲自拿给曹爽。 柏灵筠出屋笑着说道:“老爷先歇一歇吧,我让小阮去给你拿点水,擦擦脸,喏,这是司马老贼从华佗处拿来的五禽戏,你拿去练吧,也是挺有好处。” 柏灵筠又朝屋内喊道:“小阮,快去端盆水,让老爷洗脸。” 小阮去端了盆水过来,服侍曹爽洗脸,拿来的洗脸用具曹爽也是如前些日子一般只见一块脸帕,便再无其他类似牙刷之类的东西,正好今日得空,便让小阮去取来细嫩的柳枝和青盐。 小阮笑着说道:“喏,老爷,这是你要的东西,不够我再去给你拿!” 曹爽让柏灵筠端来屋内昨夜的一盏冷茶,蹲在院中的桃树下开始刷牙,曹爽只觉这柳枝还是有些硬,还是要浸泡一番才好用,一盏茶的功夫后,曹爽刷好牙,起身说道: “小阮啊,从今日起,吩咐下去,府中每日要准备细嫩柳枝,先用水泡胀,以后我们刷牙就用这个了,你去跟蒹葭那边也说一声。” 小阮笑着说道:“好,老爷我这就去告诉蒹葭夫人她们。” 柏灵筠一脸甜蜜的接过小阮手中的脸帕,替曹爽擦拭着脸庞,笑着说道:“妾身刚刚还在疑惑,老爷要用柳枝和青盐来做什么,原来是用来漱口啊。” 曹爽心想如今的生活,连穿衣、洗脸、漱口都有娇妻美妾服侍,这是在万恶的封建社会才有的待遇,不过要保住曹魏江山,便宜父亲真子丹(曹真,字子丹)留下的家业,还是要下一番苦功夫才是啊! 片刻后,柏灵筠已经把曹爽的脸蛋收拾干净,曹爽笑着说道:“灵筠,你也试一试吧,还是挺好用的。”柏灵筠微笑的从曹爽手中接过柳枝,学着曹爽刚刚的样子,用秀齿轻轻咬开,开启新方式的漱口。 曹爽看了看漆碗中的粗大颗粒青盐,心想还是要尽快生产些细盐才行。 就在孙吴磨刀霍霍,准备兵发合肥,夺取江淮粮仓之时。 蜀地,汉中城,太守府,姜维一脸愁容,果不其然,等了半个月,心里悬着的那块石头落地,该来的还是来了,后主刘禅听从大将军费祎的建议下诏,处罚了他此番为救太傅司马懿贸然出兵损兵折将的过失,限制今后出兵北伐中原的规模。 令他今后伐魏,只能动用最多不超过一万的兵马,以免徒劳无功,还大量耗费粮草,劳民伤财,空耗蜀国国力,最后还“赏”了他八十军棍,罚俸半年,削去当平襄侯的爵位,仍保留仓曹掾,右监军辅汉将军的职位,以示惩戒。 费祎还给姜维写了信,亲自解释了暂时不宜大规模北伐的缘由,宽慰了姜维一番,以免姜维心生不满。 “弟伯约亲启,如今的大汉,我等的才能不如丞相亦已远矣,丞相犹不能定中夏,何况是我等呢!不如保国治民,敬守社稷,以其功业等待有能者去继承,不要以为希冀侥幸而决成败于一举。若果不如其志,悔之无及。 如弟伯约此番率五千兵士卒出兵救太傅家眷,亦是损耗过半,徒劳无功,伯约今后驻守汉中,当谨慎出兵北伐,不可贸然行事,待风头过去之后,我定会为伯约恢复爵位。” 在费祎看来,不管是自己,还是姜维等武将,在个人能力都远远比不上丞相诸葛亮。对于诸葛亮来说,生前六次北伐中原,都没能匡扶汉室,一统天下,何况自己和姜维呢? 既然才能不如诸葛亮,那么,现在最好的策略就是休养生息,恢复国力,采取防御为主的思路。至于北伐中原的功业,则等待之后有能力的人来继承了。如果继续北伐中原,损耗蜀国国力,万一出现什么闪失,那么就是悔之莫及了。 此外,自诸葛丞相多次北伐,曹魏西线兵力不断增加,有夏侯玄在长安屯兵十万,陇西郭淮拥兵五万,足足十五万大军,不可小觑。 在诸葛亮、蒋琬去世后,费祎成为蜀国事实上的丞相。而费祎的当务之急,是要恢复和增强蜀汉的国力,而大规模的北伐中原,只会消耗蜀国的国力。 对于蜀汉来说,在关羽大意失荆州之后,只要益州这一州之地,其总的人口还不到100万人,再没有了卧龙诸葛亮,如何能以少于曹魏的兵马,一战而胜,显然是不可能的,以蜀中的地利,还能固守,以待来日。 姜维看完手中的竹简,一言未发,将竹简递给麾下心腹的王平、拒扶、张巍。 王平看完,愤怒的道:“大将军欺人太甚,削将军兵权、爵位就算了,还要限制北伐,他这是公然违背丞相北伐遗愿,难不成是想挟持陛下自立?” 拒扶看完,叹息道:“哎,大将军变了,如今更是只想让陛下偏安益州,做山沟皇帝。” 张巍则是愤慨的道:“将军,大将军既如此,我等不如带兵杀回成都,清君侧,诛奸佞,之后北伐,实现丞相的志向,兴复汉室!” 姜维沉吟片刻,听三人说完,脸色有些阴沉的道:“诸卿先稍安勿躁,吾虽有不甘,如今大将军势大,不宜贸然有所动作,我等还是先率本部兵马小规模北伐,试探一下大将军的心意,若大将军实在不准,我等再另做打算也不迟!” 第十四章 制盐 在柏灵筠处用过午饭,曹爽想着今日该去蒹葭处了,便慢悠悠的在春日的暖阳下向蒹葭的院中走去。 蒹葭笑嘻嘻的带着曹麟出门迎他,曹麟迈着小腿快步过去保住曹爽大腿叫爹爹。 曹爽轻轻把他抱起来,用稍微有些胡须的下巴,轻轻蹭着曹麟的小脸,笑着说道:“麟儿这几日有没有好好听你娘的话,好好吃饭啊?” 曹麟抽了抽鼻子,奶声奶气的说道:“爹爹,我有好好听娘的话。” 待曹爽抱着曹麟进屋坐下,文琴贴心的给曹爽倒上一杯刚煮好的热茶。 蒹葭也在曹爽身旁坐下,笑着说道:“麟儿,爹爹每日操劳朝政已经很累了,昨晚又去陪了柏姨娘她们,今天一大早又起来练武,你就别黏着你爹爹了,让他休息一会吧。” 曹麟听了娘亲的话,如一个小大人一般奶声奶气的回了声:“知道了,娘亲。”起身从曹爽身上下来,便拉着奶娘去屋外玩耍了。 曹爽老脸一红,他明白蒹葭这是浅浅的吃了一回醋了,讪笑着说道:“也没怎么累,这些小事为夫还是应付得过来的。” 曹爽喝了一口热茶,烫的“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曹爽假装温怒道:“文琴,你这是想烫死老爷吗?” 文琴嘟着小嘴说道:“老爷不在柏夫人处呆着,又来夫人处作甚?” 曹爽看文琴这模样显然也是吃了不少的醋, 蒹葭笑着说道:“文琴,不可对老爷无礼,都是我之前把你惯坏了,你还不赶紧替老爷吹吹!” 文琴听夫人发话,赶紧把曹爽手中的茶杯接了过来,如往日一般吹凉,递给曹爽。 曹爽笑着问道:“文琴是不是吃灵筠的醋了,你看你这小嘴嘟着都能挂一瓶酱油了。” 文琴有些生气的说道:“才不是呢,文琴只是一小婢,哪敢吃什么醋,亏得夫人在许昌的那几日,每日都去许昌的寺院里祈求佛祖保佑老爷你得胜归来,平平安安,可是老爷你呢,还没回来几天呢,就往那狐狸精处去了,你对得起夫人么?” 蒹葭笑着说道:“文琴,你说什么呢,老爷前几日不是才留宿在我院中好几次的嘛,我看是你这小浪蹄子又心痒难耐了,今晚让老爷好好收拾你一下,你就听话了。” 曹爽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蒹葭的看法,文琴被夫人这么一说,小脸霎时间通红起来。 曹爽见文琴已经被逗的不好意思,便笑着说道:“文琴,你去前院把杨主簿叫来,我有事与他相商。” 一盏茶的功夫过后,主簿杨综赶来,曹爽让下人安排他坐下,杨综拱手说道:“不知主公招属下来有何吩咐?” “初伯看这是何物?”曹爽让文琴端来一碗大粒青盐,指着粗盐说道。 杨综不假所思的说道:“禀主公,这不就是青盐嘛,莫非还有什么玄妙不成?” 曹爽笑着说道:“初伯这是粗盐啊,不知我大魏乃至其余两国可有细盐精盐?” 杨综想了想说道:“启禀主公,据属下所知,是没有的,主公可是有制作精盐、细盐之法?” 曹爽笑着说道:“吾梦中得一仙人传授得精盐的制作秘法,这几日春光大好,明日初伯与我去河东盐池一试便知此法可不可行了。” 蒹葭有些埋怨又有些欣喜的说道:“夫君,你放心去吧,家里有妾身和柏姐姐照看,只是少了些与夫君相聚的时间了。” 蒹葭欣喜的是夫君终于不似往日那般终日与何晏这男身女相之人厮混在一起,吸食五石散,把夫君也给带“歪”了,不理朝政,所以才让司马懿有机可乘。 现在这般洗心革面,专注于军国大事,好是好,可就是少了些陪家人的时间,不过这样也好,没有国哪有家呢。 这不这几日何驸马好几次来府上找夫君,自己都推脱军国大事繁忙,无闲暇时间便给打发了。 “初伯,今日还要劳烦你去元则、世英、彦靖三人请来,明日你我不在,这洛阳就暂时靠他们了。” 曹爽想了想说道,这回可不能如上次一般倾巢而出了,不然老巢再被别人给抄了那就大大不妙了。 半个时辰后,狗头军师杨综把三人都请来。 曹爽拱手笑着说道:“元则,明日本侯要与杨主簿去河东盐池几日,这洛阳的政务便全交你手中了,有你在本侯放心。” 大司农桓范领命,之后,曹爽又将城中军权暂时交由鲁芝统领,而丁谧则安排掌管校事府,监察城中百官。 眼看天色不早了,曹爽又留四人在府上吃过晚饭,方才放几人回府。 夜间,蒹葭对曹爽百依百顺,满足了曹爽的一些过分要求,最后实在受不了,还把文琴也拉上阵,三人就这样折腾了一夜。 第二日一大早,主簿杨综早早的率五百虎豹骑在城外等候,曹爽策马出城,与其汇合,随后向河东盐池而去。 傍晚时分,曹爽一行赶到河东盐池,只见盐田中盐工还在忙碌,在开挖引水,让盐田水干成盐,司盐校尉府的人在一旁监督。 曹爽吩咐道:“来人,去找些干稻草来。” 一柱香的功夫后,司盐校尉府的人寻来几捆稻草,点燃,让其充分燃烧后变成草木灰, 随后让盐工将一些盐水盛在一口大锅中,再加入草木灰加大火熬制,静置后过滤, 将杂质过滤而出,便得到了精盐,虽说如此获得的精盐容易结块,但总比比含有杂质和苦味的粗盐好,算是上品了。 司盐校尉的头目,用手抹了点,尝了尝,惊呼道:“大将军真乃神人也,这盐不仅洁白如雪,不含杂质,而且也没有苦味了!” 主簿杨综也抹了点试了试,味道的确不似粗盐那般苦了。 曹爽豪迈的说道:“本侯就是要让我大魏之人,日后天下一统之后,皆吃得上这精盐!” 主簿杨综笑着说道:“主公提炼精盐之法,真乃利国利民的一桩大好事,不过属下以为此时还是应当将此法保密, 以免被吴、蜀两国偷去,用以提炼精盐,增加军费,此法我大魏自己留用便好。” 曹爽点头表示同意,笑着说道:“尔等今后便改用此法制盐,若差事干得好了,本侯重重有赏!” 当夜,曹爽一干人等便在盐田官署歇下,第二日继续在盐田传授制盐之法。 第十五章 不服输的孙十万 第二天一大早,曹爽继续与主簿杨综在盐池巡视,指导精盐炼制之法。 盐池边的地块都升腾起阵阵炊烟,开始用新方法提炼精盐,曹爽想这样还是有些耗费燃料了,日后还需去找几块煤田,来替代现有的燃料。 这一整天,曹爽、主簿杨综和一干司盐校尉之人,都在盐田忙碌,指导炼制之法,到了傍晚才歇下。 曹爽本打算明后天再回洛阳,可是天不遂人愿,就在此时,洛阳快马来报,孙权出兵,打算乘曹魏刚刚经历司马懿叛乱,人心不稳之时,再攻合肥。 曹爽一行只好星夜赶回,临行前又再次嘱咐司盐校尉的小吏在此处好好干,干好了日后必有封赏。 曹爽也没管那么多,先画个大饼再说。回去的路上曹爽苦笑着说道:“唉,这孙十万真是贼心不死,在合肥城下都折戟多少回了, 都快入土的人了,还不长记性,还不服输,刚看到点阳光,又来我大魏兴风作浪。” 主簿杨综一听说的是孙十万,便疑惑的问道:“主公,哪来的孙十万,不是孙权来犯吗?” 曹爽笑着说道:“初伯啊,难道你不知孙权无论和谁作战,一般都只带十万兵马, 攻打合肥每次都是带兵十万,可最后都是铩羽而归,故本侯给他起了个别称叫孙十万。” 主簿杨综捋了捋胡须想了想说道:“主公说的是,现在属下也觉得吴主孙权不负孙十万之名了。” 曹爽笑着说道:“本侯此次要亲自去会一会孙十万,让他再长长记性!” 曹爽挥起马鞭“啪”的一声拍在马儿身上,策马率先向洛阳城飞驰而去, “驾,驾,驾。” 主簿杨综和五百虎豹骑紧跟其后, 孙十万这个外号,得自于孙权不止一次领着数万大军,诈称十万进攻魏国,最终屡次失败。 第一次,当时江东还是小霸王孙策主政,建安四年(公元199年)二月, 孙策和周瑜在攻下皖城后,又主动向广陵太守陈登所守的匡琦城(今江苏淮安境内)进攻。 之后孙策为了锻炼年轻的二弟孙权,就没有亲自上阵,而是让孙权独自领兵出征。 孙策让孙权率十万大军进攻只有万余人防守的广陵, 孙策希望弟弟能来个开门红,毕竟孙家从父亲孙破虏之时起,就是带兵打仗的将军,孙策也希望弟弟做个能征善战的武将, 历练一番,日后好为孙家的基业出一份力,可是孙十万最终还是让小霸王失望了。 当时的广陵太守陈登,颇有谋略,孙权手上的十万人愣是没把广陵城啃下来,反而是自己折损了万余人,不得不灰溜溜的撤军。 第二次,是在建安十三年(公元208年)孙权诈称十万大军,攻打合肥,当时的合肥隶属于扬州,而扬州刺史时任刘馥不久前病故了, 扬州群雄无首,而曹操不久前经历赤壁之败也抽不出援军支援合肥。 整个合肥能盼来的只有派汝南的三千援军,按理说十万打三千,哪怕再加上合肥本身的守军,也没啥问题。 但是好死不死刘馥在任的时候,干得不错,合肥城内军民同心,各种城防设施和储备物资也很丰富,硬是抗下了孙权的第一轮进攻。 而且这时蒋济写了一封假信送往城外,称汝南张喜领着数万援军已经抵达, 随时准备内外夹击孙权,并且故意让吴军把这封信缴获了,结果孙权信以为真,丢下嘴边上的合肥,撤了。 孙十万的表现,确实叫人失望。他率军打仗,竟然不知道兵不厌诈的道理。 而孙权应该做的,是派人去城中探听一下虚实,之后再作判断,即便真有援军,也为时未晚。 建安二十年(公元215年)孙权趁曹操西征汉中张鲁,再次率十万大军第三次攻打合肥。 结果当时镇守合肥的是张辽,10万大军被张辽800人打了个大败,连孙权本人也差点为曹军所俘。 此役过后,孙权称为无数人的笑柄,而张辽则是名震江东,成就了张辽威震逍遥津,在江东有了“能止小儿夜啼”的威名。 第四次,明帝青龙元年(公元233年),此时的合肥新城,在经历四年建造之后,终于竣工了。 孙权出兵十万,围攻合肥新城,但是因为新城远水,大军二十余天都不敢登陆, 等到准备妥当了,先头部队直接被满宠率领的六千人打了个伏击,孙权焦头烂额之下,干脆直接撤退。 这一次孙权虽然没打下合肥,但其他战线都有算收获,也不算太亏了。 在这场战争之前,孙权的心理便被满宠摸了个大概。在满宠料敌于先的情况下, 孙权又如何能取胜?不久之后,孙权又令全综攻打六安,也是未见成效。 一年之后,青龙二年(公元234),在诸葛丞相发动第五次北伐之时,孙十万看准时机,又自称率领十万大军,北上合肥, 不出意料,孙十万又吃了败仗,就连侄子孙泰,也战死当场。 可以看到,孙权带兵打仗的能力,确实是一般。 可是孙十万怎能就此服输,这不就又趁魏国内乱刚平,就迫不及待的开始北上来咬魏国一口了。 这次孙权没有御驾亲征去捡“漏”,毕竟此时的他已经六十八岁了,经历岁月和酒色的摧残之后,再也不复当年之“勇”, 只能派擒杀关羽的丹阳侯朱然之子平魏将军朱绩率三万大军替自己走这一遭了,无奈把这“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让给朱绩了。 孙权眼看自己时日无多,但心中对合肥的执念仍在,如今帝王之威日盛,就更是不肯服输了,毕竟帝王是不能认错的,有错的只能是他人。 以孙权的脾气三万人马还是如之前一般,对外号称十万大军。 扬州郡守王凌派张特和将军乐方率五千兵士镇守合肥新城。 张特得知东吴兴兵三万来攻打合肥,便命令城中士卒坚守不出,使出缓兵之计,同时派人星夜往扬州大都督治所寿春和魏都洛阳求援… 第十六章 朱绩想要的业绩 三日前,东吴建业城西,孙吴第一军事要塞石头城,军旗迎着春风飘扬… 春光明媚颇适合出征,碧眼儿孙十万不顾年高体衰,驾临石头城为平魏将军朱绩送行,并授予三万大军虎符。 孙权颤巍巍的从内侍何定的手中接过虎符,亲自交到身着橘色盔甲的朱绩之手,拉着朱绩年轻的手,用苍老的声音语重心长的说道:“年轻就是好啊,公绪, 此番北定合肥的大任就交给你了,朕和你父亲都老了,今后没多少光阴看着你们走下去了, 你可不要辜负了朕和你父亲的厚望,替朕和义封好好辅佐太子,守住东吴基业,这天下是你们年轻人的了!” 朱绩痛哭流涕道:“臣朱绩领命,必不负陛下和父亲厚望,攻下合肥,进兵江淮,守住我东吴基业!陛下还请保重龙体,等臣得胜归来!臣相信陛下必能万寿无疆!” 朱绩磕头谢恩,孙权艰难的将他扶起,笑着说道:“公绪,来与朕饮了这杯,你便出征罢,朕在建业等你得胜还朝!” “臣谢陛下!必一战而下合肥,一血我东吴之耻辱!”朱绩说完,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东吴儿郎们,随本将出征,不胜不回,开拔!”朱绩说完,从部下手中接过从父亲手中继承的双鞭,翻身上马,率大军出石头城,向合肥而去… 朱绩带将士赶了一天一夜的路方才到得合肥新城之下。 合肥新城为曹魏在合肥旧城近郊修建的用于抵御孙吴军队的军事性城池,于魏青龙元年,曹叡听从满宠的建议,经过与朝臣的几番论战, 明帝太和四年(230年)方才开始建造,历时四年方才建成,可见曹魏对此战略要地的重视。 朱绩还是第一次带兵出征,内心不免有些激动又带着些紧张。 朱绩率三万兵马来到合肥新城时,刚好是第二日黎明破晓时分。 在朝阳的照射下,合肥新城显得格外高大,朱绩让斥候左右探查得此城呈不规则的长方形,周围三里有余, 城高四丈,周长九十九丈,宽六十六丈有余,有城门三座(东中门、东侧门、西城门), 城外有护城河,与新河、陈河、鱼花塘连成带状,最宽处约十五丈,最窄处也也约莫有八丈, 城墙为夯土版筑,可谓是坚城一座,朱绩眼前的东正门吊桥高高升起,城门口拒马密布,朱绩看着也有些犯难。 毕竟朱绩在战阵之事方面还是个“初哥”,此番也是碧眼儿看朱绩这小子有一番报国之志,又恰逢曹魏内乱刚定,人心不稳, 而朱绩他老子朱然乃孙权心腹,为碧眼儿杀关羽夺荆州,这才把捡功劳的机会给了他,让他历练一番,镀镀金,捞个取合肥,夺寿春的功绩,日后也好辅佐太子治理东吴。 可当朱绩看到这新城,心里就犯起了嘀咕,自己虽是东吴的“”将二代”, 父亲杀关羽夺荆州好不威风,陛下据此就以为虎父无犬子,可是爹是爹,儿子是儿子,难道陛下不知前有赵括纸上谈兵乎? 扬威将军朱异疑惑道:“将军,我等还需速速攻城,以免迟则生变,让这本该是我等大功一件的合肥五千魏军溜了!” 随军主簿张俨也焦急的劝道:“将军,还请速速攻城,亦或约张特、乐方出城一战也行啊,以将军和季文的武力,应当可将他二人拿下。” 朱绩想了想说道:“那就依军师所言,军师劳烦你去赶制些云梯和撞木,短时间内也只能准备出这些了, 本将与季文将军便在此邀约魏贼张特、乐方出城一战,将二人斩于马下!而后趁城中军心大乱之际,云梯登城,撞木破城, 本将文有军师子节,武有季文,又有数倍于魏军的兵力,何愁此城不破!” 听了二人所言,朱绩渐渐丧失的信心陡然间又恢复了几分,毕竟他也是想要“业绩”的,不能就这样无功而返。 之后张俨领命,率军士三千在鸡鸣山、将军岭一带伐木,赶制攻城器械,而朱绩则与副将朱异一起兵围合肥新城, 开始在城外叫起阵来,约战张特、乐方,顺便为军师张俨争取些时间。 朱异此人,也是朱绩父亲的老部下了,早年间自丧父之后,便继承父亲朱恒嘉兴侯的爵位,任骑都尉,带替父亲掌军。 虽是也是个“将二代”,无奈父亲死得早,朝中无人扶持,便一直没有混出什么名堂来。 直到父亲去世三年后,跟随朱然攻打魏国的樊城,献计攻破樊城外围,回师后被升任为偏将军。 魏国庐江太守文钦驻扎营寨于六安,将很多营寨设置在紧要道路上,用来招募引诱叛逃之人,成为吴国边境的祸患。 朱异于是亲自率领手下二千人,攻毁文钦的七座营寨,斩杀数百人,被升任为扬武将军。 碧眼儿与他谈论攻战之事,他的对答很称合碧眼儿心意。孙权对朱异的叔父骠骑将军朱据说:“我本来知道季文勇敢果毅,见到他之后,觉得比我听到的还有能力。” 之后朱异便扬名于孙吴,颇受吴帝孙权和左大司马、右军师朱然的器重。 此番北上合肥,朱然让儿子带上自己昔日心腹部将,主要还是为了了护儿子周全,若有功,那让朱异分润一点也无妨,若大败便要靠此等虎将保护儿子平安归来了。 毕竟自己就这一根独苗,老朱家还指望着他传宗接代呢,功劳什么的,到了生死攸关之时,也不是那么重要了,大不了,之后自己再厚着脸皮向陛下要个恩典,免儿子一死,只有他能平平安安就好了。 朱绩在城下大声叫阵说道:“张子产将军可敢出城与本将军一战!” 张特在城头面露悲凄之色的说道:“季文将军,你等率三万大军前来,而城中只有五千兵士,自知不可敌也, 我等已经无心再战,将军我等宽限几日,我等再商议一番,定率全城归附,到时将军可兵不血刃拿下新城,必可得吴帝厚赏!” 张特在城头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瞎话,拖延时间。 而城下的朱绩乳臭未干,信了张特的鬼话,心中美滋滋的满以为“业绩”到手,笑着说道:“将军既然如此识时务,本将便留两日给将军好好考虑一番,能不动刀兵,就不要动了。” 第十七章 张特的缓兵之计 朱绩倒是被张特说的欢喜,同意了他商量一番再投降的说辞。 可他没有料到的是早在孙吴大军距合肥新城还有几个时辰的路程之时,合肥新城的斥候就探查到了消息, 之后在新城驻守的张特便果断的把这个消息加急送往寿春、洛阳,等待援兵来援,自己这边也不能坐以待毙,便使出了缓兵之计,诈称自己要投降,能多抗一天是一天了。 而在一旁的副将朱异则是一眼就看穿了这是张特和一众魏贼的缓兵之计,向朱绩进言道:“将军,万不可轻信魏贼的蛊惑, 末将料定此中必定有诈,多半是魏贼的缓兵之计,还请将军不要答应魏贼所请,直接攻城便好!” 城头的乐方也不失时机的道:“朱将军,以你方的兵力,我等是无论如何也逃不了的,等两日又有何妨,难不成两位将军是怕了?” 朱异被乐方这一激,脸色涨的通红的说道:“谁怕了,给你们两日又何妨,反正这新城已被我等围的如铁桶一般, 还怕你们长翅膀跑了不成,两日后你们不降,本将亲自提刀杀上城去!” 这两小将被这么一激,就中了张特、乐方二人设的缓兵之计。 张特一本正经的拱手说道:“两位将军既是如此仁义,愿意给我城中士卒一条生路,我等定不会负了将军, 两日后定然劝得满城来降,让两位将军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得此大功,让吴主得偿所愿!” 朱绩笑着说道:“本将便在城外静候两位将军佳音了,两位将军的献城之功,本将也一定会如实禀报给陛下,到时两位将军的封赏肯定也是不会少的!” 乐方笑着说道:“那我等就在此先谢过吴主封赏了。” 幸亏张俨被派去伐木去了,要不然他看见这一幕,肯定会痛心疾首的说道:“竖子不足与谋,想两位将军英雄一世,怎么会有像你们这样如蠢猪一般的儿子, 被魏贼三言两语就给迷惑了,难道你们忘了前几次大帝北攻合肥的教训了?” 不过既是张俨在此,估计也是拦不住二人想要“业绩”的急切心情的。 此刻的张俨正指挥着士卒在吭哧吭哧的伐木,以期能够早日拿下合肥,北上寿春,却不知两位小将军已中了张特的缓兵之计。 张俨还不时对伐木的士卒画着大饼道:“江东的儿郎们,你们加油干,早日拿下合肥,陛下必定会对你们大加赏赐的!爵位美人都不在话下!” 显然张俨是在施展三国版的pua之术,可是到了战事结束之后,这些人多半已经成为炮灰,战死沙场,有功也多半不能轮到他们,多半还是要被朱绩三人分去大头。 一众将士听得军师张俨许诺,干劲变得更足了,伐木制作攻城器械的速度又加快了些。 第二天下午,张俨已经赶制好三十五架云梯和五根撞木,想着应对此城已经够用,便率士卒把攻城器械一并带回,心中还期待着朱绩二人能给他带了些“惊喜”。 结果他回城下一看,二人已在城外命大军安营扎寨,大军围而不攻,二人正在悠哉悠哉的在中军大帐内烤着今日亲自去附近打来的野味,喝着醇酒。 朱绩见张俨回来,估计他那边准备得也差不多了,略微有些醉意起身端起酒碗拍着张俨的肩膀说道的说道:“子节,快来与我等共饮,用些野味。” 张俨则是焦急中带着疑惑的道:“公绪、季文你二人身为一军主将,怎可公然在营中酗酒享乐,说好的让吾去准备攻城器械, 你二人叫阵出战呢,两军阵前大战之际,怎可如此做派,若继续如此,大军覆灭就在眼前了!如何对得起陛下的厚望?” 朱异抿了口酒笑着道:“子节,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昨日卿外出之后可是没看到一出好戏,若是知晓了,卿必会如我等一般,安然不动,静候佳音了。” 朱异说着还给张俨递了一块烤得焦香酥脆的野鸡肉过去,张俨一看二人如此懈怠,便怒气上涌,在朱异猝不及防间便把他手中的酒碗打翻在地。 朱异勃然大怒道:“子节,你这是干什么?” 张俨一脸怒色的道:“两位将军,都什么时候了,就不要卖关子藏着掖着了,若没有好的计策,还是要速速出兵才是!” 朱绩一副万事尽在掌握之中的样子,缓缓笑着说道:“子节,吾就不瞒你了,昨日你走后,我和季文于城前叫阵, 不料魏贼张特和乐方竟然说敌不过我二人,让吾等给他二人两天时间,定能劝说得全城兵士来投我吴国,我二人一合计, 既然新城已经被围得如铁桶一般,给他们两日,能够不费一兵一卒拿下此城,岂不是更好?” 张俨想了想拍着大腿痛心疾首的道:“唉,公绪、季文,你二人中魏贼缓兵之计矣!” 朱绩、朱异二人对视一眼道:“缓兵之计,不能吧?昨日我等看张特、乐方二贼一脸严肃悲凄之色,丝毫没有再与我吴国兵马为敌的意思了。” 朱异笑着说道:“子节不必忧心,明日一早张特、乐方两人多半就降了,若不降,有卿率人打造的攻城器械和这三万大军,此城亦是我等囊中之物!” 张俨叹息一声说道:“唉,我是劝不动你们了,不信你们明日自己看,就知道是不是缓兵之计了!” 张俨说罢挥了挥袖子,便了出去,不与二人为伍,朱绩笑着道:“来,季文,吾等继续,不必理他!”又继续推杯换盏起来,狠狠的要了一块烤肉。 第二日果真如张俨所料,张特、乐方坚守,闭门不出,丝毫不理会城外朱绩等人骂他们言而无信。 朱绩骂了一会儿,见无人理会,便亲率大军猛攻新城,然此城之坚固超出三人的想象,非几日便可拿下。 曹爽赶了一夜的路,第二天一早刚回府中,便召集众将议事,打算亲率五万兵马驰援合肥新城。 第十八章 曹爽出兵 曹爽回府到府中,没来得及歇下,便让文琴给自己端了盆水,洗漱之后,便让人去请大司农恒范、将军鲁芝、尚书丁谧过府议事。 曹爽一脸严肃的招呼三人在堂中下首坐下,喝了一口茶,道:“诸卿,昨日合肥六百里加急来报,近日孙吴碧眼儿贼心不死,又攻合肥,本将欲亲率洛阳五万精锐,去合肥杀杀碧眼儿的锐气,诸卿以为如何?” 大司农恒范拱手说道:“大将军既要亲征合肥,某也不好阻拦,某也认为平叛之后的首战,大将军应当亲征,某在洛阳定会保证大将军大军粮草供应不绝!” 曹爽眉头舒展,点头笑着说道:“有元则在,本侯后方粮草无忧矣!” 将军鲁芝猛的起身慷慨激昂道:“大将军若亲征,下官愿为先锋,替大将军逢山开路,遇水架桥,荡平东吴大军!” 曹爽笑着示意让鲁芝坐下再继续说,可鲁芝性格直爽,一气呵成的便说完,然后才坐下。 曹爽道:“世英先坐下再说,本侯出征,洛阳总归是要有人留守,如果被人把咱们的老巢端了,那样纵使取胜,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世英便达本侯留守洛阳吧,日后有的是机会让世英领兵出征的。” 丁谧也拱手说道:“主公放心,某一定会替大将军守好洛阳的朝堂的!” 曹爽笑着说道:“有诸卿在洛阳留守,本侯便可放心出征救援合肥了,本侯此番带一万虎豹骑先行前往,四万步卒带粮草辎重随后跟上,诸卿以为如何?” 将军鲁芝拱手说道:“大将军之谋略甚好,如此方能尽快击退东吴之兵,还我大魏江淮一带太平!” 曹爽道:“今日诸事议毕,本侯不在的日子,洛阳之事便拜托诸卿了,诸卿回去忙吧,不用为本侯送行了,本侯收拾收拾,午后便出发!” 三人齐声道:“臣等在此先预祝大将军凯旋归来!”然后便去当值,各忙各的了。 午间,大将军府,待三人走后,曹爽稍微眯了一会,让蒹葭吩咐厨房准备了一桌丰盛菜肴,把柏灵筠也叫来, 中午一家人团团圆圆的吃顿团圆饭,两女知曹爽要出征合肥,便每人亲自下厨做了一道拿手菜,为夫君送行。 席间,两女都不甘示弱的往曹爽碗里夹自己亲手做的菜,不一会,曹爽还没吃完呢,盛菜的碗便满了, 曹爽只好闷头吭哧吭哧的干饭,心想这齐人之福可不是那么好享受的,就像自己现在这般快乐并痛苦着… 为了今日与柏灵筠在自己面前争一争,蒹葭可是把麟儿都交给文琴服侍他吃饭,也没有如往日一般亲自“监督”麟儿用饭。 午后,蒹葭抱着麟儿与柏灵筠一起送曹爽出府门,到府门,曹爽回过头,披甲分别给两女一个拥抱, 一脸温情,闻着两女发间的淡香道:“蒹葭、灵筠,你们放心,安心在府中等候,为夫一定会得胜归来的!” 之后,曹爽又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道:“麟儿,在家要好好听母亲和姨娘的话,好好吃饭,爹爹很快就回来了要是你不听话,爹爹回来打你屁股!” 曹麟点了点小小的脑袋,奶声奶气的的道:“爹爹放心,麟儿一定会好好听娘和姨娘的话的。” 随后曹爽翻身上马,率一众将士,沿铜驼大街快马向城外大营使去… “驾、驾、驾!” 一柱香的功夫后,曹爽与主簿杨综一行赶到城外大营,曹爽大声道:“将士们,你们今日便与本将军一起出征合肥,必定能打得碧眼儿孙权大军落花流水,得胜归来!” 五万将士齐声喊道:“得胜归来!得胜归来!…” 曹爽挥手道:“大军开拔!” 之后曹爽率一万虎豹骑南下向合肥新城疾驰而去,四万步卒带辎重粮草跟随其后。 合肥新城,张特、乐方已经在城头轮换坚守了三日,距离送出消息也已经过去五日多的时间。 这天一大早,朱绩、朱异依旧是如前几日一般在城下叫骂了一柱香的功夫,除了骂张特、乐方二人不守信用, 按约定投降,破城之后定不给他们二人留全尸云云,今日还骂起娘来,不过城头上二人依旧不为所动, 除了继续坚守,把一波波孙吴攻城士卒送往地狱,损毁一架架云梯,也没有出城应战, 二人明白,若是贸然出城应战的话岂不是落入了孙吴的圈套之中,已方的兵力远不如孙吴,只有五千兵马,只能坚守待援了。 三日下来,朱绩麾下已经损失了四千兵马,不过他丝毫不在意这些,毕竟战场之上,伤亡是难免的。 云梯也损毁了二十架,还剩十五架,他只得把张俨继续打发去与山间虫鸟做伴,率三千士卒赶制云梯。 今日,朱绩命朱异率士卒攻了一个时辰,可这合肥新城就如同龟壳一般,纹丝不动。 朱绩气急败坏的喊道:“张子产、乐方两位将军,是大丈夫就不要躲在这龟壳之中,出来与吾等堂堂正正一战!” 张特笑着说道:“两位朱将军,之前在下就说过我等兵力不足,不愿与两位将军硬碰硬,多说无益。” 就在一众将士前仆后继猛攻之时,斥候来报,“报,启禀两位将军,附近十里处出现曹魏大军!” 朱绩心中一惊,道:“怎么来的这么快?曹魏何人领军?” 斥候禀报道:“启禀将军,末将只是远远的得见只是清一色的曹字大旗,约莫有一万余人,都是骑兵。” 朱异脸色渐渐好看了些,道:“莫不是曹爽亲率虎豹骑前来?一万人这也太少了些吧。” 旁边的将士道:“将军,曹魏大军前来支援,是否让朱异将军先撤下来?再做打算。” 朱绩想了想,道:“不必,卿率一万人马去挡住这只人马,就算是曹爽又何妨,本将军听闻曹爽之前领兵抵挡蜀汉多败仗,想来是不怎么知兵事的,要是他父亲曹子丹在世,那我等就只能撤军了。” 曹爽虎豹骑处,之前出征过合肥的校尉上前禀报,道:“启禀大将军,我等距合肥新城还有二十里,今日午后便能到,末将愿为大将军做先锋开路,还请大将军下令!” 第十九章 破一字长蛇阵! 午后,曹爽率一万虎豹骑终是赶到合肥新城外围,合肥战事一触即发… 曹爽在虎豹骑队列前大声道:“前面的那无名小将,还不速速放下兵器,如若不然,休怪吾等手中的兵刃不长眼了!” 曹爽说着便挥手让虎豹骑策马上前, 那朱绩麾下的小将被曹爽大军的气势压制,有些惧意的道:“吾受老朱、小朱将军大恩,如今你魏国大兵压境,吾虽恐惧,然、然将军大恩,不可不报,你等尽管放马过来吧!” 曹爽手持环首刀,道:“将士们,随我冲啊!” 那小将只见虎豹骑皆着黑盔黑甲,骑黑马,以黑布裹面,使用眉尖刀,向他所率的吴军军阵冲了过来。 那小将唤作钟离牧,原是钟离茂的族兄,自幼父母双亡,被朱然收养在膝下,抚养长大,传授武艺,后又随朱然征战, 这次在朱绩出征前,朱然把他唤到床前,让他把钟离牧带上,自家人也好有个照应,有功则可以分润他一些,可没想到的是,大功没等到,死期倒是近了。 钟离牧厉声道:“结阵!” 一万东吴士卒领命,立马把之前布置好的一字长蛇阵摆了出来,挡在曹爽大军面前,若曹爽要往合肥新城救援,必先破此阵。 曹爽一看这阵法不是一字长蛇阵吗,曹魏将士只见这阵法运转起来,长蛇阵运转,犹如巨蟒出击,攻击凌厉,防御极强,攻防兼备。 便令大军停下了冲锋的脚步,待仔细谋划之后,再破阵。 全阵分阵头、阵尾、阵胆(中央戊己土)三部分。阵形变幻之时,真假虚实并用。 长蛇阵是根据蛇的习性推演而来,长蛇阵共有三种变化。 一、击蛇首,尾动,卷; 二、击蛇尾,首动,咬; 三、蛇身横撞,首尾至,绞! 攻击蛇头,蛇尾卷过来,和蛇头形成夹击。 攻击蛇尾,蛇头转向支援蛇尾。 如若攻击蛇胆,长蛇阵首尾相连,形成关门打狗,把敌人包围在阵中歼灭。 一字长蛇阵主要是由长枪兵、盾牌兵,弓箭手组成,阵内又设置陷马坑、绊马索、栅栏。 长蛇阵的主要力量是长枪兵,盾牌兵和弓箭手只是作为辅助。 盾牌兵主要是挡住敌人骑兵的冲击,合围后阻止敌人突围。 弓箭手则利用强弩压阵,配合长枪兵剿杀阵内之敌。 曹爽脸色有些严肃起来,主簿杨综上前来,道:“主公,这莫不是一字长蛇阵?” 曹爽一脸正色,道:“初伯真是好眼力,此阵正是一字长蛇阵,这是当年武帝率领大军攻打徐州刘大耳之时, 关云长使出来对抗我魏军的阵法,连武帝都在这一字长蛇阵上吃了不少的亏啊!” 主簿杨综脸色难看道:“如此一来,破此阵还需耗费些时间。” 曹爽思索了一番,拿出了后世度子上破解一字长蛇阵之法,道“:要破此阵其实也不难,度子有言,长蛇阵两翼骑兵的机动能力最为重要, 要破除长蛇阵,最好的方法就是限制两翼机动能力,使其首尾不能相顾!” 主簿杨综疑惑有欣喜的道:“主公这度子是谁?怎的如此厉害,还有这详细的破阵之法,还请主公不吝赐教,让我魏国大军速速破了此阵!” 曹爽也没继续卖关子,笑着道:“这度子嘛,是吾早年随父亲征战之时,偶然结识的一位学识渊博的智者。 要破此阵,就要揪其首,夹其尾,斩其腰!详细方法就是在我方步兵阵群中设置陷阱,以两个步兵方阵协作阻止吴军两翼骑兵运动, 使其无法发挥其机动灵活的能力,当然,我军现在没有步兵,只能以虎豹骑来限制其两翼骑兵运动了, 然后再以强悍重骑兵为主对其蛇腹步兵发动强悍冲击,使其阵形散乱,无序! 一举击溃步兵方阵,将长蛇阵切割成为三块,如此一来,长蛇阵各自为战,无法再以三方配合作战,阵势不攻自破!” 主簿杨综想了想,眉头舒展,佩服得五体投地的道:“主公之谋,真是妙哉,属下这就吩咐下去,依此计策,一个时辰必能破此一字长蛇阵!” 主簿杨综依曹爽计谋传下令去,曹爽手持环首刀,大声道:“将士们,随本将破阵!” 魏军虎豹骑在曹爽的指挥下,分出五千骑兵,在孙吴兵马长蛇阵两侧各派两千五百人来限制孙吴骑兵运动。 虎豹骑皆为天下骁锐,三国骑兵之翘楚,而孙吴方面,孙吴水师威震天下,赤壁一战逆转乾坤,武帝亲率二十五万大军(对外号称八十万大军)讨伐孙吴, 遥想周公瑾当年,小乔初嫁,少年雄姿英发。周公瑾、诸葛孔明羽扇纶巾, 孙刘五万联军,谈笑间,武帝二十五万大军樯橹灰飞烟灭,武帝无奈败走华容道,足足数年不敢南下。 由此可见孙吴水师的厉害,孙吴步兵也不差,就是这骑兵就比曹魏、蜀国的都“菜”一些,可此番钟离牧就是又“菜”又爱玩, 偏就摆出了一字长蛇阵,拿出“菜菜”的骑兵与曹魏的天下第一骑兵斗,那不是找虐吗? 而骑兵又克制步兵,曹爽亲带剩余五千骑兵往孙吴蛇腹步兵方阵处冲去,在两翼骑兵的配合之下,一阵砍杀之下, 一柱香的功夫后,孙吴的一字长蛇阵被彻底切割成了三块,一字长蛇阵不攻自破。 曹爽一马当先,向钟离牧处冲去,砍瓜切菜的将十余名吴军士卒砍翻在地。 钟离牧心中暗中叫苦道:“真是天亡我也!之前是谁说曹爽不熟知兵事,多败仗,人称常败将军的,真是坑苦吾也!” 钟离牧率军拼命抵抗,显然已经是兵败如山倒了,曹爽大声:“众将士听本将号令,结锥形阵快速掩杀吴军!” 又过来一盏茶的功夫,曹爽已经率军冲到了钟离牧面前,钟离牧提刀拼命抵挡,曹爽又出了三刀,第四刀, 钟离牧无法抵挡,环首刀砍向他的脑袋,片刻之后,刀落人亡,一字长蛇阵破!吴军溃兵纷纷如潮水一般向合肥新城退去… 第二十章 朱绩的业绩泡汤 曹爽率虎豹骑像赶牛羊一般把孙吴溃兵向合肥新城赶去… 曹爽笑着道:“将士们,随我冲啊!此战大功就在眼前了!” 说完,曹爽便策马疾驰而去。 合肥新城下,朱绩得知曹爽大军逼近,无奈只好亲自上阵,鼓舞士气,这一上午下来,已经伤亡四千余人, 都已经比得上前三日的伤亡了,这不,城外的护城河的水都已经被吴军将士的血染浸的通红了,朱绩为了“业绩”都已经杀红了眼,可是牺牲了这么多炮灰,还是徒劳无功了。 朱绩声嘶力竭的道:“给我冲,第一个攻进城的,本将赏千金,亦会禀奏陛下,升官封侯不吝赏赐!” 众将士听了朱绩的许诺,如吃了春药一般,之前渐渐萎靡下去的士气又开始高涨起来,还真有十余名晓勇善战之士登上了城头, 城门洞中,十余名士卒抱着撞木,闯过箭雨、金汁、滚木、落石等重重防御,又开始猛撞城门,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来, “一二三,一二二…” 喊着号子,不知疲倦的一次次撞击着城门, “咚、咚、咚…” 张特在城上拼命抵抗,一阵砍杀,身上挂了不少彩,也分不清脸上的血是吴军士卒的还是自己的, 而乐方则是在城门洞中亲自率士卒用血肉之躯顶在城门后,脸色也因用力过猛,胀得通红。 乐方声嘶力竭道:“将士们,再坚持几日,大将军派的援军便会来救我们了,一定要撑住啊!届时人人皆有封赏!” 城门洞内拼命抵抗的将士听了乐方的激励,又多了几分力气。 乐方想了想又道:“来人,快搬些装满沙石的麻袋来,堆在城门后,也能多抵挡一些时间。” 身后将士依令而行,搬来一些沙袋,堆在门后,城外撞门的吴军士卒顿时又吃力了几分。 就在朱绩以为胜利在望,“业绩”有保障之时,准备率副将朱异亲自登上城头,斩下张特首级之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慌乱之声。 “快,快跑啊,曹魏大将军曹爽亲率虎豹骑杀过来了!…” 朱绩三人心中皆是一惊,朱绩不敢相信的喃喃自语道:“子干怎么可能败的如此之快,子干也是精通兵法,久经战阵的人了,怎么可能!” 朱绩不想,也不敢相信,此番自己主动请缨,趁曹魏刚经内乱,人心不稳,来攻合肥,想拿个便宜大功,捞一番“业绩”, 回去好“升职加薪”,可不曾想,刚出征就被张特的缓兵之计给蒙骗了,之后又受阻于合肥新城之下,这还没完呢, 曹爽又亲率虎豹骑前来支援,子干这个废物,才阻挡了一个时辰便溃败了,传言不是说大将军爽不善战事吗?今日怎么就这么能打了,这贼老天是嫌自己还不够惨吗? 三人转身回头一看,曹魏虎豹骑已经在一手持环首刀身着黑甲的魁梧将领的带领下,冲杀上来,远处曹字大旗隐约可见… 张俨见两位将军似是被眼前的这一幕吓的呆住了,便跺脚,焦急的道:“两位将军,还傻愣在这干嘛,事不宜迟,我等赶快撤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朱绩方才回过神来,大声道:“传本将军令,快撤!快撤!” 吴军士卒听得主将下令,开始纷纷后撤,城门洞中的十余名将士,也是“砰”的一声,放下滚木便跑, 只可惜还在城头上的几位“壮士”却是想撤也撤不下来了,要么从城头上一跃而下,跳入满是同袍鲜血的护城河中,以吴军的水性倒不至于被淹死,但是也多半逃不掉被俘的命运了。 而继续留在城头上的,不投降,便被魏军乱刀分尸了,一盏茶的功夫后,城头上便没有了还在站立的吴军,投降的也交出了兵器,抱头蹲下。 城头上的魏军显然也已经看到了大军来援,张特欣喜的道:“将士们,援军到了,随本将军杀出城去,给孙吴将士一点颜色看看!” 而在城门洞中率部抵挡的乐方则是有些懵,疑惑的看向欣喜的张特道:“子产将军,难道是援军来了,怎么城外的吴军都没有再发起进攻了?” 张特笑着道:“乐方将军,你猜的没错,吴军已经开始撤退,大将军亲自带兵来支援我等了,快,打开城门,随我一起杀出去,接应大将军,杀吴军个片甲不留!” 士卒迅速清理完堆积在城门后的沙袋,“嘎吱”几声打开城门,张特大声道:“将士们,随我冲啊!立功就在眼前!” 而城外的吴军则开始向南溃败,撤往九江郡,曹爽率虎豹骑紧随其后,一路掩杀而去。 朱绩、朱异、张俨三人冲在最前,向着来时的路策马狂奔狂奔。 只要撤到巢湖岸边,有水师接应,便可沿着巢湖直下长江,回到建业,那才是安全了呢。合肥新城与旧城相距三十里,中间还有有几里陆路,当初满宠选的这个新城建造之地,也是经历了几次与吴军交战,证实了吴军离了水便不能战,所以才选在南淝水源头的山麓处。 新城的这个位置既能让吴军无法行船,自己又有水可用,有了饮用水源、护城河便不惧吴军围城。自建成之后便多次将孙十万阻于城下,抱憾而回,此番吴军亦是要重蹈覆辙,空手而归了。 三人奔行十余里,终于见到了渡口上吴军停泊在此的战船,身后只余几千士卒跟随,匆匆上船,朱绩急忙道:“快!拔锚起航。”身后还有吴军未来得及登船,要怪只能怪他们太慢了,运气不好。 就在吴军战舰起航之时,曹爽已经带着虎豹骑追到了岸边,岸边的五千溃兵见主将丢下自己,灰溜溜的跑了,再抵抗下去已经没有了意义,只好弃械投降了。 朱绩只带着两千残兵,沿着南淝水,过巢湖,经濡须水到长江,逃回建业去了,此番朱绩出征“业绩”无果,大败而回,多半是要受到惩处,但以他父亲与碧眼儿的关系,给些不疼不痒的处罚,闲置几年之后,多半是又能被起用,这一点朱绩倒是不担心,只可惜“业绩”泡汤了.... 曹爽在岸边大声道:“朱将军慢走,吾就送到这了,欢迎再来送功绩啊!” 第二十一章 碧眼儿震怒 建业,太初宫,神龙殿,碧眼儿正焦急的等候着朱绩传来捷报… 殿外一羽林卫得到巢湖沿岸斥候消息,进殿禀报道:“启禀陛下,据我方斥候传来的消息,朱将军,他、他败了,正带着剩余的几千士卒从巢湖走水路退回建业。” 听到这个消息碧眼儿气急的把在建业营造宫室之时从神龙殿地基处挖掘出来的一柄用料极为珍稀的刻龙虎及蝉形的玉如意猛的向地上摔去,这碧眼儿极为喜爱的玉如意一下便被摔成几块, 碧眼儿大怒道:“朕与义封如此看重公绪,都期待他能够为我东吴征战四方,做一员猛将,对他寄予厚望,不想公绪还是让朕与义封失望了,真是虎父犬子!” 殿中那名羽林卫道:“陛下息怒,末将以为此番战败,多是小将军轻敌的缘故,毕竟小将军还只是第一次上战场,日后再给他多历练历练,还是我东吴的栋梁之才啊!” 碧眼儿愤怒稍平,想了想,道:“卿说的也对,不能把公绪一棒子打死了,年轻人嘛,还是要多给些机会的,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该罚的还是要罚的!” 碧眼儿随后摆摆手,示意羽林卫小将可以退下了,小将行礼后退出大殿,继续当值。 随后碧眼儿肉痛的看着地上摔成几块玉如意,一旁侍奉的内侍何定会意,不用碧眼儿发话, 上前去小心翼翼的将玉如意碎片捡起,谄媚的道:“奴婢这就将此物交给中尚署的工匠,让他们尽快修复如初。” 随后何定亲自白此物送去中尚署,让匠人尽快将其修复,话说碧眼儿自从称帝之后,就颇为喜爱“地里”挖出来的东西。 碧眼儿虽没有亲自下场,但还是当起了“地里”刨食的幕后老板。 他曾“借用”长沙王吴芮棺材板,在孙氏的发祥地修了“始祖庙”。可是庙修好后,孙权却一次也没有亲自去祭祀过。 而是修庙的木材来源,竟然是从第一代长沙王吴芮墓里盗出来的。也就是说,碧眼儿用死人的“棺材板”给老子修了庙。 刘邦夺得了汉家天下后,重新分封诸侯王,有七个“异姓王”,其中就有长沙王吴芮。 吴芮死后,享受了最高规格的葬礼,朝廷赐以“黄肠题凑”葬具下葬的。这种葬具全部用大量的上等木料做成的,碧眼儿盗吴芮墓正是看上这些木料。 从盗墓中尝到了甜头,碧眼儿上瘾,之后又派人去挖南越王赵佗的墓。 赵佗生前又有文物收藏的习惯,在世时搜罗许多奇珍异宝。死后,这些宝物全让赵佗带到了陵墓里了。 《交广春秋》上说了一个大概,“佗之葬也,因山为坟,其垄茔可谓奢大,葬积珍玩。” 正是赵佗陵墓内随葬的宝物太多了,民间传说又那么神秘,300年后已当了吴国皇帝的碧眼儿当然也挡不住这个诱惑, 把盗赵佗墓当作一件大事,北方的曹魏一直对吴国虎视耽耽,但碧眼儿把边境都放一边了,自以为有长江天堑,便可高枕无忧。 派将军吕奉率五千士卒跑到岭南来寻找,伺机盗墓。 最后碧眼儿并没有找到赵佗的墓,但是他挖到第三代南越王赵婴齐的墓,从中盗得36颗金印玉玺,收获颇丰。 碧眼儿自从建都建业后,借大修宫室之机,把建业周遭都挖了个遍,这充溢着王者之气的玉如意便是在那时候出土的。 碧眼儿心道,这太监还是挺知自己心意的,在这个世道上能找到几个知自己心意的人还是很难啊! 南淝水渡口边,曹爽拍着随后赶来的张特、乐方二人的肩膀笑着道:“卿等辛苦了,本侯代我大魏谢谢你们!” 张特颇为欣喜的拱手道:“大将军,末将身为魏国将士,这都是我等应该做的。” 乐方感激的道:“多谢大将军及时来援,救我等性命,还挫败了孙吴北上寿春的图谋。” 曹爽望着远去的孙吴水师斗舰笑着道:“若是没有卿等使出缓兵之计,拖了吴军五天, 哪有今日的大胜,本侯回朝之后,定向陛下和太后禀明两位的功绩,重重封赏!” 张特拱手笑着道:“如此便多谢大将军了。” 主簿杨综道:“主公,你看将士们已经多日没有好好歇息了,今日午饭都还没来得及用, 我等还是先打扫好战场,便去子产将军的地盘让将士们饱餐一顿,等候辎重粮草的到来吧。” 曹爽拍了拍头上的盔甲道:“初伯说的对,你看本侯这脑子,打了胜战,便把吃饭这等人生大事都抛在脑后, 真是该罚,就算本侯不饿,手下的将士也早都饿了,话说回来,本侯也是有些饿了呢。” 曹爽说完又转头对张特说道“子产将军我等先打扫完战场,之后几日便叨扰了。” 张特拱手笑着:“能接待大将军,略尽地主之谊是末将两人的荣幸,只要大将军不嫌弃小城吃住简陋便好。” 曹爽笑着道:“不嫌弃,不嫌弃,本侯正想尝尝这江南风味呢。” 二人说罢,主簿杨综、副将乐方已经在招呼手下将士收拢降卒、活着的战马,至于死马也可充做军粮,让平日少肉食的将士加餐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嘛。 魏军收拢吴军降卒后,统计了一番,发现吴军足足丢下了一万名活着的士卒,曹爽心想这可是一笔活着的“财富”啊,碧眼儿就这样轻易把他们送给了大魏,不愧是孙十万。 拿去屯田、筑城、修渠,甚至为将来过长江,准备大型舟舰皆可。 曹爽率众将士满载收获回合肥新城,低调的举行了一场庆功宴,魏军大小士卒皆是分到几块肉食,众将士皆高呼大将军万岁。 第二日,曹爽、杨综在张特、乐方二人的带领下视察合肥新城城防,一众将士则是在修缮新城,以防孙十万再怒而兴师, 毕竟孙十万盗了这么多年的墓,统治了这么多年的江东,还是有些家底的,不似蜀汉,之前诸葛丞相在时,六出岐山,都已经把家底耗的差不多了。 朱绩率两千惨兵,坐于斗舰之上,心中忐忑不安,担心回去之后陛下震怒,一刀把他们几个砍了… 第二十二章 长江以北,皆是我魏地!(一) 曹爽从这城头上一眼望去,觉得这江淮的风光还是挺不错的,满眼绿意盎然,充满着希望。 曹爽打算等以后自己把孙吴平定之后便把这南淝水入巢湖口改造成一个南北经商之地,可是现在东吴未灭,这个构想就只能留待来日了。 曹爽想了想,边走边道:“初伯啊,你把这几日的战报整理一番,发六百里加急发往洛阳,两位将军立此大功,本侯要亲自为两位将军请赏!” 主簿杨综扇着鹅毛扇,拱手道:“主公,属下这便去办。” 杨综下了城楼,便去合肥新城官邸中,找了间干净的屋子,开始整理起这几日的战报… 张特、乐方两位将军齐声拱手道:“末将多谢大将军!” 曹爽脸色严肃的道:“此番,本侯欲尽收江北之地归我大魏,两位将军以为如何?” 张特拱手道:“末将以为来而不往非礼也,不给孙吴一些颜色看看,他们就不知道我魏国大军的厉害,让他们长长记性也好。” 乐方笑着道:“末将也以为如今大将军大军已至,吴主碧眼儿老迈昏聩,是时候尽数收复江北之地,断了吴军在江北的落脚之地了!” 曹爽点头道:“两位将军既如本侯一般有建功之心,本侯便带两位将军打一场大仗,给碧眼儿一点颜色瞧瞧,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张特、乐方齐声拱手道:“末将愿跟随大将军,效犬马之劳,扫清江北之地!” 曹爽笑着道:“走,两位将军,这城上风大,我等还是去官衙内商议扫清江北之地去吧,想来明后日, 本侯四万带着粮草辎重的后续人马也应当赶到,皆时兵马粮草充足,便可干一番大事了!” 三人回府,开始商议起收复江北之地的相关事宜,欲暂时与孙吴划长江而治,待日后时机成熟,便一举灭了孙吴。 主簿杨综这边,把之前的战报稍加整理,一柱香的功夫后,一份精简版战报,请功竹简便写好了,让士卒六百里加急快马送出… 随后主簿杨综又像个转不停的陀螺般,去往议事大厅处,曹爽逮着他,便让他去把前几日从洛阳带来的地图拿来,查看平定江北的行军路线。 一盏茶的功夫后,主簿杨综抱来地图,四人开始商议起来。 曹爽看着地图,想了想说道:“此战本将打算分三个路进军,扬州东南方向、扬州南部、荆州东北方向,三管其下,让碧眼儿之后都只能在长江南岸呆着!” 张特激动的道:“不知此战大将军打算出多少兵马来讨伐孙吴?”曹爽也能理解他激动的心情, 武将嘛,谁还不爱打仗和战功不是,他们又不似那群文官,靠耍耍嘴皮子, 做些政绩出来便能升官,他们可是要在战场上一刀一枪的拼杀,方能升官的啊! 曹爽想了想,道:“本将大算出十万大军,不知两位将军以为可够了?” 张特拱手道:“末将以为兵贵精,不贵多,十万大军征战江北之地应当足够,若是跨过长江,往南而去,那就不好说了,毕竟东吴水师当世强师,可不是我魏国水师所能匹敌的。” 曹爽笑着道:“子产将军放心,本侯还是知道我大魏现在能吃多少饭的,不会现在就过长江南下,此战只在江北,不过长江。” 张特拱手笑道:“听大将军如此说,末将便可放心的跟随大将军打这一场大战了!” 曹爽想了想,道:“初伯,你这就去让人六百里加急快马传吾将令,让王司空带五万兵马南下,与我等一起进攻吴地,对了,让他顺便把邓艾召来,本侯要历练历练他。” 主簿杨综依曹爽将令,让人快马传令,招王凌率五万兵马来合肥新城,商议攻吴之事。 就在洛阳接到张特等人的急报之时,便立刻整兵五万,南下支援,而王凌处,则还在为出多少兵马救援, 出不出兵救,幕僚属下还在争论不休,曹爽这边已经击退了吴军,打算开始下一步的反击了… 寿春城内,南乡侯、车骑将军、假节、都督扬州军事王司空府中,王凌坐于主座, 儿子王广,镇南将军、监豫州诸军事毋丘俭庐江太守、冠军将军文钦,扬州刺史,昭武将军诸葛诞,王凌之侄兖州刺史令狐愚坐于堂中,商议出兵救援之事… 王凌这老狐狸摸着洁白的胡须道:“诸卿以为,我等是否应当出兵救援,应当出兵多少才是好?” 儿子王广拱手道:“启禀父亲,诸位叔叔,儿子以为应当速速出兵去救,合肥新城若是有失,则寿春不保,洛阳不保!” 王凌点头赞同,儿子这眼界还是不错的,没有枉费自己的一番教导。 侄子兖州刺史令狐愚拱手劝谏道:“司空,不可轻易出兵啊,合肥新城情况暂时不明,我等还是先观望一番, 之后再决定是否出兵也不迟,毕竟若是新城被吴军攻破,打来寿春也还需要些时日的嘛。” 王凌一听,也挺有道理,没好处的事情,自己就先不要凑着上去了。 毋丘俭拱手道:“启禀司空,下官以为,还是应当火速出兵,救援新城,公子说得对,若是新城失守,寿春难保啊!” 文钦一介武夫,读书人肚子里的弯弯绕绕他不知,但是打仗便有战功的道理他还是知道的,便也拱手谏言道:“启禀司空,末将也以为应当火速出兵,解新城之围!” 诸葛诞出言道:“启禀司空,下官以为出不出兵,此番已不能由我扬州来定夺了,日前得洛阳传来的消息, 大将军已经亲率五万兵马驰援新城,此时多半已经到了,还请司空速速出兵,若是迟了些,大将军恐要治我等延误军机之罪啊!” 王司空一时犹豫不决,不知道是该出兵好,还是不出兵好,就如原来的时间轨迹中,出兵反抗司马懿之时犹豫不定,最后事败自尽,还与侄子一起被开棺曝尸,夷三族。 此时曹爽的传令兵正向淮南寿春赶来… 第二十三章 长江以北,皆是我魏地!(二) 今日,王凌招麾下属官议出兵之事,足足议了一柱香的功夫,还没有议出什么结果来, 王凌听属下你一言我一语,自己也暂时不知是出兵好,还是静观其变为好… 王凌便清了清嗓子道:“诸卿今日各执己见,也没有议出什么结果来,不如明日一早再议一议,必要尽快拿出个章程来。” 诸卿便先各自回在寿春的府邸,准备明日该如何议,才能驳倒对方的言论。 主战派有为大魏征战,报效朝廷之心,也有想靠斩敌首,大胜升官晋爵之心。 而令狐愚为首的主和派,则是想保存王凌一方实力,明哲保身,以期能日后在朝堂之上谋取更多的利益。 诸葛诞此人与毋丘俭麾下的文钦不对付,互相看不顺眼。 文钦虽果敢刚毅,勇猛善战,在战场上,立下不少战功,但是,他为人比较粗犷,不拘礼数,加上自身脾气也不太好,因此,和很多人都搞不好关系,尤其是和诸葛诞,关系闹得很僵。 但是此番出兵之事,他倒与文钦等人一致同意出兵,毕竟目前曹魏第一人大将军曹爽已经出兵,自己等人作为魏国将士,不出兵怎么也有点说不过去了。 曹老板都动了,你一个曹魏的“高级打工仔”还愣着,就是有点不想混了。 第二日,王凌府中,依旧招五人前来议事,眼看今日也要如昨日一般无果而散,就在这时,议事厅外一小卒前来禀报, “启禀司空,诸位将军,新城有快马传来大将军将令,已在府门外等候!” 王凌欣喜道:“快,传使者进来!”王凌心想有大将军将令,今日出兵之事终于有个结果了,也不必纠结了。 府门外士卒进议事厅单膝跪地,行军礼禀报道:“启禀司空,这是大将军的将令,还有大将军给您的信件, 大将军令王司空率扬州本部五万兵马去往新城与大将军汇合,共伐孙吴,对了,大将军还让您把屯田令邓艾带上。” 王凌郑重接过将令、信件,仔细端详了一遍,兴奋的道:“大将军命我等即刻出兵,与大将军一同收复江北之地, 至于孙吴三万大军进犯新城一事,孙吴兵马已经被大将军率虎豹骑击退,主将朱绩只得率两千残兵灰溜溜的回去了!” 王凌麾下五人皆拱手齐声道:“大将军威武!我等此番必能在大将军的带领下顺利收复江北,给孙吴点颜色看看,彻底把孙吴赶到长江以南!” 王凌道:“来人,将这位小兄弟带下去歇息,令狐愚、王广,本将令你二人留守寿春,公休、仲恭、仲若三位将军率本部兵马随大将军和本将南征!” 王凌说完,一个府中下人上前,领去厢房洗漱用饭歇息。 五人拱手齐声道:“下官领命!” 诸葛诞拱手道:“司空,不知我等何时出发南下?” 王凌想了想,道:“这样吧,给诸位将军一天的准备时间,明日一早大军开拔!” 王凌拍了下脑袋,又道:“差点忘了,公治,劳烦你亲自跑一趟,将屯田令邓艾给我请来,大将军亲自点将让他与我等南下,明日一早,本将军要见到他。” 令狐愚有些好笑的道:“邓艾?就是那个只会屯田种地的结巴,话不利索,总说自己艾艾艾艾什么的的邓艾?”令狐愚又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王凌一本正经的道:“公治没有听错,正是此人,字士载,还写了一篇济河论。” 令狐愚听得王凌说没错,便去往城外田中去寻邓艾去了。 合肥新城,曹爽大军在城外扎营休整,等候王凌和剩余四万大军到来。 午时,洛阳的四万兵马终是赶到,而扬州王凌的援兵却是还不见踪影。 曹爽心想寿春处离合肥新城比洛阳还近些,最晚也应当与洛阳差不多时间接到求援急报, 寿春淮南兵马迟迟未至,以王凌的性子,多半是在为出兵不出兵左右为难吧, 不过只要自己的将令过去,他敢不奉命而来?显然还是要来的,他不能做这个决定,就由我这个大将军来替他做吧! 一旁的张特纳闷的问道:“大将军,王司空料想应当早就接到求援急报了,可为什么迟迟未至?大将军您的五万兵马都已经全部就位,洛阳离此可是比寿春还远一些的啊!” 主簿杨综笑着替曹爽回道:“子产将军,难道你在王司空治下为官,还不知王司空生性谨慎吗?不愿这么快出兵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张特听闻杨综如此说,想了想,有些尴尬的道:“杨主簿所言极是,末将也以为王司空的确是有些谨慎过度了。” 曹爽笑着道:“王司空的确有些过于谨慎,但有些时候却是胆子大得很呐!” 乐方疑惑道:“大将军先说王司空生性谨慎,可之后为什么又说王司空胆子大?” 曹爽笑着道:“乐将军,此番吴军围攻新城多日,本将军估计寿春也早已得报,可是却迟迟不肯前来救援, 这可是延误军机的大罪啊,偏偏这王凌胆子大,犹豫不决,没有前来救援,卿说这不是胆子大是什么?” 乐方想了想,道:“大将军,末将明白了。” 孙吴,建业,太初宫神龙殿,碧眼儿脸色阴沉,羽林卫刚刚来报,说是朱绩败军已经乘斗舰退到建业城外水师营寨之处。 这走水路就是快啊,昨日午时败逃,今日便已经退回到老巢了。 朱绩、朱异、张俨三人,战败而回,自是不敢先回各家,而是直接来面见陛下请罪。 三人跪于殿内,赤着上身,背负荆条,听候发落,碧眼儿孙权面带怒色的斥问道:“公绪啊,为何轻敌?辜负朕与汝父义封厚望!” 朱绩痛哭流涕道:“陛下,末将知罪认罚,还请陛下宽恕季文、子节二人,与他们二人无关,是末将听信了那贼将张特的缓兵之计,所以才导致此番大败的!” 碧眼儿叹息道:“贤侄,此番大败,不可不罚,朕免去你的官职、兵权,之后你便暂时回家照顾你父亲去吧!季文、子节二人也不可不罚,便罚去半年俸禄,贬官一级,以儆效尤!” 第二十四章 长江以北,皆是我魏地!(三) 碧眼儿待三人退下之后,独自叹息道:“唉,此番偷袭合肥不成,惹恼了曹魏, 东吴江北之地又要不太平了,好在朕这些年让卸岭力士去做的盗墓大业也收获颇丰,足以支撑大军作战消耗。” 第二日一大早,令狐愚亲自将邓艾送到寿春司空府,交给王凌,方才去往扬州都督府衙,和王广一起代替王凌署理扬州军政事务。 寿春城外,王凌一声令下,“大军开拔!”,五万大军快速开往新城,与曹爽大军汇合,共伐孙吴江北之地。 王凌率扬州本部五万兵马,急行军一日一夜后,终是于第二天中午赶到新城,曹爽亲自出城迎接王凌众人,曹爽笑道:“王司空,本侯等了这么久终是把你们盼来了!” 王凌有些尴尬的道:“大将军,是我等延误了军机,还请大将军责罚!” 曹爽笑道:“王司空说的哪里话,卿等来的正时时候,后面我等收复江北之地, 还有许多战事等着要倚仗王凌司空和扬州的将士们呢,走,王司空,随本将入城,城中已为王司空和麾下将士们准备好了酒宴,为卿等接风洗尘!” 王凌五万大军如之前曹爽所率将士一般,在城外安营扎寨,修整一番, 王凌则是被曹爽拉着去赴宴,麾下诸葛诞、毋丘俭、文钦三名大将还有邓艾这名曹爽特邀嘉宾,跟在其后一同前往。 曹爽因今日午后还要商议出兵线路之事,便没有在宴席上安排酒,只是以煮茶代替,也无歌舞,只是多准备了些肉食野味,让众人食用。 曹爽拿起酒杯,自己斟满茶水,起身笑着道:“今日本将军便以茶代酒,先敬诸卿一杯,预祝吾等此番收复江北之地凯旋!” 诸卿皆是起身,满饮杯中茶水道:“谢大将军!此战我等必能大胜!” 王凌笑着对邓艾道:“士载,大将军如此看重卿,难道卿不应该单独敬大将军一杯吗?” 邓艾方才回过神来,斟满茶水,向曹爽不苟言笑的道:“士、士载多、多谢大将军赏、赏识,某、某,定、定为大将军赴汤蹈火,再、再所不辞!属、属下敬、敬大将军一杯!” 曹爽笑着道:“我知不善言辞,便不必多礼了,来,你我满饮此杯!日后我大魏的屯田和一统天下的大业就要多多仰仗士载了。” 之后,曹爽又分别与王凌、诸葛诞、毋丘俭、文钦、张特、乐方六人各饮一杯,毕竟这些人用好了,还是能发挥很大作用的。 一个时辰后,众人用好午饭,便在府中开始商议起出兵路线之事,约定明日一早便出兵伐孙吴。 曹爽让属下拿出地图,指着地图道:“此番收复江北之地,本将欲分三路出兵,孙吴广陵郡,广陵、海陵、沙头镇一路; 九江郡全椒、阜陵、厉阳,庐江郡襄安到寻阳为一路;荆州东北方向蕲春、荆州治所襄阳、秭归为一路,诸卿以为如何?” 王凌拱手道:“末将以为大将军安排妥当,可以据此发兵江北孙吴之地!” 曹爽想了想,道:“本将军率本部三万军马自领中路九江、庐江郡一带; 张特、乐方两卿率洛阳来的两万人马,去往孙吴广陵郡,广陵、海陵、沙头镇一路; 王司空便率麾下三位大将攻克荆州东北部,对了,那个邓艾便让他跟着本将吧,诸卿以为如何?” 王凌拱手道:“大将军英明,不知这日后我等十万大军粮草当从何处运来?此番我等只带了大军一个月的用度。” 曹爽想了想,道:“本将知道士载这些年在江淮一带屯田颇有成效,可从江淮屯田处调粮,若是不够,也可从洛阳再运些粮草过来。” 随后又转头笑着道:“士载,不知这些年,你在江淮屯田积累了多少粮草?” 邓艾一本正经的拱手道:“启、启禀大将军,下、下官这些年用五万人在江淮一带屯田,八九年间,已积累四千万五百万斛粮食在淮,这些粮食够十万大军吃八、八年。” 曹爽拍着邓艾的肩膀笑着道:“士载,好样的!本将军没有看错你,本将今任命卿为荡寇将军,望卿为我大魏荡平江北!” 邓艾欣喜道:“末、末将谢大将军,此番必不负大将军厚、厚望!” 王凌拱手汗颜道:“大将军,这个下官倒是不知治下江淮竟然积累了这么多粮草,愧为一州都督了。” 曹爽笑道:“哦,王司空竟然不知治下江淮已经积累了四千五百万斛粮食?王司空恐是专心政事、对孙吴防御,才对粮草之事不怎么上心,也是可以理解的。” 王凌拱手道:“大将军,下官日后必定会对我江淮粮草之事多上些心的。” 曹爽拍着王凌肩膀,道:“王司空如此便好,毕竟大军不可无粮草啊, 待此番胜利班师回洛阳后就迎娶玄姬入府,日后你我便是一家人了,王司空此番大战还需尽心才是!” 王凌激动的拱手道:“下官必不辱命,定为为大魏收复襄阳之地!” 主簿杨综暗暗点头,心道主公这手结亲之举,真是妙哉,把王凌这老匹夫牢牢绑在自己的战车之上,就算王凌不出全力,也不便使坏了。 就是不知主公看好的这期期艾艾的口吃邓艾的为将之才如何,希望他不要辜负了主公厚望才好啊。 洛阳城太极殿,曹芳和郭太后得报,曹爽大败吴军,打得朱绩三万大军大溃而逃,文武群臣无不欣喜。 郭太后清脆的声音从帘后传来,“诸卿以为大将军此番大功,当以何官职赏赐之?” 大司农恒范出列道:“启禀太后、陛下,臣以为如此大功当晋爵秦国公位。” 其余诸卿皆齐声道:“臣等附议!” 郭太后点头道:“那就依诸卿所言,这便去办吧,大将军要乘胜追击,尽收江北之地,诸卿以为胜算几何?” 将军鲁芝出列拱手道:“启禀太后、陛下,臣以为大将军此番乘胜出击,胜算还是挺大的,可以为之!” 郭太后自从上次司马懿谋逆失败后,就挺安分的,毕竟除了曹爽大魏也没有其他权臣了, 而自从事变之后,曹爽待她们孤儿寡母还是挺敬重的,也没有再做出逾矩之事,用天子仪仗,还把宫中的宝物都放回了皇宫府库。 当然这宫中的先帝妃嫔则是不可能再退回了,就留下了,以曹爽现在的权势,几个女子也没人敢说什么了。 此时的长江以北之地,曹魏、孙吴两家大战一触即发,战事阴云密布… 第二十五章 江北大战(一)克舒县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众将士集结于新城之外,听候大将军曹爽命令出征,战旗迎着四月的春风招展… 曹爽站城头之上,拔出武帝传下来的倚天剑,长剑指天大声道:“出征!不复江北,誓不班师!” 十万大军齐声喊道:“不复江北,誓不班师!”声震江淮,孙吴江北之地皆被震动。 之后,十万大军兵分三路,向东吴之地进发。 曹爽率一万虎豹骑并两万步卒,第一战便是要拿下合肥新城西南、巢湖西岸的舒县。 曹爽命麾下将士快马急行军三个时辰,便到舒县城下,准备攻城器械,而张特、王凌则是有些远,急行军也要几日才能赶到。 曹爽与麾下将士只见此城三面环山,南面六里有白兔山,西南面十里处有浮祥山, 西北十里有狮子山、芝麻山,东北十二里有青龙山,东面八里和十二里分别有小烟墩和大烟墩,是两处用于燃放烟火报告敌情的“报警”前哨。 南有王家河,为城内军民人等、护城河提供水源,从东北青龙山上远眺,舒城近似长方形,南北长约三百丈,东西宽约一百五十丈,约莫有六百亩地的大小。 城内分东、西城两部分,地势较平坦,城墙四面皆有护城河,城墙由石块垒砌和夯土堆筑, 还是比较结实,毕竟此城为周公瑾故里,想来周郎升任东吴大都督之后,对此城还是挺重视的。 曹爽指着舒城道:“众将士听令,明日,我军必要拿下此城!” 曹爽又对主簿杨综道:“初伯,本将派五千人给你,劳烦你去准备些攻城器械,以便我军今日下午顺利拿下舒城!” 杨综拱手道:“属下这就去办!” 主簿杨综说完,便带着五千士卒去附近青龙山做个快乐的木匠头子,监督将士制作器械。 曹爽笑着道:“不知士载可有破此城之计?” 邓艾摇头道:“启、启禀主公,此城虽然坚固,但、但城高不过两丈,兵不过两千,可用云梯、撞木等攻城器械迅速将此城拿下!” 曹爽笑着道:“明日攻此小城,便交给士载练手了,士载这便下去准备吧,午后本将军让你领五千兵马攻城!” 邓艾拱手道:“末、末将领命!” 曹爽道:“士载这舒县城池便交给你了,本将听斥候来报,周公瑾之子周循及其妻、 碧眼儿的掌上明珠孙鲁班此刻正在舒城县城西南二十里处的周氏城堡庄园内,本将午后要亲自走一趟,将这二人擒住,晚了这二人可就溜了!” 邓艾拱手道:“大将军放心带兵马去吧,舒县便交给末将了!” 午后,五千士卒带来制作好的攻城器械,主簿杨综道:“主公,属下领麾下将士赶制一个上午,得云梯二十驾,撞木三根,特来复命!” 曹爽笑着道:“辛苦初伯了,初伯便留守城外大营吧,吾要亲率五千士卒,往舒城二十里处周氏庄园走一遭,擒住那周郎和碧眼儿的子孙,好让碧眼儿投鼠忌器!” 主簿杨综道:“那属下便率两万大军留守大营,不知主公可需带些攻城器械?听闻那周氏庄园也是被周公瑾与其后辈经营得颇为坚固,还需谨慎些才是!” 曹爽想了想点头道:“初伯所言极是,那本将便带五驾云梯,一根撞木前去,想来应付区区一座城堡庄园已是足够,其余的便留与士载使用吧。” 说罢曹爽便率五千将士往周氏庄园处,而邓艾先是命人上前劝降不得,便开始率兵马猛攻舒城。 邓艾在城下大声道:“既、既然周、周化将军不愿降、降我大魏,那就休怪吾等不、不客气了!攻城!” 城头上的吴军小将周化道:“邓将军,你连说话都说不清楚,还来攻我吴国,难道魏国真是无人了吗?竟派一结巴将军出战,哈哈哈!” 周化说着,城头上的两千吴军士卒也是一阵哄堂大笑起来,嘲笑魏军无人,不足为惧。 邓艾脸胀得通红道:“休、休得出言伤人,将、将士们随本将冲啊!” 魏军随即铺上木板,用盾牌做掩护,扛起云梯、撞木越过护城河,向城墙、城门洞冲去。 邓艾看木板铺过护城河,心中松了一口气,好在这小县城的护城河不怎么宽, 带来的木板足够铺到河岸,要不然自己就要让将士们直接去背土来填平这护城河才能攻城,不知又要多死伤多少将士了。 好在这里的吴军也没料到魏军会突然来犯,城上箭矢、石块、滚木、金汁准备不足,邓艾带人攻城便轻松了许多。 不过城头稀疏的箭雨、石块等落下,还是给魏军带来了些伤亡。 魏军头顶盾牌,十余人为一对,冒着死亡的危险,搬开城门口的拒马,邓艾带头挥刀砍下吊桥,魏军士卒潮涌般向城墙而去… 前仆后继的从云梯不惧死亡,攀爬而上,城门洞内,邓艾与将士门一起猛烈撞门。 邓艾道:“将士们,给、给本将用力!攻下此城,我等便是平定江北的首功!” 舒城的城门被撞的“砰、砰”作响,城上守军心惊不已,他们心中知道,这小县城门面对这猛烈的撞击,估计是撑不了多久了。 一柱香的功夫后,魏军将士用命,舒城破,守将周化城头自刎殉国,吴军剩余一千人马弃械投降。 曹爽带五千人马才刚刚赶到周氏庄园,曹爽一众将士只见此庄园占地140余亩,颇为辽阔。 城墙为土筑而成,有东西南北四个对称的城门,庄园内高楼连阁,波陂灌注,竹木成林,六畜放牧,鱼蠃梨果,檀棘桑麻,闭门成市。 庄园中央还有一高楼,可鸟瞰全城,城中正在饮宴作乐,歌舞渐起,周循、孙鲁班夫妻二人正看得高兴。 忽有管家进来,打扰了二人的雅兴,禀报道:“老爷、夫人不好了,魏军来犯,在庄园外已经开始攻城了!” 夫妻二人把手中的酒爵都惊掉在地。 孙鲁班惊恐的喃喃自语道:“怎么可能,魏国怎敢来攻我周氏庄园,他是想惹恼我父皇大举来攻不成?” 管家有些惊慌的又道:“他、他们还说,若我等不降,便破了我周家庄园,生擒老爷、夫人!” 第二十六章 江北大战(二)孙鲁班被俘,给人当使唤丫鬟? 曹爽让士卒上前大声叫阵道:“庄园内的人听着,我家主公有令,只有你等投降,交出你家老爷、夫人,我家主公便饶尔等不死!” 于是便有了先前的一幕,管家急忙进去禀报。 周循也惊慌不已道:“曹贼怎敢犯我东吴,难不成他要重燃两国大战不成,还想再遭遇一次曹操在赤壁之战的惨败吗?” 坐于下座的宾客皆不以为然,心中都明白这只是周循在借父亲的火烧赤壁的陈年功绩为自己壮胆罢了。 周循邀来赴宴的一众宾客心中皆是开始有了自己的打算,如若是在不行,便投降好了, 将周循夫妇献出去,便可免死,说不得还能获得赏赐,反正这孙鲁班平日待他们这些宾客颇为刻薄、对待下人也是心狠手辣, 只要下人稍微犯了一丁点错误,便要处死,至于周循便是个“妻管严”了,毫无周郎当年风采, 主要还是碧眼儿过于宠爱夫人步练师,在她生前由于一众大臣阻拦,没能给她封上王后、皇后之位,遂也就不封后了, 在她死后,这些大臣也不愿与一个死人多做计较,惹恼了了碧眼儿,碧眼儿便如愿给步练师追封了皇后之位,开启了皇帝追封妃妾为后的先例。 之后碧眼儿更是把对步练师的宠爱转移到了步氏所生的两个女儿,孙鲁班、孙鲁育身上,使孙鲁班有了个长公主的名头,可以肆无忌惮的在孙吴境内为所欲为。 导致了许多吴国之人都对孙鲁班敢怒不敢言,如今,此等危机时刻,献出周循夫妇也便成了一个活命的好时机。 就在一众宾客迟疑间,曹爽麾下的兵士已经撞开了周氏庄园的大门,大多周氏私兵皆是弃械而降, 毕竟这些都是未经沙场磨练的弱旅,让他们去欺压邻里百姓还行,面对从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真正的百战之师,便只能一战而溃了。 曹爽率士卒冲进周氏庄园内,丝毫没有给故去的周公瑾面子,只是严明军纪,不许士卒伤害庄园中的百姓和侍女,毕竟他们也都是些受“压迫”的人。 除了不许动人之外,庄园中的粮食留一部分给平民做日常用度,其余的粮食、金银财物统统打包带走, 充做大军日常用度,用曹爽的话来说,这就叫做取之吴地,用之吴地,以吴地粮草来支撑攻打吴军的消耗,这样也能减轻一些大军后勤压力。 曹爽麾下的部将已经迅速行动下,将庄园各处人等控制住,曹爽没有先去府库查看,他也知道像这样的豪绅,不用看也知道,粮食、金银、兵器盔甲多半不少,按理来说应有百万家资。 直接往庄园大厅去了,他刚听士卒禀报,周循夫妻和所邀宾客今日正在欢宴呢,难怪如此轻松便攻了进来,想着下午赶了半个时辰的路, 肚子也有些饿了,大步走进厅内,拿起桌上的酒肉,便开始往肚里塞,吃完还不忘打包,给杨主簿和邓艾带一些, 已经被魏军士卒看押的周循夫妇和一众宾客都看不下去了,心想这大将军这宴席吃的, 还连吃带拿的,真是太可恶了,但又敢怒不敢言,毕竟现在自己等人都是魏军阶下囚了,再乱说话,惹恼了曹贼不是自寻死路吗? 曹爽吃完,抹了抹嘴上的油,还不忘夸赞一番道:“你们这的厨子做的饭菜不错,酒也酿的不错,多谢款待!” 一众俘虏心中都暗暗骂道,这叫什么,这就叫虚伪! 孙鲁班哀求道:“大将军,还请您放了我等,您有任何要求都可以提出来,要美女、钱、粮、人口、土地等皆可,我父皇这么宠爱我,一定会答应您的要求的!” 曹爽笑着道:“原来是碧眼儿的长公主啊,难怪如此气度不凡,不过想来我大魏是不缺这些的, 孙长公主还是乖乖留在本将身边,正好本将还缺个使唤丫头,我看孙长公主就挺合适的。” 听闻曹爽要让她去当使唤丫头,孙鲁班脸色大变,声嘶力竭道:“我不要当什么使唤丫头,大将军你如果这样做,我父皇一定会再兴兵攻魏的,这样对吴魏两国都不好!” 曹爽饶有兴趣的道:“哦,孙十万还想再次兴兵攻魏?正好,前几日吴军三万大军来犯, 被我等击退,大败而回,此番他若再来,最少也得出兵十万,我等在江北等着他!” 曹爽说完还将腰间挎着的长剑倚天往桌上猛的一放,众人虽都是孙吴贵族子弟,但认识倚天剑的确是少数,孙鲁班惊疑道:“曹操的倚天剑,你莫不是曹爽大将军?” 周循显然也是看出了这是何物,便急忙磕头哀求道:“大将军饶命啊!我愿献出公主与全部家资,只求大将军能够放了我等!” 曹爽一脸不屑的道:“放过你等也不是不可以,只是现如今战事正酣,还是等战事结束了再说吧!” 曹爽道:“来人,把他们暂时押去舒县大牢中看管起来,大军休整半日,夜里继续赶路!下一站,夹石、石亭、皖城三地!” 曹爽说罢便让随军司账来统计周氏府库里的钱粮,金银玉器统计好之后,先运到舒县里面,而粮草兵器则是直接打包带上,充作大军日常使用。 之后曹爽直接带上战利品“使唤丫头”孙鲁班,丝毫不理会她的哀求,把她扔在马背上,往舒县疾驰而去。 一柱香的功夫后,曹爽骑高头大马,大摇大摆的进了舒县,休息几个时辰后,留下几百守城兵士, 于傍晚时分向庐江郡腹地进军,打算于明日一早拿下夹石、石亭、皖城三地,随后继续在江北攻城拔寨。 曹爽笑着道:“士载领兵攻城首战大功告成,本将军没有看错你,是个可造的将才, 今夜也不能歇息了,我等还要连夜赶路,在孙吴反应过来之前进可能多的拿下江北吴地,明日还有更重的担子交给卿去挑,不知卿可愿意?” 邓艾欣喜道:“大、大将军,末、末将愿为我大魏立功,斩杀敌酋!” 入夜,曹爽将孙鲁班安置于舒县内周氏大宅中,派一百军士看守,大军继续南下,而曹魏另外两路大军也在昼夜不歇急行军,预计明日一早便能赶到指定战场… 第二十七章 江北大战(三)曹魏连克七城,东吴欲再次出兵! 第二天一大早,曹爽领兵三万赶到夹石、石亭两城之外,一夜赶路的疲惫被这迎面的春风一吹,困意顿时消散… 曹爽接过士卒递过的脸帕,随意的擦了擦脸,笑着道:“士载,我此番分一万五千人给你,今日内务必将夹石、石亭两县拿下, 我则率一万虎豹骑并五千步卒,直取居巢、皖县,士载今日拿下两县之后, 不必去与我部汇合,直接去取临湖、濡须坞、襄安便可,我部还要去拿下黄梅、寻阳两地, 皆时相信张特、乐方两位将军也已经将广陵、海陵、沙头镇三县之地平定,与士载所部东西向合围共取孙吴九江郡之地, 本将军便直接向西去与王司空一部汇合,荆州还是有些硬骨头要啃的!” 邓艾拱手道:“末、末将领命,一、一定在今日拿下两城!” 邓艾说罢领一万五千兵马,便先去往夹石,命士卒扛上昨日准备的云梯、撞木,半个时辰便到夹石,开始猛攻, 一个时辰便将这小城要塞攻下,之后又转头去攻石亭要塞,又是一个时辰便将其拿下,开始往临湖、襄安急行而去。 而曹爽则率部继续向南往居巢,午后方至,曹爽身先士卒率五千士卒猛攻,半个时辰便下此城。 曹爽命士卒在居巢城内稍稍歇息了半个时辰,大军吃过午饭,曹爽让两千士卒与他一般, 换上吴军盔甲衣物,之后便往皖县疾驰而去打算不动兵戈,诈开皖县城门。 曹爽大军行了半日,到半夜时分,便到皖县城外,曹爽让士卒挟持着居巢县令上前。 城上巡逻值守的东吴军士察得几人在夜里关闭城门后,还想入城,几人身后还有一些兵马, 在黑夜之中,从城头上看去也不知有多少人马,担心这些人马是魏军来此攻城, 便大声呵斥道:“城下何人?请止步!城门已关,县令有令夜里不能再开门,若要进城请明日一早再来也不迟!” 张元感受到身后兵器的森森寒意,大声道:“吾乃居巢县令张元,是皖县县令吕登吕世凶的好友,今日魏军犯我居巢, 几个时辰便将之拿下,吾率县中一千残兵,于魏军破城的混乱之际,侥幸得以逃脱,特来投奔你家县令,尔等快去将你家县令请来,吾要与他说话!” 毕竟军情如火,怠慢不得,城头当值守将不敢迟疑,便急忙去请县令来此,大着胆子,冒着丢官去职的风险,叫开县令府门,把县令从美梦中拽将出来。 禀报了刚刚之事,县令不敢怠慢,听闻老友居巢城被魏军攻破,便胡乱穿好衣物,往皖县城头上去,仔细看看是不是昔日老友居巢县令张元。 一盏茶的功夫后,士卒带着县令来到城头,夜黑风高,即使是吕登让府中仆人打着灯笼往城下看去,也不能看清城下之人是否是老友张元。 吕登只好大声道:“城下可是张元老友?” 张元也大声回道:“吕登老哥哥,还记得幼年时你我一同随父辈泛舟巢湖之上的欢乐时光么? 你我及冠之日还一同去过居巢县内的酒店畅饮了一番呢,快快开城门让吾等进去,晚了魏军便追来了!” 张元生怕吕登不信,便说出自己与吕登的昔年旧事,吕登一听便知是老友张元的声音做不得假,他又说起两人幼年旧事,吕登当时对张元的话便信了十成。 吕登激动的道:“来人,快开城门,让我兄弟进城避难歇息!” 守将心中虽是还有疑虑,本来这居巢县令大半夜来投便透着几丝古怪,稍加劝阻了一番。 守将拱手劝阻道:“县令,不可开城门啊!即便真是县令的世交好友,此刻已是午夜时分, 要开城门明日一早再开也不迟啊!如若真是县令好友,明日一早吾必亲自向张县令告罪!” 可是县令以兄弟情谊为重,不听他劝,自己便不好再多说什么了,只好依照县令吩咐,立刻让当值士卒放下吊桥,开了城门,让张元和一众“溃兵”入城。 曹爽混在一众“溃兵”之中,待一千残卒全数进城,便拔出倚天剑,大声道:“将士们,随我冲啊!” 曹爽带一众将士冲向前去,把刚下城楼来迎接老友的吕登,在不曾站定之时便将之擒获, 反抗的士卒一律斩杀,弃械吴军则可留得一命,曹爽带一众魏军将士砍杀了百余反抗吴军士卒,其余便纷纷归降,曹爽大声道:“降者不杀!” 魏军一众将士齐声道:“降者不杀!降者不杀!…”声音响彻皖县,吴军剩余士卒被震得心神大乱,纷纷放下手中兵器,抱头蹲下… 吕登愤怒道:“张元,你就是这么对待老友的?坑苦老夫也!” 拿下皖县,曹爽让众将士休整半个时辰,在皖县用饭,补充体力,歇息片刻,便率三万人马转向皖县西南,去往黄梅、寻阳… 邓艾部也是进军神速,第二日一早便至临湖城外,没有稍作歇息,在隐蔽处, 自己亲领一千士卒,换上吴军衣物,抹上灰尘,装扮做溃兵,挟持着石亭守将朱松,诈开临湖城门,歇息半个时辰,便往临湖东面襄安疾驰而去… 曹爽麾下,张特、乐方领兵急行军两日方至广陵郡,今日方才开始率三万人马猛攻广陵郡城,激战一日方才拿下坚城广陵。 夜里也不敢歇息,直接奔海陵、沙头镇而去。 王凌部也于今日入荆州,用诸葛诞率一万人马两个时辰下蕲春,而他则率毋丘俭、文钦两名大将向邾县去了… 而碧眼儿也已于今日晚间得报曹爽集结十万大军南下攻吴,东吴群臣原以为曹爽打退陛下所派出的三万大军, 救下新城便会撤退,可那曾想到曹爽竟会率军南下,在吴国江北之地攻城略地, 碧眼儿大怒道:“曹爽小儿难道欺我东吴无人乎?难道曹魏石亭大战的惨痛教训已经不记得了?朕要亲率二十万大军北上,与曹魏一决雌雄!” 至此,曹魏、东吴之间的战火约烧越旺… 第二十八章 江北大战 (四)碧眼儿忆称帝奠基之战,欲再出诈降之计! 提到石亭大战,碧眼儿心中思绪翻涌,他还依稀的记得那是21年前的八月深秋时节… 魏太和二年、蜀建兴六年、吴黄武七年(公元228年),自己称帝的奠基之战石亭之战开启。 自三国鼎足之势形成以来,吴蜀对魏的北伐战争正式拉开序幕。 此前,大耳贼刘备自己的便宜妹夫因自己命人斩杀关羽夺荆州,恼羞成怒, 怒而兴八万大军讨伐东吴,最后在夷陵之战遭到惨败,陆逊火烧连营,大耳贼刘备亲手打造了三国三大战役之一夷陵之战,使蜀汉元气大损,才有了白帝城托孤之事。 蜀相诸葛亮休养生息,才得以重建蜀汉军队,并以南征平定三郡叛乱,获取南中兵源。 之后诸葛亮先后派遣邓芝、费祎出使东吴,重建与东吴的“友谊”,商议共同北伐曹魏。 而魏帝曹丕因南征失利,魏军有诸多损失,便不再发动大规模战争。 魏帝曹丕驾崩两年后,也就是公元228年,诸葛亮率军出祁山,发动春季攻势,取天水、南安、安定三郡,令曹魏震动,蜀汉大将姜维也是在这一战中自天水投奔诸葛亮的。 诸葛亮出兵的时间与孟达起兵的时间同步进行,只是诸葛亮行军遥远,故到出兵不久孟达就已经兵败。 街亭与新城二战连环相扣,并在曹魏都得到了响应,对曹魏西、南二线同时入侵,原本能够打出很大新格局。 可以看出诸葛亮的战略布局相当出色,奈何孟达、马谡、赵云皆败,实际操作执行不如人意。 同年夏天,经过曹爽的父亲“真子丹”、张合出兵增援陇西,将蜀军击退,解除了曹魏西线的威胁。 魏明帝曹叡召司马懿商议讨伐吴、蜀的策略,此时司马懿担任荆州都督,认为吴国以为中原军队不习水战,故敢在东关、夏口等心喉之地布置军队。 若以陆军攻皖城,吸引武昌的孙权东下,司马懿再从荆州出兵夏口,乘其虚而击之,此神兵从天而坠,破之必矣。 曹叡同意了司马懿的策略,命司马懿返回宛城备战,制造战船,并把大将张合从关中调给司马懿。 事实上碧眼儿对曹魏备战的时间更长,碧眼儿原本打算响应诸葛亮策动孟达及北伐作战,却因为二处战败太快,碧眼儿的作战就遭到了延期。 但是碧眼儿和东吴大都督陆逊也因此得到了更多时间准备,碧眼儿谋划诱惑魏大司马曹休向吴国用兵, 此前就已先后发生过晋宗、韩综、翟丹投魏事件,特别是韩当之子韩综将母家属部曲男女数千人奔魏,这对两国而言是相当震动的事情。 此举对吴国内部产生极大影响,对曹休而言会认为吴国内部已经人心惶惶,连宿将韩当的儿子都能举家投敌,所以再有吴将向魏国投降是极为合情合理的事情。 再加上曹休数次与吴军交战都能取胜,还曾斩杀过皖城守将审德,自信对皖地很熟悉。 碧眼儿本想在当地山中的贼帅中找出一位去诱骗曹休,这就有点小气,拿不出手,鄱阳太守周鲂也认为贼帅只是小角色,不足以诱骗曹休。 便自荐对曹休进行诈降,尽管曹休对周鲂意图一再确认,周鲂割发取信,又因为有韩综先例在前,对此毫不怀疑。 按司马懿之计,魏军以曹休的陆军吸引吴军主力,贾逵都督大军进攻东关,待战斗进入焦灼之时,司马懿的水军就由襄阳出兵出夏口,一军牵制江陵的部队,主力直逼武昌。 八月,碧眼儿到达皖城,任命陆逊为大都督,假黄钺,孙权亲自执鞭为陆逊在前开路。 命朱桓、全琮为左右都督,各率三万迎接曹休的到来。 朱桓向陆逊献策,认为曹休此战必败,战败就必走夹石、挂车逃走,应该提前在这两处地方布下伏兵,由此可一举吞下曹休的部队,并能够趁胜追击直取寿春,割据淮南。孙权和陆逊商议后,此计策被陆逊所否决。 结果,陆逊和司马懿都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魏尚书蒋济发现朱然的部队在长江尚有,随时袭击曹休,吴军凭着水军又很容易截断曹休后路。 曹叡急命司马懿停止进军,让贾逵的部队改道与曹休会合,琅邪太守孙礼也劝说曹休不可孤军深入。 但曹休完全不按司马懿和陆逊的想法行军,率军直奔皖城而去,被陆逊击败于石亭。 曹休迅速的战败让陆逊也措手不及,曹休大军开始往夹石、挂车撤退,由于陆逊没料到曹休败的如此迅速,这么不经打,没在曹休后路安排伏兵,只能临时派兵绕路去夹石道拦截,把曹休包围起来。 贾逵得知曹休战败,不计前嫌,急忙出兵夹石与吴军争险,在夹石布下疑兵营造声势,亲率主力与吴军交战。 吴军以为魏军援军已到,就撤退了夹石,打开了曹休大军逃生的通道。吴军虽在此战中取得大胜,却没能够全歼敌人,给予重创。 石亭之战中,碧眼儿、陆逊利用吴国近年降魏的不利现象诱骗曹休,催化了石亭之战的胜利,使出了吴军一直以来惯用的诈降之计, 这个招数子自赤壁之战周瑜打黄盖以来,东吴便屡试不爽,可曹魏还是记吃不记打, 没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碧眼儿也在思索着此战要不要再次使出诈降之计,坑曹爽一把,让魏军再次二三十年不敢南征, 东吴也便有了更多壮大实力的时间,最后说不得一统天下的便是自己了。 东吴大将军诸葛恪出列道:“启禀陛下,末将也以为,曹魏此番兴十万大军来犯我东吴江北之地,当速速派军抵抗还击, 必要时也可再次使出诈降之计,诱惑魏军孤军深入,如石亭之战之时,一举灭之!若陛下准许末将愿率大军替陛下出征!” 武卫都尉、侍中孙峻也紧随其后出列拱手道:“陛下,臣也愿往,愿替陛下分忧,替陛下将魏军赶回合肥去!” 第二十九章 江北大战(五)孙吴看家本领苦肉计使出 番禺侯、上大将军吕岱也出列拱手道:“陛下,老臣附议,应当速速出兵破魏军将我东吴围困在江东一隅之地的图谋, 若真让曹魏得逞,那我东吴日后虽可据长江天堑守江东,却不利于我北伐中原, 而曹魏却可据巢湖建造战船、训练水师,假以时日,曹魏水师必能赶上我东吴水师, 之后便可兴水师南下,若不反攻江北,我东吴恐有灭国之危!臣虽老迈,却也愿为先锋,为我东吴基业最后尽一份心力!” 碧眼儿动容,道:“定公既有此为国出战的决心,朕甚为欣慰,然卿今年已经是到了开九秩之年, 米寿高龄了,朕不忍让卿如此年纪还为国征战,卿便继续在武昌右部替朕操练兵马吧,不必到前线去了。” 南昌侯、偏将军、马闲右部督、越骑校尉吕据也出列,道:“陛下,末将也愿为先锋,为陛下斩曹贼于马下!若不成,哪怕为陛下做个牵马执鞭的小卒也成啊!” 碧眼儿定睛一看,想了想认出了这名小将是谁,笑道:“是世议啊,朕记得你,在你小时候,朕去子衡府上还抱过你呢,可惜子衡去的早, 连石亭之战都没赶上,要不然他身为大司马肯定会见猎心喜的,此番先锋朕之后另有安排, 你便跟在朕身边护驾吧,毕竟你哥哥英年早逝,你身为子衡的独苗,朕和子都不希望你有事!” 大司马、左军师全琮也按耐不住军功诱惑出列拱手道:“启禀陛下,臣愿为先锋,为东吴抛头颅洒热血!” 碧眼儿想了想,笑着道:“那这先锋之任便交给子璜了,就这么定下来了,其他人都不要争了!” 还有武将原本想争一争先锋之位,见陛下乾刚独断,便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在心中忿忿不平,毕竟此次先锋之职多半又如同前般石亭大战一般, 有人做鱼饵诈降,诈降之人把魏国大军引入圈套之中,魏军上钩之后,只要能全歼魏军,先锋的功劳还是不小的,加官晋爵不再话下,朝臣心道陛下还是偏心啊! 碧眼儿想了想又道:“不知诸卿以为当在何处设伏为好?” 诸葛恪想了想出列道:“陛下,臣以为巢湖一带九江郡、庐江郡、广陵郡、江夏郡失守已成定局, 唯有南郡荆州之地方,河湖众多,可拒守,不若便在此处设伏为好,臣愿亲自为饵,诱曹爽上钩!” 诸葛恪又拱手道:“荆州境内河流交错、湖泊密布。 有大小河流近百条,有长江干流及其支流松滋河、虎渡河、藕池河、调弦河等。 千亩以上湖泊三十余个,有洪湖、长湖等大湖,便于东吴水军隐藏机动,魏军不熟水战,届时可关门打狗!” 碧眼儿想了想,点头道:“元逊之计甚好,诸卿以为派谁去担当此诈降大任为好?” 诸葛恪出列拱手道:“启禀陛下,臣愿亲往诈降,还请陛下准许!” 碧眼儿面露难色道:“元逊愿往诈降,自然是极好的,只是不知以何借口来取信曹爽?” 诸葛恪想了想,道:“陛下可以臣延误军机、失九江、庐江、广陵、江夏四郡之罪,削臣东吴大将军之职, 贬臣为南郡太守,杖八十,之后臣心生怨恨,一气之下,便率荆州三万大军去投曹爽!” 碧眼儿道:“元逊想的如此周全,便依元逊之计去做吧,传朕旨意,削去诸葛恪大将军之职,贬为南郡太守,杖八十!” 碧眼儿说完便有内侍收回大将军虎符,两名如狼似虎的羽林卫领命入殿将诸葛恪扒去大将军官服,拉去神龙殿外当着东吴文武百官的面杖八十。 诸葛恪被羽林卫一丈一丈的打下去,口中闷哼不断,诸葛恪声嘶力竭的喊道:“吾不服,昏君呐!之前不听吾劝, 自己亲自谋划让一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出征,导致新城大败,尽丧我东吴三万大军,还将这罪责推到吾身上,吾不服!…” 殿外叫骂之声不断,碧眼儿假装听着心烦,演戏还是要演全套,便大怒道:“还敢狡辩,给朕狠狠的打,还嘴硬,再加二十杖!” 两名羽林卫听得陛下吩咐,便加重了挥杖的力气,诸葛恪叫骂的声音渐渐变小,但仍是骂声不断,假装就是不服。 碧眼儿也不再去看真正殿外受刑的诸葛恪,想了想,道:“子远何在?朕命你率十五万大军乘“余皇”、“三翼”、“突冒”、“楼船”、“桥舡”、“斗舰”、“走舸”、“艨艟(艨冲)”潜伏于荆州四野的大小江河湖泊芦苇荡之中。 待魏军赶到荆州接应元逊将军之时,迅速杀出,与子璜、元逊两位将军合围曹爽大军, 聚而全歼之,此战务必全胜!朕便在武昌城摆下庆功宴,等候三位将军带着曹爽的首级大胜而回!” 孙峻拱手道:“末将领命,必替陛下献上那曹贼的头颅!” 碧眼儿笑着道:“子璜,朕交三万大军与你,充做此战先锋,可不要如公绪那小子一般辜负了朕的厚望!” 全琮拱手道:“末将领命,必不辜负陛下厚望,若不能胜,必提头来见!” 全琮虽是如此信誓旦旦的保证,但是上一个如此保证的朱绩却是大败而回,几近全军覆没,不知此番全琮又是怎样一番下场。 东吴新版苦肉计议定,由大将军诸葛恪主演,东吴朝议散后,便有曹魏校事府在建业的密探将东吴大将军“无辜”被贬南郡太守的消息快马传往江北襄阳太守胡烈、司空王凌、大将军曹爽处… 碧眼儿最后下令,五日间务必要聚二十万大军,大军五日后开往荆州埋伏,而他则是五日后随大军一起顺路前往武昌坐镇。 诸葛恪则是散朝后,在宫门外又酣畅淋漓的又大骂一顿碧眼儿是昏君,之后便带着亲信部下前往荆州赴任,准备“投魏”大事去了… 曹爽智取皖县之后,歇息半个时辰,又继续率一万五千兵马往黄梅、寻阳而去, 曹爽部急行军于第二日傍晚方才到黄梅城下,用时半个时辰便将此城拿下,又故技重演去诈开寻阳城。 而张特、乐方所部,也在今日分兵,拿下了海陵、沙头镇,彻底平定广陵郡,开始折返去攻滁县、全椒与邓艾部汇合。 至今日,江北战事正酣,孙吴又施展看家本领苦肉计,这江北的战事是越战越大了… 第三十章 江北大战(六) 诸葛恪降魏? 诸葛恪与亲信部将乘水师楼船一艘,赶往南郡荆州,诸葛恪在楼船上屁股都被打烂了,也不好找座椅坐下,他只好在甲板上踱步吹着江风… 单手扶着屁股,不断吸着凉气,样子忍俊不禁,任何人看了想笑,然诸葛恪治军严明,这些诸葛恪手下的亲信都是想笑而不敢笑,实在想笑也死死的憋住。 诸葛恪心想这苦肉计也太真实了吧?!他只好在甲班上踱步吹着江风… 这时亲信部将蔡林来报:“启禀主公,船已起锚,顺长江而上,明日下午便能到荆州。” 偏将军丁奉随行,打算与诸葛恪一同“投降”魏军,丁奉拱手道:“大将军,我等是否应当现在就准备几份“情真意切”的“降书”, 待到荆州之后,某便亲自迅速将之送往曹魏大将军曹爽等人手中,约定投降的时间,让曹贼前来接应大将军。” 诸葛恪一手扶着屁股,吸了一口凉气,一手扶着女墙,望着天边的缓缓落下的夕阳,沉吟了片刻道:“承渊啊,依本将之见,投降曹魏一事便定于五月初五吧,现如今已是四月中旬, 陛下虽下了死命令召集二十万大军只需五日,可抽调大批战船,然后将二十万兵士运抵荆州河湖芦苇荡间隐蔽起来, 也需花费不少时日,选在五月初五也可让陛下这边有充足的准备时间,确保万无一失,再者,三万大军投降曹魏一事, 兹事体大,事关三万人的性命,我等不能不慎重些,毕竟事泄必有杀头灭族之祸,还是需要些时日周密谋划“投降”之事的。” 丁奉、蔡林二将齐声道:“大将军英明,如此一来,曹贼必定信以为真,重蹈石亭败绩!” 诸葛恪道:“蔡林去船舱给本将军拿笔墨竹简来,吾要写几封亲笔信,取信曹贼,承渊,卿便替吾拿一个软些的坐垫、搬一套桌椅出来,有劳了。” 二人依命拿来笔墨竹简、搬出桌椅,铺好坐垫,轻扶诸葛恪坐下,刚坐下,他就忍不住“嘶”的吸了一口凉气,额头直冒冷汗,屁股疼的不行。 蔡林见状,不忍道:“主公,要不先进船舱歇息吧,明日伤势好些再写也不迟啊!” 诸葛恪强忍疼痛,摆摆手,道:“不妨事的,为了我东吴大业,本将军这点苦还是能吃的!” 二人便不在多说什么,入夜,丁奉拿了一盏灯笼放于桌旁,好让诸葛恪继续奋笔疾书,蔡林则是拿来一件披风让诸葛恪披上。 到了午夜时分,诸葛恪才忍痛把几封“情真意切”的投降信写完,之后也没有去歇息,只是站立于甲板之上,任凭春夜的江风拂面,难以入眠。 诸葛恪忧心忡忡的对二人道:“唉,本将军左右思量一番,还是担心这诈降的苦肉计还能不能奏效,毕竟此计我东吴已经在曹魏身上施展了好几回了, 可谓是屡试不爽,让曹魏屡次中计,就是不知此番曹爽那厮能否顺利上钩,本将军还是心存疑虑的,投了本将军这么大的饵,要是还不上钩,那我东吴的二十万精锐可就危矣!” 二人听诸葛恪如此忧心忡忡,皆是齐声劝说道:“大将军且宽心,只要我等不出纰漏,演的真切,必能瞒得过那曹贼!” 诸葛恪叹息道:“但愿吧!” 第二天傍晚,诸葛恪一行方才到得荆州,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诸葛恪便令丁奉、蔡林二将各率百骑,往襄阳、江夏两方疾驰而去,丁奉往襄阳太守胡烈处送信,蔡林去王凌、曹爽处送信。 孙吴非常喜欢一种诈降的战术,比如说自己这方某某人向北方曹魏政权投降,要求援军的接应。这就让孙吴可以自己选择战场、选择时间进行充分准备。 “故善战者,致人而不致于人“,碧眼儿可谓是深得《孙子兵法》的精髓,不愧是姓孙的。 第一是地势方面,荆州地势平坦,以平原为主体,地势略呈西高东低,由低山丘陵向岗地、平原逐渐过渡,地形虽利于大军施展,却是河流交错、湖泊密布,芦苇荡众多,利于吴国大军隐蔽、交战。 其次便是天时,这个时候正是在春夏之际,阳气生发,弓筋和弓角濡弱,使不上力气,本来就不是利于进攻的时机。 况且又有雨水,附近河流水位上涨。东吴一向是擅长水战的,一些防御战的胜利也在一定程度上凭借“春水方生“的有利天时。 这个时候冒着巨大危险深入到荆州境内,如果与东吴发生冲突,是利于东吴不利于曹魏。 碧眼儿正是料定了曹爽接到“投降”信后,急于立功、立大功,曹魏刚刚经历高平陵事变,司马懿谋逆不成叛逃蜀汉,人心不稳,想必曹爽身为曹魏大将军也是想要急于用一场大胜来稳定人心的。 利用了曹魏急于大胜、速胜的心理来安排这次诈降事宜,期待能够一举歼灭曹爽十万大军。 曹爽率部一万五千人马于夜间子时赶到寻阳城下,用计诈开城门,至此庐江郡悉数沦为魏地,歇息两个时辰,方才继续向西行军,去荆州与王司空一部人马汇合。 王凌部诸葛诞也已拿下蕲春城,王凌也率本部毋丘俭、文钦拿下邾县。 王凌部两军汇合,去取江夏郡治西陵,江夏郡守桓愚只有一万人马,面对王凌所率五万大军,丝毫不惧,还想着坚守待援,可碧眼儿已经把江夏北岸之地暂时放弃给了曹魏。 把之后的决战之地放在南郡,曹魏、孙吴两军在江夏西陵鏖战两日,于第二天入夜时分,终是把此城拿下。 就在此时曹爽部也赶了上来,在西陵与王凌部汇合,两部汇合共计六万五千人。 曹爽命魏军在西陵稍作休整,第二天一早便命文钦、诸葛诞、毋丘俭三员大将各领一万人马,向西陵西北去取西阳、轪国、郑县、平春四城。 午时,曹爽、王凌刚准备向西去取安陆,西陵城忽然来了一名“贵客”,诸葛恪的亲信部将蔡林。 曹爽心中虽然疑惑,但他还是命大军暂缓行军,听听诸葛恪要让蔡林来玩什么阴谋诡计。 曹爽听闻蔡林所言,要打开竹简翻看,之后才笑着道:“诸葛恪要率三万南郡降我大魏,本将军没有听错把,元逊这样吴国“大忠臣”竟要投魏?” 第三十一章 江北大战(七)蔡林欲擒故纵,诱曹爽上钩? 蔡林拱手声泪俱下道:“禀大将军,我家主公近来饱受孙权责难,被那朱绩小儿丧师三万的牵连,我家主公被罢大将军官职, 杖一百,没有几个月想来是不能下床正常行走了,可、可是他还是提笔给大将军和王司空写了两封信, 我家主公一直对孙权忠心耿耿,为他三年平山越,稳定后方,辅佐太子,可他孙权竟然为了一黄口小儿的过失折辱我家主公, 丝毫不念旧日的功绩、君臣情分,把我家主公一撸到底,贬为南郡太守,真真是可忍, 孰不可忍,在下都替我家主公为这样寡恩薄义的人效力而感到不值啊! 好在我家主公是个有大智慧的人,在赴任荆州的途中,行船长江之上时,望着徐徐落下的夕阳, 终是幡然醒悟,自己也觉得为孙权效力不值当,便忍着疼痛爬起来愤然写下这几封信件, 让小人和丁奉送与大将军、王司空、襄阳太守胡烈,向诸位将军表达投降魏国的诚意,愿率三万南郡守军投降魏国, 还望大将军、王司空能够接纳我家主公降魏!既然那孙权不仁,就休怪我家主公不义了!” 王凌感慨道:“不曾想权倾东吴朝野的元逊大将军竟会因一小儿战败被罢大将军之职, 贬至远离建业的荆州之地,吴主老迈昏聩,如此识人不明、忠奸不分,此番正是我大魏灭东吴的良机啊!” 蔡林见魏司空王凌虽对如此大功心动,而曹爽却是一脸淡然的坐于主座之上,开始拿起旁边的茶壶,自斟自饮起来。 便又加了一把火,急忙拱火劝道:“还请大将军、王司空速速决断,派大军接应我家主公,若是迟了些,我家主公恐性命不保,大魏灭东吴的良机也将稍纵即逝, 即使我家主公的生死于两位将军无太大的干系,生亦可、死亦可,可大魏灭吴则将再寻良机,等个几年、乃至数十年都不一定能等到如今日般的大好时机了!” 王凌此时已经急不可耐的要建此留名青史的灭国大功,见曹爽还不为所动,还在细品杯中之茶,便急忙道:“昭伯啊!元逊将军既如此诚心, 我等就且去接应他来降我大魏吧,这样一来我大魏也可多一名能文能武的大将,还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得南郡一郡之地, 得三万兵马,南郡百姓,此外元逊之前还是东吴大将军,其父诸葛瑾生前亦是东吴大将军,昔日麾下门生故吏众多, 如今已多是江东各郡的郡守、将军,有公逊将军助力,我大魏胜似多得二十万大军啊!” 蔡林亦是附和道:“大将军,王司空所言极是啊,我家主公在江东人脉甚广, 经我家主公和其先父两代人的苦心经营,在江东根基甚深,只要我家主公高举义旗,江东各郡必能手到擒来啊!” 曹爽此刻方才饮尽一盏茶,放下茶杯,不急不躁的笑着道:“蔡将军,汝家主公在江东既有如此根基名望,何不直接反了那寡恩薄义的碧眼儿, 高举义旗,自立门户呢,以汝家主公之大才,麾下又有像蔡、丁两位将军这样的大将,也可不受他人节制,乐得在荆州之地做一方自由自在的霸主啊!” 蔡林又面露悲凄之色道:“实不相瞒啊,大将军,我家主公之前也有此自立门户之意,可后来又仔细一想,如今天下已呈三分之势, 已不是汉末那般天下十多路群雄割据的境况了,若我家主公再自立为王,那这天下之中魏、蜀、吴皆不会容我主公, 那时我家主公在这天下将无一丝立锥之地,于是我家主公随作罢了此意,思来想去之后, 只觉这天下间大魏方是最强,正好大将军出兵江北,便亲自写信让小人直接送与大将军、王司空,既是降将, 若无寸功,怎好日后安然立于魏国朝堂,先为魏国立一灭国大功,也好日后我家主公在魏国庙堂立足啊!” 王凌捋着胡须,笑着道:“公逊识将军时务者为俊杰,真可谓是江东真英雄也!大将军,还请允许公逊降魏,公逊将军降魏对我大魏百利而无一害,对东吴则是贻害无穷啊!” 曹爽又饮了一杯茶,笑着道:“公逊将军既如此洞悉天下大势,岂不知,降蜀可比降我大魏得利更多乎?” 还没等蔡林开口,继续火上浇油,王凌便急忙好奇的问道:“昭伯,不知这公逊将军投穷兵黩武的蜀汉如何能比投我兵强马壮大魏得利更多?” 曹爽笑着道:“王司空难道不知前蜀汉诸葛丞相是公逊将军的叔父、公逊将军的父亲诸葛瑾乃是诸葛丞相的大哥乎? 那蜀汉后主刘刘禅连司马懿这样谋逆犯上作乱的乱臣贼子都能拜为太傅,更何况是公逊将军了, 如此亲戚,他去投蜀汉,岂不比投我大魏更受后主刘阿斗宠信,说不得那后主看诸葛丞相是公逊将军的叔父,会让他承继叔父大业,封他做蜀汉丞相也未可知啊!” 蔡林脸色涨的通红,道:“大将军为何如此恶意揣测我家主公投魏的一片赤忱之心,若是不允许我家主公投你魏国, 以我家主公经天纬地之才,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家主公便依大将军之言,投蜀汉去了!如此灭国大功便留给蜀汉去做了!” 蔡林说罢,便装做要离去的样子,蔡林如此做派,曹爽心中更是料定,此人定是在欲擒故纵,说不得东吴又是在故技重施,苦肉计、诈降计叠加,任哪一个人跳将进去都会全军覆没。 王凌急切的道:“昭伯啊!不可再犹豫了,机不可失啊!” 曹爽心想不如将计就计,且看这江北大决战鹿死谁手! 曹爽急忙笑着说道:“蔡将军请留步,本将军刚才多有得罪了,只是若不如此试探一番,怎知公逊将军的诚意呢,公逊将军既如此诚心,你家主公的请降,我大魏准了!” 王凌心中松了一口气,他之前还一直担心曹爽又出昏招,把如此大功拱手送给蜀汉呢。 而丁奉去往襄阳胡烈处“请降”则是异常的顺利,丁奉声情并茂的一说,将诸葛恪请降的亲笔信奉上,胡烈看罢之后,当即便同意了诸葛恪的请降… 第三十二章 江北大战(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曹爽将计就计! 蔡林这才坐下,转怒为喜,拱手道:“多谢大将军、王司空救我家主公一命,我家主公必结草衔环以报魏国大恩!” 曹爽心道,这贼诸葛恪多半又是和那碧眼儿合谋使出了东吴的看家本领、拿手好戏诈降,唉,曹魏已经在这上面吃过好多次亏了,可是就是记吃不记打啊! 曹爽起身,走到蔡林身边,拍着蔡林的肩膀,笑着说道:“蔡将军啊,此番公逊将军不会如建安十三年那般黄盖诈降武帝般诓骗吾等吧?” 蔡林心中一紧张,强装镇定的道:“这怎么可能呢,吾家主公不是那种人,大将军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吾家主公是真心投靠大魏的,若是大将军不信,吾今日便可以死明证!” 蔡林说着便拿起随身佩剑,拔出剑鞘,作势就要自刎当场。 曹爽、王凌二人急忙上去阻拦,王凌忙打圆场,干笑着道:“蔡林将军,万万不可如此啊!我家大将军刚刚是在说笑而已啦,当不得真的。” 蔡林听王凌如此说,才稍稍放下心来,之前还担心自己的演技不够,被王凌这个老狐狸识破,可没想到最难缠的确是曹爽这厮, 之前听从江北那边出使曹魏归来的使臣都说曹爽这厮嚣张跋扈、好大喜功,一有仗打就兴奋,却是个常败将军,现在看来远不是那么回事,还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啊! 蔡林稍稍安定心神道:“大将军、王司空,某对天发誓,若某同某家主公一起诓骗大将军、王司空,必万箭穿心不得好死!” 曹爽笑着道:“蔡林将军既然敢对天发誓,某便相信了汝家主公的诚意便是,信上说汝家主公打算下月五月初五率南郡兵马投降,不知要让吾等在何处接应汝家主公?” 蔡林拱手道:“禀大将军,吾家主公打算让大将军领兵赴南郡荆州接应,不知大将军这边可以什么难处?” 王凌面露难色道:“蔡林将军,吾相信汝家主公亦是知兵之人,不可能不知道荆州之地虽地势平缓,利于大军施展,然也是河湖密布之地,芦苇荡众多, 便于大军隐匿其中,稍有不慎,我等大军便可能被包了饺子,被吴军给一锅端了,不知汝家主公可曾考虑到这一点?” 蔡林思索片刻,道:“启禀王司空,你说的这点吾家主公早就考虑到了,待五月初五前一日,吾家主公会以巡查江、湖防务为幌子, 派亲信人马巡察荆州境内大小江河、湖泊,还请王司空放心,必定能万无一失,不会出什么纰漏的!” 王凌这才放下心来道:“如此便好啊,某也不想重演石亭之损兵十万的悲剧。” 曹爽笑着说道:“蔡将军,汝可以先下去歇息,想必赶了一天的路也累了吧,待明日一早汝再赶回荆州,本将军既然答应了公逊将军来投降我大魏就绝不会食言,你放心好了, 五月初五我魏国十万大军一定会准时出现在荆州接应的,望公逊将军不要负了某才好啊!” 蔡林拱手正色道:“大将军放心,吾家主公必不负大魏!”蔡林本想立刻、亲自回去向主公禀报这个好消息, 奈何曹爽强留,又不好直接拒绝,以免曹爽起疑,便不情不愿的留下来,夜不能寐的在西陵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才赶回荆州复命。 而诸葛恪这边也是在荆州城中南郡太守府中等的煎熬,亦是彻夜未眠,辗转反侧不能入睡,身侍寝的小妾疑惑的道:“老爷,你可是有什么心事啊,年纪大了还经常熬夜失眠可是对身体不大好。” 诸葛恪侧着身子,叹息道:“唉,吾只是在担心蔡林能否顺利取得曹爽、王凌老狐狸信任,成功诈降啊!” 那名小妾柔声劝道:“老爷且宽心,妾身相信以老爷的才智做什么事情都必定能够手到擒来的,再耐心等等,说不定就会有好消息传来。” 王凌叹息道:“唉,希望如你所言,睡吧。” 曹爽请蔡林下去歇息之后,又与王凌商议了一阵,他想了想,思绪在记忆中快速的翻找,又在脑海中回忆起碧眼儿的几次诈降。 《孙子兵法》曰:“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 碧眼儿的诈降就很好的运用了兵法精髓,几乎每次都能尝到甜头,得到巨大的好处。 就说火烧赤壁、黄盖诈降,石亭之战这两次便让碧眼儿的东吴赚的盆满钵满,连蜀汉亦是受益匪浅,除此着名的两战之外,碧眼儿诈降还有三次。 第一次,建安二十二年,孙权派徐详向曹操请求投降,主要是为了可以得到喘息的机会,还可以把主要精力放在防御西线上,顺便可以找机会进攻夺回荆州。 第二次便是在建安二十五年,建安二十四年,荆州守将关羽趁襄樊空虚之际,发动襄樊之战北伐。 先是围困襄阳、樊城,随后水淹七军,俘虏于禁等人,重创曹魏,威震华夏。 在此期间,关羽曾数次辱骂孙权所派的使者,后来还派人“擅取湘关米”,致使原本就已经不稳固的孙刘联盟分崩离析。 武帝又派人劝说碧眼儿,在孙刘分道扬镳的路上再添一把火。 孙权便以此为名,派左护军、虎威将军吕蒙偷袭荆州、关羽败走麦城,最后关羽父子被东吴在章乡俘杀。 建安二十五年(220年)正月,曹操病逝,其子曹丕袭位,十月,曹丕代汉称帝,建国号“魏”。 曹丕称帝后,孙权便遣使请求成为魏的藩属,并将降将于禁等送回北方。 十一月,曹丕赐给孙权九锡,册封其为吴王、大将军、领荆州牧,都督荆、扬、交三州兵马。 由此,为了避免两线作战,孙权选择向曹丕诈降,也即名义上成为曹魏册封的吴王。 在孙权诈降曹丕的时候,刘备派遣大军讨伐,发起了夷陵之战。 正是碧眼儿明智的归降,曹丕才在夷陵之战的时候,没有和蜀汉一起夹击东吴,当然了,最主要的还是汉贼不两立,这让碧眼儿可以全力应对刘备,并赢得了夷陵之战的胜利。 第三次,便是在魏明帝太和五年(公元231),孙权派中郎将孙布实施诈降计,以引诱魏国扬州刺史王凌。 孙权则在阜陵埋下伏兵,等待着魏国军队前来。 孙布派人到扬州求见,请求投降。 孙布的使者带去了一封信,信中说:“道路太远,不能自己前来,请求来军队迎接。” 时任扬州刺史王凌抄写了孙布的来信给满宠,请求派兵马去迎接孙布。 征东将军满宠认为一定有诈,不给派兵,却替王凌写了一封回信,说:“您认识到正邪二者的区别,想要躲避祸害,到安顺的地方来,离开暴虐,归回有道德的君主跟前,我们非常赞赏。 现在想要派兵去迎接,然而考虑去的兵少了就不足以保卫您,而去的兵多了又一定会把事情张扬开去,让远方听到。 还是先秘密商议,来达到您本来的志愿,到时根据情况处理,这样比较好。” 王凌一直和满宠不和,脑子一热便想出兵,满宠虽然如廉颇一般被诏回朝中,可有满宠的命令在,王凌仍然要不到兵马。 就只派了一个督将率领步、骑兵七百人去迎接孙布。孙布在夜里埋伏袭击,督将冲出来逃走,死伤的兵马超过一半。 东吴这次的诈降计没有完全得逞,与前两次相比并不是有多大的失误,而是满宠不上当。假如换做是王凌,恐怕魏军也会是大有损失。 思绪回转到当下,曹爽笑着道:“王司空,可还记得太和五年孙布的诈降?” 王凌老脸一红,道:“孙贼可恶,此战乃吾平生征战的耻辱,此番万万不会如此了,昭伯安心罢!” 曹爽笑着道:“吾料定此番碧眼儿又是故技重施、诈降,王司空不必多言,吾要将计就计,让碧眼儿的大军有来无回!” 第三十三章 江北大战(九)曹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火攻破孙吴? 王凌听曹爽如此细数自己在太和五年轻信孙布诈降,致使七百步、骑兵死伤过半的“光荣”战绩,那是又羞又愧。 之后大将军认为此番亦是东吴的诈降之计,说是要将计就计,狠狠的给东吴一次教训,让东吴再也不敢对大魏使出诈降之计。 自己虽是司空,然而大将军却是大魏全部兵马的统帅,毕竟胳膊再粗也是拧不过大腿的。 自己虽是很想立功,大将军不同意带兵接应诸葛恪,自己便也是如太和五年那般没有丝毫办法了,要去也是只能带几百亲兵前去,谁让人家曹爽才是大魏的大将军呢。 王凌还是不想与这样的灭国大功失之交臂,只能继续苦口婆心的劝说道:“大将军,还是再慎重考虑一番吧,毕竟像这次的大功,可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曹爽笑着道:“王司空吾意已决,既然碧眼儿诈降,那吾等也可假意接应,想来这十几日的时间对我魏军来说也是足够了。” 王凌好奇道:“不知大将军要如何安排此战?”显然此刻的他也是放弃了接受诸葛恪投降大魏的计策。 曹爽想了想道:“吾料想这几日孙吴的大军都在往荆州集结,这十几日的时间我魏军就不用担心吴军的阻拦掣肘,便可顺利拿下其余在孙吴手中的江北之地了!” 王凌笑着拱手道:“大将军若是攻城有吴国大军来江北阻拦掣肘,是不是证明诸葛恪是真心降我大魏,那吾等岂不是错怪了他,丧失了一举拿下南郡乃至江东的良机了?” 曹爽笑着为王凌解惑道:“王司空,若是诸葛恪真心来降魏,那吾等便先啃下江北剩余好啃的骨头,像濡须坞这样的孙吴江北要地,吾等便先放一放, 待诸葛恪归降,南郡到手,孙吴必将大为震动,人心惶惶、无心再战,皆时再去取也不迟啊,如此方能得江北孙吴之地,若是运气好的话也可收下一员能征善战的大将,吾等又何乐而不为呢?” 王凌喝了口茶,捋了捋胡须道:“大将军英明,有此计策,吾等便不惧孙吴碧眼儿的诈降之计,任凭碧眼儿如何施展计谋,吾等此番定能大胜孙吴!” 王凌又想了想,道:“不知大将军此战要以何等阵法来胜孙吴?” 曹爽笑着道:“此番吾要用火攻之计来胜孙吴,孙吴不是惯用火攻之计吗,算上建安二十六年夷陵之战陆逊火烧大耳贼七百里连营这一次, 孙吴一共施展了两次火攻,可谓是用火的行家。吾这一次便要把碧眼儿用在赤壁之战时武帝二十万大军上的火攻之计加倍还给他们!” 王凌激动的道:“大将军的火攻真是妙啊,可谓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了,孙吴赤壁之战用火攻伤我大魏如此多的将士,此番便是为他们报仇的大好时机了!” 曹爽饮尽杯中茶水,笑着道:“王司空,便有劳卿速速去准备40条大船,内装芦苇、硫磺、火硝,外用幔布遮盖,十几日的时间准备这些东西想来怎么也够了吧。” 王凌拱手道:“下官领命,这便差人去办!” 曹爽想了想又道:“王司空再去招募善于水战的降卒两千人好生操练,许以官职厚禄,把他们在西陵城中的家眷控制起来, 五月初五,吾要用他们破孙吴大军!初伯,卿也与王司空一同去办这几件事吧,卿等分工一番,必能把这几件事情办得更好。” 主簿杨综拱手道:“属下领命!” 第二日,张特、邓艾两军处传来军报,在这几日间张特、乐方两位将军率所部两万人马连下滁县、全椒、阜陵, 而邓艾也不甘示弱,率部一万五千人接连拿下无为、历阳,两军开始向巢县、东吴水师江北驻军之地濡须坞合围而去, 这濡须坞可是曹魏、东吴两家的每战必争之地。 濡须之战是发生于东汉末年至三国中期,吴国与魏国之间前后共计三次的战争。 第一次濡须坞之战,建安十八年(公元213年)正月,武帝率领着号称四十万的大军南下,声称“临江饮马”,开始进军濡须水口。 碧眼儿遣周泰率军前往抵挡,击破曹操军的前部。 曹魏、孙吴两军相持一个多月,难分胜负,最终,曹操北撤。 第二次濡须坞之战,建安二十二年(217年)正月,武帝治兵完毕,遂再次兴师伐吴。碧眼儿率兵抵御,武帝再次率军进入居巢。 经过双方的鏖战之后,碧眼儿请降,武帝终于取得了名义上的胜利。 第三次濡须坞之战,黄初三年(公元222年)秋九月,文帝令三路大军攻吴,朱桓以少胜多,大破曹仁。 此番张特、乐方、邓艾三位将军一路攻城拔寨下来只是遇到各城愿意守军抵抗,并无东吴大军向北来援。 曹爽大喜料定这东吴必定是将大军沿长江而上向建业西北方向荆州集结而去了。 午后,曹爽心想诸葛诞、文钦、毋丘俭三人还在率军于江夏郡北面鏖战, 只有这江夏郡西面安陆、云杜、竟陵三地还无人去取,便亲率一万虎豹骑并五千步卒,急行军去取。 而西陵城这边,他便暂时拜托王凌、杨综二人留守,准备火攻物资、人马,待他凯旋而回… 碧眼儿处,五日时间,战船齐备,二十万大军集结于石头城,碧眼儿亲自祭告天地,东吴文武百官送行,碧眼用苍老醇厚的声音道:“大军开拔!” 随后碧眼儿亲乘“个人座驾”飞云号,率二十万大军沿长江而上,前往武昌坐镇。 江东士卒只见这“飞云号”为五层楼船,可乘3000名士兵,扬起的风帆能伸展开几十米,这在当时也是如航母般高耸入云的大船。 南郡,荆州,太守府中,诸葛恪焦虑不安的等待,终是获得了想要的结果,诸葛恪欣喜道:“这可真是天助我东吴灭魏啊,此番定教那曹爽、王凌有来无回,将他们吃下去的东吴之地加倍吐出来!” 第三十四章 江北大战(十)邓艾绕道破濡须坞! 长江上,碧眼儿的“飞云号”战船正向武昌城劈波斩浪而来,孙峻、全琮二将护卫于碧眼儿左右, 身后载着二十万大军大小战舰跟随其后,此时的碧眼儿好不威风,颇有东吴大帝的排场… 碧眼儿脸色严肃,道:“咳咳咳,子远、子璜,此战对我东吴关系重大,若胜,我东吴大有一统天下的希望,若败,则有可能万劫不复,未来数年、乃至数十年再无北伐之力, 只能固守江东,此战朕可是拿出了江东的老底了,朕期待两位将军得胜归来,还望两位将军不要辜负朕的厚望啊,毕竟这日后的江东还是要靠像诸卿这样的年轻一辈的!” 全琮连忙拱手道:“蒙陛下信任,末将为先锋,必为陛下大破魏军,取那曹贼的首级呈与陛下御前!咳咳咳。” 全琮说罢,便咳嗽不止,连忙拿出手帕掩面咳嗽起来,显然是身体不大好。 碧眼儿关心的道:“卿还是要保重身体啊!” 全琮道:“末将谢陛下关心,只是偶感风寒而已,不打紧的,只要战端一开,末将的这点小病便能不治而愈了!” 碧眼儿用枯瘦的手指指着全琮道:“子璜这老小子,还是如年轻时一般,一有仗打就兴奋啊!” 孙峻也拱手道:“末将必定全力以赴,必定不让曹贼一兵一卒飞出荆州,定让荆州河湖成为曹魏大军的葬身之地!” 行船已经一日,孙吴大军已至武昌,碧眼儿笑着道:“两位将军这就下船登上战舰,率一十七万江东儿郎去往荆州埋伏,朕就在武昌城率三万人马坐镇,和吕岱老将军摆下庆功宴等候两位将军凯旋归来了!” 吕岱一脸郑重的拱手道:“两位将军拜托了,我东吴的兴亡就全寄托在此战之上了!若是胜了,老夫必为两位将军牵马执鞭!” 孙峻、全琮身披甲胄在武昌渡口下船,换乘“余皇”大舰,率十七万大军往荆州行去。 望着十七万渐渐向西消失在视野之中,碧眼儿脸色沉重的道:“世议,你说说此战我军战胜的把握有多大?” 越骑校尉吕据拱手道:“启禀陛下,末将以为此战我东吴必定能如赤壁、石亭、夷陵三战一般,杀得敌军大败而回,全军覆没,陛下就安心在武昌等候三位将军大胜的消息便是!” 碧眼儿听吕据说完,满意的点了点头,但心中还有一丝不安,始终挥之不去,五月初五这场大赌,自己可是押上了东吴大半身家,而曹魏也是押上了十万大军, 好在现在东吴在暗,曹魏在明,又多了几分胜算,再者东吴的水师可是天下无敌的,自己还有什么好担心的,碧眼儿不断的给自己心理暗示,既然已经出兵了,就只能安心等待最后的结果了。 吕岱将碧眼儿亲自迎进武昌宫下榻,众人只见这武昌宫北倚长江滨,南濒洋澜湖,东抵虎头山,西依西山。 从虎头山往西看去,吴王城整体轮廓呈长方形,周长九百丈左右,城有五门,皆以方向命名,东门、西门、南门、北门,其中西面多一门,名为“流津”,直通吴王的苑圃散花滩。 城内有武昌宫,四周有宫城,宫城内有孙权称帝时大会群臣的金銮宝殿太极殿,有举行祭祀、接见宾客的礼宾殿,还有孙权起居的安乐宫等主要建筑,此战碧眼儿便要在此忐忑的等候着前方战报传来.... 孙吴濡须坞处,张特、邓艾两部人马,共计三万五千人正在换乘战船猛攻,奈何此地实在是太过险要,用了三日,死伤五千人还未将其拿下。 濡须坞修建的位置,濡须水口,是含山县东关镇境内的濡须山,和无为县黄龙乡境内的七宝山之间的一道入水口。这道水口还有一个特殊的意义,那就是巢湖的出口。而巢湖就是武帝训练水军的地方,武帝派水军进攻东吴,就避不开濡须口。 此外,濡须口十分险要,濡须山和七宝山两山对峙,虽然用“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来形容不太恰当,可用“一船当关,万船莫开”来形容,却是再恰当不过了,尤其是在东吴修建了濡须坞之后。 七宝山和濡须山之间,水流湍急,地势险峻,导致平常拉船的纤夫都没有什么落脚点,只有七宝山上的一块巨石可以勉强让人落脚。 而东吴吕蒙修建的濡须坞,其形状就像是一个月牙,居高临下地把这块大石头被围住了。 这也是被周瑜和鲁肃两位东吴大佬寄予厚望吕蒙经过仔细研究后,方才进言孙权在濡须水口筑坞得出来的成果。东吴只需要以弓箭对准这块大石头,曹魏大军,根本难以越雷池半步, 这就和蜀汉丞相诸葛亮不出子午谷一样,自古以来根本难以多人并行,一次只能通过一个人。只要在出口埋伏好人马,简直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来一个杀一个,永远也别想出来。武帝就算手握二十万雄兵,也别想通过濡须口,只能够看着江东的土地白流口水。 濡须口地理优势,才导致本该以摧枯拉朽之势攻入江东的曹操大军,被拦在了江东的大门之外,和孙权大军陷入了僵持的局面。 虽然说武帝依仗着自己聪明的大脑和手底下谋士的计谋,在和孙权的几个月斗智斗勇之中,也算是互有胜负,但是他根本就无法再保证自己南下战事的胜利,最后只好无奈撤军了。 此番亦是如此,这还是东吴抽调二十万大军往荆州方向去了,若是东吴大军来援,张特、邓艾所部三万五千人说不得要全部折戟于此了... 邓艾心想从水路进攻既然行不通,那便转为陆路进攻,濡须坞两岸皆被我魏军拿下,何不继续以一对人马继续从水路佯攻,吸引吴军兵力,再另派两路兵马从陆上濡须坞两侧绕到七宝山和濡须山后,偷袭吴军,必能拿下此处险关! 邓艾心中有了计策,便对张特、乐方两位将军笑着说道:“两、两位将军,末、末将有计策破濡须坞了!” 张特、乐方皆是眉头一展,这块硬骨头终于要被啃下了,齐声道:“士载若有妙计,还请快快说来!” 之后便将刚刚心中所想说与两位将军,让两位将军配合自己一同攻破濡须坞。 此时的濡须都督乃是钟离牧的哥哥钟离骃,钟离骃此时已经被弟弟的死冲昏了头脑,杀红了眼,钟离骃厉声道:“给本都督将魏军全数射杀!不能放一个魏军过去!” 二人没有其他更好的计策,便听从邓艾的建议,由乐方率两万人继续从水路佯攻,而邓艾、张特各率五千人绕道七宝山和濡须山后,偷摸上山,从吴军背后杀出。 邓艾道:“将、将士们,给本将军冲啊!” 箭矢如雨而下,濡须坞水面上的魏军也再次开始猛攻,前后夹击之下,钟离骃猝不及防,被箭矢射中,倒在地上,一柱香的功夫后,驻守濡须坞的一万人马, 死伤过半,只剩两千败兵匆匆乘船逃回江东,连主将钟离骃的尸体也来不及收殓,就这样留给了魏军… 第三十五章 江北大战(十一)襄阳太守胡烈的倔强、不情愿、无奈 五日后,魏军方面,诸葛诞、毋丘俭、文钦三员大将,在江夏郡北方鏖战,已经顺利拿下之前的预定目标西阳、轪国、郑县、平春四城, 又急行军,拿下信阳、罗山、光山三城,开始向南往大悟、红安两城如狂风扫落叶般席卷而来...... 曹爽率部一万五千人,则是在江夏郡西面扫荡,一日急行军赶到竞陵城下,两个时辰后方才拿下此城, 之后马不停蹄转向东面于午夜时分又拿下潜江,歇息一个时辰之后,又急行半日,用半个时辰拿下应城。 之后又快马赶往云梦城,一柱香的功夫便将其拿下,随后五日间接连拿下安陆、云杜、钟祥三城,至此江夏郡西面全数归魏。 诸葛诞等三人又在五日间拿下大悟、红安两城,三人所部三万大军开始回师西陵城,至此,江夏郡江北部分全数落入魏军之手。 此时据五月初五还有五日时间,张特、邓艾、乐方三名大将也率麾下三万大军往西陵疾驰而来,与曹爽六万五千人汇合,准备五月初五的荆州战事。 襄阳太守胡烈此前也接到了诸葛恪的“投降”信,召集了襄阳郡一万人马,于今日向西陵曹爽处集结。 王凌、杨综两人进度还是挺快的,自四月中旬至今,十余天的时间便收集了四十余条大船、招募得善水战者西陵百姓降卒两千余,至于忠诚方面嘛, 王凌、杨综把他们的家眷全都接到西陵城中,美其名曰是把他们的家小保护起来,避免他们受到孙吴解烦营的迫害。 还准备了足够装满四十余条大船的干芦苇、硫磺、火硝、幔布。 除此之外,令曹爽惊喜的是,杨综还雇佣了万余西陵百姓打熬鱼油,打熬得鱼油千斤,松木数百根,牙旗四十余面, 准备了两面大纛,一面曹爽的曹字大纛、王凌的王字大纛可谓是准备十分充分了。 两日后,曹魏各路人马都聚集西陵城外,共聚兵十万五千兵马在此,听候曹爽调令。 曹爽亲自出城迎接三路人马到来,大军休整一日,便将开往荆州接应诸葛恪的“诈降”。 曹爽挽着胡烈的肩膀入城,笑着道:“玄武啊,吾可是等卿好久了,卿镇守襄阳这些年使孙吴不敢来犯襄阳,于我大魏可是有大功劳的!” 主簿杨综在一旁笑着道:“胡太守、几位将军,吾家主公和王司空已经在江夏郡守府中为诸位准备好了宴席,为诸位洗尘接风。” 曹爽、王司空在前,众将跟随在后,一同入郡守府饮宴,不过大战在即,众人也不敢多饮,主簿杨综按照曹爽的吩咐准备了些魏、蜀、吴三国的名菜名酒,让众人享用。 有名的几道分别为孙权面筋、逍遥鸡、诸葛烤鱼、小乔炖白鸭、太极护国羹、国太鱼羹、蟠龙鱼黄、刘备椒香鸡。 曹爽笑着道:“来、来、来,诸卿今天就放开吃,敞开造,酒菜管够!” 众人皆齐声道:“谢大将军、王司空设宴款待!” 此宴虽无丝竹歌舞,众人还是吃得颇为尽兴,毕竟都是打了胜仗的将军, 待之后再拿下取南郡的功劳,回朝只后加官晋爵必定是少不了的,说不定还能封侯,自然是人人都吃得极为欢快的。 饮宴正酣,曹爽神秘兮兮的笑着说道:“不知诸卿可知,吾与王司空准备这些菜式的用意啊?” 诸葛恪、毋丘俭、张特、乐方四将想了片刻,也只是对曹爽的用意一知半解,文钦这个“纯”武将更是想不出个半个与之相关的字来。 只有邓艾想了片刻,饮了一盏酒,期期艾艾的道:“禀、禀大将军、王司空,末、末将或、或许知道两、两位大人让人做这几道魏、蜀、吴三国菜的用、用意。” 王凌之前与众将士推杯换盏过多,脸色微红,饶有兴趣的问道:“哦,士载知昭伯和吾的用意?那汝就说来看看,不论对否,也可给今日的饮宴增添几分趣味嘛。” 邓艾脸色微红拱手道:“两、两位大人,几、几位将军,吾、吾以为,这应当是我大魏欲一、一统吴、蜀的雄心,大、大将军真、真是志向远大啊!” 王凌又饮一盏酒,捋着胡须笑着道:“士载正是慧眼如炬啊,竟能看出大将军宏图壮志,年轻人了不得啊, 某算是看出了当初大将军为何如此看重你了,有如此大才,汝虽有些口吃,但也无碍了,这天下必将在汝等手中统一啊!” 诸将皆拱手:“末将日后愿在大将军的带领下,荡平天下,还天下以太平盛世!” 曹爽笑着道:“来,诸卿今日与吾满饮一盏孙吴佳酿,愿吾等五月初五一战荡平南郡!”曹爽说着便让侍女给诸将斟满一盏孙吴佳酿。 诸将皆是举盏一饮而尽,齐声道:“末将必为大将军一举荡平南郡!” 宴至尾声,诸将皆是尽兴而归,而魏军城外大营之中,虽说没有酒,却是有管够的鱼肉和一些猪肉、狗肉犒赏魏军将士连日征战的功劳。 午后宴散之时,胡烈还有些想不明白的地方,便留下向曹爽询问。 胡烈疑惑的道:“大将军,吾以为诸葛恪此番应当是真心请降,若是吾等怀着满满的戒心、还准备好大军应敌, 吾以为势必会弄巧成拙,让诸葛恪不敢归降我大魏,若是去投蜀,或是向吴主禀明此事,借此事向吴主将功折罪,那吾等可就前功尽弃了!” 曹爽笑着道:“玄武啊,此事吾已经定下来了,不必多言,吾自有计较,汝等只管认真执行便是!” 胡烈还想继续再说什么,再挣扎一番,便继续开口道:“大将军,吾以为…” 曹爽打断了胡烈的开口,笑着道:“玄武不要再多言,吾意已决,若汝不愿攻荆州,那便留下带来的一万人马,先回襄阳吧,待功成之后,吾一定不会忘了汝的功劳的!” 胡烈极不情愿的道:“下官遵大将军将令,愿一同攻荆州!”此刻除了乖乖听命,也没其他好的办法了,若是扭头回襄阳,说不定还没出府呢,就要被曹爽拿下军法从事了… 第三十六章 江北大战(十二)决战前夕,曹爽上钩,东吴稳操胜券? 午后,众人饮宴于未时方才结束,五月初的荆州大地已多了几分闷热潮湿之气, 曹爽午后便没有回屋歇息,而是让人搬了床席子出来,在院内银杏树下歇息一番,直到酉时方才醒转过来… 想来众将酒也醒得差不多了,曹爽便在郡守府议事厅中等候一众将士的到来。 曹爽笑着道:“诸卿,今夜十万大军先开往南郡当阳,子时出发,六百里急行军,务必在明日亥时抵达,之后仲恭、仲若两位将军各率五千兵马迅速拿下当阳境内的麦城、糜城!作为我大魏军马在南郡的立脚之地。” 毋丘俭、文钦拱手道:“末将领命!” 曹爽想了想又道:“攻下两城之后,十万大军向南急行,于荆州河湖三十里之外山野间隐蔽等候,麻痹孙吴,让碧眼儿以为吾等是真信了诸葛恪的诈降,届时诸卿皆有大功可取!” 诸将一听又有大功可取,自是兴奋不已,皆拱手道:“末将领命!” 只有王司空、襄阳太守胡烈有些无奈,心中还想着诸葛恪是真心来降,只有这大将军曹爽却是不想接受, 还想以武力来解决南郡之事,真是要教我大魏失信于世人,有失仁义之名,日后哪有人还敢来投我大魏,唉,真是走了一步坏棋啊! 曹爽笑着道:“吾这几日命校事府探得荆州河湖芦苇荡内已隐蔽了约莫吴军二十万兵马,就等着吾等往里跳接受诈降呢!” 王凌、胡烈二人一听孙吴已经在荆州布下二十万大军,心中暗道,真是好险啊,若是自己率军这样冒失的冲上去, 真是要落得个全军覆没的下场,就算最后侥幸得脱,之后也必然被朝廷追责,也无颜再领兵了。 王凌、胡烈二人脸都羞红了,对视一眼,幸亏大将军救了他们,要不然他们可真就是大魏的罪人了。 众将皆拱手道:“大将军英明!”诸将心中皆想,还是跟着大将军出征有肉吃,有胜仗打。 若是此番跟着王凌那就只能吃败仗了,此刻曹爽在魏军中的威望已呈回升之势,不似之前对敌蜀汉之时,做常败将军,在军中威望已不如司马懿。 此战之后,若胜,曹爽在魏军中的威望将无人能够望其项背。 若败,则将万劫不复,朝中除已经覆灭的司马懿一派外的其他重臣也会露出獠牙,将曹爽撕成碎片,然后再争夺大魏大权。 曹爽想了想又道:“士载,吾便把四十余艘破孙吴的利器交于汝,这些船只现已隐蔽成商船, 停于西陵城外的长江水面,此刻已经入夜,汝这便去领着这些船只顺江而上,先到华容、云梦泽一带的水域隐蔽起来, 待五月初五子时吴军疲弊之时,将四十余艘火船开往荆州河湖间,冲向吴军运兵的战船,点燃火把, 让吴军阵脚大乱,纷纷向岸上逃去,届时吾等便以火光为号,杀向孙吴大军,届时必可报武帝赤壁之仇!” 邓艾拱手道:“末将领命,必不负大将军厚望!” 说罢邓艾便提前告退,快马去往西陵渡口,领四十余艘火船,每艘火船五十余名善水战军士,连夜往云梦泽、华容一带而去… 众将在郡守府中等候到午夜时分,城外大军已集结完毕,十万大军兵发当阳。 第二日傍晚,十万大军至当阳,入夜,曹爽遂让诸葛诞、文钦各领兵五千攻麦城、糜城,半个时辰即下。 十万军马在当阳休整一个时辰后,曹爽命胡烈领兵五千守当阳二城,自己则与王凌领九万五千兵马继续南下,至辰时方到荆州河湖外三十里隐蔽歇息,养精蓄锐。 此时距双方约定五月初五投降接应还有一日,曹爽想了想还是要更稳妥一些,便写了一封亲笔信,让士卒送往荆州城, 使出缓兵之计,稳住诸葛恪,信中如此写道:“元逊将军的大才,如汝叔父卧龙,吾与王凌皆以仰慕许久,今幸得元逊归魏,我大魏可谓是如鱼得水,一统天下定是日可待。 吾率大军已到荆州境外,待明日吾等必将进荆州接应,将军且安心降魏便是,日后将军必将与吾与王司空一到,一统这乱世。将军不负曹爽,吾誓不负将军!” 诸葛恪于傍晚时分,收到曹爽送来的定心丸,喜不自胜道:“吾家陛下大计成矣,正是天助我吴国,此战之后, 吾军定能马踏寿春、洛阳,诸卿立功的机会多得是,诸卿封侯拜将定然不再话下!” 蔡林、丁奉拱手道:“末将愿追随主公!” 诸葛恪想了想又道:“承渊,吾命汝即刻出城向孙、全两位将军告知他们后日曹爽必定来接应吾等诈降, 让两位将军安心准备伏击之事便是,五月初五,吾必定与两位将军前后夹击曹爽大军,让曹爽有来无回!” 说罢丁奉便率几骑出城,往洪湖孙峻中军、长湖全琮先锋处禀报此等喜讯,让两位将军静候后日曹爽大军到来。 孙峻听闻此事,看罢曹爽传来的信件,欣喜道:“此战吾江东必胜矣,吾等也可扬名青史了!” 全琮处亦是欣喜不已,心想自己已经时日无多还能为吴国立下如此大功,苍天、陛下真是待自己不薄啊, 自己身为武将岂可老死于病榻之上,理应征战至死,方才是吾等武将的最高荣耀! 诸葛恪自以为稳操胜券,又派人传信武昌,给碧眼儿一同分享曹爽的这颗“定心丸”,碧眼儿亦是欣喜,在武昌宫太极殿大宴群臣,庆将要到来的大捷。 碧眼儿饮了一盏酒,看着眼前的歌舞,豪迈中带着些苍凉的道:“此战胜,若再给朕一二十年时间,朕必能一统这乱世,可惜老天不会再给朕这么多时间了!” 群臣皆道:“陛下万寿无疆!必能带领我等一统天下!” 南郡郡守府,诸葛恪想了想又道:“归降曹魏一事准备得如何了?” 蔡林拱手道:“禀主公,万事皆被,只待曹贼上钩了!” 第三十七章 江北之战(十三)曹爽火攻破孙吴! 孙峻洪湖中军大帐,丑时还亮着油灯,春季的江风徐徐吹进帐中,吹得油灯忽明忽暗, 吴军大帐隐蔽在芦苇荡中,芦苇临风摇曳,“沙沙”作响,仿佛有数十万兵马此刻正在芦苇荡中隐蔽行军… 孙峻吩咐所部众将士道:“三军听令,明日好好休整一日,后日一早破曹贼!” 孙峻麾下部将便回去告知各营,让一众将士好生歇息,只待后日一早全力砍杀曹贼。 军令一下,片刻之后,各营酣声大作,开始进入香甜的梦乡之中,一众将士从建业行军至此,还没有好好歇息过。 这几日孙峻都命各营紧张戒备,以防被魏军发觉,此刻心中的大石落下,终于可好好睡一觉,一众将士也不知道睡醒之后的一战不知还能不能活下来,继续每日日复一日的操练、征战。 吴军诸营皆因曹爽“情真意切”的来信松懈下来,各营将士皆是宿于芦苇荡间吴军军舰之上,以备随时机动。 第二日一大早,吴国大军依旧如前几日一般在甲板之上静默操练,也不喊口号,以免被魏国探查到此间吴军异动。 而邓艾所率四十余艘火船、两千余善水战也以蓄势待发,待今夜午夜时分吴军酣睡之时发动。 曹爽部九万五千人也于今日休整一日,待午夜荆州河湖间火起之时便前往与邓艾部汇合,拿下吴国二十万大军。 孙子兵法说:火攻有五种目标:一是焚烧敌军的人马,二是焚烧敌军的粮草积聚,三是焚烧敌军的辎重,四是焚烧敌军的仓库,五是焚烧敌军的运输设施。 而曹爽此次便是要一举焚烧吴军二十万人马、烧毁东吴运兵船只,乱其军心,一战聚歼东吴诈降兵马。 实施火攻必须具备一定的条件,发火器材必须经常准备好。 发火还要选择有利的时候,起火要选准有利的日期。 所谓有利的时候,指的是天气干燥;所谓有利的日期,指月亮运行到“箕”、“壁”、“翼”、“轸”4个星宿的位置,凡是月亮运行到这4个星宿位置时,就是起风的日子。 凡用火攻,必须根据上述五种火攻所造成的情况变化,适时地运用兵力加以策应。 从敌人内部放火,就要及早派兵从外面策应。 火已烧起,而敌军仍能保持镇静的,要观察等待,不要马上进攻,等火势烧到最旺的时候,视情况可以进攻就进攻,不可以进攻就停止。 火也可以从外面放,那就不必等待内应,只要时机和条件成熟就可以放火。 火发于上风,不可从下风进攻。白天风刮久了,夜晚风就会停止。 统兵大将必须懂得五种火攻方法的变化运用,等候具备条件,然后实施火攻。 今日荆州河湖间风平浪静,到午夜子时却开始狂风大作,起了西北风,正是天助曹魏灭吴国大军。 之前在西陵那几日,曹爽也没完全闲着,他主动去找西陵城外长江沿岸的的渔民了解过了当地的气候。 之后便与主簿杨综两人大致估算出了五月初五荆州地界的风时风向,如此曹爽才毫不犹豫的拍板同意了此番诸葛恪诈降,将计就计。 午夜时分,吴营酣声大作,孙峻、全琮也早早的便歇下,养足精神,第二天卯时初刻起来,静待曹爽大军前来。 午夜丑时初刻,邓艾命人将曹爽、王凌的大纛立于船上,竖起牙旗,潜伏到吴军战船附近,邓艾大声道:“将、将士们,随、随吾冲啊,破、破孙吴便在此时!” 邓艾说着便“刷”的一声掀开盖于船上的幔布,四十余艘火船亦是如此一般,用举着的松脂火把点燃船上早已淋满鱼油的芦苇、硫磺、火硝,片刻之间江上河湖间被照得有如白昼一般。 吴军在睡梦中刚醒,还未来得及有所动作,魏军的火船便纷纷冲上前来,趁着西北风,撞向吴军船队,一时间吴军战船火光一片。 吴军将士皆惊慌失色,纷纷大喊着:“快去禀报孙、全两位将军!快救火!” 孙峻、全琮两位大将军也被魏军来攻惊醒,纷纷起身出帐查看… 孙峻大惊道:“来人,快随本将去救火、集结抵挡曹军!” 全琮也脸色难看的道:“谁能告诉本将,这是发生了何事,魏军怎会在此时此地出现在此处,魏军不是明日一早才来接应公逊吗?” 一小将上前惊慌来报:“启禀将军,刚刚魏军来袭,趁将士们还在睡梦之中,火攻我军战船、火烧芦苇荡,此刻我军已经大乱,将士们见火势太大,船不能救, 芦苇荡又不能去,便纷纷跳船逃命去了,将军,我等也快走吧,火势已经朝大帐烧过来了,晚了就来不及了!” 全琮本来身体就不好,被魏军火攻偷袭,破了吴军原来埋伏魏军的计划,急火攻心,口吐鲜血喃喃道:“公逊误我东吴啊,全完了,一切全完,这下我东吴十年之内再无北上之力了!” 随后全琮又不甘自己的征战生涯就此结束,便声嘶力竭道:“来人,随本将一起抵挡,将魏军杀退!” 可是在芦苇荡之中,又能杀去哪里呢,若说还有个去处,那便是水里了,一柱香的功夫后,东吴千艘战船悉数被焚毁,曹爽九万五千人马也已赶到,从那长湖北岸、荆州北面合围荆州河、湖之地,任由吴军在水火中挣扎。 全琮见已经回天无力,便只好与孙峻汇合,二人皆是被烟熏火燎,灰头土脸,好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二人带将士全力扑灭一艘“余皇”大舰上的火,带三千军士仓皇逃往武昌… 曹爽命将士在两岸大声喊道:“孙峻、全琮跑了,已经不抛弃汝等了,还不快速速投降!” 孙峻在大舰上仰天长叹,道:“公逊误我啊,二十万大军尽散,我等可如何向陛下交代啊!” 至天明时分,荆州河、湖芦苇荡间的大火方才燃尽一切可燃草木,此战火攻方才落下帷幕… 第三十八章 南郡危,诸葛恪率部救援不成,无奈退兵回城! 天明时分,曹爽命魏军将士收拢东吴溃兵,将还没有被淹死、烧死的吴军士卒从五月还有些冰冷的河中拉了上来… 仔细清点一番,约莫有九万落汤鸡,除去登船遁去的三千人,又有三万多是在睡梦中、芦苇荡中被熊熊烈火给烧死的,另外三万多则是被这荆州江河湖泊给淹死的。 这一战过后,便平添了许多冤魂葬身荆州江河湖泊中,成为鱼虾蟹的饵料。而荆州的境内的芦苇荡也是无辜糟了殃,平白受了吴军的牵连,化成了飞灰,消散于这天地间。 不过以芦苇旺盛的生命力,却是不用担心的,明年三四月分便又会生发出来,抹去这里烈火吞噬东吴兵士的一切痕迹,只可惜要看这片漂亮芦苇花也只能等到明年八月了… 邓艾所部两千余善水战的西陵士卒在火船完全燃烧起来,距离吴军战舰还有一丈之时,便弃船先西北方向游去,赶到的曹爽大军迅速将他们接上岸。 之前让邓艾来担此大任主要是考虑到邓艾久在淮南屯田,水性必是不差的,不至于弃船之后被淹死。 日后此战的事迹传扬出去,那可就是替魏军抹黑了,天下人都会议论曹魏只熟悉陆战,不谙水战,连将领都水性不熟,还如何能一统天下? 邓艾登岸后,曹爽命他去换身干衣服再来说话,而曹爽所部则是在赶到之后,便开始收割吴军,只可惜最后还是让主将孙峻、先锋全琮两名孙吴大将运气好,全力灭火保下一艘破船,遁回江东了。 不过这二人是他故意放走的,魏军水师虽不如孙吴,痛打东吴落水狗还是可以做到的。 留下孙峻主要是为了等碧眼儿驾崩之后,让孙吴两大权臣诸葛恪、孙峻内斗,损耗孙吴实力,让日后魏国大军下江东之时轻松一些。 按照时间推算,紫冉碧眼儿这个三国第一长寿帝也没几年可活了,毕竟自建安五年四月,小霸王孙伯符在丹阳狩猎之时被许贡门客所伤。 在当年五月初五便因伤势过重不治身亡,享年二十六岁。十八岁的紫冉碧眼儿便从哥哥手中接过江东,到今日五月初五, 已经整整四十九年了,如乱臣贼子司马懿一般颇是能熬啊,熬死了曹家三代,大耳贼一代,到如今已是三国帝王之中辈分最高、最年长之人了。 至于全琮嘛,倒是极有谋略,曾参与孙吴对魏、蜀多场重要战役的谋划,为孙吴平山越、上表献策擒关羽、破襄樊功, 与徐盛破曹休舟师、杀魏将尹卢,不久又与陆逊合击曹休于石亭,之后丹杨、吴郡、会稽郡山民起事, 全琮又平之,领东安太守,在任期间,明于赏罚,招诱降附,数年中收得万余人,武功才智超群,可是按曹爽前世的记忆,全琮是活不过今年了,有五月初五这个加速剂,估计会去得更快一些。 荆州洪湖战事亥时初刻起,丑时末刻方才结束,之后荆州江河湖泊间火光未熄,在荆州城亦能得见此处火光冲天。 荆州城头上今夜在城头上当值巡夜的是偏将军丁奉,亥时,丁奉见城外孙吴二十万大军埋伏处火起,急忙亲自去打扰诸葛恪的“春梦”,请他拿主意。 丁奉骑快马在城中狂奔,往南郡太守府而去,一盏茶的功夫后,让亲兵“砰砰砰”的上前敲门。 片刻之后,府中下人在门内询问,语气略有几分不悦的道:“不知门外是何人深夜来访吾诸葛府?” 毕竟被人扰了清梦,任何人都会不高兴的,丁奉也没在意,没与诸葛恪府中的下人一般计较,只是略带几丝慌张的道:“快、快开门,让吾去见太守,吾乃偏将军丁奉,有紧急军情禀报太守!” 下人知道军情如火不敢怠慢,立刻开了门,道:“是丁将军啊,刚才小的在言语间多有得罪,还望将军恕罪,还请将军先去议事厅稍候,小的这便去请吾家起来见将军。” 之后引丁奉到议事厅奉茶,随后便去请诸葛恪,下人“砰砰砰”敲着房门,道:“老爷,丁奉将军深夜匆忙到府,说是有紧急军情禀报,现已在议事厅等候。” 诸葛恪于美梦中惊醒道:“紧急军情?不好!曹爽小儿误我,夫人快替我更衣!” 诸葛恪的夫人陆青此时也已被屋外的声音吵醒,便睡眼惺忪的起身,秀发散乱不堪的披上一件长袍,替已经从床上蹦起来的诸葛恪穿好衣物。 议事厅中,丁奉已等候了一盏茶的功夫,刚坐下时一口饮尽杯中热茶,之后便一直焦急的在厅中焦急踱步等候。 诸葛恪快步走向议事厅,一进厅中,丁奉便焦急的道:“太守,大事不好啊!末将今夜亥时在城头当值巡夜之时, 发现我东吴大军埋伏的所在,突然火起,如今已是火光冲天了,末将猜想多半是曹贼识破吾等的计谋了!” 诸葛恪大怒道:“曹贼何其奸诈!竟然诓骗吾等,只前吾还以为那曹爽是个老实人, 有勇无谋,是吾之过啊!承渊,汝快去点齐三万兵马,吾要亲自去救孙、全两位将军!” 诸葛恪命令下,丁奉便去将还在睡梦中的三万兵士唤起,集结待发。 诸葛恪想了想又道:“管家,汝快去知会蔡林,让他穿好甲胄去城门口待命,随吾一同前往救援!” 半个时辰后,亥时末刻,诸葛恪大军集结完毕,诸葛恪披甲提兵,率丁奉、蔡林二将往火起之处而去… 待诸葛恪赶到之时,曹爽十万大军已将火起之处围住,对不降者开启了砍瓜切菜般的屠杀,吴军战船已烧毁殆尽,火势正在芦苇荡间蔓延。 诸葛恪道:“将士们,随我杀啊!救出孙、全两位将军!” 诸葛恪率丁奉、蔡林二将冲阵一个时辰,到了午夜子时,损兵数千,不得破围,便只好惺惺率大军回城,以免荆州被曹爽乘虚而入。 事已至此,诸葛恪明白陛下和自己一手制定诈降之计定是早已被曹爽识破,曹爽这是拿陛下跟自己当猴耍,正是欺人太甚了!奸诈程度,已经可以赶得上当年的那个曹贼了。 第三十九章 曹爽夺荆州(上)丁奉战文钦! 诸葛恪领兵回城后,紧闭荆州六门,命丁奉、蔡林二将日夜在荆州城头值守,派人往武昌送信求援,同时也送上一封亲笔请罪书,向孙权请罪。 “陛下,此战败,丧师二十万乃臣之过失也,臣误信曹贼的说辞,被曹贼迷惑,害得孙、全两位将军被曹魏大败,臣请陛下降罪于臣,以安江东文武、将士之心!” 诸葛恪写好,轻轻吹干竹简,卷起密封好,让士卒连夜送往武昌孙权处。 荆州太守府议事厅,蔡林、丁奉二将坐于堂下,诸葛恪叹息道:“唉,因吾之故,如今我东吴二十万大军不到一日便被曹爽火攻得大败,这荆州、这南郡也是难守了,吾愧对陛下所托啊!” 蔡林拱手道:“主公不必忧心,荆州城高、池坚,粮草充足,只有吾等不出城迎战,有主公的智谋、吾与承渊将军的勇武,必能固守荆州不失,至陛下派援军到来,杀退曹军!” 诸葛恪沉吟片刻道:“蔡将军虽言之有理,然曹军势强,又挟昨夜大胜之威,恐怕这荆州、南郡定是难保,若是事不可为,吾等便撤回江东再做打算吧!” 丁奉拱手道:“末将誓死追随将军,若荆州可守必守之,若不可守末将必誓死护卫将军归江东!” 诸葛恪脸色难看,道:“若固守不成,也只能退回江东再做打算了!” 蔡林、丁奉拱手道:“末将谨遵太守军令!” 诸葛恪又道:“两位将军,不知抵御曹军的箭矢、滚木等物准备得如何了?” 丁奉道:“禀太守,经末将二人搜寻城中物资,备得十日防守所需的箭矢、滚木等物,粮草则是充足,可支撑三万大军半年之用度。” 第二日,辰时初刻,魏军方才收拢好东吴全部降卒、溃兵九万人马,曹爽心想这东吴碧眼儿又送了自己这么大一笔财富,自己都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他了。 此战孙吴二十万大军所带战马约莫有五千匹,多被烧死、溺毙,在战船上带战马,孙权也是为了诈降大败魏军之后,反攻江北, 才给肉痛的拨给全琮五千骑兵,可不料却是白白损失了江东这几年辛辛苦苦东拼西凑得来的的战马。 我国传统的产马养马的地区,主要是蒙古高原、青藏高原、云贵高原及其周边地带。 而东吴孙权统治的核心区域远离这一产马地带。 古代骑兵所用战马多为骟过的公马(民间至今有“母马上不了阵”的俗语),加上当时东吴政权的客观实际情况,基本不具备大量饲养骑兵用马的条件。 可孙权还是想要马匹,组建骑兵,若无骑兵则不能纵横江北,与曹魏抗衡。 碧眼儿便向曹魏示好,与刘备交恶,通过外交途径获得少量的好马,但数量不多,曹魏也知道马是战略物资,偶尔施舍一点表示恩惠是可以的,但肯定不会大量地给。 除了使用外交手段白嫖吃免费午餐,孙权也愿意从曹魏付费买马。 建安二十四年(219年)孙权派校尉梁寓奉贡于汉,同时“令王惇市马”,也就是利用朝贡的机会跑到北方收购马匹。 也有曹魏方面主动卖马的。嘉禾四年(235年)七月,曹魏使者带来马二百匹,“求易珠玑、翡翠、玳瑁,孙权说:‘此皆孤所不用,而可得马,何苦不听其交易。’” 由此也可看到孙权确实很重视骑兵建设,平日里吃穿用度也不铺张浪费,买马的时候很舍得花钱。 孙权与曹魏时战时和,经常动手打起来,在东吴打胜仗的时候,掳掠到一些军马也是常有的事情。 毕竟送的、买的哪有抢来的香,更有自豪感。 建安十四年(209年),周瑜在江陵打败曹仁,“获马三百匹,方船载还。” 黄武七年(228年)碧眼儿使周鲂诈降,引诱曹休入境,陆逊打败曹休,“斩获万余,牛马骡驴车乘万辆”。 除曹魏幽州、并州、凉州等地产的战马,孙权还对辽东的战马垂涎不已,多次派人出使经营辽东,虽不怎么成功,可还是有些收获。 论骑兵,蜀汉的条件比东吴好一点,蜀汉本土产的蜀马,属于中国西南马种,体型不大,主要用于驮运,但也有一些健壮的蜀马可用于骑兵。 除夺荆州杀关羽、夷陵之战几次大的战役之外,孙权很注意维护与蜀汉的同盟关系,除了战略上共同抗曹图存的考虑,从蜀汉获得一些马匹也是孙权考量的重要因素。 孙权高度重视骑兵建设,也组建了一定规模的骑兵部队,但却是战绩乏善可陈,没有给孙权带来好的收益,此番更是还未曾出战,便已经全军覆没。 消息传回东吴,想必碧眼儿亦会肉痛不已,这得要碧眼再派手下“卸岭力士”再挖多少大墓,才能再凑出五千战马来供东吴骑兵使用… 曹爽令一千士卒留下东吴死去的战马收集起来,腌制一番,待取下南郡之后,犒劳将士们的辛劳。 辰时末刻,曹爽大军休整完毕,当即便率麾下诸将提兵九万四千人马往荆州疾驰而去… 荆州城下,曹爽大军于城外十里扎营,命文钦带五千兵马前往荆州大东门寅宾门叫阵。 文钦持长枪骑马在城下大声道:“城上的诸葛恪将军,此刻荆州已被我大魏十万兵马团团围住, 识时务的话,还不速速真投降我大魏,我家大将军也可留诸位将军一命!如若不然,可不要怪吾手中的长枪不客气了!” 丁奉在城上道:“休要趁口舌之利,吾这便出城与你一战!” 丁奉当即从城楼下去,翻身骑上黑色战马,拎起铁脊蛇矛,背负短兵,牵缰绳,此时城门已开,丁奉胯下一用力,便纵马出城,与文钦单挑… 丁奉出城便向文钦冲去,丁奉一记铁戟长矛奋力向文钦刺去,而文钦也不敢示弱,长枪向丁奉要害处攻来,大喝道:“丁将军,吃某一记长枪!” 就这样,双方于马背上交战一百五十回合,不分胜负,直战到夜间,双方换马数次,又挑灯夜战,在四百招是,文钦体力不支,被丁奉挑下马来,幸得毋丘俭来援,方才得脱… 丁奉在二人离去之时道:“有种的,不要跑,明日再来一战!” 第四十章 曹爽夺荆州(中)曹爽欲装病,效仿吕蒙白衣取荆州! 文钦回营后,在中军大帐禀报今日战况,文钦老脸有些微红道:“禀大将军,末将今日敌不过那丁奉小儿, 皆因吾年高于丁奉,体力不如他,鏖战一日,最后方才被那丁奉仗着年轻体力充沛击于马下, 明日末将定要速战速决,一百招之内定要将他斩于马下,在他身上戳上几万个窟窿!” 曹爽一脸关切的道:“仲若将军伤势如何?吾看汝还是休养几日再为我魏军出力吧!” 文钦胸前缠着绷带,赤着上身拱手道:“大将军,末将的伤势并无大碍,虽有小伤,但无足挂齿,明日定可将那丁奉拿下!” 诸葛诞笑着道:“仲若,汝就不要大放厥词了,明日不如让某或仲恭替汝出战,定在一百招之内斩那丁奉于马下!” 曹爽拍着文钦的肩膀笑着道:“仲若将军还是下去歇着吧,明日出战之事便交于公休、仲恭两位将军吧!仲若征战了这些时日也该歇歇了。” 文钦还想再争取一下明日出战的机会,便急切道:“大将军…” 王凌捊着胡须,在一旁道:“仲若,下去歇着吧,等汝伤好了再出战也不迟!” 文钦只好不甘的退下,回自己营帐,吹灭油灯,闷闷不乐的歇下。 曹爽笑着道:“诸位将军以为,吾等当以何计破此坚城?” 诸葛诞拱手道:“禀大将军,末将以为当假冒荆州洪湖一战东吴溃兵,于夜间诈开荆州城门,届时定可一战定荆州!” 邓艾正色道:“大、大将军,末末将以为诸葛恪此人才智超群,此时施展此计,若、若是换东吴的其他人来守荆州还可一试,然现在守荆州的是诸葛恪,却、却是万万骗不过他的!” 曹爽点头笑着道:“还是士载想的周到些,此计的确不能再用了,吾等还得另外想计策才是!” 王凌捊着胡须想了片刻道:“此刻吴军新败,想必士气极为低迷,实在不行吾等还是趁此良机,大举攻城, 荆州虽城高池坚,但守军士气低迷,吾等以胜吴军几倍的兵力攻之,不出几日,荆州必克!” 武昌城,孙峻、全琮两名败将,率三千吴军残兵乘被魏军烟熏火燎摧残、有些破败、不复往日巍峨壮丽的“余皇”大舰,终是于在酉时初刻抵达武昌城外樊川港。 之后便命三千士卒在樊川港水师营地休整,而孙峻、全琮则是挑了两匹快马,化着“烟熏火燎妆”,连夜往六十里外的武昌城而去。 一个时辰后,都把两人座下的快马都累得口吐白沫,方才赶到武昌宫外,二人下马由东门而入,径直往太极殿而去,孙权和一众文武已经在等候二人到来。 毕竟昨夜亥时荆州江河湖泊间的大火已是隔江可见,自是早已经把孙权给惊动了。 当内侍何定将他从梦乡唤醒时,前一刻的他还搂着容色婉娈、美若天仙、肤白若雪的潘夫人做着荆州大捷,生擒曹魏大将军曹爽、司空王凌,二十万江东子弟挥师北上,一统天下的美梦。 内侍何定在寝殿外用尖细的声音焦急的道:“陛下,大事不妙了,您快出来看看吧!” 孙权从美梦中被惊醒,勃然大怒道:“何事如此惊慌,竟要惊扰朕的美梦!” 何定惊慌道:“禀陛下,亥时初刻,在城上巡夜值守的羽林卫荆州方向突起大火, 在武昌宫宫墙上都依稀可见,羽林卫来告知奴婢此事,奴婢不敢怠慢,便立刻来禀报陛下。” 孙权听到此处,急忙从床上坐起,惊呼道:“糟了,多半是朕派去埋伏魏军的人马出事了,公逊误朕、误了东吴啊!” 孙权又道:“爱妃,快服侍朕更衣!” 一盏茶的功夫,潘夫人服侍他穿好衣裳,出南楼寝殿顺着内侍何定手指的方向北望去,只见荆州方向火势滔天,丝毫不亚于当年赤壁的那场大火,甚至还更胜一筹。 孙权用苍老的声音,喃喃自语道:“真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啊,当年加在曹魏、蜀汉身上的火攻又被曹军原模原样的还回来了, 我东吴二十万大军估计完了,朕有生之年估计再无机会北上了!” 此刻他心中已是做好了接受东吴二十万大军尽数葬身荆州的准备,但心中还存在着一丝幻想,期待着二十万大军还能多少剩点,毕竟攒出二十万大军还是不容易的。 内侍何定在一旁道:“陛下,要不要再派出一支兵马去看看?” 孙权想了想道:“先等等吧,当前情况未明,还是谨慎些好,毕竟朕已经押上二十万大军了,剩下这点家底还要拿来守江东呢!” 第二天酉时,荆州太守诸葛恪便派人传来消息,禀报孙权诈降已不可为,二十万东吴大军已经全军覆没。 而自己统率的荆州所部人马在看到城外设伏地火起之后,立刻就出城驰援了,奈何魏军早已在外围做好准备,自己损失了几千人马也不能救孙、张两位将军所部脱困,便只能退回荆州固守待援了,一并送来的还有诸葛恪的声泪俱下的请罪书。 大败的消息传回,在武昌的满朝文武大多都上奏书,建议以丧师二十万的罪名,将诸葛恪、孙峻、全琮三名大将罢官撤职从严处罚,只有吕岱、吕据二人上书胜败乃兵家常事,如今吴军新败,正是用人之际,建议他稍加惩处便可。 到了戍时初刻,武昌宫一片灯火通明,太极殿内,孙峻、全琮二将化着“烟熏火燎“妆跪于殿中请罪,诉说着此战的惨烈情形,孙峻还不忘把战败之责尽量往诸葛恪身上挪,期间孙权一言不发,只是仔细听着二人与群臣的争辩。 最后孙权才缓缓的道:“诸卿先回去歇着吧,至于对三位将军的惩处,朕自有决断,过几日便会颁诏!” 曹爽处商议如何取荆州的会议还在继续,曹爽想了想道:“不如我也学当年的吴下阿蒙装回病,来迷惑吴军,之后王司空便暂代我主帅之位,在正面每日叫阵猛攻,我便暗中效仿一回白衣渡江进荆州!” 第四十一章 曹爽夺荆州(下)曹爽诈死,白衣破荆州! 王凌继续捋着胡须笑着道:“大将军此计甚好,如此吾等攻取荆州也能少些伤亡,那吾明日上午便让各位将军轮番上阵,让他们过过厮杀战斗的瘾!” 曹爽笑着道:“张、乐两位将军,明日你二人便带百名士卒回西陵一趟,寻十余艘商船、买几百担盐、四五百套商人白衣、再请西陵的大商人蔡弥一同前来,方能让诸葛恪麾下的将领更加相信我等的商人身份。” 张特拱手道:“大将军,末将遵令,末将二人想连夜从水路出发,这样明日亥时末刻便可至西陵,也可为大军速战速决节省些时间!” 曹爽拍着张特的肩膀道:“本想让两位将军歇息一晚再赶路的,既然两位将军如此热衷于战事,那今夜便快快出发吧!” 张特、乐方二人领了军令便率百名士卒出魏军大营,寻了艘斗舰,沿江而下往西陵而去。 第二天一大早,王凌便带上诸葛诞、毋丘俭、邓艾三将率一万人马出营,往荆州大东门叫阵约战,诸葛诞在城下双手持短铁鞭叫阵道:“城上的丁奉将军,昨日汝将我军大将文钦打成重伤,还将我家大将军气得大病卧床不起,吾今日定要替文钦将军将汝挑于马下!” 丁奉大笑道:“哈哈,汝家大将军病得卧床不起?想来是前日晚间施毒计烧死、淹死我江东子弟过多,江东英烈找他索命来了,想来怕是命不久矣了吧!” 丁奉又拱手对一旁的诸葛恪道:“太守,曹贼实在是太嚣张了,末将愿出城与曹贼交战,好好杀杀曹军的威风!” 诸葛恪道:“承渊小心,若能战则力战,敌不过便迅速抽身回城,以防曹军使诈!” 丁奉又去城下取了短兵、铁脊蛇矛,让兵士开城门,独自一人出城战诸葛诞去了。 丁奉厉声道:“贼将,吃爷爷一矛!”说着便一矛刺出,诸葛诞持短铁双鞭抵挡,手被震得生疼。 诸葛诞也不是吃素的,躲过丁奉铁戟长矛凌厉的一击之后,又持双鞭向丁奉的脑袋砸去,大喝道:“贼将也吃吾两鞭!” 丁奉忙变换姿势,持矛横在身前,挡住了诸葛诞凌厉一击,而双方坐骑马匹也是被两人攻击抵挡的力道压得前腿弯曲,仿佛在施加些力道坐骑便要彻底支撑不住两人的重量,瘫倒在地。 二人你来我往,在五月的烈日下缠斗一百回合,皆是全身大汗淋漓,丁奉今日的耐心已被消耗得差不多了,便从腰间单手抽出一柄短刀,单手持矛抵住诸葛诞双短鞭的攻势,短刀向诸葛诞的左手腕砍去,诸葛诞只好抽身躲避。 丁奉抓住时机,又掉转矛头,向诸葛诞胸前刺去,诸葛诞躲闪不及,胸前便要被刺出血花,被捅上一个不大不小的窟窿,王凌见形势不妙,便大声道:“仲恭、士载汝等快上前助公休一臂之力!” 毋丘俭、邓艾二人当即策马上前,毋丘俭手持精铁长剑,迅速冲上去,大喝道:“贼将,吃吾一剑!”向丁奉要害处攻去,而邓艾则是持三尺多长的邓艾刀,也不说话,一刀便将要刺到诸葛诞胸前的长矛荡开,双方兵器碰撞之声不断。 诸葛恪见三名魏将战丁奉,恐他独木难支,便大声道:“取吾剑来!”身旁亲信士卒片刻后将诸葛恪佩剑取来,诸葛恪当即拎着长剑下城楼,翻身上马,往城外去了。 诸葛恪大声道:“承渊勿慌,吾来助你!”五人当即便战做一团,刀剑长矛碰撞之声不绝,双方又鏖战一百回合后,皆是有些体力不支,便各自休战,待明日再战。 诸葛恪、丁奉以为今日便可这般休战歇息了,可不料午后王凌又率四万人马出营寨,备齐云梯、撞木、霹雳车、木幔(古代一种装有木板作掩护的攻城车)、钩车(一种破坏性质的攻城器械)等攻城器物,东、南、西、北每门分兵一万人,在东门置一辆十余丈高的巢让车,视察城内吴军动向,毋丘俭、邓艾、诸葛诞三人各攻一门,他则亲战东面寅宾门。 “霹雳车”是一种抛石装置,曹操在官渡之战使用一种抛石车,因抛石时声音很大,所以命名为“霹雳车“。为史书中最早有记载的抛石装置(资治通鉴:袁绍在营中堆土成山,建立高楼,向曹营射箭…曹操建霹雳车,用巨石攻高楼,一一摧毁)。 巢车又名楼车,主要作为古代攻城的战略性武器存在,是一种专供观察敌情用的了望车,车底部装有轮子,可以推动,车上用坚木竖起两根长柱,柱子顶端设一辘轳轴(滑车),用绳索系一小板屋于辘轳上,板屋高九尺,方四尺,四面开有十二个了望孔,外面蒙有生牛皮,以防敌人矢石破坏。 屋内可容纳两人,通过辘轳车升高数丈,攻城时可观察城内敌兵情况。公元前575年鄢陵之战时,楚共王曾在太宰伯州犁的陪同下,亲自登上巢车察看敌情。23年王莽军围攻昆阳时,造高十余丈的大型巢车,用来观察城内守军动态,称为云车。 诸葛恪在东门城头一边痛骂王凌老匹夫不讲武德,说好的今日休战,明日再战呢?一边慌忙指挥兵士应战、防守。 东门外,王凌登巢车,观察荆州城内吴军动态,随着四门攻城将领的一声令下,炮兵不断将重约二十斤密的石块往霹雳车上填充,抛出二百九十外的荆州城墙,密集如雨的石块不断往荆州城内招呼,一时间荆州城墙上如雷的响声不断,虽不能直接摧毁高墙厚垒,也能在城墙城楼上撞击出浅显的坑洞,将倒霉的吴军将士砸得脑浆迸裂....... 仗着荆州的城高池厚,诸葛恪丝毫不惧魏军的霹雳车投石,只要兵精粮足坚守半年一年都不担心城墙被砸坏,荆州新城为关羽所筑,以黑色粘土与黄褐色沙土为底,逐层夯筑,夯层厚,外包坚硬大块坚硬城砖,各城门外均增筑曲城,各曲城并不雷同,皆因地就势,形似半环状将主城门围定,曲城前再开一门,与主城门一起形成二重城门,双重城门之间称瓮城。 只有小东门公安门为水门,没有陆路与外界相通,进出全凭舟楫,只有一重城门便足矣。 就这样上午武将厮杀,下午魏军攻城的节奏持续了三日,荆州城纹丝不动,坚固异常,期间孙权也派了统帅武昌右部的高龄大将军吕岱率三万大军乘舟师来援,也被王凌用些船只在荆州江面上用铁索连成一片,以火攻挡了回去..... 曹魏、孙吴两军在荆州城下如昨日一般上午武将交锋、午后魏军攻城,如此激战三日后,魏军大营突然挂出白幡,魏军皆言曹爽因水土不服病死,曹爽在营中诈死,进一步蒙蔽吴军。 第三日亥时初刻,张特、乐方两位将军不辱使命,请来蔡弥,运来食盐数百担、商船十余艘、商人白衣五百套。 曹爽于第二天丑时便领张特、乐方二将并蔡弥、五百虎卫军精锐换上商人白衣,每船分二十人,十人在甲板摇撸开船, 十人隐蔽于船舱内外白衣内着甲,将其余兵器盔甲皆隐蔽于船舱暗舱之内,使吴军搜查不出。 寅时五刻在公安门开启之时便乘着装满数百担盐、几船酒肉、几船金银,往公安门驶了进去。 曹爽带将士一进公安门,便给守城门、搜查来往人员的兵士无偿“赠”金银财物、酒肉。 就这样曹爽带张特、乐方率五虎卫军五百人顺利偷摸进城。 天光大亮之时,曹军虽“死了”大将军,但却在王凌的率领下全军素缟,众武将、王凌皆是带孝,来开启每日武将对决。 午后,魏军又开始大举攻城,押上了八万大军,曹爽先是买通水门守将,又带着五百精锐往大东门而去,与城外魏军里应外合。 先杀城门洞内的守军,打开城门,随后又杀上城墙,率张特、乐方二将一番浴血奋战,放下吊桥,让魏军鱼贯而入。 诸葛恪见荆州已不可守,便急忙杀下城楼,趁乱回府,带着妻子陆青,由丁奉护卫在旁,往公安门冲去,蔡林则是留下替主公诸葛恪断后… 蔡林在嘈杂的砍杀声中声嘶力竭的道:“主公快走,某来断后!” 第四十二章 国士蔡林以国士报诸葛恪,护诸葛恪离去! 午后,天气炎热,霹雳车发射二十余斤的石块砸得荆州城墙“砰砰”作响,声响让魏、吴两军皆是震耳欲聋, 几乎听不清身旁之人在说什么,就算有人在咫尺之处与他人说话,也只是见旁人的嘴在一张一合,只是不知在说些什么。 城池内外喊杀声亦是不绝于耳,热闹的让城中百姓心惊肉跳、胆寒不已,而魏、吴两方武将则是在胜负未分之时热血沸腾, 听着厮杀的声音都像是在打兴奋剂,可是当战事胜负分出胜负之时,胜者兴奋不已、如腾云驾雾,败者如丧考妣、如临深渊。 城破之时诸葛恪正在大东门城头满头大汗的指挥吴军抵抗魏军,无暇顾及城内的状况,导致顾头不顾腚,被曹爽从城内率五百精锐虎卫军攻破。 王凌在城外骑于马上,大声道:“将士们,随我冲进去,破荆州便在今日!” 诸葛诞、毋丘俭、文钦、邓艾四将跟随其后,持兵器,策马入荆州! “驾…” 众将率军往东门而入,在城中各处绞杀誓死不降的吴军,王凌持着沾满吴军鲜血的佩剑大声道:“大将军有军令在前,诸位将士皆不可伤城中平民百姓一丝一毫,必要秋毫无犯,若有违抗者立斩不赦!” 众将士皆齐声道:“末将谨遵大将军军令!” 此刻的蔡林正在郡守府前往公安门的必经之路上率一万士卒浴血拼命抵挡,丁奉率五千甲士护卫诸葛恪及其家眷往公安门冲去,打算去公安门外的荆州码头乘“余皇”楼船顺江逃往武昌。 荆州城被全长二十里的护城河,西通太湖、东连长湖,与古运河相连,可直通长江。 荆州城的东南隅,开有一城门叫公安门,俗称小东门。 门前护城河与马河相汇,形成宽阔的水面。 此门为荆州城的水码头,与沙头(今沙市)有运河(今便河)相连,东南直达长江,东面通过长湖水道与汉江相通。 汉代的荆州城,作为荆州的州治,又是南郡的郡所,早在西汉时期就是全国十大商业中心之一,是长江中游地区最大的物资集散地。 上下游穿行的货船、南来北往的商贾聚集在码头,呈现“日有千人拱手(双手扶桨状),夜有万盏明灯”的景象。 有诗人曾写道:“船载巴蜀柚桔柑,门泊东吴万里船”。 正因荆州是汉时的商业中心,南来北往的商贾日夜不绝,曹爽今日和建安二十年的吕蒙才有借行商的机会巧破荆州的机会。 当年大耳贼刘备东吴招亲后,借得荆州,偕夫人孙尚香从公安县油江口乘船抵达东门,登岸入城。因此后人就称小东门为公安门。 曹爽与王凌在大东门汇合,便亲领了一万步卒并一千虎卫军,去追诸葛恪,曹爽提倚天剑大声道:“将士们,随吾冲啊!生擒奸贼诸葛恪!” 一盏茶的功夫后,曹爽率众将一众冲杀,便杀到蔡林跟前,毋丘俭用长剑指着他厉声道:“蔡将军,汝家主公何在!” 蔡林一副慷慨赴死之色,笑着道:“曹贼奸诈,屡次诓骗吾家主公,致我东吴丧师二十万,今又诈死,夺我荆州, 吾定要与汝曹贼不死不休!今日不是汝死便是吾亡,哼!吾家主公已经回武昌了,有吾在此,汝等休想对吾家主公不利!” 文钦持长枪指向蔡林大喝道:“蔡将军,休要再逞口舌之利,识相的还是速速放下兵器,投降吾家大将军,把贼子诸葛恪缚于吾家大将军面前!” 蔡林满脸皆是魏军鲜血,带着几丝英雄末路的凄凉,用手随意的抹了抹脸上,此刻他知道自己脸上的温热的鲜血皆是魏军的,不过待会儿很可能就要添上他自己的了。 不过他不后悔做出领一万人马留下来这个决定,当年主公任当阳太守时,山越肆虐丹阳,勾结曹魏,反抗孙吴统治。 那时的自己才是一个十多岁的少年,百余名山越人来县城抢粮食,肆意烧杀抢掠,自己的父亲守着家里仅有的几升米就是不撒手, 最后手无寸铁的父亲被残暴的山越人一刀砍杀,死后头颅还被山越人割下,打算当做战利品拿回山中部族炫耀。 母亲也不堪山越之人污辱,投井而亡,就在山越人要对自己下手之时,是主公率部赶来,救下自己,帮忙安葬双亲,替自己报仇杀了那群肆虐乡里、为非作歹的山越人,让自己拿山越人头于父母坟前祭奠。 之后便把自己带在身边,亲授武艺、兵法,带自己平山越,累军功,得一个右护军的武将官职,主公当上东吴大将军之后, 又一直将自己带在身边,再立些军功,此番也不例外,原本也是想带自己来立些功劳的,可不料魏贼竟奸诈至此,陛下与主公谋划的苦肉计、诈降竟然丝毫没有奏效,结果只能是打虎不成,反被虎咬了。 昔日主公以国士待我,今日我必国士报之。想到此处,蔡林大笑几声道:“汝等尽管放马过来吧,想要见我家主公,需从某和弟兄们的尸身上跨过去!” 曹爽无奈的闭眼挥手道:“蔡将军如此忠义之士,可惜不能为吾所用,既如此吾等就全了他的忠义,动手吧,不必手下留情!” 文钦领命一马当先持长枪上前,与蔡林相斗,在第二十回合,文钦长枪向蔡林心窝刺去,蔡林躲闪不及,当场便被长枪在心窝上捅了个窟窿,血流不止。 即便已经命在旦夕,口吐鲜血,蔡林还犹自仰天长叹喃喃道:“主公啊!你对某的大恩此生已经报了!” 随后蔡林才直挺挺的倒在血泊中,魏军见其余吴军将士还未降,便又砍杀一阵,直杀得吴军胆寒,曹爽才让众将士大声道:“放下兵器,降者不杀!” 其余五千余吴军将士见主将已死,再无抵抗的意义,便纷纷放下兵刃投降。 王凌让两千士卒留下看管降卒,收拢兵器,便又随曹爽率军追诸葛恪去了。 到公安门时,诸葛恪、丁奉及其夫人陆青家眷一干人等已经登船离岸百米,已经是追不上了,再者曹爽也有意放诸葛恪回去,好日后与孙峻两虎相争,便没在追赶。 渡口边还留下了二千士卒不能回江东故土,毕竟楼船“余皇”也是只能载三千余人。 诸葛恪抛弃他们,留下将士也只好投降大魏,曹爽麾下将士于酉时末刻清理完城内吴军残兵,曹爽遂让主簿杨综拿出之前写好的安民告示,在城中各处人流聚集之所张贴以安荆州百姓之心。 夜间,魏军将士在城中各处巡逻,以防趁火打劫之人,伤害荆州百姓… 第四十三章 六将平南郡,滚滚长江东逝水! 众将随曹爽赶至荆州渡口时,诸葛恪楼船“余皇”大舰的桅杆已经渐渐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驶向运河,然后顺长江而下,去往武昌… 入夜,曹爽在南郡郡守府召集众将议事,商议平定南郡其余诸地之事。 郡守府议事厅,十数盏油灯将厅内照得分外明亮,犹如白昼。 曹爽端起一杯侍女刚刚煮好端上来的一杯热茶,笑着道:“这些日子多亏了诸卿, 才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荡平江北吴属广陵、九江、庐江、江夏四郡、破东吴诈降之计、灭东吴二十万大军, 吾今日便先以茶代酒谢过诸卿了,待南郡大定,吾不仅要在荆州为诸卿,等大军班师回洛阳之后,也要在太极殿、大将军府邀请文武百官赴宴,为诸卿庆此大功!” 众将皆举起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齐声道:“末将谢大将军!” 王凌拱手道:“大将军,如今南郡尚有编县、临沮、夷陵、秭归、巫县佷山、华容等地尚在孙吴手中, 我军还需尽快拿下南郡还在孙吴手中的地盘城池,免得东吴又卷土重来!” 诸将纷纷慷慨激昂的站起身拱手道:“末将愿意替大将军出战!” 曹爽挥手示意让诸卿坐下,又饮了一口茶,笑着道:“诸卿稍安勿躁,先坐下,平南郡之役吾定会让诸卿都有机会为大魏出战立功的!” 曹爽命主簿杨综取来荆州形势图,与诸卿一同观看,商议平南郡诸地的行军路线。 曹爽指着挂于墙上荆州地图想了想道:“张将军,本将军命汝率一万人马往北取荆门、编县、临沮、远安四地!” 张特站起身拱手道:“末将领命!” “乐方,本将命汝率一万大军取华容、枝江两地!” “诸葛诞,汝率一万士卒往荆州西北去取秭归、巴东、巫县三地!” “毋丘俭,汝率一万步卒取夷陵、长阳、佷山三地!” “邓艾,汝领一万人马往荆州西面去取利川、恩施诸地!” “王司空,汝便领一万兵往西南去松滋、公安两地!” 诸将齐声道:“末将领命!必不负大将军重托!” 曹爽拱手道:“诸卿务必要速战速决,本将坐镇荆州城,为诸摆下酒宴,候诸卿凯旋归来!” 曹爽留诸将简单吃了顿晚饭,随后六员大将齐出东门,往魏军城外大营,依大将军将令,各领一万人马,去急行军攻南郡诸地,而曹爽则是率三万多人镇守荆州,继续忍受五月荆州湿热的天气。 第二日午时,曹爽吃完午饭,便去公安门荆州渡口柳树下城凉,此时江风拂面,被汗浸湿的衣裳也被江风渐渐吹干,曹爽想起一首诗,便随口吟诵了出来, “白帝城边醉放舟,夕阳荆楚此登楼。” “惊心割据三分地,放眼关河万里游。” “山色茫茫江夏远,烽烟漠漠渚宫秋。” “何须更读英雄记,今古无人似仲谋。” 一旁扇着鹅毛扇的主簿杨综听得惊叹连连,道:“主公好文采,此诗寥寥数言便道尽建安年间武帝、蜀中刘备、江东孙权三方逐鹿天下, 最终三分天下的英雄事迹,令吾等自愧不如,如今星转斗移,武帝、蜀中刘备皆以逝去, 江东孙权也活不了几年了,放眼当今天下,能比得上吾家主公的也没有几人了。” 曹爽道:“初伯过誉了,吾还是远远不如武帝他老人家啊,要是能比得上武帝,吾之前也不会如此嚣张跋扈, 出现司马老贼谋逆叛乱之事啊,吾当将此教训刻骨铭心记于心中,绝不再犯!” 主簿杨综道:“主公英明!” 曹爽望着滚滚逝去的江水,心中顿生豪迈之气,朗声唱道: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是非成败转头空。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 一壶浊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主簿杨综笑着道:“属下以为主公此词更胜刚刚所做诗篇,不知如此好词可有名字?” 曹爽笑着道:“此曲便是流传千古的巜临江仙·滚滚长江东逝水》!” 望着对岸的江东之地,曹爽又想起了在舒县的一个女子,便对主簿杨综道:“初伯,劳烦汝带一千虎豹骑往舒城跑一趟, 请吾的婢女孙吴长公主孙鲁班来此,许久未见,吾还挺想她的,也让她来赴我大魏大捷之酒宴,认清当前形势,日后好好服侍吾才是正途,不再心生他念!” 主簿杨综用男人都懂的眼神以示回应,笑着道:“属下领命,这便去办。” 半月后,魏军六员大将星夜疾驰,终平南郡其余诸地,至此南郡终于时隔四十载又回到了大魏的怀抱。 南郡之战,是赤壁之战后,孙刘联盟为夺取南郡与曹魏展开的战役。 此战由建安十三年(208年)开始至建安十四年(209年)结束,战斗时间将近一年。 交战方联盟军以周瑜、刘备为主帅,参战将领有程普、关羽、甘宁、凌统、吕蒙等,曹军以曹仁为主帅,参战将领有徐晃、文聘、李通、乐进等。 双方都是拿出了精兵猛将,孙吴联军显然是不夺下南郡不罢休了,而魏军一方却是因赤壁一战,损失过大,只能勉强防守。 周郎领东吴兵马与曹仁鏖战期间,关羽率军又绝北道,阻截了各路支援南郡的援军,致使曹仁又援军却不能来援。 在相持一年之久后,周郎使诈让曹仁重伤,随后又诈称受了重伤,迷惑曹仁,最后导致孙权军所杀伤甚众,曹仁在损失惨重后便弃城退走,南郡遂为东吴所有。 至今日,南郡方才又归大魏,主簿杨综也已把东吴长公主“请”到荆州,伺候曹爽起居。 五日后,曹爽派出的六路大军悉数得胜归来,曹爽亲自出荆州相迎众将归荆州。 晚间,曹爽设酒宴为诸将庆功,曹爽端起“婢女”孙鲁班斟满的一盏酒,笑着道:“吾敬诸卿,谢诸卿为我大魏尽取孙吴江北之地!” 诸葛诞满饮一盏道:“此番大胜,皆是仰仗大将军的运筹帷幄,指挥有方,吾等才能尽取东吴江北之地啊,吾要敬大将军一爵!” 第四十四章 贺大捷,曹爽当了碧眼儿的女婿? 曹爽欣然接受诸葛诞敬酒之请,便对一旁跪坐侍奉,一身青衣小婢打扮的孙鲁班道:“大虎,替吾斟酒一盏。” 孙鲁班柔声细语道:“妾身遵大将军令。”便行云流水的替曹爽斟满一盏酒,曹爽看她斟酒的姿势极是赏心悦目,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斟满一盏酒。 随后曹爽才笑着端起酒盏,道:“公休既如此热情,吾便与汝饮一盏!” 二人皆是一饮而尽,以示对对方的尊敬。 曹爽满饮一盏,酒液顺着嘴角流了一点出来,孙鲁班见此,微笑便拿出荷花秀帕替他轻轻擦拭干净。 主簿杨综也让一旁侍奉的侍女替他斟满一盏,站起身,举着酒盏,打了个酒嗝,脸色微红道:“主公,某敬你一盏,愿主公早日带领吾等终结这乱世!” 曹爽也豪气上涌,接过孙鲁班洁白无瑕的秀手斟满的酒盏,又是一饮而尽,道:“诸卿放心,此生吾必定会带领诸卿将这乱世终结,建一个更加强盛的大魏,不负武皇帝的平生夙愿!” 酒宴渐入高潮,主簿杨综拍掌,让歌舞伎入议事厅献东吴白纻舞,以贺大胜。 孙鲁班也去换了一身质地细腻轻软,色彩洁白,如同蓝天上轻轻飘动的白云,而且袖子很长的白色舞衣。 孙鲁班与其余四名容貌出众的舞女一同翩翩起舞,这四名舞女若是放在洛阳各行业都竞争激烈的地方,也是颇为惹人注目的,可若是与孙鲁班这样级别的的美人对比,却是又有云泥之别。 孙鲁班的容貌显然是继承了母亲步练师宠冠后宫的美貌,与四女双手举起,长袖飘曳生姿,形成各种轻盈的姿态。 孙鲁班与一众舞女倾斜着,缓缓转身,用双手微掩面部,半遮娇态,做出掩袖的动作。 而拂袖的舞姿与掩袖大致相同,都是轻轻地一拂而过。 飞袖则比较迅疾,在节奏加快以后,孙鲁班与一众舞女争挥双袖,如同雪花上下翻飞。 扬袖比较舒展,要在节奏较缓,轻舞慢转时,双袖徐徐扬起。 孙鲁班和众舞女用眼神配合或急或缓的舞姿,在精神上与观众取得交流。 此舞的表演节奏,是从徐缓转为急促的。 开始时,舞女的身体只是轻轻地移动,似乎不是在走动,而是被推着行进,可能与戏曲舞蹈中的“云步”有些想像。 节奏逐渐加快后。舞步和动作都随之加快,但仍然保持轻快的姿态,构成飘逸的舞蹈基调。 要在迅疾的速度中表现绰约的舞姿,这需要很高的技巧,也很费体力。 一段舞蹈跳下来,孙鲁班和众舞女都是“流津染面散芳菲”,汗流满面了。 此舞不只有善心悦目的表演,还有筝、瑟、笙、竽等多种乐器伴奏。正是在统管交响、轻歌流唱之际,舞女翩翩起舞,献出她们的妙技。 一舞毕,众舞女退下,孙鲁班又清唱献上一曲曹爽“新写”的《临江仙·滚滚长江东逝水》。 王凌忍不住拍手赞叹道:“这么好的词不知是谁所做?配上东吴长公主的声音,词曲慷慨悲壮的基调,意味无穷,入耳则是令人荡气回肠,不由的在心头平添万千感慨啊!” 主簿杨综笑着道:“诸位,实不相瞒,此曲正是吾家主公所做!” 诸葛诞笑着道:“大将军真是作得一首好词,颇有武帝当年短歌行的韵味、颇有武帝遗风,某等自愧不如啊!” 一曲临江仙毕,酒宴也已经到了尾声,此时也已经亥时末刻,天色也已经很晚了。 邓艾也斟满一盏酒,站起身道:“某、某也敬大将军一杯,多、多谢大将军不追究某是司马懿从一放牛娃、娃一手提拔为淮南屯田令,又让某带兵伐、伐吴,立如此大功!” 曹爽笑着与邓艾饮了一盏,道:“士载不必多想,吾知司马懿是司马懿,谋逆叛乱的是他,汝并没有参与其中,而且汝有如此大才,下马能屯田治民, 上马能领兵作战,岂能因汝与司马老贼有旧交的缘由就弃之不用,岂不是我大魏的一大损失!” 邓艾饮完,放下酒盏,拱手道:“某、某多谢大将军,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来、来为我大魏浴血疆场、马、马革裹尸在所不辞!” 郡守府上的饮宴至亥时末刻方才散场,诸将皆是尽兴各自回营,而营中将士曹爽也是命主簿杨综准备好之前腌制好的马肉,又在荆州采买了些猪、鱼、虾、美酒, 送往诸营将士手中,以犒劳他们在江北大战中的付出,并将在诸地缴获的金银财物,按官职大小马,每人都多少分给一些。 而孙权东吴一方则是还率文武百官停留武昌,还希望找机会夺回江北东吴所属诸郡,一雪此番大战二十万大军一夜尽灭之耻。 在没有称帝之前,他还能打不过俯首称臣,向曹魏请降,可是如今已经称帝二十载,龙威日盛,加上日渐衰老又固执了些,如当年夷陵之战前的大耳贼刘备一般,自然不可能再去帝位,屈尊吴王之位。 毕竟皇帝做久了、做惯了,谁还想再退下去,退下去不是沦为阶下囚、便是直接身死国灭了, 再者就算他自己想退,江东的一干文武群臣多半也是不会答应的,主公退为吴王,一干文武群臣的官位都是在变相贬值了,这谁能干。 孙权左右思量了一番,还是决定不去帝号,但是还是要向曹魏服软,听从老将吕岱的建议派人去成都与蜀汉联盟,以便恢复元气后与蜀汉一同北伐反攻江北之地,对孙权来说失地是一样要夺回来的。 之前大耳贼刘备借荆州,拿到手之后便赖着不想还了,一借就是十年,也是自己亲手拿回来的,此番江北五郡之地也权且算做是朕借给曹魏的吧,来日定要拿回! 再者,自己近日得解烦营密报,说是自己在江北大战之时,魏军克舒县之后便了无音讯的大女儿孙鲁班,又出现在了荆州郡守府,服侍曹爽起居。 自己之前都还以为她已经死在了乱军之中,一度伤心了好几天。如今她竟然又死而复生,出现在小曹贼的身边,虽有些恼怒,但又计上心来,又经身边内侍提醒,自己便打算捏着鼻子认了这个女婿,如此东吴便能有喘息之机。 自己之前虽然把妹妹孙小妹(孙尚香)“嫁给”五十岁的大耳贼刘备联姻巩固孙刘联盟,与曹魏联姻却还是头一遭,不过这也是形势所迫,没办法的事情。 第四十五章 孙鲁班的认命 午夜郡守府中的酒宴散去,诸将脸色通红,一脸高兴和醉意的出府,让早已在此等候的亲卫提着油灯翻身上马,在前面引路,护送诸将回城外大营歇息。 而城外大营中的将士也才在这时扫荡完曹爽让主簿杨综带人送来的酒肉,脸上带着满足、高兴的在营帐中胡乱躺下, 沉沉的睡去,一时间魏军大营中鼾声一片,只有巡夜的士卒在营中每隔一柱香的持长枪在营中各处巡逻,“咔嚓、咔嚓”的铁甲间的摩擦声、整齐有序的沉闷脚步声给睡梦中的将士更添几分安全感。 值夜的兵士分布于营中各处要害处肃立值夜,以防吴军来袭。魏军将士满足的是因此番大胜吴军, 曹爽让主簿杨综率营中军需官采买了些酒肉让将士们饱食荤腥、痛饮美酒,在此之前魏军中层、上层都还能每月或多或少见些酒肉, 而下层将士则是比普通百姓的生活稍好一些,但他们还要养家糊口,不能够把“工资”拿来买酒肉,几个月才能吃上几口酒肉。 曹魏的兵士每年每人供应六十斛,每月五斛,每天1斗6升多。 东汉一斛约27斤,即士兵每月135斤,按现代3元一斤的米价计算,三国时期,曹魏士兵的基本工资是405元(米即工资,可以换钱) 《郑子真宅舍残碑》记载,东汉时汉中城内“别墅”钱一处;东汉时一斛米等于100钱,曹魏兵士每月供应5斛,相当每月500钱。 换句话说,20个月的工资可买一栋市中心“别墅。”(当然,也可能20个月后血染疆场) 这个数字可能是以未去皮的稻谷计算的,如果按去皮的稻米计算,只有8升左右。 这个标准比汉代士兵标准要低很多。 实际上,这个数只是个虚数,在很多情况下,士兵吃到的粮食比这个数字少,毕竟上边还有各级将领还有在这里边分一杯羹,士兵能让自己和家人吃饱穿暖就算很不错的了。 而今夜大将军却让他们敞开了吃肉喝酒,这是他们以前都没有想过的,当然这是在打了大胜仗才有的待遇,换一个将领或是以前对将士很“抠”、对“自己人”却很好的曹爽的手底下卖命也是没有这个待遇的。 高兴的是他们在经历此番曹魏、孙吴大战之后还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回去还能见到自己在家中一直苦苦等候,期盼他们平安归来的妻、父母老幼… 一众将士睡梦中不知是想起妻子热炕头,还是其他一些什么美好的事情,在睡梦中这些五大三粗军汉的嘴角还露出几抹幸福的微笑。 六将回营,让亲信兵士打来盆冷水随便洗漱了一般便胡乱歇下,毕竟在这荆州湿热的五月中旬,还是冷水洗漱要凉快舒服些。 而王凌这个年过半百的司空也是在荆州城中让西陵富商蔡弥心甘情愿“借”了一处上好的宅邸让他暂时居住,若不是王凌推辞不受,蔡弥便把这座宅邸直接送与他了。 当然,主要是大将军曹爽还在一旁盯着,若是明目张胆的收下,则可能惹得大将军曹爽不悦,甚至取消与王家的联姻,那就大大不妙了。 蔡弥也不是没给曹爽送“豪宅”、美人,可是曹爽却是坚持不收,说是此番蔡卿为曹魏破荆州立下大功,还没有任何赏赐呢,便不好再收卿的东西了。 若是以前的曹爽肯定毫不犹豫的先统统收下再说,而如今的曹爽是个“有志青年”,便不好再贪图“豪宅”、美人。 王凌自然也不好直接收下,只说以后再说,对蔡弥使了个眼色,蔡弥是个在荆州乃至建业、洛阳行商界、朝堂上都是给吃得开的“老手”,自然是瞬间对王凌眼色中的意思心领神会。 便拱手笑着道:“王司空所言极是,来日方长嘛!” 曹爽在晚宴后,脸色通红的亲自送麾下几位将军、王司空出府,之后,由婢女孙鲁班服侍他洗漱完毕,喝了碗醒酒汤方才与孙鲁班一同歇下。 曹爽吹灭油灯,便向孙鲁班扑了上去,孙鲁班闭上眼睛柔声道:“请大将军怜惜。” 此刻的孙鲁班显然已经是认命了,之前在皖县被曹爽当做金丝雀囚禁之时,她还抱有很大的幻想,心想之前就听周循说曹爽一个常败将军,屡打败仗,不像是个能征善战的曹魏大将军。 在五年前,也就是曹魏正始五年(244年),辅政的大将军曹爽为了树立威信,发动了征讨蜀汉,夺取汉中的兴势之战,这次曹爽集结了十余万兵力。 不过驻守汉中的王平,所统辖兵力大致在3万人左右,面对强势来袭的魏军,王平指挥得当,最终配合费祎所率援军, 在兴势之战中实现对曹爽所部的合围,重创了魏军,致使曹爽在魏军中的威望一落千丈,这才给了五年后司马老贼发动叛乱的可乘之机。 之前她还天真的认为,凭借父皇征战四方,在赤壁以几万人马破曹魏二十万大军、在夷陵之战又以火烧连营, 破了姑父大耳刘备为关羽、张飞复仇来势汹汹的复仇大军,此番也一定能够反败为胜,大破曹爽大军,收复江北失地,从曹贼手中救出自己的。 可惜到最后她还是高估了自己父皇,低估了曹爽,毕竟此刻已不是周循的父亲周郎和陆逊大都督在世之时了。 碧眼儿最终没能成功诈降反攻,还在荆州土地葬送了二十万大军,给曹爽拱手送上如此大功劳,还是让魏军众将士做梦都可以笑醒的那种。 到了荆州之后,孙鲁班也得知了父皇派出的二十万诈降大军皆以覆灭在荆州城外江河湖泊间的芦苇荡,南郡也已陷落大半,用不了几日便将尽成魏地,自己也就不再抱父皇派大军救自己出曹贼狼窝的希望。 只得乖乖的认命,只是请求曹爽让她去荆州城外芦苇荡祭奠了一番东吴死去的将士,便再无回东吴的念头了,只希望以自己的存在来缓和曹魏、孙吴两家的矛盾,给东吴一些喘息休养生息的时机。 片刻后,荆州郡守府北屋中一夜春意无限,孙鲁班宽衣解带,成熟丰满的娇躯散发出诱人的味道… 而孙权则是再次赔上女人又折兵,上一次是妹妹孙小妹,这次则是赔了自己的大女儿,让曹爽成了自己的便宜女婿。 第四十六章 诸葛恪出使成都,孙刘欲再结盟! 就在曹爽、六名征南郡将领齐聚荆州郡守府饮宴之时,孙吴南郡归魏大事件已经早已传至孙吴、蜀汉两方… 碧眼儿倒是在安排诸葛恪在荆州施展苦肉计诈降失败、二十万东吴大军尽丧荆州之时便是已经料到了今日这番局面,东吴文武也没有过于震惊,拿现在的话来说,也有点摆烂的意思在里面了。 而蜀汉这边,蜀国君臣得到这个消息皆是一惊,阿斗刘禅也开始破天荒的紧张起来,像是有了亡国的危机感, 不再整日沉迷于玩乐,将朝政悉数交与大将军费祎,而是也打算下次大朝会之时,便召集文武来议一议魏军灭东吴二十万、攻克南郡之事, 毕竟魏国在一天天坐大,孙刘两家都会坐立不安,三家的志向都在这天下,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在曹爽与诸卿饮宴的当晚,江东武昌宫太极殿亦是灯火通明,有如白昼,但是当然不可能是大捷夜宴。 若是此战大胜曹魏才有可能在今夜的太极殿之上传出开怀大笑,东吴文武畅快痛饮、丝竹管弦之声不断,可惜没有如果,时光不可能倒回到五月初五… 东吴大殿之上,碧眼儿高坐龙椅之上,脸色有些阴沉的道:“如今我东吴二十万新败、全军覆没,诸卿以为我东吴接下来该当如何,才能保住朕父兄江东基业?” 显然孙权还是不想彻底摆烂,还是想再挣扎、抢救一番的。 就在今天一早,碧眼儿对此番诈降的三位主要将领的惩处诏书已下,三人皆是连降三级,罚俸一年。 全琮由右大司马、左军师降为骠骑将军、左领军。 诸葛恪由大将军降为卫将军,丁奉也是受到牵连,由偏将军降为校尉,可以说是一撸到底了。 孙峻削去侍中之职,保留武卫都尉一职,此职虽然位卑权重,但是再削下去已经削无可削了,思来想去,孙权只能直接拿掉他的侍中之职。 孙峻在他年少时就显现出骁勇果敢,精明强干,胆大刚决的一面。 孙权晚年时,孙峻升任武卫都尉,并任侍中。 对于孙峻担任的前两个官职,前一个承担了护卫皇宫的重任,后一个则伴随着皇帝左右,为君主出谋划策。 基于此,孙峻无疑是深受孙权的信任。 卫将军是西汉文帝时期设置的武将官职,其主要职责是统领皇宫禁军、管制京城宿卫,一般由皇帝的亲信担任。 到东汉时,卫将军成了统兵作战的将军职位,地位仅次大将军、骠骑将军、车骑将军,位列武职中的第四位。 三国时,东吴官制中增设了上大将军一职,卫将军的地位下滑至第五,但是,其在朝中的地位仍高于九卿及诸多名号大将军。 诸葛恪出列拱手:“禀陛下,臣以为应当尽快派人联络蜀汉,我东吴在荆州一战丧师二十万,实力已经是远远弱于曹魏, 若不尽快与唇齿相依的蜀汉再结盟约,孙、刘两家过不了多久,便会被曹贼各个击破,届时悔之晚矣!” 孙权有些担忧的道:“我东吴此时若是又与蜀汉结盟共抗曹魏,会不会又引来曹魏的的大举来攻?届时我东吴恐抵挡不住魏军来犯啊!” 领武昌右部的上大将军吕岱慷慨激昂的道:“陛下请安心与蜀汉结盟便是,魏军若来攻我江东之地,末将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孙权点点头,有吕岱将军这样久经沙场,屡立战功的老将在,守住江东的这点基业他还是可以放心的。 孙权沉吟片刻,道:“不知诸卿中谁可替朕跑一趟成都?” 诸葛恪出列拱手道:“陛下末将愿往!” 孙权道:“元逊倒是个合适的使臣人选,之前汝家叔叔诸葛亮便是蜀汉丞相,如今他虽已逝去,而他的儿子诸葛瞻也承爵武乡侯、取蜀汉公主为妻、任羽林中郎将、侍中, 在蜀汉还是有很大的根基威望,汝去的话也可让此事成功的几率再大上一些!” 孙权出使蜀汉的人选已经议定,孙权苍老紧皱的眉头也舒展了些,道:“诸葛恪听旨,朕命汝明日一早便出发前往成都,与蜀汉商议结盟抗曹之事,此行汝务必要促成两家结盟之事!” 诸葛恪道:“末将领命!” 孙权想了想道:“到成都之后,汝先去找蜀国大将军、阳武亭侯邓芝当年夷陵之战后孙刘重修于好,便是诸葛亮派他出使东吴一手促成的, 然后再带礼物去汝表弟诸葛瞻,太傅司马懿,大将军、成乡侯费祎府上拜访,汝先把这四人先给说服了,吴蜀再度联盟之事便可定矣!” 孙权刚刚的思绪回到黄初四年,当时自己还没有称帝,自己为了修补夷陵之战给两国造成的裂缝,曾遣使请和,妹夫刘备亦派宋玮、费祎等到吴回应。 刘备逝世后,蜀汉丞相诸葛亮忧虑孙权知道这消息后态度会有所改变,不知如何处理。 此时邓芝面见诸葛亮说:“现今主上(刘禅)年幼,在位不久,应该派遣使臣重新与东吴结好。” 诸葛亮回答:“我想了很久,不知道任用谁,现在我找到了。” 邓芝问是谁,诸葛亮说:“就是使君您了!”于是派邓芝出使吴国。 邓芝到来后,孙权果然感到疑惑,不立即接见邓芝,邓芝便自己上表求见孙权道:“臣这次来也是为了吴国,不只是为了蜀汉。” 孙权于是接见他,对邓芝说:“我原本诚心想与蜀汉和亲,但恐怕蜀主年幼,国小而大势困顿,如果曹魏乘虚进攻,不能保全自己,所以我感到十分犹疑了。” 邓芝答道:“吴、蜀两国结合拥有四州的地方,大王您是有名于世的英杰,诸葛亮亦是当代特别杰出的人才。 蜀有重险可固守,吴有三江可阻隔,结合这两个长处,成为唇齿之邦,进可并力夺取天下,退可鼎足而立,这是自然的常理。 大王现在若想委身向魏,魏必定要大王您入朝朝拜,最少也要求太子前往为质子,若不遵从命令,就有理由讨伐,我国必定见有利而顺流进发,如此,江东之地便不再是大王所有了。” 他沉思甚久才说:“汝所言甚是啊!”便与魏断绝关系,与蜀汉连和,派大臣张温前往访问。 如今形势逆转,轮到自己损兵折将,自己亦是要派使臣去成都结盟,而当年夷陵之战自己虽胜了,但还是要派使者求和,真是输赢总是在变幻,不变的只有结盟一事。 唉,要怪就只能怪东吴国力弱了些,又吃了如此败战,只能再次寻求结盟约,抵抗孙吴了,只不过当年自己是胜者,而今日自己是败方。 在诸葛恪从武昌城启程出使成都之时,蜀汉成都阳城,议殿内,蜀国君臣也在商议着曹魏夺南郡、灭东吴二十万大军的危害、还有联吴抗曹之事… 第四十七章 曹爽用九品官人法治南郡! 第二天一早,孙权亲自在武昌城东门拖着老迈的身躯,亲率文武送诸葛恪出使成都。 孙权用枯瘦如柴的手拍着诸葛恪的肩膀,用苍老的声音:“咳咳咳,公逊啊!我东吴的生命存亡可就寄托在卿身上了,卿定要达成东吴与蜀汉的结盟!” 诸葛恪拱手道:“臣定不负陛下所托,此番若再不成,某愿提头来见!” 孙权有些难过的道:“义封、子璜已经快不成了,日后朕还得加倍倚重汝,汝可要不要因此番连降三级就对朕心存愤恨啊!朕也是为了给江东臣民一个交代,所以才不得已降汝等官职的。 等卿此番立联蜀大功归来,朕再为卿官复原职,若是再办的好些,朕还会给卿升官!” 诸葛恪感激涕零的道:“臣谢陛下隆恩,必全力促成的孙刘联盟!” 诸葛恪向孙权告辞后,便带着五千士卒从武昌乘船先到洞庭湖沿岸的罗县,之后便只能换乘马匹,走陆路,走安乡、零阳、充县的线路入蜀。 随后走巴郡,经广汉郡到蜀郡的成都,这一路要走一个月之久,方才能抵达成都。 古时入川大体上只有北、东两路。 北路是由汉中入剑阁,最早是由战国时期秦国司马错伐蜀开道而成,而汉中是四川的屏障,入川先入汉,历史上的韩信的暗度陈仓、诸葛亮北伐大都是从汉中传秦岭北上,从汉中到关中的隘口大致有子午谷、祁山等。 北路主要有三条道路,其中金牛道是最主要的道路,它从汉中直接通向蜀汉的政治经济中心——成都,最为重要。 其余两条道路,也是很常使用的,一条是米仓道,一条是荔枝道。 第二,东路主要指溯江而上,可水陆并进。 大致在两汉之际,公孙述占据白帝城时,此路才广为流通,刘备入川,以及吴蜀夷陵之战都可看做是沿此路线进军。 之前孙吴还可以从南郡进益州,基本上只有沿水路入峡口,一路沿秭归、巫县、鱼复、朐忍、临江、江州等地顺江而上。 但是此水路是有风险的,必须经过长江三峡,那时候三峡并没有得到开发,因此走长江三峡是很困难的,只能靠纤夫拉船,缓缓逆流而上。 另外从上庸、安康绕道入蜀,也可以入川,只不过用得比较少而已,不过现在以上这些入川道路都被曹魏给堵死了, 孙吴无奈之下也只能绕远路,从长沙郡、武陵郡一带花费一个多月的时间入蜀,去成都求取保江东的“良药”去了。 曹爽继续留在荆州一月有余,思来想去打算暂时先用陈群创制的九品官人法,尽选荆襄人才为自己所用。 科举制虽比九品中正制好许多,但此刻天下尚未归一,门阀世家的势力过于强大,实在不宜在这个时候也动世家碗里的东西, 以免激起世家强烈反弹,让孙、刘两家渔翁得利,因而用九品官人法选拔荆州人才治理荆州,便成了眼下最好的法子。 九品中正制,又称九品官人法,是魏晋南北朝时期重要的选官制度,是文帝曹丕采纳尚书令陈群的意见,后来各参与方基本遵从这种不成文规定。 九品中正制大体是指由各州郡分别推选大中正一人,所推举大中正必为在中央任职官员且德名俱高者。 大中正再产生小中正。中正就是品评人才的官职名称。 大、小中正产生后,由中央分发一种人才调查表,在该表中将人才分为九等,上上、上中、上下、中上、中中、中下、下上、下中、下下。 此表由各地大小中正以自己所知将各地流亡人士无论是否出仕皆登记其上,表内详记年藉各项,分别品第,并加评语。 小中正襄助大中正审核后将表呈交吏部,吏部依此进行官吏的升迁与罢黜。 此项制度使得当时的官吏选拔有了一客观标准,此标准其实依然是采取地方群众舆论和公共意见,保留了汉代乡举里选的遗意。 九品中正制的实行一方面解决了选拔官吏无标准的问题,使当时一时间吏治澄清。 另一方面缓解了中央政府与世家大族的紧张关系。 之前的邓艾、姜维等人便是由此法选出的。 中正官负责品评和他同籍的士人,包括本州和散居其他各郡的士人。 第一要品评家世:即家庭出身和背景。指父祖辈的资历仕宦情况和爵位高低等。这些材料被称为簿世或簿阀,是中正官必须详细掌握的。 第二是要品评行状:即个人品行才能的总评,相当于品德评语。魏晋时的总评一般都很简括,如“天材英博、亮拔不群”、“德优能少”等。 第三是要定品:即确定品级。定品原则上依据的是行状,家世只作参考。 但晋以后完全以家世来定品级。出身寒门者行状评语再高也只能定在下品;出身豪门者行状不佳亦能位列上品。 于是就形成了当时“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的局面。 中正评议结果上交司徒府复核批准,然后送吏部作为选官的根据。 中正评定的品第又称“乡品”,和被评者的仕途密切相关。 任官者其官品必须与其乡品相适应,乡品高者做官的起点(又称“起家官”)往往为“清官”,升迁也较快,受人尊重,乡品卑者做官的起点往往为“浊官”,升迁也慢,受人轻视。 中正评议人物照例3年调整一次,但中正对所评议人物也可随时予以升品或降品。 一个人的乡品升降后,官品及居官之清浊也往往随之变动。 为了提高中正的权威,官府还禁止被评者诉讼枉曲。但中正如定品违法,官府要追查其责任,当然这只是对一般的官员而言,像之前的曹爽不就是看谁顺眼、与谁交好便用谁,也没人敢治他的罪。 到后面门阀制度的确立,已使九品中正制成为一个政治上的装饰品。 中正品第唯以血统为准,门第高即获高品,此时只须分别士庶高下便已足矣,中正品第只不过是例行公事。 可惜曹爽来了,这个做官“血统论”的轨迹最终将被改变,只不过现在时机还未成熟。 此时的曹爽便想皆九品官人法收荆州士族之心。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每个地区的居住地都极有层次感,豪门大户有专门的聚集地,穷苦百姓也有自己的贫民窟。 荆襄之地的士族门阀都普遍聚集于襄阳到宜城之间的数十里地,这一块地方也被称之为“冠盖里”。 在当时具有两千石以上俸禄的官员足有数十家定居于此,而其中最出名且有势力的门阀有七家,分别是:庞、黄、蔡、蒯、马、习、杨。 此番曹爽要拉拢的便是以这七家为首的荆州门阀,来巩固还没在手里捂热乎的南郡,不过这南郡太守可不能让世家的人来干,还是得找一个可靠的人来担任才好… 第四十八章 南郡郡守邓艾 时间在指尖流逝,转眼间已经来到六月中旬,天气愈发的炎热,在荆州,除了炎热,又增添几分湿气,身上的汗浸湿了衣裳,让人格外的难受。 曹爽于今日郡守府院内的树下召开一次会议,决定南郡太守的人选。 众将皆是热得不行,快速的扇着扇子,树下还放置着一个冰鉴,向四周弥散着冷气,为众人的清凉做着微薄的贡献… 王凌捋着胡须,沉吟片刻道:“吾以为应当让一个有领兵、治民才能二者皆备的人来领南郡,毕竟南郡现在已是我大魏与东吴交战的第一线了,还是应当高度重视才是啊!” 曹爽笑着道:“王司空所言极是。” 诸葛诞起身拱手道:“大将军,将南郡交给某吧,某定会替大将军治理好南郡,若东吴敢来犯,某定教那群东吴鼠辈有来无回!” 正所谓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文钦见一直看不惯自己的诸葛诞如此卖力来争取南郡太守之位,虽然也有些自知之明, 知道自己是个大老粗,不会什么治民的本事,只会打仗,但也还是跳了出来,只要能给诸葛老匹夫添添堵便是好的。 文钦也站起身,拱手道:“大将军,末将虽是一介武夫粗人,斗大的字不识几个,但也愿意毛遂自荐,为大魏守好南郡!” 诸葛诞看文钦出来搅混水,不想让自己如愿,便恼怒了起来,说话的声音分贝也提高了几分,大声道:“文钦老匹夫,汝一介武夫,都口口声声说无治民之才,还要求个郡守当当, 真是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了吗?就算只给汝一个小县,汝也恐怕不能把小县里的案子、赋税、人口管理好!” 文钦脸色涨红,挺直身子,显然是想让自己更有底气一些,道:“汝怎可如此侮辱某!某今日定要与汝在武艺上一较高下!” 文钦说着作势便要动手,诸葛诞则是笑眯眯的拱手道:“大将军今日招吾等前来,是来商议南郡太守人选一事的,,不是来让文钦将军在这比武斗狠的, 逞匹夫之勇如何能治理好一郡,文钦将军要是手痒了,那便过江去,与东吴厮杀一番便好了,太守之位实在不适合文钦将军!” 文钦最终还是说不过诸葛诞,便道:“就算某不适合当这南郡郡守,汝就适合了吗?某看仲恭、士载、张特几位将军都比你合适来担此大任!” 王凌见自己的这两位部下在谈论正是之时便闹将起来,互不相让,脸色便变得有些难看。 虽然两人不和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了,不管是在淮南、还是在洛阳都有人知晓此事,不过平日里还算是收敛了些,没有两人相互带兵攻伐便是好的了。 王凌咳嗽了几声,笑着打圆场道:“咳咳咳,两位将军今日吾等是来商议南郡郡守人选的大事的,不是来听尔等骂街的,在大将军面前吵吵闹闹成何体统,还请把之前的个人恩怨收敛起来!” 二人听后,皆是没有再继续争吵,王凌心道自己在部将面前还是有几分薄面的。 曹爽也笑着道:“王司空说的是,二位将军若是要吵架,那便出去吵吧,不过不可动刀动枪的!” 张特起身拱手道:“末将以为可让士载将军担此大任,毕竟士载在淮南的屯田治民还是颇见成效的,士载领兵也不差, 若是让他来做这个郡守,必能让南郡成为我大魏的下一个江淮粮仓,又可让东吴不敢轻易来犯!” 随后还没有发话的毋丘俭、乐方也纷纷站了出来,支持邓艾出任南郡太守,而给出的理由都是邓艾有领兵治理地方之才,可担当此任。 而曹爽心中却是清楚,主要的缘由不是这个,而是这几方都不想让对手来做这个位置,便只好把之前司马老贼的党羽、期期艾艾的邓艾推了出来,如此才能达成各方共识,又不让对方得利。 毋丘俭、乐方二人肯定是有自己的小算盘在里面,而张特嘛,倒是个一心为公的能臣。 最后邓艾也站起身,期期艾艾的道:“末、末将才疏学浅,恐、恐不能担此大任,大、大将军还是找其他人吧, 再者之前末将又、又是乱臣司马懿简拔上来的,若让某担任如、如此要职, 某恐朝臣不服,有、有损大将军的威名,惹人非、非议,说大将军还在任、任人唯亲。” 王凌捋着胡须,笑着道:“士载就不必自谦了,以汝的才能还是足以担当此任的,既然昭伯如此看重汝,必不担心受人非议的,毕竟如今这大魏已经没有司马懿了!” 曹爽拍着邓艾的肩膀,笑着道:“士载,既然诸卿大多都举荐汝担此大任,汝便接下吧,其余的事自有我来替汝担着!” 诸葛诞也笑着道:“士载就不要推辞了,以汝的功劳、才能,一个南郡郡守还是可以担任的。” 邓艾正色拱手道:“既、既然诸位将军都如此说了,末、末将便不好再推辞了,末将遵命便是,必、必不负陛下、大将军的重托!” 邓艾于接任后就走马上任,开始了在南郡任上的第一件大事,用九品官人法取士,几日间经过对荆州士人三评之后还是选出了不少可用之才。 选出的人才多是荆州本土门阀庞、黄、蔡、蒯、马、习、杨这七家,还有一些是外来户的诸葛家。 诸葛家是西汉司隶校尉诸葛丰的后代,原本是琅琊的名门,但是诸葛玄却带着兄长诸葛珪的子女来到了荆州, 也就是诸葛亮诸葛瑾等几人,这几人虽然早已被刘备、孙权等人所用,扬名天下,到今日也已经早已逝去了,但是诸葛氏也还是有些人才留在荆襄之地繁衍生息的。 治理南郡的人才有了,邓艾任南郡郡守必能在屯田、治军方面取得很好的成效,不过这一切都还需要时间来检验。 曹爽率众将士在荆州等了一个多月,也只是等来一次在曹爽攻荆州之时,碧眼儿派三万大军来救,见事不可为,便撤了回去,没有再次派军来南郡的动作。 不过曹爽心里也明白,失去江北之地、二十万大军的东吴肯定不会就此罢休的,待恢复元气之后,肯定会卷土重来,不过只有魏军实力强劲,便不惧孙吴再来… 第四十九章 曹爽欲将计就计与东吴休战,东吴连丧两员大将! 至此,南郡眼下紧要的事情已经暂时忙得差不多了,安民告示也在平定南郡当天便下发南郡各地,时间的脚步也已经快来到七月,荆州的天气更是湿热无比,让人更加不堪忍受… 荆州郡守府内的一个小院中,树荫下,曹爽着薄纱白衣,斜靠在凉榻上,孙鲁班身穿一袭青色纱衣坐于榻沿,扇着小扇, 不时拿些用冰鉴冰镇过的瓜果,用纤细的玉手轻轻喂进曹爽口中。 榻前摆放这一个青铜冰鉴,冰鉴分里外两层,外层放冰,内层用来冰镇果蔬和酒。 一旁还让侍女用西汉时长安一巧匠为了祛暑,发明的一种名叫“叶轮拨风”的大型纳凉器具扇风纳凉,这可以说是风扇的原始形态了。 这“叶轮拨风”把七个一丈长(约3.33米)的大扇叶连在一起,安装在一个轴上,做成一把巨大的“七轮扇”,轴心上拴有绳索,快速拉动轴心上的绳索,扇叶即旋转生风。 蝉鸣在四周不绝于耳、此起彼伏的响起,要是天气不那么闷热便一切都好了。 孙鲁班浅笑着道:“大将军,来,喝口妾身亲自冰镇的荔枝汤味道怎么样?”说着便用漆碗盛了碗荔枝汤,用小勺亲自喂进曹爽口中。 曹爽笑着道:“多亏大虎,吾才能喝到如此甘甜的江东风味啊!” 孙鲁班道:“大将军,妾身有一事相求,还望大将军能够答应。” 曹爽假装疑惑道:“哦,大虎竟然有求于吾了,何事?且说来听听,说不定吾一高兴便答应你了。” 其实在刚刚孙鲁班说出“求”字之时,他便已然知晓她所要求的是何事了,多半是为了求他放过她的父皇碧眼儿,保全她父皇的江东一隅之地。 一听曹爽如此说,孙鲁班便立刻面露梨花带雨之色,道:“大将军,妾身想求陛下放过我父皇,就让他在江东好生安稳呆着吧,不要再过长江攻江东之地了!” 曹爽假装恍然大悟,笑着道:“大虎原来是忧心此事啊,吾怎么说汝近日怎么闷闷不乐呢。” 孙鲁班撒娇道:“大将军,你到底答不答应妾身的要求嘛!” 曹爽假装沉吟片刻,略带严肃的道:“这个嘛,吾考虑了一番,还是决定答应大虎的所请,谁让孙权是大虎的父亲呢,若是换做其他人,吾是断然不会答应他的所请。” 曹爽也明白现在还有一个蜀汉再后面盯着呢,据校事府近日来报,孙、刘欲再度联盟, 孙吴这次的大败也是让蜀汉心惊,担心明日如此大败便轮到自己头上,古语有言,唇亡必将齿寒,蜀汉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两家一拍即合,此刻吴使诸葛恪已经入了蜀地,预计再过几日便能到成都,到时孙、刘联盟再起, 自己若是继续下江东,深入吴地,这点兵力多半是不够的,必然要尽起大魏之兵,孙权也必然会尽起江东之兵奋起反抗,到时魏军多半会在江东之地陷入战争泥潭,毕竟兔子急了还是会咬人的。 而蜀汉也会趁自己尽起大魏之兵南下之时,再出岐山,攻取长安等关中之地,毕竟如此大好时机谁能不用? 孙子兵法曾有言:“攻其不备,出其不意。”打仗就要攻打他没有防备的地方,从他意想不到的地方出击,这样才能容易取得胜利。 武帝也曾注释孙子兵法:“击其懈怠,出其空虚。” 届时大魏将腹背受敌,必将难以应对,还不如适可而止,止盈。先慢慢把现在夺得的孙吴江北广陵、九江、庐江、江夏、南郡五郡之地先消化,待孙权老死再南下江东,届时也能容易许多,反正他也没几年了。 再者六月初江东便传来消息,东吴永安侯、左大司马、右军师朱然本来就缠绵病榻,命不久矣, 又被自己儿子在合肥新城大败丧师三万、五月初五东吴被曹爽以火攻之计破东吴自作聪明的诈降之计,丧失二十万,两次大败一激,于六月初已经去了, 享年六十八,回到建业的孙权为其素服举哀,罢朝三日,悲痛不已,孙权对左右言道:“吾东吴又失一国柱矣!” 朱然是吴国名将毗陵侯朱治的外甥。早年被朱治收为养子,并在读书期间和孙权相交甚笃。 孙权接过江东大业后,历任馀姚长、山阴令、临川太守,加折冲校尉,率军平定山贼。 曾随吕蒙擒杀关羽,以功迁昭武将军,封西安乡侯。 吕蒙死后,代替吕蒙镇守荆州。 夷陵之战中,与陆逊合力大破妹夫刘备,拜征北将军,封永安侯。 魏国趁机攻吴之时,朱然坚守不出,曹真、夏侯尚、张合等魏将围攻江陵六月之久,也未曾破城,从此“名震敌国”。 到了六月中旬,全琮也因之前旧疾、此番荆州的战败,抑郁而终,最终没有实现他战死沙场的梦想。 孙权又罢朝三日,亲赴全府祭奠,扶全琮棺木大哭一场道:“义封刚去半月,不想汝又离朕而去,真是痛煞朕也!” 随后便因悲痛过度,趴在棺木上昏死过去,经太医奋力施救,方才醒转过来。 全琮很有谋略,曾参与东吴多场重要战役的谋划。 其父全柔是孙氏宿将。当时中州士人避乱江南,依附全琮而居者数以百计,全琮辄尔倾家财以给济,贫富与共,于是远近显名。 后孙权以全琮为奋威校尉,授兵数千人,命其讨山越。全琮募得精兵万余人,出屯牛渚,因功迁偏将军。建安二十四年以上表献策擒关羽、破襄樊功,封阳华亭侯。 黄初三年(222年),魏国使曹休领舟军大出洞口,孙权使吕范督诸将相拒,全琮常带甲仗兵,伺候不休,并与徐盛击破敌兵,杀魏将尹卢。 因功迁为绥南将军,进封钱唐侯,不久又与陆逊合击曹休于石亭。 当时,丹杨、吴郡、会稽郡山民起事,攻克属县,孙权分三郡险地设置东安郡,以全琮领太守。 在任期间,明于赏罚,招诱降附,数年中收得万余人,境内遂安,可谓是功勋卓着。 孙吴连丧两员大将,若不是被逼急了,几年之内多半是不可能再起兵戈了… 第五十章 孙吴欲与曹魏联姻? 而此时的东吴孙权也在建业城太初宫西门外的西苑花园内纳凉消暑,园中各色树木之上蝉鸣之声不绝… 西苑是东吴的皇家园林,因位于太初宫西门外而名西苑。 《建康实录》卷二云:“今运渎东曲折内池,即太初宫西门外池。吴宣阳太子(孙登)所创为西苑。” 后妃潘淑着一袭素色纱衣与他同坐于凉席之上,一旁的侍女在为他们扇风消暑,而二人身前也同样摆放着青铜冰鉴。 六岁的幼子孙亮在一旁的树荫下拿着鸠车、泥车、瓦狗、马骑与宫女、内侍一同嬉戏玩耍,还不时让一旁端着漆制零食果盘的宫女往他口中送上美味的零嘴。 零食果盘中有酥、肉脯、桑椹干、荔枝、梨等零食。 孙亮奶声奶气、高兴的道:“父皇、母妃你们快来陪我玩会!” 而在凉榻上的孙权正因接连逝去两员大将、丧师二十万正忧心忡忡呢,便宠溺着道:“子明先与何大伴他们玩着,朕这还有些事情,待忙完了再陪子明玩,好不好?” 孙亮奶声奶气的道:“不嘛,我就要父皇、母妃陪我一起玩!” 内侍何定在一旁拿着个玩具,一张老脸笑得跟菊花似的灿烂,用尖细的声音哄道:“七皇子,陛下还有事要忙,就让老奴和他们陪你玩一会儿,好不好?” 潘淑也笑着道:“子明,你现在已经不是三岁小孩了,你父皇也有事要忙,没功夫陪你玩,改日再陪你玩,今日便让何定他们陪你玩吧,过一会便去做会今日的功课。” 孙亮有些不高兴,但也没办法,小小年纪的他也知道,若是不如此,他估计立马便要被母妃拉去做功课了。 潘淑本是小吏的女儿。父亲违反法律被处决,她与姐姐因此一同没入宫中织布的工房服役。 孙权见到潘淑如此美貌而感到惊异,遂补充为后宫嫔御,是孙权几个夫人中年纪最小的。 潘淑得到临幸后便有了身孕,梦见有人将龙首托付给自己,自己则用蔽膝承受住,于是在赤乌六年(243年)在内宫生下幼子孙亮,即后来的吴少帝。 孙权年龄大了,而孙亮最为年幼,因此格外疼爱这个孩子。 孙权喝了口热茶,盯着树上的蝉、螳螂、黄雀,想了片刻道,用苍老的声音喃喃自语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 朕若是此时兴东吴举国之兵,与曹魏拼死一搏,就算能够夺回江北五郡,也必定是两败俱伤的局面了,最后必将是蜀汉得利! 这个扶不起的阿斗,说不定还能被费祎、司马懿、姜维等辈扶起来,如此吃力不讨好的蠢情,是朕能做的吗? 可若是不反攻回去,又会让魏、蜀看笑话,显得孙吴软弱可欺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潘妃在一旁听得真切,想了想用细腻软糯的声音笑着道:“妾身倒是有个主意能帮到陛下。” 孙权欣喜道:“爱妃快快说来,爱妃真是朕的贤内助啊,此事若事能成,朕便可力排众议,封你为后!” 潘妃缓缓道:“陛下,妾身听说您与步夫人所生的长公主孙鲁班不是被曹爽在江北大战之中掳去了吗?以曹爽好色之徒的性子,必会百般疼爱长公主的, 陛下若是将长公主大张旗鼓的嫁给他,将我东吴原先的江北五郡借机当做假装送给他,反正此刻江北五郡已经是曹魏的地盘, 再“送”一次也是无妨的,不过这次是直接送给曹爽本人,当做长公主的嫁妆,让曹魏的君臣互相猜忌,君臣离心离德, 届时对付大魏便容易多了,到时东吴便可用此番即将要与蜀汉新结成的盟约,再与蜀汉联合北伐,必能把失去的江北之地夺回来,还能拿到陛下心心念念的寿春、洛阳等地!” 孙权捋着紫髯,用碧眼满是怜爱的看着潘淑道:“爱妃真是朕的贤内助,此番功成,汝便是朕联蜀抗曹的大功臣,朕的后位便非汝莫属了!” 潘淑起身,躬身行礼道:“妾身谢陛下!” 孙权想了想,道:“何定,劳烦汝亲自跑一趟,去丞相府把朱丞相请来,就说朕有要事与他相商。” 何定便率十余名羽林卫出西苑,去丞相府请丞相兼驸马朱据往西苑议事。 朱据文武兼备,早年曾任五官郎中、侍御史,后又任建义校尉,驻守湖孰。 曹魏太和三年(229年),孙权称帝,将二女儿孙鲁育嫁给朱据,并任命他为左将军,封云阳侯。 朱据为人谦虚,多交士人,轻视财货,乐于施舍,俸禄赏赐虽说丰厚但常不够用。 正始七年年(246年),升任骠骑将军。 正始十年(249年),朱据接替已故的步骘继任丞相一职。 何定到丞相府,便让丞相朱据接孙权旨意,入西苑议事,何定用尖细、恭敬的声音道:“丞相,陛下诏你入西苑议事,还望您速速与老奴一同前去。” 这时孙鲁育也从帘内缓缓走了出来,道:“何大伴,不知父皇因何事诏朱郎入西苑议事?” 何定恭敬的拱手道:“禀小公主殿下,老奴听陛下刚刚所言,多半是为了大公主被曹贼俘虏的事情。” 孙鲁育想起姐姐还在被困敌营,不能回江东,便道:“朱郎,你此番前去,可要好好劝劝父皇,让他老人家尽快想办法救姐姐回来。” 朱据笑着道:“小虎放心,吾定会劝陛下救姐姐回来的,实在不行,吾便向父皇请问,亲自引兵去救!” 孙鲁育又笑着道:“何大伴,此番多谢你了,这是一点心意,你且收下。”说着便从袖中拿出一块金块,塞到何定手。 何定满脸堆笑的道:“小公主客气,大可不必如此的。”但推辞了一番之后还是接过了金块塞在袖中。 朱据也笑着道:“中贵人还是收下吧,还请稍等片刻,吾入内换身衣物,便随汝去见陛下!” 一柱香的功夫后,朱据在何定的引路下,来到戒备森严的西苑,孙权便把之前潘妃想出的计谋一说,朱据也表示赞同,此番的确不宜再开战端了。 不过他却不能完成家中夫人家待的任务,救回姐姐孙鲁班了,回家后估计有他好受的了… 第五十一章 诸葛恪以三寸不烂之舌说服蜀汉四重臣,新孙、刘联盟再起! 诸葛恪率部走了一月有余,在六月底终是冒着酷暑赶到成都,与江东湿热不同的是,位于川蜀盆地的成都则是闷热… 诸葛恪一行进了蜀都之后,也没有去驿馆歇息一番,而是直接便去往蜀汉大将军、阳武亭侯邓芝府携重礼拜访。 邓芝性格正直、简单,不刻意修饰情绪。 他为将二十多年,赏罚明断,体恤士卒。 身上的衣食取自官府,从未经营过私产,妻儿甚至还有忍饥挨饿之时,自他两次出使东吴之后,孙权就很欣赏佩服他, 曾多次与邓芝互致问候,对邓芝馈赠丰厚,才让他和家人过得颇为富足,不必如出使东吴成名前一般让家人忍饥挨饿。 这不,明明今年的“厚赠”已经在正月便已经派人送过了,可此番却是希望他这个蜀国重臣为孙、吴两家再次结盟抗曹之事,再如当年出使东吴劝孙权结盟一般,劝说蜀汉皇帝、重臣,以便能够再次顺利结盟。 邓芝早年便曾被预言能位至大将,后被刘备任为郫令,升迁为广汉太守。 因任官公廉且有治绩,被征入朝为尚书。 蜀汉皇帝刘备逝世后,奉命出使吴国,成功修复两国关系,并深为吴大帝孙权所赏识。 魏太和二年(228年),丞相诸葛亮策划北伐,命邓芝与大将赵云佯攻郿城,以吸引魏曹真军主力。 魏青龙二年(234年),迁前军师、前将军,领兖州刺史,封阳武亭侯,不久督领江州。 魏正始四年年(243年),迁车骑将军,后授假节。又率军平定涪陵叛乱, 对蜀汉可谓是功勋卓着,有如此重臣出马联蜀抗魏之事必定事半功倍,再请其他几位重臣出马,结盟之事必定能成了。 此番孙权也是下了血本,拿出了攻下崖州之后让疍民采来的南海碗口大的夜明珠数十颗,黄金万两, 还有些孙权命卸岭力士从墓里刨出来的珍宝,先送两颗与邓芝,其余的一些送给大将军费祎、太傅司马懿、表弟诸葛瞻府上,最后再分大头送给蜀汉皇帝阿斗。 诸葛恪派人上前叫开略显寒酸的阳亭侯府的大门,府中管事邓成开门见是东吴来人,还带着不少礼物, 便笑着道:“原来是东吴的客人啊,诸位请在门外稍等片刻,某这便去禀报吾家主人!” 管事邓成说完便急匆匆往府中去禀报主人,刚回内院,他又想起还有一事没问,便回过头满脸堆笑的道:“诸位贵客,某还没问东吴是哪位贵客来访,烦请告知在下,在下也好去禀报吾家主人出迎。” 诸葛恪笑着道:“吾乃东吴卫将军,此番来成都出使,顺便奉吾家陛下命来探望伯苗将军。” 管事笑着道:“诸葛将军稍候,某去去便回!”他心中想着今年真是个好年成啊,吴主竟然如此惦念吾家主人,两次派人送来厚赠,某等府中下人也可以过个肥年了… 管事入议事厅,禀报东吴使臣诸葛恪来访之事,邓芝想了片刻,笑道:“吾料定此番吴主必是让诸葛恪来请老夫出面, 做一说客,劝说陛下、朝中文武,来促成与吴再度结盟,毕竟此番曹爽在荆州大胜, 吾蜀中君臣皆是畏惧曹魏大军的兵锋,恐曹魏再起大军来攻,一时间与孙吴结盟之事便没议出个结果,虽说汉、贼不两立, 可是也不影响蜀汉消极避战,坐视孙吴灭亡,届时唇亡齿寒,吾蜀汉焉能久存啊,此番就算吴主不来相请,吾也定要直言相谏陛下,让此番蜀汉与东吴的结盟达成!” 邓芝又道:“既然吴主派人来请某,某要出府迎诸位贵客入府,管家,汝快与吾同去迎接!” 邓芝出迎府门外,笑着道:“元逊将军奉吴主命出使成都,理当提前派人告知某,某也好出城相迎啊!”邓芝说着便搀着诸葛恪进了府中。 邓芝领孙吴使臣进府,在议事厅中坐定,邓芝笑着道:“管家,快让人奉茶与诸位东吴贵客。” 众人稍坐片刻,管家领府中婢女上完茶,让婢女退下,便候立在一旁。 诸葛恪饮了口茶,笑着道:“伯苗将军,此番吾家陛下派吾出使成都,特命在下到成都后先来大将军处求教,还让带些薄礼来,聊表心意。” 邓芝捋着洁白的胡须,笑着:“吴主让汝等到访之意吾已经知晓,就算吴主不特意嘱托让汝等来吾府中,吾也定会在陛下面前进谏,尽力而为的,礼物什么的就见外了。” 诸葛恪笑着道:“这是吾家陛下的一点心意,将军不必推辞!” 邓芝原本还想留诸葛恪等人在府中用过午饭,可是孙吴使臣还有要事要去办,吃了几盏茶,便让人放下礼物,便匆匆告辞了。 邓芝笑着道:“咳咳咳,既然诸位贵客还有要事,吾也就不强留了,待诸位事毕,再来府上一聚也不迟啊!” 诸葛恪率众人又去往武乡侯府拜访诸葛瞻,说明来意,诸葛瞻当即便答应了替东吴做此说客,此时的他虽然在蜀汉还不是位居众臣之首, 但是凭借他诸葛丞相之子、蜀汉驸马的身份,刘禅也能算得上是他义兄,在朝堂之上对孙、刘结盟之事还是能起到很大作用的。 送上礼物之后,来不及过多诉说表兄弟之情,诸葛恪便率众人又往大将军、成乡侯费祎府上,说明来意,奉上礼物, 希望他能为孙、刘再度结盟一事说几句话,毕竟此刻的他虽无蜀汉丞相之名,却有蜀汉丞相之实,两结盟这样的大事是断然绕不开他的。 不过在费祎府上便没那么顺利劝服他了,毕竟在北伐之前,他就深得诸葛亮器重,屡次出使东吴, 到东吴之后,孙权、诸葛恪、羊茞等人还以辞锋刁难他,费祎据理以答,辞义兼备,始终不为所屈。最后孙权非常惊异于他的才能,方才加以礼遇。 有此旧日恩怨在,劝说费祎必是要多费些口舌的。 诸葛恪饮了口茶,道:“大将军,此番结盟之事于你我两家皆是大有好处,某深知大将军不想继续与魏军交战、只想先休养生息, 然大将军若不与东吴结盟,若我东吴灭亡之后,曹魏必可放心的倾尽举国之力来攻魏,届时大将军还如何休养生息, 只怕蜀汉也将不存矣!大将军此时不同意与我东吴结盟,只怕到时想结盟也没人可结了!” 费祎被诸葛恪所言惊得是振聋发聩,直冒冷汗,幡然醒悟道:“将军所言极是, 吾险些误了我蜀汉啊!吴主所请,吾这里应下了,至于其他人,便要靠汝等去想办法了!” 诸葛恪又让人送上礼物,此时也已经到了午时,便不好再推辞,在费祎处用了午饭,午后便去太傅司马懿处,说与结盟之事,送上厚礼。 司马懿刚刚在魏国谋逆败逃,已是与魏国势不两立,毕竟司马家的男丁除了在成都的,其余的都已经被曹爽在北邙上刑场斩杀殆尽。 诸葛恪一说明来意,又送上司马懿急需的蓄养死士之资,司马老贼自是一口答应,毕竟他还想找机会北伐,兴复汉室,杀曹爽,为司马家报仇雪恨呢。 至此,蜀汉重臣皆被说服,明日见蜀帝,达成新的孙、刘联盟便是顺水推舟之时,没有多大阻力,便把盟约定了下来… 第五十二章 蜀汉夺权往事,司马懿图谋再上位 午后的蜀汉心脏成都也是显得格外的闷热,太傅府四周蝉鸣之声不绝… 这座太傅府虽然比不上在曹魏的那座太傅府,毕竟蜀汉的国力还有蜀汉皇帝对他司马懿的重视程度也不及以前大魏的文皇帝曹丕、明皇帝曹睿, 毕竟他头上可还有好几位蜀汉重臣呢,像蜀汉实际上的丞相、大将军、成乡侯费祎才是现在蜀汉实际上的第一人。 诸葛亮在世时,费祎历任黄门侍郎、昭信校尉、丞相府司马等职,先后在朝中、相府工作,深得诸葛亮的器重。 246年,蒋琬病死,费祎实际上成为蜀汉权势最高的大臣。 当然蒋琬、费祎的权利也不是在诸葛亮死后就顺利交接到二人手中的。 也是在经历了两次波折之后,权利方才到了蒋琬、费祎、董允三人手中。 第一场争斗,即所谓的“魏延谋反”事件。魏延字文长,他勇猛过人,爱护士卒,跟随刘备入川以来,屡建战功。 在北伐中多次建功,被官拜前军师、征西大将军,还被授予假节的权力,此时魏延可以说是蜀汉的第一大将,在蜀汉军中的地位仅次于蜀汉丞相诸葛亮。 然而魏延这个人性格骄傲,颇似当年的关云长,人们了解魏延的为人,因此都让着他,此时在蜀汉军中他也只服诸葛亮。 不过,有一个人不把魏延放在眼里,此人就是杨仪! 魏延、杨仪的关系很差,势同水火,魏延甚至拔出佩刀,做出要斩杀杨仪的举动。 对此,诸葛亮也非常头疼,只因杨仪、魏延是他的左膀右臂,都是他北伐的得力助手, 他也曾经说过这样一段话:“惜仪之才干,凭魏延之骁勇,常恨二人之不平,不忍有所偏废也”。 诸葛亮在五丈原病逝之前,就交代了权力的更迭顺序:蒋琬可任丞相,蒋琬之后是费祎。 可是在诸葛亮死后,魏延、杨仪二人第一波跳出来争夺蜀汉丞相的权力,因此魏延、杨仪的矛盾也就彻底爆发了。 魏延认为丞相诸葛亮虽然病故了,但我魏延还在,“府亲官属便可将丧还葬,吾自当率诸军击贼,云何以一人死废天下之事邪?” 另外,魏延还对让他负责断后的任务感到不满,“魏延何人,当为杨仪所部勒,作断后将乎!”于是魏延率军烧毁栈道,奔向汉中。 魏延、杨仪都向后主刘禅上书,指责对方谋反,最终魏延被杀。 第二场权力之争也可以说是第一场的延续,杨仪本以为搞死魏延后,这蜀汉丞相的实际权力便能顺利落到他这个丞相府长史的手中,可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后面还有一只叫做蒋琬的黄雀在后面呢! 杨仪字威公,原是关羽的功曹,后奉命到成都奏事,得到刘备的欣赏,从而留在了成都。 在诸葛亮北伐的过程中,作为长史的杨仪负责筹划工作,“规画分部,筹度粮谷,不稽思虑,斯须便了”,因此深得诸葛亮的器重。 杀掉魏延后,杨仪虽然升任中军师,但却没有什么实权,“无所统领,从容而已”。 而资历不如自己的蒋琬却出任尚书令、益州刺史,接替了诸葛亮的位置。 对此杨仪非常不满,经常发牢骚,“怨愤形于声色,叹咤之音发於五内”。 后主刘禅免去了杨仪的官职,贬为庶民。但杨仪却“上书诽谤,辞指激切”。后主派人逮捕杨仪,杨仪闻讯自杀而死。 至此,诸葛亮死后的两场夺权内讧,导致两位非常杰出的谋臣、猛将丧命,严重削弱了蜀汉政权的力量。 司马懿心想既然他们的权力都是争来的,自己何不在蜀汉再夺一次权呢,如今有了吴主的厚赠,加上有新的吴蜀结盟在,曹魏短时间也不会派大军来蜀汉把自己要回去处死。 留吴国诸葛恪等人吃完晚宴,送吴国使臣出门后,司马懿屏退下人,招小儿子司马伦于府中密室议事。 司马懿沉吟片刻,用苍老的声音道:“伦儿啊,如今你二哥也已被外放到成都以南的益州郡任郡守了,蜀汉还是在提防着咱们司马家啊, 本来为父是想让他去离蜀郡成都近一些的犍为郡,可是大将军费祎、和那个老不死的的邓芝皆不同意,只能委屈他, 让他去偏远一些的益郡了,咳咳咳,不过这样也好,天高皇帝远,也可避开陛下、大将军的耳目,更方便我司马家在蜀汉东山在起!” 司马伦面露仇恨之色,道:“父亲,孩儿不会忘记我司马家在大魏的屈辱的,日后一定会率军北伐打回洛阳,诛杀曹爽,为三叔、大哥、娘亲他们报仇雪恨!” 司马懿想了想又道:“伦儿啊,为父让你训练的死士怎么样了?” 司马伦道:“禀父亲,已经在城外凤凰山处秘密招募了一千五百名死士在日夜抓紧操练,已经颇具成效了!” 司马懿道:“伦儿你很好,可是一千五百人还远远不够啊,成都附近也藏不下多少人马,而且也容易暴露, 我看还可以在离成都远一些的玉垒山、郫县、绵竹等地的高山密林中再操练些兵马,此番为求稳妥,至少需要一万死士! 唉,可惜你汲布叔离在洛水之畔便离我等而去了,这一切都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司马伦面露难色道:“孩儿也知道此番需要更多的死士,可是父亲,府中的金银已经不足已支撑招募更多的死士了,今日吴国使臣前来请父亲当说客, 府中操办晚宴又花费了些,而在益州我司马家根基尚浅,短时间也凑不出如此多的金银来供如此消耗啊!” 司马懿笑着道:“金银之事,伦儿不必担心了,今日吴主雪中送炭,送来的礼物颇厚,尤其是那两颗碗口大的南海夜明珠,可是价值连城呐!足够我等招募几万死士了!” 司马伦欣喜道:“再给孩儿一两年时间,孩儿必能练出一万五千死士!” 司马懿道:“咳咳咳,孩儿你训练死士可要快些才是啊,你二哥那边为父也已经交代过了,为父的时间没有几年了,为父打算在剩下几年的时间里把该做的事都做了!” 孙、刘再结盟约之后,诸葛恪命人快马将此大好消息送往江东建业… 第五十三章 孙权欲以江北五郡做嫁妆,借机离间曹魏君臣! 而孙权处,在西苑中虽然与丞相朱据将与曹魏和亲之事定下,却还没有商议好具体出使荆州和亲,送五郡“嫁妆”的人选。 孙权和女婿兼丞相朱据已经在树荫下商议了一盏茶的功夫,来之前朱据原本想听从夫人孙鲁育的意思, 劝说陛下兼岳父就算花费些代价也要将姐姐孙鲁班接回来,毕竟东吴陛下最宠爱的公主之一长公主就这样被曹魏掳去也不算个事儿,若是让天下人知晓了,陛下和东吴的面子上也无光啊。 此时的朱据也想起了妻子的嘱托,毕竟他也不想等下回去之后妻子埋怨他,为什么不把劝父皇把姐姐给接回来。 还想再劝谏一番,便道:“陛下,长公主可是您的掌上明珠,您可不能就这样把她丢给曹贼不管啊,这有损我东吴的体面,还是应当把长公主和驸马周循赎回来与您团聚才是!” 孙权想了想又道:“那小虎又是如何看待此事的?” 朱据笑着道:“禀陛下,小公主也是和臣一个意思,都希望把大公主和夫婿接回来,毕竟周循也是先大都督的一点骨血, 周大都督为我东吴曾立下创业、守业之功,不能让他们就这样一直落在曹贼手中!” 孙权颇有些为难的道:“朕也想把大虎接回来,可是卿你说说,若是就这样把大虎接回来了, 朕、小虎和你是可以与他团聚,可是东吴江北五郡之地可就不这么好周旋了, 不是战便还和,战无论胜负世人都会说我东吴有骨气,但却会使蜀汉渔翁得利,可若是和要怎么才能全软弱可欺我东吴体面, 不致于有人说我东吴软弱可欺,便只有把大虎嫁给曹爽,将他们已经拿到手的江北五郡再当做大虎的“嫁妆”送给曹爽, 如此方能全我东吴体面,又可让曹魏君臣心生猜忌,离心离德,最好能够让曹魏君臣能够斗起来,以便日后我东吴反攻江北五郡!” 朱据道:“陛下,大公主可是您的亲骨肉,难道您就忍心她一人继续在江北与您…” 孙权摆了摆手道:“子范,汝不必再说,朕意已决,凡事要以国事为重,岂可因大虎一人就废吾江东父兄传下的基业, 朕宠了她这么多年,也该她为江东做些贡献了,朕相信大虎也会理解朕的苦心, 至于周循那小子,便借送“嫁妆”的机会将他赎回来吧,如此朕也算对得起公瑾的在天之灵了!” 朱据担忧的道:“陛下可是把长公主嫁给曹爽,那周循这边可就不好交代了。” 孙权想了想道:“那就让他与大虎和离,派人去的时候就说是朕的旨意!” 朱据叹息一声道:“唉,也只能如此了,只是苦了姐夫了,陛下不知此番送长公主的“嫁妆”不知要派何人前去才好?” 孙权笑着反问道:“子范以为该派何人去合适?” 朱据想了片刻道:“臣倒是想起一人来,中郎贺邵,贺兴伯,另外再让校尉丁奉随行,让他待罪立功,也可护贺兴伯周全。” 孙权道:“就如此去办吧,要尽快,现在已经是六月底,快到七月了,便让贺兴伯七月初去荆州,再准备十颗上好的南海夜明珠, 一些金银首饰,到时一起带去给大虎做嫁妆,反正已经连江北五郡都送了,也不在乎这一点“嫁妆”了,只希望他能对大虎好点吧。 孙权想了想坏笑道:“朕再给朕的女婿写一封信,再为离间曹魏的君臣关系加一把火!” 潘淑坐于孙权身旁,浅笑着道:“妾身这便为陛下研磨,何定,让人将桌上的冰鉴、瓜果移开些,拿竹简来, 对了,驸马与陛下谈了这么久,想必也应该渴了,来人,给驸马盛碗荔枝汤。” 朱据接过汤碗,一饮而尽,笑着道:“谢娘娘!” 孙权提笔写了一封给曹爽的密信, “昭伯贤婿亲启,恕朕年老体衰、东吴军政要事缠身,不能亲临,见证大虎与汝的合卺之礼,朕只能派一德高望重的使臣前去为汝等庆贺, 还让人给汝和大虎带些礼物嫁妆,江北五郡之地便一并送给汝做大虎的嫁妆了,还望汝和大虎能够喜欢,汝要好好待大虎, 不可轻慢于她,不然可不要怪朕的兵锋再临江北!若是汝与大虎夫妻二人在江北过得不顺心, 也可来江东,朕必让昭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一大都督、丞相之位待之!朕百年之后,也可让汝承继江东大位!” 随后孙权又让内侍何定取来吴主大印,盖上吴主大印,吹干后递给朱据,朱据一看,惊讶的道:“陛下要把大都督、丞相之位都给曹爽? 还要在百年之后传位于他?这万万不可啊,陛下,臣的丞相之位可以给他、大都督之位也可以重新再设一个给他, 但东吴的帝位却是万万不能传给他的,孙氏的江东基业岂能拱手送给一个外人,况且此人还是一个曹贼!” 孙权捋着紫色的胡须,略带些奸诈,笑着道:“朕怎么可能将江东基业真的交给曹爽呢,这也不过是朕送给这个便宜女婿的一份新婚“大礼”, 让小皇帝多一些对曹昭伯的猜忌,当然,两方要是能斗起来,那就更好了!” 朱据笑着拱手道:“陛下的智谋,臣真是自愧不如啊!” 孙权笑着接过潘淑手中的茶盏,饮了一口,道:“朕可不敢居功,这可要多亏了爱妃这个女诸葛啊,子范日后可要好好替朕看着子明啊!” 孙权之后又指着在一旁玩耍的孙亮道,朱据心想这信息量还是有些大啊,莫不是陛下想立孙亮殿下为太子? 此时的东吴太子已经换了一个,现在已经是第二个了,这东吴的太子之位和东吴的大都督之位一样也是个高风险之职。 此时的东吴太子为孙和,乃是吴大帝孙权第三子,母王夫人(大懿皇后),是孙权最宠爱的儿子之一,曹魏正始三年(242年),在原太子孙登去世后被立为太子。 孙登则是东吴的第一个太子,从建安二十六年(221年),孙权向曹魏称臣,被封为吴王时起,孙权便立孙登为王太子,并为孙登选置师傅,选取优秀的士人作为他的宾友。 孙权任命南郡太守诸葛瑾之子诸葛恪、绥远将军张昭之子张休、丞相顾雍之孙顾谭、偏将军陈武之子陈表等进宫, 为孙登侍讲诗书,并随从骑马射猎,程秉、张温先后为太子太傅。 曹魏太和三年(229年),孙权称帝后,立孙登为皇太子。 孙登命侍中胡综作宾客名目,以诸葛恪为左辅都尉、张休为右弼都尉、顾谭为辅正都尉、陈表为翼正都尉,称为“四友”。 而谢景、范慎、刁玄、羊衜等皆为宾客,因此东宫号称名士盈门。 孙登也曾多次劝谏孙权,对时政多有匡弼。镇守武昌时,处理政务谨慎得体。太和六年(232年)后还居建业。 正始二年(241年)五月,孙登逝世,年仅三十三岁。 孙权获悉震惊悲惋,悲痛不能抑制,诏书提到:“国丧明嫡,百姓何福!”,谥号宣太子。 这孙登也是惨啊,当了二十年的太子,还没能转正,没熬过他老子孙权便死了… 第五十四章 孙权的家事,太子之争 而后世老朱家的嫡长子朱标从十三岁被立为太子,到三十七岁去世,足足当了二十五年的太子,比这位吴太子孙登还惨一些, 是历史上公认的最优秀的太子之一,只可惜慧极必伤,没能成功接管大明,也算是孙登的同道中人了吧。 太子这个职位风险高,收益也高,成功了就是九五之尊,失败了就是死, 当然也有可能是没能熬过皇帝,自己就先死了,就如孙亮、朱标这两位一般,而曹魏这边呢则是与之相反, 武帝活了65岁,文帝活了39岁,明帝曹叡活了35岁,就武帝活的最长,其余两代帝王都比较短命, 有被前一代的曹老板压制的太惨的原因,最主要的还是继位之后过于放纵自己,尽情声色享乐才早亡的。 在这几位曹魏帝王当中曹叡最惨,亲生儿子全部夭折,只好无奈的将曹芳与秦王曹询被曹叡收为养子。 作为养子自小在宫中成长的曹芳,出生来历一概不详。据《魏氏春秋》记载,曹芳可能是任城王曹楷的儿子,曹彰的孙子、曹操的曾孙。 景初三年正月初一日(239年1月22日),魏明帝曹叡病重,怕导致国家根基不稳,在齐、秦两王中选了曹芳立为皇太子, 当天,魏明帝病逝,曹芳即位,成为魏国名义上的主人,而曹询则是继续默默无闻,消失在人群当中了… 在三国中曹魏的实力最为强大,它是最有可能一统天下的,吴、蜀两国其实没啥希望, 然而三家打得热闹,最终却被司马家给捡了大便宜,落得了个三家归晋的局面,令人唏嘘。 事实上,之所以会出现如此戏剧性的画面,主要是曹魏的前几代帝王都死得太早了,导致最后都没人能压制司马家,不过所幸这一世的曹爽胜了,而司马懿则是逃亡蜀国。 而蜀汉刘备方面则是比曹魏好很多,虽然大耳刘备在夷陵之战后不久便病逝于白帝城,享年63岁(223), 刘禅从建安二十四年(219),刘备定益州后入蜀,称汉中王,刘禅始立为太子,刘备称帝后, 又顺利立为皇太子,毕竟刘备只有阿斗这一个子嗣,不立他还能立谁。阿斗满打满算也只在太子位上也只呆了四年,比孙吴太子、魏国两代皇帝真是“运气”好太多了… 西苑中,朱据心想陛下忍了这么多年,终于要对太子开刀了? 毕竟太子和鲁王之间的党争已经开始七年了,到现在还没结束。 这场党争开始于吴赤乌五年(242)正月,孙和正式被立为太子。 百官同时上奏要求立皇后及令四子为王,孙权以天下尚未安定,不宜尊宠妃妾皇子为由拒绝了。 同年八月,一些官僚再次提出相关要求,最终孙权同意立四子孙霸为鲁王。 孙权最初立太子和鲁王时,孙和和孙霸还是一样受到宠爱,仍然居于同宫殿中,并没有正式区分等第和品级, 这便为后面的党争埋下了祸端,毕竟太子和诸王之间地位、品级、吃穿、用度、住所方面都是要有所区别才是, 不然就容易让诸王渐渐滋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可孙权偏偏就这样做了, 也不知是要如魏武帝一般在诸子中养蛊,还是有其他什么心思,毕竟帝王心思还是深沉如海… 群臣诸如太常顾谭、太子太傅吾粲等表达了反对意见,认为太子和国王应该有嫡庶之分,礼制应该有所区别,甚至要求鲁王出镇地方。 太子和鲁王自此分宫别僚,这却由此造成了矛盾的开端。 鲁王认为自己地位下降是太子及其党羽所害。 现在有了自己的侍御宾客后,便共同诋毁太子及相关支持者,欲除之后快,取而代之。 太子宾客和鲁王宾客矛盾愈演愈烈,除却一些原本就关系恶劣的人物,其他年轻人参与则是希望借此机遇,快速提升地位。 朝廷内外的官员,争相派遣子弟侍奉孙和或孙霸,因为这层家族关系的缘故,矛盾渐渐蔓延到了朝堂之上。 朝中大臣亦分为两派分别支持太子和鲁王,陆逊、顾谭、吾粲、朱据、诸葛恪、滕胤、朱绩、丁密(丁固)等都支持太子,而步骘、吕岱、全琮、吕据和孙弘等都支持鲁王。 其中,一些激进派太子党和鲁王党更是发生了极大冲突,太子党对鲁王和鲁王党羽的过激要求引发了鲁王党的反扑。 朝中最大太子党人物顾谭素与鲁王阵营的宾客全寄不和,早在241年时,顾谭的弟弟顾承和全寄之兄全绪、堂兄全端曾参与芍陂之役,而当时顾承受到更多封赏, 但全家一直认为不公平,如今矛盾爆发,全琮全寄父子揭发在芍陂之役中顾承与他人串通一气,故意被增添了许多功劳。 顾承下狱,顾谭也受到连坐。孙权本想让顾谭道歉而释放他。 等到大朝会时,顾谭一时激动,回答道:“陛下,谗言其兴乎!”有关官吏奏称顾谭诬陷毁谤,对国君大不敬,依法应该处死。 孙权看在顾雍的份上,没有实行。顾谭、顾承最终被流放到交州。 除顾谭以外,许多太子党寄希望出任地方的头号重臣陆逊上书拥护太子,因此不断传递消息给陆逊,希望他拥护太子,如吾粲,陆胤,亦有鲁王党希望他出面稳定局势,如全琮。 陆逊早期对南鲁党争持中立态度,后来却先与全琮交恶,倾向太子方。 孙霸见孙和不像以前那样得宠,更加觊觎太子之位,让宾客杨竺为自己说情。 孙和得仆从偷听来的密报,此时太子宾客——陆逊之族子陆胤正要前往武昌。 孙和与陆胤秘密商议,打算让陆逊上表劝说孙权。 陆逊认为太子地位极度不稳后,屡次上书坚决拥护太子,孙权发觉事件流传至武昌地方而感到惊异,陆逊因此招致强烈批评,陆逊另对顾家之事心存疑虑,愤怒交加卒死。 传递消息之事败露后,杨竺、陆胤、吾粲接连下狱,除吾粲在狱中去世以外,虽然另一传递消息者是陆胤,不过杨竺反倒率先认罪,陆胤后来出狱复官。 经此一事后,孙权和太子的关系后来有所缓和。 思索多年后,到了今日,孙权还是担心此事,认为两党内斗的结果已经让朝廷产生了裂痕,如果自己百年之后让太子孙和继位, 会造成朝廷更加不安,引发与孙霸甚至是其他诸子的进一步内斗, 如同像袁绍死后,袁尚和袁谭完全分裂成两派,内耗更甚今日,届时将被江北的小曹贼、自己的便宜女婿曹爽捡一个便宜。 自己决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便下定决心在儿子中另立太子,所以才有了今日孙权对朱据的暗示。 孙权笑着道:“子范不必多心,时间到了听朕的吩咐行事便是!” 朱据担忧的道:“陛下,万万不可有废立太子之念啊,若如此必将导致我东吴日后后患无穷啊!” 第五十五章 孙权敲打女婿兼丞相朱据,陈群羞愤病死 孙权乾刚独断,脸色颇为严肃的道:“卿不必再劝,朕意已决,到时卿依朕的旨意而行便是!” 这时一阵凉风吹过,孙权感觉酷热的暑意在那一刻顿时消散无踪影,凉意顿生,而朱据则是有完全不同的感受,后背直冒冷汗,生出的却是彻骨的寒意。 他知道陛下这是在敲打他啊,这是知道了他是太子党在朝中的一员重臣才如此说的,让他跟现任太子保持些距离,做好拥立新太子的准备。 而刚刚又把写个便宜女婿曹爽的离间书信拿给自己看,而自己刚刚又是陛下的女婿兼丞相,多半也有一层深意在里头。 说不定自己之后不依旨而行,那陛下便不仅仅是要换太子了,而是要连自己这个丞相也一起换掉了,这也是很有可能的… 朱据还在想回去只会要不要知会诸葛恪、滕胤、朱绩、丁固等人此时,让他们早做准备,应对此事。 不过此刻有些麻烦的是公逊被陛下派去成都与蜀汉结盟,还没有返程,不过这都不重要了,陛下想做的事情谁也拦不住的, 连大都督陆逊都因党争之事而卒死,立储之事一旦卷入便是凶险万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只能先将静观其变了。 朱据拱手道:“陛下,若无其他事情,那臣就不打扰陛下了,臣这便就去安排出使荆州给大公主送嫁妆一事。” 孙权想了想严肃的叮嘱道:“子范,切记今日之事不可与任何人说,就算是小虎、诸葛恪等太子一党的人也不要透露风声给他们, 务必要守可如瓶!毕竟此事朕还在酝酿之中,没有最终下决定。” 朱据道:“臣谨遵陛下旨意!”朱据心中暗自叫苦,父皇啊,你这把还没决定的事情抛出来,让小婿知晓, 你也明知小婿是太子党,这不是故意让小婿违抗你的旨意犯错误,把这个消息告诉小婿的同党嘛。 朱据想着便行礼告退,刚没走几步,孙权拍着脑袋又道:“子范,对了还有一事朕差点就忘了。” 朱据又只得回来,拱手道:“请陛下示下,臣必替陛下办好!” 孙权笑着道:“让贺兴伯到荆州后,联系荆州的解烦营人手,让他们想办法把朕给女婿曹爽的密信内容、送荆州五地给大虎做嫁妆一事传往洛阳解烦营细作, 让他们在洛阳朝野将此事大肆宣传一遍,让大魏知道我东吴是如何“厚待”女婿的!” 朱据笑着道:“臣明白了,明日臣便派人去告知中郎贺兴伯此事,让他到荆州送完“嫁妆”之后便去办!” 孙权笑着道:“让中郎贺兴伯出使荆州的诏书,朕稍候便会让人拟制好,用印,明日一早便差何定去贺兴伯府上传旨, 汝要叮嘱贺兴伯、丁奉,要把往洛阳散播密信之事做得隐蔽些,事成之后, 朕必定会重重赏赐他们的!另外散播密信之事,只可朕、何定、潘淑、贺邵、丁奉五人知便可,若事泄,则此事难成矣!” 何定用尖细的太监腔道:“陛下放心,此事老奴必定会守口如瓶,就是打死老奴,老奴也不会吐露出去半个字的!” 潘淑郑重的道:“陛下放心,妾身一定会守口如瓶的!” 朱据拱手道:“陛下放心,臣深知乱之所生也,则言语以为阶,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机事不密则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的道理!” 孙权捋着紫髯,点头道:“如此便好,子范便下去照此办吧!” 朱据道:“臣遵旨!” 六月底,曹爽继续留在荆州,以防东吴来袭,而洛阳也快马传来消息,尚书令陈群在六月中因助纣为虐,羞愤不已,病死了。 曹爽命主簿杨综随送信的信使一同先回去,替陈群的家人送上自己“诚挚”的慰问。 曹爽看完洛阳的来信,一脸悲痛之色的对众人道:“陈尚书令为我大魏主创九品官人法,为我大魏选人用才做出颇多贡献, 又身为四朝老臣,为我大魏江山稳固也做出了重大贡献,如今他就这么去了,真是我大魏的一大损失,痛煞吾也!” 送信的人一脸感激之色的道:“大将军在吾家主人助司马老贼谋逆之后,还能如此公正的评价吾家主人对大魏的功绩,相信吾家主人在天之灵一定会很欣慰的!” 曹爽一脸悲痛之色的想了想道:“只是东吴随时可能反攻,吾一时间还难以赶回洛阳为陈尚书令吊唁。” 送信的人脸色由感激转难看的道:“大将军,那这可如何是好?”毕竟此番少主人陈泰派他来的任务便是请曹爽百忙之中回洛阳为陈群正名,吊唁父亲陈群。 片刻后,曹爽一脸悲痛之色不减的道:“要不这样吧,吾便写一封信让吾主簿初伯带回洛阳,让他替吾走一趟去吊唁陈尚书令吧,汝看如何?” 送信之人想了想拱手道:“既然大将军公务繁忙,那让杨主簿替大将军吊唁吾家老主人也可行,小人便在此替吾家少主人多谢大将军了!” 曹爽听送信之人同意了此事,便亲自研磨,提笔在竹简上仿照颜真卿祭侄文稿,行云流水写下一篇感人肺腑的祭文,轻轻吹干,卷好,交给主簿杨综。 曹爽悲痛之色不消的道:“初伯,汝替吾回洛阳吊唁陈尚书令,务必要将此篇祭文在陈尚书令灵前,当众宣读!” 主簿杨综也一脸悲痛之色道:“主公放心,属下一定一字不改的将主公的哀痛之情传达给陈尚书令家人的。” 送信之人也转悲为喜的道:“大将军真乃吾陈家的大恩人,有大将军这篇给吾家老主人的祭文、杨主簿代大将军前去, 洛阳的朝臣必然不会再如司马老贼谋逆失败之后,对吾家老主人助纣为虐之事人人喊打,落井下石了!” 曹爽道:“能为于我大魏有大功的陈尚书令做一点事情,也是吾等应当做的。 汝今日便在荆州歇息一日,明日再同杨主簿一同回洛阳吧!” 送信之人欣然从命,便在府中下人的带领下去歇息去了… 第五十六章 曹爽与孙鲁班的日常,东吴使臣至荆州 送信之人下去歇息后,主簿杨综在一旁疑惑的问道:“这陈群陈尚书之前助纣为虐, 犯下谋逆大罪,险些害得主公命丧司马老贼手中,主公为何还要饶他一命,在他死后还要让某替主公前往吊唁、送上亲笔祭文一篇?” 曹爽笑着说道:“初伯这就有所不知了吧?本来若是他没有参与到司马老贼谋逆案当中来, 吾定要八百里加急赶回洛阳,别说吊唁了,吾亲自替他扶棺都可, 可惜他参与到了司马老贼谋逆大案当中,吾便不亲自前去了,送一篇祭文、让初伯替吾前去,便可安陈氏之心,让陈氏感恩戴德,如此便足矣!” 主簿杨综捋着胡须笑着道:“主公真是好手段啊,属下真是自愧不如,只能不打折扣的照主公的军令执行了。” 曹爽笑着道:“初伯下去准备吧,明日一早便启程回洛阳,吾便不去送汝等了。” 杨综笑着拱手道:“主公,那属下便先告辞,下去准备了。” 在回自己住处的路上,杨综心想自己主公的演技真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哭笑真是运用自如啊, 随随便便就把陈府送信之人玩弄在股掌,手段真是越来越老辣,颇有武帝的枭雄风范了。 又转念一想,自己到底是在心里夸主公呢,还是损主公呢,又看了看自己,好像自己亦是如此,演技颇为不凡。 待二人走了之后,孙鲁班方才着一袭绿裙缓缓走入议事厅,让侍女跟随其后,端着自己刚刚亲手制作的冰镇酸梅汤。 孙鲁班招呼侍女将酸梅汤放于案桌上,放上准备好的漆碗、漆勺,便让侍女退下。 随后她缓缓跪坐在曹爽的身旁,用纤细的素手轻轻拿起漆勺,慢慢往漆碗中盛着酸梅汤,妙曼丰满的身躯在碧绿的纱裙的衬托下尽显无疑。 一股属于女子的幽香弥漫在两人四周的空气中,此刻的曹爽暂时放空了自己的心灵,静静欣赏着孙鲁班的身姿、优雅的动作,一股莫名的情愫在两人中蔓延… 片刻后,孙鲁班盛好一碗酸梅汤,放入一柄小巧的漆勺,轻轻端起,舀了一小勺,放入嘴中尝了尝。 柔声道:“大将军,妾身已经尝过了,这妾身亲手做的冰镇酸梅汤,不热、不过分凉,此刻刚刚好,大将军,你快尝尝。” 曹爽笑着接过漆碗,将碗中的酸梅汤一饮而尽,用衣袖抹了抹嘴道:“大虎的手艺不错,不知是跟哪位名师学的,再给吾来一碗! 孙鲁班一脸甜蜜的接过曹爽手中的碗,笑着道:“只要大将军喜欢便好,妾身的手艺是小时候跟母妃学的。”孙鲁班说着便盛好一碗,递给曹爽。 曹爽这次倒是没辜负孙鲁班的一番心意仔细的品味着这美味的酸梅汤,道:“原来是步夫人啊,想必你母妃也是个如大虎一般漂亮、又贤惠能干的人吧?” 孙鲁班想了想,沉浸在往日与母妃在一起的时光,脸上浮上一抹忧伤的道:“母妃在妾身心中是这个世上最美的女人,可惜她去得太早了, 离开妾身和妹妹已经十一年了,她在世时一直对我和妹妹很好的,就是母妃在生活的一点一滴中教会了妾身和妹妹熬制羹汤,还有其他一些能够安身立命的东西。” 曹爽又细品了几口,道:“那你父皇呢,他又对你们姐妹俩怎么样?” 孙鲁班道:“父皇他对我和妹妹挺好的,也很宠爱我们姐妹俩,只不过我和妹妹都知道,这多半是因母妃宠冠六宫,爱屋及乌所以他才如此的, 另外在母妃身前他也多次想把母妃扶上后位,可是屡遭文武百官的反对, 到母妃去世后才能将她扶上后位,也怀着一点对母妃的愧疚,他才想加倍对我们好,来弥补之前对母妃的亏欠。” 曹爽搂过她的身子,郑重的道:“大虎放心,我以后也一定会对你好的,若是你不想去洛阳执意要回去的话我也可以派人送你回江东。” 孙鲁班想了想,秀眉微蹙道:“妾身之前是一直很想回到父皇和妹妹身边的,可是到了现在,妾身知道自己即使想回去也多半回不去江东了, 以父皇的性子多半会把妾身送给大将军,即使父皇之前再宠爱妾身,一个被敌军俘虏过的公主也会让他脸上无光的,况且东吴朝中也是有不少人不希望妾身回去呢!” 曹爽笑着道:“大虎不回去便不回去吧,在大魏,我还是能护你周全,养得起你的!” 孙鲁班在曹爽怀中,假装埋怨的道:“大将军,莫不是嫌弃妾身吃太多了,那以后妾身每餐少吃点便好了!” 曹爽笑着道:“大虎误会了,汝每顿吃的还没我多呢,我又怎么可能嫌弃大虎吃得太多呢。” 孙鲁班拍着丰满的胸脯道:“那就好,刚刚妾身还以为大将军不想要妾身了呢。” 曹爽笑着道:“吾怎么可能是那种弃女人如衣物的人呢,大虎想多了。” 随后曹爽又继续留在荆州,防备碧眼儿再度卷土重来,可是等到七月初,孙吴方面也没有要出兵江北的动作,便想再过几天江北五郡局势彻底稳定之后便回洛阳去了。 曹爽也乐得每日与孙鲁班腻歪在一起,只是这荆州的天气是越来越湿热了。 到了七月初一,孙权亲自送给大女儿送“嫁妆”的使团出建业城正门宣阳门。 贺邵、丁奉一行五百人出城便往建业城外的港口而去,登上原本早已经停靠在此处的楼船, 而一应的嫁妆在前几日便已经运到了船上摆放好,东吴水师兵士在四周戒备森严,直到贺邵、丁奉一行登船,方才把楼船移交给他们。 在向荆州使去的楼船上,吹着凉爽江风的丁奉面带忧色的道:“兴伯,汝说吾等此番能完成陛下交代的事吗?” 贺邵笑着道:“只要吾等按照陛下的计策,此事必定能成!” 丁奉淡淡的道:“唉,曹爽此贼狡诈无比,前番陛下的计谋便被此贼识破了,但愿此番能够瞒过曹贼吧!” 显然是对此番的“妙计”没有十足的信心,上次的失败在他心中留下了很深的阴影。 两日后,东吴使臣到荆州渡口… 第五十七章 孙鲁班丰厚的嫁妆 东吴楼船在光明正大进入荆州境内水域之时,东吴使团便将来意告知魏军将领,让他们速速去禀报尚在荆州的曹魏大将军曹爽。 几个时辰后,报信的人乘着蒙冲斗舰从荆州赶回,一名前去报信的士卒在荆州水域入口守将的耳边细语几句后。 那名江边烽火台上的守将立刻对长江水道中东吴楼船上两位使臣拱手大声道:“吾家大将军有令,既然诸位是来给吴国长公主送嫁妆的, 待诸位的船上经吾等搜过,只要没有违禁之物,那便是吾等的贵客,可往荆州而去!” 之后那名小将便带麾下士卒将东吴楼船里里外外仔仔细细的搜查了一遍,方才放行,东吴楼船再度开船前,那名魏军小将拱手道:“诸位东吴贵客,刚刚多有得罪了!” 贺邵拱手笑着道:“都是职责所在,在下能理解,将军勿需多做解释!” 在经过第一道关卡的盘查之后,后面的几道关卡虽不在阻拦,却也是重复几次的将楼船搜了个遍,以防东吴使臣在沿途中又有所夹带。 丁奉虽有些反感,但也只能接受,谁让现在的东吴是战败方呢,此番来也是为了“求和”的,若是再为些许小事便大动肝火的话, 恐怕会坏了陛下的大计,实在是划不来,便严令麾下士卒不得轻举妄动,要配合好魏军士卒的搜查。 他心里也明白现在魏军也学会使白衣渡江之计了,若是自己再来一个此计的翻版“红衣”渡江那可如何是好,有所戒备也是应当的。 再者这估计也是曹爽使出的一个计谋,是在考验东吴是否是“诚心”来送嫁妆、来求和平的, 若是自己等人不配合这一轮轮的搜查,反倒会令曹贼起疑心,怀疑自己等人是另有图谋,即使能够顺利到达荆州, 也会使曹贼心生戒备,让接下来的计划又多了几分夭折暴露的危险,那样将使此番谋划变成让陛下赔女儿、赔江北五郡、赔上价值不菲的财物,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而曹爽也在荆州郡守府接到消息,贺邵、丁奉的楼船在荆州水域内安分的接受了大魏重重关卡的盘查, 沿途没有丝毫的抗拒和不悦,这反而使曹爽放下了一直悬着的心, 看来此番东吴定是真心求和了,这不还把大虎带了许多嫁妆来,就是不知道这嫁妆价值几何了,不过也很快就能揭开谜底了… 不过曹爽想着还是不能放松警惕,还是要小心自己这个准岳父的计谋才是,毕竟碧眼儿在武帝之时便已经是江东之主,如今已有四十九年之久了。 在这四十九年间,经历了多少大风大浪,赤壁之战,夷陵之战以弱军胜大魏、蜀汉,石亭之战又以诈降大败胜曹休,平山越, 把江东从十八岁时起便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连周公瑾这样的江东元老也奈何不得他,其手段、韬略少有人能及, 就算是自己这个便宜岳父给自己送来蜜糖,也要提防着里面是否藏着毒药。 在东吴使臣的楼船到达荆州渡口之时,已经是傍晚时分,曹爽派南郡郡守邓艾前来渡口相迎,待东吴楼船抛锚停定,贺邵、丁奉一身喜庆之色率先走下楼船… 邓艾笑着拱手道:“贺、贺中郎、丁、丁校尉,在、在下奉大、大将军令,来、来此恭迎两位东吴贵客!” 贺邵笑着道:“多谢邓郡守来此相迎。” 邓艾做了个请的手势道:“两、两位,请随某来,大、大将军、吴国长、长公主已经在郡守府摆好了接风酒宴等着两位了!” 二人便在邓艾的带领下,翻身上了邓艾准备在渡口的马匹,后面的士卒不带兵刃,做起了抬嫁妆的苦力,往荆州郡守府而去… 虽说这二人多半也是对荆州城的街道、郡守府的位置都是颇为熟悉,大可不必让邓艾来领他们入郡守府, 可是曹爽偏偏让他来亲迎二人入府,这就是暗示二人说,如今南郡已是大魏的地盘了,让东吴少打南郡的主意,当然这不只是告诉眼前这两位的,也是告诉给远在建业的便宜岳父碧眼儿的。 贺邵、丁奉二人在前往郡守府的路上对视一眼,心中皆道,这曹贼真是好深的心机,好霸道,这荆州刚刚才从我东吴手中夺过来,便毫不客气的宣示主权了,丝毫不顾及我东吴的颜面。 而丁奉在心中还暗自嘀咕,这曹爽也是颇为无礼了,看来传言果然不虚,这曹爽果真是个嚣张跋扈之人, 竟然把一个期期艾艾、连话都说不请楚的邓艾派来迎接我东吴使臣,自己日后若有机会,定要好好教训一番这个邓艾才是,以报今日之辱。 邓艾指着街上熙熙攘攘、来来往往的人群,笑着道:“诸、诸位以为,这荆州城在我大魏的治下,与、与在汝等治下,哪家治理得更好一些?” 贺邵强做笑容的道:“在下以为都好,各有长处,都是颇为繁荣之像,只要能让百姓安居乐业便是极好的,这一点吾东吴和大魏都是做得极好的!” 丁奉则是为了自家陛下的大计,继续压制着心中的愤怒,毕竟个人荣辱是小,东吴得失才是大事。 邓艾点头道:“贺中郎所言甚是,无论这荆州在谁手中,都是要让它继续繁荣、百姓安居乐业才是!” 一盏茶的功夫后,众人方才到荆州郡守府,众人下马,丁奉带东吴士卒将孙权送来的嫁妆送进荆州郡守府府库,邓艾在一旁看着这么多的嫁妆,笑得合不拢嘴。 邓艾带贺中郎到议事厅拜见大将军曹爽,曹爽当即命人摆茶,在煮茶升腾的茶香中,曹爽明知故问的笑着道:“不知此番吴主派贺中郎前来出使荆州,所谓何事啊?” 贺邵笑着拱手道:“大将军,吾等是奉吾家陛下之命,来与大魏和大将军和亲、议和的,这是吾家陛下写给您的亲笔信还有礼单,还请大将军过目。” 贺邵说着便让一旁站立的丁奉盛上亲笔信、礼单。 曹爽仔细浏览完一遍,笑着道:“吴主真是好算计啊,竟然要把我大魏浴血拼杀得来的江北五郡当做大虎的“嫁妆”送给吾, 把别人已经得到的东西,再送一次给别人,这真是闻所未闻之事,不过这份嫁妆还是颇为厚重的。” 第五十八章 孙权暗藏祸心的密信 贺邵脸不红、心不跳的拱手道:“大将军说笑了,这江北五郡本就是吾东吴之地,只是前段时间不小心被人偷了, 但吾东吴仍是这五郡名义上的主人,如今吾家陛下忍痛割爱,力排众议方才将江北五郡之地作为长公主的嫁妆,送给大将军!” 坐于堂下的王凌看过书信拍桌愤怒的道:“这样的送嫁妆方式某也是闻所未闻呐,让别人把吃进去的东西在吐出来,又吃进去,吴主怎可如此做派!” 文钦更是直接起身,拱手道:“大将军,东吴送的“嫁妆”忒没有诚意,只要给我五万兵马,吾愿替大将军将江东之地取来,为大将军与东吴长公主新婚贺!” 诸葛诞则是对文钦厉声呵斥的道:“仲若还不速速住口,大将军、诸位东吴贵客跟前岂能容汝在此大放厥词!” 文钦道:“大将军…”,显然是不想放弃这个为曹爽效力、为大魏立功的的机会。 曹爽摆手道:“仲若,在两位东吴贵客面前不得无礼,快坐下!”曹爽打断了文钦的说话,担心让这个大老粗继续说下去,说不会打乱了两方议和罢兵的计划。 文钦方才不甘的坐下,端起桌上的茶盏一饮而尽,不再说话。 邓艾从文钦手中接过竹简看罢,道:“除、除了江北五郡之地的陪嫁之外,其余这些嫁妆也是颇为厚重的, 听、听闻吴主颇为喜欢摸金,这、这些东西里面该不会有些是从东吴境内的某些前朝大墓中刨出来的吧?” 贺邵正色道:“这怎么可能,我家陛下此番给长公主的嫁妆都是一些江东特产、珍宝,像其中的南海夜明珠便是吾江东崖州郡特产, 松纹古锭刀则是我江东从武烈皇帝之时便传下来的,邓郡守可不要凭空污我家陛下清白!” 邓艾笑着道:“若、若要人不知,除、除非己莫为,做了便是做了,即使给大公主的嫁妆中没有从墓中刨出来的, 那汝家陛下的宫中多半也有从墓中出来的东西,吾听说汝家陛下还从昔日的南越王墓中寻得四十二颗玺印呢!” 贺邵脸色有些尴尬的道:“这、这个恐怕是谣传,吾家陛下怎么可能做挖坟掘墓之事!” 邓艾知道再纠缠下去,吴使多半也不会替自己陛下认下此事,便淡淡的道:“那、那恐怕是在下记错了,被、被武帝夸赞为生子当如孙仲谋的吴主怎么会做挖坟掘墓的恶事。” 丁奉忿忿道:“定是邓郡守听错了,吾家陛下是不可能做这种墓里刨食的勾当的!” 王凌见天色已晚,到了安排晚宴的时候了,也担心再让丁奉闹下去,双方会打起来,那样还和个鬼的谈,便笑着打圆场道:“大将军,某看天色也不早了,不如便开始安排晚宴与诸位东吴贵客洗尘吧!” 曹爽笑着道:“王司空所言甚是,诸位聊着聊着差点便忘记了晚宴一事,那便传晚宴上来吧!” 堂中候立的郡守府管家便立刻去安排府中侍女传酒菜上来,府中侍女鱼跃而入,将一道道热气腾腾、香气四溢亦或是冷盘的魏、吴菜肴、佳酿端于镌刻着精巧花鸟图纹的漆盘上传入摆放于每人面前的桌面上… 贺邵笑着拱手道:“大将军,既是为吾等接风洗尘之宴,何不请长公主出来一见,与吾等东吴臣子一同饮宴?” 曹爽笑着道:“大虎出来罢,看来父皇还是挺想念你的,即使知道你被俘后,对你的宠爱也丝毫未减呐!” 曹爽说完,众人只见身着一袭红色纱裙的孙鲁班从曹爽身后的屏风后缓缓走出,跪坐于曹爽身旁,亲自拿起酒壶,替曹爽与自己斟满一盏。 贺邵欣喜道:“公主,老臣可算是见到您了,在您不在陛下身边的这些日子里,陛下想念您可是想念得紧啊,每日都要诏解烦营将领进宫来,询问长公主的消息, 起初陛下是严令要不惜一切代价将长公主救回江东的,可后来听荆州回来的溃军将士说, 大将军待公主一切皆好,便才起了与大将军结一门亲事,与魏国化干戈为玉帛的心思。” 孙鲁班欣喜的道:“这些我也都知道,大将军对我挺好的,只要父皇在建业能够龙体安康那便是最后的了。” 诸葛诞笑着道:“既然吴主如此宠爱长公主,那为何不送些我大魏还不曾得到的江东之地为大将军、长公主新婚贺,那样岂不是显得吴主更有结亲、议和的诚意?” 贺邵拱手道:“吾家陛下也是看江北之地距江东远了些,与大魏倒是比较近,没有长江的阻隔,而江东之地则是在长江以南,给了大将军, 大将军也是不好派人来治理不是,最后思来想去,只好把江北五郡之地做为长公主的嫁妆,送与大将军, 自此有长江之险在,我东吴也不好随意再攻取大魏江北之地了,这也是吾家陛下与大魏议和的一片诚意所在啊!” 曹爽摆手道:“诸卿,今夜只谈饮宴,不谈政事,便不要再说这些让双方不愉快的事情了,来,与吾共饮此盏酒,为东吴贵客接风!” 曹爽说着便端起酒盏,堂下分坐左右两排的诸葛诞、贺邵等宾客也举起侍女斟满的酒盏,与曹爽一同满饮而尽。 晚宴至亥时初刻方才结束,宾主虽不尽欢,但诸葛诞、文钦、张特等人却依旧如往日饮宴一般喝得很是尽兴。 待曹魏诸位将领各自回营歇下,王凌也回了自己在荆州的临时府邸之后。 东吴使臣贺邵、丁奉二人却是又去而复返,说是吴主还有紧要之事相告,曹爽便再次接见了二人。 在明亮的油灯下,贺邵小心翼翼的从袖中拿出孙权密信,郑重的道:“大将军,这是吾家陛下给你的亲笔密信,还请大将军一阅!” 曹爽看完密信笑着道:“吾这个岳父到底是要帮吾还是要害吾?” 贺邵道:“这是吾家陛下的一片心意,怎么可能包藏祸心呢!”… 第五十九章 吴使苦口婆心劝曹爽投吴,孙权的暗招! 曹爽冷笑道:“汝家陛下让吾若是在大魏做大将军做得不如意,便去建业投奔他, 他要授吾东吴大都督、丞相之职,还说什么在他百年之后要将江东基业传给吾,对吾这个女婿真是“好”啊!” 贺邵拱手笑着道:“陛下在臣临行前亲口对臣所说,只要大将军来江东,这天下便在吾家陛下和大将军这对翁婿手中了, 又有加盖东吴玉玺的密信在此,难道这还能做假不成?” 曹爽道:“吾怎么觉得这里面藏着杀人不见血的刀子呢?” 丁奉笑着道:“是大将军多心了,吾家陛下怎么可能拿东吴大都督、丞相甚至是江东基业如此重要的东西来做戏!” 贺邵道:“大将军,吾家陛下是真心想请您去建业,与他共成大业啊!若是您继续留在大魏的话, 小皇帝一天天长大,他多半也会反感您过多干预政事,说不定还会找机会将您除之而后快!” 曹爽淡淡的道:“吾倒是不担心这些,毕竟吾还是陛下的自己人嘛,比起外人来,陛下还是会更信任吾一些的。” 曹爽心道,现在的曹魏皇帝都是自己的掌中之物了,还在乎自己是不是丞相不成?只要自己想, 也立马能给自己封个丞相、封个王什么的都不在话下,如果自己真的去了东吴那边, 那岂不是连生死都要掌握在画大饼的便宜岳丈手中,还不如在大魏为官、做将来得痛快些,反正自己都能做自己的主。 贺邵道:“大将军,某知您的父亲曹子丹本名秦真非曹操的亲子,只是在幼年丧父之后,方才被曹操收养改姓曹的,对于曹室来说您也只是一个外人,并非本宗之人啊!” 曹爽笑着道:“难道吾投了东吴便是吴主的自己人了吗?” 丁奉拱手道:“难道大将军不知一个女婿半个儿的道理吗?以大将军的能力、手段、韬略到了东吴之后,吾家陛下一定会比曹魏小皇帝更加重视您的!” 曹爽道:“半个儿?那岂不是跟吾父当初在武帝麾下的地位差不多吗?那这又有何区别,吾还是在大魏呆着更舒服些!” 贺邵急忙道:“大将军万不可做如此想,吾家陛下在临行前还亲口对吾说过,只要大将军肯投降东吴,长公主是陛下的女儿, 那大将军便是如陛下的亲儿子一般,无须担心些什么,更何况他已经又了另立太子的打算,在陛下的先太子死后, 东吴的南鲁党争已经持续很多年了,这点想必大将军定是有所耳闻的,毕竟大将军手中还掌握大魏的间客机构校事府, 可是大将军不知道的是,吾家陛下已经对南鲁党争深恶痛绝,在得知大将军与吾家长公主相好之后,陛下便生出了将太子之位留给大将军的意思, 从争夺江北这几战中,他便已经知晓了大将军的志向,知道这三分天下之势将很有可能在大将军手中得到终结, 知道大将军才是最适合东吴太子之位的人选,还请大将军以天下苍生为念,就投了东吴吧!” 曹爽面露难色的道:“可是再怎么说,吾毕竟姓曹,不姓孙啊!岳丈的好意吾心领了,但吾是万万不能被弃大魏的, 汝过几日回建业之后,替吾转告岳丈,就说日后吾下江东之时,定会念及大虎和吴主的情谊的,定会保孙氏平平安安的做个无忧无虑的富家翁的!” 丁奉拱手道:“大将军还请三思,若投我东吴,吾等东吴文武定会全力支持大将军登太子位,在吾家陛下百年之后继承东吴基业的!” 曹爽摆手道:“不必考虑了,吾意已决,两位使臣便如此回复吾岳丈吧!” 贺邵假装惋惜的道:“那吾等便先告辞了,不打扰大将军歇息了,不过大将军还请再考虑一番, 吾等随时欢迎大将军来投吾东吴,若是大将军改变主意了,可随时唤吾等前来商议投东吴之事,当然在吾等回建业之后, 大将军若是想来东吴,只需派人过江知会江东任意一地的守将、官吏,待吾家陛下知晓,必定会亲率东吴水师,来江北迎接大将军归东吴的!” 曹爽道:“两位使臣,吾看夜色已深,还是先回驿馆歇息吧,还有什么事的话,明日再议!” 贺邵、丁奉对视一眼,心中暗道,如今的曹爽可是不是当初高平陵事变之前的那个政治小白了, 可谓是针插不进、水泼不透,真是难以轻易搞定,不过幸好陛下也不是真的想要他归附东吴,只是想借此来离间曹魏君臣而已。 二人出郡守府后,待到黑暗中的隐蔽处,贺邵道:“承渊有劳汝今夜便把曹爽秘密接触东吴使臣,吴主还给他一封密信, 只要归附便授丞相、大都督、东吴太子之位的消息传给在荆州的解烦营人马, 让他们派一队人马装扮成商队,去往洛阳,与洛阳的解烦营人马合力, 将此消息在魏国朝野散播,让小皇帝和曹爽斗起来,那陛下日后收复江北失地,甚至合天下,便会因大魏的内耗多了几分胜算!” 丁奉道:“某这便去办!” 贺邵叮嘱道:承渊切记要隐蔽行事,不可让校事府的人察觉,走漏风声,让曹爽有所防备!” 丁奉道:“中郎放心,某定会将此事办得神不知鬼不觉的!” 第二日,吴主密信许曹爽高官、江东基业的消息便随一队往洛阳的商队传往洛阳朝野,在时间、曹爽平定江北东吴五郡大功的发酵下,曹魏君臣之间的间隙日增… 而荆州处,则是在筹备着曹爽与孙鲁班的婚礼,而江东方面也是希望他们把婚事在荆州办了再回洛阳。 而吴主提如此要求呢,也是为了在洛阳的离间计能够不受曹爽的干扰,顺利实施, 可是孙权却忘记了一个道理,无论在何处枪杆子、兵权才是真正的硬道理,一些阴谋诡计,在绝对实力面前只是土鸡瓦狗而已,只要一击便能让破碎… 第六十章 曹爽与孙鲁班的大婚! 时间已到了七月初,荆州的天气愈发湿热,空气中也沾染上了一些北方的闷热,只有在傍晚、夜间时分才能多几丝凉意,当然了,若是能下一场暴雨,天气想必也会凉爽许多… 曹爽、孙鲁班的婚事在众人的操持下紧锣密鼓的准备着,王司空作为一个身在荆州的大魏四朝老臣,便自告奋勇的帮着找了一个良辰吉日,二人的大喜之日便在三日后的七月初七乞巧节。 “七月初七”与古人对数字和时间的崇拜有关。 古时新婚民间把正月正、二月二、三月三、五月五、六月六、七月七、九月九这“七重”列为吉庆日。 “重日”在中国古代被认为是“天地交感”“天人相通”的日子。 在这些“重日”中,不难看出古人对数字的崇拜,如九与五是重要的数字,九五至尊是地位的象征。而“一”是万物起始之意,是成就、地位和尊荣的象征。 七”是算盘每列的珠数,浪漫而又严谨,给人以神秘的美感。 “七”在民间表现为时间的阶段性,在计算时间时往往以“七七”为终结。 以“七曜”计算现在的“星期”,在日语中尚有保留。在台湾,七月被称为“喜中带吉”月。 “七”与“吉”谐音,“七七”又有双吉之意,是个吉利的日子。 两日后,在荆州众将士、东吴使臣的努力下,曹爽、孙鲁班大婚的一应所需之物皆已准备完毕, 只待七月初七婚礼的举行,荆州城内的守备也比往日更加严密了些,以防有歹人破坏孙、曹联姻… 当然了,这个歹人是何方势力所派,就是个很值得商榷的事情了, 有可能是蜀汉不愿看到孙、曹两家修好,便派出司闻曹之中的好手前来搞破坏,毕竟汉、曹不两立这句话还继续在蜀汉上空飘荡,在每个蜀汉人心中言犹在耳,不可忘,也不可弃… 还有可能是碧眼儿以派使臣送“嫁妆”迷惑曹爽,让曹爽误以为吴主同意了这门婚事,最后便借机在二人大喜之日,出其不意,将孙鲁班救回东吴去。 因此曹爽在此大喜之日也要加强戒备,小心提防。 而贺邵、丁奉二人则是为长公主大婚能够拖住曹爽,为东吴在洛阳的行动争取更多的时间而欣喜,这几日他们也在假装是娘家人为孙鲁班的大喜不断忙碌,借此来隐人耳目。 主簿杨综则是在洛阳替曹爽吊唁完陈尚书令便留在了洛阳,毕竟主公大喜,他一个去陈群灵前沾染了晦气之人, 自然是短时间内不宜再出席喜事,但他还是令府中下人按照他的意思,准备好礼物送去,贺主公的喜事。 到了七月初七一大早,曹爽便从荆州驿馆中接出昨日安排在此处歇息的孙鲁班,用白马拉车的马车一辆,接孙鲁班去荆州郡守府… 而孙鲁班这边也早已准备妥当,当公鸡鸣叫窗外天快要放亮之时,孙鲁班起身,在侍女的帮助下精心地打扮梳妆。 她穿上绣着精美花纹的襦裙,在侍女的摆弄下梳妆打扮,每件事都做了四五遍才算妥当。 脚下她穿着丝鞋,头上名贵的双珠玳瑁簪闪闪发光。 腰间束着镶嵌着各色宝石流光溢彩的白绸带,耳边挂着明月珠装饰的耳珰。 十个手指像尖尖的葱根又细又白嫩,嘴唇涂红像含着朱丹一样。她轻轻地小步行走,艳丽美妙真是举世无双,看得前来迎亲的曹爽入了迷… 曹爽身着一身黑红相间的玄色结婚礼服,在驿馆门前将孙鲁班轻轻扶上马车,随后曹爽翻身上马,策马行于车架前,缓缓向荆州郡守府使去。 接新娘回府后,荆州郡守府中大摆酒宴,招待各魏军大小将领、官吏和东吴使臣。 待吉时到,婚礼正式开始,地上铺着红地毯,新人正式着装缓缓前去拜堂。 男冠髻,女梳篦。男穿冠服、女着襦裙,新人身后的一对伴郎伴娘及观礼之人均着正式服装。 王凌在一旁朗声将整个婚礼流程念了出来。 “新人升阶!”新人进入大厅之前,需要拾阶而上。不能是平地直接进入婚礼大厅。 在婚礼之时,进入婚礼大堂,完成婚礼,就表示从此将进入人生的一个新阶段。古人等级森严,所谓升阶,就有此寓意下,仪式感十足。 “新人盥洗!”,新人在仪式之前,必需净手洁面,象征整个仪式的纯洁庄重。古人注重整洁,净手洁面是一切礼仪的开始,也是使整个礼仪纯净的必要。 “新人登堂”,脱鞋正式步入大堂,开始仪式。古代尤其在正式的礼仪场合,都需要登堂之礼。 “新人入席!”,这入席很的讲究,入席不是随便坐会,而是男西女东,意指阴阳交会。 在司仪王凌的主持下一整套婚礼流程方才走完,一众宾客开始饮宴,众人皆是送上不少礼物,祝贺大将军曹爽、东吴长公主孙鲁班的新婚。 诸葛诞入席,拱手笑着道:“某祝大将军、长公主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诸将皆是争先向曹爽表示祝贺,曹爽拱手笑着道:“诸卿的心意吾领了,谢谢诸卿来捧场,参加吾和大虎的婚礼!” 王凌饮了口酒,捋着胡须笑着道:“大将军客气了,大将军新婚吾等理当前来祝贺!” 贺邵也坐于席中,笑着拱手道:“公主,老臣代陛下恭贺大将军、公主新婚!” 曹爽笑着道:“中郎回建业之后定要替吾谢谢岳丈的厚礼。” 贺邵道:“大将军客气了,自今日之后您与吾家陛下便是一家人了,无须说这些的。” 毕竟是曹魏大将军和东吴长公主的新婚宴席,这次的酒宴比起上几次来又丰富、奢华了许多, 一些连平日中下层将领极难吃上一口的东西也摆了上来,让众人大快朵颐。 喜宴至午夜子时方才结束,曹爽也陪众将喝得满脸通红至酒宴结束方才去与孙鲁班洞房花烛,轻轻褪下孙鲁班玉体身上的襦裙… 第六十一章 孙权离间之计初见成效,曹芳撕开面具! 又过几日,荆州诸事皆顺,荆州的天气也已经快到了一年当中最炎热的时候,东吴使臣也办完了吴主交代要办好之事,准备明日午后便启程回建业复命… 就在众人各自回去歇下之时,贺邵、丁奉二人也得到了洛阳方面传回来的消息,已经办妥在洛阳散布谣言说是吴主送密信劝说曹爽, 送女婿江东基业之事,接下来就看小皇帝能忍到什么时候再与曹爽翻脸了。 贺邵对前来报信的解烦营荆州头目郑重道:“汝回去之后,务必要将与此事有关的所有痕迹全都销毁,以防曹魏顺着这条线, 摸出什么我东吴与离间曹魏君臣之事有关的线索,让陛下精心谋划的离间计功亏一篑!” 解烦营头目拱手笑着道:“中郎放心,下官本就是做这个勾当的,定会将此事的手脚弄得干干净净,不让中郎和陛下为此事烦恼!” 贺邵点头道:“如此最好,汝立刻便去办好此事,以免夜长梦多,让曹爽手下的校事府鹰犬嗅出什么味道来那可就不妙了!” 那名解烦营头目道:“下官今夜回去之后便连夜安排好此事!” 贺邵道:“汝只要将此事干好,干的漂亮、干净些,待此事一成,某定会在陛下面前禀明汝的功绩,定不会少了汝加官晋爵的好处的!” 丁奉在一旁道:“汝给某听好了,定要将此事办漂亮,若是坏了陛下的大计,某要第一个来扒了汝的皮!” 那名头目急忙道:“两位放心,属下一定会尽心竭力办好此事!” 贺邵深知甜枣和棍棒要同时使出才能让手底下的人更卖力做好事情,便在解烦营头目即将到来之前, 便吩咐丁奉与自己一起来演好这出戏,一个当恶人、一个当好人,有了这出好戏之后,解烦营头目怎敢不尽心做好此事。 那名头目说完便行礼告退,连夜去安排此事,连杯茶水都没顾得上喝。 丁奉在那名头目走了之后,笑着道:“贺中郎,如此这事应当没有多大的破绽了吧?” 贺邵还是有些忧心忡忡的道:“此计成与不成还要到最后时刻方能见分晓,毕竟曹爽此贼奸诈无比,说不定还有什么后手能扭转乾坤也未可知啊!” 丁奉笑着饮了一盏茶,道:“此计若是还不能让大魏困于君臣内斗,消耗魏国实力,那便是天命在曹爽而不在吾东吴了,到时吾东吴再强求便是徒劳无功了!” 显然丁奉心中是不怎么相信曹爽一介武夫能破解此等计谋的,经历了上次诈降失败, 曹魏火攻让东吴损失二十万大军、失南郡之后,他还是认为曹爽只是一时运气好,方才取得胜利,可是他也不再往前想一想, 在高平陵事变之事,曹爽便斗倒了忍者神龟司马懿,如此老谋深算、又是曹魏四朝老臣的司马懿都流亡叛逃蜀国了,曹爽后面的一次次胜利还能算得上是侥幸吗? 贺邵道:“承渊啊,汝还是低估曹爽了,汝以为他此前取得的这些胜利便是全靠运气?但愿苍天保佑,能让此番陛下的离间之计奏效,如此也不枉费吾等和陛下的一番苦心了!” 丁奉信心十足的道:“中郎且安心,有陛下的这些布置、中郎的守卫,离间之计必定能对曹魏君臣奏效,毕竟自古以来,功高盖主相来都是为人臣子的大计, 曹爽若是不想束手就擒,便要奋起反抗,毕竟曹贼的名言便是,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 若是曹爽“不小心”失手将小皇帝给杀了,那大魏的宗室说不定便会对曹爽群起而攻之,谋求皇帝宝座,曹爽死了, 那他麾下的臣属便回借此机会,向小皇帝发难,谋取更多的利益,总之无论那种结局上演,大魏国力必将会被内斗大大消耗, 都是极有利于我的,除非曹爽能忍住,不杀小皇帝,当然,你我都知道,以曹爽的脾气,这是不可能的。” 贺邵叹道:“唉,汝还是太年轻了,还需要多加历练才是。” 丁奉显然还是年轻气盛,丝毫没有将一个小小中郎贺邵的话放在心上,便不耐烦的道:“中郎若是无其他事情吩咐,那属下便先下去歇着了,毕竟今夜也喝了不少酒了。” 贺邵无奈道:“将军请自便吧!” 还没等贺邵说完,丁奉便推门而出,回自己房中,吹灭油灯,沉沉的睡去,天气虽热,但丁奉今夜喝了不少酒,又得知洛阳之事已顺利办妥,便格外安心的睡下。 而贺邵这边,在丁奉走后,却是愈发的忧虑,又饮了几盏茶,酒也醒了大半,心中有事还悬着放不下,加上天气炎热,便更加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而在洛阳城中,后宫寝殿内,亦是有一少年难以入眠,与贺邵共同忧心一事,便对一同躺在榻上的小甄氏道:“爱妃啊,朕原本以为大将军是先帝的托孤之臣, 又是朕的自家人,帮朕平了司马氏叛乱,对大魏忠心耿耿,可没想到江北大胜之后,他不思趁机平定江东, 完成自武皇帝以来曹氏先帝的遗愿,反而是擅自与江东议和,还娶了那碧眼儿的女儿, 难道朕在他心中的地位还比不过敌国的一公主,朕倒是想亲口问问他,他眼里还有朕这个天子吗?” 从曹爽接受了吴主的密信邀约的“消息”传到宫中,曹芳便在曹爽新婚大喜之夜,撕下了以往用来掩人耳目贪吃好玩的孩童面具,俨然成了一个真正的帝王。 甄氏小心翼翼的柔声试探道:“陛下,妾身以为大将军这样做应该是有深意在里面的,如此做多半也是为了陛下、为了大将军好啊,还请陛下息怒。” 曹芳道:“为了朕好?就可以不请朕的旨意,便娶了那东吴长公主吗?就可以暗中勾结东吴,准备找机会投靠他的东吴岳丈吗?” 甄氏道:“大将军也真是的,喜欢东吴长公主,还不敢于陛下禀明此事, 以陛下的胸襟,若是之前大将军奏请陛下准许此事,想必陛下也会欣然答应的, 再说大将军欲投东吴之事,难道是陛下对大将军还不够好吗?还是吴主许了些陛下没法给的东西?”… 第六十二章 甄氏请封背后的阴谋 夜晚,洛阳宫城的风带着几分闷热的气息,今日白天的洛阳,天空虽然阴沉,看着像是要下雨的样子,可是最终到了晚上却没能如人们的所愿,落下一滴雨来,只是继续着闷热… 而曹魏帝王的居所却是依旧凉爽,曹芳道:“这曹昭伯实在是欺朕太甚,太不把朕这个大魏之主放在眼里了!” 甄氏柔声道:“陛下说不定大将军是看您年纪太小了,这些时与您说了您也做不出什么好的决断,因此才当机立断,以免错失了良机啊!” 曹芳道:“错失良机?朕看他是不想错失做江东女婿,谋取江东基业之机吧!却是把我大魏一统天下之事全然抛在脑后,不管不顾了!” 甄氏道:“陛下如今的曹爽掌握着我大魏全部之兵力,如今又在江北之地大败孙吴大军二十万,将江北五郡并入我大魏, 在大魏军中的威望一日胜过一日,如果陛下想要动他,还需从长计议才是啊!” 曹芳被甄氏当头泼了一盆冷水,身上的感觉由凉爽变为一阵寒意袭来如坠冰窟,曹芳才醒悟道:“爱妃提醒的是, 朕险些就要一时冲动,与曹爽正面交锋,那样以朕的力量对上曹爽那无异于是以卵击石,自取灭亡了。” 小甄氏想了想道:“陛下在宫中多有不便,郭太后也非陛下的亲生母亲,如今曹爽又不复往日般把她囚禁起来,供给用度皆胜于往昔,想必太后也不会为了您与大将军反目, 就算换了一个傀儡小皇帝上来,她也依然稳坐太后之位,可陛下您就不一样了, 若是从帝位上退下来之后,您还能去哪?再者以曹爽的心性说不定会将您斩草除根也未可知啊!” 曹芳一脸忧色,道:“爱妃说的是,朕不能去找太后请教此事,那你说如今朕该如何做才好?” 小甄氏想了想,笑着道:“陛下,妾身的父亲虽然只是区区一介亭侯, 但是仍可凭借手中些许先皇赐下的田亩,为陛下养一批死士,为陛下前驱!” 曹芳笑着道:“爱妃和岳丈有此报国之心朕甚感欣慰,这样把朕明日去向太后请一道旨意,加封岳丈为万户侯, 想来这等小事母后定会答应儿臣的,至于大将军那边,朕多赐一些田亩给自己的岳丈,封个闲侯什么,想来他也不会介意的。” 小甄氏欣喜道:“妾身替父亲谢过陛下,我甄家必定不会负陛下大恩的,今夜就让妾身好好服侍陛下,先报答一点陛下对我甄家的大恩吧!” 曹芳坏笑道:“那爱妃便快些吧,朕已经等不及了…” 随后大魏皇宫,曹芳寝殿中两人的身躯贴合在一起,殿中凉爽的温度亦是瞬间变得升高了几分。 此间的声音让在殿外值夜的宫女都听得面红耳赤,春心萌动。 第二天一大早,曹芳便去永宁宫拜见母后,曹芳恭敬的向母亲郭氏行礼,曹芳笑着道:“母后,您近来可安好,宫内可曾缺了什么用度,朕立刻便派人送来。” 郭氏淡淡的道:“陛下费心了,母后宫中什么也不缺,早在五月中旬,远在前线的大将军便吩咐下来, 洛阳城中的每日所需之消暑冰块要紧着朕和陛下的,每日新鲜瓜果也是从来没有断绝,大将军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彻底变成我大魏的忠臣了。” 曹芳很想脱口而出,母后是被曹爽伪装的忠臣形象蒙蔽了,可是他又知道不能说,毕竟这宫中到处都是曹爽的眼线,没有几个是真正忠于他,忠于大魏的人了… 郭氏笑着道:“陛下这大清早的过来,该不会只是向朕请安吧?”郭氏一眼便看出了曹芳今日来是有求于她的, 虽说现在的她什么也不缺,也不想以前那般日日担心朝不保夕了,可是她还是很享受这种别人有求于自己的感受的,若是有朝一日感受不到这种感觉了,她肯定也会很难受、很不习惯的… 曹芳笑着道:“还是母后了解朕,朕想为甄妃的父亲甄温求一个万户侯,多给岳父一家一些养老的田地,还请母后恩准!” 郭氏道:“陛下想必不是自己要替岳丈求万户侯,而是甄妃所求的吧,唉,陛下,朕看汝是彻底被这小甄氏给迷住了,陛下还是要多上心些国事才是啊!” 曹芳道:“朕好不容易才求母后这一次,还请母后答应了儿臣所请吧。” 郭氏笑着道:“朕答应陛下便是,不过陛下可要答应朕,不可让汝岳丈去做些对我大魏不利之事,若是做了,到事发之事,朕可是救不了汝岳丈。” 曹芳笑着:“母后安心,朕怎么可能会让岳丈去做些对我大魏不利之事,这大魏便是朕的,朕又怎么可能自毁基业呢?”曹芳尽量掩饰得很好,不让自己欲除国贼曹爽的心思暴露在母后面前。 郭氏道:“那便好,来人,以朕的名义拟诏书一道,封甄温为万户侯, 同时派人快马将此诏送往荆州,朕想这点小事,大将军为了让陛下开心,也必定会欣然同意的。” 待诏书拟好,郭氏亲自看过,方才拿出太后玺印,轻轻盖上玺印。 曹芳道:“朕替甄妃谢过母后了,之后朕还有些政务要务要忙,便不能陪母后用早膳了。”曹芳说完便行礼告退,回甄妃宫中去了… 郭氏看着殿外远去的天子仪仗,摇头叹息道:“唉,这孩子,还是不想真心的认下朕这个母亲,心中藏着事儿, 也不愿说与朕听,只愿与那狐狸精小甄氏说,谁让朕不是他的亲生母亲啊, 但愿陛下不要轻信了洛阳城中流传的谣言,如若不然,最后受伤害的必然还是陛下啊!” 曹芳回到甄妃宫中,欢喜的抱着甄妃的娇躯转了几圈,道:“爱妃,此事母后同意了,自今日起你父亲便也是万户侯了!” 小甄氏欣喜道:“臣妾谢过陛下!” 而荆州这边,午后,曹爽也亲率荆州文武在荆州渡口送别东吴使臣… 第六十三章 曹爽欲揭孙权伤疤,孙权心中永远的痛 七月的热风总是那么惹人流汗,热的时候天上的太阳仿佛要把地上的万物烤焦方才罢休,午后荆州渡口虽有江面上吹来的凉风,但依旧是带着与其他地方一样的七月炎热… 曹爽笑着道:“贺中郎、丁校尉慢走,吾就送到这里了,两位回去之后还请代吾向岳丈问身体是否安好否, 毕竟吾现在也是他的女婿了,对他的身体还是要关心些的,就算是为了大虎也是应当如此的。” 贺邵笑着道:“下官替吾家陛下多谢大将军、长公主关心,吾家陛下年岁虽高,但身体还是挺硬朗的,必定能够万寿无疆的!” 贺邵与丁奉对视一眼道,他明白曹爽是在试探陛下的身体还能撑多久, 想必他是从校事府在建业探听得什么消息了吧,所以才会有此一问,借机试探自家陛下的龙体状况,以确定马踏江东的时机。 丁奉淡淡的道:“多谢大将军对吾家陛下的龙体挂心,吾家陛下现在可是好得很,在末将出使之前,陛下还特意将末将诏去,与他一同骑马狩猎呢!” 曹爽心道,这二人所说多半是假的,如果自己的便宜岳丈真的身体安康,这二人怎么可能如此做作,充满了演戏的痕迹。 曹爽笑着道:“岳丈身体安康,吾便放心了,来人,将吾准备好的的东西拿给东吴使臣带回去,给岳丈滋补身体!” 曹爽说完,身后的侍从便小心翼翼的端上六个紫檀木长盒,交给贺邵、丁奉二人身后的兵士, 贺邵当着曹爽的面打开其中的两个长盒笑着:“这是百年品相,可遇不可求的上党参、辽东参呐!吾代吾家陛下谢过大将军的心意。” 关于人参最早的文字记载,出于《计然》,为春秋战国时期的作品,其中载有“人参出上党,状累(同“类”)人形者善”,亦证人参最早产于上党地区,同时说明状如人形的参疗效更佳。 此外东汉期间许慎在《说文解字》中记载“人蓡草药出上党”,人参古代又被写作人“蓡”,都较好的证实了古代的人参出自上党。 《神农本草经》记载人参:味甘微寒。主补五脏,安精神,定魂魄,止惊悸,除邪气,明目,开心益智。久服,轻身延年。 那个时候对人参的功效已经认识的相当到位,说明人参在当时已经广泛运用,不然不会有如此精确的经验总结。 东汉医圣张仲景撰写《伤寒杂病论》,其中有数百方剂,不少都用到了人参,如小柴胡汤、理中汤(又名人参汤)、白虎加人参汤、四逆加人参汤等等,主要运用人参填补亏虚、损伤的津液,与后世使用人参明显不同。 上党参表面黄白色至灰黄色,根头下致密的环状横纹常达全长的一半以上,断面裂隙较多,皮部灰白色至淡棕色,木部淡黄色,气特殊,味微甜,以根条肥大、粗实、皮紧、横纹多、甜菜味者为佳。 而辽东参则是外形似人体,上端有细而深的横环纹,根茎细长,芦碗密集,须根稀疏,有明显的疣状突出,又叫珍珠点。皮细光滑,味甘微苦。 曹爽淡淡的道:“这都是吾的一点心意,而且这上党、辽东本就是我魏地,拿出点当地的土特产给岳丈也还是能做到的。” 贺邵心中暗道,拿出上党参还能理解做是曹爽对陛下这个岳父的一片孝心,可是拿出这辽东参可就是不怀好意了, 就相当于是把陛下这些年对辽东的执着,可是又一直失利的事情拿出来鞭尸,这不是就想自家岳丈身体不安康嘛。 孙权与辽东的“孽缘”开始于建安年间,从建安年间到青龙四年(公元236年),孙权先后六次向辽东地区派出使节通好,称得上十分积极,如此积极,一是为了地盘,二也是为了战马。 然而,孙权虽然极为热心地与辽东修好,但公孙家族却不怎么领情。 孙权第一次派使节前往辽东时,当时公孙家族还是公孙渊的父亲公孙康掌权。 公孙康为了向魏国示好,很利索地将使节给砍了,孙权的热脸结结实实地贴上了冷屁股。 使节被杀,孙权自然十分生气。但奇怪的是,几年之后,孙权好像完全忘了这回事,又开始接二连三地派人出使辽东。 孙权的热心,却苦了这些使节们,不仅要忍受海路颠簸之苦,还随时有着掉脑袋的风险。 青龙元年十二月,孙权第四次派大臣出使公孙氏,为首的使臣有太常张弥、执金吾许晏等高级官员,带领着上万人的队伍以及要赐予公孙渊的九锡仪仗,还有无数的金银和货物,可谓规模空前。 但当使节团好不容易抵达辽东后,之前表现的十分恭顺的公孙渊在魏国的压力之下,突然翻脸,派大军将东吴使节团包了饺子,只有秦旦等寥寥几位使臣侥幸逃到了高句丽,九死一生地回到了东吴。 公孙渊将孙权派遣来的使节张弥、许晏二人斩首,并送往洛阳。公孙渊因此被曹魏封为大司马、乐浪公。 对于孙权的这种意图,公孙氏也是心知肚明,知道孙权想要的是什么,便把孙权拿捏的死死的,“致遣货物,欲因市马”。公孙氏之所以敢于屡屡挑战孙权的底线,正是把住了东吴的要害。 在曹魏景初二年(公元238年),盘踞辽东五十年的公孙氏政权终于迎来了它的末日。 就在这一年,奉魏明帝曹睿之命,成功熬死生平头号大敌诸葛亮的司马懿终于从关中地区抽出身来,挥师北上,与毋丘俭等一干名将一起,直扑辽东而来。 公孙渊第一个便想到了想向孙权求援,按理说,吃了这么大的一个亏,孙权应该恨公孙渊入骨才对,可孙权是在是太想要辽东的地盘和战马了,于是便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之事。 当公孙渊派人前往东吴求救时,虽然东吴朝中张昭等重臣纷纷上书要求斩使报仇,还跟张昭以砌泥墙斗气, 就这样孙权不仅没有采纳朝中重臣的建议,还派出了羊衜、郑胄、孙怡等人率大军千里驰援辽东,真可谓是“公孙虐我千百遍,我待公孙如初恋”。 但是,等到孙权的大军赶到辽东时,公孙氏政权早已被司马懿的大军踏平了。 但大军已出,总不能白来一趟,于是,东吴大军在辽东与魏国守将大战一场、得胜而归,也算是替九泉之下的公孙渊出了一口恶气。 随着曹魏平定辽东,孙权所做出的的大量努力终于还是付诸流水。 自此,失去了牵制曹魏关键棋子和北方马匹产地的东吴再也无力与曹魏争夺天下, 割据江南成为了他唯一的选择,这辽东之地便成了孙权心中一抹永远都难抹平的伤痛。 如今曹爽送孙权以辽东参就是想给孙权揭伤疤,毕竟孙权现在已经年纪这么大了,如果急火攻心被气昏过去,这百年的人参也恐怕是不一定能将孙权从鬼门关救回来了… 第六十四章 屯田、基建狂魔邓艾! 贺邵让士卒小心翼翼的打开两个木盒,一见第一支百年上党参还是一脸的欣喜, 可是见到的第二支百年人参便是产自魏国辽东的辽东参,脸色则是由喜转怒,如同后世的川剧变脸一般,中郎贺邵道:“大将军这是何意?汝难道不知吾家陛下在辽东受过多次公孙氏的屈辱吗? 还把产自辽东的百年老参送与吾家陛下调养身体,这样一来吾家陛下就算没有病,也会被汝这一出气出病来的!汝真是吾家陛下的好女婿啊!” 曹爽郑重道:“贺中郎实在是误解吾了,吾只是看上党的百年以上的老参只有三支,心想这个哪够送给岳丈, 便命人又从辽东送来的百年老参中挑了三支品相好、年限最长的一起送与岳丈将养身体,绝对没有其它什么不好的意思的。” 听曹爽如此说,贺邵心想莫非真是自己想多了?可是又一想这曹贼的心思恐怕没有他自己所说的那么单纯, 正在犹豫是否替陛下先收下这三支辽东参时,丁奉笑着道:“贺中郎,既然是大将军送给陛下的礼物, 吾等便先替陛下收下吧,待回建业之后,再让陛下决断这其中的是非曲直也不迟啊!” 贺邵想了想道:“既然是大将军对吾家陛下的一片心意,那吾等便代陛下先收下吧。” 王凌笑着道:“这样才对嘛,吾家大将军对自己的岳丈能有什么坏心思呢,贺中郎多想了。” 曹爽道:“王司空说的是,吾对自己的岳丈怎么可能有什么坏心思嘛,这都是吾和大虎的一点心意。” 贺邵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对,曹爽送辽东参肯定是想使坏,可是经丁奉一提醒,自己才想到这是送给陛下的礼物,不是送给自己二人的, 自己完全就不能决定收与不收这难得一遇的百年老参,以陛下让人琢磨不定的心思,自己是代陛下收下也不好,不收下也不好,就只能将礼物一并带回去,交由陛下决断了… 贺邵、丁奉让士卒带着曹爽给岳丈孙权的回礼先回楼船,便齐声拱手道:“大将军,后会有期了,他日有缘再见!” 曹爽也挥手道:“两位后会有期!” 众人看着东吴楼船的高大的桅杆慢慢消失在荆州渡口的江面上,方才各自回府、回大营处理政务、军务一类的事情,准备再呆几天便让大军班师, 毕竟已经与东吴议和,短时间内与东吴接壤的江北之地估计是能平静一段时间了,但过个几年之后,战端多半是又要再起,毕竟这天下最终还是要有一个完整的归属才是。 骑马回郡守府的路上,曹爽道:“总算把东吴的使者送走了,之后若是蜀汉要趁机北伐,暂时也只有蜀汉一方会出兵了, 东吴这边几年之内多半是不会再北上,也没有实力再北上,吾大魏只需安心应对蜀汉便好,暂时也不必再担心两线作战的局面了。” 王凌捋着胡须笑着道:“如此一来,就算是那蜀汉再次兴兵从汉中来犯,我大魏也丝毫不惧了!” 邓艾拱手道:“大、大将军只要再给末将三年时间,末将定能将这南郡变成大魏的屯、屯田粮仓,每、每年为大魏再多产五百万斛粮食,以便日后征战、百姓日常所需!” 曹爽想了想道:“这样吧,吾将新得来的江北五郡之郡都交由汝屯田,汝看如何?” 邓艾欣喜道:“如此每年除去屯田军士消耗,每年还能积累下一千多斛粮食还是可以的, 只不过江北五郡之地如此辽阔,还需再招募些屯田军士,方能保证江北五郡屯田之事正常运转。” 曹爽道:“以士载看来,江北五郡需要多少屯田军士?” 邓艾想了想道:“约、约莫还需十万屯田军士,南郡、江夏郡五万人,庐江、九江二郡三万人,广陵郡两万人, 让、让、将士们秋冬习战练,春夏理农桑,三、五年之后江北五郡之地必定会如淮南、淮北一般变成我大魏粮仓的!” 曹爽笑着道:“那吾便把新得来的江北五郡之地交由士载来屯田了,南郡则还是由士载来治理,不过这粮食运输的问题, 还是要尽快解决才好,不能在粮食产出之后,出现武帝所说的粮草陆运转输之法,费二十石得一石这种情况, 还是要兴修五郡之地的水利,疏浚河道用水路运粮,方能更高效一些。” 邓艾拱手道:“禀大将军,末、末将已经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命人将江北五郡的水系都实地探查过一遍了, 只要在南郡、江夏郡之地将夷水和长江、长江和沮水、南漳水、汉水、潢水等这些大小水系和其中的一些支流连通起来, 便能解决这水路运输的问题,在庐江、九江两郡则是要将皖水、滁河等水系与巢湖、濡须水、之前末将在淮南兴修的水道联系起来,疏通原有河道, 而在广陵郡则是要在广陵、海陵两地之间新修一段运河,与中渎水相连,便可将广陵郡的粮草直接经中渎水、淮河、颖水运往洛阳,而洛阳的战船也可经此水路,直接到广陵郡。” 中渎水又名邗沟,是吴王夫差当年开凿的人工航道,东汉末年,由于连年战乱,此航道已经多年无人清淤维护, 导致航道不通畅,运送粮食的船只无法通行,不过此时的中渎水早已经被曹魏重新疏通之后又利用了起来,完全可以满足船只通行。 曹爽道:“士载真是思虑周全呐,那吩咐下去让五郡官员按照士载的想法去做便是,不知士载是打算招募百姓去做开渠、疏通水道之事?” 邓艾道:“大将军,末将想让这十万屯田军士在农闲之时去作为开渠、疏通水道的主力, 而百姓则是在农闲之时以每日发放粮食的方法再招募一些当地百姓来辅佐开渠,如此也能加快一些进度。” 曹爽想了想道:“开渠、疏通水道的劳力倒是暂时无需动用百姓之力,吾等不是还有九万东吴俘虏在手嘛, 每日供给他们粮食,白白消耗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还不如让他们去做这些事,这么多人,也能快些把渠开好。”… 第六十五章 马均命运的改变! 邓艾欣喜的拱手道:“末、末将多谢、谢大将军,如此一来,只要给末将两年时间便能将新修的河渠悉数与原来大魏修建的河渠连接起来, 这、这样一来无论是运送粮草还是输送兵力都是很方便了!” 不知不觉间,众人已经顶着午后荆州酷暑的热气,到了郡守府门前,正准备各自离去,曹爽一手执着缰绳, 将另一只手腾出来,用衣袖随意擦了擦额头上被炎热的太阳炙烤出的汗珠,笑着道:“诸卿,今日天气如此炎热,便先各自回去歇着吧, 不过也要吩咐下去,除留下来的常备军外,都要准备一番,待过几日班师回朝之时,一起前往洛阳,在阅军之后,人人皆有封赏!” 诸将皆欣喜的齐声道:“末将谢大将军!” 便各自策马回去歇下,毕竟这鬼天气实在是让人热得受不了,邓艾也要跟随众人的脚步离去,去往郡守的临时府邸料理南郡事务, 曹爽笑着道:“士载,别急着走啊,吾还有事要与汝商量呢,走,与吾一同入府,商议完事情之后再回去处理政务也不迟嘛!” 邓艾道:“末将遵大将军令!” 二人便将马匹交由府中早已经在府门口等候的马夫,将马匹牵下去好生照料,便径直入府往议事厅而去… 二人在议事厅中坐定之时,早有府中仆人将冰鉴摆放在厅中,冷气源源不断的在宽敞的议事厅中弥漫开来,让刚刚快步进屋的两人顿时感觉升起一股凉爽的感觉。 曹爽道:“吾要在五郡之地率先强制铺开堆肥之法,以提高粮食产出量,汝看如何?” 邓艾面露难色道:“大、大将军,这堆肥之法确、确有一定效果能增强粮食产出,提高土地肥沃度, 末将之前也在淮南用过可是就是很少有人愿、愿意在农闲时间还花时间来搞这些,毕竟有这功夫还不如去多开几亩荒地来的实在。” 曹爽笑着道:“吾没说让他们自愿去堆粪肥,而是要强制来推行此事,毕竟之后还要安置些军屯在此处,既可多场粮食,又可防备吴军来袭。” 邓艾咕嘟咕嘟饮了一盏道:“不、不知大将军可有好一些的堆肥之法,可教这、这些军屯兵士使用?” 曹爽想了想道:“吾手上好的堆肥方法便是沤肥之法。” 邓艾不解的问道:“大、大将军什么是沤肥之法?” 曹爽笑着道:“沤肥其实很简单,把作物茎秆、绿肥、杂草等和河、塘泥及人粪尿同置于集水坑中,通过发酵而成的肥料。 沤肥可分凼肥和草塘泥两类。凼肥可随时积制,草塘泥则在冬春季节积制。 凼肥就是拿人和畜的粪便和杂草树叶之类的组成的,草塘泥从名字就能看出来,使用人畜粪便和河、塘泥组成的, 这两类都可以放在露天便可以进行堆肥,利用冬季的两三个月便可成肥,在第二年的初春时节便可投入使用, 现在已是七月,今年是来不及使用这种肥料了,不过在冬季可以将它制成,留待明年初春使用,在明年秋季汝等便可见证它增产的效果了!” 邓艾欣喜道:“末将明天便让、让人将大将军的强制堆肥令颁、颁布下去!” 曹爽又想了想道:“吾回洛阳之后,便去命人去请给事中马均打造些新式铁梨让士载所掌管的江北五郡之地来率先使用,吾相信必能很好的节省耕作的人力和畜力!” 在脑海中浮现出后世的堆肥之法时,曹爽的脑海中又想到了曲辕犁这种耕作利器… 使得这种原本在唐朝后期才出现的耕梨在历史长河中早出现了四五百年。 在汉代耕犁已基本定形,但汉代的犁是长直辕犁,耕地时回头转弯不够灵活,起土费力,效率不很高。 北魏贾思勰的《齐民要术》中提到长曲辕犁和“蔚犁”,但因记载不详,只能推测为短辕犁;唐代初期进一步出现了长曲辕犁。 转动灵活的“蔚犁”的问世和长曲辕犁的出现为江东犁的最终形成奠定了基础。其优点是操作时犁身可以摆动,富有机动性,便于深耕,且轻巧柔便,利于回旋,适宜了江南地区水田面积小的特点,因此短曲辕犁最早出现于江东地区。 其次是增加了犁评和犁建,如推进犁评,可使犁箭向下,犁铧入土则深。若提起犁评,使犁箭向上,犁铧入土则浅。 将曲辕犁的犁评、犁箭和犁建三者有机地结合使用,便可适应深耕或浅耕的不同要求,并能使调节耕地深浅规范化,便于精耕细作。 犁壁不仅能碎土,而且可将翻耕的土推到一侧,减少耕犁前进的阻力。曲辕犁结构完备,轻便省力,是当时先进的耕犁。 历经宋、元、明、清各代,耕犁的结构没有明显的变化,由此可见其先进性。 邓艾有些期待的道:“大、大将军听您说新式铁梨能很好的节省人力、畜力,而新式铁梨亦是由、由马均这样的大匠来打造, 末将倒很是期待出自马均之手的新式铁梨了,毕、毕竟马均可是当世鲁班,之前经他之手打造出来的东西,每、每一件都可是不凡呐!” 马钧年幼时家境贫寒,与邓艾有口吃的毛病,所以不擅言谈却精于巧思,后来在魏国担任给事中的官职。 马钧在此之前便还原指南车;改进当时操作笨重的织绫机;发明一种由低处向高地引水的龙骨水车,名声虽然在大魏渐显,但不受大魏贵族重视,当然了也包括之前的曹爽。 而如今的曹爽早已不是那个看得“近”的爽,而是一个看得远的爽了, 对如此人才怎能不重视起来,打算此番回洛阳之后便要将如此大才重用起来,对曹爽来说如此大才不用岂不是暴殄天物了。 曹爽吩咐完这些事之后,仔细想了想今日便也没有其他正事了,便让邓艾先回去歇息。 而远在洛阳的马均还在自己洛阳城郊外的小院之中继续沉浸于发明创造之中,他不会想到的是因曹爽的看重,此前一直不受重视的命运将得到翻天覆地的改变。 与此同时,洛阳往荆州的路上,十余骑正在快马奔赴荆州… 第六十六章 洛阳的来信,弃女人如衣物的大耳贼刘备! 第二日一早,曹爽在香甜的睡梦中被门外府中婢女的拍门叫喊中被吵醒,婢女柔声道:“主人,洛阳大将军府的两位夫人给您来信,送信的将士说洛阳有大事发生,让您赶快回去一趟!” 曹爽只好起身从这温柔乡中脱离出来,迅速穿好衣物开门接婢女手中的两个密封完好的竹简接了过来,揭开第一个竹简的密封,打开仔细浏览起来, 第一封信是蒹葭写的,一看这字迹便能看出来,信中多是些对他的关心和想念的话语,除了这些便是麟儿想对他说的话, 曹爽心道这也不算什么洛阳的大事啊,为何要如此紧急送来,想必是蒹葭太想念自己了,才派人八百里加急把信件送来。 看完第一个竹简,曹爽又将第二个密封的竹简拆开,心想灵筠这边也应该没什么事吧,多半也应该是些情话、想念之词吧, 便逐字逐句的看了起来,这一眼看去,原来是洛阳的天子不安分了,开始有了些小动作,封甄温为万户侯, 别人都以为这只是年轻的陛下被小甄氏的美色迷惑,所以才封了岳父甄温一个有名无权的万户侯便没有太在意, 因此才无人将此事禀报到曹爽这里,而柏灵筠却是敏锐的嗅到了曹芳此举其中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立马便将此事告知大夫人蒹葭,定下将告知曹爽此事的信件混于蒹葭写的亲笔信当中一并送来,以掩人耳目,避免打草惊蛇,让曹爽早做应对此事的打算。 信中柏灵筠将对此事背后天子的深意的猜想一并写于信中,柏灵筠猜测此事多半是天子为了借甄氏之手培植自己的势力, 打算在日后时机成熟之时一举将曹爽一党一网打尽,以便夺回原本属于天子的大权,毕竟碧眼儿密信劝降曹爽归附江东的流言已经在洛阳是家喻户晓了, 待校事府的人意识到事态严重,想要追查谣言的源头之时,已经是来不及了,东吴解烦营的人早就销毁证据,隐匿在洛阳的市井人群中了无踪迹了。 不过此事只要有心之人一想便能猜到是东吴散播出来的此消息,可是对于此消息是用来做什么用的便不知道了, 可是柏灵筠一个号称女诸葛的奇女子又怎能看不破隐藏在此事背后碧眼儿的计谋,在看破碧眼儿算计自己夫君的计谋后, 便立刻将自己对此事的看法隐藏于给曹爽的家书之中,命府上亲卫六百里加急快马送来, 信中也说明了天子封甄温为万户侯培植力量的起因多半是碧眼儿在洛阳散播谣言离间夫君和天子之事所导致的。 此时正在熟睡缓解昨夜与曹爽春宵疲劳的孙鲁班也被婢女的声音、刚开门那一刻从屋外吹进的热风唤醒, 慵懒的躺在床上,柔美的身体曲线令人浮想联翩,还有些迷糊的道:“夫君,发生了何事?竟让下人们一大早便来扰你我二人的清梦。” 曹爽柔声道:“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洛阳府上传来了两封家书,蒹葭、灵筠她们想要吾快些回去陪她们, 以免吾又在荆州继续拈花惹草罢了,大虎再继续睡一会儿吧,昨晚想必你也很累了。” 孙鲁班被屋外的热风一吹清醒了些,脸色微红的道:“夫君,你还提昨夜之事,妾身都快被你玩坏了,快告诉妾身究竟发生了何事嘛, 妾身绝不相信大夫人、二夫人她们是如此不明事理的女子,肯定是洛阳有大事发生,才会让两位夫人六百里加急的送家书来给夫君。” 曹爽笑着道:“鲁班表字中虽带有虎字,可是却是个蕙质兰心之人,一见府中婢女一大早便不顾及打扰吾等休息的后果,将吾吵醒便知此间的事情不简单了, 这份聪慧也是少有人能比得上的,唉,罢了,吾便不瞒大虎了,是那宠你的好父皇、吾的好岳丈又给吾使绊子了。” 孙鲁班有些难过的道:“父皇他怎么可以这样,前脚刚把我嫁给你,后脚又出阴招对付你,夫君你也是他的女婿啊, 更何况我也是他最宠爱的女儿之一,难道他就可以如此冷血,为了他那所谓的千秋霸业,不顾骨肉亲情?” 曹爽走过去,坐在榻边扶住孙鲁班柔弱的肩膀叹息道:“唉,大虎事实就是如此,由不得你不相信此事,岳丈他的确就是个会为了霸业不择手段之人, 从岳丈劝说他的兄长孙策将传国玉玺献与袁术,换取黄盖、程普等几员原本属于他父亲的大将取江东基业, 再到赤壁之战后的第二年年底,大耳刘备的甘夫人病故,岳丈便突发奇想将自己的妹妹通过政治联姻共同抗我曹魏, 正是这桩联姻注定了姑姑孙尚香一生的凄惨命运,当时你姑姑下嫁刘备时是年方19 的妙龄女郎,而刘备已是年近半百,孙尚香不仅容貌端庄,而且才思敏捷,心情刚猛,有她兄长二人的风度。 因此,吾也知让姑姑她嫁给刘备实在是很委屈,完全是出于被迫无奈所接受的毫无爱情可言的婚姻,没有什么世井百姓口中美人嫁英雄的浪漫, 后来姑姑与薄情寡义的大耳刘备谈不上恩爱的夫妻情分只维系了两年,两年后,岳丈闻知刘备西征的消息, 便派船来接走姑姑,并让她将年仅四岁的刘阿斗带回东吴,如此才有了后来赵云“截江救阿斗”,从此,孙刘联姻不欢而散。 那时重返江东的姑姑才21岁,正值青春的她自此开始“寡居”生活。 在此后的岁月中,孙尚香一方面承受的是寂寞孤苦,另一方面则背负着一种强大的精神压力。 在东吴人眼里,她始终是敌对方大耳刘备的夫人,而在蜀汉方心中,她又有里通东吴,有劫持人质之嫌。 因此,回到江东的她一直也过得不怎么好,这点想必你也是知道的,薄情寡义的大耳刘备在蜀地称帝后,并未给她什么封号,真正践行了他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物的名言。 刘阿斗继位后,也没有念及姑姑她两年的养育之恩,追赠她为皇太后,蜀汉的史官仅称她为“夫人”,并未给她单独着书立传。 姑姑她虽贵为破虏将军孙坚之女、吴大帝孙权之妹、蜀先主刘备之妻,但其人生遭遇却相当凄惨,完全沦为了孙、刘两方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在大耳刘备兵败夷陵,白帝城托孤身亡之后,才三十二岁的她还投江为薄情寡义的大耳刘备殉葬,吾真为姑姑感到不值, 大虎放心不论岳丈今后如何对你,吾都会好好对大虎、保护好大虎,不会让你再出现姑姑那样的悲剧的!”… 第六十七章 准备班师,曹爽削扬州兵马,王凌难眠 孙鲁班转忧为喜紧紧搂着柔声道:“幸好妾身还有夫君,而夫君也不会像姑姑那薄情寡义的大耳姑父刘备一般将妾身弃之如衣物,妾身真是比姑姑幸运太多了!” 而曹爽也紧紧搂着孙鲁班郑重的道:“大虎放心,只要有夫君在,这个天下, 无论是我大魏之人、还是身在东吴的岳父、或是其他大臣、亦或是蜀汉也不能伤你分毫!” 曹爽与孙鲁班紧紧的相拥在一起,两人之间的感情在此刻又进一步升温, 孙鲁班又想起刚刚曹爽所说父皇又在针对他使出离间计之事,脸上又浮现一丝忧色,毕竟曹爽现在是她唯一的依靠了,父皇已经将她抛给曹爽, 估计之后就不会再怎么管她的死活了,就如同以前的姑姑一般,就算之后将她接回江东也是为了利用她,用完之后便继续丢在一旁不管不问了, 之前姑姑也没有完全听父皇的话,成功将刘阿斗带回江东,在姑父兵败身死之后又投江为姑父殉葬, 可见在过了两年的夫妻生活后,姑姑还是对姑父有些感情的,可是姑父和姑姑抚养了两年的阿斗却是对她薄情寡义,丝毫不念往日的夫妻情分、抚养之恩, 而自己现在却是好得不能再好,不必重复在姑姑身上发生的悲惨命运,只因曹爽不是如大耳姑父一般弃女人如衣物之人, 自己也不希望因父皇的算计使夫君受到伤害,毕竟现在自己唯一的依靠便只有夫君了,如果夫君有什么事,那可就没人来继续护着自己,在姑姑身上发生的事情又要在自己身上重演一便了。 孙鲁班担心道:“夫君,父皇此番使出离间之计对付你,你可要小心应对才是,千万不能中了他们的诡计!” 曹爽笑着道:“此番吾灭了岳丈二十万大军,克江北五郡大胜回朝,战功在朝中无人能及,之前因吾任人唯亲、识人不明而对吾这个大将军离心离德的大魏将士也会再次归附, 就算是诸将中一小部分有异心之人,也会暂时蛰伏,不敢轻举妄动,毕竟他们只前希望吾此番率大军与岳丈交战如之前一般继续做个常败将军,大败于岳丈手中, 继续丧师辱国,如此他们也好在打压吾之时,向陛下施加压力,不停的上奏,让陛下废了吾这个败军之将,好为他们上位腾出位子来, 最不济也要让吾进一步与大魏各地将士离心离德,让他们更有机会将大魏各地将领拉入他们的阵营,最后时间成熟之时,再矫诏来一次司马老贼之事, 可是吾此战打赢了,他们便没有这个机会了,只要大魏兵马、文武百官都站在吾这边,谅陛下与他的岳父甄温也翻不出多大的浪来,吾都能从容应对之! 大虎便把心安安稳稳的放在肚子里便好了不要胡思乱想,况且吾刚刚才答应了你要一生一世护你周全,吾怎么可能食言呢。” 孙鲁班想了想道:“大将军既然已经对父皇、大魏天子的计谋了如指掌,想必心中已有了应对之策,妾身便放心了。” 曹爽道:“应付天子之事有吾便足够了,大虎还是好好想想到洛阳之后怎么与汝上面的两位姐姐处好关系吧,吾可不想看到内宅如战场一般天天战火不断,汝等姐妹失和之事。” 孙鲁班柔声道:“夫君放心好了,到洛阳之后,妾身一定会与两位姐姐和睦相处的,不会让夫君为内宅之事烦心的。” 孙鲁班想了想又道:“妾身听大将军说过,要将南郡交给邓艾,还将江北五郡的屯田之事一并交给他, 可邓艾之前是司马懿一手提拔上来的,他手握数十万屯田,如若他日后心中有了反意,要替司马懿报仇那可如何是好?” 曹爽站起身拿起屋内桌上的一把扇子随意的扇凉,沉吟片刻道:“此刻南郡之事已安排妥当,吾打算今日便让人收拾好行装,让将士们做好班师准备,明日一早便回洛阳, 之后有士载在此屯田治民便好,他这个人虽说话不怎么利索,但是治民、治军、屯田之事还是有一手的, 即使自己家中清贫,也从不贪墨将士粮饷,是个能吏、也是个清官,是个忠于大魏之人, 吾可以放心将南郡之事交到他手中,大虎放心便是,若他真的反了,此刻吾也已经有了对付他的后手, 毕竟吾才是大魏兵马的最高统帅,不过吾相信邓艾他是不会负了吾对他的信任的!” 曹爽说罢便让府中侍女去唤府中护卫的一名虎豹骑将士来,让他快马出城将此将令传往城外的大营… 大营的将士皆欣喜万分,终于可活着回洛阳与妻子团聚了,而且之后或多或少的赏赐肯定也是少不了他们的,毕竟在将士心中还有什么比打胜仗之后还活着,能够回家乡与家人团聚更让人高兴的事情呢? 而王凌所率的扬州都督府的兵马便有三万要留在南郡,负责南郡保境安民、招募、训练当地新招募的兵士、屯田之事, 毕竟曹爽所率的五万兵马大多是北方各郡招募来的兵马,对南郡的气候水土可能不怎么适宜,让将士们久离家园也不怎么好, 还不如就让北方的将士们继续在北方操练,而扬州的将士则离南郡近些,实在不行也可将这三万大军的家眷一起迁来南郡安家, 也比从北方迁来要近一些,成本也小一些,也不会存在什么水土不服的情况,毕竟将士们原本就是南方人, 当然这只是放在明面上的理由,而更深层次的原由则是曹爽觉得扬州军过于壮大,便想将扬州的军力稍微削弱那么一点点, 以便更好控制扬州军马,往邓艾的南郡军马中也掺杂一些东西进去,顺便提高南郡军马战力。 入夜,因明日一早要早起班师回洛阳,晚饭也就没安排什么歌舞助兴,二人便早早的歇下,而在几个时辰之前接到曹爽将令的王司空却是难以入眠了… 第六十八章 诸葛诞的不满 此刻身在江夏大商人蔡弥孝敬的颇具江南风情精致典雅府邸中的王凌却怎么也不能入睡,在这炎热的夏夜感受不到一丝丝的炎热,有的只是一股透入骨髓的寒意在浑身蔓延… 只好跪坐于议事厅主座,慢慢的品着茶,堂中只有麾下将领诸葛诞在城外大营中一听到曹爽的将令,便马不停蹄的赶回城内,来王凌府中。 诸葛诞焦急的道:“司空,大将军都快把您的兵权全都夺了去,您还有心思在府中喝茶,这次还只是把您从扬州带出来的三万精锐转眼便拨给了邓艾那个期期艾艾之人, 让您堂堂一个都督天下九州之一扬州军事的大司空少了辛苦培养出来的三万精锐, 就算这次人兵马没了可以回扬州再继续招募,可是有一便有二,说不定下次便是要将司空夺职下狱问罪了,司空还请三思,不要接受大将军今日的调兵令!” 王凌又端起茶盏,缓缓的饮了一口,捋着洁白如雪的胡须道:“公休啊,老夫也知大将军的调兵令一下, 势必会削弱老夫的兵权,可是若老夫不遵将令,大将军立刻便会知老夫心中已生反意,到时就算大将军因老夫此次的功绩不怎么想治老夫不遵将令之罪, 也会顺水推舟的顺了朝臣和麾下谋臣的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让人将老夫全家老小拿去下狱治罪,若是老夫遵了大将军的将令,则无罢官治罪之忧, 虽少了些许兵权,但也无碍,说不定还能在朝堂之上更进一步,毕竟老夫还打算把犬子阿广的女儿令君嫁给大将军,结一桩姻亲, 相信之后大将军会对老夫更放心一些的,再者今夜汝看扬州的将领中,只有公休第一时间赶来劝说老夫,公休难道不知我扬州还有另外四员焊将乎?” 诸葛诞生气道:“哼!下官只知都督扬州军事的是您,不想毋丘俭、文钦、张特、乐方四人惯会见风使舵, 他们明知大将军如此做,必然会侵害到扬州的利益、司空您的利益、吾等自身的利益, 可是他们却选择了闭口不言,对此事视若无睹,显然是怕了那曹爽,司空勿虑,吾不怕他,只要司空您一声令下,吾愿带扬州兵马去找曹爽讨一个说法, 定要他将此事妥善解决,不分扬州兵马,才让他回洛阳,毕竟司空为我大魏戎马一生,屡建战功,却要被削弱兵权,若是传扬出去,岂不是让吾等忠心耿耿、为大魏浴血疆场的将领心寒!” 王凌道:“公休难道想兵谏?不可、不可,此事万万不可,以大将军的手段,怎可能没有保护自己安全的后手, 汝兵谏是决计没有任何成功的可能的,汝还是接受大将军的将令,依令而行吧,老夫相信大将军不会对吾赶尽杀绝的。” 诸葛诞无奈拱手道:“唉,既然司空要如此,末将遵大将军令便是!” 王凌笑着道:“蔡大商人前几日给老夫送了一批江东美酒过来,说是孝敬老夫的,今夜闲来无事,吾二人便痛饮一场罢,不醉不归,公休以为如何?” 诸葛诞道:“一醉方休好是好,可是吾等明日一早便要班师了,有大将军的军令在,如此大事可是耽误不得啊。” 王凌道:“公休勿忧,若是吾二人喝醉了,明日一早一早只需差个人想大将军禀明吾等想晚些时候再启程,让大将军、毋丘俭等四将率大军先行班师便可,今夜吾要一醉方休!” 随后王凌命府中侍女将酒菜端上,开始你一坛我一坛的痛饮了起来,将东吴美酒佳酿如同白水一般咕嘟咕嘟往嘴里灌, 王凌如此做既是为了疏解心中的不快,也是为了将诸葛诞留下,以免他在明日一早班师之时口出狂言,得罪了大将军。 王凌满饮一坛,畅快的道:“公休,来,别光顾着喝酒,试试老夫新招募的荆州厨子做的江东菜品,看看味道如何!” 说着便用长筷将面前的菜品都尝了尝,感觉都还不错,诸葛诞也尝了尝自己面前的菜品,这才想到自己晚饭因大将军送来的将令食不甘味,只是随便对付了几口, 便匆匆往荆州城司空府赶来,此刻心结暂时消解,望着色香味俱全的食物,便觉腹中空空如也,饥饿之感顿生,便开始大快朵颐起来,王凌心想若是大将军还是以前那个志大才疏,只懂得任人唯亲之人,而自己麾下将领齐心, 自己再年轻个二十岁,自己便要与曹爽斗一斗,哪怕兵谏也在所不辞!可是如今自己老了,大将军又如此能征善战, 麾下将领又经江北一战之后,多半倒向曹爽,曹爽在大魏的威势又重回巅峰,为了王氏家族的一家老小, 自己还是不要动此心思了,还是像以前一样继续安心的辅佐曹爽吧,就不要像司马懿一般动自己不该有的心思了, 毕竟自己还是远远不如司马懿的,连司马懿都干不成的事,自己能干成吗?显然是不能的。 第二天一大早,府中下人便去往郡守府按照王凌昨夜的吩咐传话,曹爽笑着对前来传话那人道:“既然王司空、诸葛诞将军昨夜喝醉了,那便让他二人歇息几日再慢慢回洛阳吧,吾和其余几位将军率大军先行一步。” 曹爽心道这多半是王凌这只老狐狸如此做,多半是对昨日之事不满的发泄,只要他们不作乱谋反,酗酒什么的便由他们去吧,自己也不是什么刻薄之人, 不会因他们酗酒就治他们的罪的,更何况这王凌过不了多久便要成为自己祖父,便成自家人了,回洛阳之后便把太尉一职交给他吧,也算是对他为国征战多年的封赏。 曹爽率从洛阳带来的五万兵马班师回朝,三名扬州大将也一同回洛阳受封赏,毋丘俭则是率剩余两万扬州兵马返回扬州,之后再去洛阳与众将汇合… 就这样五万兵马便沿着大道,一路北行,往襄阳而去,准备到襄阳之后便由水路返回洛阳。 第六十九章 短暂的襄阳午宴时光 两日后,曹爽与麾下文钦、张特、乐方三将率五万兵马来到襄阳… 而五月在当阳为曹爽大军提供粮草后勤保障的胡烈早已在五月初五大战结束后的第二日便率本部人马回襄阳处理郡中事务, 七月的风拂过众人的面颊之时都带着一丝夏天的热气,仿佛在向这天底下的生活的人们大声的宣布着夏天最热的时候已经到来… 襄阳太守胡烈在午饭过后便率襄阳城中的文武官员来襄阳城门口等候曹爽大军的到来,才过了一盏茶的功夫, 也不见远处地平线处曹爽大军的踪迹,一众官吏便都有些热得受不了了,开始不停的用衣袖擦拭着从额头上不断留下的汗珠, 胡烈心道这大将军怎么还没到,算时间这个时间也应该到襄阳才对啊,襄阳文官中有些体虚的都已经热得快中暑, 毕竟在这样万里无云的大热天里在室外穿着正式的官服对众人来说已不是一种能够炫耀的享受,而是一种难以忍受的折磨了, 一众文武心中也在嘀咕这大将军怎么还不到,再不到这火辣的太阳可是要把他们热化了… 又过了一柱香的功夫后,曹爽的大队人马方才缓缓出现在远方的天际,在众人等的望眼欲穿之时终于到来, 胡烈急忙带头整理起衣冠,互相帮忙整理官帽以及有些发皱的官服,也不再顾得上额头上不断落下的汗水,片刻后,分文武两排在城门口站定,准备迎曹爽与麾下诸将入城用午饭歇息。 曹爽在城门处与众将翻身下马,向襄阳文武走去,曹爽抹了抹头上的汗珠, 笑着道:“玄武,吾不是前几日便派人快马传吾口令来,吾到襄阳时,汝等无需出城相迎,只需如往日一般在各官署处理政务便可,汝等为何不依令而行啊?” 胡烈拱手笑着回道:“大将军,本来下官也想遵大将军令行事来着,可是当下官将大将军的将令传与襄阳大小文武官员之时, 他们说什么也不愿遵从大将军的将令,皆说是大将军好不容易才能来一次襄阳,怎能不出城相迎,便一齐公然违抗了大将军的将令,来此相迎了。” 一众文武心道这不是太守您让吾等来此等候?怎么又变成吾等自愿的了,不过也只能默不作声的认下, 毕竟大将军到访襄阳,他们这些地方官吏又怎能不出城相迎,大将军需不需要迎接是一回事儿,可是他们出不出迎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曹爽道:“天气如此炎热,吾等还是到城内找处地方歇息用饭吧,晚一些吾等还要继续赶路。” 曹爽随后又对身旁的张特吩咐道:“子产,吩咐下去,让大军在城外找一处树木茂密处,就地歇息半日!” 张特拱手道:“末将这就去办!”张特说完便对将士们下令,亲自带将士在襄阳城附近找了个树林,让五万大军临时扎营,吃些干粮,补充体力水分。 胡烈笑道:“大将军,下官已经在府上备好了酒宴,就等大将军了,今日就让下官来为大将军引路,去往下官府邸,下官今日要好好做一回东道!” 曹爽道:“那就请卿领路吧,吾等赶了一上午的路,可是有些饿了,不知卿可否为吾和诸位将军介绍一番这襄阳城?” 胡烈道:“敢不从命,到了下官府上,下官一定好好为大将军和诸位将军介绍一番!” 众人在胡烈的亲自引路下,很快便来到襄阳郡守府议事厅按官职高低各自落座, 议事厅的中央青铜冰鉴不断向外冒着冷气,给众人带来阵阵清凉,府中侍女鱼跃而入,向众人的桌前优雅的摆放着酒菜, 而此时的孙鲁班也早已经入府,下了马车,入厅,跪坐于曹爽身旁,准备开席用午膳。 胡烈坐于厅下,开始将襄阳之事娓娓道来:“大将军,襄阳因位于襄水之阳而得名,而这襄阳城地处汉水中游南岸, 三面环水,一面靠山,城墙坚固、城高池深、易守难攻、可谓是固若金汤, 随着大将军拿下南郡之地,这襄阳城也不在是荆州方向抵抗孙吴的前线,襄阳百姓也少了些战乱之苦,下官替襄阳百姓谢大将军!” 文钦道:“某看城外五六十丈的护城河就少有城池能及得上,如此坚城,随着战线前移荆州,就要就此埋没可惜了!” 曹爽笑着:“仲若此言差矣,吾等现在征战四方,不就是为了把现在该打的仗都打了,还天下太平一统,让吾等的后代尽量少打仗、不打仗吗?” 胡烈道:“大将军所言极是,下官相信这天下必能在大将军的手上一统!” 此时侍女已经将众人桌上的酒菜上的差不多了,张特也已安排好将士们,前来复命,曹爽便摆手让他在厅中找了个座位座下,开始今日的午宴。 曹爽道:“既然人都到齐了,吾等便开席吧!” 众人便开始饮酒享用襄阳特色菜肴,胡烈站起身双手举起酒盏,道:“前几日大将军在荆州的婚宴下官没能赶上,下官便在今日补上罢,借此酒宴恭祝大将军、长公主百年好合,大魏、东吴喜结秦晋之好!” 孙鲁班笑着道:“胡太守掌管着一郡之地,自然不能轻易擅离职守,大将军也是知道,能够体谅的,妾身一介女流也知国事大过家事, 胡太守不必为此事介怀,只需日后继续为大将军、大魏治理好襄阳便是对妾身和大将军新婚最好的礼物了。” 胡烈道:“礼还是要给的,下官准备了一车醇美襄阳黄酒,送与大将军、长公主做新婚贺礼, 礼物虽薄,不值多少钱,但是下官和襄阳百姓的一点心意,还请大将军、长公主不要嫌弃。” 孙鲁班道:“夫君和妾身也不是什么注重金钱之人,心意到了就行,这车美酒妾身和夫君便收下了,胡太守如此爱酒之人可不要心疼哦!” 午宴宾主尽欢而散,待傍晚天气稍微转凉,曹爽一行在小北门外的码头换乘楼船,沿汉水支流而上… 第七十章 洛水码头天子与曹爽的交锋! 进入七月份荆州的雨开始多了起来,众人刚从小北门外的码头登船进入船舱之后,天上便开始飘起了雨点, 天空中电闪雷鸣不绝,不一会便成了瓢泼大雨,给炎热的荆州大地带来了些许的清凉。 雨势虽大,但也丝毫没能影响曹爽大军沿水路班师回朝的脚步,主要是曹爽与麾下将士乘的是楼船, 所以在江、河中便不惧风浪,任凭它江河水如何汹涌、闹腾,也自岿然不动,继续向洛阳使去。 此刻荆州吹的是东南风,曹爽所率船队顺风而行,人力加上风力,船队行得飞快, 一日后便到豫州境内的淮水,经汝水、讨虏渠、颖水、贾候渠、蒗荡渠、汴水、千金渠,又花了十日功夫方才到洛阳。 豫州境内无雨,可是天气却是异常的炎热,从南方吹来的热风虽有助于船行洛阳,但也苦了船上的众人, 无论是在船舱底舱赤着上身的划桨的大汉、还是在船舱上层歇息的将领们,都是热得像在现代的蒸桑拿一般,闷热的汗流浃背,但是如果出舱来甲板上呢,迎面而来的是一股热风,也是热得令人难受。 孙鲁班处还好一些,毕竟曹爽在出发之前,就已经让人搬了一些冰块储存在船舱中,虽不够所有人用,但是供孙鲁班一路到洛阳的用冰所需却是足够的。 文钦在船舱抱怨道:“他娘的,这鸟天气,怎的这般炎热,都快热得让人受不了了,又没冰可用,吾都想跳入这河水中痛痛快快的游一场了!” 文钦不愧是个敢想敢干之人,说完便迅速的卸下盔甲,随意放于甲板之上,便噗通一声入水,开始畅游起来, 毕竟文钦本就是南方人,只后又久在扬州,水性还是精熟的,这河水的深度他还能驾驭得住。 而船上北方的大多数士卒则是忍着酷热,不敢下水,毕竟他们当中大多数还是旱鸭子,毋丘俭虽是河东闻喜人, 一个纯粹的北方大汉,但是在南方呆久了,也是会些水的,便紧随其后下去畅游了起来。 而曹爽看麾下二将都下去畅游了起来,便忍不住也下去畅游了一圈,感觉全身上下都畅快多了,三人在水中呆了一个时辰方才登船继续忍受着闷热,说好明日再下水畅游一番… 就这样三人连续十天下水畅游,十日后洛阳宣阳门,曹芳亲率洛阳文武出城迎接曹爽及南征大军入城, 他心中虽极不情愿看到曹爽得胜回朝,毕竟曹爽此战一胜,他在大魏军中、朝中的威望将无人能及, 日后再想将此勾结东吴的贼子拿下可就是要多费更多的心思了,自己之前都一直认为在东吴的计谋下, 以曹爽的智谋是不可能赢的,可是这个“常败将军”此番走了狗屎运,让他打赢了江北之战,如今自己虽然不愿为他庆功,但也不得不为他庆此大功。 毕竟如果自己不赏赐曹爽和在前线浴血奋战的大魏将士,会让将士们寒心的,让大魏将士的心彻底倒向曹爽,那样自己这个大魏天子可就真的回天无力了, 还有就是如果自己不给任何赏赐的话,曹爽也多半会自己去母后那里拿,那样被动的可就是他这个名义上的大魏之主了, 朝臣们也会觉得朕他这个大魏天子赏罚不明,既然如此还不如自己化被动为主动,大大方方的主动封赏于他,如此也不至于让曹爽对自己疑心,加强对自己的监视,更有利于自己和岳丈计划的实施。 十日后的清晨,载着大魏五万兵马的楼船队伍,在曹爽的带领下,迎着朝阳,出现在洛阳城外距离洛水码头不远的河面之上,洛阳臣民皆是欢呼喊道:“大魏万岁!陛下万岁!” 庆祝大胜之声不绝于耳,别人听来都是称赞他的话语,可曹芳听来却是有些刺耳,毕竟这大胜是曹爽这个勾连东吴意图背叛大魏、不怎么把他放在眼里的大奸臣曹爽取得的, 此刻他心中更是坚定了自己之前的想法,忍耐几年,积蓄足够的力量之后定要除了曹爽这个如司马懿一般的奸贼,可是他也不想想若是没有曹爽, 此刻的大魏早已是曹与马共天下了,说不定他也不能在皇帝位上呆这么久,早就已经被司马氏赶下台,另立高贵乡公曹髦为帝了,那还有他什么事。 但是嫉妒仇恨的种子一旦在天子心中种下,可就不是那么容易根除的了… 曹爽的座驾楼船在码头率先抛锚停泊,曹爽第一个走下楼船,早已在此率洛阳文武等候的曹芳,身着天子大朝时的礼服,虚情假意的笑着道:“大将军,此战可是辛苦你了,汝可是为我大魏立下不世功勋的大功臣呐!” 曹爽下跪行礼道:“陛下,臣所做之事都是为了大魏,只要能胜,无论多辛苦都是值得的!” 曹芳道:“大将军,朕在太极殿为汝等准备了隆重的庆功宴,就等大将军和诸位将军凯旋归来了!” 曹爽拱手道:“陛下,王司空、诸葛诞、张特两位归来还需要几日,臣以为此时举行庆功宴恐怕不妥。” 曹芳摆手道:“无妨,待三位将军回朝,朕再为诸卿举办一回庆功宴便是。” 曹芳心道这可是个分化曹爽与扬州系军马的好机会,如此天赐良机不利用起来岂不可惜了。 曹爽无奈,毕竟不能当面违抗陛下的旨意,便只能道:“臣遵旨!” 曹芳道:“朕听荆州先前回来禀报大捷的人说,大将军在灭了东吴二十万大军后,竟然转身便将东吴长公主娶了,真是大长我大将军威风啊,朕也是羡慕得紧啊!” 曹爽笑着道:“陛下说笑了,臣哪有什么威风可言,只是仰仗陛下的天威方才取得如此大胜,至于臣与大虎,则是两情相悦罢了,没有掺杂其他的什么。” 曹芳心道,密信都在洛阳传得沸沸扬扬的了,能信汝才怪了,可嘴上还是口不由心还是道:“如此便好,朕相信大将军不会做出对不起大魏、对不起朕之事的!” 曹爽拱手道:“臣永远都是忠心于大魏、忠心于陛下的!” 短暂的出迎仪式结束后,便策马跟随在天子车架后,与众文武一同去往宫城太极殿为自己等人庆功。 第七十一章 何晏劝进,太极殿大宴! 大魏文武一路沿着着铜驼大街缓缓行至洛阳宫太极殿,此刻的太极殿早已经由一群乌发蝉鬓、面容姣好的宫中侍女在数十张桌案上摆放上了精美的酒食, 内侍两人一组吃力的抬来数十个造型精美的方形青铜冰鉴,冰鉴上雕镂的动物多为虎豹鸟兽之类的,只有被抬上天子之座四周的两个冰鉴样式与众不同,毕竟要凸现天子威仪,皇家贵气, 环绕冰鉴的四面和四个角共装饰有八个龙形耳。除了八个龙形耳,器身各处都是有漏雕或浮雕的勾连云纹,整件器物看上去精美而奢华。 不一会大殿便被布置好了,就等着这座大殿的主人曹芳迎接得胜还朝的曹爽、诸位出征将领、朝中文武从洛阳城外归来。 正在指挥着这一切的内侍官点点头表示很满意,用尖细的声音道:“汝等做的不错,吾回头回向太后、陛下为汝等请功的,待会来赴宴的都是些朝中的文武百官,陛下、大将军也会到场, 汝等可要好生服侍诸位大臣用宴,尤其是不能在宴中冒犯了大将军、陛下,要小心伺候,不然出了纰漏,吾也是保不住汝等的脑袋!尤其是大将军的任何要求, 都有答应着,若是他看中了汝等,那可是汝等的福气,是别人几世求都求不来的福分,汝等可听明白了?毕竟现在的大魏,虽说是陛下最大, 但汝等也要知晓,现在的大魏江山是大将军力挽狂澜,从司马老贼叛乱阴谋中夺回来给陛下继续稳坐的,没有大将军,此刻大魏江山已经姓司马了、东吴也已经打过来了!” 殿中内侍已经退去,只剩面容姣好的宫女留在殿中,宫女皆是施礼柔声道:“奴婢遵命!” 曹爽骑马跟随在天子的车架后向策马缓缓向洛阳宫而去,何晏挥鞭“啪”的几声策马赶上曹爽,道:“大将军慢行,属下有一言进谏!” 曹爽一拉缰绳,让马的速度慢了下来。 “吁” 何晏策马到了曹爽身侧,曹爽笑着道:“平叔有何事?” 何晏担忧的道:“属下以为自司马氏败亡之后,在大魏内部,大将军的对手已经变成了这个少年天子, 从前些日子陛下请太后将甄氏的父亲由列侯晋为万户侯,便可看出陛下有想脱离您的掌控的想法了,您不可不防啊,不如大将军就…” 曹爽明白他接下来要说什么,果断摆手打断了他后面要说的话,正色道:“平叔,吾知道汝要说什么,吾现在绝无此意,以后也不可再提此事,吾将永远忠于大魏!” 何晏只好将要说出口的拥立之功暂时又憋了回去,等待日后找合适的机会多联络些文武大臣再提,笑着道:“哈哈,属下刚刚本来想说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的, 不过一下子又忘了,待日后想起来又再提吧,现在吾等还是先去吃陛下安排的庆功宴席吧!” 曹爽道:“那便日后想起来再说罢!” 此时跟在曹爽身后的大司农桓范也听明白何晏的未言之意,笑着道:“大将军说的是,今日当是吾等为大将军庆功痛饮之时,何驸马有何事便等日后想起来再与大将军禀报便是!” 尚书丁谧也赶了上来,道:“吾等还是先去赴陛下的宴席罢,有何事改日再说也不迟嘛!”显然他也明白今日当这这么多朝臣的面,这么“光明正大”的商议劝进之事实在是不合适。 紧跟其后的毋丘俭、文钦、乐方三名将领听了三人谈及之事则是更加坚定了跟随曹爽这个大将军走下去的想念,也有了些日后想立个劝进之功,更进一步的心思… 而洛阳其余的文武大臣则多是些官场上的墙头草,跟随在曹爽身后的不远处,不愿往前方的天子车架边凑, 导致曹芳车架旁便只有寥寥几位大臣,其中便有天子新加封的万户侯甄温,明眼人一看便知是天子势强还是权臣势大, 毕竟大多数官场之人还是如曹爽身后的洛阳文武一般,谁势大便倒向谁,以此来保全自身、加官晋爵,谋求官场青云路, 而若甄温这般有“风骨”的大臣却是少数,是比较稀有的种类,若是此刻的大魏权臣是司马懿,想必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上去攀附, 管他是不是要篡夺大魏基业的乱臣贼子,只要对他们最有利便是“好人”毕竟他们也不是这座江山的主人, 只是个当时的“高级打工仔而已”,只要能够他们正常发放俸禄,步步高升便足够了,哪里管得了坐这江山的是不是最正统的皇帝,毕竟他们当中的有些老臣也是参与过曹魏代汉的大事件的, 一步步从当初的大多数人不想改朝换代,到大多数人都想改朝换代,也没经历多少春秋便成了,到今日亦是如此,如若不然,秦何以代周、汉何以代秦,大家都是一样过来了… 众人在天子之后入殿,曹芳坐定,望着还站立于殿中的文武百官道:“诸卿也入席落座吧,今日此宴朕与诸卿都要尽兴,共贺大将军的江北大捷!” 曹爽带领群臣下跪行礼齐声道:“臣谢陛下!” 之后便依官位依次落座,等候曹芳的开席之命。 曹芳举起身旁侍奉宫女斟满的一爵酒,道:“可以开席了,让吾等一齐举杯畅饮,共贺江北大捷、大将军新婚!” 曹爽与殿中的文武百官亦是举爵,痛快的将爵中美酒一饮而尽,开始享用宴席上的精美菜肴,还不是的相互交谈、推杯换盏,殿中弥漫着胜利的喜悦,只有少数几人强颜欢笑、食不甘味… 饮宴至晚间方结束,席间多有朝臣单独向曹爽敬酒的,曹爽也不拒绝,皆是来者不拒,丝毫没有照顾天子的脸色, 曹芳看着此情此景,心里恨得咬牙切齿,心道,看来洛阳传言实不欺朕,这大魏就要变成朕的叔叔曹爽的天下了! 甄温为了让曹爽进一步放松对他的戒心,也强做欢颜的随波逐流,向曹爽敬了一爵酒… 第七十二章 大宴间曹爽天子暗斗! 甄温端起侍女斟满的的酒爵,起身走到曹爽的桌案前,笑着道:“大将军,下官也来敬您一爵,慰劳大将军为国征战的浴血疆场的辛劳!” 便举起酒爵与曹爽隔着一小段距离对饮了一爵,曹爽也很给这个新晋的万户侯面子爽快的站起身端起身前的酒爵,一饮而尽… 随后络绎不绝的有朝中大臣端起斟满的酒爵屁颠屁颠的跑到曹爽桌案前敬曹爽一爵,纷纷道:“大将军,下官也来敬您一爵,下官干了,您随意便可!” 曹爽笑着道:“让吾等一同祝大魏江山永固!” 曹爽没有如以前一般趾高气扬,不拿正眼看人,而是欣然接受群臣的敬酒,曹爽时不时撇一眼看了一下高高在上的少年天子曹芳,只见他的脸色越来越铁青,可是却继续隐忍,一言不发。 曹爽待大多数群臣敬完自己酒之后,便淡淡的道:“来,诸卿,让吾等共同敬陛下一爵,没有陛下的英明神武、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吾和诸位将士是不可能取得大胜的!” 曹爽便又斟满一爵,等诸卿都斟满早已空空如也的酒爵,一同举起,曹芳见曹爽如此便立刻换做一副笑脸,示意让宫女斟满酒爵,也高举酒爵道:“来,诸卿,让朕与诸位共祝大魏早日一统天下,实现武帝宏愿!” 群臣皆在曹爽的带领下举起酒爵一饮而尽,齐声拱手道:“陛下万岁、万岁…!” 曹芳心道汝等这是真心的吗?多半也是顺从朕的叔叔曹爽这位权臣的假意罢了,说到底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还是愿意听曹爽的,不愿意听他这个大魏天子的,不过大势如此,他这个孱弱的天子又能如何呢, 只能暗中积蓄力量,期待早日能与自己的叔叔曹爽掰一掰手腕,将他扳倒,独掌大魏大权罢了。 洛阳的天气到了午后更是愈发的炎热,让人受不了直接接受太阳的炙烤,只能躲在稍微荫凉些的树下,或是放置着冰鉴、人力风车扇的室内,享受着属于不同阶层的清凉之意。 而天子宫中则是用冰最宽裕的地方,今日文武大臣齐聚太极殿,宫中更不可能小气,不舍得那来之不易的冰块。 冬天冰块从洛阳附近河、湖里采集上来之后,便储存在冰井里,保存好,等到了夏季再拿出来使用, 但这也不是普通人家能用得起的,只有天子和少数大户才能在夏天如此奢侈,一次性用这么多冰块来降温、解暑、冰镇美酒。 大多数臣子在殿内皆是感受到了在府中不能感受到的一丝冷气逼人,来消解炎炎夏日的热气… 毕竟是欢庆之宴,群臣皆是在这冰爽的殿内与相熟之人愉快的小声交谈着,等待着宴席中其它精彩节目的上演。 一盏茶的功夫后,具有阳刚之美的胡舞缓缓在大殿中央由宫中舞女上演,几曲胡舞演毕, 之后便是盘鼓舞上演,殿中文武只见那踏盘舞女的姿势,虽然已经腾起,但右腿正欲向另一盘跨跳,这种下落的运动趋势, 不但使上腾的力量转化为水平的力量,而且增强了重心向下的感觉,使动作在轻捷中显顿促、于舒展处见张力。 “盘鼓舞”是汉代独有的绝技,特别是到了曹魏时期,盘鼓舞儿乎成为铜雀台不可或缺的经典艺术形式,自然便成了曹魏庆功及其它宴席的传统曲目,一直流传至今,经久不衰… 之后便是来自建安曹魏时期形成清商署的清商乐舞,几曲乐舞下来,一众臣子都短暂沉醉于其中,连曹芳也未能幸免,毕竟这清商署的发展壮大也有很大的一份功劳要记在他的头上。 最后一曲便是宴会中的保留节目《白纻舞》,是清商乐舞蹈中的“精品”,经过历代舞乐之人的打磨, 数百年间,一直是宴会中经常表演的“保留节目”,一曲白纻舞让众人沉醉于舞女长长的随风飘扬的白袖之间,一曲毕,意犹未尽… 曹魏时期的几个帝王都是毕竟较喜好清商乐舞。 《三国志·魏志·武帝纪》注引《曹瞒传》说:“太祖(曹操)为人佻易无威重,好音乐,倡优在侧,常以日达夕。”曹操还曾遗令在他死后,使其舞女居住在铜雀台上。“每月旦、十五日,自朝至午,辄向帐中起舞”。 曹丕建立魏国(220)时,专门设立清商署,这便是女乐舞的专门机构。 《魏书齐王芳纪》中说:“帝每见九亲妇女有美色,或留以付清商。” 曹氏父子曹操、曹丕、曹植等都曾依清商三调的乐曲写了很多配合歌舞的诗歌。 刘宋王僧虔论述清商乐时所说:“今之清商,实由铜雀魏之三祖(曹操、曹丕、曹睿)。 因此今日殿中清商署的舞女便个个都是曹芳精挑细选的舞女,姿色身段更是少有,自然让一众文武看得更入迷了些。 曹芳自豪的笑着道:“大将军,汝以为朕亲自挑选的清商署舞女如何?” 曹爽道:“陛下之清商署自然是大魏最好的,您亲自挑选的舞女亦是这天下最美的,臣府上的自然是比不过的!” 曹芳轻微点点头头,头顶上的帝王十二旒都轻轻摇曳起来,道:“大将军若是喜欢朕也可以送几个舞女给汝带回去。” 曹爽心道这少年天子估计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了,动机不纯,自己还是要小心些才是,曹爽道:“陛下,这清商署是陛下的、里面的舞女亦是陛下的人怎可轻易赐给臣子呢?臣万万不敢受陛下的美意。” 曹芳叹息道:“唉,既然大将军不肯接受朕的美意,朕便不再为难大将军了,过几日便正式为大将军加官晋爵!” 曹爽拱手道:“谢陛下!” 曹芳笑着道:“诸卿今日尽管放开了喝,喝醉了朕回让宫中内侍送诸卿回府的!” 群臣皆齐声称谢,便继续开始畅饮起来,至夜间方才各自出宫尽兴回府,各自歇下… 第七十三章 曹芳画大饼给自己人甄温,欲让其效仿先辈! 在一众洛阳文武都有些醉意的散去之后,曹芳派前去扶岳丈甄温的心腹内侍将有些微醉的岳丈又请到了小甄氏的宫中… 曹芳已经在宴席散后便来到了此处,在小甄氏的服侍下喝着清凉的醒酒汤,等候着甄温的到来,毕竟在今日这种群臣欢庆的时刻,甄温出现在小甄氏的宫中也不会格外引人注目, 估计连曹爽也会以为只是小甄氏想和自己的父亲聊聊家常,便趁此大宴之机将甄温请来,若是在平日突兀的将甄温已一个蹩脚的理由诏进宫来, 那必定会引来各方注目,曹爽在宫中埋下的暗子也会有所察觉,那样就不利用之后计划的开展了,现在这个时候,还是谨慎些才好。 待甄温来到殿外,经内侍入内禀报得到准许入殿,曹芳跪坐于殿内主座之上,笑着道:“爱妃,快给汝父亲也盛一碗醒酒汤,让甄侯醒醒酒。” 小甄氏在一旁施礼柔声:“妾身遵命!”说完便拿起漆勺,轻轻盛了一碗给甄温,“父亲,您也喝一碗醒醒酒罢。” 甄温接过漆碗,道:“老臣谢陛下、甄妃赐汤!”之后便咕嘟咕嘟将漆碗中的醒酒汤一饮而尽。 曹芳待甄温喝完,将漆碗轻轻放于桌案之上,方才笑着道:“卿今晚做的很好,让朕很满意,主动接近讨好奉承他, 如此方能蒙蔽曹爽及其亲信,待日后时机成熟之时给他致命一击,卿日后也要多去其府上多走动一番, 取得那奸贼的信任,待日后除了这奸贼之后,朕把奸贼现在的大将军之位留给汝!” 甄温欣喜的拱手道:“臣谢陛下厚恩,必为陛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曹芳在岁月的洗礼中,周围人的耳濡目染之下,也学会了用画大饼的技术,来激励手下的臣子为自己尽心卖命, 大魏的少年天子第一次使出了画大饼的绝技,便是用在了自己的岳丈身上,也不管最后能不能实现除曹爽、将大魏大将军之位交给甄温的诺言,但是画大饼又不要钱, 只不过就是有点“费”国丈,毕竟前一位用国丈除奸臣的天子,奸贼没除掉,反而还把国丈和皇后都赔了进去, 使天子和权臣彻底公开化,更进一步削弱了自身实力,壮大了贼人的力量,这便是汉献帝诏国丈两次密谋除武帝之事, 第一次便是衣带诏一事,东汉末年,曹操迎奉汉献帝迁都于许昌。 参与护送汉献帝东归的安集将军董承在政权分配问题上与曹操产生了矛盾,毕竟在权利之争中谁也不能轻易让步, 董承后来官拜车骑将军,又是董贵人的父亲,即便是如此他也还是不满足,权利的欲望难以填满, 在建安四年(199),董承对外宣称(《三国志》说“辞受”,《资治通鉴》说“称受”,都是指自称接受)接受汉献帝衣带中密诏,要诛杀曹操,又与长水校尉种辑、将军吴子兰、王子服、议郎吴硕等同谋。 大耳刘备一开始没有参与,后来曹操与之煮酒论英雄,刘备方才与董承同谋。 在衣带诏之事还未开展之前,他又看出此事多半不能成,若是再不走可能把小命也搭进去,便率先幸运的逃离许都, 董承对王子服说:“郭汜当年有数百人,但曾击败李傕几万人,就看足下与我是否同心了!昔日吕不韦有子楚之后得以富贵,现在我和足下也是这样。” 王子服连忙推辞:“我惊恐而不敢当,而且兵力不足。” 董承回答道:“如果事情成功,就能得到曹操雄厚的兵力,还不满足吗?” 王子服又问:“在京师有办事的人吗?”董承答道:“长水校尉种辑、议郎吴硕都是我的心腹。”双方随定下密谋。 最终,到了建安五年(200)之时,董承阴谋败露,同谋者均被诛杀,国丈董承和自己的贵人女儿均为此搭上了性命,还赔上了不少人的性命。 第二次便是伏皇后之事,伏皇后给自己的父亲写信,原因很简单,自己的天子丈夫过于窝囊,先是受制于董卓一头,后来又来了个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这样的事情接连发生二次,对于也是贵族出身的伏皇后而言,也确实是很憋屈, 自己的丈夫被人欺负成这样,自己也不能坐视不理啊,所以她写信给自己的父亲要求增兵援助,让父亲多联合一些诸侯一起干掉曹操。 但是密信来往不是次次都能保证万无一失,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在最后一次传递密信之时便出事了, 她的父亲没收到信件,反而让曹操的细作截获了,这样的事情一发生就让人觉得毛骨悚然,毕竟是被猜忌心非常重的大汉权臣曹操所截获,而且现在的汉献帝和她自己还受制于人, 曹操知道了这个事情,直接将宫殿封锁了起来,出也出不去,相当于把她囚禁了。 伏皇后传递了多次密信出宫给父亲伏完,也没有每次都被曹操手下校事府的人截获,伏完前几次都成功的接收到了女儿的密信,但是不敢动手,毕竟伏完只是一介文臣,没有这个魄力、胆量,来率兵造曹操的反。 在建安十九年事发之时,伏皇后写密信让父亲伏完密谋诛杀曹操一事让曹操对她怀恨在心,直接对她展开了一轮折磨,曹操想出了一个办法,因为伏皇后想要请求援兵,并且想要将他做的事情昭告天下,这是他不能接受的, 所以他之后便先逼迫废黜了这个政治智商几乎为零的皇后,在曹**着写的废后诏书中,伏寿被斥为没有“谨身养己之福”,又“阴怀妒害,苞藏祸心”。 随后又专门为伏皇后弄了一个幽闭的刑罚,将她关在一个又黑又小的密室之中,经常让人去折磨她,同时曹操还安排人每日击打她的腹部,让她再也不可能怀孕,经受了这些折磨之后,曹操仍然觉得不满意, 他还杀死了伏皇后的两个儿子,同时她的家人也是一个没跑掉,满门抄斩,最后将她折磨而死,下场凄惨无比,可是如今世事轮回, 这种“好事”终于轮到曹氏自己身上来了,好在这还是曹氏自家人之间的内斗,这好不容易从刘氏手中接手的江山暂时不至于落入异姓之手。 第七十四章 派上用场的张当 曹芳想了想又道:“卿尽管放心,无论此事成与不成,日后朕都会尽力保证卿和甄妃的安危的! 只要卿不负朕,朕必定不负卿,不会如十几年前的汉献帝一般没有作为帝王的担当,不顾自己手下大臣的死活的!” 甄温起身,感激涕零的下跪行礼道:“臣谢陛下厚恩!必不惜己身助陛下完成兴复魏氏大业!” 曹芳又饮了一口醒酒汤,感慨道:“卿快快起来,你我之间不必多礼,若是我大魏之臣人人如卿这般替大魏着想,何愁我大魏不兴啊!” 甄温起身拱手道:“臣回去之后也会抓紧联系一批忠于陛下的朝中文武,待时机成熟之后联合他们一起奉诏讨贼!” 曹芳想了想又道:“卿回去之后可派人尝试着去联系陇西的右将军、讨蜀护军、伯昌亭侯夏侯霸, 长安的征西将军夏侯玄叔侄两人,他二人都是我大魏的宗亲,兴许可助朕一臂之力!” 甄温道:“臣今夜回去之后便立刻去办!” 曹芳郑重的从主座上起身,走下来拍着甄温的肩膀道:“岳父大人,大魏江山的兴复大业朕就交给汝了,汝可要小心操持才是,不可让吾等之前的心血都付诸东流啊!” 甄温道:“臣遵旨,陛下若无其它要事,那下官便先告退回去继续准备了,不打扰陛下歇息了!” 曹芳摆手,示意甄温可以退去,今夜的事情已经交代完了,若是甄温一个臣子长时间逗留在天子的后宫中, 虽说这是甄温女儿小甄氏的居所,但是曹芳今夜也歇在此处,那便容易让宫内有心之人怀疑,甄温来此不是叙父女情亲的,而是奉了少年天子的诏令来此与天子秘密大事的… 而此刻身处内宫的都监张当也在密切的关注着甄氏宫中的动向,毕竟魏宫就这么大的地方,什么消息也不可能隐藏太久,便可能被传遍宫内的各个犄角旮旯, 闹得人尽皆知,尤其是曹芳这种势弱的少年天子在位之时宫中更是四处漏风,所以张当也是早早得知了晚宴之后天子诏见小甄氏父亲甄温的消息, 便派几个心腹小黄门前往甄氏宫中,准备探听一番,看看天子和他的岳丈甄温打算秘谋什么,若是是对大将军不利的消息的话,自己也可以早些将消息传给大将军,让他早做准备应对才是, 此刻的自己在经历了高平陵事变之时被司马老贼装病蒙蔽放松警惕,一个不小心便让司马老贼将自己的小命捏在手里,朝不保夕,下一刻便有可能让司马老贼将自己的人头从自己肩膀上拿下来,让自己魂归地府, 因此之后自己便发誓之后再也不想再经历一次像这样的危险了,所以这次无论少年天子和甄温有无密谋对大将军不利之事,自己也要派人去一探究竟, 以免再出现上次那般大的纰漏,让自己这个与大将军同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的小命再次被捏在敌人手里! 张当在自己比其他小黄门稍微宽敞些的屋中,在忽明忽暗的油灯下,扇着扇子,用尖细的声音对在屋内恭敬候立的心腹小黄门吩咐道:“汝立刻去甄妃宫中盯着,待陛下与甄侯将密谋之事谈毕, 便立刻来告知吾,无论是否涉及大将军,只要探听到他们二人在暗地里密谋何事,吾定会对汝不吝赏赐, 相信大将军那里也是少不了汝的好处!汝要小心些,不可让陛下发现了吾等欲探听陛下图谋之事!” 屋中的小黄门拱手,用尖细的声音道:“属下一定会替大将军、张都监办好此事的,请张都监放心!” 张当道:“汝快去吧,定要替吾探出个究竟,看看陛下、甄侯到底在密谋什么!” 之后小黄门便依张都监令,往甄妃宫中去打探,此事张当就不好亲力亲为了,毕竟他是曹爽安插在宫内一枚重要棋子, 深得曹爽看重,这在宫里宫外,早已不是什么秘密,而是人尽皆知的了,若是此时他亲自前去,必然会引起天子的关注, 打草惊蛇,自己便不能探听得什么有用的消息了,反而没什么用,还不如让一个不起眼的小黄门前去, 这样才能够探听到一些有用的消息,提前获悉天子下一步的动作,早做应对… 可是当小黄门赶到甄妃宫外之时,方才得知陛下已经将殿内左右全都屏退了,殿内只留下陛下、甄妃、甄侯三人,说是要聊些家常体己话,不便他人在场, 但小黄门心里也清楚,这多半是陛下的说辞,三人商议之事大有玄机,既然不能借送醒酒汤的时机探听陛下的密谋, 那自己留在此处也没有什么意义了,继续在此处逗留也会引来有心之人的怀疑,便只有立刻回张督监居所,向张都监禀报此事。 张当听完小黄门的所见所闻,笑着道:“汝做得很好,接下来的事情汝便不用参与了,之前答应汝的好处,吾和大将军定不会食言的,夜色已深,先下去歇着吧。” 小黄门欣喜的道:“属下谢大将军、张都监!” 待小黄门走了之后,张当独自一人在屋中想了许久,他心想这陛下、甄侯估计是在商议如何对付大将军之事,虽不知他们是如何谋划的, 但关起门来,屏退宫女内侍这就很能说明问题,这里面如果没有鬼,那才是怪了,如没有的话,那何不光明正大的聊家常呢? 张当想到此处,便让人又唤了一心腹小黄门,吩咐他立刻出宫去往大将军府上,将天子、甄侯密谋的消息传与大将军,让他早些做好应对准备。 小黄门到得曹爽府上之时,曹爽刚喝完蒹葭准备的醒酒汤,准备沐浴洗漱一番之后便歇下,这时忽有侍女前来禀报, 说是宫内张都监派人前来,说是有要事相告,曹爽便在侍女的服侍下穿好衣物,往议事厅迎客, 曹爽听完内侍所言,笑着道:“吾还以为是宫中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值得张当深夜派人出宫来传话,吾之前还怕天子、甄侯不敢有所动作, 没想到他们的胆子比吾预想的还要大一些,如此可就好办多了,汝回去只需告诉张当,让他静观其变,无需打草惊蛇,吾倒是要看看之后他们还能玩出什么花样出来!”… 第七十五章 司马懿水土不服,身患疟疾! 小黄门道:“大将军,不用让张都监在宫中有什么动作,来配合大将军在宫外的行动吗?” 曹爽喝了口茶,想了想缓缓道:“不必,汝等只需盯好陛下的一举一动便是,其余之事自有校事府或其他的人来办!” 小黄门道:“奴婢这便回去禀报!” 曹爽道:“汝便悄悄的回去罢,吾便不派人护送汝回宫了,以免引起有心之人的注意,来人,送一些礼品给中贵人带回去,中贵人自己收一部分,另外的给张都监。” 曹爽说完,管家便安排下人从府库中拿来三个装满珍惜珠宝的紫檀木盒,小黄门一看便明白了自己回去之后该分多少, 小黄门欣喜的道:“奴婢代张都监谢过大将军!” 曹爽笑着道:“好好跟着张都监为吾效力,日后像这样的好处和升迁的好事肯定不会少了汝和张都监的!” 自然是张都监该拿大头,自己拿一份就行了,至于其他人的话,则是不知者没有了。 小黄门行礼告退,在此刻深夜的洛阳街道已是漆黑一片,四周都是静悄悄的,小黄门在管家的带领下低调的出了曹爽府后门,向西往皇宫而去, 曹爽新修建的大将军府邸位于皇宫之东侧,由化身顶级设计师的丁谧设计,与宫城仅仅一墙之隔,四周还修建有高大的望楼,可以俯瞰皇城风景, 说是曹魏洛阳都城的第一违章高楼建筑也不为过,若不是高平陵事变的结局被一个后世的灵魂改变,曹爽早在一月初不战而降之后便被幽禁在他新修建的豪华府邸中, 戏剧性的让居所变监狱,住上一个月之后便被司马老贼违背洛水之誓,押往北邙山刑场处决了… 在曹爽平定司马懿叛乱之后,便有心腹大臣进言,让曹爽再新建一个府邸,这个地方风水不好,不宜居, 可是现在的曹爽,早已换了一个人哪里会在乎这些,只是向众人解释说不想铺张浪费,便拒绝了众人所请,继续在此居住, 只因他相信这跟风水好不好没有关系,就算是事变之前的曹爽搬到了洛阳城中风水最后的地方,洛阳宫城,夜宿龙床, 也是不能避免司马老贼后来的趁机发难,既然如此,还是低调一点继续住在此处便好, 况且此处近皇宫,若是宫内发生了什么大事都可以很快的了解获悉,再者此处位于武库之南侧,也只有区区一街之隔, 也便于控制武器调动,若是有不臣之人,再想如司马老贼那般夺武库在洛阳发动叛乱,在加强了兵力之后也可第一时间防备。 也不会再反遭偷窥,遭遇“大将军上桥”、“大将军叉腰”、“大将军弯腰提鞋”、“大将军仰天长叹”之事, 让夹杂着各种方言的报告声在四角望楼上的士兵口中响起,让敌人将自己的一言一行逐一拿笔记下, 体会到被人十二个时辰360度无死角偷窥的感觉,内心生无可恋,因为此刻的大魏已无人敢、无人能这么做! 小黄门在黑暗中沿着来时的路返回,不一会便回到宫中向张当复命,将曹爽给的满满两紫檀木盒金银珠宝恭恭敬敬的呈上,笑着道:“都监,这是大将军给您的回报,大将军还对小的说, 只要日后都监和小的继续用心为大将军效力,升官发财之事都是少不了您和小的这一份的!” 张当笑着接过两个盒子,仔细掂量了一番,用尖细的声音笑着道:“大将军真是个厚道人啊!吾就知道跟着大将军是没错的,吃肉喝汤总是少不了, 汝日后要跟吾一起尽心为大将军效力,说不定日后从龙之功也是少不了的!” 小黄门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又看了下门窗是否关严实了,方才小声的道:“都监慎言,难保此刻宫中没有少数依旧忠心于陛下的宫人就在吾等身边潜藏着,若是被他们发现了吾等的心思那可就不好了!” 张当道:“汝尽管放心,此刻吾的住所四周就算有人也是咱们的人,以那少年天子的势力,他的手还伸不到吾这里来!” 就如张当所预料的一样,曹芳在宫中没有几个可用之人,大多数官人都在之前被曹爽收买的差不多了,手下只有几个刚入宫的小虾米, 还没来得及被曹爽收买,忠心虽有,能力却是不行,让他们这些菜鸟去宫中各个角落去做打探消息之事,却是太难为他们了, 没有多大意义,多半也会将这几人都搭了进去,激起曹爽的反弹, 与其这样还不如明面上处处忍让,暗中积蓄力量再做行动也不迟,如此也能麻痹曹爽及其手下的心腹… 而此时的蜀汉都城成都也是热得不行,司马懿甚至因为蜀中湿热的天气、与中原洛阳之地不同的饮食而感染上了疟疾, 虚弱的躺在床榻之上,身上盖着一床薄薄的蜀锦织成的被子,请了一位蜀中名医来看看,司马伦焦急的在一旁候着,当孝子, 只待医者一有吩咐,便立刻派人前去煎药,他心中明白此刻他们司马家在蜀中根基未稳,作为司马?的顶梁柱自己的父亲司马懿是万万不能有事的。 待医者帮司马懿把完脉,司马伦便立刻道:“大夫我父亲的病怎么样了?” 医者道:“汝等只需去找些青蒿草来,以水二升渍,绞其汁,尽服之,便可痊愈。” 司马伦有些担忧的道:“大夫这一种简单的草药能管用吗?” 那医者捋着洁白的胡须道:“汝等大可放心,这是华神医在世之时得出来的方子,若是此法无效,那便是神仙下凡也再难救活了!” 司马懿虚弱的道:“汝等还愣在这做甚?还不快去抓药,华、华神医的方子老夫还是信得过的!” 司马伦道:“侯叔快带人去取药!” 侯吉便急匆匆的出屋,带人前去拿药,出屋前还不忘回头:“主人,你稍等片刻,仆这就去拿药!” 司马懿点点头,示意让他快一点将药拿来,因为他是在是不堪忍受疟疾的折磨了… 第七十六章 说话算数的司马懿? 司马懿虚弱而坚定的道:“伦儿放心,就算是凶猛的疟疾吾还是会挺过来的,不会就此倒下,毕竟为父还有许多未竟之事业没做、还有该报的仇还没报呢!曹昭伯夺吾妻, 杀吾弟司马孚、被抓回去几个儿孙连同师儿一同被他屠戮殆尽,此生若是不能报此大仇,吾日后还有何面目去见父亲、司马氏历代先祖的在天之灵!” 司马伦恭敬的道:“父亲先安心养病吧,孩儿也相信以神医华佗留下来的方子,一定能治好父亲的疟疾,让父亲带领孩儿们在巴蜀之地重现司马家在河内温县的辉煌!” 一柱香的功夫后,侯吉用漆碗端来绿色的青蒿草汁液,“主人快将这药喝下,仆相信您身体上的疟疾将会很快痊愈的!” 司马懿被侯吉轻轻扶起身来,一碗碧绿色的汁液缓缓的流入司马懿口中,流淌在身体的肠道里,虽然此药味道很苦, 但司马懿为了活命,为了重振司马氏,也是拼了,接连喝了几大碗,将医者吩咐侯吉准备的青蒿草汁液全都一口气全喝了。 旁边的医者也是看得赞叹不已,心道早就听洛阳那边传来的小道消息说太傅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为常人所不能为之事, 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啊,若是换做其他人的话都是要按照他的医嘱,连喝好几日,方能将这青蒿汁忍着苦味喝完, 而太傅则是一口气便将几天的药量全部喝尽,显然是迫切的想好起来,继续未完成的事业了。 “太傅,仆相信您再喝几次青蒿汁就能痊愈了,仆再留在贵府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仆便先告退回去了。”医者笑着道, “咳咳咳,伦儿,还不快去给大夫拿些谢礼来,老夫要多谢大夫对吾和司马家的救命大恩!”司马懿有些虚弱的道, 司马伦拱手道:“父亲,孩儿这便去办!” 说完,他便带人到府库中选了一些金银珠宝,用一个名贵的木盒装好,让下人用双手捧着,带到司马懿屋中,从下人手中接过木盒,递给医者,“大夫,这是家父的一点心意,还请收下!” 司马伦虽说明面上还是很高兴的将礼物送给医者,但内心却还是有些肉痛不已, 毕竟这一盒礼物也够他司马家养些死士了,但父亲司马懿已经发话,自己只能遵照执行了。 “仆谢太傅赏赐!只不过这赏赐是否有些过于厚重了,吾实在是不能受此厚礼,毕竟吾也只是出了一个普通的草药方子而已。”医者推辞道, 但内心却是很希望得到这笔丰厚的酬劳,如果有了这笔丰厚的酬劳,自己也可以在成都附近置办些田亩,开家医馆,让自己家中的妻儿老小丰衣足食, 如果没有这笔酬劳的话,自己还要继续带着妻儿老小穷苦潦倒的到处奔波行医,养家糊口。 “汝不必如此推辞,汝救了吾一命,给汝这点小礼物作为报答救命之恩也是应当的,汝就不要再推辞了,将其收下吧!”司马懿苍白的脸色上渐渐恢复出以往的几丝血色,笑着道。 “汝就不必推辞了,这本就汝应得的酬劳,我司马家向来都是有恩必报的,汝若不收下酬劳,会让父亲和吾内心不安的。”司马伦也笑着替父亲说话,让医者收下酬劳。 医者便不在继续推辞,笑着:“既然如此,那仆便欣然笑纳了!”医者说完便从司马伦手中小心翼翼的接过盒子,揣在长袖中, “汝日后若在蜀地遇到什么麻烦、困难,尽管来找吾,吾定会竭尽所能为汝解忧的,吾可是说话算数的!”司马懿道, 司马伦笑着:“汝日后若是有什么事,来找吾便可,不必麻烦父亲他老人家,既然大夫想要回去,家父的病情也已经稳定了些,汝便先回去吧,侯叔,汝送大夫出府吧。” 之后侯吉便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带医者出屋,便领着他往府门而去,恭敬的送他出府。 而司马懿屋内,床榻上,司马懿又恢复了些被疟疾折磨殆尽的元气, “父亲,我们真的要在日后这位大夫有难之时帮他一把吗?”司马伦疑惑的问道, 司马懿脸色还略有些苍白的笑着道:“伦儿还不了解你父亲我吗,吾会做如此对自己毫无意义之事吗,吾只是口头上答应他的, 做不得数的,日后他若上门来求,就假装没有此事便事,吾今日给他的那一盒金银,便已经抵消了他今日对吾的救命之恩了!” “姜还是老的辣,父亲英明啊!”司马伦欣喜的道。 “伦儿,汝先下歇息吧,这几天照顾吾汝也是颇耗费了心神,也该去好好歇歇了。”司马懿虚弱的抬起枯瘦的手臂摆手道, “父亲,可是您的身体还尚未完全康复,还需要时刻留人在身边照顾啊。”司马伦有些担心的道, “哎,除了你难道就没有其他人能照顾老夫了吗?这不是还有你侯叔侯吉留在这照顾吾的嘛!”司马笑着道, 侯吉道:“伦公子放心,仆一定会照顾好主人的,您便先回去歇着吧。” 蜀汉皇宫中的刘禅亦是在忧心太傅司马懿的疟疾病情,若是司马懿就这么一病不起,去了,那蜀汉可就少了一个能与曹爽抗衡之人, 蜀汉也会多了一分灭亡的危险,他也不能如今日一般安坐于帝位之上,安享人间帝王的融化富贵了,如此事关他切身利益之事,他怎能不重视, 最近每隔一日他便要让内侍带上宫中内库上好的药材前去探望,期待奇迹出现,让司马懿再好好为蜀汉再出几年的力, 毕竟这个时候的疟疾致死率可是极高的,运气稍微差那么一点,一个郡县的人多半就全没了。 好在今日晚间前去司马府探望的人回来禀报说太傅的病情已经大有好转,不日便可痊愈,这等好消息让他恢复了暂停了好几日的通宵达旦歌舞饮宴的生活。 而洛阳宫城中,待甄温走后,曹芳在小甄氏宫中就寝歇息,搂着肤白如玉的美人却难以入眠… 第七十七章 心慈手软的费祎 刘禅听到这个消息后高兴的从龙椅上跳了起来,“哈哈,太好了,太傅的病终于快好了,日后曹爽犯境之时多一个可用之大将了! 若是再继续北伐也可多一员堪用谋臣武将,毕竟他还是能与相父抗衡的当世名将,不用还是可惜了。” 在空旷的大殿之上,刘禅的说话声在一遍遍的回响,一旁服侍的黄门令黄皓用尖细的声音道:“陛下,仆以为太傅之所以能够如此快的从染疟疾的鬼门关中重回人间,这都要全靠陛下天威的护佑啊, 之前若是没有陛下的恩典,让太傅留在蜀地,得以继续高官厚禄,免于遭受曹贼的屠戮,对他已是有天大的恩典, 日后陛下若是继续北伐大业,以他与曹爽的血海深仇,不可能不尽心为陛下出力的!” 刘禅道:“朕为了太傅的病情已经好久没有开怀饮宴了,既然太傅的病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朕今夜便要纵情饮宴一番,汝快去安排吧!” 黄皓欣喜的道:“仆这便去替陛下亲自安排,定让陛下满意!” 刘禅笑着摆手道:“还是汝最懂朕,快去办吧。” 黄皓也没有让刘禅失望,没过多久便安排好了酒宴,蜀地美女鱼贯而入,不断摆上蜀地特色菜肴佳酿,待刘禅桌案的酒菜上齐后, 黄皓一拍手,蹁跹蜀国舞乐便在大殿中上演,刘禅饮着酒, “朕还要感谢先帝为朕留下这一片壮丽的蜀地江山,朕一定要守好先帝留下的基业,不负相父的期望!”刘禅指着殿中精美的歌舞道, 黄皓心道,陛下是什么性子自己服侍了这么多年还能不了解吗,他肯定不是为了江山,仅仅只是是为了他自己的享乐而已,不过嘴上还是说道:“陛下真是继承我大汉基业的最佳人选, 真正的天命之子,仆相信日后这天下三分之势必然能在陛下手中得到一统,天命重归大汉,陛下也必将是功勋能够比肩我大汉武帝的一代雄主!” 刘禅脸色被美酒浸润的微红,指着黄皓道:“汝不愧是朕身边最懂朕的人,朕肚子里的蛔虫,说的话亦是符合朕的心意,借汝之言,朕必定要在有生之年一统天下!” 这会刘禅酒意上涌,又给黄皓这么一吹捧,自然是狂得没边了,完全不清楚蜀汉和自己在这乱世中有几斤几两,在这儿说胡话。 蜀汉皇宫中,一夜就这样慢慢过去,天子沉醉于酒宴难以自拔。 而成都蜀汉皇宫之外,费祎大将军府颇为简朴的议事厅中,费祎却是难以入眠,侍中陈祗把刚刚从宫中“好友”黄皓处得到的消息禀报给了费祎, 陈祗道:“大将军,陛下如此器重那魏国来的丧家犬司马老贼,越来越不把您放在心上,司马老贼这回得了疟疾都没死, 说不定之后便会觊觎蜀汉的军政大权,不甘心做一个被高高挂起的闲官,像之前在魏国对曹爽那样给您来一记阴的,那可就麻烦大,别看司马懿已经老成这个样子了, 可是依旧还是心狠手辣,若是让他掌了权,那大将军和吾等的处境可就不妙了,说不定会被举族诛灭!” 费祎沉吟片刻笑道:“奉宗何故要如此猜疑一个七老八十、风烛残年的丧家之犬,汝难道不知司马氏在魏国的根早已经被曹爽连根拔起,在我蜀国那更是没有什么根基实力, 现如今的他已是一个家破人亡的孤苦老者罢了,吾相信他不会再犯之前同样的错误了,毕竟他已经输不起了, 哪怕只是一次,而吾在蜀国的地位岂是那曹贼可比的,若是他真敢有什么心思,吾也有这个信心将他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陈祗焦急的道:“大将军,万万不可对司马老贼这个千年老龟放松一丝警惕啊!岂不知姜还是老的辣,若是让他有一丝机会,那遭殃的可就是我们了!” 费祎饮了口盏中的热茶,淡淡的道:“汝不必再劝,吾是不会如杨仪、魏延那般与自己人内斗,让魏、吴两个有可乘之机的, 吾也相信司马太傅必然不会再做那样的蠢事,若他了解吾在蜀汉的力量的话, 毕竟吾无论名义还是实际上都是蜀汉军权的掌控者,现在的蜀军大部都是牢牢掌握在吾手中的!” 陈祗无奈道:“唉,罢了,既然大将军不愿做这个恶人,仆也就不勉强了,但,若那司马老贼若还是贼心不死,就算大将军念他年老饶过了他,仆也是决计不会放过他的!” 费祎道:“若是真到了刀兵相见的地步,到时候便由汝等罢,不过现在吾是不相信司马太傅会再一次重蹈覆辙的!” 陈祗也被费祎仁慈气的不轻,面无表情的拱手道:“仆也没有其他事情了,今日来只为这一件事,若是大将军也无事,那仆便先回去歇息,不打扰大将军了。” 费祎道:“回去歇着吧,吾也无其他事了,司马太傅的病情好转,明日吾还要亲自去探望一番,毕竟大家现在都是在一个锅里舀饭吃,同朝为官,还是要去看一看的。” 陈祗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费祎,也没有再说话,便施礼告辞了。 待陈祗走后,费祎一个人独自在议事厅中自言自语,道:“唉,这奉宗,吾之前还是对他太过优待了!” 丝毫没有预料到司马懿因这次的疟疾大病一场,更加坚定了要加快再蜀国夺取大权的脚步,说不定拥有了蜀国大权之后的司马懿还能在心理上年轻个几岁。 而驻守汉中的姜维则在忧心忡忡,担心自己在朝中的盟友能不能熬过疟疾,重新站在蜀国朝堂之上, 若是不能,自己将少一名重量级的盟友支持,那自己在朝中的局面将更加困难,少了一个支持自己北伐之人。 手下的人也纷纷建议,要不要选派汉中的名医前去帮司马懿治病,可是汉中与成都山高路远,也不知道能不能来得及, 说不定还没等汉中名医赶到,司马懿就没了,众人只能先在内心祈祷司马懿这次一定要挺过来… 第七十八章 曹芳的担忧与心机 曹芳虽有如玉的美人在怀,内心却还是极度不安的,迟迟难以入睡,虽感受不到夏日夜晚的炎热,但内心还是有些焦虑, 生怕今夜诏岳父甄温入宫密秘商议一事被曹爽察觉到,那说不定可就再无重新夺回大魏军政大权的机会了,同宗同族的, 曹爽虽不会杀了自己,但自己多半也会变成一个真正的、如汉献帝一般的傀儡,自己才不想要过那样的日子,所以才要找机会除了曹爽,夺回本该属于自己的权利。 可是事到临头,他还是有些害怕,很怕被曹爽发现自己的图谋,那样可是要牵连不少的人,自己可不想那样的事情发生, 所以只能尽量将事情做得隐蔽再隐蔽些,如此方能实现大业,还保住自己身边一干人等的性命。 身旁用洁白如玉身躯搂着曹芳的小甄氏也察觉到了曹芳有心事,柔声道,“陛下,夜深了,快些让妾身服侍您歇息吧,明日一早您还要早朝封赏有功之臣呢!” 曹芳叹息道,“唉,朕又怎么睡得下,今夜与汝父亲商议如此危险的大事,稍有不慎便有灭门之祸,若是让曹爽发觉,那可如何是好啊!” 小甄氏安慰曹芳,道:“陛下放心,此事做得如此隐蔽,曹爽必定不会有所察觉的,陛下现在需要做的只是安心睡一觉,明日照常上朝,封赏有功之臣, 暗地里运筹的事情,自有父亲替陛下操办,待时机一到,便可拿下曹爽,让陛下重掌大权!” 曹芳道,“但愿吧,朕也希望如此,毕竟朕也不想一辈子做一个傀儡天子、一辈子受人摆布!朕此生一定要做一个有为之君,不做汉献帝!” 小甄氏趴在曹芳的胸前,柔声道,“妾身相信,有妾身父亲这样的忠臣辅佐,除掉曹爽之后,用不了多久陛下定能做一个比武帝、文帝更有作为的大魏君主的!” 听小甄氏说完,曹芳不安的心也稍微安定了些,“爱妃说的对,曹爽是不可能对此事有所察觉的,朕日后也一定能摆脱曹爽的控制,做一个有为之君的!” 小甄氏柔声道,“既然陛下的心结已经解开,那便早些让妾身服侍陛下歇息吧!” 小甄氏说着便将自己凹凸有致的娇躯更紧一些的贴向曹芳宽阔厚实的胸膛,感受着他有些急促的心跳,“陛下,妾身想要了,请陛下赐妾身一个孩子吧。” 曹芳感受着小甄氏身体上的温润、嫩滑,“既然爱妃有此愿望,那朕便准了爱妃所请罢!” 说着便与小甄氏相呼应、配合,将唇齿紧紧贴合在小甄氏的玉唇上, 而曹爽与蒹葭折腾了半夜,就沉沉睡去,却是睡得很安心,毕竟他已经掌握了曹芳与那些人有密谋, 有校事府的人一直在暗中盯着这些人,他也无须在这漫漫长夜中忧虑,只需安心享受一夜春宵便是,待天子、甄侯有所动作之时,便可将他们一网打尽,到时这大魏才是真正的尽在曹爽的掌握之中。 第二天一大早,在洛阳夏天闷热的空气中,洛阳城内的大小文武官员皆是在天不亮的丑时便穿好朝服,洗漱完毕, 早早的出门,往洛阳宫城而去,共同见证属于大魏战胜东吴的荣耀时刻,曹爽与一众浴血沙场将士的受封,当然还有三位没能及时赶回洛阳的大将, 不过也不能等他们回来再大封功臣了,毕竟这次战役的主将,大魏军中第一人已经先行回来了, 曹芳也知道若不能及时对曹爽进行封赏,就算曹爽不会有什么怨言,但是他手底下的何晏、丁谧等人也会借机向他发难的, 既然如此还不如不等人回来起便开始封赏,反正也少不了他们的,有曹爽在洛阳坐镇,也没有谁敢将他们的功劳贪墨了去, 也可分化曹爽、王凌这两股朝中势力,毕竟王凌在大魏的资历可是与他父亲真子丹相当,甚至比真子丹的资历还老些, 若是不等王司空回来,就大行封赏,这就是不尊敬王凌了,多半也会引起王凌对曹爽的不满,到时曹芳也好借机拉拢王凌来加入他的阵营。 待曹爽策马来到洛阳宫城正门阊阖门之时,已经有不少洛阳文武百官在此等候曹爽前来了,见他策马来到,纷纷向他拱手行礼, “大将军,恭喜您再进一步!”群臣对曹爽的恭喜道贺之声不绝于耳,可是曹爽也没有迷醉在这吹捧之声中, 继续保持着以往的清醒,“这不是吾一个人的功劳,大败东吴大军的功绩都是将士们浴血拼杀出来的,诸卿过奖了!” 何晏也早早的便赶到,等待宫门开启,见曹爽前来,便亲自为他牵马,让曹爽下马在此处等候宫门开启,“诸卿都来得很早嘛,吾的府邸虽然离宫城这么近,却还算是来晚了些,真是惭愧啊!” 何晏笑着道,“吾以为大将军日理万机,每日操劳过度,来迟些也是可以理解的,此刻宫门还未开启,吾等还要在此稍等片刻,大将军也算不得来迟了。” 曹爽指着何晏笑着道,“哈哈,何驸马还是那么会狡辩!” 何晏拱手道:“仆只是据实而言,丝毫没有替大将军辩白的意思,仆在此先恭喜大将军晋大魏丞相位了!” 阊阖门位于洛阳城宫城南墙中央偏西,为宫城正门。阊阖门始建于曹魏初期,向南正对全城中轴大道铜驼街,向北直抵太极殿。 阊阖门主体在宫城南墙上,两侧前方建有巨大的阙台,东西两阙规模巨大,左右对称分布,平面皆呈曲尺形,为一母二子的子母阙式。 城门南侧的东西双阙之间为宽阔的广场,东西宽十二丈,南北长约十一丈,约有如今半个足球场大小。从总体上看,这座宫城城门所特有殿堂式城门楼在门前两侧巨大双阙的拱卫下,显得气势雄伟巍峨壮观。 片刻之后,就在曹爽刚想开口回应何晏之时,时间已经寅时初刻,宫内的禁军武卫营将士中的壮汉正慢慢将高大的三道阊阖门“嘎吱”、“嘎吱”的声音中开启,正可谓是鸡鸣洛阳城里,禁门平旦开… 第七十九章 小甄氏的心机,曹爽晋丞相位! 此刻天上的月亮已经在缓缓落下,天上的星星也不在复午夜时分的明亮,曹爽望着逐渐洞口的三道城门,笑着道,“哈哈,来得早,不如来的巧,吾的府邸离皇宫近,还是有近的好处的, 吾也好久没有同诸位一起上朝了,在荆扬之地征战的这两个月,吾还是甚是想念与诸卿一起上朝的日子啊!” 曹爽走在一众文武前面,何晏在身后紧紧跟上,道:“大将军,仆等亦是怀念与您一同上朝的日子!” 曹爽道,“吾汝等倒是愿意与吾一同上朝,但是估计有些人就不是这么想的了, 有的人巴不得吾此番出征便战败身亡呢,可是吾就偏不让他们如愿,就要继续讨厌的站在他们面前!” 甄温赶曹爽的脚步,赔笑着,“大将军说笑了,在大魏怎么可能有人不希望大将军得胜归来,吾等这些日子都是一直在内心祈祷着,希望大将军能够得胜归来,扬吾大魏之威啊!” 曹爽只是淡淡一笑,也没有再说话,继续走在前面,一步一步的跨上太极殿前的九十九级台阶,洛阳的一众文武群臣都按官位大小,一路紧跟而上, 众人都想要快点进入太极殿,毕竟此刻太阳已经快出来了,天气也已经慢慢的开始有了几丝夏日白天的暑气在升腾… 太极殿建在高大的二层台上,面阔十二间,正面设左右两个升殿的踏步。殿内设有金铜柱四根,是魏宫最巨大豪华的殿宇,两侧分别建有东堂和西堂。 两侧分别建有东堂和西堂。正殿太极殿与东西堂一字并列,太极殿是曹魏皇帝举行大朝会等重要礼仪活动的主殿,东堂是皇帝日常处理朝政、召见群臣、讲学之所, 西堂是皇帝日常起居之所,但昨夜的曹芳没有歇在西堂,而是在小甄氏宫中享受了一夜春宵,在第二天一大早,宫女的服侍下洗漱好,穿好天子朝服, 走出殿外之时乘天子,脚步都还是有些虚浮的,小甄氏心中暗喜,昨夜把你榨干了,看你今晚还怎么去找其他的女人,毕竟生活在后宫中的女子就没有不想争宠的,即使是不想争, 身处的局势,帝王的宠爱也会把一个人推着往前去争一争的,最基础的起码也要争一个儿子,这样在帝王百年之后,自己也还能有个依靠不是? 小甄氏随曹芳出殿,替曹芳又整理了一番帝王朝服,将曹芳送上帝王仪仗的车架,像极了一个当代在工作日送丈夫出门工作的家庭主妇,但是又有所不同, 毕竟曹芳是曹老板,在名义上掌握着曹魏这家大公司的生杀大权,而小甄氏也算是这家公司的半个老板娘,此刻正宫之位暂时空悬,因此皇后居所昭阳殿暂时是无主之地, 而小甄氏则是争夺皇后之位最热门的一个人选,深得曹芳宠爱,曹芳也有打算尽快将小甄氏扶上正宫的位子, 小甄柔声道,“陛下,今日大朝会之时,若是大将军做出什么无礼的举动,陛下也一定要忍耐,不可因些许小事便坏了陛下的大事啊!” 曹芳的皇帝仪仗渐渐消失在小甄氏明媚的眼眸之中,小甄氏又把目光投向不远处的皇后居所昭阳殿,眼眸中闪现出几丝炙热和渴望… 在太极殿北有式乾殿,为皇帝正殿。式乾殿北有昭阳殿,为皇后正殿,殿前庭中有明帝时铸作的高达二四丈的铜龙、铜凤,十分奇伟。 这些殿堂各自都有四门和廊虎围绕而成的巨大官院。太极殿前有通向官城南正闭司阅门的主干大街,并内此而形成一条内南而北的主轴线, 曹爽望着越来越近的太极殿和其他殿宇心中顿生自豪之感,他想保住这些壮丽的殿宇,不想它们被异族入侵破坏殆尽! 曹爽与群臣脱履入殿,曹芳还没有到,群臣等了一盏茶的功夫后,曹芳方才缓缓走入大殿,张当也早已侍立于帝座前, 等候天子的到来,待天子跪座于御座之上,群臣在曹爽的带领下开始下跪行礼齐声山呼, “陛下,万岁、万岁、万岁…!” “众卿请起,今日大朝会,主要是宣布对此番南征的有功将领的封赏,让众卿与朕一同见证大魏功勋之臣的光荣时刻!” 曹芳又面无表情的道,“张当,传诏吧!” 张当拿起早已准备好的竹简诏书,打开,用尖细的声音道:“大将军爽,此番南征荆扬,先率麾下将士退合肥新城吴军,平江北吴地,后又在荆州破东吴诈降之计, 灭东吴二十万大军,封大魏丞相,继续都督大魏中外诸军,王司空晋封太尉,继续都督扬州军事,诸葛诞…” 出征诸将皆有封赏,而手底下的将士们也皆有晋升,按官职军功赏赐金银俸禄,至今日起,大魏迎来了开国以来的第一位丞相,毕竟自大魏开国以来,武帝、文帝虽当过丞相,但那也是大汉的丞相, 在曹爽之前的二十九年,就没有人登上过这个魏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位, 建安十三年(208年)六月,在彻底消灭袁绍势力之后,曹操废三公,恢复丞相,并自任汉朝丞相。 由此,对于曹操来说,虽然名为丞相,但是,曹操担任的是东汉王朝的丞相,而不是曹魏的。 延康元年(220年)正月,曹操逝世于洛阳,曹丕从邺城至洛阳继位丞相、魏王。对于曹丕来说,其担任的丞相,也是属于东汉王朝的。 这年十月,汉献帝刘协退位,曹丕称帝,正式建立了曹魏,之后就再也没立过丞相,主要是因为丞相一职,权力太大,往往会对皇帝的权力造成威胁。 因此,在魏文帝曹丕即位后,就没有在曹魏设立丞相一职了。换而言之,曹操、曹丕能坐上大汉的丞相之位, 还是因为汉献帝刘协已经是傀儡了,如果汉献帝刘协握有实权,自然不会让曹操、曹丕父子轻易坐上丞相的宝座。 基于此,在曹丕之后,魏明帝曹叡,以及曹芳即位初期,都没有授予大臣担任丞相这一官职,而在今天,曹芳却不得不为曹爽将这早已落灰很久的位置又拿出来,以封赏曹爽的战功, 曹芳也知道丞相之位不能轻授,但若是现在不拿出来,就算曹爽不亲自开口,曹爽手底下的亲信也会来要、来抢, 甚至会替曹爽要一个王位,那样自己可就真的成了汉献帝,变成武帝封王后,朝臣只知有魏王,不知有大汉天子了! 第八十章 无人反对曹爽晋封丞相?甄温等人的心思 待曹芳的诏令经由张当之口念出,殿内的文武群臣对曹爽及众将士的封赏皆是没有多大的悬念,毕竟曹爽及麾下将领这次为大魏立下了如此大的功劳,战胜东吴,灭东吴二十万人马, 这在大魏历史上都是少有的对东吴的大胜,怎能不让人为之庆贺一番呢?在此之前曹魏对东吴都是多大败,少小胜,而东吴这边呢,几乎每次都是要靠诈降一类的诡计方能取得大胜,都赢的不怎么光明正大, 毕竟初了东吴水师是当时的天下第一之外,像其余的步卒、骑兵之类的便是不如曹魏了,所以在陆战方面便只能依靠一些不光彩的手段来赢得战争的胜利了,虽然赢得不怎么光明正大,但孙子兵法古语有言:“兵者诡道也。” 用兵打仗是一种是千变万化、出其不意之术,需要运用种种方法欺骗敌人。所以,明明能征善战,却向敌人装作软弱无能; 本来准备用兵,却伪装不准备打仗;要攻打近处的目标,却给敌人造成攻击远处的假象;要攻打远处的目标,相反却伪装作要在近处攻击;敌人贪心就用小利来引诱他上当; 敌人混乱就乘机攻取他;敌人实力雄厚就要谨慎防备;敌人强大就暂时避开其锋芒;敌人容易冲动发怒,就设法挑逗他,使其失去理智;对于小心谨慎的敌人,要千方百计骄纵他,使其丧失警惕; 敌人安逸就设法骚扰他,搞得他疲劳不堪;内部团结的敌人,要设法离间他,让他分裂。在敌人没有准备时,突然发起进攻,在敌人意料不到的情况下采取行动。 凡此种种,是军事家用兵取胜的奥妙,只能随机应变灵活运用,是无法事先规定刻板传授,所以东吴时常运用诈降迷惑曹魏的将领, 让他么误以为自己要投降,因此放松警惕,方才屡次取得覆灭曹魏大军的胜利,从赤壁开始便屡试不爽,连一世英名的武帝都在东吴手上吃了大亏, 从建安十三年开始的这个魔咒,一直到太和五年之后方才告一段落,暂时结束之前曹魏在东吴诈降之事上屡屡吃亏上当受骗的历史, 这个心酸也只有他们大魏内部的自己人方才能懂了,外人是难以体会得到的,在五月初,东吴又欲再次派诸葛恪施展诈降之计,在荆州埋伏二十万大军就等曹魏远道而来的大将来跳这个陷阱, 若是换做大魏的其他将领前去,多半会如之前的两位曹魏大将曹休、王凌一般被着从天而降、不费一兵一卒便能取得如此大的功劳迷惑住, 等最后大军被围,身陷险地,方才醒悟过来又是种了东吴碧眼儿的诈降之计了, 可是这次偏偏去的是刚刚取得诛灭司马懿一干乱臣贼子胜利的曹爽,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一眼就识破了东吴的奸计,让东吴的二十万大军落得个全军覆没的下场,若是换做是王凌说不得要继续被碧眼儿坑一道, 毕竟之前在他身上这个事情又不是没有出现过,在太和五年便是不听满宠劝阻,贸然出兵接受东吴投降, 导致大败而回,所幸带去的人马只有千余人,没有像前两次那般造成很大的损失, 若是司马懿还在魏国朝堂,派他去的话,则是会过于谨慎,察觉出东吴投降的异常之后便会裹足不前,就地防御,白白浪费歼灭东吴二十万大军的机会, 因此现在的大魏将领当中只有曹爽领兵方才能将计就计,将东吴派来的二十万大军就地歼灭于荆州之地,进一步削弱东吴的实力。 今日大朝会主要之事便是封赏讨伐东吴有功将士一事,除去此事之外,其余便没什么大事了,毕竟灭了东吴二十万大军之后, 东吴怎么的都要消停好几年,默默的在江东舔舐伤口,只能在暗地里搞些小动作了,不能再动不动就让孙十万任性的带着十万大军去合肥新城去转一圈了。 只有甄温等少数还忠于少年天子曹芳的老臣,虽然表面上掩饰得很好,但是内心还是会有些不甘与屈辱, 毕竟在文帝曹丕代汉称帝之后,大魏便没有再立过丞相,立丞相都是好些年前的老黄历了,如今丞相之位再度出现,落到曹爽手中,以甄温为首的一众老臣心中都不怎么是滋味, 毕竟这大魏才立国多少年?这江山就很有可能要从大魏手中再度易主了,虽说曹爽也算是曹氏名义上的一份子,他的父亲真子丹也是武帝收养的一个儿子, 但是他身上流淌的血液却是外姓秦家的,就算改了姓氏也还是如此,算不得真正的曹室宗亲,尤其是在这个很重视血缘关系的新时代,比起曹爽来, 曹芳虽不是曹叡的亲儿子,但怎么说他也是武帝后代的血脉,任城王曹楷的儿子,曹彰的孙子、曹操的曾孙。 无论如何都应支持他这个曹魏正统,就算他的实力有点弱,但是为了心中的宗法制,只能由拥有曹氏血脉之人来坐这个位置,怎么也不能轮到曹爽, 如今要让曹爽来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之位,他们心中多少都还是有些不愿意的,毕竟武帝、文帝都做过大汉丞相的位置,最后才有魏代汉之事, 这个位置也可以说是离天子之位只有一步之遥,若是后面曹爽的野心逐渐膨胀,起了废立的念头,自己做天子的心思也说不定,毕竟人的欲望都是在享受权力快感的过程中一步一步滋生壮大起来的。 但是此时他们若是出言反对天子对曹爽的封赏,那曹爽便会对他们又多几分提防, 说不定会派更多的校事府人手在他们周围监视,更严重一点便会派手下官员针对他们,阻碍他们暗地里兴复大魏的动作,加大了计划暴露的风险, 如此还不如顺水推舟,假意顺从曹爽,让曹爽以为在大魏朝中再无反对他的人,这样岂不更好一些,至于曹爽现在拿去的, 也只是他们让他暂时拥有的,他日必定能拿回来,再者只要此例一开,日后他们当中的人也是可以请封丞相,也不会有人说什么的,在这群当中便属领头的甄温来坐这个位子的机会最大了… 第八十一章 大魏朝堂的局势 曹爽在殿中淡然的接过写有封赏旨意的竹简,郑重的接过都监张当递过来的丞相印绶, 跪地行大礼,“臣谢陛下封赏”,曹芳看了一眼已经被曹爽捧在手中的丞相印绶,心中一阵肉痛,自己这可是正式的把曹魏最高的军政大权交到曹爽手中了, 日后要将其拿回来,可就没有给他的时候这么容易,多半少不了一番腥风血雨,毕竟已经到了人家嘴里的肉,要让人家再吐出来,可就没给的时候那么容易了, 在曹爽之前,这丞相印绶都已经在皇宫内库中存放了二十九年、接近三十年了,但好在印绶上还没有落上几丝灰尘, 毕竟此物象征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利,虽然天子一直让他闲置在那里,没有主人, 可是却也是每日派宫中内侍宫女清理上面的灰尘,定时派人查看其状况,以防有失,被人盗了去,那这样谁都承担不起这样的责任,这一方印绶虽然还比不上传国玉玺,却还是挺重要的, 若是丢了整个大魏自天子往下的所有臣子都必然脸上无光,若是此印被别有用心的人得到,也将在大魏掀起一番风浪, 无论是大魏境内的人、还是吴蜀两国得到此印绶,都会将其好生利用起来,在大魏境内搞些大事小事。 曹爽接过印绶仔细端详着,在他的记忆中不属于他的那一部分,曾经在搜刮天子内库的宝物之时, 也曾有头脑一热想把此物据为己有的想法,想不经过天子朝臣的允许擅自僭越一人之时上、万人之下的丞相位, 可是经身边大多数亲信之人的劝谏劝说,当然像何晏、丁谧这样的人除外,曹爽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狂妄的打算,如果他之前强行自立为丞相, 却又没有相应的功绩来支撑自己坐稳这个位置,那最终的下场只有一个,司马懿谋逆提前,其余的曹魏诸王也会不服他,就算他姓曹, 也会出现汉末董卓自立为丞相之后,天下诸侯蜂拥而起的混乱局面,他想了想,就算脑子再热,也不能如此做, 就只拿了宫中的几件珍宝就罢了,即使是这样,他也被搞得与曹魏宗室、群臣离心离德,被司马老贼钻了一个大空子,差点把大魏的江山搭进去, 之后身体换了一个灵魂之后,他就算心中有这个想法、也有这个实力去继续再拿些宫中的宝物、先帝曹叡的妃子放到自己府中享用,在再三考虑之后还是没有这么去做, 若是再让宗室、群臣与自己离心离德,肯定会再跳出了几个像司马懿这样有野心、有手段之人, 说不定即将真正成为自己盟友的王凌也会在扬州举起恢复曹魏正统的大旗讨伐他,自己即使再能打仗,也会被各地的叛乱搅得烦不胜烦,不得安生, 因内耗白白消耗了大魏的国力,让大魏一统天下的时机不知要拖到猴年马月去,说不定也会让刚刚缔结盟约的吴、蜀两国乘此机会联合起来大举攻魏, 让大魏因荆州一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对吴、蜀两国的优势化为乌有,再度恢复魏国赤壁之战大败后,三国势均力敌的局面,那可就不妙了, 之后再想一统天下也会多花费很多的时间,但现在这个丞相之位就这么被天子送到了他的手中,就算是天子不情不愿送给他的, 但他也得收下,毕竟现在的大魏除了他,也暂时还没人敢坐这个位置,之前他如果想坐这个位置,还要靠抢,而现在,天子自己“主动”把它交出来了,他岂能不欣然接受! 自此之后,曹爽又离大魏皇帝位、天下一统又近了一步,天子有施展缓兵之计,为自己之后的谋划争取时间、转移曹爽及麾下心腹注意力的打算, 而朝臣没有一个人做声,也是有着他们自己的小算盘,有想依附曹爽的、也有已经依附他的,想要以此拍马屁的, 也有像甄温这样一小撮嘴里说着匡扶大魏,而内心却很诚实的想着在日后曹爽被他们拿下之后,而曹爽在此时的大魏破例晋升的丞相之位, 便是落在他们口中的一块肥肉了,尽管皆时肯定要有一番争夺,但最后的丞相之位肯定会落在他们这一派系的手中, 自己这一派系便可在大魏横着走了,若是现在为了这事儿横升枝节,现在便得罪在大魏声势如日中天的曹爽那是颇为不智的,说不定还会遭到曹爽的迫害,坏了大事,那还不如不说话,这样对大家都好。 扬州来洛阳的毋丘俭、乐方等诸将皆是得到了应得的封赏,一起行礼谢恩,不过他们心中还是清楚的, 能打胜仗靠的不是天子的龙威,而是曹爽的率领、谋划,渐渐的他们内心也生出几丝心思, 就是忠于一个有能力、有实力的人大将军曹爽可以,忠于一个懦弱的天子却是不行,毕竟他们都是久经沙场的悍将, 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天子是不怎么值得他们效忠的,除非是强行令他们低头, 毕竟战阵之事一切都要靠实力说话,军中强者为王,没有足够的军功是震慑不住这群刀口舔血过来的兵头, 若是大魏朝堂上没有人具备这些,那大魏各地便会出现驻军将领纷纷自立的状况,如今大魏朝堂上有一个人能震慑住他们, 又能带领他们吃肉立功,怎能不让他们起些跟随效忠的心思,若是此刻朝堂上领头的是司马家的人, 那他们说不定也会在经历了内心的煎熬、犹豫再三之后,便识时务者为俊杰的前去投效了,毕竟跟着权势倾天之人还有肉可吃、封赏可拿, 若是跟着弱势的天子,那可就要过着苦哈哈的日子,不仅自己受苦、连带家人清贫、手下的将士们也要过着没有油水的日子, 与其这样还不如跟着曹爽混,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嘛!也不是什么没有骨气、见不得人之事… 而此时身在汉中的姜维却又起了北伐的心思,毕竟现在东吴新败,若是继续拖下去,不北伐,等再过些年, 曹魏消化了江北五郡之地实力再度壮大,那就算吴、蜀两家联手也不一定打得过曹魏了… 第八十二章 担忧司马懿病情的姜维 七月的汉中天气虽然也是异常炎热,但姜维却是不能坐定享受厅中青铜冰鉴带来的几丝清凉,而是在汉中郡守府的议事厅不停的踱步, 心中想着到底应该什么时候出兵北伐,毕竟此事再这样拖下去,等曹魏积蓄了足够的力量,等待他们的只有灭顶之灾了… 王平、拒扶、张巍三名姜维麾下的心腹将领一大早便被姜维派人去各自的军营中传唤前来到汉中郡守府大厅议事, 可是到这来坐下之后,姜维也没有立刻就开口与他们商议,只是在厅中不停的踱步, 姜维手下的心腹将领王平忧心道:“将军,如今天下三分的局势因荆州一役东吴二十万大军覆灭将胜利的天平又向曹魏倾斜了几分, 若是这几年再不北伐,那日后我蜀汉面临的局势将会愈发的严峻!” 姜维想了想道:“吾以为,北伐之事还是要联合东吴才能多几分胜算,吴主也不是能够轻易忍得下被曹爽覆灭二十万大军的这口气的人, 这二三十年积攒起来的帝王之威是不容曹爽如此轻易冒犯的吴主心中肯定也有不甘,需要找一个合适的时间和盟友来复仇的!” 拒扶也站起身拱手道:“将军,吴主已经暂时忍下这口气了,毕竟他已经损失了二十万大军,损失不可谓不惨重, 短时间内已经没有实力来反攻曹魏、夺回失地复仇了,仆听说他前些日子已经把被曹爽俘虏的女儿顺水推舟嫁给他了, 现在就算我蜀汉也这个联吴北伐的意愿,恐怕东吴朝堂上的人、包括吴主也不愿在短时间内去再招惹曹魏的, 毕竟他们在五月已经在曹爽手中吃了一个大亏,此时恐怕是只愿龟缩自保、休养生息了!” 姜维坐回主座,饮了盏茶,“就算吾愿意独自出兵,可是也要请得陛下旨意、大将军的将令方能挥师北上, 可是以大将军现在想要休养生息的心思,恐怕是不会轻易准许吾等北伐了。” 张巍想了想,笑着道:“将军在朝中不是还有一狡猾如狐、又能征善战的盟友吗?只有派人去联络他, 以他与曹爽的血海深仇,又有之前与将军的盟约在,肯定会在朝堂上力挺将军出兵北伐的!” 姜维苦笑着:“吾知道北伐之事需要司马太傅大力支持,方能有机会说服陛下、大将军出兵, 此刻也已到了司马懿报吾救命之恩的时候了,可是前些日子,成都传来消息,司马懿因水土不服、年老体衰染上了疟疾,还不知道能不能挺过来呢!” 王平道:“太傅怎会病得如此是时候,该不会是在吴使到成都,得知了东吴二十万大军覆灭的消息之后病的吧!” “差不多是六月中旬吧,不过如果是想装病、不想替吾出兵北伐在陛下、大将军面前说话,也不该用染疟疾来做戏啊,要知道此病稍有不慎可是会死人的!”姜维有些难以置信的道, 拒扶道:“但愿司马太傅是真的不小心才染上疟疾的,要不然这司马太傅可就是太能忍了、不惜以身犯险来推脱将军所请,此人可就真的是太可怕了,如此深的心机, 将军当初与他结盟可就是与虎谋皮啊,毕竟司马懿这只老了掉牙的老虎可是真的会吃人的!” 姜维摆手道:“卿等不必再猜疑司马太傅了,吾相信他是个能知恩图报之人,在这个世上还没有人敢拿疟疾来装病,毕竟稍有不慎便会将自己的性命搭上去,如果司马太傅此番能挺过来, 他也必定不会对吾与陛下动手的,若是没有我蜀汉接纳他,他司马懿父子三人早就被曹魏兵马杀死在汉中城外狭窄的山道之上了!” 张巍想了想道:“不如让仆带些补药代将军回成都去探望司马太傅的病情,若是司马太傅真的时日无多了,那将军也好早些做打算,再找其他门路来劝说陛下、大将军同意您北伐, 若是司马太傅病情已经好转,仆也好为将军带话,让司马太傅病好了之后,便在朝堂上联络些大臣为将军北伐说话。” 姜维点头道:“卿的这个提议甚好,如此,便劳烦卿带些礼物、补品替吾山高路远走一遭了!” 其余两人皆是齐声道:“张兄,有劳了!” 张巍拱手道:“既然将军如此看重仆,将如此重任交托到仆手中,仆也必不会辜负将军所托,定会将此事办妥的!” 张巍说罢,姜维便让郡守府的管家,在府库中挑了些郡中将领、汉中大户送来的补药、礼品,交给随张巍一同去往成都的兵士带上, 张巍也没有来得及在汉中郡守府用午饭,便急匆匆率一队兵士快马赶往成都,他心中也是担心,若是去晚了些时日, 说不定司马太傅便已经西去,自己便要白跑这一趟,又要重新找个威望颇高的老臣来劝说陛下、大将军同意北伐, 或是自己要亲自去劝说大将军同意北伐,那以自己姜维麾下将领的身份,似乎又是有些人微言轻了,所以自己还是先祈祷司马太傅能够挺过这一关吧! 而东吴这边则是希望离间之计能够尽快的在曹芳、曹爽两人之间生效,让大魏内部尽快自己乱起来,如此也能让东吴更多一些时间、安心的休养生息, 运气再好一些的话也能趁曹魏内乱之时北上,夺回失地,之后北上寿春、洛阳,进而一统天下! 可是现在的曹爽显然不是以前的蠢猪曹爽、也不是董卓,察觉到东吴的不良心思后,岂能让他们如愿,在后面坐收渔翁之利,没有如他们设想的一般,两方立马斗起来… 曹爽在朝会结束后,也是淡然的再次接受了群臣的恭贺,“恭喜大将军晋丞相位!这下我大魏离武帝一统天下的宏愿又近了一些了!” 出宫后,他也谢绝了何晏去找个地方去吸五石散的邀请,便径直回府陪蒹葭、柏灵筠她们去了, 说是改日再找个不忙的时间再邀他们来府上健康的聚一聚… 第八十三章 放纵的何晏,奴婢悲惨的命运! 曹爽顶着洛阳夏天的烈日从宫城正门阊阖门出宫,翻身上了栓在宫城外的马匹,与旁边的人拱手笑着告别,“诸卿,改日再见, 今日吾要回去陪家中妻小去了,天气热,诸卿也早些回去歇着吧,不要再宫门口干站着了,以免等下中暑了, 还要劳烦陛下派太医前来为诸卿医治,吾的府邸离宫门也挺近的,说不得吾也要派府中医者来位诸卿瞧瞧, 毕竟吾与诸卿都是同僚、好朋友,吾不能看重诸卿中暑了还不救诸卿吧!” 散朝之后,何晏在宫门外长长的伸了个懒腰,拍着自己的嘴巴打了几个哈欠,显然是昨夜又“劳累”过度了, 毕竟昨夜宫中大宴结束之后,何晏还觉得宫中的大宴还不够庆祝大将军的江北大捷, 便又在自己的驸马府中邀一群狐朋狗友通宵饮宴欢庆、吸食五石散,吸了这个毒品和壮阳药的结合体,当然就少不了夜御数女了, 本来何晏还想把曹爽也一同叫去府中欢庆,可曹爽推脱赶了这些天的路,颇有些劳累便不去凑热闹了,只是让何晏注意身体,不要误了第二天一早大朝的时辰。 何晏最终还是没有听,第二天一大早,金乡公主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何晏昨晚又放纵过度,便差人去唤他起床洗漱换衣,才让他没有误了上早朝的时辰… 正好府中在宴会厅中翩翩起舞的一群美貌、身材苗条的白衣舞女便成了他们发泄的对象, 一众舞女也没办法便只能任由何晏和他的一群狐朋狗友将她们蹂虐,毕竟她们只是何晏府中的一群没有地位身份的女奴, 她们不是何晏从奴隶市场上买来的、便是之前想要以接近何晏,从他这里走门路来攀附大将军,想要平步青云的一些地方、京中的官员送的, 奴契都早已被送到何晏府中,保存起来,她们的生死都在何晏的一念之间,除了在何晏府中讨好主人屈辱的生活着, 就算出府她们也几乎没有什么地方可去,甚至会过得比现在还要凄惨,毕竟除了那份奴隶契书,也没有其他什么东西能够更好的证明她们身份的东西了, 毕竟在这个黑暗的时代,黑户除了远离闹市,隐居在深山老林当中还能勉强过活,除了吃的清苦些,其他都还好,若是在稍微繁华一些的地方, 说不定又会被地主强拉去做奴隶,毕竟你不算一个有主的奴隶,也不算一个平民, 在这个时代最缺的就是人口,有一个黑户还是要想方设法的利用起来的… 在人口稀少的汉末三国时期,很多“不生产”的豪强、地主、世家充斥在社会中,这会导致“一般生产者”的过度劳动。 这些“一般生产者”最苦的人就是奴婢,本来在东汉初年奴婢的待遇已经慢慢转好了,可是却因三国时的战乱直线下降, 毕竟这时上面已经没有一个天子来统一管理天下之事,制定律法来约束天下的人,都是各管各的,这些豪强、世家们都以割据一方, 或是在一方势力中拥有很高的位置了,谁也难以将他们压得服服贴贴的,便开始肆无忌惮起来,因连年战乱缺人替他们种地、服侍起居,那便只能继续蓄奴了, 早在东汉开国君主光武帝之时,便曾经对奴婢相关之事下达三次诏书。 第一封要求不得滥杀奴婢,第二封指出不能炙灼奴婢,第三封诏书命令废黜“奴婢伤人则弃市”的律法。 光武帝还下诏鼓励解放奴婢,还制定了禁止买卖人口的律法。 首先,罢免一切王莽时期被罚为奴婢的人全部赦免为庶人。 其次,是那些因遭受饥荒或者青州徐州受贼人困扰威胁成为奴婢的人,只要他想要自由,就必须放人,否则拘人者以买卖人口罪判处。 最后,要求陇西和益州被沦为奴隶的人,只要没有经过官方审批上报的,一切免为庶民。 汉末三国时期,买卖人口的情况恢复了回来,毕竟连年战乱死各方也死了很多人, 都是很缺人,人口买卖便又变得火热起来,各国的上层看着这个局面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这人口割了一茬、又一茬, 过不了多少年又能长出一大批来,现在实在缺人,买卖人口便买卖吧,只有能更快的恢复实力便好。 南阳太守杨俊曾参与赎买奴仆等行为。《任嘏别传》中曾指出他和一个人合伙购买了一个奴婢,一共十六匹布, 后来奴婢的家人上门,用六十匹布赎了回来。另外在《陈泰传》中也描写了一些关于奴婢的买卖情况。 汉末三国时期奴婢的境遇非常悲惨。在当时社会有很多服务于官方的奴婢,被称为官奴婢,他们如果年龄到达七十岁或者有残疾重病,还要被无情地拉到大街上卖钱。 三年前,也就是正始七年,曹芳下诏表示,现如今市场中仍有买卖官奴婢的行为,很多奴婢年过七十或残疾重病。 要求各处将上述人员遣散并恢复他们的良民身份,如果有生活不能自理的人,郡县还要给他们必要的帮助。 其实曹芳继位的时候就已经下诏将年龄在六十岁以上的官奴婢免为良人,但在七八年后仍然出现市场倒卖官奴婢的行为,无法完全禁止。 奴婢持续被使用,很多豪强世家人无视诏书,毕竟曹芳在大魏的权力还是太弱小了,只能算是一个傀儡天子, 无论是在继位之初,朝中曹爽、司马懿两方鼎力之时,还是现在曹爽一方独大之时,以两人的力量都不能完全抗衡天下的豪强世家, 就算他们想,也不能做到,毕竟无论天下的任何一方都还是要依靠豪强世家来维护自己的统治、进而依靠他们来一统天下的, 在这个局势下,断断不能因为一些奴隶便自毁根基,失去一统天下的机会! 其实只要人们对奴婢的看法根深蒂固,就很难从行政上完全消灭, 在蜀汉也是如此,丞相主簿杨顒曾经找到丞相诸葛亮,在二人的对话中,杨顒将奴婢和鸡犬牛马相提并论,可以看出奴婢在他眼中的地位。 毛玠也曾经对被没为奴婢的人发出同情的感叹,曹操曹老板竟然因此为借口差点杀害毛玠,由此可见当时奴隶制度的再度盛行, 这魏、吴、蜀三国是由各地的世家、豪强、贵族撑起来的,而这些世家、豪强的实力又是由这些平民、奴隶用血泪撑起来的, 但是现在的天下任何的一方又不能做到直接绕过世家、豪强来直接统治奴隶、平民,毕竟有句话说得好,官府不能与“民”争利… 第八十四章 五石散发明人何晏 虽然说奴隶的命运已经如此悲惨了,但是何晏可不会在意这些,毕竟在他的眼中享乐什么的才是最重要的, 如微尘一般的奴隶的生命完全就入不了他的眼,高兴则让他们生,不开心则可以让他们死, 从小到大,他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受这样的大环境熏陶、影响。 何晏,原本是汉末屠户出身的大将军何进之孙,何晏之父早逝,武帝纳其母尹氏为妾,他因而被武帝收养,为武帝所宠爱, 按理来说何晏也本该如秦真一般改名叫曹晏的,可是何晏却偏不改姓, 在武帝迎娶尹夫人后的第三天,与尹夫人坐着喝茶,回头看着何宴与曹丕在廊下读《诗经》,胖墩墩的曹丕读《君子阳阳》,一脸肃然, 俊秀的何宴读《静女》,眼角眉梢皆喜色。窗外的阳光灿烂得像绸缎似的,武帝看得高兴,扭头说:“夫人,吾想把何宴的名字改了,你意下如何?”。 尹夫人稍有一怔,忙起身下拜施礼,说:“谢司空!”随即招呼何宴过来给新养父叩头谢恩。 何宴听罢母亲说要将自己的名字改为曹宴,一言不发,转身朝庭院走去,走到中庭,停住,站在了那如火的烈日里。 武帝与尹夫人不知何晏为何要如此,便起身去问究竟。何宴随手抓过一棵棍子给自己身体周围画了一个圈,说“这是何家的房子,吾不能搬出来!” 曹操惊讶不已。忙说:“好好好,吾答应汝呆在何家的房子里。” 这是建安五年的夏天,这一年,何宴刚满7岁。 何晏少年时又以才秀知名,喜好老庄之学,娶曹操之女金乡公主。 文帝在位时,也许是嫉妒武帝对他的宠爱,未被授予什么正式的官职,但也没有杀他,毕竟他只是一个武帝的假子,与曹氏毫无血缘关系,对文帝的地位没有一丝的威胁。 到了明帝曹叡之时,明帝认为何晏虚浮不实,也只授其冗官之职,毕竟他也算是曹氏宗室的一员,有娶了武帝的女儿,给他一个闲职也还是必要的。 但凡有才华的人都有几根傲骨,都不媚金钱,不媚权势。 何宴才华盖世,满身都是傲骨。当然不愿向曹丕低头,在曹丕执政的整个青年时代一直饱受压制,做的始终是有职无权的闲官, 因为清闲无事,难免生出是非,所以古人常说无事生非,是很有道理的, 何宴的这个非就生得很大,他躲在屋里炼丹.他通过反复倒腾,最终以石钟乳,石硫磺,白石英,紫石英.和五花石相煎熬,配以中草药,取名为五石散。 因此何宴不仅善饮,而且好色。曹丕死后,曹睿继位,称作明帝,何宴的仕途处境仍然没有丝毫改观,他吃毒品的活动却弄得轰轰烈烈, 一天,他看中了一个宫女,托了一个太监从中斡旋,最后居然偷偷娶回了家中。这种事,当然冒犯天颜。但何宴敢做,这就有点色胆包天。 毒品吃下后除了壮色胆,还有别的缺点,比如药效发作,全身发烧,发烧之后,还要用冷水浇身。如果衣服穿多而吃了什么热的,那就会要了命。 因为皮肉发烧,不能穿紧身装,衣服也以宽大柔软为主,鞋子也不能穿,只能着木屐或者打光脚板,所以就有了飘逸、旷达、随便的样子,更因皮肤易破,衣服不能穿新的而宜于穿旧的,还不能常洗常换。 因不洗,不换,虱子就很多。于是在清谈的名人圈子里,虱子的地位就高了起来,“扪虱而谈”竟然传为美事。在今天看来,这当然是非常搞笑的。 但是当时扪虱的都是名人,这个美事就蔚然成风,大家聚在一块聊天的时候都恨不得能从身体上抓出几个虱子。 名人们摇头丸吃多了,身体很燥热,睡不着,就得去行散,以排除毒气,没吃药的人见了,也附庸风雅跟着去行散。于是就有了散步这项活动的广泛流传。 还有更加搞笑的事情,因为这个五石散太贵,不好弄,五石散就成了一个富贵的象征,弄虚作假的人就多了起来,经常有人装着服药的样子在街旁睡倒,以表示自己的阔气。可见名人都是一帮害人不浅的动物。 何宴成了谈玄的巨星,就成了个时尚英雄,许多人对他的生活习气竞相模仿,整天饮酒,吃摇头丸,影响到生活中,变成居丧无礼;影响到文坛上,形成了飘逸、华丽的文风。 在历经文帝、明帝两代曹魏帝王的不待见,明帝厌恶他的清谈浮华,但他也乐得这样, 继续我行我素,与曹子丹的儿子曹爽相交甚好,成天一起吸食五石散,乐得逍遥自在, 他跟他的爷爷何进一样,也是一飞冲天,等到曹魏得了天下,何晏的小日子那过得叫一个舒坦。 但何晏这个人跟他那个屠夫出身的爷爷不一样,他从小就受到良好的教育,非常的有文化,问题是他可能是太喜欢文化了,结果是开创了魏晋时代的时代先河,清谈。 所谓清谈就是谈论《老子》《周易》《庄子》这三本书,整天一帮吃饱了没事干的人,天天在一起谈论这三本书,本成为三玄,全都是一切完全脱离实际的问题。 这帮人以何晏为代表,因为何晏是曹操的养子,身份既尊贵,也完全不存在夺嫡之争的烦恼,所以何晏的人生就完全是放开了玩儿,成天拉着曹爽等人鬼混, 把曹子丹气的不行,可是又不能拿他怎么样,毕竟他和何晏都是武帝的养子,都是同一辈的,而何晏还有武帝驸马的这层身份, 在明帝托孤时刻,曹爽彻底登上大魏朝堂最高的两个位置之一,让他这个早些年仿佛超然世外,不怎么在乎权力的人, 心思一下子被点燃了,开始仗着之前与曹爽交好,一步步青云直上,登上大魏朝堂高位,但又没什么能力, 若不是曹爽翻盘,恐怕他也没有昨夜这般的欢宴时刻,早就重走他爷爷何进的老路,被诛灭三族,引发曹魏的动乱了… 第八十五章 何晏的危局,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何晏! 何晏昨夜与一群狐朋狗友欢宴过度,第二天本来都是已经没有什么精力起来了,按照往日的惯例,何晏都是要雷打不动的睡到第二天下午或是晚上, 金乡公主也不愿吵了丈夫的美梦,虽然她是武帝的女儿、曹魏的第一代公主,婚姻观也较为开放,但是在这个夫为妻纲的时代, 她还是比较尊重丈夫何晏的,虽然不是对何晏百依百顺,但是在大多数事情上还是依着何晏,给足了他面子, 像他时常约一群狐朋狗友来家里相聚、吸食自己发明的五石散,天天沉溺于酒色,也没有管着他,不让他如此放纵, 毕竟在大魏,她可是武帝有明确封号的三个女儿之一,何晏喜欢的那些狐狸精要动摇她正妻的地位是不可能的, 除非大魏被取而代之了,那何晏将会大难临头各自飞,迅速的休了她,当然了,现在有曹爽这个名义上的宗室之人在, 这种情况是不可能出现的,所以她索性便大度些,在酒色之事上没有约束他,让他尽情的放飞自我,感受不到大的约束, 若是过于束缚得紧了,那会适得其反,让何晏更加疏远金乡公主这个正妻,人家是公主,虽不能和离休妻, 但是也可以冷暴力对待她嘛,让她生出和离的心思,虽然何晏不能和离休妻, 但是金乡公主可以啊,若是真到了那时,何晏也不会在乎什么脸面了,公主和离休了自己,自己便能真正潇洒解脱了, 当然了,这并不代表金乡公主在所有的事情上都全由着他,在上朝的事情上,尤其是这样的大朝会之时,她便没有由着何晏继续放纵自我、呼呼大睡, 而是派人去扰了何晏的清梦,让他按时上朝,毕竟现在可不比往日了,如今的曹爽没有继续作、继续任人唯亲, 也没有继续以自己的喜好来处理朝中事务,开始对自己夫君这样只擅清谈、吸食五石散、醉生梦死的人渐渐疏远起来, 曹爽虽然没有明说,但朝野内外的明眼人都能感觉到,因为曹爽在平定了司马家叛乱之后,便再也没有来过驸马, 与他们这群整天醉生梦死、吸五石散的人鬼混,真正的改邪归正了,在此番南征东吴的战役中, 也只重用了些有才能的人,连邓艾这样司马懿提拔上了的人也重用了,就是没有用像何晏这样虽然与他交好,却没有什么才能的人, 要知道在司马懿谋逆之时,他带天子去高平陵祭祖,能打仗之人没带,倒是把像何晏这样只会空谈、拍曹爽马屁拍得好的、还有他的兄弟曹羲、曹训等人带上, 可是到了四月南征之时呢,他们这些亲信兄弟却一个也没带去“捡”大功劳,毕竟带他们去也没什么用也不会打仗, 说不定会像司马懿叛乱之时,不战而败,拖了曹魏大军的后腿,那样可就得不尝失了, 金乡公主虽然是一个不理大魏朝堂之事女子,但也知道自己的丈夫不是上马能打仗、下马能治民的料,只是因之前与曹爽交好, 深得曹爽宠幸,方能做到吏部尚书这样的高位,得以尸位素餐,学着曹爽之前的样子在百官面前嚣张跋扈, 可是到了如今曹爽的用人好恶已经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不似之前那般了, 若是自己的丈夫何晏连大朝会也因前一夜通宵饮宴做乐而不能去参加,在之前得罪过的朝臣眼里,那便是给了他们一个绝佳的攻讦机会,可以弹劾他不敬当朝天子、丞相之罪, 若是曹爽再心狠一些,便可以顺水推舟借机将自己的丈夫何晏以此来治罪,还可以多加上几条罪名, 毕竟自己的丈夫在曹爽执政后,便得到重用,被授予散骑侍郎官职。 不久,曹爽将吏部尚书卢毓转任为尚书仆射,自己的丈夫便取而代之成为吏部尚书、侍中。 大权在握之后,他便开始弄权,迎合他的人得到晋升,违背他的人则遭到罢黜斥退,一时间朝廷内外都在看他们的风向行事。 自己的丈夫在依附曹爽得势之后便割洛阳和野王的典农地数百顷桑田和汤沐地作为自己的产业,同时还窃取官物,向州郡索要财物,官员们都不敢抗逆。 虽然自己整日都在府中,不怎么出门、关心朝中之事,但是自己丈夫做下的这些恶事自己都还是知道一些的,作为他的枕边人,这些事自己都看在眼里, 若是曹爽有心让校事府的人去抓他的尾巴, 肯定是能抓到不少,凭这些罪证便能将自己的丈夫置于死地,曹爽现在如果想与过去的他划清界限,那便可以将自己的丈夫何晏推出去,来平息众怒, 自己虽然贵为曹魏公主不会受到牵连,但是多半也要变成一个寡妇了,这对她也没什么好处, 现在这个时候,自己的丈夫是决不能让朝中有心之人抓住什么把柄的,还是低调一点为好,因此今天一大早, 她便不管丈夫才刚刚进入梦乡,便派人去将他请了起来,按时上朝,可叹的是何晏自己却没有看到这一点, 若是没有金乡公主,此番他恐怕是要完蛋了,而何晏一看是自己的正妻金乡公主好不容易管自己一次,便没有发火,而是迅速的穿衣洗漱去上朝了。 而何晏这个人的确是一个让人卖了还会帮人数钱的“好驸马”,若是按照原来的轨迹,司马家胜了曹爽的话, 那他便会心甘情愿的听从司马懿的安排,审理曹爽的谋逆案,期待以此来向司马懿表忠心,想依此得到司马懿的宽宥。 待案子审理的差不多了,亲自上疏列举了曹爽、邓飏、丁谧、毕轨、李胜、桓范、张当等七家的罪状,司马懿说:“共有八家,还没有结束。” 何晏急眼了,说:“你难道说还有我吗?”司马懿说:“是的,说的就是你!”最终被灭三族,被司马懿卖了还帮他数钱… 第八十六章 墙头草何晏?同为假子不同命 何晏就是这样一个人,在事关身家性命之时也会怕死,也会对他有知遇提携之恩的曹爽反戈一击,当个随风摇摆的墙头草,那边风大就往那边倒,毕竟在这个时代大多数人都是如此的。 若是不顺势而为,那他的母亲尹氏也不会同意二婚嫁给曹司空,而是继续替她早死的亲生父亲守节终身不嫁了,可这又是不可能的,毕竟以那时曹司空的权势,在曹司空所管辖的区域内,尹氏想反抗几乎是不可能的,想逃恐怕也逃不出去许昌多远去,便又会被抓回来, 而此时亡夫所在的“暴发户”何家也早已经历了何进在世之时的最高峰,又迅速跌落了下来,毕竟“暴发户”的底蕴、实力还是比不得天下的世家望族,何进这个从社会地位低微的杀猪屠户迅速发迹坐上东汉大将军之位的狠人也早已消失在岁月之中, 家族中剩下的人也没人能像天下的世家望族一般勉强与曹司空扳一下手腕,毕竟世家望族是需要漫长时间来积累底蕴,这点何家这个骤起骤落的暴发户便达不到,不可能像太原王氏、弘农杨氏、颍川荀氏、清河崔氏、汝南袁氏等等这几家一般或明或暗的与曹司空较劲, 虽然说在这一年的农历丙子的八月份,曹司空才刚刚把天子从破败的国都洛阳迎接到许昌并控制了东汉朝廷,取得了天下诸侯所没有的“挟天子令诸侯”的政治优势,在东汉朝廷中的根基还不怎么稳固,朝中明里暗里还有不少醒悟过来想反对他,夺取“挟天子”这块蛋糕、好使的招牌的人, 但是以何氏的实力,面对曹司空的强大压力,即使觉得尹氏改嫁曹司空会丢了他们何氏的面子,但他们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尹氏改嫁曹司空的这个事实、不能违背,毕竟何氏自从何进这个家主被几个宫中的宦官做掉之后,他们家便又从万人瞩目吹捧的云端家族跌落到尘埃里去了, 何进聚拢起来的钱财还在,但权势已经没有多少了,况且他们还是随天子从洛阳迁来许昌,寄人篱下,或许在他们家族中的一小部分人看来,曹司空能够接盘一个带着拖油瓶的寡妇,已经是尹氏天大的福气了,虽然这个寡妇很漂亮,若是能借助尹氏的关系让何氏与曹司空攀上关系,让何氏再度复兴那也未尝不可, 可曹司空是什么人,怎么会看不透何氏的心思,娶了(接盘)人生中的第一个寡妇,没有多去理会尹氏之前的夫家,毕竟他娶的是尹氏而不是何氏,何氏的死活跟他也没有多大的关系, 若是要拿他当冤大头那可就是想多了,最后只将何晏这个聪慧、俊美的拖油瓶收养了,作为假子,何氏其他人一概不管,继续任由他们换个地方,在许昌自生自灭, 可能因为何晏从小便是很会找靠山,也很讨自己的第二个父亲曹司空的欢心,在司空府便过得很好,长大之后出曹司空府另寻府邸独自居住,曹司空这个父亲也没有忘了他,还把自己的女儿金乡公主许给他为妻,足见曹司空对他这个假子的厚待, 何晏这个假子虽然很得曹司空欢心,却是空有聪慧,只会清谈,不似曹子丹那般能为他攻城略地出力,但有尹氏在曹司空处受宠,他也会爱屋及乌过分溺爱何晏一些, 不似曹子丹这样没爹的,纯粹像是被曹司空捡回来的,那自然要努力些, 从年幼之时便和曹丕一同学习武艺兵法,期待在日后能为养父曹司空匡扶大汉的事业出力, 长大后,因力大勇猛,被授予虎豹骑统领的军职。 因讨伐灵丘的贼寇,封为灵寿亭侯。 历任偏将军、中领军、征蜀护军等职,参与汉中之战。 曹丕继位后,拜为镇西将军,都督雍凉诸军事,负责镇守西北边境,进封东乡侯。 迁使持节、上军大将军,都督中外诸军事,成为曹魏军队的最高统帅之一。 大破羌胡联军,平定河西地区。率军包围江陵,击破吴国将领孙盛,迁中军大将军、给事中。 曹丕病重时,接受遗诏,成为辅政大臣之一。 明帝曹叡即位后,拜大将军,进封邵陵侯。后率军抵御蜀国诸葛亮进攻,迁大司马。 太和五年(231年)曹真因病去世,谥号为元,配享太祖(曹操)庙庭。 而何晏呢,同是武帝的养子,他却不愿治军、治民,只愿做个醉心于清谈的玄学大师、沉迷磕药、美色, 不过曹魏有这么多的能人,他作为武帝的养子、驸马,如此放纵也是可以的,毕竟天塌不下来,塌下来上面也还有这么多高个子顶着, 只要不站错队,那他这一代和他的儿子何俊这一代至少是不会为了身外之物发愁的,至于再后面的事情他便不想管、也管不到了, 毕竟儿孙自有儿孙福,让何家成为世家什么的他也不去想了,整天去想些权谋之事,提升家族底蕴这样的事情还是太累了, 自己不适合,还是醉心清谈、五石散、美色这些才适合自己,跟着以前是大将军、现在在是丞相的曹爽多捞些好处, 时不时的打压几个自己看不顺眼的官员、提拔几个看得顺眼、经常聚在一起的狐朋狗友,也挺好的,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现在的曹丞相已经开始疏远他了,毕竟现在的曹爽打内心里是有些厌恶吸食五石散的人的, 不是以前那个会当着父亲曹子丹的面与何晏一起吸食五石散的瘾君子了,而是一个真正能担大事之人了, 也不会再对他做的一些欺压官员百姓继续纵容下去了,毕竟他做的都是一些将朝中官员的心都推到敌人手中、资敌的事情, 若是让他再仗着自己的权力如此胡作非为下去,那大魏朝中的敌人也将会源源不断的冒出来,那样的话可真是够自己头疼的。 而何晏在恭送曹丞相回府之后,便昏昏沉沉的坐上了自家的马车,一上车便呼呼的进入梦乡, 回府之后仆人才将他唤醒,又继续回自己房中补觉,直到下午时分才起来让侍女服侍洗漱,换上新衣,让仆人准备好礼物,准备晚间去往曹爽府上赴宴… 第八十七章 曹爽换血的打算,坑人的何晏! 何晏在大朝会散去回到府中,连中午膳也没吃一口便倒头就睡,一直睡到傍晚的酉时初刻,金乡公主派人来唤他,他才昏昏噩噩的从睡梦中醒来, 他猛的一拍脑袋,“幸亏夫人提醒吾,不然吾险些要睡过头,错过了昭伯的晚宴,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那侍女恭敬的笑着答道,“禀主人,现在是酉时初刻,距离曹丞相的晚宴还有一个时辰呢,足够主人沐浴更衣,然后带着礼物到丞相府上赴宴了。” 何晏喜道:“幸亏有夫人这个贤内助在,如若不然误了时辰,那可就是对昭伯莫大的不敬了,吾已经好久没同昭伯一起聚聚了, 他南征也没有带上吾,若是带上吾的话,吾还能为他出些力的,吾虽然不是他的亲兄弟,但也是同他从小玩到大的,也曾一起抵足而眠、帮昭伯做下过许多大事, 趁着今夜饮宴的机会吾要好好与昭伯提一提,吾还是可以继续为昭伯出力的!” 实际上何晏之前除了清谈、喜好玄学之后,便是仗着曹爽的势力欺负洛阳朝中的官员、周边的百姓, 可以说没帮上曹爽什么忙,尽给曹爽拖后退了,搞得大魏宗室、群臣与曹爽离心离德,若是曹爽再继续重用他, 再让他仗着自己的势力这样搞下去,让朝中继续乌烟瘴气的,那大魏也不可能在今后一段时间内对蜀、吴战事中占据优势,进而终结东汉末年以来最终形成的三足鼎力局面, 毕竟大魏朝中有深厚根基一些世家,若是给逼急了,动了他们利益的大蛋糕,也会跳出来与曹爽扳一扳手腕, 他们可不会认为何晏利欲熏心就敢胆大妄为的来动他们的蛋糕,这后面若是没有曹爽的支持、鼓励、甚至是暗中出手, 何晏是不敢如此的,因为以何晏自身的实力是远远不足以跟他们这群树大根深的世家对着干的,无论是人力、物力方面, 只有何晏的发小曹爽出手,以他在大魏朝中的权势才能撼动他们这些世家在洛阳周边甚至其它地方的“蛋糕”, 虽然这些世家大族已经入口的食物最终是落到了何晏的口袋里,但是这些世家大族肯定会以为这些“蛋糕”明面上是何晏的, 但是实际的拥有着却是他的发小曹爽,最终要算账也还是要找曹爽这个幕后之人, 何晏得到这些东西也还是借用了曹爽的虎皮,单单凭借他自己的实力是完全不可能做到的。 若是要的少他们还能忍受,毕竟他们这些世家大族要的是猥琐发育,暗中不断壮大的,有句话说的好,百年的王朝,千年的世家, 再怎么长命的王朝也只有几百年,而世家却往往可以延续几千年之久,若是何晏借助曹爽的力量继续过度压榨世家的既得利益,那只会等待着他们的, 便是世家的强烈反弹,比如像太原王氏这样的世家,实力可是不容小觑的,若是他们拼死反抗,那将会将大魏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国力消耗与内乱之中, 曹爽心中明白说什么也不能再对自己的发小继续委以重任了,他手中的吏部尚书之权也要慢慢的拿回来才是! 说什么不能继续让何晏拖自己后腿,坑大魏了,而何晏却是没有看到这些,满眼只有曹爽当上这个大魏丞相之后, 他能靠着曹爽更大的权势得到些什么,比如更高的权力、更多别人手里的财富… 何宴打小曹府长大,自小锦衣玉食,长成了个面白如玉的贵族公子,加之饱读诗书,少年时代就能谈岐黄、说《易经》, 才华卓异,曹操看着舒服,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了这个养子,完全不怕人笑话,而何晏呢在这种环境中也养成了眼高于顶的个性,认为自己是武帝的子嗣, 打仗治民什么的自然是可以手到擒来,自己之前做的一切都是对的,都是为了曹爽、为了大魏,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为了他自己的利益。 何晏的心眼也是颇小,黄门侍郎傅嘏对曹爽的兄弟曹羲说:“何晏外表文静而内心浮躁,巧取好利,不求务本,我恐怕他一定先诱惑你们兄弟,仁人志士将远远离去,而朝政将要荒废了。” 何晏听到这个事情之后,便对傅嘏心怀不满,后面就找了个细微的小事为由头免去他了的官职。朝中好些大臣便如同这个倒霉的黄门侍郎一般, 不是被免官、就是被降职了,把曹爽与朝中大臣的心越拉越远,拉到司马懿那边去了,变相的帮助司马懿,也可以看做是无意的身在曹营、心在司马懿这边了,到危急时刻也没有可用之人… 在两年前的正始八年(247年),何晏又出计谋,让曹爽把郭太后迁居到永宁宫,并开始独揽朝政大权, 让曹爽独揽大权没什么错,但是把郭太后迁往别处,降低待遇,那便是在给曹爽找事情了,让之后的司马懿可以用不善待郭太后来作为扳倒曹爽的一条罪证, 让更多忠心于曹魏宗室的大臣与曹爽离心离德,又是变相的做了曹昭伯的猪队友,让他们的敌人司马受益,又是在资敌… 当时的谤书称“台中有三狗,二狗崖柴不可当,一狗凭默作疽囊。”三狗就是指何晏、邓飏和丁谧,默就是曹爽的小字。意思就是说三狗都想咬人,而丁谧最为凶恶。 此刻的曹爽便要收拢一批像邓艾、诸葛诞这样有一些才能,又不过于贪得无厌、目中无人的官员武将,给他的阵营来一次大换血, 这样才能让他的阵营更加人才济济,不似之前那般找不出几个能打仗、治民的,让人才都跑到敌人那边去。 何晏在打理还着装之后,金乡公主过来替他细心的整理着还有些皱的衣角,“夫君,今夜可不能昨夜在自己府上一般继续喝得酩酊大醉,放浪形骸了, 今夜昭伯府上朝中官员又多,再者昭伯也不是吾等之前认识的那一个可以称兄道弟的曹昭伯了!” 何晏道:“夫人是不是太杞人忧天了,昭伯的为人吾还是了解的,没夫人说的那么严重吧?” 金乡公主忧心道:“夫君,汝还是长些心眼吧,低调一些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今时可不比往日了!” 曹爽府上热闹非凡,正在准备今夜的晚宴,此刻已经准备的快差不多了,就等着宾客的到来… 第八十八章 不同的人不同的待遇 何晏想了想道,“夫人就放心吧,吾今夜绝不会痛饮无度的,吾也知道如今的昭伯可比不得从前了,吾定会小心谨慎一些的, 也会借晚宴,找个机会,让昭伯再给吾升个官,昨夜那几个与吾一同欢宴的好友也在昨夜欢宴之时同吾说了, 让吾借着昭伯的关系再给他们升个官,毕竟昭伯现在可是比以前还能在大魏说得算了,以前还有个司马老贼在这碍手碍脚的, 现在这大魏朝中昭伯一个人说的算、一言九鼎,随便将吾和几个好友再晋升一番也是轻而易举的!” 金乡公主忧心道,“夫君,汝自一月平定司马氏叛乱以来也没立过什么功劳,只是多在府中享乐,而而夫君还在司马氏大事将定之时, 还生出过变节投靠司马懿的念头,这事儿虽然没什么人知道,但昭伯手里有校事府,里面的那些人可不是吃素的,鼻子比猎狗的都还灵, 现在他们只听昭伯的吩咐,可不管夫君你是不是昭伯的好友,说不定夫君你之前欲变节投效司马懿之事已经被他们知晓, 禀报给昭伯了,夫君你还是谨慎一些吧,不可再仗着与昭伯的关系讨要官职了!” 其实就算校事府的人没查到这件事,曹爽也凭借着前世的记忆知道了何晏是个怎么样的人了,毕竟在原有的轨迹中,何晏在曹爽被司马懿的洛水之誓蒙骗,不抵抗, 被押回洛阳府中暂行关押之时,便毛遂自荐的向司马懿供出了曹爽等人的一切罪状, 把自己从曹爽一干人等的罪行中摘出,取得司马氏的信任,甚至能借“卖友”之功升迁,在属于司马氏的新时代再搏得一席之地, 继续捞一把,可是最后司马懿灭族的时候也把他给算进去,帮人数钱还被别人给卖了,好在这金乡公主和她为何晏所生的儿子何俊算得上是正宗的大魏皇室之人, 不是曹爽那个身体里没有留着曹氏血脉的“外人”可比的,再着何晏留下的这孤儿寡母对他司马氏的大计也没什么威胁, 留着也没什么,若是贸然把她们一股脑儿的给押到北邙山给宰了,会引起很多人的忌惮,还会背上一个擅杀宗室的罪名, 可叹在原有的轨迹中,何晏即便是转身投靠了司马懿,也是难逃一死, 而他留下的这一对孤儿寡母的性命也不是用他出卖曹爽一干人等、自己的生命换来的,而是靠大魏宗室的光环才得以活命的! 如此的“墙头草”曹爽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继续像以前一样重用了,至于想再他这里继续讨要些更高的官职,来祸害百姓、朝中官员那更是不可能的了。 何晏淡然道:“吾那时欲如此做也是为了咱们的一家子的性命得以保全,这、这毕竟是人之长情嘛!吾相信以吾与曹昭伯的关系,曹昭伯知道了这件事, 也会体谅吾那时所处的危局的,若不是万不得以,吾也不会想把曹昭伯他们供出来的, 吾现在想再要一个更高一些的官职,今夜昭伯高兴想必会答应的,毕竟吾是他的人,日后他还要用吾的嘛!” 金乡公主道:“夫君,汝既然执意要在今夜晚宴之时找个合适的机会向昭伯要个更高的官职,妾身也是劝不动了, 妾身只望夫君在晚宴之时谨慎一些,多想想还在府中的妾身、俊儿还有其他妻妾儿女,不要再肆意妄为了!” 何晏有些不耐烦的道:“吾知道了,在晚宴之上做任何事情都会三思而行的,吾要出门了, 若是误了晚宴的时辰,那可就是对昭伯的不敬了!” 金乡公主身体肃立,两手相扣,右手在上,放于胸前,微俯身约20度,微动手,微屈膝行礼道:“妾身恭送夫君!” 而曹爽府上,一些来的早的朝臣已经送完礼物,在宴会厅中找到自己的座儿,跪坐桌案前,与旁边熟悉的同僚随意的交谈起来,等候宴席的开始, 像毋丘俭、文钦、乐方三人都已早早的到来,在厅中比较靠前的位置坐下,享受着厅中的清凉, 何晏在金乡公主帮他轻轻抚平衣服上的皱纹之后,又听金乡公主这个妇人长篇大论的说了一通,到现在这个时间也该出门了, 便不高兴的走了,不想继续听金乡公主的絮叨了,虽然他能跟金乡公主冷战, 但却是不能动手打她的,毕竟现在大魏最上面的人还是姓曹,没有循着原来的轨迹让司马氏上了位,曹氏在大魏的地位逐渐下降, 到最后甚至是曹魏天子曹髦被贾充指使成济弑杀,年仅20岁(虚岁)。死后被废为庶人,降礼葬于洛阳西北,可惜这一世这样的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 金乡公主在何晏走后,在厅中自言自语道:“唉,夫君还是如以前一般不懂朝中局势的险恶,他还是看不透曹昭伯的心思, 还以为曹昭伯会如以前一般待他,不过好在现在在这个位置的是曹昭伯,不是司马懿, 不会因夫君的妄言便有灭门之祸,让他碰一下壁,也好让他知道自己不是做高官的料, 之后便能安心当个闲官,在自家府中整日醉生梦死,也好过让朝中那群之前与他有仇怨的官员坑了去,连累一家老小。” 何晏的马车到曹昭伯府门前,没有他预想的那般曹昭伯亲自出迎,只是派了管家出迎,引他入府,“何尚书,吾家主人已经在宴会厅等候着您入席了,请!” 何晏道:“管家,昭伯为何没有亲自出门来迎吾入府赴宴?以前每次来昭伯府上都是他亲自迎吾入府的,他去吾府上,吾亦是亲自出府门相迎的!” 管家淡淡的道:“何驸马,吾家主人今夜宴请了这么多朝中官员,此刻好多人都已经到了, 吾家主人此刻自然是在厅中亲自接待这些人,等何驸马到了厅中亦会受到吾家主人亲自接待的!” 管家心道,汝坑了吾家主人这么多次,还想吾家主人亲自出迎,汝是在做梦!毋丘俭、文钦、乐方三位将军是吾家主人亲迎入府, 那是他们有大功劳,可是汝呢?却是没有什么大功的! 第八十九章 曹爽麾下的台中三狗 刚从马车上弯着腰钻出半个身子的何晏,从袖中拿出一块汗巾,一边擦着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嘴也没闲着儿,有些不悦的道:“好吧,既然昭伯还在招待其他的朝中官员,吾也不强求昭伯像往日那般亲自出府相迎了, 吾便自己去宴会厅了,管家还在府门继续迎候其他朝中官员的到来吧,也可为他们引路, 毕竟他们不像吾来昭伯府上都已经轻车熟路,像回自己的府中一般了!” 管家道:“何驸马真的不需要仆为您引路?” 何晏摆摆手道:“不必了,昭伯府上吾还是很熟悉的!” 管家道:“那何驸马就请自便罢,仆就不为您引路了,毕竟还有好多官员还没到呢,他们可不像何驸马这般经常有机会得到主人邀请入府一聚。” 何晏走在前面,几步便迈入曹爽府中,后面跟着的是带着礼物的何府仆从,一进门便被管家派一小仆领去库房登记处, 登记所送礼物,然后将礼物放在府库中存放,而之后这几名何府的仆从便被府中的仆从引着去往安排各府仆人吃饭处,让他们在这儿用晚饭。 何晏快步走到曹府宴会厅,毕竟七月的洛阳傍晚时分天气还是挺炎热的, 还是像有冰鉴或是有其它扇凉装置的室内更凉快一些,长时间在室外呆着还是有些炎热的, 进入宴会厅,何晏首先便跟跪坐于宴席主座的曹爽拱手打着招呼行礼,之前有些难看的脸色也在进入宴会厅的一瞬间又变得高兴起来, 像极了后世的川剧绝活变脸,笑着道,“仆今日来的有些晚了,还望昭伯恕罪, 不过仆该给昭伯带的礼物可没有缺斤少两,礼物都让一同前来的仆从直接拿去府库放好了。” 何晏看了看厅中像和他一同被并称为“台中三狗”的两狗邓飏、丁谧都已经早早的到来,正在厅中闲聊着, 当然就只有他们两人在交谈,其余的人大多数也没有跟他们两人混在一起,毕竟这“台中三狗”的名声还是很坏的, 朝中之人一般都是尽量要离他们离得远远的,生怕被他们盯上,虽然现在的“台中三狗”也在他们顶头上司曹爽的约束下收敛了好多, 但是以往在朝中树立的凶名还是让大多数朝臣看见他们便有些瑟瑟发抖, 毕竟丁谧现在可是替曹爽掌管着校事府,大魏朝臣各家各户的一举一动说不定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随便按照罗织经罗织个罪名也是够他们受的了,多半还会连累府中的一家老小。 邓飏是南阳新野(今河南新野)人,东汉名将邓禹之后。 年少时在洛阳已有令名,但据说其貌不扬,管辂谓之“鬼躁”、“行步弛纵,筋不束体,坐起倾倚,若无手足”。 明帝曹叡时历任尚书郎、洛阳县令。后任中郎,入兼中书郎。在中书省因与李胜等人作风浮华而被明帝免职,不再任用。 景初三年(239年),魏明帝曹叡驾崩,遗诏命大将军曹爽和太尉司马懿辅助幼主曹芳。 曹爽在架空司马懿专权后,又将与他交好的邓飏起复,任邓飏为颍川太守,后转任大将军长史,迁侍中、尚书,作为曹爽的党羽、腹心。 在之后李胜和邓飏为了帮曹爽立威信,想出了一个主意,建议曹爽征伐蜀汉,曹爽听从。 正始五年(244年),曹爽任命夏侯玄为征西将军,假节都督雍、凉州诸军事,与其率领六、七万大军从骆谷入蜀, 但因为关中及羌、氐的运输不能应付行军所需,令当地和军队都缺乏物资和粮食;而且蜀汉大将军费祎又先一步领兵据守山岭,曹爽无法前进。 参军杨伟和夏侯玄都劝曹爽撤军,但邓飏力主继续进军,与参军杨伟在曹爽面前争执不休, 杨伟怒道:“邓飏、李胜将会败坏国家大事,应该将他们斩首。” 曹爽不悦,无奈之下只好撤军,但已经被费祎事先进兵据守住魏军后路,曹爽经过苦战方才得以撤离,死伤甚多,所带去转运的牛马也几乎耗尽,羌、胡等地对他怨声载道,关中也大为虚耗。 正始八年(247年),曹爽听从“台中三狗”之计,软禁郭太后于永宁宫,郭太后和曹芳告别时相对哭泣,曹爽自此大权独揽, 可是这样的大权独揽,却会更加令宗室、朝臣与曹爽离心离德,让他们倒向对手那边去, 邓飏不但不学无术,为人还贪财好色,经常收受贿赂,曾许诺授臧艾官职,其以父亲的侍妾送与邓飏,所以京师为之语:“以官易妇邓玄茂。” “台中三狗”中最凶恶的一只,丁谧是东汉末典军校尉丁斐之子,年轻时不肯出外游历,但自己博览群书,为人沉毅而颇有才略。 太和中,丁谧经常居住在邺城,向别人借空屋,居住在里面。 而当时在邺城的曹魏诸侯王也打算借地方,不知道丁谧已经先他们一步将屋借去了,便直接开门而入。 丁谧望见诸侯王,交脚横卧不起,对其奴客呼喊说:“这是什么人?赶紧叫他离开。”诸侯王怨恨他的无礼,回去后向魏明帝上书。魏明帝将丁谧收监,拘押在邺城监狱,因他是功臣之子,旋即放出。 后来魏明帝听说丁谧有其父丁斐的风范,任命他为度支郎中。当时任武卫将军的曹爽因为与丁谧交好,多次在明帝面前称赞丁谧,建议明帝重用。 景初三年(239年),曹爽提拔丁谧为散骑侍郎,转尚书。 他为了让曹爽专权,出谋要曹爽向曹芳建议尊另一辅政大臣,太尉司马懿为太傅,却削去本属于太尉录尚书事的权力。 当时曹爽仍然会询问司马懿对政事的意见,但丁谧认为司马懿既有大志又得民心,不可信任,劝曹爽日后大小事项都不要询问司马懿; 司马懿在这形势中已无法掌握权力,又怕在朝会再受逼害,因而在正始八年(247年)开始称病回避, 为麻痹曹爽及他麾下的一干人等,准备为夺取曹魏最高权力做准备,而丁谧也被迷惑了,放松了警惕, 丁谧当时在尚书省,经常弹劾和驳斥官员和政令,尚书省因而不能正常运作。 而同时能制约他的曹爽却对他十分敬重,丁谧所言都会听从。之后,令乐安王北诣邺城,又遣文钦令还淮南,都是丁谧的计策, 现在曹爽虽然还在继续用他,让他掌管校事府,毕竟他还是有些才能的,不像但何晏、邓飏一般只会拖曹爽后腿,却没有继续纵容他,让他继续为祸尚书省。 曹爽笑着招手道:“平叔快落座吧,吾可不在乎什么礼物不礼物的,只要平叔能来捧场便好了!”… 第九十章 两狗宴席间的闹剧,有心人甄温 丁谧在大魏乃至天下的名声小于何晏,又向来喜欢与何晏争锋,平时一般不与邓飏、何晏交往,虽同与这两人为“三狗”, 但却是不把这两人放在眼里,只听曹爽的命令,今日何晏只是比他来的晚了些,便又让他找到了一个刁难的机会, “平叔恐怕是因这次加官晋爵没有汝,便想对丞相不敬,不给丞相面子,所以才来的比吾等晚了一些吧!” 何晏白皙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情绪变化,只是有些恼怒的道:“丁彦靖汝是在赤裸裸的污蔑吾对昭伯的情谊,吾跟随昭伯这么些年, 为他出谋划策良多,又同他从小便待在一起,怎可能对昭伯不敬、不给昭伯面子呢!倒是汝, 在今夜欢宴即将开始之时便不消停,打算闹出些动静,搅乱昭伯的宴席,吾看汝才是真正的不安好心呢!” 丁谧脸色稍微有些变化,激动的道:“吾对丞相一直是忠心耿耿的,甚至可以为丞相赴死,倒是汝内心浮躁,巧取好利,不求务本,屡次做出有损丞相的不法之事,只图私利!” 何晏拱手道:“丁彦靖汝血口喷人,吾可从来没有做过汝所说的这些事,倒是汝还未不遵诸侯王,在尚书省之时, 经常弹劾和驳斥官员和政令,致使尚书省不能正常运作,如此大罪当以何赎之,昭伯,依吾看, 此等罪大恶极之人,合该早早收监下狱,查清罪状,明正典刑才是!” 丁谧又厉声驳斥道:“丞相对吾有知遇之恩,又曾在明帝面前称赞仆,建言明帝重用吾,如此恩德,怎能不让吾心甘情愿为其前驱效力, 何平叔,汝别以为之前在一月丞相危难之时,生出了投靠司马老贼的心思, 想把吾等一起供出来这事儿在司马家在大魏彻底分崩离析之后便无人知晓,能够蒙混过关了!” 何晏脸色还是一如既往的白,只是有些激动,“丁彦靖汝在胡言乱语,凭空肆意捏造污蔑吾的清白,吾怎么会为了自家老小的性命,做如此对不起昭伯和诸卿的事! 来人,快快将此人拖将出去,不要让他搅了昭伯的宴席、诸卿的兴致!” 丁谧也不闹,只是淡淡的道:“何平叔汝自己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是清楚的,有没有对不起丞相、诸卿也是有迹可循的,汝今日之所以来的如此晚, 恐怕也是昨夜宫中大宴之后,回去又饮宴过度、寻欢作乐,今天又补了一觉,起晚了些,所以才如此的吧, 若不是汝之妻,我大魏的公主殿下贤惠、及时的将汝从睡梦中唤醒,汝恐怕现在还在呼呼大睡吧,哈哈!” 何晏道:“丁彦靖汝这是在滥用昭伯交给汝的校事府权力,随意监视朝中重臣的府中之事, 难道昭伯就是让汝如此以权谋私吗?昭伯,吾以为应当立刻将此未经旨意肆意窥视朝臣之私的乱臣拿下, 若是让他继续替昭伯掌管校事府,还不知要捅出多大的篓子,之后还要让昭伯来替他擦屁股, 在此贼被罢黜校事府的职权之后,吾亲自请缨替昭伯掌管校事府,必定替昭伯管好校事府之人,让他们不再如丁彦靖一般当一条四处咬人的恶狗!” 丁谧道:“吾已经将汝所犯的这些罪行的罪状都交给丞相过目过了,何平叔汝不要再做无谓的辩解了, 还是在今夜过后找个时间去廷尉府交代自己参与谋逆的罪状,今夜汝便最后再享受一次如此的盛宴吧,过了今夜, 说不定汝便要在廷廷尉府的大狱中度过余生了,就没有像这样的酒宴了!” 曹爽看着这“两狗”在厅下的闹剧,还没有说话,而早早赶来赴宴的群臣也已停下了闲谈,饶有兴致的看着两狗的相互撕咬, 虽然他们之前对何晏、丁谧“二狗的私怨也有些耳闻,但是却没有亲眼见过的这个场面这么精彩,碍于曹昭伯这个主人还坐在主座, 也没有人敢在底下议论,只是默默的看着,看曹昭伯接下来如何应对。 何晏还想再继续为自己辩解一番,这时“三狗”之一的邓飏急忙出来打圆场,“今夜是丞相府的晚宴,如此喜庆之时, 彦靖、平叔汝二人便不要在这儿如市井泼妇一般胡闹了,还不速速退下,安心等候宴席的开始便是,不可让诸卿都看了汝二人的笑话!” 曹爽也在主座咳嗽了几声,示意二人不要再继续闹下去了,“咳咳咳,汝二人今日就不要继续在此争论不休了, 今夜便安心用宴吧,汝二人之事,吾都已经知晓,改日必然给汝二人一个公断。” “吾看人都已经来的差不多了,诸卿各自就坐吧,酒宴也马上就开始了,还请诸卿不要辜负了这难得一聚的美好时光啊!” 经历了晚宴前的一个小插曲之后,晚宴又继续回归正常,宴会厅中开始有容貌姣好的侍女鱼跃而入,为每个桌案摆上色香味俱全的肉食、素菜,还有香气扑鼻的美酒。 曹爽道:“诸卿忘记了之前有人闹不愉快的小插曲,尽情畅饮享用美食罢!” 宴至高潮,府上歌女舞姬入厅,在宴会厅中央开始一曲曲精美绝伦的舞曲, 而有的人却是心不在焉,随意的把一觞一觞的美酒往嘴里灌,食不甘味,糟蹋了这美酒、美食。 心不在焉的除了何晏、丁谧,还有那想法设法要获取曹昭伯信任,以便日后能知己知彼, 从内部攻破曹爽一党,匡扶大魏的甄温也没有继续故作清高,而是来同一众朝臣一道,像曹昭伯晋丞相位表示祝贺, 虽然不是真心的,但还是来了,毕竟要获取更多有用的情报也只能如此了。 甄温也随意的隐于众人中,饮着酒,想着要如何利用“台中两狗”的私怨来对付曹爽,如能奏效最好,但若是不成,能让曹爽损失两条臂膀也是好的。 而大多数朝臣则抱着攀附曹丞相的心思来捧场,以期能如“台中三狗”一般有青云直上的机会, 而何晏原本也打算今夜乘曹昭伯高兴,向他再讨个更高的官位的,可是被丁谧这一搅和,便全然没有了这个心思了… 第九十一章 识时务的世家们 一场曹爽邀群臣庆祝南征大胜的私人晚宴已在夜幕降临之时的曹府开启,来此的群臣皆是可以尽情随意的享用美食、美酒, 来吃曹昭伯这个大户,毕竟曹昭伯当了这么些年的大将军,积攒了不少的家财,其父曹子丹在世时也攒下了不少家业, 单单邀请朝中群臣来吃几顿丰盛一些的晚宴,完全一点问题都没有,吃不垮他的。 若是换做一个朝中小吏,这么多人前去赴宴,就算是随便吃一点,只是让众人吃饱也能将他多年积攒下来的家业吃垮的, 而今夜群臣可以想吃多少便吃多少,也不会有人说什么的,就当是曹爽清食材库存了,当然了,今夜没有如昨夜一般有天子在场, 众人也少了些约束,可随意些点评曹府的美食、美酒,舞姬的优美舞姿也可随意欣赏, 若是天子出现在私人宴会的场合会让群臣感觉到许多的不自在的,虽然曹昭伯在今日一早大朝会散朝之后也亲自去邀请正在小甄氏的宫内用着午膳的天子曹芳, 让天子晚上屈尊来寒舍一聚,可曹芳以昨夜饮酒过度,身体不适为由谢绝了曹昭伯的美意,只是让曹昭伯好好招待朝中群臣, 让他们吃好玩好,他便不去打搅群臣欢宴的雅兴了,毕竟天子出宫,哪怕只是距离皇宫才有几步路的曹昭伯府邸, 也是要经过重重安排、劳师动众的,会很大程度打搅了群臣饮宴的雅兴,让群臣在饮宴之时还要保持应有的礼仪,不露出醉酒后不敬天子的丑态, 只能是让群臣克制着喝酒了,观赏优美的歌舞之时也只能在那安静的坐着看,不能随意的交谈品评,这会让很多人都不高兴, 毕竟昨夜宫中大宴之时就已经如此了,群臣们也不想在刚刚过去一天之后,又遭一遍这样的罪, 但是如果天子执意要来赴宴,他们也只能笑着脸相迎,恪守臣子的礼节,不像某人一般, 只要他想,就可以继续像以往一般在天子面前肆无忌惮,毕竟这位主儿在以往又不是没做过这样的事情, 将郭太后与天子母子分开,在朝堂上对天子不敬,随意任命自己的亲信任朝中要职,将新府邸建在仅距皇宫一墙之隔的地方, 在府中四角建高高的楼阁俯瞰皇城,只图一己之利便大肆兴兵伐蜀、不管朝中众臣的意见,即使天子今夜来赴宴, 他也可以随平日一般随心所欲,但是现在的曹昭伯刚上任丞相,又想低调一些, 不想像以往一般继续在明面上也高调的与天子唱对台戏,毕竟他也是要收拢绝大多数朝臣的心的,不能继续把群臣往对手那边推了, 在明面上该遵天子的时候还是要把他供起来的,不会如群臣心里所想的一般再继续肆无忌惮下去了, 毕竟人到了任何时候都不能目空一切,尤其是处在他这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位上,稍有不慎便有可能被别人像之前司马老贼那般想将他拉下马来, 然后趁机上位,美其名曰是替大魏除去奸佞,洗涤朝野之上的污浊,可是呢,上位之人又何尝不是另外一个曹昭伯,甚至比他还更坏一些,让这大魏改朝换代, 人一旦得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力,那他的内心对权力的向往也必然会随着地位的改变而改变,有了不该有的心思,生出对那至高权力的向往, 让曹昭伯坐这个位置,再怎么变,武帝留下的基业多半还能姓曹,若是换了其他人,那大魏的江山多半是不能再继续姓曹了, 可是在天子曹芳心中却不是这么想的,曹昭伯现在虽然有所收敛,不在明面上继续对他表现的那么咄咄逼人, 可是在暗地里呢,却是还把大魏所有的军政大权一并攥在手里,让他这个想有一番作为的大魏天子长时间很憋屈, 别国的天子和使臣几乎也只认曹昭伯,而不认天子,毕竟你曹芳虽然是天子, 但是朝中之事都是曹昭伯说的算,若是求人办事,求曹昭伯岂不是比求大魏天子更加管用吗? 而今夜曹昭伯府上的晚宴,像颖川荀氏荀彧之孙荀寓、弘农杨氏杨修之子杨嚣、颖川陈氏陈群之后陈泰、陈佐, 清河崔氏崔谅等世家大族无论在朝中有无官职,都是前来捧场了,比昨夜宫中的庆功宴都还热闹几分, 毕竟这家世家心里现在都有一杆秤,明白此刻的大魏谁才是真正能做得主之人,而曹芳嘴上虽然这样说不想打扰了大家欢聚的雅兴, 可是内心里真正的想法却是不愿去看曹昭伯得意的嘴脸,群臣们对曹昭伯的趋附,如果去赴宴的话会被刺激, 说不定会忍不住想在这几年便动手,可是以现在自己的这点实力,再过几年也不一定是曹昭伯的对手,与其鱼死网破, 将大魏江山彻底的败给曹昭伯,还不如继续隐忍、积蓄实力,在关键时刻给曹昭伯致命一击呢! 再者曹芳已经是恨曹昭伯这个“奸臣”入骨了,不情不愿的将丞相之位封给他, 已经是他能让步的最大的底线了,若是再让他去捧曹昭伯的场,那却是万万不能的,又不能直接的拒绝,因此只能称病来推脱了。 在曹芳得知今夜距皇宫仅有一墙之隔的曹府热闹非凡,不仅仅有朝臣前去捧场, 还有昨夜宫中晚宴之时没有的各世家的代表人物前来捧场,他的心中便又多了几分对这个名义上的同族长辈曹爽的恨意、惧意交,两者交织上涌, 这些世家的支持本来都应当是他的,可是如今却是落到曹爽这个他认为的大“奸臣”的手里,这怎能不让他这个大魏天子又妒又恨, 这不,在拒绝曹爽的邀请之后,他便去华林园呆了一下午,直到晚间方才回宫用膳,继续去小甄氏处歇下。 这一下午,曹芳是在骑马狩猎的发泄中度过的,他想以此来暂时发泄对曹爽的怨恨,也没有什么心情来饱览华林园的美景… 第九十二章 曹芳的抉择 仅有一墙之隔的洛阳皇宫内,随着夜幕的降临,曹芳也带着宫内的一众宫女内侍往皇宫内赶, 毕竟这个季节在华林园过可是要很费一番心思很麻烦的,虽然在树荫下呆着很凉快、在华林园中也建有帝王歇息的宫殿, 但是蚊虫叮咬就是一个很大的麻烦,虽然疼痛很小,但蚊子多了却也是会让人难以忍受,更别提在园中殿宇歇息了, 毕竟不管是古代还是今天,不管是男女老少,所有人过夏天都要面对一个共同的敌人——蚊子。 因事先来得匆忙,也没有准备一些蚊帐、烟熏、香囊之类的,只带了狩猎的弓箭之类的器具便匆匆来到了此处发泄一直被曹昭伯处处压制的情绪了, 古人驱蚊最主要的方法便有蚊帐、烟熏及香囊两种,而生物驱蚊则是最不实用的一种, 中国古代对于蚊帐的记载,最早见于诗经。 《诗经·召南·小星》当中就有诗句:肃肃宵征,抱衾与裯。东汉经学大师郑笺把“裯”解释为床周围,起到物理隔离作用的床帐子。 而第二种便是化学驱蚊方法,烧植物烟熏、香囊。 在中国古代,只有贵族和诸侯王才能用的起蚊香,普通百姓很难买得起蚊香。 因此,从春秋战国到宋朝这数千年时间里,中国老百姓夏天防蚊子一直没有有效的办法,只能用烟熏的办法防蚊子叮咬。 早在西周时期,烟熏蚊子的办法就投入使用了。《周礼》介绍了西周时期驱逐蚊子的办法,其名称叫“翦氏”,为朝廷的专业驱蚊官职。 根据《周礼》的记载,驱蚊官“翦氏”一边念咒语,一边用火烧的办法驱逐蚊子。火烧的原材料是莽草。莽草燃烧发出来的烟雾就能毒死蚊子。 莽草毒性很强,古人还用莽草还杀老鼠。在生产力落后的年代,用天然的植物防蚊不失为有一种效率很高的选择。 到了后来,人们发现,除了火烧烟熏莽草,还有艾草、蒿草也有很不错的驱蚊效果。 艾草和蒿草放出来的烟雾不多,比莽草更健康。 逐渐的,蒿草退出了古代人防蚊子的历史舞台,艾草和蒿草成为古代劳动人民防蚊子的主力军。 由于艾草和蒿草防蚊效果好,古代劳动人民就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将艾草蒿草打造成专用的防蚊工具火绳。 火绳就是用艾蒿搓成的绳子,阴干后把它盘起来,用的时候点燃,利用它燃烧发烟,用来驱除蚊虫,也可以用来引火。 火绳的直径大约有两公分粗细,按卷盘的,一盘火绳大约四五斤重。 第三,便是用生物的办法驱逐蚊子。 生物驱蚊是古代人民以大自然的规律消灭蚊子的办法,一般来说,吃蚊子的动物就蜻蜓、青蛙等,而蜻蜓为天然昆虫,不好饲养,青蛙就成为古代人以生物驱蚊的主要手段。 但是青蛙捕杀的蚊子毕竟数量有限,不可能占据防蚊的主流。 古代防蚊的主流方法依然是使用蚊帐、烟熏、香囊的办法驱逐蚊子。 曹芳也只想在此呆一段时间便回宫去了,也不能成天呆在此处,毕竟这样只会在朝臣心中留下一个不好的形象,以为他只是喜欢游猎, 甘于做一个享乐天子,无心做一个有为之君,是不值得辅佐的,便会将剩余效忠天子的人, 继续推向曹昭伯那边推,那是便装过头,得不偿失了,毕竟现在的曹昭伯可不是以前那个只知嚣张跋扈、任人唯亲,被人称作蠢猪,胸中毫无韬略, 又毫无主见的曹昭伯了,平定了司马太傅叛乱的曹昭伯真是改变了很多,不似以往那般容易迷惑、好骗了, 若是自己再学春秋时的楚庄王,三年不飞,一飞冲天,三年不鸣,一鸣惊人。 虽然有可能将曹爽这个自己的奸贼长辈迷惑,为将来解决曹昭伯这个大奸臣争取一些时间、积蓄力量, 但是呢,如果他效仿楚庄王那么做了,大魏的最高权柄便会进一步向曹昭伯这个大魏丞相手中聚集, 即使在三年之后他手底下信得过的岳丈甄温积蓄了足够对付曹昭伯的实力, 可是也难保不被曹昭伯在这个时间内发现他们的图谋,让他们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让曹芳这边的人彻底暴露在曹昭伯眼皮底下, 到时朝中的权力、大势集中在曹爽这边,那曹芳可就真正变成一只案板上待宰的羔羊, 朝中最后一些效忠他的人最后的结局不是迫于大势倒向曹昭伯那边,就是于曹昭伯鱼死网破,最终还是被曹贼的大势所碾压, 全族的人跟着陪葬,当然这个人会比现在还少很多,毕竟那时的曹芳也因为效仿楚庄王沉迷酒色、狩猎,玩物丧志而失去更多朝臣的支持, 想反抗曹昭伯也是不能的了,而现在按自己的路子走下去,逐步收拢朝臣之心的话, 则是有可能到最后关头有一定的实力与曹昭伯拼一拼,还有机会取胜,从曹昭伯手中夺回大魏权柄,曹芳经过权衡之后最终还是放弃了效仿楚庄王,打算继续走自己的路。 在曹爽邀请他前去参加曹府的庆功晚宴被拒绝之后,已经是午后了,他便来了一出想走就走的旅行, 虽然华林园距离皇宫也是毕竟近的,就在这大大的洛阳城中,可是天子毕竟是一国之君,出行都要经过周密的安排,不能随心所欲, 随行的护卫、仪仗都是要安排不少人,方能尽显皇家威仪, 这园子也是颇有来历,始建于东汉,东汉末年,董卓火烧洛阳城,将洛阳城中的城池、宫殿、芳林园付之一炬。 曹魏定都洛阳后,逐步修复被破坏的宫殿开始全面复建、扩建洛阳城,当然也包括大规模的园林营造,这其中便包括曹魏时期最重要的皇家园林芳林园。 芳林园内有大型的景阳山和宽阔的天渊池,后来为避齐王曹芳名讳而改名为华林园,增设殿堂、广植树木,花木掩映、山光水色、亭台楼阁,蔚为壮观。 在曹芳走了狗屎运继位大魏天子之后便避齐王芳讳,改名华林园… 第九十三章 曹魏洛阳往事,曹芳的愤怒! 武帝在世之时没能好好营建、享受洛阳城的风光,只顾着打仗开疆拓土,在邺城建铜雀台、魏王宫了, 只是在生命中最后几年的时光便准备将魏国王都迁往洛阳,也只是将曾经董卓一把火毁了的洛阳废墟重新搭了个架子出来, 毕竟要让往日的废墟重新焕发出往日大汉帝都的荣光,没有几十年的时光是不可能做到的。 建安二十四年(219年)初,刘备进攻汉中,夏侯渊战死,曹操亲自领兵到达汉中。 同时,关羽进攻樊城、水淹七军,许昌周边出现了接受关羽遥控指挥的武装力量,曹操只得下令将自己的王都迁往洛阳。 到达洛阳后不久,曹操便命令徐晃率兵救援樊城。 曹操也亲率大军进驻摩陂(河南郏县,洛阳南130公里处)。 随后吕蒙偷袭荆州,关羽败走麦城。曹操在危机解除后于公元220年正月从摩陂返回洛阳王都。 碧眼儿在吕蒙得到关羽的头颅后,便灵机一动,想出了一个祸水北引之计,将关羽头颅送到洛阳,送到洛阳向曹操邀功。 曹操虽然一眼便看穿了碧眼儿的头颅,没有给予东吴想要的荆州名义上的归顺权、就连平分荆州也没答应,便没有再次接见吴使, 也不想沾上这摊子事儿,毕竟祸是碧眼儿闯的,不能让自己没有得到什么好处又要替碧眼儿背这口黑锅,承受已经处在暴怒边缘、想为兄弟报仇心切的关羽结拜大哥、蜀汉之主刘备大军的怒火, 毕竟他也才刚刚在汉中定军山吃过大耳贼刘备的大亏,损失了不少大将人马, 其中就包括为他征战四方、立下赫赫战功、人送外号白地将军的夏侯渊也死在了大耳贼刘备麾下老将黄忠的手上, 此刻的他也是暂时不想去与挟着复仇之火的大耳贼对上,让魏军的损失再度扩大,再着说他也只是听从司马懿的建议, 让他出使东吴,承认碧眼儿对江东的统治,让他可以乘大耳贼刘备与他在汉中鏖战之机取荆州,也没让他擒杀关羽,让他把头颅送来洛阳邀功, 而碧眼儿的本意也是让吕蒙擒下关羽、最后完好将一个身体完好无损的五虎上将交给自己的妹婿刘玄德, 可是这自己亲自任命的大都督吕蒙偏不听自己的命令,把东吴首任大都督周公瑾之死算在蜀汉众人的身上, 也不认清周公瑾是自己心态不好被气死了的这个事实,执意不听从碧眼儿这个主公的命令将关羽围困的自刎而死, 这还不算完,在关羽死了之后,吕蒙不但没有将他找个上好的棺木好生安葬,而是将他的头颅割下来,作为大捷的献礼献给了主公孙权,孙权看到关羽的头颅那是一个气啊, 自己在吕都督出征荆州之时交待的好好的,让他不要动关羽一分一毫,只要将他擒下,日后也好与自己的妹夫刘备谈和, 也跟他说了这其中的利害,若是他杀了关羽那便是与大耳刘备不死不休了,可是他就是不听,在吕蒙荆州征战的这一段时间, 自己一直提心吊胆的,一两日便要派信使前去荆州,传自己的命令,让他只需擒下关羽便可, 可是吕蒙就是不听,不但任由关羽自刎在他面前,而且还将关羽的头颅割了下来,送到建业作为献捷之物,可是送都送来了, 自己的那个妹夫大耳刘备过几天多半也能知晓这个消息,自己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即使再怎么生气也是没有办法的, 将吕蒙交给妹夫处置的话,群臣们也会寒心,妹夫那边也多半不会对这个交代满意的,这样两边都不会讨好, 还不另想办法解决此事,碧眼儿仔细思虑了一番,之前不是曹贼派人来撺掇他趁关羽北伐、荆州空虚之机夺取嘛, 那自己不如再把这个麻烦踢给曹贼,让他替自己分担一些自己妹夫带来的压力,若是再运作的好一些的话, 说不得还能让曹贼来替东吴背这个大大黑锅,替自己承受了自己妹夫的滔天怒火,这样东吴也能坐山观虎斗,看蜀、魏斗个两败俱伤, 然后东吴再上场捡便宜,碧眼儿想的倒是挺好的,可是曹操是什么人,怎会让他如愿。 虽然碧眼儿送到魏都给曹操这个魏王的“礼物”让他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头疼病发作,一病不起。 但是曹操也没有答应吴使所请,承认是他撺掇东吴杀关羽,毕竟杀关羽这事真的和他一点关系没有, 还因敬慕关羽为人,追赠关羽为荆王,刻沉香木为躯,以王侯之礼葬于洛阳城南十五里,并建庙祭祀。 碧眼儿见栽赃嫁祸曹魏,让他们跟着承担一些自己妹夫的怒火、甚至背黑锅的计谋没有奏效,便只能东吴一家无奈的扛下了所有, 承受妹夫刘备大军的怒火,最后还硬生生的让陆逊以极小的代价便火烧了妹夫带来的全部兵马,让妹夫病死白帝城,孙、刘两家好几年没有再密切往来。 而在曹操病逝于洛阳后,曹丕从邺城至洛阳继位丞相、魏王,改建安二十五年为延康元年。 在曹丕称帝之后,吴、蜀又快速和好,让他快速一统之梦破灭,经历了曹魏君主四代人的营建, 这洛阳城方有了曹芳继位时的这般繁华、帝王居所宫殿繁多,颇有些汉时天子都城的气象… 而曹芳回到小甄氏宫中用晚膳,待晚宴的酒菜上齐了,他又吩咐众人退下,只让小甄氏服侍自己用晚宴,就连张当张督监也不让在一旁服侍。 “爱妃啊,朕这个天子当的可真是憋屈啊,要权没权、要人没人,今夜这么多世家都去捧曹爽的场了,可是在昨夜朕的晚宴上, 却没有一家世家来捧朕的场,难道朕这个天子还不如一个丞相吗?”曹芳有些忿忿的道, 小甄氏给曹芳舀了一碗莲藕羹汤,一勺一勺的服侍曹芳喝下,“陛下,您消消气,这曹爽现在虽然得意,但这也是暂时的,待有朝一日, 家父和朝中忠于陛下的臣子积攒下了足够的实力,必能替陛下将此贼除去,让陛下重掌大权的!”…… 第九十四章 食欲不振的天子,曹府赴宴之人的心思! 望着桌案上丰盛的食物,曹芳也没什么胃口,虽然今日去华林园打了一下午的猎,发泄自己心中的不快,体力消耗也是挺大的, 但他也只是在小甄氏的服侍下随意的喝了碗莲藕汤,便感觉已经差不多了,毕竟这些世家的举动就能让他气也气饱了, 小甄氏还想为自己的夫君再夹些菜,服侍他用下,可是曹芳见小甄氏夹过来的菜肴,摆手道:“爱妃,朕已经用的差不多了, 不必再为朕夹菜了,汝刚刚只顾着服侍朕用膳了,爱妃也用些晚膳吧!” 小甄氏柔声道:“陛下,妾身再服侍您用些晚膳吧,若是因为曹昭伯这个奸贼便气坏了您的身子,那可不值当了。” 曹芳道:“爱妃汝自己用些吧,朕已经吃饱了。” 小甄氏知道今夜自己是不能再劝陛下再用些晚膳了,便自顾自的挑了些自己喜欢的食物开始用了起来。 “这曹昭伯甚是可恶,竟然让这些世家大族都甘心情愿投往他的阵营,完全没有把朕放在眼里,哪怕朕是大魏的天子, 早晚有一天朕定要好好的给这些世家一个教训,让他们明白谁才是这大魏真正的主人,至于朕的长辈曹昭伯,若是有机会的话,肯定是不能再留他了!” 小甄氏慢慢的品尝着一块驼蹄,“陛下,这曹昭伯还是大魏宗室,若是日后擒下他,还需留他一命,以示陛下的宽容仁厚。”小甄氏想了想道, 驼蹄羹,这道菜严格意义上讲不是曹操本人所创,源出于他的儿子,着名才子陈思王曹植,原名七宝羹。 因为骆驼常在沙漠行走,所以驼蹄肉质肥厚,吃起来非常筋道。而驼蹄羹汤汁鲜美,味道非常特别,魏晋时代十分有名, 曹芳作为大魏天子,曹氏的继承人,自然是会把这道佳肴传承下来,作为宫中日常的美味, 以一国天子的权势,即使再难得的食材、再珍稀的食物也是可以享用得到的,再者现在曹魏对西域的统治也早被曹爽之父曹子丹恢复,驼蹄也比以往西域不在曹魏手中之时更易得了些。 延康元年(220年)曹丕即位魏王后,便以曹真为镇西将军,都督雍州及凉州诸军事,追录其前后功勋,进封东乡侯。 当时曹丕开始置凉州刺史一职,任命安定太守邹岐为刺史。 张掖人张进挟持太守在酒泉反叛,率军阻拦邹岐赴任。 曹真遣费曜进军讨平张进的叛乱。后回洛阳,升至上军大将军,都督中外诸军事,假节钺,成为曹魏军队的最高统帅之一。 黄初二年(221年)十一月辛未,治元多、卢水、封赏等诸胡组成联军在河西作乱,时任镇西将军曹真率领众将进讨诸胡联军,大获全胜,平定河西, 据《魏书》记载,此战“斩首五万馀级,获生口十万,羊一百一十一万口,牛八万”,次年二月,鄯善、龟兹、于阗王各遣使奉献,曹魏恢复了汉朝在西域的统治。 驼蹄羹日后也成为历史上最着名的珍馐佳肴之一,多为皇室贵族享用。 明代闵文振的《异物汇苑》有记载曰:“瓯值千金,号为七宝羹“。 唐代大诗人杜甫在名篇《自京赴奉先县咏怀五百字》中有“劝客驼蹄羹,霜橙压香橘“的句子,说的是唐玄宗与杨贵妃在骊山华清宫玩乐,所吃的珍馐美味中就有驼蹄羹。 这道菜至少在唐代依然很流行。 虽然食材料难得,但现在也还有驼蹄羹卖。 这道菜的具体做法是,取驼蹄先洗净去毛,汆水去异味,切成肉丁。 关键是要把切细的驼蹄肉丁放到土鸡汤中,用文火慢煨12小时,直到软烂为止。 今夜曹芳的桌案上便摆放着一盅产自西域、河西走廊一带的驼蹄羹,这是曹昭伯之父曹子丹和麾下将士浴血拼杀出来的土地上的所产之物, 可是此刻的曹芳早已忘记了这些,更别说是小甄氏了,心中只有曹昭伯篡夺原本属于他的帝王权柄的这一件事, 誓要把曹昭伯拉下马,夺回曹魏大权,曹昭伯和他父亲以往为大魏做的一切都不是那么重要了。 曹芳怒道:“他想要的朕都已经给他了,该给的赏赐朕都赏了,现在他已是大魏的丞相,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难道朕要如前朝献帝把帝王之位拱手让给高祖文帝一般让给他吗?” 小甄氏又将一小块不肥不腻的驼蹄肉送入樱桃小嘴中,这东西长期食用也是可以美容养颜的,魏宫中的女子可是对这驼蹄羹也是颇为喜爱的。 “陛下,您手中不是还握着一些曹昭伯想得而得不到的赏赐吗?您何不把它们逐步的送给曹昭伯,进一步迷惑他。”小甄氏又用了一块驼蹄羹,想了想道, 曹芳笑着道:“爱妃说的是什么,朕也是知道的,不就是入朝不趋、剑履上殿、赞拜不名、加九锡嘛, 可是朕现在就不想给他,哪怕这其中的一样,就是要先吊着他,在关键时刻再拿出来!” 小甄氏放下了手中精致的银箸,有些忧心的道:“陛下如此吊着那奸贼的胃口,就不怕他自己来抢吗?” 曹芳笑着道:“爱妃放心,若是以前那个狂妄自大的曹爽,会不管不顾,那他多半会如此, 可是现在的曹昭伯却是想尽收群臣之心、进一步稳固根基,那他即使心里想,也得谨慎一些,不能明目张胆的来抢了!” 小甄氏道:“陛下,您还是要当心、谨慎一些,实在不行便先把他想要的给他吧!” 曹芳淡然道:“爱妃放心,真到了万不得已之时,朕会把他想要的东西交给他的。” 曹芳自以为自己的这个长辈曹昭伯很想要这些虚的东西,可是现在的曹爽呢, 却只是想要一些实的东西,比如大魏兵权之类的,有没有入朝不趋、剑履上殿、赞拜不名、加九锡这些特权都是无所谓的。 曹爽府上的晚宴还在继续,群臣、世家们都在放松的交谈着,欣赏着眼前优美的舞姿,也想找机会进一步攀附曹爽,在大魏官场上更进一步… 第九十五章 柏灵筠的心事 曹爽府上酒宴正酣,虽然两处都不似洛阳普通百姓家那么炎热、即使在夜间也难以使人舒服的呆在屋内, 还是要在院中的树荫下方才能多得几丝清凉,而天子居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所在之处,却是与这些普通百姓不同, 只要他们想,无论在哪里都可以随意的享受到清凉,毕竟他们的权势如此之大,这点小小的事情还是能做到的, 只要发话,便有无数的手底下的人抢着来替他们做好这些事,足以让他们尽享一个夏天的清凉,到了冬日也不会让他们挨一丝一毫的冻, 只要他们的权势依然如夏季之时一般强盛,不下滑太严重,甚至还略微有所上升,那便可保一冬的温暖无虞。 此刻曹府宴会厅外院落中的几棵银杏树上,微风徐徐的吹过,那满枝翠绿如同一把把小扇的的银杏树在夜晚凉风的吹拂下莎莎作响, 可惜这一院的银杏树叶与晚风的交响,如天籁一般悦耳的声音,却是无人能够欣赏得到了,已被宴会厅中嘈杂的交谈、觥筹交错之声给掩盖了去,不再被外人所听见, 只有另外一些小院落中的,一些树叶、蝉鸣之声还能被人所欣赏到,给人带来些愉悦的心情,放空心灵中的一些杂念,暂时不再为世俗的一切所烦恼。 而这当中便有些曹府的女子、孩童便在树荫下享受着夏夜的清凉,沐浴在满天的繁星下,摆一壶茶,几碟瓜果、点心、肉脯, 就这样在属于各自的院落中享受着,毕竟宴会厅的晚宴是与他们无关的,只与朝中的群臣、自己的丈夫有关, 柏灵筠在自己的院落中树荫下穿一身碧绿色的衣裙,静静的坐着,身旁只有一个贴身侍女小阮服侍在侧,她望着天空中的一轮明月, 过了许久方才缓缓的开口柔声道:“不知伦儿现在在巴蜀之地过得怎么了,虽然司马老贼随意的便把吾如衣物一般的抛给了曹昭伯,可是曹昭伯待吾也是不错的, 又年轻力壮,不是司马老贼那个只靠权力支撑的糟老头可比的, 现在蜀汉那边便只有一个伦儿值得吾牵挂了,唉,也不知吾有生之年还能不能再见他一面!” 小阮在一旁坚定的道:“夫人宽心,以主人现在的实力、大魏的国力,再加上夫人这个女诸葛的帮助,再花个几年时间, 这蜀汉必然是能够归我大魏的,到那时小主人也定然能够安然无恙的会到夫人身边的!” 柏灵筠优雅的抿了一口茶,叹息道:“唉,小阮汝想的太简单了,不说司马老贼在蜀汉败亡之时能不能放过伦儿,让他与吾这个背叛他的女子母子团聚,就算可以放过也是他的儿子的伦儿, 可是伦儿会再认吾这个母亲吗?毕竟伦儿可是很认同他自己是个完完全全的司马氏的一份子, 说不定在司马老贼的长时间的洗脑下吾现在在他眼里只是个对司马家、司农懿不忠,身子不干净的贱女人了,不配再做他的母亲了!” 小阮强露出一丝笑容,宽慰道:“夫人放心,小主人是个仁厚之人,当时不管您这个亲生母亲,跟着司马老贼逃往蜀汉也是情势所迫,不是真的想把您抛下,落入主人手中的!” 柏灵筠道:“小阮,吾自己的儿子什么脾性难道吾还不了解吗?毕竟他是吾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 小阮想了想又道:“夫人,到时大魏大兵压境,大势所趋,小主人就算不看您的面子、养育之恩, 也会看在主人权势的面子上,低头服软,回到您的身边,再过些时日, 他会渐渐忘记司马老贼对他不好的教导,让主人做义父,最后甘心做一个像何驸马一样的富贵闲人的!” 柏灵筠拿起桌案上一颗晶莹剔透的西域葡萄,轻轻的放入樱桃小嘴中,慢慢的品尝着滋味,“汝以为就算伦儿愿意如此,可是夫君愿意将一个鹰视狼顾的小崽子养在身边吗? 难道他不怕日后伦儿找他报仇,反噬于他,毕竟他身上流的可是司马家的血,不似何家一般与武帝无冤无仇!” 小阮有些难过的道:“夫人,小主人可是仆看着长大的,又是您的亲骨肉,到时您可要想办法让主人留他一命啊,哪怕让他当个普通百姓也行!” 柏灵筠道:“夫君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之人,也不会似司马家的人那般冷血无情,像司马师一般将自己的枕边人说杀就杀了, 若是吾开口多半能保伦儿一命,但是伦儿以的性子,他是不会甘于做一个普通人的, 若是可能的话,他必会想尽一切办法往上爬,哪怕是不择手段,他若如此不安分,那夫君就是想留他一命也难了, 最好的办法便是一辈子把他囚禁起来,不让他出来兴风作浪,可是夫君会放任一个如此不安分之人在身边?” 小阮道:“那、那夫人就只能尽力而为了,日后小主人能不能留得一条性命便只能靠他自己的造化了!” 柏灵筠叹息道:“也只能如此了,日后如何就权且看他的造化吧!” 好在现在曹爽不在此处,还在宴会厅与群臣继续饮宴,若是让他听到这一番话,肯定会说,就这样一个阴险狡诈,一手造成八王之乱之人怎能留他在世间继续存活, 实在不行咱们还可以再生一个,给他一个最轻的惩罚也要将他囚禁至死方能确保江山社稷安全。 而蒹葭所在的院落也是灯火通明,曹麟奶声奶气的问道:“母亲,孩、孩儿想去与父亲他们一同饮宴可以吗?” 蒹葭笑着摸着他的头柔声道:“麟儿,汝还太小了,还不可以去与你父亲他们一同饮宴,等汝再长大些,就算汝不说,汝父亲也会带汝去见见世面的!” 曹麟小手拿起一块肉脯塞进小嘴:“母亲,孩儿想要快快长大,早些能够帮到父亲!” “嗯,母亲相信汝一定能做的,吾的麟儿最聪明、最乖了!” 第九十六章 心不在焉的何驸马! 相比柏灵筠所在的小院,蒹葭的小院则是多了些小孩与侍女嬉戏打闹的欢笑声,为这寂静的小院增添了几分寂静夏夜的欢笑声, 而这笑声又不似远处府中宴会厅的欢笑声那般掺杂了些或多或少的利益,比如说吹捧、附和什么的, 而蒹葭这里却是孩童爽朗欢快的笑声,这笑声就很纯净,没有什么杂质,是发自内心的笑,不似群臣们远远传来的有些混浊的笑声。 夏夜蝉鸣之声不绝,叽叽喳喳之声不断,也不怎么烦人,反而让听的人觉得很悦耳,毕竟来自大自然的声音,不会像认为制造的那些声音一般扰人心绪。 饮宴正酣,何晏来之前的计划也被发小曹昭伯的态度所搅乱,暂时也找不出合适的机会来向曹爽提出自己认为理所应当, 曹昭伯应当帮自己、可以帮自己的一个小忙,可若是在旁人、在现在的曹昭伯看来,这便是个无理的要求了, 毕竟他何晏只擅空谈玄学,对于战阵、治民之事则是没有一样是精通的,只有吃喝玩乐、吸食五石散是精通的,打压异己这事也是干得挺熟练, 可是他就是认为自己和曹昭伯关系好,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曹昭伯就应当答应一些自己提出的合理不合理的要求。 若是他不答应,百般推诿,那便是对自己这个发小不够将义气,越来越没有人情味了,可是事情便不是想着何驸马想要的方向发展,得到他更想要的高位, 而是朝着他最不愿想的方向而去,这一次就算是他开口了,曹昭伯也多半不会答应他的所请,这就导致了何驸马以往这个在宴会场上无往不利、游刃有余的老手, 在群臣都沉浸于酒宴之时,而何驸马却是有些心不在焉的,心思完全不在今夜的酒宴上, 有朝臣巴结吹捧他,他也只是淡淡的回应,没有像以往一般有多么喜欢听这些人的吹捧,然后又想许一些官职给他们, 毕竟他可是曹昭伯的亲信发小,巴结他肯定是错不了的,就这样何晏忍受着一波一波的群臣来他跟前凑, 若换做是往日在曹昭伯面前当大红人之时,他肯定是很喜欢这样的氛围的,对这样的吹捧来者不拒,可是那都是以前了, 在现在曹爽一反常态如此对待他,使他不能在安心接受一些朝臣的吹捧,毕竟以何驸马的性子, 接受了“投缘”之人的吹捧,必定是要满足他们的一些愿望的,必不会让他们空手而归的, 可是那些许诺都是建立他是曹昭伯跟前的大红人这个基础上的,若是没有了这个,哪怕就算他现在还是吏部尚书、侍中, 也不能再随意的如往日一般将迎合自己的人升官晋职,收受贿赂、强占官员田产,将违抗自己的人罢黜斥退了, 若是他再贸然想要升追捧自己的朝臣的官职,而曹昭伯这边不同意,又将他这个吏部尚书的意思驳回了,那可不就是丢面子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随之崩塌的还有他何平叔在群臣中这么些年仗着曹昭伯积攒起来的威望, 那么之前他得罪的那些全贵世家们便会卷土重来,瞬间将他这只纸老吐出来虎之前吞下去的东西给打了统统出来, 甚至把他原本所拥有的土地田产都给他夺了去,让他从云颠之上的权贵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但是他又不想这样快的就失去依靠曹昭伯得来的巨大的权势,毕竟权势是会令人上瘾的,得到权势可能会很难, 但是失去却就是一瞬间的事情了,很可能失去之后就再也回不来,若不是迫于形势, 没有人愿意体验在得到权势之后再失去权势的滋味,毕竟权力是会令人上瘾的,有很多人失去权势之后便会有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而何驸马之前一直在家空谈玄学、整日醉生梦死的,自然是对权势看得很淡, 可是后来在发小曹昭伯的提携之下,在正始这十年间,他已经一步步沉醉在权势之中无法自拔了,就像他发明出五石散这等毒品, 又加以推广发扬在他身边的那个圈子里,就连之前少年是的曹昭伯也不可避免的被他拉下水,一起吸食五石散一般,他也戒不了自己发明的这个东西了。 而权力这个东西就不是他发明的,而是自古从大地上有人就开始存在的东西, 一直散发着令大多数人无法拒绝的吸引力,让无数的人趋之若鹜,很少能有人拒绝它的诱惑,即使何驸马之前是个清谈玄学大师也不能例外。 酒宴上,何驸马还在随意的应付着络绎不绝的来跟他推杯换盏的朝臣,不好拒绝,也不敢太热情,很担心把现在他的底子一戳而破,露了馅。 就在何晏还在惴惴不安之时,“台中三狗”中与他交好的邓飏端着一盏酒,走到了他的面前,满脸通红的道:“平叔,吾与汝一起在昭伯麾下共事这么多年了, 今日为贺昭升迁丞相,吾等又相聚一堂,多亏了昭伯英明神武,吾等才没有在一月初司马老贼的叛乱中被押上北邙上刑场, 来,你我饮一盏,让吾等一起辅佐昭伯在以后走得更稳、走得更高!” 何晏、邓飏各自将盏中美酒一饮而尽就要各自落坐,可是就在这时,丁谧又出来搅局道:“何平叔汝怎不如以往那般对来拍汝马屁的朝臣许诺升官晋职了? 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要不要吾替汝将围在汝身边的这些马屁精驱走,相信以校事府的名头还是能镇住这些朝臣的!” 何晏故作镇定道:“不必了,吾自己的事情自己能解决,便不劳烦丁尚书费心了, 何况吾向来是喜欢与朝臣们来往的,不似汝一般故作清高,一般不与朝臣们来往,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在咬人之时却又咬得极凶!” 丁谧自斟自饮了一盏,淡淡的道:“何平叔汝还是好自为之吧,汝可是嚣张不了多久了!”… 第九十七章 让群臣琢磨不透的曹爽! 何晏借着酒劲将自己的脸色胀得通红了些,思索片刻道:“丁彦靖汝期吾太甚,就算吾往日对汝多有得罪之处, 也不至于在今夜昭伯晚宴之时,当着这么多朝臣的面来诋毁、羞辱于吾,就算汝不想给吾这个吏部尚书一个面子,也要给今夜晚宴的主家昭伯一个面子吧, 若是谁胆再昭伯的晚宴上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起纷争,那便是对昭伯不敬,不服昭伯做这个丞相来!” 何晏在丁谧多次的逼迫下,终是在危急之中拿出了之前清谈玄学顶流、开创者之一的嘴皮子实力,与丁谧极力抗争、诡辩起来, 生怕给在场的朝臣知道他不争辩是因为心虚,自己的确是把丁谧所说的这些事情都做了一遍,而不敢与丁谧争辩, 让在场的朝臣无论是之前一直吹捧攀附他的朝臣、还是之前得罪过他,被他得罪的世家、罢黜的朝臣都会对他落井下石的, 尤其是像黄门侍郎傅嘏这样的人,一旦逮到机会便会将他这只之前的实老虎、现在的纸老虎一戳而破,让他坠入深渊、永远不能再翻身了, 毕竟现在的大魏除了曹昭伯可能还愿意保他一命,其他的朝臣多半便只是会对他落井下石毫不留情, 甚至还会在他身上分一杯羹,将他所有的瓜分得一干二净,把他嚼的连渣都不剩下, 就像现在司马家名下的产业、府邸,还有女眷若不是曹昭伯这个最大的当权者将所有司马原有的东西统统收了下来, 不知道还会有多少有些权势的朝臣、世家要为司马家的这点产业抢破头,说不得还要造成大魏内部一场不小的内乱, 毕竟除了曹昭伯,现在的大魏便少有人能压服住朝中群臣、各地驻军将领了,就算让王凌王司空来, 以他在大魏朝中的军功威望也不一定能如曹爽一般把各地的驻军将领统统都压服下来,而今日的何晏便身处倒台的风险当中,亦是只有曹昭伯才能力排众议保住他的一切。 若是大魏丞相、自己的发小曹昭伯不帮他,即使现在暂时被他将丁谧对自己的恶毒攻势化解, 那也是抵挡不了多久的,相信过不了多久,朝臣们也会发现自己已不再是曹爽眼前的大红人、当红明星, 而是一个过了气的权臣,那朝臣、世家将会一起涌将上来,有仇报仇、有冤报冤的将他撕成碎片,就算是没仇的也会来踩上一脚, 他肯定是难逃一死的,而他的儿子何俊则是能够在金乡公主的庇护下活下来, 但何氏也会就此再度衰落下去,毕竟自己的种自己还是了解的,何俊除了精通吃喝玩乐, 也跟他爹一样吸食五石散,而且这几样都还比不过他爹,其他的权谋之事便更是连何晏都不如了,毕竟何晏已经算是差的了, 可是他还连何晏都不如,这都是被金乡公主给宠坏了的结果,现在的何氏可没有他还在幼年时有个好母亲尹夫人被武帝看中娶回家, 顺带把聪慧的他也一并收养为义子那么好的事情了,毕竟现在的何俊可是远远不如他的,若是何氏没了他, 那何氏跌倒之后可就再也爬不起来了,现在的他虽然不能在仕途上再尽一步了,但是还想尽全力保住何氏现有的基业,保住自己的性命。 丁谧丝毫没有被何晏的言语所激怒,他明白自己没有何晏那么多的私心杂念,一心一意效忠曹昭伯所以便没有那么多的顾忌, 可以肆无忌惮的按照曹爽的吩咐去咬人,虽然现在曹爽示意他不要再像以往一般如疯狗一般随意咬人了, 让他尽量克制一些,但曹爽也还是把校事府交给了他,让他继续为自己效力,也算是给了丁谧这些年来一直忠心耿耿的一个交代了。 丁谧只是淡淡的道:“吾亦是不愿与汝何平叔在这晚宴之上多做争执、搅了大家共聚丞相府饮宴的雅兴, 汝何叔平才是最不给丞相面子的人,明知道今日是对昭伯如此重要的日子,还在昨夜招一帮狐朋狗友在府中通宵饮宴,致使汝在今日朝会之时萎靡不振, 晚宴之时也晚到,吾等都是早早的便赶到来恭贺大将军升迁了,像汝这样只顾自己私利之人,即使今日不倒,早晚也是会遭到清算的!” 何晏道:“丁彦靖汝是在挑拨离间吾与昭伯的关系,吾向来是对昭伯忠心耿耿的!” 而此时厅中的群臣、世家之人则是对何驸马到现在是否还是曹爽面前的红人这个比晚宴之前又多了几分的怀疑, 但是也不好在现在便立刻发难证实此事,只好日后再寻机会探听清楚何晏的虚实,毕竟在这儿四处漏风的洛阳城, 是很少有事情能瞒得住很长时间的,过些时日便能被有心之人打探出一件事情的虚实。 丁谧又转怒为喜拱手对在场的群臣道:“今夜因何驸马的事情对诸卿饮宴的雅兴多有打搅,吾在此借丞相的一盏美酒像诸卿赔罪了, 还望诸卿不要将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在后半场晚宴中吃好、喝好!”丁谧说着便让侍女斟满一盏酒,咕嘟咕嘟一饮而尽。 曹爽也笑着道:“诸卿,来,吾等继续饮宴,刚刚只是一个晚宴小节目,不必介怀!” 何晏听曹昭伯如此说了,也不好再继续争辩,便只好不安的坐下,继续同众人饮宴。 曹爽端起再次斟满的酒盏,与诸卿共饮了一杯之后,又斟满一盏,“来,平叔,吾与汝饮一盏,谢谢汝这么些年来对吾的一些支持!” 何晏也强做欢笑举起酒盏与曹昭伯饮了一盏,“仆谢丞相这些年来对仆的栽培!” 此时在场的群臣都是有些琢磨不透曹爽的心思了,只前曹昭伯麾下最忠心的狗如此大肆揭露何晏的罪状,且不说真假吧, 在场的明眼人一看,便知何驸马有可能已经不是曹昭伯面前的大红人了,只要日后仔细打探清楚此事的真假, 便可将以往的仇怨一并了却了,可是现在曹昭伯又来这么一出,这可就有些让人摸不清曹丞相对发小何晏的态度了… 第九十八章 趴在大魏身上吸血、想要反弹、报复何驸马的世家! 又一场晚宴风波终是被曹爽出面随意的平息了下来,没有当场掀起太大的波澜,宴会厅中饮宴又恢复如之前一般的一片觥筹交错的景象, 只是在场的众人心中都是多了几分不一样的心思,对何驸马这个之前曹昭伯眼前的大红人现在在曹昭伯心目中是否还有像之前那么高的地位心存了一些怀疑, 之前被他得罪、欺辱过的人也想在之后找机会试探一下何驸马的虚实,看看现在的这个“何郎傅粉”的何驸马身后是否还站着曹昭伯这个大靠山, 若是试探了之后曹昭伯这次不再继续帮他,那么后续何驸马的日子便会一天比一天难过,朝臣、世家人人都来他头上踩一脚, 以报当初何晏对他们的羞辱、侵蚀他们的利益,若是曹昭伯还像以往一般出手替他们撑腰的话,那他们将会继续隐忍,待日后再找合适的机会对付何驸马, 毕竟他们都是要面子的朝臣、世家,不可能就这样屈服的,无论是谁侵蚀了他们的利益,他们都会找机会拿回失去的东西, 无论过了多少年,他们都能蛰伏过这段对别人来说很漫长的时间,对他们世家和从世家里走出来的这些朝臣来说都是能等的, 毕竟就算一个王朝存在了几百年之后被覆灭,而世家都还活得好好的,还会愈发的壮大,这都是他们趴在一个个王朝身上吸血滋养自身的结果, 当一个王朝衰弱到无药可医、没有利用价值之后,他们便会立马将这个王朝抛在脚下,再狠狠的踩上几脚, 便又像后世的天使投资人一般,去寻找新的可以扶持上位的人选,让他建立一个新的王朝,继续趴在它身上吸血,来壮大自身, 若是在这个过程中因为世家所处地域、地方豪强权势还是某些原因暂时押注错误了, 但也会在角逐出真正的天下之主之后,立马表示效忠,哪怕暂时自己身上割下一些肉,让新主满意也是可以的, 这些都会在之后朝堂角逐中得到回报,在几百年的持续吸血过程中的到加倍的反补,直至这个王朝灭亡, 像现在的这些世家便是在两汉时期、或者在更早以前的王朝便开始默默的吸血崛起了。 东汉末年直至唐朝的这段历史,同时也是世家门阀兴起与衰落的历史。 乱世之中,群雄逐鹿中原,先后爆发了界桥之战、官渡之战、赤壁之战、大耳刘备入川之战和夷陵之战,最终形成了三足鼎立的局面。 不论是魏王曹操还是蜀汉的诸葛丞相,均处于对东汉以来豪族势力崛起的忌惮,展开了一系列打压士族的政策。 然而在曹操死后,文帝曹丕篡汉建立魏国,重新确立了倚重于世家豪族的大略方针。 在曹丕还是世子之时,曾与兄弟曹植、曹彰(曾引十万大军到洛阳,但被谏议大夫贾逵劝阻)等争储,得到了世家势力的大力支持。 在得不到军方和宗室强有力支持的情况下,曹丕只得效仿刘秀继续仰仗世家力量以稳固篡汉之后的曹氏江山,让曹魏的世家在自己身上吸血的同时,支持自己代汉、坐稳江山。 曹丕称帝后不久便采纳了吏部尚书陈群的意见,命其制定新的选官制度,想要打破世家对他的控制, 可是这新的选官制度九品中正制最终还是没能成功的矫正之前世家控制大部分选人、用官的这种局面, 反而进一步促使世家的继续壮大,险些导致像河内司马氏这样的世家大族联合其他世家大族险些将曹魏大权篡夺到手中。 曹魏以前的两汉时期,朝廷主流的人才选拔制度是察举制,起源于汉文帝时期,兴盛于汉武帝时期董博士建议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之后,让世家能够凭借比平民掌握的多得多的知识,一步步的壮大自身的力量, 这种到了东汉时期渐渐被少数公卿大臣、名门望族所控制的制度,在评判举荐之时存在较大主观意识,而世家之人又长期身处朝中高位,因此很容易遭到大量贤才被埋没的情形。 九品中正制在察举制的基础上进一步制度化,它将察举制中州郡长官自辟僚属的权力和地方官吏的任免权收归中央, 有利于朝廷对地方的掌控,具有积极作用,但是也在进一步助力着世家在各个王朝兴亡更替之后进一步壮大,影响、干预皇权,继续掣肘着中枢权力。 直到后面的隋唐时期,方才一扫魏晋时士族腐朽堕落的社会风气, 唐朝:“取塞外野蛮精悍之血,注入中原文化颓废之躯,旧染既除,新机重启,扩大恢张,遂能别创空前之世局”。 隋唐时期的士族门阀,因被鲜卑等草原部族的尚武、务实精神所渲染,一扫阴霾,开疆扩土。 只是士族门阀对中枢权力的掣肘依旧存在,只不过转变为了以关陇门阀为核心的士族阶层。 隋朝二世而亡,便显示了关陇门阀在隋唐初期所蕴含的巨大力量。 为了摆脱关门门阀对皇权的掣肘,隋炀帝一方面迁都洛阳、一方面迎娶了南朝梁代皇族后裔为妻,并广交江南士人,意图制衡关陇, 可是最终还是没有成功,反而被集聚了关陇世家联盟力量的李唐拉下马来,从唐高宗到唐玄宗时期,皇权便始终遭受世家门阀的掣肘, 这是之前依靠关陇世家联盟夺取天下的代价,毕竟世家是不会做对自己没有任何回报利益的事情的。 为了打击士族势力,这段时间朝廷一直在不断的提拔任用没有根基的人才。 没有根基就意味着其权力必须依附于皇权,自然不会对皇权构成掣肘,而现在世家势大,也不可能在外有强敌的境况下去动他们, 曹昭伯也不得不拉拢世家,以及一些平民出身的人,来平衡两方的力量,以待将来有机会彻底将这些可能会拖后腿的世家压服,也只能这样, 毕竟他是不可能效仿唐末的黄巢以及五代的一些人在肉体上不管不顾的彻底将他们消灭,不用顾及这样做带来的后果, 而在现在,将这些有些碍事的世家一股脑的除去的话,他可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能找到足够的治理各地方的有知识的人才……… 第九十九章 曹昭伯想要对付世家,拔除大魏身上毒瘤的心思! 曹爽宴会厅里的温度又被热闹的人声、这么多的朝臣、世家之人在此给让冰鉴降下去的温度, 又给增添了几度上去,但这里的温度依然是很舒适宜人的,屋外翠绿银杏树上的蝉鸣之声还在不知疲倦的鸣叫着, 但是厅中晚宴之人却是听不到分毫,继续饮宴,不受丝毫的干扰。 不同于此前中原爆发的历次浩劫,黄巢起义以及其后继的朱温之流非但没有与世家大族和既有官僚机构达成合作, 尽快建立起一套行之有效的统治机制,建立一个依靠世家大族的人才建立起来的王朝, 反而大肆发起了对官僚集团和士族门阀的大规模、有组织的杀戮。 内府烧成锦绣灰,天街踏尽公卿骨,表述的正是黄巢军队在长安制造的混乱情形。 而在随后出现的白马之祸中,朱温采纳了科举屡次不第的李振建言:“此辈常自谓清流,宜投之黄河,使为浊流!”,将众多大臣杀死后投尸于河,这可是之前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是开了先河的! 要知道,即便是安史之乱,粗鄙如安禄山之辈也没有做过这般行径。 自中唐至晚唐以来,科举制、纸张的廉价化和普及化等均促使底层百姓和寒门能够更容易的接触到知识,士族门阀对知识的垄断遭到打破。 所以到了唐末和五代时期,即便不再依靠世家子弟的扶立,各路豪强也能取得立足之地。 唐末战乱延续时间极长,并后继之以五代更迭动乱,从肉体上对世家门阀进行了大规模的消灭,从精神上又取代了他们的部分社会职能,最终促使延绵七百多年的士族门阀日渐消亡。 从魏晋南北朝到唐末五代,是一段世家门阀日益兴起而后又逐渐沦落的历史。 其中虽有胡汉混元一体,吸纳了草原精悍之气息,却依旧难逃历史演化的车轮。 随着知识的普及、生产工具和生产力的发展、尤其是安史之乱以后,中国经济重心从中原往巴蜀和江南逐步转移,让一个新的篇章即将到来, 毕竟现在的豪强手上也有很多寒门的士子能够堪用的,也不必再如以往一般求着世家和世家做交易, 让世家给他们足够的世家士子能够治理地方,可以随意的把世家之人一脚踢开,再从肉体上将他们统统的消灭, 毕竟世家现在已经是可有可无了,已经有了像寒门士子这样一群又便宜又好用的庞大群体, 不像以往的那些世家,他们每次都是贪婪的趴在王朝身上吸血,而且会越吸越多,直到把这个王朝吸干、吸倒,收割百姓手中的财富, 拼命压榨百姓的劳动力,割完一茬又一茬的百姓,如此乐此不疲的继续下去,积累自身的实力, 在每隔几百年一次王朝更迭、世家洗牌当中占据更多的先机,获取更多的利益,确保实力、地位的不下滑, 毕竟在世家这个群体当中也是分第一流、第二流、第三流的世家梯队,若是实力下滑,掉落下原本的梯队, 则是很有被之前同一梯队有仇隙的世家打压、瓜分,被现在同一级别的世家排挤, 所以这些世家在当时多半也是很内卷的,要拼尽一切、不择手段的保住现在的实力地位,甚至是更再尽一步! 像之后的关陇集团便是这样一个世家利益团体,有轮流坐庄的一个实力领袖世家来领导这个利益集团暂时捆绑在一辆战车上, 暂时朝着同一个方向、同一个目标努力,比如扶持一个符合他们利益的帝王等等,只要他们联合起来做成这些都不是难事,都是可以做到的。 这个世家集团的诞生也还是历经了数个王朝的更迭,方才一直处于这样世家顶峰的地位,左右帝王、王朝更迭, 在后来的北魏之时,孝武帝密令贺拔岳对抗高欢,并刺破自己心口前的皮肉,取出鲜血,派使者送给贺拔岳, 任命贺拔岳为都督二雍二华二岐豳四梁三益巴二夏蔚宁泾二十州诸军事、大都督。 贺拔岳开始整合关陇地区的军事力量。关陇集团,从此产生! 在之后设置的府兵顶端职位八柱国、十二大将军便牢牢掌握在关陇集团手中,这关陇集团当中各世家的人入则为相出则为将无文武分途之事,可谓是权势滔天! 这八柱国、十二大将军都是出将入相,不光是军队的统帅,同时也是国家的领导核心,还是当时关中地区最显赫的二十大家族,各方面都处于社会的顶端。 西魏、北周、隋、唐四代皇帝都出自这个集团,其中,西魏、北周和唐朝的始祖都曾是八柱国之一,而隋朝的始祖曾是十二大将军之一, 真可谓是将世家的权势推到了顶峰,让皇位在关陇集团几个实力最强大的世家之间做到皇帝轮流坐,明年到我家的这个地步,强盛的无可匹敌, 也不是现在大魏的这些世家可以比得上的,这些世家还是稍微差了些魄力,除了像被曹昭伯阻止差一点就成功谋逆的司马氏, 再之后便是按照原来的轨迹走下去出现的王与马共天下的王家,以及之后的桓家都是及其强大的世家, 但最后都是盛极而衰,没能成功的登上那个最高的位置,便谢幕退场了。 但即使强大无比的这些世家,都还是会盛极而衰的,最终都还是在唐末五代的乱流中被时代淘汰,扫进历史的垃圾堆里面,渐渐的不为后人们知晓他们的存在… 虽然“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也未尝不是一件幸事,现在的曹昭伯也很想做到那样,不再受世家的掣肘,但是也是做不到的, 只能是暂时压服他们,让他们听从自己的领导,留待日后具有秦皇、汉武、本朝武帝那样的威望之时再来更进一步的拿出一个更好的方法来解决这个问题, 现在只能继续的忍受着世家在大魏身上吸血,前提是他们不继续触摸那个最高的位置,像司马氏那样谋逆篡位… 第一百章 让曹昭伯和吴、蜀两国君主爱恨交加的世家! 待有朝一日将知识完全普及到民间去,让天底下的寒门士子都能够读得起书、识得了字,让他们能够破窗出头,完完全全的能够与世家子弟平等竞争! 只有这样才能用软刀子割肉,尽可能让世家察觉较小、或是在毫无察觉之中,削弱他们的力量, 让世家慢慢消失、衰落这才是曹昭伯最想要的,曹昭伯知道这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世家们是不可在旁人极大触动了他们的利益之后,哪怕是掌握一个国家最高权柄的人也不能如此做,动了就是要他们的命, 会让他们渐渐失去很多利益,之后捏在世家手中的重要官职也会慢慢缩水,这是他们不能容忍的, 若是让这些以往被他们割韭菜的寒门走到舞台中央,那他们可就真的要被这些寒门之人慢慢灭亡了,就算不是从肉体上,也会从权势上将他们慢慢削弱,分去原本属于他们的权力。 这样一来,即使曹昭伯再不愿意看到寒门取代世家的过程中出现流血事件、爆发激烈矛盾,也是要去面对,而且是要再次压服世家, 若是不能做到,会激起强烈反弹,世家肯定是会再次效仿司马氏,说不定会联合起来先将曹昭伯这个支持寒门崛起来损害世家利益的丞相拉下马,将天子掌握在手中, 将寒门之人大部分赶出权力中枢,独掌大权,若是现在的天子曹芳不愿意听从他们的掌控, 那他们也不会介意麻烦一点直接将天子给换了,毕竟现在的曹氏宗室之人还是挺多的,随便找一个听话一点的还是挺容易的, 若是实在不行,也可以让他们当中实力最强的世家领袖来坐这个位置,代表他们的集团利益,说不定还能集合世家联盟的强大力量, 将这个三国并立的乱世终结,重建一个太平盛世,可以将巴蜀、江南的百姓都纳入到他们割韭菜的范围里来,可以为他们创造更多的财富, 可是曹爽肯定是不能让他们如愿的,在统一大业施行的过程中,对世家既要拉拢、利用,也不能让他们过分的壮大, 以免日后不好控制,压制起来也费力,对寒们之人则是要将他们扶持上位, 在朝中占据一定的位置,让他们在一定程度上帮助制约这些世家,让他们不能为所欲为也是可以的。 若是要做到将世家现在的权势尽一步削弱一些的话,还是需要一些时间,再流血世家的血才能够做到让世家们安安分分的接受对他们实力的削弱,不再闹些幺蛾子出来, 当然,曹昭伯也明白,在现在这个外有几大强敌的情况下,外部局势不稳定的情况下, 盲目对这些世家动手,断他们根基,会让他们不安,遂拼死一搏,与曹爽鱼死网破,让吴、蜀两国渔翁得利, 这样的蠢事曹昭伯自然是不会去做,只能留待来日天下一统之后,再来清算这些世家了! 这也是现在为什么他要扶持像邓艾、毋丘俭、张特、乐方这样的普通寒门将领的缘由, 当然他现在也不会过分偏袒寒门将领,让世家之人心中升起疑虑,让他们误以为曹爽现在就要对他们动手,要早做打算了。 毕竟在司马氏谋逆之时,他们这些世家还是帮了不少忙的,只不过到最后他们费了这么大的力, 也还是没能如愿让世家掌握大魏的最高权柄,让大魏为世家服务不是现在的世家为大魏服务,在世家身上割肉,壮大大魏的实力, 而不是像他们所想的,割大魏的肥肉,来壮大自身的力量,这就是所谓的损公而肥私,但是在这些世家之人的眼中却不是这样的, 毕竟在他们这些世家之人的眼中,世家的利益才是公,最重要的,其他的都可以算做是不怎么重要的, 无论是在之前、还是之后的乱世中都可以得到验证,这些世家在乱世之时只会筑些坚固的堡垒,保全自己获取更多的利益, 完全就不会顾天下百姓的死活,该割的韭菜还是要继续割下去的,要不然他们靠什么存活、壮大! 在今夜晚宴,曹昭伯也时不时的与世家之人一起举觞共饮,表面上装的很是高兴,让他们安心为大魏出一些力, 为终结这乱世出一些力,毕竟现在无论是曹昭伯还是大魏都还离不开这些实力雄厚的世家支持,只因世家在人才、财力方面都还是挺雄厚的, 无论是现在的哪一方都还是离不开这些世家的支持,即使他们会吸血,但为了得到他们的支持, 饮鸩止渴也还是很有必要的,若是背后没有这些庞然大物的支持,将会使他们自身少很多胜算,如果输了这场争鼎之战的话, 那他们最好的结果也就是沦为阶下囚,做个无法过问世事,整天醉生梦死之人,被人严密监视,最坏的结果便是被灭门, 与其这样,还不如让世家在自己身上吸血,为自己出些力,多几分争鼎的胜算,若是最终能够赢这场争锋, 那之前的损失也都将得到巨大的回报,之前被世家吸的那点血就只能算做是九牛一毛了,若是世家在那个时候不识时务, 完全可以再将带头闹腾的那几个世家收拾了,杀鸡儆猴,那也是可以的,到那个时候他们也就不怕得罪少数世家了。 可是现在他们还是尽量要哄着这些世家,给些甜头,让他们出力的,即使知道他们是一个逐渐壮大的毒瘤! 即使再欢乐的庆功宴也会有散去之时,随着夜色渐深,到了该散去宴席的时候了,毕竟时间也已经来到了丑时末刻, 众人都已经添了些许的困意,饮宴间交谈之声也小了许多,开始能听得清屋外银杏树上的蝉鸣之声了,在晚宴之前曹爽便知道了今夜多半要是这么个情况, 便命府中管家收拾了一些客房出来,供朝中诸卿、世家之人歇息之用,并命府中的亲兵好生护卫他们的安全, 毕竟这么多朝臣、世家之人要是在他府中出了事儿,那他也是要有不少的麻烦的,对大魏也是很大的损失… 第一百零一章 曹爽的明悟,曹府乐舞的品质 到了半夜晚宴将要散去之时,大多数群臣都已喝得酩酊大醉,身心也得到了愉悦的放松, 曹昭伯府上的歌姬、舞姬的技艺仅仅比仅有一墙之隔的洛阳天子宫室内清商署的歌姬、舞姬才稍稍逊色一些, 毕竟她们当中的好些人便是何驸马这些曹昭伯的心腹在之前为了投其所好,胆大包天的从清商署把她们挖出来,供曹爽享乐,让曹昭伯高兴, 只要在宫中饮宴之时曹昭伯看上哪几个舞姬、歌姬,不用曹昭伯发话,只要曹昭伯被哪个舞姬、歌姬的技艺所吸引, 像何驸马这样的手下心腹便会立刻心领神会,想个方法把这些曹昭伯看上的人“悄悄”的从宫中带出来,送给曹昭伯做礼物,给他一个惊喜,让自己能够继续尽快升迁, 何驸马等人做的完全就是一个不用投入多少本钱的买卖,但是有可以有巨大收获的买卖,自然会乐此不疲的去做, 清商署的人也不是他们找来的,而是宫中训练好的,训练的成本也是由天子替他们出了,只需将她们接出来,送入曹爽府中便是,这就很简单, 而对于旁人来说要带几个人进出戒备森严的宫禁是很难的,也是不可能做到,稍有不慎便有可能被发现性命不保, 而对于何驸马等人来说却是很简单,毕竟掌握宫禁的便是大将军曹爽,他们的顶头上司,想要弄几个人出来还不是轻而易举的, 就算是被驻守宫禁的军队发现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大家都算是自己人,曹昭伯也给这些驻守宫禁的将领打过招呼, 还是可以让这些将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让自己把想带的人、东西带出戒备森严的皇宫,送入曹昭伯的府中, 也不会有一丁点的风险,完全就是低风险高收益的活儿,曹爽之前环绕在身边的这些靠吹捧攀附向官场中上层攀爬的心腹又怎么会不愿意去做这些只要仗着曹爽的权势便能轻而易举做到的事情。 但是也正因为这样,何驸马等人才敢越来越明目张胆、肆无忌惮的从天子宫中弄人、弄物出来讨曹爽的欢心,更进一步, 可是这样,也导致了朝中的人都知晓了曹昭伯把皇宫中的东西,无论是人还是物都当做是自家的,可以派自己的心腹去随意取用,只要是自己想要的, 就像他的大夫人蒹葭,便是何驸马帮他从宫中弄出来,送给他的, 即便蒹葭是先帝的人也不例外,虽然曹昭伯之前也算是明帝的亲信了, 但他也还是没能在明帝曹叡去往地下之后一如既往的对明帝忠心,毕竟人死如灯灭,再也不能镇住曹昭伯了, 他可是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来,不将一个逝去之人的一切放在眼里,继续供着,哪怕这个人是前代大魏天子。 曹昭伯自少年时便以宗室身份出入宫廷,谨慎持重,曹叡即位后任散骑侍郎,累迁城门校尉,加散骑常侍,转任武卫将军, 公元231年(太和五年)其父曹真逝世,曹爽袭封邵陵侯爵位,在明帝曹叡的扶持下将官职越做越大, 当然曹叡也是在利用他,让他日后为宗室出力,让他为宗室挡世家的刀,防备司马懿这个有鹰视狼顾之像的长寿乌龟。 把他扶上高位,以便日后来与司马懿分庭抗礼,势均力敌,不让大魏江山彻底落入以司马氏为首的世家手中。 若是按照原有的轨迹,曹爽铁定是玩不过司马氏的,还会被曹叡给害了,毕竟欲戴王冠,是要承其重的, 既然坐了这个宗室守护者的位置,若是被世家扳倒了,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没有其它路可选, 现在的曹爽也是明白了曹叡对他的良苦用心,就是将他扶上高位,与真正的曹魏宗室绑在一辆马车上,要生一起生,要亡则是他先亡, 但是既然是他现在已经坐到了这个宗室第一人的位置上,退肯定不能再退,毕竟现在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无论如何也只能进了! 汉魏时,雅乐舞和俗乐舞是由两个不同性质的官署分别掌管的。 雅乐舞的机构名为“太乐署”又曾名为“太予乐署”。 俗乐舞的机构在西汉时有“乐府”,东汉时有“黄门鼓吹署”,曹魏时有“清商署”。 “太乐署”在汉初就已经设立了,是管理演奏雅乐舞的“正统”机构。 雅乐雅舞,主要是沿袭周代的乐舞,用于祭祀,朝享射仪,官有太乐令丞,是太常(掌管礼仪祭祀的最高官员)的属官。 到东汉,“太乐署”改名为“太予乐署”,官名太予乐令,仍属于太常卿领导。太予乐令下面有员吏二十五人,乐工和舞人三百八十人。 汉代对于雅乐舞人的选拔,有极其严格的条件,首条是“卑者”之子不能参加这所谓“神圣”的祭祀宗庙的舞蹈行列,只有二千石到六千石俸禄的高官,关内侯到五大夫爵位的亲生嫡子,オ有资格参加。 年龄要在十二岁至三十岁之间,身高要五尺以上,容貌要端正,身材要优美,具备了以上条件,才可以为舞人。 选拔舞人的条件,是汉代大乐律所定:从“‘卑者’之子,不得舞宗庙之酬”来看,这“律”是根据封建统治阶级严格的等级制度而制定的。 “雅乐”“雅舞”是为封建地主阶级所专有这种乐舞的演奏,是为了阶级的功利目的,因此“太乐署”这个机构为封建社会的各个朝代所保留重视。 “乐府”正是和“太乐署”相对的一个官署,专管俗乐俗舞。 “乐府”在秦代已有,汉武帝时扩充了乐府的人员。收集全国各地的民间歌舞,加以编制和演奏,主要的目的是为了官廷中的享乐,其次,有的部分用于郊祀。官有乐府令丞,属于管理皇室财物和供养的少府领导。 乐府在西汉末年被罢,东汉时期又被改名为“黄门鼓吹署”,是东汉的俗乐舞机构,因出入于皇室为官廷服务,所以称为“黄门鼓吹”… 第一百零二章 想要低调、有另寻靠山心思的何平叔! 东汉时蔡邕曾说过:“汉乐有四品,全是太予乐,二是雅乐,三是黄门鼓吹,四是短箫歌。” 并说:“黄门鼓吹,天子所以宴乐群臣,诗所谓坎坎鼓我,蹲舞我者也。” 汉乐四品中的一、二品是雅乐舞,属于太予乐令掌管,三、四品是俗乐舞,属于承华令掌管,承华,是东汉的俗乐舞的乐官,相当于西汉的乐府令丞。 《唐六典》载:“后汉少府属官有承华令,典黄门鼓吹百三十五人,百戏师二十七人。” “黄门鼓吹”是鼓吹歌舞的演奏组织,不仅是音乐的演奏,实际上包括了歌舞,并且演奏的主要内容是相和歌和杂舞曲。 “黄门鼓吹”的名称,虽然到了东汉才作为正式名称,但黄门乐人在西汉的宫廷中已经有了,《汉书礼乐志》说: “内有掖廷才人,外有上林乐府,皆以郑声施于朝廷,…是时(成帝时)郑声尤甚,黄门名倡丙疆景武之属,富显于世。” 演奏的主要内容是《鼓吹曲》、《相和歌》和《杂舞》。 清商署则是曹魏时期的俗乐舞机构,曹操、曹丕、曹睿都酷爱《清商乐》,并且亲自作了许多歌词配合歌舞的演奏, 《清商乐》因为得到曹氏的爱好而有了新的发展,公元220年曹丕建立魏国后,便把“清商”从鼓吹署中分立出来,设立了“清商署”。 “清商署”的乐官名为清商令,属于光禄勋领导。 “清商署”演奏的主要内容是俗乐舞,包括《相和歌》、《清商三调》以及《杂舞》等。 鼓吹乐再到后面的朝代,在组织机构上归于太常领导,所以后来对鼓吹乐的概念,仅指《鼓吹曲》又名《短箫饶歌》和《横吹曲》又名《骑吹》。 《杂舞》和《相和大曲》等歌舞就完全属“清商”的机构演奏了。 今夜的晚宴上《相和歌》、《清商三调》、《鼓吹》、《杂舞》中的经典曲目轮番上演, “相和,汉旧歌也。丝竹更相和,执节者歌。” 其特点是歌者自击节鼓与伴奏的管弦乐器相应和,并由此而得名。相和歌所用的宫调,主要有瑟调、清调、平调3种,也叫相和三调。 歌舞开始后,便有节鼓、琴、瑟、筝、筑、琵琶、箜篌、笙、笛、篪、箫、埙、钟、磬等乐器的声音不断悦耳响起,显然曹府今夜的晚宴的乐舞比起宫中的是毫不逊色的, 只是朝臣、世家还稍稍对皇权有那么一丝的尊重,便说曹府的乐舞只比天子宫中的还差那么一点, 歌姬清灵的歌声与舞姬柔美的舞蹈交相辉映,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 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 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 一曲舞毕,众人都忍不住拍手称绝,“好啊,丞相府的歌舞就应当有这个水平!” 何晏听着众人对曹府歌舞姬技艺的评价,心中暗道,昭伯府上的歌舞姬能有这个技艺水平,也有自己的一份功劳在里面, 若是没有自己的“努力”,怎会又昭伯今日的面子,可是现在的昭伯却是有一些翻脸不认人的迹象, 现在也早已不是自己的养父曹操在世之时,母亲也早已不在了,除了发小曹昭伯,可没人能够罩得住自己了, 若是昭伯再对自己翻脸,那自己的下场可就是有些凄惨了,可自己对此却也是无能为力,只能尽力掩饰,不让众人发觉此事, 却不能阻止自己在昭伯面前的日渐失宠,“红人”光环不再,以前是红的发紫,现在却已是盛极而衰了,由紫转黑,身处险境了。 邓飏拍手笑着道:“这可是要多亏了平叔兄啊,若不是汝,吾等又如何能在丞相府上看到、听到这些呢!” 何晏自饮了一盏酒,苦笑着道:“玄茂兄过奖了,吾哪有这么大的本事,都是仰仗昭伯的威风,方能把这些小事做好, 若是没有昭伯在后面替仆撑腰,以吾的能力,吾是决计没有这么大的能力做好这些事情的!” 丁谧笑着道:“哼,这恐怕是平叔自己的主意吧,身为丞相的好友兼下属,怎能将自己主意推给主公,让主公替汝背锅呢!” 何晏今夜喝了很多酒,脸色还是如赋予他的成语何郎傅粉一般,没有丝毫的变化,没有像其他人一般脸色绯红, 只是笑着道:“仆怎么可能让主公替仆背锅,仆自己做的便是自己做的,不会将自己做的事推到别人身上的,汝放心好了。” 曹爽跪坐在主座,津津有味的欣赏着厅中的优美歌舞,笑着道:“平叔还是挺有识人之明的,替吾选了这么好的歌舞姬,撑了吾今日府中的场面,吾要好好谢谢平叔!” 曹爽说着便让一旁的侍女为他斟满一盏酒,然后举起酒盏,隔空与厅中的何晏饮了一盏, “谢主公,丞相过奖了,这都是仆身为下属理所应当要替主公做好的份内之事!”何晏说着也举起酒盏一饮而尽, 尽力维持着在众人面前的体面,让众人继续沉浸在他还是之前那个曹昭伯面前的“大红人”的错觉当中, 当然在之后他也不会傻的还像以前一样,继续肆无忌惮的欺压洛阳周边的官员、百姓、世家,日后还是要低调些, 只要能继续每日在自己府中醉生梦死,有美人、五石散这两种世上最好的东西相伴,这小日子还能继续美美的过下去, 待来日有机会再出山,现在暂避风头,也未尝不可,现在自己也想明白了暂时失去权势并不可怕, 永远失去、没有机会再获得权力才是最可怕的一件事情,现在暂时失去权势虽然也很痛苦,但好在自己还有五石散, 不行自己再花些时间去挑一个像曹昭伯一样的大靠山,继续享受权势的乐趣也是可以的。 而在自己小院中坐于银杏树下纳凉赏月的蒹葭内心萌生出了一个想法,想要替自己的夫君分忧,帮夫君笼络一下这些朝臣、世家的夫人们… 第一百零三章 想要做贤内助的蒹葭 蒹葭在银杏树被夜风吹响的沙沙声中,优雅的抿了口茶, 托腮看着在院中昏黄忽明忽暗的羊形烛台照映下正在无忧无虑与侍女一同玩耍的曹麟,想了想到:“吾身为昭伯的正室夫人,以前的大将军夫人、现在的丞相夫人,吾还是想为夫君做一个贤内助, 替夫君分忧,不能就这样整天无所事事的坐在府中,静看日出日落,只是做一些相夫教子之事!” 羊形烛台曾被认为是插物的插座,直到后来后世的人们才正确的认识了它的用途。 它的造型与汉时的铜羊灯一模一样,而现在院中在这件,则是一件青色瓷羊呈昂首跪卧姿态,全身施晶莹的青色釉,在羊的头部和身上点缀着几处褐色的斑,显得颇为好看, 只是在场的人没人会在意这些小物事,倒是对于朝中、洛阳发生的大事颇为关注, 毕竟在这个府中的无论是主人、仆人都是见过大世面,经历过洛阳城朝中政治的风风雨雨的, 对这样精巧的小玩意儿、小小的一盏烛台却是可以做到视而不见,没有放在眼中, 若是在普通百姓家也算是一件颇为珍贵家庭财产了,但是放在这里,却是没有一个人把这件东西看在眼里,只是当做一件普通的照明用具,只是随意的使用它。 这瓷羊烛台与铜羊灯唯一的区别便是铜羊灯的羊背可以翻转搁在羊头上作灯盏,瓷羊的额部镂一圆孔,用以插烛, 两者的照明点都在羊头上,这时院中羊头上的烛光在夏夜的微风中微微摇曳着,一闪一闪的, 在现在这个时代羊与祥音通,羊即代表吉祥如意,所以陶瓷烛台造型有很多跟羊有关系。 战国秦汉时已有各式精致的铜烛台。三国时随着制瓷工艺的发展,开始用瓷烛台,而这时用的最广泛、流行的便是瓷制羊形烛台了, 当然也有些更流行的、极少数人在使用的狮形烛台,狮形烛台在一段时间内被误解为“水注”,认为是盛水的文具。 但它的成型方法与当时盛行的蛙形水盂、敛口扁圆腹水盂完全不同,后者都是拉坯成型,有一个器壁薄而光滑的扁圆形腹以贮水、狮形烛台用模印法成型, 器体厚重,内壁凹凸不平,有管状口而无流,不像盛水的样子,也与砚、笔简等文具不相匹配。 有的烛台在狮背上:骑坐一人,头戴管状高冠,显然是插烛的器内,无论是从实用、形态和休重来看,都以插烛照明为宜。 狮子造型是中国古人使用最多的瑞兽造型,狮子的形象在古代人们的观念之中是正义的象征,威武霸气不仅有避邪的作用, 还有事事如意的美好寓意,所以狮子造型的烛台也有些人会喜好使用这样的烛台。 在后面的时代也流行一种影青狮象瓷器烛台,两只动物造型的瓷器烛台背部有圆柱形卷花口座,是为了插蜡烛的, 一件为狮形,四足伸展,昂首站立,阔鼻圆眼,眼珠外突,点以黑彩,竖耳,张口,吐舌,露齿,颌下饰以排须,头部披毛下垂; 另一件为瓷器烛台造型是象形,俯首站立,鼓目凝视,眼珠点黑彩,长鼻内卷,鼻侧外露长牙,双耳下垂, 耳面影青釉下浅刻几刀,筋脉清晰。头部饰十字形辔带,其上分别堆塑梅、菊六朵。 大象亦是有吉祥寓意的,太平有象即有天下太平、五谷丰登的美好愿景和寓意。 当然在现在这个时代,最流行的还是现在摆在蒹葭院中的青瓷羊形烛台了。 在一旁服侍的文琴回道:“夫人,您若是想不到如何帮助主人,那可以找柏夫人这个咱们府中的女诸葛, 问问她,说不定她腹中能有什么好主意,能让夫人您能帮助到主人!” 蒹葭又托腮想了想,笑着道:“文琴汝说的不错,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找灵筠吧,相信她也一定还没睡呢, 以她好事、喜欢政治的性格,这个时候是不可能睡得着的,对我们女子参与政治、帮助夫君肯定也是有一定心得,方法的!” 文琴道:“夫人,那小主人就继续让他在这玩耍,还是送他回屋中睡觉歇息?” 蒹葭柔声的道:“麟儿,你愿意回屋睡觉吗?还是要在院中在玩一会儿,等母亲从柏姨娘那儿回来,再带你回屋睡觉?” 曹麟正在推着鸠车在一边玩耍,侍女跟在一旁,曹麟听母亲问自己便奶声奶气的道:“母亲,孩儿不想这么早回屋睡觉,还要再玩一会,等母亲回来再去睡觉!” 葭葭宠溺的看着曹麟到:“好啊,母亲相信麟儿是最乖的孩子,你便在这儿继续玩一会儿吧,千万不要忍不住跑去你父亲那里,那样麟儿可就不是一个乖小孩啦!” 曹麟乖巧的道:“母亲放心,孩儿不会不听母亲话,到处乱跑的!” 后世的孩子有玩具车,现在的孩子也有,还是纯手工制作的。这其中首推鸠车和竹马。 鸠是一种鸟的名字,顾名思义,鸠车也就是说仿照鸟的形态制作的一种木制两轮车。 鸠车的主题是一只张开翅膀的鸟的形象,鸟身体的两侧各有一只轮子,鸠车并不能坐人,仅供孩童推着玩耍。 鸠车往往与孩童相伴,因此,在后来文人的作品中,鸠车往往都是作为忆往昔的象征出现,从而来表达作者对孩童时期的怀念。 鸠车出现的历史相当悠久,出土的汉画像石中,常见孔子见老子的题材,画中两位圣人的旁边通常有一位神童项橐,项橐手里拿着的就是鸠车。换句话说,鸠车早在春秋时期就已经是儿童的玩伴了。 曹麟手中的这个鸠车造型很独特,两个轮子,后面拖着长长的尾巴。 只要轻轻推动它,尾巴就会上下摆动,翅膀也是如此,把鸟类的行走和飞行状态展现得淋漓尽致。 文琴回屋拿了一盏灯笼,在前面引路,蒹葭紧随其后,出院往柏灵筠的小院而去,商议如何帮助自家夫君的大事,而曹麟又继续乐此不疲的推着鸠车在院中玩耍… 第一百零四章 曹昭伯身上的重担! 相比于鸠车,竹马就显得“高级”了许多,因为竹马是真的可以“骑”。 竹马最初仅仅是把竹子当成马(想象的马)放在胯下骑而已,虽然看着很幼稚,可对孩童来说也不失为一种娱乐方式。 那哈利·波特不还骑着扫帚呢?竹马的产生时间同样无法考证,不过出现在文献中的最早时间还是可以知道的。 据《后汉书·郭汲传》记载:郭汲为官清廉,深受百姓爱戴。某天,他来到美稷县,村民无比欢迎,只见几百个儿童,骑着各式各样的竹马夹道欢迎他的到来。 可见竹马这个小玩具早就深入到民众的生活中去了。甚至三国时期,陶谦在14岁的时候还对骑竹马乐此不疲呢。 后来竹马慢慢被改良了,竹子的一头真的被装饰上马头,另一头被装上了轮子。 在后来画家画的《群婴骑马图》,便把这种场景绘声绘色地展现了出来。 只见六个扎着发髻的孩童,胯下骑着竹马,一只手拿着类似马鞭的竹棍,另一只手抓着缰绳,面带笑容,其乐融融,这就是这时候孩童的游戏生活。 古人常谓五岁有鸠车之乐,七岁有竹马之欢,无不显示着他们对这两种玩具的喜爱。 鸠车与竹马永远都是他们童年无比快乐的回忆,就连之前的那个曹爽也是不能例外。 除了以上玩耍种类,还有围棋、象棋、泥塑、风筝、投壶等等各种有意思的活动。 玩,当然要玩,但也不能忘了学。古人常说从小能看到老,自然十分重视对孩子的教育, 但是现在的曹麟离能够入学的年纪还是差个几年的,便只能放任他先无忧无虑的玩耍着,暂时免受繁重学业的摧残虐待, 只要他的丞相好父亲能够在这个丞相位置上坐稳了、一直坐下去,干得好, 方才能替儿子曹麟和家中的几个女人撑起一片安稳的天空,若是干得不好, 被别有用心之人、像国舅甄温这群人将他拉下马,然后将他的一家人统统押往北邙山刑场,最后抄家灭门! 可见这越高越多的地位、权力也是会有更多的风险的,稍有不慎便是风光不在,跌入深渊, 一般的人也不能在这个权臣的位置一直稳坐钓鱼台,坐看朝中大势云起云落,一切尽在自己掌中, 也有像何驸马的爷爷东汉大将军何进这样的蠢货,被赶下台还不算,还直接毫无防备的被十常侍联起手来给做掉了, 不过好在这十常侍的政治头脑还比真正的政治家差些手段,没有做到赶尽杀绝,不留一丝的后患。 本来是何进除宦官,独掌东汉大权的好计策,最终却变成了十常侍除何大将军,被何大将军把手中的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袁本初劝何进趁早把十常侍这些宦官杀掉,何进将这个想法告诉何太后,何太后正宠信张让等人,便不同意, 本来他可以自作主张的先斩后奏先除了十常侍也没什么大问题的,但是他却优柔寡断,没有这么做。 袁本初只能无奈的又向何进献上一计,要他调外地兵力入京剿除宦官。 主簿陈琳认为这样做会弄出大乱子来,便竭力劝阻。 说话间那时只是一介校尉的曹操从旁闪出,拍着手掌哈哈大笑。 何进问曹操为什么发笑。曹操说∶“要杀宦官,应该先除为首的宦官,这只要一个监狱官就够了,何必纷纷召来外兵呢?” 何进一听,非常生气,便喝斥曹操认为他有私心。曹操退了出来,叹息着说∶“乱天下的,一定是何进!” 后来西凉军阀董卓入京后的表现也证明了他的判断也是正确的,从这时便可看出曹操的才识远见这些方面远超何大将军、四世三公的大世家袁本初这些人的,比这些人强。 朝廷派往西凉领兵的刺史董卓,手下有二十万大军,野心很大。 这天,他接到何进的檄文,心中十分高兴,便令他的女婿李儒先派人向朝廷上了一道表章,说这次出兵是为了惩除宦官,制止逆乱。 好让朝廷的大臣不对他产生怀疑。随后便起兵向京城洛阳进发。 张让等听说外地的兵来到,便先下手,派五十名刀斧手埋伏在长乐宫嘉德门内,让何太后召何进进宫。何太后不知是计,就派人宣何进进宫。 何进自觉手中掌握天下大权,十常侍不敢把他怎么样,便不听劝阻进了皇宫。 刚一进门便被乱刀砍死,由此可见杀猪屠户出身的何大将军在政治方面可谓就是一个小白, 没有多少政治谋略,可以被一群同样没有多少政治谋略的宦官拿下,不可谓不丢脸, 当然也有人会说连精明一世的的前朝大秦丞相李斯这样的人物都栽在宦官手中,更何况这个比李斯能力水平还差好多的人呢,栽了也是没什么可令人惊讶的。 护送何大将军进宫的袁本初、曹操在宫门外等了很久,不见何进走出,就在门外大声叫喊∶“请大将军上车!” 这时,何大将军的人头被从墙里扔了出来。 袁绍、曹操大怒,挥舞着宝剑高叫着杀入宫内,碰见宦官,不论大小,全部杀死。一时皇宫内火光冲天。 张让等宦官,慌忙劫拥着少帝和陈留王,从后宫逃跑了,而其他的成员在此次宫变中全部被杀死了。 三更时分,逃到北邙山下,猛听得后面一片喊杀声,火光中一队人马赶到,张让自知难逃一死,便投河自杀了, 何大将军、十常侍两方鹬蚌相争斗到最后,双方都没能得到好处,反而让董卓这个地方军阀渔翁得利,鸠占鹊巢, 有这些血淋淋的教训在前,曹昭伯自然是不敢、也不能重蹈覆辙,要做就是要学武帝做得好一点,才能护自己家人周全、保护好身边的所有人! 最早的教育叫“学在官府”,意思是说,教育这种活动只存在于贵族家庭,普通民众是没有受教育的权利的, 现在也是一样的,这种局面还没有得到改变,教育的权力、知识还是垄断在世家贵族手中,这也是曹昭伯一直想改变的,却也是暂时无能为力的。 这群贵族儿童学的是被称为“六艺”的东西,分别是礼(“五礼”,包括祭祀、接待、朝觐、丧葬等礼仪)、乐(六种乐曲,礼和乐均为礼仪制度, 是维护统治的阶级产物)、射、御(骑马驾车)、书(读书写字等)、数(基本数学)等,也是世家贵族子弟进入朝堂的准入门槛,是很多寒门子弟所欠缺的, 若是把这些东西大规模的在民间流传开来,那世家贵族子弟在入仕方面便将没有多大的优势了,赖以生存的根基将会被极大的动摇。 一盏茶的功夫后,在文琴手中提着的昏黄灯笼烛光的照映下,向柏灵筠所在的院落走去, 一路上遇到不少往宴会厅送酒菜的侍女,都向蒹葭这个府中的主母打着招呼,微微屈身行礼… 第一百零五章 大魏版知识就是力量! 这种学在官府的情况持续了很久,直到孔子的出现,这种局面才被打破,他把教育推向了民间,当然了这个民间也主要还是贵族们的民间。 后面的学习形式就逐渐发生了改变,据《四民月令》和《汉书》等文献记载,汉朝的儿童在八九岁,甚至六岁的时候就要到学校去了。 他们学的内容有《论语》《尚书》《春秋经》《孝经》等知识。 从这些书籍便可得知,这时候的人们,主要说的还是那些有权有势有财力的贵族世家们, 下层众多的平民还是没有足够的权势、财力来接触教育,进而触摸到宝贵的知识, 贵族、世家们对孩童的教育更加侧重人格和品德方面的培养,强调的是精神上的,而非物质上的,此所谓古人口中的“君子”是也, 并不是他们不想,而是他们的父辈、甚至是在前几代便为他们积累了一些财富, 这样一来便能让这些贵族、世家子弟全心致力于仕途,无需为自身乃至家族的生计所担忧, 当然在他们被从小灌输的思想里面便知道,只有有了权势才能保住家族手中的财富,甚至凭借着手中的权势去割更多的韭菜, 获取更多的财富,进一步完成实力积累,壮大自身实力,谋取更高的位置权势,如此不断反复, 再辅以与其他贵族、世家联姻,或者一些不为人知的阴暗手段,更快的爬向政坛更高处,毕竟这些贵族、世家都是有一定的野心,没有人想一直屈居人下。 而知识、教育便是他们可以利用的最好工具,而不是为了学识而学,只是他们能够暂时垄断并加以利用得到更高权力的一种不可或缺的手段而已, 而平民、寒门一类的大多便只能眼巴巴的仰望着,只有极少数像何进何大将军这样的,能够靠一名女子入了天子的法眼, 便从之前不识字也没多少见识的杀猪屠户一跃成为万人之下的大将军,也不知是祖上烧了几世的高香, 还是祖坟冒青烟了才有这么大的造化,可惜没有像曹阿瞒那样的见识,能操大汉这么大的盘子,最终还是从草根起来没在云端得意几天便又被打回原形、甚至连草根都没得做了。 何氏发迹也有一定的机缘巧合在里面,自汉灵帝宋皇后被中常侍王甫下狱致死后,后位一直空悬,直至光和三年(公元180年),曾生育皇子的何贵人被立为皇后,何氏也因此跟着她一飞冲天。 这位何贵人虽天生丽质,但因是屠夫之女,出身低微,本来并无应选后宫的资格,可奈何其父何真为了改变现状, 好生运作了一番,把心一横贿赂负责诏选天下女子的官员,结果何氏得以进宫。 好色的灵帝对美艳动人的何氏自是宠爱有加,何氏进宫不久,便为灵帝诞下皇子刘辩。 灵帝虽曾得数名皇子,可是都先后夭折,为怕皇子刘辩早逝,把他寄养于道士家,同时把何氏封为贵人。 后来何贵人母以子贵,得以继宋氏为后。 本为屠夫的后父何真获封午阳宣德侯,而终日无所事事的后兄何进亦因而获得官职。 少帝即位后,因灵帝之母董太后专政,于是使何进将董太后“迁宫本国”,董太后不久忧死,民间因此不附何氏。 何进以天子的名义诏地方入京讨贼,引狼入室之后,何大将军也在下诏讨贼之后便被十常侍抢先一步给搞死了, 而董卓这边呢则是很高兴,这不正瞌睡呢,就有人把枕头给送来了,董卓入京后,废少帝为弘农王,立刘协为帝, 并以“太后踧迫永乐宫,至令忧死,逆妇姑之礼。”为名义将何太后迁于永安宫,后董卓又将何太后毒杀,一个草根出身的何氏就此就被搞垮了, 很少有人能像汉时高祖刘邦一样从不识几个大字的泗水亭亭长发迹, 最后一路坐到帝王的位子上,还开创出一个延续四百多年的大帝国出来,这无论是之前还是之后也少有人能够做到, 其他的时间都还是掌握着教育、知识的贵族、世家站在这样的世道的最顶端,掌握最多的权势,掌握着大多数人的生死、过得好不好, 可见在这样的世道知识亦是一种很大的力量,只要谁能掌握它,并运用得好,在这个世道亦是能混得风生水起! 但是到了再后面一些的时代,随着生产力的发展,儿童的受教育形式和内容也逐渐发生了改变。 从学习条件来看,明显变好了一些,印刷术到再后面一些的时代就已经非常成熟了,孩童在很小的时候就能够接触到史书、经书、文集、小说、剧本等各种类型的书籍。 此外,学校、社学、私塾等教育场所也不断增多,为儿童的就学提供了更多的方便。 不过我们也应该看到,后面一些时代的教学相比于以往,功利性更加浓厚,此外,金钱观也在逐渐侵蚀着象牙塔, 毕竟这时候无论是寒门、贵族都能在很大程度上能够平的那的接触到宝贵的知识了,只是比起贵族来, 寒门还是要为教育的费用、入仕后的生计担忧,毕竟教育的最终目的就是为了入仕,靠功名来换取自己的富贵, 比之前的贵族、世家垄断知识的时候多了很多名利在里面,但是也还是利大于弊,可以把世家们彻底赶出舞台,不必看他们的脸色,哪怕是一丝。 随着夜色渐深,空气中又多了几分凉意,是夏夜的凉爽,而不是秋冬时节的那种有些让人感觉寒冷的凉意。 一盏茶的功夫后,蒹葭带文琴众人既不陌生、也不过分熟悉的来到柏灵筠所在的小院,文琴不等主人蒹葭的吩咐便默契的抢先一步上前敲门,“咚咚咚”几声, “柏夫人睡下了吗?蒹葭夫人找您有事相商!” 正在小院树下静坐托腮思索的柏灵筠被这阵不急不缓的敲门声将自己从思索中拉了出来, 小阮道:“夫人,蒹葭大夫人来找您有事,仆这就去开门。” 柏灵筠点点头,起身迎接主母的到来… 第一百零六章 柏灵筠的主意! 在柏灵筠小院随风摇曳的烛光中,小阮双手用力,“嘎吱”几声将紧闭的院门大开,院外迎面吹来一阵夜风, 伯灵筠快步笑着来小院门口迎接蒹葭,两人手挽手进了小院,“今夜是什么风把大夫人给吹到灵筠的小院, 怎么不见麟儿那个调皮捣蛋又黏人的小孩儿跟大夫人一同前来,以往他不是大夫人去哪他便去哪儿的吗?” 蒹葭笑着柔声道:“妹妹实不相瞒,姐姐找你来是要商量一件我们女人能做的、能够帮助夫君的事儿, 可是姐姐拿不定主意想做什么才能帮助夫君,若是姐姐不假思索便去做, 也有可能好心办坏事、误了夫君的大事,妹妹向来是个有见识的,这不刚刚想了一会儿,便来找妹妹相商了, 还望妹妹不吝赐教,至于麟儿,他今夜正在姐姐院中乐此不疲的玩耍鸠车、竹马等孩童玩的玩意儿呢,没有什么来黏着姐姐了!” 两人边说边进了小院,伯灵筠笑着道:“姐姐请,麟儿今夜不来便不来吧,也省的我还要准备一些好玩的、好吃的来哄着他, 今夜就我和姐姐两个人,姐姐有什么事便直说,妹妹能帮得上忙的一定会尽力而为的!” 就在两人挽手进入院中,说话时,小阮、文琴两人已经合力将院门又“嘎吱”几声关上了, 两人在关门之前又探头向门外张望了片刻,看清院外空无一人,只有路旁的树叶在夜风中沙沙作响,还有不远处宴会厅的灯火通明、欢声笑语, 方才放心的把院门轻轻拴上,转身往银杏树下去,候立在两位府中的女主人身后,柏灵筠也柔声道:“姐姐请坐。” 两人依次坐下,小阮又给蒹葭用青瓷茶盏倒了一盏茶,“大夫人,您喝茶。” 在前朝汉乃至汉以前的时代没有专门的饮茶器具,都是和饮食、饮酒器具混用。 煮茶用煮饭的锅,饮茶用喝水和喝酒的碗。 在现在三国纷争的时代,客来敬茶已经成了礼仪,这时茶具开始从酒食用具中逐渐分离。 《娇女诗》就有“心为荼荈剧,吹嘘对鼎铄”的描写。是说煮茶已有专用的鼎了。喝茶的碗也选用饼足、底部露胎的广口碗。 釉陶的发展,推动了茶具与饮食、饮酒器具的分离。在这个时候便就出现随着带托的青釉茶盏,盏与承托以釉相粘连,通体施青釉,成了专用的茶盏。 这是饮茶专用茶具的第一次出现,而今夜柏灵筠用的便是这样的一套青釉茶盏,而石桌上摆放的茶壶则是鸡首汤瓶, 也是在这个时期出现的一种盛水,注水的汤瓶,它造型讲究,壶嘴是标准的抛物线形,出水口圆且细小,出水有力,落足准确。壶的一侧有一鸡头,是装饰,也因有鸡头,被称作叫鸡首汤瓶。 但在民间大量存在的还是以陶烧制成的碗,盏饮茶。 碗和盏的区别是:碗大,盏小;碗可以吃饭喝酒,盏只能用于喝茶。盏敞口浅腹,斜直壁玉璧形足,配有浅盘式茶托。 蒹葭象征性的轻轻抿了一口,柏灵筠笑着道:“姐姐,依我看我们这些夫君身后的女人,要想为夫君做一些事情,当好贤内助的话, 这第一步便是可以从此番夫君的荆州大捷、晋丞相位入手这件事情入手,操办一个专属于我们女子的宴会,邀请群臣的夫人来府中一聚,进一步联络一番感情, 犒劳他们家中的女眷,对此番征战有功将士的女眷也赏赐些布匹、首饰什么的, 相信她们也一定会很喜欢的,回府后也会很愿意替夫君在他们丈夫枕边说话吹风的!” 蒹葭又端起精巧的青瓷茶盏浅饮了一小口,想了想,笑着道:“妹妹的这个主意好,事不宜迟,我们明日便行动起来吧!” 柏灵筠道:“还可以把鲁班妹妹给叫上,让她也有些事情可做,我看她这几天也是每日不是来找妹妹小聚一番, 便是在府中花园带着几名侍女闲逛,这个时节园中虽是满眼绿意、花鸟众多,但呆久也是会烦闷。” “妹妹说的不错,多一个人也多份力量,能将宴会办得更好,也能让鲁班妹妹和我们一样有事可做,挺好的,事不宜迟,明日我等便去找鲁班妹妹将此事做起来吧, 也让夫君、世人好好看看我们女子也不是只能做花瓶,只能被夫君宠着,也是能替夫君好好做一些事的!” 蒹葭颇有信心的道,虽说她只能指点一下府中的歌姬、舞姬,让她们在晚宴上展示的再精彩些, 其他的诸如操办大宴、操持后宅之事之类便不怎么精通,毕竟她之前只是一个普通人家出身,入宫之前只学过些女工, 再多便是唱些歌、会跳几首舞,被先帝选入宫之后,日子虽没有在家乡那么苦了,可以锦衣玉食, 但是却是被先帝当做金丝雀,整日净是学些舞技、歌技,没有机会学到些掌事的方法,毕竟在先帝宫中,掌事的人是郭太后, 虽然也没有在这个管理曹叡后宫的过程中学到多少本事、手腕,但是管事的能力也是比蒹葭还是强上一些的, 毕竟大魏后宫这么多的人,管理起来也是极不容易的,曹叡在位的时间也是短了些,没有学到管事的精髓, 而蒹葭呢,被曹昭伯接出宫也没几年,当上曹府的女主人也还没几年,管事也没多少经验, 正好现在有蒹葭这个人称女诸葛的人来帮她,还有一个吴国公主孙鲁班,她相信无论如何自己也能在她们二人的帮助下,帮夫君做好这件事的! “姐姐我们明日便可以开始准备着,但是日期可要延后几日,多准备几天,多请些此番有功将士的女眷前来, 把像在洛阳王太傅这些在夫君南征之役中立有不少战功的将领都要请到,哪怕是居住在洛阳周边的都要请到!”柏灵筠又想了想道, “文琴把灵筠妹妹说的这些都记下了,明日我们便要为夫君、也为自己做些事情,让世人看看, 我们这些漂亮的女子也不是只能当花瓶,夫君之前帮了我这么多,现在我终于有机会替夫君做点事情了!”………………… 第一百零七章 红颜祸水 夏夜的凉风中,蒹葭前来请教女诸葛柏灵筠的事也有了很大的眉目,说到此处, 蒹葭也在脑海中将她与曹昭伯相遇,并被他解救出金丝牢笼,免于在曹叡百年回自己那个历经战乱贫困的家乡,还有这些年曹昭伯对她们母子的好… 她的名字会让人不由自主的想到诗经中的“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她的父母虽是一介平民,几乎不识什么字,按照常理来说也起不出这么优美的名字来, 但是在她出生时却有一个外出游历四方的士人途径她所在的小村落,借宿在她那贫穷的家中,受了她家的食宿之恩,无以回报, 便在她那不识字的父母的请求下,替她起了这么一个美丽的名字。 士人望着茅屋前缓缓流淌的河流,河边芦苇青苍苍,秋深露水结成霜,意中人儿在何处?就在河水那一方。 逆着流水去找她,道路险阻又太长,顺着流水去找她,仿佛在那水中央。 河边芦苇密又繁,清晨露水未曾干,意中人儿在何处?就在河岸那一边,逆着流水去找她,道路险阻攀登难,顺着流水去找她,仿佛就在水中滩。 河边芦苇密稠稠,早晨露水未全收,意中人儿在何处?就在水边那一头,逆着流水去找她,道路险阻曲难求,顺着流水去找她,仿佛就在水中洲。 又沉吟片刻,“依我看,不如便叫蒹葭吧,正所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蒹葭、蒹葭这个名字真好听、而且又好记,也简单,换做是我们这样的大字不识一个的乡下人, 是决计想不出这样的好名字的,谢谢先生!”蒹葭的父亲欣喜的对那名士子感谢道, 那士子笑着望着眼前的河流、芦苇,道:“不必言谢,举手之劳而已,我也只是把之前学过的诗经拿出来两个字来给你女儿用了, 没有多大的功劳,远远比不上您的食宿之恩啊!” 就这样一个平民出身的女子便便得到了蒹葭这样一个美丽的名字, 而她长大之后也不负从诗经里走出来的这两个字,人如其名一样美丽,被“幸运”的选入曹叡后宫,享受洛阳宫中的荣华富贵,可是她也没能享受到天子的宠爱, 受到了不少冷落,曹叡子嗣稀少,没有一个儿子,连大魏的后继之君也要从大魏宗室里挑选,也是这些因素在里面的。 而现在蒹葭所拥有的,如果不是曹壑英年早逝,如果不是那日在花园里放风筝,而曹爽恰好从花园外走过, 或许,她的一生都会是无比漫长的深宫寂寞,顶多就是和宫女们游玩,因为宫里的花,是不能随便采的。 她虽然嫁到宫里,陛下却不亲近女色,她会一直企盼着天子的到来,会有那么一天,也许,不会有那么一天,最后,她老死宫中。 原本,曹爽只会是她生命中的一个小插曲,他带护卫巡逻看见了她在墙头捡风筝,他拿起来迟迟没有还给她,她要回以后,一时的小心思,从头上摘下一朵花,扔给了他。 他原本会是她枯燥人生中的一个梦,但是缘分这回事,任你天涯海角,也终归会四目相对。 他们再次相逢,是在宫廷的长廊上,他彼时已是辅政大将军,而她,是未亡人,按照宫中惯例,所有昭仪以下未生育的贵人, 都要被发配回原籍,她们早已无家可归,正被宦官推搡着赶出宫门,去继续受那贫穷之苦,也许会被父母再随便找个大户人家给“嫁”了, 他见了她,即便碍于众人,眼神也无法从她这里移开,后来他说,他经常会梦到她,怎么现在,她就出现在他的眼前。 然而他所能做的,也仅仅是对驱赶她的人大声呵斥,让他们不得放肆。她频频不望,希望他能有所作为,而他,却如在梦中。 后来,何驸马为讨他欢心,将蒹葭寻来,做宝物献给他,从此,她就成了他的妻子。 他为人残忍暴戻,优柔寡断,但对她却是由衷的喜爱,还不顾众议的将她立为家中主母, 蒹葭刚刚从不知生死的陌路逃出来,有人欣赏她,喜欢她,而且是大将军, 她以为,她从此可以过上好日子了吧,不用在深宫中无望地老死,也不必被发配回原生无所依。 他问她想要什么,她想了想,说,听说宫中有七宝珊瑚树和孔雀百鸟裙,后求过陛下次陛下没答应,她没见过,但是她想,那应该就是世上最美的东西了吧。 那时的他听到这里,便不顾律法,不顾身份,带兵像去自家后院般闯入宫宝库将这两样宝物强行抢了出来, 送给她做礼物,甘为她冒天下之大不韪,这些她都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 她以为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然而一切,却并不是像她想象的那么安稳,也出现了像司马氏叛乱谋逆的波动事件, 好在她的夫君最终安稳的挺过来了,还让他的夫君能够更进一步,现在的她也明白了这些反转也不是因运气好才出现的,而是因为夫君的转变, 才能在高平陵事变那场外人都认为司马氏必赢、曹爽必输的局面中彻底扭转过来,一局将司马氏覆灭,让大魏不再政出多门! 而自己,却是不能继续做一个夫君的拖油瓶,像以前那样继续让夫君从宫中拿自己喜欢的珍贵宝物来讨好自己, 来自绝于大魏宗室,让他麾下的人继续对他离心离德,而是要和柏灵筠、孙鲁班一起做夫君的贤内助, 不再做世人眼中的红颜祸水,虽说近来她也在夫君的影响下,认知观念有所改观, 知道以前史书上的红颜祸水都是后世的人们人为给她们泼上去的脏水,若是周幽王贤明,哪里会有这么出名的红颜祸水褒姒, 但是她也想为自己正名,以前都是夫君帮她,做她的依靠,现在她也想尽自己的力量, 哪怕一点点来帮助夫君更好的坐稳丞相位,甚至坐上更高的位置,这样才能让他们一家人的生活越过越好! 再欢快的晚宴也有结束之时,就这样晚宴间的众人也各自道别,去往曹昭伯为他们安排的住处,待第二天酒醒,便各自打道回府……… 第一百零八章 吴国解烦营的谋划! 在曹府晚宴结束之时,便安排众人在府中歇下,毕竟曹府的地方还是挺大的,也缺不了曹昭伯因现在三国鼎立,明暗纷争不断的时局,各国之间的关系不睦, 哪怕是面和心里面也是不会和的,即使像曹魏眼里吴蜀表面上这样铁的孙、刘联盟,也会因为一些利益而生隙,这种事儿还不少, 从赤壁之战孙刘联盟大败曹操之后,便开始心生间隙了,毕竟绝大多数人都是只能共患难、不可共富贵的,国家与国家之间就更是如此了, 哪怕是一点点的利益都是必争的,在赤壁之战与曹魏大战、曹魏大兵压境之时还能暂且忍一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容许妹夫大耳刘备将荆州“借去”,还是有借无还的那种, 毕竟大敌当前,即使再不愿意忍,也要容许盟友暂时得一些好处,即使是现在吃亏一些,也要将大耳刘备这个盟友拉拢住,即使还搭上了吴主的妹妹,也在所不辞, 可是这样也是一时的权宜之计,待时机一到,还是要让亲妹夫、自己人大耳刘备将这些本该属于东吴的东西加倍还回来的, 哪怕是之前一起战斗过,一起为了相同的目标流血牺牲过也不行!在荆州这么大的地盘、人口面前,没有人会不动心的, 哪怕是派人掘了不少东吴地盘上历代贵族墓葬,积累了不少财富堆积在吴国府库里的碧眼儿,也是不能不动心、垂涎三尺, 毕竟他可不想只当一个土豪,有很多的钱财便够了,还是要有足够的钱粮、人马、土地才能坐稳自己的霸业, 甚至更进一步一统天下,坐这天下之主,在局势有利于自己之时,又没有较大的外敌威胁, 而且现在连曹操一方都还要捧着自己,求着与自己合作对付势大的蜀汉,哪里还会顾及到大耳刘备这个妹夫, 毕竟这个妹夫的实力已经威胁到自己、还影响到自己一统天下的大业,这是他决计不能容忍的, 这事关哪家能够一统天下,而其他家则有可能成为阶下囚,甚至是死亡都是有可能的,即使大耳妹夫有可能一统天下, 让他一统天下自己也会比曹魏一统天下过得好一些,毕竟大家都是“自己人”嘛, 也不会过分为难他,虽不会让他过得很好、可以随意结交旧臣,也不会让他过得很差,整日醉生梦死是不成问题, 就像他在妹夫刘备在赤壁之战之前那样妹夫来迎亲之时那样,好吃好喝招待着,让他在醉生梦死中消磨王霸之心也是挺好的, 可是等到妹夫百年之后,自己也不知道后继之君的态度是什么,是让他继续生呢,还是处理了他都是有可能的, 碧眼儿还是不想这样寄人篱下,将自己的生死捏在别人手上,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的妹夫, 就算这个人是自己的亲哥、亲弟也是不行的!还不如将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来的踏实,因此之后生间隙, 打压壮大的好邻居的事情便不会少了,毕竟邻居夺取益州之地之后也已经是富贵逼人了,坐拥天下九州中的两州, 不像他继续只能偏安江东一隅之地,而这荆州原本也应当属于东吴,妹夫刘备与孔明也只是从自己手中把它借过去,暂时借用, 而现在蜀汉有了益州,最困难的时候也已经过去了,不是当初那个没有一块落脚之地,只能寄人篱下的丧家犬了, 而荆州也到了必须要还回来的时候,不能让蜀汉这样毫无根据的占下去,即使蜀汉不愿意,就是强夺也要把它夺回来, 即使强借荆州的是自己的妹夫,而嫁给他的这个妹妹还是在孙家颇为受宠的孙小妹也是不行的!毕竟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 就这样早已埋藏在孙、刘两家的隐患就这样爆发了,爆发在妹夫刘备正在与曹操在汉中定军山一带交战之时, 而且还是妹夫刘备占了些上风,一统天下的可能增大的情况下,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在这个三足鼎立的天下, 无论是蜀汉、曹魏中的任何一方过于强大,能够压过另外两方势力,对东吴来说都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好事, 都要想办法联合另外实力稍微弱小的一方,将实力强大一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优势瓦解, 在魏强时如此,曹魏被孙、刘两家在赤壁之战后削弱,妹夫刘备又乘机取了益州, 三家当中变成蜀汉的实力最强,碧眼儿又生了联魏抗蜀汉的主意,在取荆州、火烧蜀汉连营这几次较大的战役中便体现的淋漓尽致, 至此蜀汉的实力也因失荆州、火烧连营等等这些重大变故而衰落,让三国的实力再度恢复平衡,而曹魏也在之后几十年屯田休养生息恢复了过来, 而蜀汉的诸葛丞相还每隔几年都要都要进行一次北伐,以期能够光复中原, 可是每次都是还差那么一点,还时不时有李严、马谡这样的猪队友拖后腿,白白消耗了国力,却没有太大的收获, 而曹魏却在远离汉中的扬州等地继续屯田,积蓄实力,这样的消耗战对他们来说只是练兵而已,对于有大片屯田地的曹魏来说, 将士们消耗的粮草还能承受得住,毕竟有江淮这个大粮仓在,可以每年源源不断的提供粮草。 而蜀汉呢却是只有成都平原能够提供粮草,但是也因连年征战,人口凋零,导致大片成都平原的良田撂荒,粮草供应不足, 好在还有蜀锦打开了销路,销往吴国,甚至与一直交战不断的曹魏也做起了蜀锦生意,勉强能维持穷兵黩武的蜀汉。 而碧眼儿这边,见妹夫刘备已死,蜀汉的实力衰弱了下来,与东吴不相上下,便又起了联蜀的心思, 但关系也没有再回到赤壁之战那时的蜜月期,可是到了如今,曹魏势大,又不得不派出诸葛恪远赴巴蜀,与蜀国达成新的盟约, 而曹魏这边也要小心翼翼的捧着,至少在明面上,但是暗地里却是小动作不断, 吴国在洛阳的解烦营高手甚至想在今夜曹府晚宴结束,待群臣各自打道回府之时干一票大的,顺便嫁祸给曹爽, 可是曹爽还是想到了这点,安排众人在府中歇下,反正府中房屋多… 第一百零九章 以策万全的曹爽,蜀汉的实力 只要安排一些下人照顾着,不让他们在府中乱逛,安心在屋中歇息到第二天天亮便可, 若是让众人在深夜再各自打道回府,那些住在洛阳城偏远地段的官员,就有可能遭遇不测,被人暗算, 无论是蜀汉还是孙吴的人下的手,曹昭伯自己作为晚宴的主办方,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在里面,即使自己真的没有动手, 也会让群臣觉得他有铲除朝臣中的异己的嫌疑在里面,若是孙、刘两方再有点心眼在里面,专门挑几个与自己有隙的朝臣下手的话, 那就更能坐实是自己下手的论断了,若是再在洛阳城中散播些谣言,那自己就更难洗清这个罪名了,只有让众人在府中留宿一晚才能确保众人周全。 毕竟孙、刘两家的谍报机构还是有这个实力在洛阳城有一定的机会将这些事情做好的, 就像曹魏的校事府也有能力在建业、成都这两个地方搞些事情出来,比如散播些谣言、刺杀个人之类的, 现在的曹魏这方占据着优势,也没必要这么做,以免孙、刘两家狗急跳墙, 但是并不代表孙、刘两家不会这么做,毕竟孙、刘两家现在在军力还有其他方面上,诸如屯田积蓄粮草、人口方面都不怎么占优势, 尤其是碧眼儿,刚刚在江北一线经历大败,还彻底丧失了江北之地,实力大损,难免不会出一些阴招牵制、消耗曹魏的实力, 就像之前吕蒙白衣渡江取荆州之时,没有赢得光明正大,但那也是赢了,还斩了妹夫大耳刘备的一条臂膀、得力助手,也不是有意, 但是做了便是做了,而妹夫大耳刘备也把杀结义兄弟之仇记在了碧眼儿头上,毕竟他才是东吴的头头,掌权者,而荆州也是他下令要取的, 若是没有他的命令,那东吴上下是没人敢擅自调兵取荆州,以碧眼儿生性多疑的性格,最忌惮的便是麾下武将不听号令,擅自调动兵马了, 而今夜,随着夜色的渐深,月亮的光照也渐渐的由明到暗,正是一个夜黑风高杀人的好时候, 东吴解烦营也早已探得曹爽大办晚宴广邀群臣、世家的消息,也早以安排了解烦营内的高手埋伏在众人回府的必经之路上,就等着众人回府, 打算就算是不能全部得逞,也要有针对性的除掉几个与曹爽有隙的人,嫁祸给曹爽,把他对外攻伐的目光转移到解决国内与天子、朝臣的矛盾上来, 暂时没有时间兼顾继续对孙、刘两家的攻伐,当然了主要还是为了他们孙吴,若是能兼顾到蜀汉,也算是他们的运气,自己给盟友的一点甜头, 也能让盟友看到,自己对此番再都度结盟是有诚意的,不是只出工不出力,就说这屯田,就算孙、刘两家加起来也不一定能赶上屯田狂魔曹魏, 毕竟曹魏屯田是有传统的,从曹操便开始,到现在也有好几十年的时间了,而孙、刘两家的屯田则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没曹魏屯田的成效大, 蜀汉是三国当中公认的实力最弱的一方,这与蜀汉根基太浅有很大关系。 在粮食、人口决定国力的年代,蜀汉政权最缺的恰恰是人和粮。 早在建安元年(196年),曹操即采纳韩浩建议,在许昌一带屯田(由士兵开垦荒地,耕战一体),为曹操后续的一系列征战奠定了农业基础,这也是后来曹魏能够强盛的根源。 孙策在建安五年(200年)平定江东后,也致力于发展生产。到黄武五年(226年),东吴已在全境设立屯田都尉,保障了吴军的粮草供应,但粮草、人口方面还是比不上曹魏, 毕竟这时候曹魏掌控的北方才是天下的重心,而这时候孙吴掌控的扬州等地还未得到较大开发,潜力未发挥出来, 与魏、吴相比,刘备起家最晚。建安十三年(208年)占据荆州五郡后才有了自己的根据地,但却并未实施屯田。 这是因为荆州地处四战之地,纷乱的环境和不间断的对外用兵,使得刘备根本无暇分出兵力屯垦开荒。 此后的夺益州之战、汉中之战甚至包括吴蜀夷陵之战,刘备采取的都是“男子当战,女子当运”的竭泽而渔战术,虽然创下了蜀汉基业,却也付出了惨痛代价。 汉中之战,作为取胜方的刘备得到的只是一座空城,曹操在撤退时已将汉中全部人口迁走;夷陵之战更是让蜀汉葬送了数万丁壮,这对于原本就起步较晚的蜀汉政权而言,可谓雪上加霜。 所以,诸葛亮主政时,接手的其实是一个满目疮痍的烂摊子。正如他在《出师表》中描述的那样:“今天下三分,益州疲弊,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 按照常理,在连续经历数次军事重创之后,蜀汉应该充分利用蜀中易守难攻的地理条件, 发展生产,打好根基,特别是成都平原沃野千里,最适宜发展屯田。这也是历朝历代重农抑商而后强盛的必经之路。 但是,蜀汉的屯田开始却非常晚,直到建兴十二年春(234年),诸葛亮才在五丈原屯田,这已是其北伐末期。 显然,这次屯田仅仅是为了与司马懿长期对峙而采取的临时措施。 而下一次屯田,便是要到景耀五年(262年),但这次也是姜维为避祸黄皓而采取的临时之举。 魏蜀吴三国当中,人口最少的是蜀汉。 以蜀汉灭亡前夕的人口数据为例,在籍人口94万,带甲将士和官吏却多达14万, 这其中固然存在未纳入册籍的隐匿人口,但在籍人口是蜀汉征收赋税的依据,刨除老弱,蜀汉农业供养比例接近5:1。 建兴十四年(236年)、延熙十年(247)、五年后的延熙十七年(254),蜀汉数次将从魏国掳来的人口安置在广都、新繁、绵竹,也佐证了成都平原民力不足,存在大量荒田。 此外,无论是诸葛亮兵出祁山还是姜维发兵陇西,均饱受粮草不足之苦。 吴蜀结盟,两国开展贸易往来实属正常。 史载:东吴从蜀汉大量购买蜀锦和马匹。 对此,诸葛丞相曾言道:“今民贫国虚,决敌之资,惟仰锦耳”。据《蜀都赋》记载,蜀汉仅成都一地,就集中了织工七万六千人………………… 第一百一十章 败家的大耳刘备 所以,蜀汉必然是从东吴进口了某种物资,来满足国内所需,弥补物资缺口, 《三国志》载:“吴亦资西道”,没有说明是哪种物资,但唯一的可能只有蜀汉最缺的战略物资—粮食(蜀地铜铁盐均可自足)。 按照经济学理论,蜀锦的附加值大于农产品,剪刀差可以让诸葛亮用最少的人口投入,迅速获得最大的回报。 无怪乎《蜀都赋》描绘下的成都是“罗肆巨千,贿货山积……枸酱流味于番禺之乡”的繁荣景象。 这也解释了为何向来重视农业的诸葛丞相,反而将大量原本用于农业生产的人口用于织造上,就连诸葛亮自家也种植了八百株桑树。 可见,诸葛亮“决敌之资,惟仰锦耳”是十分高明的经济战略,但是别人的终归是别人的,不是自己的, 若是哪一天孙、刘再度交恶,那蜀汉供养大军的粮草便又可能出问题,让兵士日常吃不饱饭,那大军多半是没有多强的战力的, 就算是荆州又被碧眼儿拿了回去,也只是与他桃园三结义的大哥蜀汉之主刘备,三弟张飞想不顾一切的为他们的二弟,二哥讨回公道, 而诸葛丞相等人还是保持着一定的理性,清醒的意识到他们蜀汉现在最大的敌人是曹魏, 而不是刚刚派吕蒙白衣渡江的碧眼儿,东吴那边也还掌握着他们蜀汉所缺少的一些东西, 比如粮食这些,要养几十万人马,每年都要从盟友东吴那里购入不少的粮食来供养大军,可是蜀汉之主大耳刘备呢, 就是不听劝,一心一意要马上为二弟报仇,也不忍一忍,待来日再找机会对付孙吴,毕竟他也是人主做久了,容易刚愎自用,听不得别人劝, 哪怕是自己三顾茅庐才请出山来,辅佐自己占据一方基业,成就三足鼎立基业的大功臣诸葛亮也不行! 即使是想要攻伐的还是之前自己妻子的哥哥,蜀汉的重要盟友,也要照打不误, 哪怕对方还为自己一直输送着不少的军粮,支撑蜀汉大军用度,也顾不了这么多,该替兄弟报的仇还是要报的。 在荆州失守、二哥关羽被害之时,张飞正在阆中镇守,闻知关公被害,旦夕号泣,血泪衣襟。 诸位将领以酒劝解,张飞酒醉后,怒气更大。 帐上帐下,只要有过失士兵就鞭打他们,以至于多有被鞭打至死的。 刘备知道后,就劝他,你鞭打士兵,还让这些士兵随你左右,早晚都是要闯祸的。对待士兵,平常应该宽容。但是他就不听,还劝大哥刘备尽快起兵为关羽报仇。 之后的有一天,张飞下令军中,限三日内制办白旗白甲,三军挂孝跟随大哥刘备伐吴。 次日,帐下两员末将范疆、张达,入帐告诉张飞:“白旗白甲,一时无可措置,须宽限才可以。” 张飞大怒,喝道:“我急着想报仇,恨不得明日便到逆贼之境,你们怎么敢违抗我作为将帅的命令!”就让武士把二人绑在树上,每人在背上鞭打五十下。 打完之后,用手指着二人说:“明天一定要全部完备!如果违了期限,就杀你们两个人示众!” 打得二人满口出血。二人回到营中商议。 范疆道:“今日受了刑责,让我们怎么能够筹办?这个人性暴如火,如果明天置办不齐,你我都会被杀啊!” 张达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与其让将军杀我们,不如我们杀他!” 范疆:“只是没有办法靠近将军。” 张达:“我两个如果不应当死,那么他就醉在床上,如果应当死,那么他就不醉好了。”二人商议停当。 张飞这天夜里又喝得大醉,卧在帐中。 范、张二人探知消息,初更时分,各怀利刀密入帐中,就把张飞给杀了,当夜,拿着张飞的首级,逃到东吴去了。 张飞喝醉酒误事也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之前在刘备驻守徐州期间,刘备、关羽帅军南下进攻袁术,留下张飞镇守徐州,行前再三劝张飞不要饮酒误事。 岂料张飞不但自己喝酒,还要求众人陪酒。下邳相曹豹因不善饮酒,被张飞下令杖责。 结果,曹豹和吕布里应外合,一举夺下了徐州,刘备等人因此失去根基,再次开始寄人篱下, 但即使经历了丢失了一州的惨痛教训,他还是照旧每次喝酒必醉,不醉不尽兴,在阆中这次,他算是彻底的栽了,甚至连命都丢在了喝酒上面。 还让桃园三结义的大哥刘备更是怒火中烧,不顾大局,一刻也不能等了,满脑子就只想一件事,给两个兄弟报仇,便率蜀汉大部分精锐往东吴去找碧眼儿算账了, 还美其名曰的说是为蜀汉着想,先解决三足中最弱的那一方,之后再一举荡平曹魏,光复汉室, 可是最后的事实便是,他就是在怒而兴师,把蜀汉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实力就这样给败没了, 使蜀汉之前隐隐约约能超过曹魏的实力,一下子跌倒最后一名,连孙吴都不如了,可事实就是如此残酷,没办法,谁让大耳刘备自己要怒而兴师, 以为自己便能打胜仗,不需要依靠卧龙也能行,可最后现实却狠狠的给了他一记耳光,让他明白稍有成就便撇开诸葛亮是不行的。 可是明白的也有些晚了,而且天子也是不能轻易承认自己的错误的,即使像这样大的错误, 而这么大的烂摊子也是要有人去把它收拾好,而在蜀汉能收拾这个烂摊子的便只有卧龙了,之后的托孤重担便理所应当的有他一份。 在诸葛丞相主政之时,孙、刘两家都有了修复关系的意愿,蜀汉也不再对孙吴有优势,而曹魏国力渐强, 是曹魏又让两家重新走到了一起,现在更是如此,更令孙、刘两家忌惮,甚至会对曹魏出一些阴招, 可曹昭伯也明白,就曹魏现在的实力,就是想低调也是不能的了,虽然自己的便宜岳丈表面上也是与曹魏议和了, 但那也是迫于曹魏强大的军力,让他不得不暂时议和,但暗地里也不知道会使出多少手段来对付他呢,动起手来就不会手软,就像今夜,欢宴背后亦暗藏着杀机……… 第一百一十一章 解烦营失败的刺杀行动! 就像在今夜,这么好的一个机会,蜀汉倒是不为所动,毕竟蜀汉现在是刘禅、费祎在掌权, 刘禅是不思进取、只想每日醉生梦死,留恋在万花丛中,对于蜀汉军政之事根本不怎么关心, 相父在时自有相父替自己料理这些烦心事,他只需要在相父北伐回师之时假装在好生读书用功讨得相父欢心, 在其他时候便可以继续让身边的小太监黄皓替他安排好玩乐便好, 公元223年,63岁的刘备在白帝城病逝,17岁的刘禅在丞相诸葛亮等人拥护下,在成都扶柩称帝。 黄皓也就是在此时作为近侍跟随刘禅,官职是黄门令。 刘禅虽说是一国之主,但他年少缺乏政治才干,因此劳模诸葛亮为了蜀汉的安定和未来,只能独掌军政大权,并对刘禅悉心栽培,指望自己百年之后,他能挑起蜀汉大任。 刘禅是官二代,从小养尊处优,并不具备吃苦的能力,俗称扶不起的阿斗, 诸葛亮把治国重任担在肩上,他并不担心诸葛亮会谋反篡位,反而因为有人把本该属于自己的活给干了,而乐地做起了甩手掌柜。 在这样的环境下,黄皓纵有权力的欲望,也不敢露出野心,因为权力都在诸葛亮手中。 不过,黄皓虽说摸不到权力的边,但他却极善谄媚,哄得刘禅非常高兴,对他也非常亲近。 公元234年,诸葛亮命殒五丈原,蒋琬接替了诸葛亮的位子。 当时宫中能主事的,还有侍中郭攸之和董允。 郭攸之为人宽容,遇事少有责难,因此算是个不管事的主。 黄皓见此,认为擅权专政的机会到了,仗着自己是刘禅身边的宠臣,对权力有了觊觎之心。 不过,很快黄皓就发现朝中还有个人,就连刘禅都畏惧他三分。 这个人就是侍中董允。董允为人正直,眼里容不下沙子,刘禅在诸葛亮去世不久,曾提出要扩充后宫,但遭到董允极力反对,只得做罢。 此后,刘禅每有不当的行为,董允总是对他及时匡正,因此他对董允生了畏惧之意。 董允看出黄皓的狼子野心,时常对他斥责,并劝谏刘禅一定要远小人而亲贤臣,但是刘禅也没怎么听进去, 现在没有相父管着他,他也可更加放纵一些了,至于蜀汉军政大事自是有人会去操心,他还不必为了这些事亲力亲为,自有人会将蜀汉军政要务放在心上的。 在董允的约束下,黄皓不敢在朝政上指手画脚。公元246年,董允也病逝了。 在大将军费祎的举荐下,“矜厉有威容,多技艺,挟数术”的陈祗接替了董允的官职。 陈祗虽像董允一样有威容,可是他却和董允不一样。 他一心想要升官晋爵,对刘禅有求必应,与黄皓也关系甚密,互为表里。 于是,两个人各谋所求,很快黄皓便得到了干政的机会。 这样做的结果,自然是皆大欢喜,陈祗也很快就成了刘禅身边的宠臣,在朝中位高权重,甚至超过了领兵在外的大将姜维。 可是,混得再如鱼得水也得有个好身体,陈祗偏偏缺这个,所以不久他就病逝了。 陈祗去世后,朝中就没有了能克制黄皓的大臣。在他的阿谀奉承中,刘禅一再提拔他,很快他就从一个小小的黄门令,升为奉车都尉。 黄皓位及人臣,在朝中行事跋扈,打压异己,因此大臣们对他渐生恐惧。 刘禅的弟弟刘永认为黄皓祸乱朝纲,多次向刘禅进谏,希望刘禅能驱逐黄皓。 刘禅昏庸,竟听黄皓挑唆,反而对刘永起了戒备之心。十多年都让他只准留在封地, 不允许他朝拜,这也是在蜀汉没有人能治住他之时,他才敢这么做的, 在费祎、陈袛二人在世之时还能在宫内、宫外镇住他,让他的权势只能影响宫中,不过分滥用权势,危害蜀汉朝堂,暂时将狐狸尾巴收起来。 现在的黄皓也只能在刘禅宠幸庇护下在宫中、还有刘禅所能决定的事情上耍耍威风、狗丈人势, 至于在关乎蜀汉军政的大事上,还是要费祎这样的人才能做得了主,刘禅则是懒得操这份心,只想每日玩乐便好, 若是他想不自量力的将手伸出宫外,与大将军费祎等人争权,那便要做好被滔天大势将自己扼杀的准备,到时候自己的主人刘禅都不能将自己保下来, 他可没有太监们的偶像赵高那样的魄力、实力,再说蜀汉现在的这个各方势力的对比也不是合适效仿赵高的时机,黄皓也只能继续等待时机,先将费祎熬死再说, 若是再能找几个得力的人合作,将费大将军提前弄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就像入蜀没几个月的丧家之犬司马氏若是愿意合作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而姜维那边自己也可以抛出支持他全力北伐这个香饵来引他上贼船,待事成之后,便可按自己的心意来,随便支持他几次小规模的北伐便是, 可是现在即便自己有这个心思也还要等上一段时间,亦或是经过几年的准备,方能稳妥的做成此事,以免被旁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将胜利果实摘了去,那可就不大妙了。 而现在的黄皓虽然不再是一个小小的黄门,但是宫中也还有人能治得了他,陈袛虽然为了升官,经常与他沆瀣一气,但是陈祗也不是一个与他完全一条心的人, 若是日后二人之间有了冲突,而陈祗的官位又比他高,那自己也很容易在权力争斗中吃亏,待来日除去费祎后时机成熟,也要将陈祗也拿下,才能完全解除后顾之忧! 虽然现在的陈祗与自己还是亲密的盟友,但只要黄皓触碰了他的利益,陈祗也是会对他下手的,而且不会有丝毫的手软。 一时间,蜀汉朝堂之上阴云密布,大将军费祎的性命便被两方朝中人马盯上了,想要把他拉下马来, 而费祎现在也只想休养生息,不想再短时间内与曹魏有大规模的交战,就算是早早的便得到曹爽府大宴庆功的消息,也不会有什么动作,更别说刺杀曹魏朝臣的这种心思了, 毕竟他们才刚刚收留了一个曹魏叛臣司马氏,不想在短时间再招惹曹魏了,只想低调一些,过段时间再有所动作也不迟。 洛阳城中不断传来咯咯咯的鸡鸣之声,远处的天边渐渐透出一丝光亮,正在慢慢划破黎明前的黑暗, 孙吴解烦营埋伏的高手直等到快天明也没等到他们要等的人,便借着夜色迅速散去,继续隐匿在洛阳城中,等待下一次的机会… 第一百一十二章 危机化解,为利来利往的天下人! 就这样一场隐藏在黑夜中的危机便被曹爽轻易的化解,毕竟他在这些年才让人新修大将军府, 容纳群臣在府中暂住一晚是不成问题的,有很多的空屋子可供居住,能让群臣们歇息得很好,也可以让群臣免受深夜奔波的风险, 毕竟无论是曹爽在大魏朝堂中的敌人、还是外部的敌人都是不介意隐藏身份来对曹昭伯针对一番,从曹魏内部来消耗大魏实力,以期能够渔翁得利的不再少数, 毕竟现在也不是什么太平时节,小心一点还是好的,若是一朝不慎翻了船,那无疑会增添许多来自朝野内外的不必要麻烦。 像甄温这种人便会想尽办法号召、拉拢能拉拢过来的朝臣借机向曹爽发难, 也会将朝臣受到刺杀一事栽赃到曹爽身上,好让自己出手对付如今多次为曹魏立下赫赫战功的曹爽更名正言顺一些, 而今夜解烦营的高手也是挺郁闷的,他们出手可是很少出纰漏的,可是在今夜却失了手,连曹魏朝臣的一根毛都没见到, 白白让他们在夏夜的凉风中空等了一夜,若是冬夜那可更有得他们好受的了,解烦营的高手隐藏在黑夜中发牢骚道:“他奶奶的,老子们在这儿等了半夜,都不见曹魏群臣的影子,真他娘的运气不好, 难不成解烦营内部亦或是陛下身边出了奸细?此番任务的消息泄露, 致使曹魏群臣都像缩头乌龟似的躲在曹府中不出来了,弟兄们走,天快亮了,今夜算是白忙活了,若是再继续在这里空耗, 待天亮,我等的处境只会更加危险,毕竟此处是曹魏的中枢之地,吾等也该回去歇着了,唉,只能来日再寻机会了!” 洛阳解烦营的头领便带着这群人马匆匆的迅速隐匿在了黎明前的黑暗中,回洛阳城中经营已久的据点隐藏去了,此番即使没有什么大的收获,也不能让这么多年在洛阳城中的经营付诸东流,打水漂了。 到了第二天天色大亮之时,曹爽亲自在府门送众人出府,曹爽还在众人出府前,找来正在熟睡主簿杨综, 让他去吩咐负责洛阳城城防的守将,最近这些日子要加大些巡逻力度,以防有他国的探子在洛阳城中捣乱,搞出一些事情来,破坏洛阳城的稳定局势。 此刻正是寅时末刻,正处在日夜的交替时刻,洛阳城的城门也将要在这时开启, 曹府不远处的铜驼大街也开始人来人往起来,逐利的商贾们开始活跃起来,毕竟他们是不会错过任何一个赚钱的机会的, 而早起的人们也开始在大街上挑选着一家人的日常所需,买些吃穿衣物之类的,这时候一些边远郡县享受不到的来自遥远西域的东西,在这里也是能找到的, 像“蒲桃、宛柰、齐柿、燕栗、峘阳黄梨、巫山朱橘、南中茶子、西极石蜜,”这八个及其珍贵的地方特产也能在洛阳集市中寻找到它们的踪迹, 只是颇为昂贵了一些,不是普通人能够享受的,而这些东西也不是为平民普通人这群客户准备的,而是为洛阳城中的达官显贵所预备的,即使价格颇为昂贵每日亦是供不应求, 这里的“蒲桃”指的不是当下产自东南亚的水果蒲桃,而是我们十分熟悉的,出自西域的水果——葡萄,也叫“蒲陶”,都是一个意思,是音译而来的称谓。 据说葡萄种子是汉朝的张骞从西域引进,在王维的“苜蓿随天马,蒲桃逐汉臣”、李白的“卢橘为秦树,蒲桃出汉宫”、李攀龙的“万颗蒲桃照玉盘, 西施乳滴露华寒”等诗词中也有一定的体现。西域葡萄一直挺名贵的,乃至到唐、宋时期,也不是轻易能享用的水果。 宛柰则产自西域大宛国,与现代的沙果十分的相似,属于一种苹果属的水果。沙果又叫柰子,可见两者之间的渊源。 沙果的熟果皮红肉白,和苹果很相像,魏晋美男潘岳在《闲居赋》里也有“三桃表樱胡之别,二柰耀丹白之色”这样的描述。沙果有着浓郁的水果香气,口感独特,而且兼具药用的价值,称得上是珍品。 齐柿、燕栗则是看名字都能看出它们的产地来,巫山朱橘则是产自巫山地区的朱红色的橘子,一般指的是中国宽皮柑橘的古老品种。 由于巫山属亚热带季风性湿润气候区,气候温和,雨量充沛,日照充足,四季分明, 因此巫山地区产出的柑橘,品质要优于其他地区的同类产品。再加上朱橘这样的宽皮柑橘老品种,环境适应性强, 能耐寒,能丰产,产出的成果果心空虚,汁液众多,味酸甜,口感极佳,很受人们喜爱。 “南中”指的是今天的黔滇一带,大致在现今四川大渡河以南和云南、贵州三省的范围内。“茶子”应该就是指的茶树的芽叶,也有猜测说茶子指的是茶饼。 陆羽在《茶经》中,就曾引用曹魏大臣张揖《广雅》中的:“荆巴间采茶作饼”一句,由此可以推断,在当时的巴蜀地区已经有茶饼存在了。茶饼易于保存和运输,所以茶子是茶饼的说法倒也不是不可能, 而石蜜就是现在冰糖的别称,一般指甘蔗汁或者白糖、淀粉、白矾经过太阳暴晒后或者熬制而成的固体原始蔗糖,而西极石蜜则是产自长安以西的广大疆域, 俗话说的好天下熙熙,皆为利往,天下攘攘,在现在的洛阳城中便有不少的大商人为这八样在此时颇为难得的珍品的巨大利益忙碌着,虽然也不能怎么违背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自然规律。 而昨夜去往曹府赴宴,有心投效曹爽的世家,则是无心在乎这些蝇头小利,只在乎支持曹爽能为他们带来多大的利益, 毕竟在现在的乱世,还是在一国的军政上有些权力关系,方能安身立命,至于特产生意这些还是要留待天下大定之时再来与这些商贾政利也是不迟的。 曹爽坐于客厅当中的主座,饮着一盏热茶,身上昨夜的酒气还未散去,还打着哈欠的道:“初伯,这一大早便把汝唤起来,有劳了!” 杨综拱手道:“主公客气了,这都是属下应当做的,仆陪主公趟过这么多明枪暗箭,替主公跑个腿,传个话没什么的!”说完便去府中马厩处挑了匹马,策马向洛阳城防军驻地而去……… 第一百一十三章 善待亲兵的重要性,不敢怠慢的洛阳守将! 主簿杨综策马出丞相府,仆从早已把后院的门大开,随着马鞭拍打在黑马的尾部,“驾…” 片刻后杨综便出了后院,前后还跟随着十余名曹爽亲兵,个个都是武艺高强,在残酷沙场的血与火当中身经百战历练出来的, 身上都还带着些杀气,还对曹爽很是忠诚、爱戴,而且他们的家人也牢牢的被曹爽掌握在手中, 每月按时发放足够的钱粮物资,让他们的家人在这个乱世过上了极少数人才能过上的富足生活, 毕竟要让这些平民甚至是奴隶出身的人心甘情愿的为自己出死力卖命,给他们一些利益也是可以的, 就像俗话说得好不能不给马儿吃草,又让马儿跑得快,若是只让人家替自己卖命却又不想给一些丰厚的报酬, 这样搞到最后都是会出事情的,甚至会出现亲兵弑主之事也说不定,因此还是极少有人敢苛待亲兵和麾下的将领, 像这些自己身边的关键战力还是要厚待,毕竟事关自己的身家性命,大意不得,远的不说, 最近的就像发生在二十八年前的蜀汉大将张飞被麾下将领暗算一事,便是一个苛待麾下将士的血证,很是值得当时的人们因以为戒。 张飞之死也算是早早的便埋下了伏笔,早在原徐州牧陶谦将徐州交给他大哥刘备之时便已经初现端倪,也是醉酒之后便因个人恩怨肆意殴打与三姓家奴吕布沾亲带故的曹豹, 让这个昔日的部下忍无可忍,便将徐州城门大开投靠亲戚吕布去了,而此时的张飞还在醉酒酣睡当中,便被曹豹抄了家,将徐州城拱手献给三姓家奴吕布, 让张飞只能夺路而逃,好在这时的吕布还是不愿彻底的与刘备翻脸,毕竟在这之前刘备还是对他挺好的, 在他落魄之时给了小沛做他的栖身之所,而现在他也只能夺了徐州城便是,不好对张飞赶尽杀绝,留这一线,也好日后与刘备相见, 也正是吕布暂时的仁慈,此时不想把事情做的太绝才救了张飞一命,也没有对刘备在城中的家眷下杀手。 关羽跟张飞,这哥俩在刘备白手起家的时候,就追随刘备。并且在刘备落魄的时候,始终对刘备不离不弃,最终帮助刘备建立了蜀汉政权。 在刘备称帝后,张飞也因功被封为车骑将军、领司隶校尉,同时又被封西乡侯。 可以说此时的张飞不仅是权势还是威望都达到了顶峰,下一步就要继续为蜀汉作出更大的贡献,然后就在时候,张飞的生命却走到了尽头,而且他的死法还十分憋屈。 建安二十四年,也就是公元219年十二月,镇守荆州的大将关羽被死在了东吴的手上,原本属于蜀汉政权的荆州土地也被东吴吞并。 关羽的陨落跟荆州的陷落,使得蜀汉政权元气大伤。刘备跟张飞都想进攻东吴、为关羽报仇,并且夺回荆州。 不过此前,刘备才跟曹操打了汉中大战,此时的蜀汉并没有实力对付东吴,只能选择忍气吞声,慢慢积蓄力量。 到了公元221年,刘备正式称帝,并且蜀汉的国力也有所恢复。于是刘备就在这一年六月,出兵伐吴,张飞从阆中出兵江州。 因为关羽的死让张飞意难平,毕竟是多年出生入死的兄弟,所以张飞此行恨不得杀光东吴人,为关羽报仇雪恨。 张飞的性格本来就很火爆,这次出征更是带着仇恨出征,所以对手下人非常不客气,最终被张达、范强刺杀。 张飞跟关羽被称之为“万人敌”,但他们性格有着严重的缺陷,尤其是张飞,性格更是突出。根据史书记载:“飞爱敬君子而不恤小人。”这话什么意思呢? 就是说张飞本人才能比较突出,所以他平日里只喜欢跟有才华的人做朋友,像那种没有什么才干的普通士兵,张飞都不用正眼瞧他们。 并且张飞在对待士兵的时候,他的傲慢无礼也被无限放大。刘备跟张飞相处的时间比较长,他知道张飞这样的缺点,就曾劝过张飞,让张飞改改,刘备是这么说的:“卿刑杀既过差,又日鞭挝健儿,而令在左右,此取祸之道也。” 张飞平日里对待部下太过粗暴,动不动就是刑罚,并且还用鞭子抽打部下。抽完部下之后,张飞还让这些部下呆在自己的身边,这些部下自然看张飞不顺眼,就要找机会除掉张飞。 而就在夷陵之战打响之前,张飞再一次抽打张达、范强,这两个人再也无法忍受张飞,就在张飞熟睡的时候,结果了张飞的性命。 张飞作为三国时期的一位绝世猛将,不是在战场上丢掉性命,而是因为自己的性格缺陷而丢掉性命,实在是可惜, 和二哥关羽一般没怎么享受刘备这个桃园结义的大哥称帝之后的福利,便先大哥刘备之前惨死了, 刘备也没继续在蜀汉当很久的天子,好好享受人间至尊的乐趣,仅仅过了一年的时间便下去陪他的两个结义兄弟去了,真可谓是情深义重的好兄弟。 222年,刘备亲率大军征讨东吴,结果在夷陵之战中遭到惨败,“土崩瓦解,死者万数”,“尸骸塞江而下”。 刘备险些被擒,翻山越岭,才摆脱追兵,来到白帝城。自此,刘备再也没有离开白帝城一步,直到一年后他病死于此地。 张飞醉酒虐待属下进一步导致了蜀汉实力的衰落,蜀汉虽因有了他们兄弟三人、诸葛丞相等人才能创立起诺大的一份家业,但也因他们三兄弟的先后离去而实力大减。 所以说亲兵、身边的心腹将领是不能随意苛待的,毕竟他们是刺杀、护卫这一类任务的好手, 像现在的这个时刻便是大用他们的时候,用得好了对自己亦是会有很大助力,在危难之中是可以救自己和家人的性命的。 主簿杨综给负责洛阳城防的将领带来曹丞相的口令,那名将领不敢怠慢,当即便率麾下将士前往洛阳城中各处巡逻, 以防前往丞相府赴宴的人在回去的路上有失,若是这些人有个闪失,丞相怪罪下来,自己可是担不起,毕竟现在的大魏朝堂,曹丞相已成一手遮天之势… 第一百一十四章 见缝插针、犬父犬子的丁谧! 就在东吴的解烦营高手在黎明前的黑暗中迅速隐匿退去之时,大魏的洛阳城守军也开始从洛阳的军营中倾巢出动, 在洛阳城的大街小巷中开始不间断的巡逻,丝毫没有放过一处还处于黑暗中的角落, 这些洛阳城的守城将士们,誓要让今日的洛阳城安宁,不发生吴、蜀两国的探子、刺客伤人之事, 若是在丞相府广邀群臣欢宴之后便发生来参加晚宴的群臣、世家之人被刺身亡之事,那可是要在天下人面前闹出很大的笑话来的,不只是在天下人面前丢面子, 还会被吴、蜀两国质疑大魏是外强中干,徒有三国国力之首的虚名,那吴、蜀两国便会联合来犯大魏,曹爽想与其这样,还不如大魏提前做好准备, 让吴、蜀两国找不到联合进犯的机会,让他们明白只有大魏能打他们的主意,而他们却是不可以来打大魏的主意。 就这样解烦营的人马灰溜溜的消失在了黑暗中,将他们之前遗留下来的痕迹清理得干干,虽然他们清理自身遗留下来的痕迹是专业的, 但是对于预判曹魏群臣何时打道回府这件事便不是他们能准确预料到的,若是曹爽事先料到深夜让群臣、世家之人各自打道回府有危险, 那便会让这些人留在曹府过夜,待明日天一亮再走,毕竟曹爽新建的府邸也不是不能给这些人每人一间屋子,让他们可以歇息一夜,待第二天天亮之后再回府。 而在解烦营之人走后不久,洛阳城的守军开展地毯式搜索之时,解烦营留下的足迹也已经彻底被清理干净了,让这些战阵专业户来搜寻刺客的踪迹,显然是不能够找出这些专业人士的蛛丝马迹的, 要是曹爽派校事府的人出门,说不定还能找出一些痕迹出来,让这些五大三粗的军士前来,最后的结果只能是保护了大魏朝臣、世家之人,却不能抓到幕后黑手,一劳永逸, 可是即便是抓到了幕后黑手,支撑着他们行动的吴、蜀两国还没灭亡,被曹魏攻下,那这样的刺杀还是会一直持续下, 还不如到了攻下吴、蜀两国之时才斩草除根,将这些大树上的枝叶以及树根一同清除,即使是现在让他们暂时逃过一劫也没什么的,只要加强护卫, 这些吴、蜀两国的刺客、间谍就只能继续躲藏在黑暗中,隐藏得更深些,不敢轻举妄动。 曹爽以及赶回来的杨综在府中下人为众人送上可口的早饭,等待他们用完之后,二人也用了些早饭,方才去往曹府正门,亲送众人各自回府歇息。 何晏又是打着哈欠的出了曹府正门,拱手笑着道:“昭伯,仆告辞了,谢谢昨夜的款待,仆在日后还愿意为汝多出些力,为大魏多做些事情!” “平叔,汝回去还是先养好身体再谈为吾和大魏出力的事情吧,汝回去拿个铜镜好好照照自己的脸色吧,虽然昨夜休养了一夜, 但是吾看汝的身体还是很虚嘛,还是要好好将养一段时间方能复原,若是能戒掉汝自创的五石散那就更好了!”曹爽笑着拍着何晏日渐枯瘦的肩膀道, 何晏脸色有些难看,苦笑道:“昭伯,汝又不是不知道仆身子虚,就是之后每日锻炼也是不会好的,至于五石散嘛,这是仆一手创制出来的, 就算是每日不吃饭都行,但就是不能没有这个五石散,若是叫仆彻底戒了,那岂不是比死都难受,算了,仆还是继续在家休养吧,暂时不能为昭伯出力了!” 对于何晏来说权势什么的还是没有吸食五石散重要,毕竟无权虽然难受,但是远没有戒五石散难受,若是没有了五石散支撑那他可就是会在身体、精神上都难受了, 若是暂时没了权,依靠自己以前“积攒”的财富和金乡公主、曹昭伯的庇护还是能继续享受每日吸食五食散、醉生梦死的逍遥生活的,待过些日子风头过了, 说不定他还是能有起复再度掌握大权的机会,毕竟在昭伯身边还有他的“好友”邓飏在呢,只要他愿意替自己多美言几句,说不定自己就起复有望了。 这时丁谧也走了出来,“丞相,仆以为像何平叔这样的人,就是大魏的蛀虫,让他继续为官便是在自损大魏的根基, 损害丞相的威望,丞相要将他罢官实乃明智之举,不过最后将他永不起复才是最稳妥的,以免他日后再出来危害大魏江山!” 丁谧虽然家世不如何晏,但也是很有来头,他的父亲叫丁斐,早些年就和曹操在乡里共同起势,曹操非常信任丁斐。 丁斐这个人有个毛病,就是特别贪财,因此总有人想要弹劾他,曹操却数次原谅丁斐,官职一度升为典军校尉,曹操探讨决意的时候,基本都离不开他的身影。 建安末年,他跟随曹操进攻吴国,在出征路上丁斐的老毛病又犯了,他想起自己家里面的牛羸弱且数量少,就投投将官方的牛签到自己家,被人告状后入狱免官。 曹操听说后就调戏丁斐:“你的印绶在哪?”丁斐知道曹操在调戏自己,就表示印绶换饼吃了。 曹操大笑和左右的人说:“老有人让我治丁家,我并非不知道他不干净,但我有丁斐,宛如偷东西的狗,虽然会偷东西,但是他却能逮耗子,两者取其轻而已。”最终曹操恢复了丁斐的官职。几年后,丁斐病亡。 丁斐这些坏毛病,他的儿子早些年间并没有,而且还有很多优秀事迹。 丁谧年少不肯出远门交往朋友游玩山水,而是喜好博览群书,他的早期评价和司马师基本一样(为人沈毅,颇有才略),但是人是会变的, 就像只前他的父亲没有依靠曹操发迹之前,说不得也没有这么多坏毛病,可是随着权势的日大,在曹操身边得宠, 贪财什么的坏毛病也逐渐释放出来了,还越来越肆无忌惮,丁谧也是如此,现在的丁谧也几乎把以前的那些优秀品格都给丢完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丁谧的狂傲,曹魏朝堂局势! 太和年间,他在邺城经常借住在别人的空屋子中,而有曹魏的其他诸侯王也看上了这间房子,不知道丁谧提前已经住下,就直接推门而入了。 丁谧见到了这位诸侯王,翘着腿躺着不起身,还问自己的奴仆来者何人,让他哪凉快哪待着去。诸侯王非常生气,就告诉曹叡,曹叡认定丁谧有罪并关押在邺城, 最后还是念他是功臣的儿子,而且他惹的事情也不算大,只是傲慢了一些, 毕竟这间屋子是他先占下来的,凡事总还有个先来后到之分,他也是占一定理的,所以被教育了一番就放出来了。 曹叡其实一开始不怎么认识丁谧,但通过此事他得知丁谧是丁斐的儿子,丁斐和自己爷爷关系很好,再加上他有较好的名声,就封丁谧为度支郎中。 当时武卫将军曹爽和丁谧关系很好,就连连推荐他给曹叡,称丁谧可大用。没等来,诏书,却等来了曹叡驾崩。 曹爽辅政,提拔丁谧为散骑常侍,不久后转为尚书。这时,丁谧的缺点就暴露出来了,他为人外表好像多大略,但内心却是一个多猜忌的小人,这也让他得罪不少人, 像他们这样的人若是彻底脱离了曹爽的庇护,那么等待着他们的将是死路一条,毕竟现在的大魏朝堂上是曹爽一家独大,已没有了之前司马氏逆贼的掣肘。 在台阁之时,就丁谧事儿最多,而且全是昏招,弹劾别人跟家常便饭似的,台中其他人因此事非常困扰,导致了很多事情无法传达执行。 在曹爽的众位谋士中,虽然何晏,邓飏与丁谧地位相同,但是何晏和邓飏不爱带着丁谧玩。 那丁谧的生存大法是什么呢?当然是巴结曹爽啦,而且曹爽还非常听从丁谧的建议,当然了那是高平陵事变以前的曹爽,现在的曹爽都是要对他的建议过滤一番才行。 而曹爽现在也只是让他掌管校事府,至于台阁之权已是慢慢从他的手中削了去,让他不能再为曹爽的日益好转的名声招黑, 毕竟在大魏朝中日益位高权重的他,可不能再因为手下人仗着自己的宠爱苛待朝中的群臣, 而再次招来大多数朝臣对曹爽的离心离德,那可就是会让他现在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根基又快速崩塌,在这个充满变数的时代, 即使是曹爽这样的“变数”想再次力挽狂澜也要看别人是否还像司马懿一般小瞧他,在准备不足之时便发起攻势, 给他这个已经成长起来的、平定过四朝老臣叛乱、历经数月便平定江北吴地的大魏丞相机会,让他能够反败为胜呢? 曹爽不能每次都依靠侥幸、运气来战胜大魏朝堂内外的竞争对手,毕竟不是每次在困境之中都有高平陵事变那样的侥幸、运气的, 现在曹爽所展现出的实力、睿智可是连司马懿这样的老谋深算之人都不是对手,栽在他手里, 身边还有号称大魏女诸葛的柏灵筠,邓艾等人的辅佐,又马上要与王司空联姻,娶王家的女儿,在大魏的势力又将大增, 而大魏丞相的地位又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以前的曹爽还只是是大魏军权在握,而在政事方面还有司马懿的一干人等分权, 像包含九品官人取士法的大魏新政便是司马懿、陈群等一干老臣搞出来的,在那时曹爽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在大魏朝中还是文帝曹丕说的算, 他的父亲曹子丹、司马懿、陈群等人掌权,直到他父亲去世后,他才被先帝曹叡扶了上来,以抗衡鹰视狼顾的司马懿, 方才慢慢在大魏身居高位,直到先帝去后,方才彻底能与司马懿等人分廷抗礼,到如今已有整整十年了,在大魏的位置是越坐越稳、越坐越高,让人不敢再小觑曹爽,以为他只是个有勇无谋之人, 而是要慎重以待,若是要对付他,那可是要多花些心思、多做些准备的,毕竟现在大魏朝中有不少朝臣的心又被曹爽给拉了回来了, 几乎不会再有之前司马懿那般准备不足、低估曹爽的事情的发生了,毕竟大家都已是身处高位之人, 不到万不得已的最后时刻是不会轻易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压上,拿去换取更高的权力, 因为坐在高位上的人爬上这个高位都是极为不易的,谁也不想在能安稳保住现有权势的情况, 再去冒很大的风险去坐上更高的位置,但是也有少数人除外,就像司马懿,多半是因自己年事已高,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而曹爽在那时还是个昏庸无能之人,只知享乐,任人唯亲,以司马懿的能力手段是可以冒险一博的,而且胜算还是挺大的, 可是到了现在,才过去了半年时间,曹爽的能力手段已经不可以和前些日子同日而语了,没有那么容易对付, 而那时的甄侯甄温也没有想要除掉曹爽的想法,毕竟那时的大魏是有两大辅臣并立,朝中局势还是处于相互平衡状态, 即使后来权力的天平稍微向曹爽一方倾斜,也没有人敢妄动,毕竟曹叡留给养子曹芳的只有两位辅政大臣,曹爽和司马懿,两人互相制衡,共同辅佐大魏新君,顺便寻找机会完成一统天下的大业。 若是动了他们二人中的任何一位,也会引起天平另一端之人的忌惮,也会找机会将新上位之人给踢下去, 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之势达到独揽大魏军政大权的目的,对这个新上位之人都是不利的, 还不如在两位辅政大臣决出胜负之后,再找机会动手的话局势会更加对自己有利,局势会更加明朗一些。 这在曹叡继位之初是根本不可想象的,毕竟在那时曹丕可是一口气便设了四位辅政大臣,分别是司马懿、曹真、曹休、陈群四人, 这当中便有两人是曹魏宗亲,而陈群虽然与司马懿关系较好,出身名门望族颍川陈氏,但是他还是效忠于大魏,即使是在被司马懿蒙蔽的情况下………… 第一百一十六章 司马懿的用处,想要向天再借些时间的司马懿! 若是在那天下一统的太平盛世,像司马懿这样的鹰视狼顾是决计不会被像曹操这样的君主任用, 即使他本领、智谋再高,也是不行的,毕竟司马懿没有什么对人主的忠心,他只会忠于自己,但是在这样的乱世选人只看忠心是不行的, 还是要看这人的能力是否是堪用的大才,若是的话,就算是只忠于自己的人,也是可以大用的,毕竟无论如何开国雄主都是可以驾驭住他们, 而后继之君却是容易被这样的人操控,沦为傀儡,甚至是会被取而代之,曹魏算是运气好,出了三代有为之君, 从曹操、曹丕到曹叡都可驾驭司马懿这样的鹰视狼顾之辈,可是再到曹芳这一代却是不行,毕竟曹芳继位之时年龄尚小, 也不是从小便长在洛阳宫中,而是在曹叡最后的岁月里,才被运气好的选入宫中,认做养子, 如此以来继位之前是不可能经过什么历练的,而曹叡也只给他选了两名辅政之臣,这就很容易造成权力天平的倾斜,形成一家独大的局面,可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毕竟这时的大魏朝堂,已没有像曹操、曹丕时那般有如此多的大才可供任用,人才凋零了很多,毕竟诸葛、周郎、郭嘉、司马懿这样的惊世大才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不是每个时代都能有,随着这些各国惊世大才的相继凋零,三足鼎立的局势便不会再如之前那般稳固, 随着时间的推移便会有被某一国这些年日积月累起来的强大国力所摧毁,但是若是再能有一个惊世大才便还是能够稍微逆转些局势, 毕竟这些年大魏在蜀汉丞相诸葛亮的进攻之下,靠的便是像曹爽父亲曹子丹、司马懿这样的将帅之才方才能抵住诸葛亮一次又一次的北伐,还是有很大的用处,是绝不能在乱世之时便将这样的人除之而后快的。 曹丕在时还好,与司马懿表面上相处还是毕较融洽,毕竟司马懿还是帮他做了好多事情,帮他出谋划策,在曹操面前便很是能为他出谋划策争光, 在魏王世子大位的争夺也为他出力甚多,让他成功坐上了大魏世子之位,再到之后的代汉、开新政都有司马懿的身影在背后, 可以说没有司马懿这些世家之人的支持,便没有曹丕的魏王世子大位,也没有之后的大魏文帝曹丕,也没有之后的大魏新政, 以司马懿为首的世家子弟还是对曹魏大业有些助力的,虽然曹操在世时对世家不怎么待见,处处提防着世家,但是他也不得不用这些世家之人为自己效力,如荀彧、杨修等人便是世家之人。 司马懿自幼聪明多大略,博学洽闻,伏膺儒教。他是司马防的次子,少年时期就胸怀谋略。 东汉末年,司马懿生于乱世,“常慨然有忧天下心”。南阳太守杨俊素以知人善任着称,司马懿二十岁前,杨俊曾见过他,说他绝非寻常之子。 尚书崔琰与司马懿的兄长司马朗交好,曾对司马朗说:“你弟弟聪明懂事,做事果断,英姿不凡,不是你所能比得上的。” 司马懿少年时和胡昭关系很好,周生欲杀害司马懿。 胡昭知道后立刻涉险寻找,在崤山渑池之间找到周生一行,请求他们放过司马懿,周生开始不肯,但胡昭哭泣的诚意最终还是感动了他,救下司马懿。 建安六年(201年),郡中推荐司马懿为上计掾(佐理州郡上计事务的官吏)。 当时曹操正任司空,听说司马懿的名声后,派人征辟他到府中任职。 司马懿见东汉政权已经被曹氏控制,曹氏又是阉宦之后,不想屈节在曹操手下,便借口自己有风痹症,身体不能起居而不出仕曹氏, 但是他最后还是屈从了曹氏,可见他不是一个只认死理,不懂得变通的世家子弟,要不然也不会到了生命中的最后几年还想将曹魏便成司马氏的, 将自己再次变成夺权篡位之人,可见改朝换代和权力会让一个人的内心发生变化,哪怕你是一个惊世大才也很难抵制住权力的诱惑。 只不过在代汉之时他只是出谋划策之人,是主谋,但不是最大的受益人,而到了高平陵事变之时搏一搏则是为了司马家的利益, 就像我们现在常说的,搏一搏单车变摩托,可惜有“现在”的曹爽逆风翻盘,让他的“理想”落空, 也不能在今后人生剩余的岁月里“安心”养老,颐养天年,逐渐退居幕后,还要以古稀之年七十岁的高龄为自己和司马氏的命运在蜀汉再次“创业”, 想要重演在大魏夭折的鸠占鹊巢的好戏,可惜这是在全新的、毫无根基的蜀汉,一切的实力都需要时间重新积累, 而他现在最缺的便是这个时间,此刻躺在成都太傅府病榻上的司马懿疟疾的病情经过几个月的治疗已经逐渐好转, 他心想练这五禽戏的好处还是颇多的,凭着比常人强健的体魄,他奇迹般的熬过了疟疾病情最凶险的时刻,身体在慢慢恢复, 他仅存的两个儿子也松了一口气,这些日子两人都整日提心吊胆的,生怕父亲就此归天,让司马家兴复少了一大助力, 毕竟这里不是大魏,而是蜀汉,他司马家在此处可是毫无根基的,一切的一切在这里都只能重头再来, 论在蜀汉朝堂、地方的人脉、实力等等的一切,他司马家都远逊于蜀汉的本土世家,益州、东州、荆州三大士族集团, 若是司马家再少了司马懿这个顶梁柱,久经风雨的政治、军事老手, 那如何于这三大士族集团抗衡,让司马氏在蜀汉朝堂迅速崛起,以便有朝一日完成鸠占鹊巢的梦想, 还在司马懿的病逐渐痊愈,让他们兄弟二人心中都松了一口气,他们也是低估了司马懿的身体, 司马懿练了这么多年的五禽戏怎么可能没有作用,若是没有,司马懿可能早就经受不住这么多次的打击,早早逝去了。 此刻的蜀汉成都也升起了昭阳,司马懿望着陪伴在自己身侧的司马昭、司马伦,屋中的油灯逐渐被侍女轻轻吹灭, 又望着窗外冉冉升起的旭日,心里知道自己仅存的两个儿子才是司马氏日后的希望所在,可是他们离开自己,还能兄弟二人合力支撑起司马氏吗? 他心中是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的,所以他自己绝不能现在就撂下司马氏复兴的重担走人,还是要努力多活几年,他也希望世间有长生法、长生不老药之类的东西, 或者是能够向天再借几十年时光,来让自己替司马氏把该做的事情做了,哪怕他身后便是洪水滔天也是不在乎的! 司马懿艰难的用枯瘦的双手支撑着从床榻上坐了起来,侍女、儿子要来搀扶他,被他摆手拒绝了, 仿佛是在向在场诸人以及潜伏在府中的探子展示他司马懿挺过来了,随后缓缓开口到:“咳咳咳,昭儿、伦儿放心,为父的病已经大好,不日便可痊愈!” 虽然说司马懿的病情好转,但是兄弟二人眼中还是有些担心,毕竟他们的老父亲已经七十了, 若是不经此大病还好,但是患了疟疾,即使侥幸好了,也是会伤了元气,减少原本便可预见的寿命。 而司马懿的思绪却是望着兄弟二人,又回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岁月… 记得那是曹操第一次征辟自己入仕之时,为了汉室,自己假装生病,没答应曹操的征辟,曹操不相信,派人夜间去刺探消息,司马懿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像真染上风痹一般。 建安十三年(208年),曹操为丞相以后,又使用强制手段征召自己为文学掾。 曹操对使者说,他如果还和以前一样躺在床上不出仕,便将他逮捕。司马懿听说后非常畏惧,只得就职。 曹操让他与太子往来游处,历任黄门侍郎、议郎、丞相东曹属、丞相主簿等职。 而据《魏略》则记载,司马懿好学,曹洪自以为才疏,想让司马懿去帮助他,司马懿耻于和曹洪来往,假装拄拐不去。 曹洪记恨司马懿,去跟曹操打小报告,曹操征召司马懿,司马懿立刻扔了拐杖去见曹操为其效命…………………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与故友杨修的约定,夙愿未了的司马懿! 由此可以看出那时的他还是打心眼里看不起篡夺汉室权柄、玩弄汉室天子于鼓掌之间的曹氏的, 毕竟他司马氏世代受汉室天子的大恩,在汉时进一步发迹,千年世家的地位更加巩固。 再说他司马氏是高阳之子重黎的后裔,即夏官祝融。远古至商朝世代袭承夏官这一职位, 到了周朝,夏官改称司马,家世还是很显赫的,虽不是最顶流的家世,但也是中流偏上的了。 周宣王时,先祖程伯休父平定徐方有功,恩赐司马为族姓。司马懿的十二世祖司马卬随项羽灭秦,受封殷王,建都河内,那大概是司马氏迄今为止最高光的时刻了, 现在回想起来,若是在高平陵那次自己把事情做成了,那司马家将迎来比楚汉之时更为高光的时刻, 如果将此事做成,这就不仅仅是他自己一个人的荣耀,更将是司马氏的荣耀,足以证明他司马懿及他的子嗣是比十二世祖司马卬更优秀的,也能重现司马氏的荣光, 毕竟在这个时代只有站在最高处才能完全主宰自己的命运,哪怕是当初在大魏太傅的位置上,几乎已经处于大魏最高的几个位置之一了, 也不能将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还要把自己的命运交在大魏帝王、像曹洪、曹子丹、曹爽这样的大魏宗亲手中,毕竟相对于他来说, 那个位子上坐着的人还是更相信自己人多一些,当然这当中曹丕除外,曹丕在时既能驾驭住他,当然对他的信任也是多一些的, 在他身后任命的辅政大臣其中也是有他的,而后面的曹叡任命辅政大臣之时,则是无人可用,才不得不用这样一个鹰视狼顾之辈。 司马卬称王时定都的河内,在汉朝时成为河内郡,之后的司马家族世代居住在此地,毕竟这是他们的福地,司马氏可是在这里称过王的,怎可轻易舍弃。 司马懿的高祖父司马钧为汉安帝时的征西将军,曾祖父司马量为豫章(今江西南昌)太守,祖父司马儁为颍川(今河南禹州)太守, 他父亲司马防为京兆尹,虽算不得权倾天下,但是也算得上京师界面上的最高行政长官了,谁人到了京师都要给他几分面子, 连大汉天子亦是知晓他父亲司马防的名声,京师的高官、世家也是乐于与他司马家往来,再加上他司马家千年世家的名望, 更是有不少人乐意与司马家交好,当时的太尉杨彪还与他司马家定有一门亲事,可惜后来也因衣带诏等种种变故而就此做罢了。 司马防育有八子,因字中都有一个“达”字,当时号称司马八达。 曹操逐渐察觉司马懿“有雄豪志”,又发现他有“狼顾之相”,心里很忌讳。因此对曹丕说,司马懿不是甘为臣下的人,必会干预我们的家族之事。 但因曹丕和司马懿关系很好,总是维护他,而得以无事,于是,司马懿勤于职守,废寝忘食,遂使曹操安心。 建安二十年(215年),曹操征讨张鲁,司马懿随军。 他对曹操说:“刘备用诡计俘虏刘璋,蜀中之人还未曾归附他就又兴兵争夺江陵,这正是破刘的大好时机。 今若在汉中陈兵示威,益州(指蜀地)就会震动不安,再进兵威逼,蜀兵势必瓦解。趁这个机会,一定能大功告成。 圣人不能违时,也不能失时。”但是曹操却说:“人苦于不知足,已经得到了陇右,还想得到蜀地,这是人心无足。” 所以没有听从司马懿的计策。既而司马懿跟从曹操南征孙权,大破孙权,正是因为曹操没有听从他的建议, 才给了今日的丧家之犬河内司马氏一个栖息之地—蜀汉,若是当初曹操听从他的建议率先占了蜀地, 那他岂不是只能选择向南,去投效东吴了,虽然往南的路毕较好走些,毕竟南方多丘陵、平地,而往西却是多高山,道路狭窄崎岖难行, 自己难行而曹爽追兵亦是难行,还有些机会躲过追兵,若是往南去,自己走的快,而曹爽追兵亦可走水路或是陆路骑兵追击,那很快便容易被赶上, 现在想来司马懿觉得自己当初“耿直”的献计取蜀地便是想坑自己,给他自己少一条退路,好在曹操最终没有采纳他的计策,才让他多了一条退路, 如若逃亡南方东吴便会多了几分波折,除非事先与吴主联系妥当,但是自己当时本以为已经稳操胜券,怎可能再去勾连东吴,留下把柄,让世人寻得他的短处。 大军回军之后,孙权遣使乞降,向曹操上表称臣,陈说天命,劝说曹操称帝。 曹操说:“孙权小儿这是想要把我放在炉炭上啊!”司马懿对答说:“汉朝的国运将要终结,您十分天下而有其九,还臣服听命于汉。如今孙权称臣,是顺应天人之意。” 建安二十四年(219年),司马懿升任太子中庶子,佐助魏太子曹丕。当时司马懿每次参与谋划,都有奇策,所以为曹丕所信任和重用,与陈群、吴质、朱铄[shuo]并称“四友”。 司马懿转任军司马,建议屯田解决粮食问题,得到曹操的采纳。 他指出荆州刺史胡修粗暴,南乡太守傅方骄奢,都不应驻守边防,曹操未予重视。 同年,关羽围曹仁于樊城。当地霖雨水灾困住于禁七军(正史中,关羽并未决堤),关羽趁机进攻。 胡、傅二人果然乘机降蜀。因汉献帝在许昌,距樊城很近,曹操感到威胁,为避关羽锋芒,一度准备迁都黄河以北。 司马懿和曹椽蒋济及时劝阻说:“于禁被大水所淹,不是战守上的失误,对于国家的大局并没有大损失,为此而迁都,即是向敌人示弱,又会使淮河、汉水一带人心不稳。 刘备、孙权外亲内疏,如今关羽坐大,孙权必定不安,把这件事告知孙权,使他牵制关羽,则樊城之围自解。”曹操从其计,孙权果然派吕蒙袭取公安,关羽被其俘杀。 之后曹操认为荆州遗民及在颍川屯田的军民逼近南方的敌对势力,想把他们迁走。 司马懿认为:“荆楚之民大多轻脱,轻易移动怕是难以安定。如今关羽刚刚被击破,藏窜逃亡者也在观望时局。 如今将那里的人迁徙,既伤当地人的心意,也令想要回来的人不敢复还。”曹操听了他的建议,没有移民。之前藏窜逃亡者果然都复出归化。 延康元年(220年),曹操去世,朝野危惧,司马懿管理丧葬诸事,内外肃然,并奉曹操梓宫回到邺城。 同年,曹丕即魏王位,司马懿受封河津亭侯,转丞相长史。 当时孙权正率军向西。朝臣们认为樊城、襄阳缺乏粮,不能抵御吴军,请召守将曹仁回驻宛城(今河南南阳宛城区)。 司马懿则表示:“孙权刚刚打败关羽,正是他想和魏国结好的时候,一定不敢为患。 襄阳是水陆交通要地,不能放弃。”曹丕没听其建议,命曹仁放火烧毁二城。后来孙权果然没来入侵。曹丕悔之不及。 大病初愈的司马懿回想起那些年为大魏曹操所做的这一切,多是迫于无奈,但也是展现了一定的才华、为曹操出了一份力, 亦是有些藏拙,不像杨修那般锋芒太甚,最后招来杀身之祸,如今从大魏洛阳逃亡到蜀地,又因水土不服染了疟疾, 但他并不后悔,如果自己在大魏不动手,先发制人的话,那他司马家将一直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处处受制于人。 现如今的他虽已是古稀之年,但他还是不能现在走,兑现与杨修的诺言,告诉他现在走与那时走的不同,毕竟他的夙愿还未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那些年能熬的司马仲达! 再后来,曹丕继位后司马懿便活得没那么憋屈了,比曹操在时好了很多,毕竟曹丕比曹操更需要司马懿,也更信任他一些, 在仕途上也官职升得更高了,他也算得上个两朝老臣了,可是司马氏的命运还是操控在他人手中,只不过以前是曹操, 现在是曹丕而已,要想真正的将自己、司马家的命运真正掌握在自己手中,不将生死操控在他人手中,他司马懿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魏文帝黄初元年(220年)十一月,曹丕登皇帝位,史称魏文帝。曹丕登基后,任命司马懿为尚书,不久转督军、御史中丞,封安国乡侯。 黄初二年(221年),免去督军官职,升任侍中、尚书右仆射。 黄初五年(224年),曹丕伐吴,临江观兵。司马懿奉命镇守许昌,并改封司马懿为向乡侯,转抚军、假节,领兵五千,加给事中、录尚书事。 司马懿力辞不受,曹丕说:“朕夜以继日处理国家大事,没有须臾片刻的休息时间。如今册封你不是加以优荣,而是要你为我分忧。” 黄初六年(225年),曹丕再次大兴舟师伐吴,命司马懿留守许都,对内镇抚百姓,对外为大军提供军资。 临行,曹丕下诏给司马懿说:“我深深地担心后勤和朝内之事,所以将这些大事委托给你。 历史上曹参虽多有战功,但是萧何在后方的支持才更为重要。如今你留守后方,使我无西顾之忧,这可行吗!” 之后曹丕由广陵(今江苏扬州广陵区)回师京都,又下诏对司马懿说:“我向东用兵孙权,你该总理京都洛阳的事情,我在洛阳,你则应当总理东征孙权的战事。” 于是又命司马懿留镇许昌,可见那时的他已是深得曹丕的信任、器重,而曹丕身体状况还行,也才三十九岁,才活到了而立之年的尾巴, 明年才进入不惑之年,而曹丕也以为自己至少还能活一二十年,牢牢掌控司马懿这个双刃剑还是绰绰有余的, 说不定曹丕还能熬死司马懿,可惜天不遂人愿,前一年还身体状态良好,御驾亲征的曹丕,第二年的身体状况便急转直下,要先一步去了。 黄初七年(226年)五月,曹丕病重。临终时,令司马懿与中军大将军曹真、镇军大将军陈群、征东大将军曹休为辅政大臣。 曹丕对太子曹叡说:“在这里的三位重臣,一定不要怀疑他们。” 可见生命垂危的曹丕已经在忧心儿子曹叡能不能驾驭住司马懿了,曹叡即位,改封司马懿为舞阳侯。 孙权得知魏文帝去世后,于八月出兵攻魏。 命诸葛瑾、张霸兵分两路进攻襄阳,亲自率军进攻江夏郡(治石阳县,即今武汉黄陂西南)。 司马懿击退了孙权,又击败诸葛瑾,并斩杀张霸,斩首千余级。十二月,司马懿升任骠骑将军。 太和元年(227年)六月,魏明帝曹叡命司马懿驻扎宛城,加督荆、豫二州诸军事。 蜀将孟达降魏时,魏待其甚厚,司马懿认为他言行倾巧,不可信任。 但曹叡不听,任命孟达领新城(今湖北房县)太守。 曹丕死后,孟达失宠,蜀丞相诸葛亮即暗中与之通信,图谋叛魏。 诸葛亮恐他言行反复无常,想促他速叛,知魏兴太守申仪和他有矛盾,便派郭模到申仪处诈降,有意泄露其事。 孟达闻此泄露,准备马上起兵。 申仪将此事密告司马懿后,司马懿怕他突然发难,给他去信,详为慰解。 孟达得信大喜,但是犹豫不决。 司马懿则暗中率军进讨,诸将见孟达与吴蜀交接,劝司马懿先观而后动。 司马懿说:“孟达没有信义,现在正是他犹豫不决之时,应当趁他没有决定而及时平定他。” 司马懿亲自率军日夜兼程前去讨伐孟达,八天抵达新城城下,当然那已经是好多年之前的事情了, 换做现在,他的身体能不能支撑起八天的日夜兼程都还得两说了,当然若是像上次那般的大逃亡却又是又要另说了,如果跑得不快的话那命都早没了,就算是跑不动的话也得拼了命的往前跑。 吴、蜀派出援兵解救孟达,被司马懿部拦阻于西城的安桥、木兰塞等地。 此前,诸葛亮曾告诫孟达加紧防范,孟达写信给诸葛亮认为:“宛城和洛阳相距八百里,离我处一千二百里,上表给天子,来回路程,少需一个月,那时我的城池已修固,诸军都作好了准备。 我驻扎的地形深险,司马懿必不会亲自来,其他部将来,则不足为患”。 而司马懿先斩后奏,仅八日就兵临城下,孟达又写信给诸葛亮,惊叹:“我想要举事,而司马懿八日就兵临城下,何其神速也!”上庸城(今湖北竹山县西南)三面环水,孟达在城外树立木栅,加固城防。司马懿挥师渡水,毁其木栅,直逼城下。 太和二年(228年)正月,司马懿兵分八路攻城,仅十六天,孟达的外甥邓贤、部将李辅开城投降。 魏军入城,擒斩孟达,传首京师,俘获万余人。 司马懿回军,仍驻宛城,奖劝农桑,禁止浪费。南方吏民心悦诚服。起初,申仪久在魏兴郡,专威弄权,擅自借皇帝名义刻制印信,私相授予。 孟达被杀之后,申仪自生疑虑。当时各郡郡守见司马懿克敌制胜,纷纷奉礼祝贺。 司马懿听之任之,并让人向申仪暗示。申仪只好前来祝贺。司马懿乘机将他收捕,送往京师。司马懿又将孟达余众七千余家迁往幽州。 不久蜀将姚静、郑他等率其部属七千余人来降。当时边郡新附,户口不实。朝廷想加以核实,请司马懿进京,征询他的意见。 司马懿认为:“叛贼以严苛的法令约束部下,所以被部下遗弃。应该以宽和待他们,那就会自然安乐”。 曹叡又问他吴、蜀都该讨伐,应该先从何处着手?司马懿回答说:“吴国认为我们北兵不习惯水战,所以才敢散居东关。 只要攻打敌军,一定要扼住敌军的咽喉而撞击他们的心脏,而夏口、东关就是吴军的心喉。 如果在陆上以军攻打皖城,因孙权的兵马东下,派水师攻向夏口,乘其虚而击之,一定能大破吴军。” 曹叡对他的看法深以为然,再次命司马懿屯兵宛城备战。 八月,大司马曹休不依计划,迳下皖城深入敌境接应诈降的吴将周鲂,在石亭被陆逊伏击,大败,曹休病死, 对于曹休病死之事,他冷眼旁观的看着,没有强出头,就像熬死曹丕一样,只有熬死更多的曹魏宗室,他才能在大魏朝堂上说的算,能自己做自己的主! 一百一十九章 天意弄人! 成都上空的天已经大亮,而洛阳的天也已经亮得差不多了,太阳公公露出了公平、灿烂的笑脸, 而太傅府的司马懿还沉浸在对往日荣光的回忆、缅怀当中………… 太和三年(229年),蜀相诸葛亮第三次出兵攻魏,并占据武都(今甘肃陇南武都区)、阴平(今甘肃文县西北)二郡。 太和四年(230年),魏明帝曹叡决定兴师伐蜀。升司马懿任大将军、加大都督、假黄钺,与大司马曹真一起伐蜀。 八月,魏明帝命曹真率主力由长安入子午谷,左将军张合出斜谷,司马懿自荆州溯汉水出西城,将兵分三路会攻汉中。 司马懿从西城开拓道路,水陆并进,沿着沔水逆流而上,直达朐忍,攻克新丰县,驻军丹口,后遇大雨班师。 太和五年(231年)二月,诸葛亮率军第四次北伐魏国,包围祁山贾嗣、魏平部,并以木牛流马运输粮草, 曹叡派司马懿西驻长安防御蜀军,这次他逃亡蜀汉,来成都已六、七个月了,也没有机会再见到当年诸葛亮制作的木牛流马,再好好研究一番, 不过他来蜀汉只做了个被人高高挂起的闲职、三公之一的太傅,没机会接触兵权,这些当代蜀汉军中“黑科技”必定是藏在蜀汉军中戒备森严处, 只有蜀汉少数几位的军中要员能看到,不是他这个刚来蜀汉,忠心又有待时间“考验”的太傅,所能够一观的,但是现在不行,也不代表日后也不行! 司马懿留部将费曜、戴陵率4000人守邽,自率主力西救祁山。张合劝司马懿分兵驻扎雍、郿两地,以作大军后镇,司马懿不同意。 挺进喻麋,对战诸葛亮。此次战役的结果,不同的史书有不同记载。 《晋书·宣帝纪》中,司马懿大胜蜀军,但在《汉晋春秋》中,诸葛亮力挫魏军,可见后世的史书都是按照胜利者的意志所书写的, 不同朝代胜利者的不同意志,便会出现不同的事件经过、结果的版本, 而这样书写的结果呢便是会让后世之人对这个前代大人物印象,是好是坏,是忠是奸,是智谋百出、还是愚蠢无比,都由胜利者的意志所改写。 若是司马懿当初在高平陵一役中胜了,那后世的史书将按照他司马家的意志来书写,而司马氏的丰功伟绩也将被一一颂扬, 可惜他司马氏失败了,这大魏史书的正面便要以曹爽的意志所书写,而他司马懿、司马氏则是要被留在史书的反面了, 但是这不是自己想要的,也不想在他身后便遗臭万年,背上一个大魏反贼的骂名, 便要在蜀汉有名无权的三公太傅之位上,再找机会将自己想做的事情再做一遍,直至将像做的事情做成!毕竟史笔如刀, 像司马懿这样的书香世家之人还是很惧怕的,不能不担心一下他的身后名, 在高平陵事变之前他不担心,毕竟他一直以大魏忠臣自居,身正不怕影子斜,高平陵事变之时他也不担心,毕竟只要他赢了, 这大魏的天下他司马懿都能说了算,到时便不怎么害怕史笔如刀了,毕竟历史向来都是由胜者书写,至于大臣、百姓, 只要待他们好一些,待过去个一二十年,世人便只知效忠他司马氏,不知大魏了,可惜啊,他最后还是失败了, 任凭曹爽将一些的坏事都推在他的头上,让他没有半分的英明,就这样沉沦在历史中他不甘心,便拼了命的跑,最后总算逃出生天, 按理来说他应该在当时便勇敢的自杀身亡,可是他不甘呐!辛辛苦苦忍了这么些年,为大魏付出了这么多,辅佐了四代大魏帝王, 他认为这些功劳还是能够足够让自己的司马氏架空曹魏的权力,有付出就要有回报嘛,以前都是付出播种耕耘,而今年也该到了收获的季节, 到了该收割胜利果实的季节,本该是自己收割大魏宗室曹爽手中权力的大好时机,最后却变成他这个久经沙场的四朝老臣被相对稚嫩的权臣曹爽收割了去, 他心中不甘,再加上他能忍、能活,才成功的活着逃到了蜀汉,因而誓要重头再来,再现司马氏的荣光他是不可能让河内司马氏就这样衰落在他的手中的,哪怕用尽一切代价还是要让司马家复兴! 另外,这时期魏将张合之死也有不同的说法,《张合传》中,张合不听司马懿劝告,主动出击,“诏合督诸将西至略阳,(诸葛)亮还保祁山,合追至木门,与亮军交战,飞矢中合右膝,薨。”, 而在《魏略》中却记载是司马懿指挥失当,“宣王使合追之,合曰:“军法,围城必开出路,归军勿追。 “宣王使合追之,合曰:“军法,围城必开出路,归军勿追。”宣王不听。合不得已,遂进。蜀军乘高布伏,弓弩乱发,矢中合髀。” 青龙元年(233年),安定保塞匈奴大人胡薄居姿职等叛,司马懿派遣胡遵等追讨并破降。 蜀军退军后,军师杜袭、督军薛悌[ti]都预计诸葛亮第二年麦熟时还会入侵,建议趁冬天调运粮草,解决陇右粮少问题。 司马懿认为:“诸葛亮两次出祁山,一次攻陈仓,都受挫而返。即使以后他还会出兵,将不再攻城,而是寻求野战,地点必在陇东,而不会在西侧。 诸葛亮常以粮少为恨,回去后必然广积粮草,我估计没有三年的积蓄,诸葛亮是不会贸然出兵北伐的。” 青龙二年(234年)二月,蜀相诸葛亮率军十万出斜谷伐魏。四月,诸葛亮至郿县(位于今陕西宝鸡),进驻渭水之南。 司马懿率军渡渭水,背水筑垒阻击。诸将想在渭北与诸葛亮隔水相持,司马懿说:“百姓积聚的粮秣财物都在渭南,这是必争之地。”遂渡渭水背水扎营。 很多人不以为然,但司马懿认为如此,让郭淮屯兵北原。与蜀汉丞相诸葛亮对峙于此,让蜀汉北伐大军难以向大魏腹地, 关中地区挺进,那可谓是他一生的高光时刻,能与卧龙在此对弈,是他的荣幸, 司马懿想了想又对司马昭、司马伦两兄弟道:“咳咳咳,为父以前想着为大魏效力便是一辈子的事情了,毕竟司马氏世代所居的河内郡便是大魏的疆域, 而与蜀汉将是毕生的死敌,便不遗余力的替大魏抵抗诸葛亮的北伐,可惜到现在天意弄人, 为父竟然带领着司马氏仅存的族人,离开了故土河内郡,来到了蜀地成都,替昔日的死敌蜀汉效力!”…………… 第一百二十章 不甘心做高级打工仔的司马仲达! 此刻成都的天光已然大亮,太傅府中鸟鸣之声不断,天气也渐渐闷热了起来,让人感觉浑身有些不舒服, 而司马懿还沉浸在以往的回忆中,在那不久之后,诸葛亮率大军西行,诸将都认为诸葛亮想攻西围。 郭淮则认为,诸葛亮虚张声势是要让魏军大举回应,而他的目标是阳遂。夜里,蜀军果然进攻阳遂,因城中早有防备,诸葛亮没能成功。 五月,十万吴军攻魏,配合蜀军作战,被满宠所拒。七月,魏明帝曹叡率兵亲征,吴军撤兵。 群臣认为司马懿正还在西边和诸葛亮重兵对峙,车驾可西幸长安,先帝曹叡则说:“孙权大军已经撤回,诸葛亮孤军无援、难成气候,大将军司马懿足以抵挡,我没有什么忧虑了。 ”诸葛亮东进的道路受阻于司马懿,从渭水前进,又有郭淮阻挡,于是移军攻取大散关、陇城等地,回师进攻司马懿。 八月,司马懿以“坚壁拒守,以逸待劳”的指示,与诸葛亮相持百余日。诸葛亮数次挑战,司马懿均坚壁不出,以待其变。 诸葛亮便派人给司马懿送去妇人的服装,欲激司马懿出战,司马懿仍不出战。 为平息部属不满情绪,司马懿故意装怒,上表请战。曹叡不许,并派骨鲠之臣辛毗杖节来做司马懿的军师,以节制他的行动。 诸葛亮一来挑战,司马懿就要带兵出击,辛毗杖节立于军门,司马懿便不出兵。 蜀将姜维就对诸葛亮说:“辛毗杖节而至,司马懿不会出战了。” 诸葛亮则说:“彼本无战情,所以固请战者,以示武于其众耳。 将在军,君命有所不受,苟能制吾,岂千里而请战邪!” 诸葛亮遂分兵屯田,做长久屯驻之准备。 司马懿的三弟司马孚也来信问前线军情,司马懿回信说:“亮志大而不见机,多谋而少决,好兵而无权,虽提卒十万,已堕吾画中,破之必矣。” 不久,诸葛亮遣使求战,司马懿不谈军事,问使者:“诸葛公起居饮食如何,一顿能吃多少米?”使者说:“三四升。” 然后对问政事,使者说:“打二十军棍以上的处罚,都是诸葛公自己阅批。” 经过一番不经意的询问,司马懿对人说:“诸葛亮将要死了。” 果然,诸葛亮于当月病故于五丈原军中。蜀将秘不发丧,整军后退。 当地百姓跑来报告,司马懿派兵追击,蜀将杨仪返旗鸣鼓,做出回击的样子,司马懿以‘穷寇莫追’收军退回。 当时有人传:“死诸葛走生仲达”,司马懿听到笑说:“这是因为我长于预测活人的事,不长于预测人的生死啊。” 第二天,司马懿到诸葛亮营垒巡视,并赞诸葛亮“天下奇才也”。 青龙二年(234年)八月,诸葛亮病故于五丈原(宝鸡岐山境内),享年五十四岁,活生生的被司马仲达给耗死了, 而他司马懿还在好好的活着,继续享受着美好的生活,毕竟无论怎么说活着就一切都有可能,但是如果死了,那之前所做的一切都会没有了意义, 哪怕是一直给人“打工”,还时不时的受到人主的猜忌,也还是活着好,活着便有翻身做自己主人的一天, 当然这是对司马懿这样人来说,忍到最后便有很大的可能是他赢得最后的胜利、笑到最后,但是对于另一群人来说,比如像诸葛亮、周瑜、曹操这样的人, 则是不太像司马懿这么能“忍”,说不得便会中了激将法出战,然后战败,身体、心态都好一点的还能撑得住, 像周郎这样性格的人便是可能会被气的怒而兴师,一病不起人就这样废了,上次是诸葛丞相的计谋,这次也是, 可惜这次他遇到的人是能忍的“老龟”司马仲达,便心平气和的忍了过去,世人还送了一个冢虎的别号给他, 猛一听到这个称呼,感觉并不如之前的两个称号好听,但是它其中背后可是有着很大的深意。我们常说名字可能会取错,但是外号他们可从来没有取错过。 而卧龙这个称号可是最能够符合诸葛亮身份的,冢虎则是最能符合司马懿身份, 当初刘备在自己遇到困境的时候是徐庶直接推荐了诸葛亮,所以便有了刘备不辞辛苦的三次去请诸葛亮。 而放下身份的刘备,也并没有因为诸葛亮是山野村夫,就对他轻视,反而选择相信诸葛亮的才华,并且在诸葛亮和他交谈的时候也为他制定了如何的夺取天下。 诸葛亮最终也没有辜负刘备对他的信任,直接凭借着后来一系列的事件奠定了他在军中的地位。 而且最后更是使得蜀汉阵营直接夺取了三分之一的天下,使天下呈三分之势。 卧龙,光看字面意思就像是盘旋在山里面的龙。一旦这个龙醒了过来,出山之后自然会有一番动荡。 可以说,诸葛亮他就是像这条龙一样,在深山时不为人所知,过着平淡的日子,但是一旦出山之后,凭借着他的计谋,搅动了当时天下的大势。 而冢虎这两个字,它指的就是盘旋在石头旁边的一条猛虎,一直静静的潜伏着,只要有一个机会来临,它就会直接发出致命一击。 而司马懿也确实是贴合他的这个称号。 因为当时司马懿在曹操的势力之中,并没有得到很大的重用,但是也只有他才能够阻止住诸葛亮的北伐。 曹操更是发现了司马懿当时心里还有其他的一些心思,不满足于当别人的手下,当一个高级“打工仔”。 于是在曹操死的时候更是告诫过自己的儿子,一定不要重用司马懿,虽然他的儿子当时听了,但是并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上, 又因为他和司马家族的人关系非常好,尤其是和司马懿的关系很好,又正值用人之际, 所以在他在位的时候重用起了司马家族的人。算上曹芳,司马懿一共侍奉了魏朝的四代人,在朝廷里面有着很大的权势, 而且朝廷中的很多人也把他看作一名忠臣,直到第四代皇帝的时候,他才显露出自己的那份心思。 那个时候人们才知道原来司马懿心中有着更大的目标,就是借曹魏的“壳”,实现他司马懿、司马家一统天下的报复,可惜最后还是功亏一篑,被曹爽截胡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用烂的装病技能! 就算是诸葛亮送他女子衣服激他出战,他亦是像没发生什么事情一般,不为所动,没有如诸葛丞相所预料的一般恼羞成怒出战,中诸葛丞相的圈套,当然也只有他才能如此能“忍”, 毕竟他是司马仲达,是到哪里都会带着一只亲手养大的乌龟的司马仲达,不同于其他的当世顶级谋士,自负自傲,又极爱面子, 对于其他谋士来说可能明知道这是个圈套也要一头钻进去,认为凭借自己当世顶尖的智谋,是完全可以破解对手的计谋的, 当然这也只是少数,对于大多数智谋不算太顶尖的人来说,却是难以看穿对手的计谋,按照对方的计谋走下去,达成对方的谋划,让己方损失严重。 若是换做是其他人,像周公瑾、诸葛卧龙、曹操这样的人杰来也不一定能经受得住这样的羞辱, 毕竟送男子女人的衣物尤其是位高权重的人更是受不了这样的羞辱,便很是容易冲动, 可是这次智计百出的卧龙确是棋逢对手,遇上能忍多谋的冢虎那就没辙了,任凭诸葛丞相百般羞辱他就是不为所动, 既然已从送“礼物”之人口中得知了诸葛亮将命不久矣的消息,然后他继续坚持不出战的战略—这个最简单又最高明的计谋躲在布置严密的龟壳中, 之后再继续拖一拖时间,便能耗死与他同处于当世顶尖谋士,完成他与毕生“偶像”诸葛卧龙以天下大势的一场对弈, 毕竟在他还没坐到大魏权利高位之时便是有了想与与卧龙对弈一番的愿望,无论输赢,那时的他的心境还是很平和的,没有什么必须要赢的心思, 甚至还为了躲避曹操的征召出仕,使出不少装病的手段,即使让自己吃些苦头也不出仕为官,直到后来曹操强制让他出仕效力,他才不得不出山, 但还是有些藏拙,不敢拿出自己的全部本事,生怕引来曹操的忌惮,毕竟自己心中也有些清楚,他是个鹰视狼顾之辈,又有大才,很容易被人主所忌惮、猜忌。 可到了后来,到了曹丕去世之后,被曹丕临终托孤任命辅政大臣,才在东吴碧眼儿趁大魏文帝新丧趁火打劫之时初露头角, 让世人真正认识到,他司马仲达不仅仅能做一个文臣,也能做一个上马征战的武将,再之后他证明了自己的用兵能力, 后又升任骠骑将军,不过这时候他还没有真正放开手脚,在用兵之事上放开手脚,毕竟在他前面还有大魏宗室的曹魏将领们,像曹仁、曹休、曹真们要逞能出力,还轮不到他司马仲达使出全力。 不过他也乐得如此,让这些曹魏宗室将领先上,待曹魏宗室的能人“消耗”完了,那才是他的出头之日,他司马家真正的机会, 日后要做事情之时便没有那么多绊脚石,成功的几率也能高些,毕竟这是关系河内司马氏几百口人性命的大事,能更周全些更好。 待到曹魏宗室将领被征战“消耗”的差不多的时候,便是他真正与诸葛卧龙对弈之时,而他也等到了,把曹魏宗室的“能人”都熬走了,赢得了这个与名满天下的谋士诸葛卧龙对弈的机会, 毕竟现在的曹魏除去他之外,已是无人能将诸葛卧龙抵挡在岐山一线,无论如何,为了大魏的江山, 曹魏天子、宗室、群臣都要将大魏防御蜀汉的岐山一线能调动兵马都交到他手中,让他能够抵挡住蜀汉大军的攻势, 他也不负众望,拿出了毕生所学来对待毕生的对手诸葛卧龙,期间也有机会在诸葛亮第一次北伐之时便在诸葛亮施展空城计之时将毕生对手拿下, 可是他却是没有这样做,即使这样做可以让他立下滔天的功劳,名扬天下,事后无论曹睿有无打压他的功绩,都抹杀不了他的不世之功, 可是他在空城下思索了一番之后却选择了养虎为患,毕竟这样虽不是对大魏一统天下最有利,却是对他司马懿最有利的,若是现在就把旗鼓相当的对手给拿下了,曹睿肯定会笑的很开心, 但是对他自己来说却是并没有那么好,只有常人眼中的封官晋爵,亦是有无数的危险在里面, 若是没了诸葛卧龙,那他司马仲达也是没有什么用处了,必然是一个狡兔死走狗烹的结果,那既然如此,还不如留着诸葛卧龙,继续养虎为患,保全自己, 毕竟在他司马仲达的心中,只有他自己和司马家才是最重要的,他也没那么忠心于曹魏,就像他以前忠心于大汉一般,也会因一些东西而改变… 待到了合适的时机,诸葛卧龙也时日无多之时,他便不能再继续放水蜀汉了,若是没了诸葛卧龙,他还打不赢蜀汉的话, 那大魏天子、朝臣都会认为他在放水,也不会再继续留他了,毕竟他现在最大的用处就是用来对付诸葛亮, 因而待诸葛卧龙死后他便拔营进攻,可惜最后还闹了一出死诸葛吓跑活仲达的笑话,当然这是不是他有意为之也只有司马懿自己内心清楚了, 毕竟若是在此时也太过锋芒毕露的话,没了诸葛卧龙,回朝之后曹睿也是不会放过他了,认为他再继续留着会对大魏宗室威胁太大,不如自己人可靠,再者司马懿又有鹰视狼顾之像,便不能不让曹睿有了除去他的心思… 在诸葛丞相死后,历时七年的诸葛亮北伐至此结束。 蜀汉将领杨仪、魏延在撤军后争权,杨仪杀死魏延。 司马懿想乘机攻蜀,魏明帝未准,作罢,也幸亏曹叡跟他的爷爷一样没有采纳他的提议,要不然他现在有没有地方跑都还说不定了。 青龙三年(235年),司马懿升任太尉,累增封邑。蜀将马岱入境侵扰,司马懿派牛金迎击,斩蜀军千余人。武都氐王苻双和强端率领其属下六千余人来降。 东汉末年军阀混战时,公孙度据有辽东。这个割据势力对曹魏一直时叛时降,保持着半独立的地位。 公孙渊继为辽东太守后,对魏更加不逊。曹睿震怒,派荆州刺史毋丘俭出任幽州刺史,时辽水大涨,毋丘俭不利而还。毋丘俭讨伐受阻,使公孙渊更加得意。 景初元年(237年),原魏辽东太守公孙渊背叛魏国,自立为燕王,置列百官,定都襄平(今辽宁辽阳)。公孙渊遣使南通孙权,封拜边民,诱呼鲜卑,侵扰北方。 景初二年(238年)当年正月,司马懿率牛金、胡遵等步骑四万,从京师出发,经孤竹,越碣石,六月,进至辽水………… 在司马懿沉浸在对自己往日“功绩”的回忆当中之时,成都各府也从不同渠道得知了司马懿病愈的消息, 毕竟他装病的招数也有些用烂了,而他在蜀中根基尚浅,府中必定有不少各府的探子潜伏, 若是他装病的消息泄露出去,那就免不得让别人怀疑他的用心了,而他在蜀中的一切都还没准备好…………… 第一百二十二章 辽东斩草除根后的隐患! 就在司马懿还在回忆往惜的个人高光时刻之时,姜维从汉中派往成都太傅府看望“盟友”司马懿的人马正在崎岖的大道上往成都疾驰而去……… 公孙渊急令大将军卑衍、杨祚等人率步骑数万,依辽水围堑20余里,坚壁高垒,阻击魏军。 而他司马懿则采用声东击西之计,先在南线多张旗帜,佯攻围堑,吸引敌军主力,而以主力隐蔽渡过辽水,逼进敌军的襄平本营,部将不解问其原因。 那时的他自信的对众将士说:“敌人坚营高垒,就是想让我们兵疲粮尽,若攻城,正中其计。古人曰,敌虽高垒,不得不与我战者,攻其所必救也。现在他们大军在此,老巢却空。我直指襄平,敌军必惧,惧而求战,破之必矣”。 接着整顿阵列前进,敌军果然出来截击。司马懿对诸将说:“我之所以不攻其营,正是要等现在的局面。”于是指挥魏军痛击,三战皆捷,遂乘胜进围襄平。 当公孙渊闻魏军来攻,求救于孙权,孙权也出兵为其声援,并给公孙渊写信:“司马懿善用兵所向无前,深深为贤弟感到担忧啊。” 适逢连降大雨,辽水暴涨,平地数尺,魏军恐惧,诸将思欲迁营。 他便下令有敢言迁营者斩,都督令史张静违令被斩,军心始安。公孙渊军乘雨出城,打柴牧马,安然自若。魏将领请求出击,司马懿不允。 司马陈圭曰问司马懿:“当年攻上庸,八路并进,昼夜不停,故能在一旬半时间里,攻下坚城,杀了孟达。这次远道而来,为什么行动却更加缓慢?” 他回答说:“当年孟达军队少而粮食能支持一年,我们的军队是孟达的四倍,粮食却不足一月,以一月粮的军队对付有一年粮的军队,怎能不速战速决? 以四攻一,即使一半人伤亡,也是可行的,当时不计死伤,正是要为有限的粮草争取时间。 而今敌兵多我军少,敌粮少我粮多,又遇大雨,想速战也不可能。从出兵开始,我就不担心敌人来进攻,而是怕他们会逃跑。如今敌军粮草将尽,我军包围尚未合拢,若现在抢掠牛马,会逼他们逃走。兵者诡道,善因事变。他们凭借人多和大水,虽然饥困,也不肯就擒。这时候更当稳住对方,不能为得小利而把敌人吓跑。” 司马懿将计就计,故意示弱,临危不乱,朝廷听说雨大敌强,不少人请求召还司马懿,当然朝臣们多半也不是因为担心战败絮,曹睿却说:“司马懿临危制变,生擒公孙渊指日可待。” 月余,雨停,水渐退去。魏军完成对襄平的包围,昼夜强攻。城内粮尽,死者甚多,其将杨祚等降。 当时城中愈发震恐,公孙渊也很惊惧,八月,公孙渊派相国王建、御史大夫柳甫请求解围,司马懿斩杀使者,发布檄文严责。 公孙渊又派侍中卫演来请求定日期送人质,司马懿拒绝人质。公孙渊欲从城南突围,司马懿纵兵击破其军,公孙渊战死在梁水边上。 入城后,司马懿下令屠杀十五岁以上男子七千多人,收集尸体,筑造京观。而后他又把公孙渊所任公卿以下一律斩首,杀死将军毕盛等二千多人,收编百姓四万户, 也有些杀戮过重了,世人纷纷议论说他是为了发泄不满,毕竟他这些年没少受到曹魏天子、宗室的打压,之前也立了不少的大功,其中还有不少是为大魏力挽狂澜的,可是官职、爵位也没晋升多少,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大魏“忠臣”,也还要饱受天子的猜忌,毕竟曹操的“三马同槽”而食之言还萦绕在大魏太极殿的上空,不曾飘散,让两代的大魏天子不敢忘怀,如此大才,又不似诸葛卧龙那般忠臣侍主,只忠于自己,怎能不令人主忌惮! 可是实际上是怎么想的,只有司马懿他自己的内心清楚,也许是为了斩草除根、永绝后患吧,若是放了他们,说不定日后司马家也会迎来公孙渊一脉的报复, 到那时司马氏面临的便是灭顶之灾,在此时绝不能有任何的妇人之仁,可是就是他如此做了,便导致在之后的岁月中,北方门户大开, 在中原王朝衰落、亦或是北方胡人之地遭遇天灾,胡人无法逐水草而居,过游牧生活之时,便只能南下劫掠物产丰富的中原之地了,毕竟这能让他们吃得饱饭,哪怕让中原大地千里赤地也在所不惜,只要他们这些胡人能比在草原上活的更好一些! 而这样的危机已经在草原上悄悄的随时间酝酿,毕竟在辽东已经没有了像公孙渊这样的地方强悍军阀势力盘踞,而能守卫辽东的将士也多半给公孙渊陪葬了, 毕竟在这之前的辽东,还是公孙渊说话比远在洛阳的天子管用,而天下又呈三分之势,天高皇帝远,将来天下归属于那一方都还没有个定数呢, 在这之前他公孙渊便是辽东地界上的土皇帝,在辽东要想出人头地还是要跟着公孙渊混才行,因此在辽东但凡能打仗治军治民的多半是和公孙渊撇不开关系的, 在中原大势不断变换的这些年,割据辽东的公孙氏政权却能够历经公孙度、公孙康、公孙恭、公孙渊三世四主,统治这里长达50年(189年-238年)之久, 可见公孙氏在辽东的根基之深,要想斩草除根,必然是要花费些力气,多杀些与公孙氏有关联的辽东官员、将领的。 司马懿释放了当年被公孙渊篡夺官位的公孙恭,又为被公孙渊迫害的纶直、贾范等人修了坟墓,表彰他们的后代。 下令说:“古代讨伐一个国家,仅杀其中顽固凶恶的人而已。各位被公孙渊所连累的人,全部宽恕。中原人愿意返回故乡的,各随己愿。” 当时司马懿军中有的士兵衣单寒冷,请求发给短袄,司马懿不给,表示“襦者官物,人臣无私施也”。 于是上奏朝廷,把一千多名六十岁以上的士兵解除兵役,送返回乡。在原定一年的期限内,胜利班师。 曹睿派使者到蓟去犒劳部队,增司马懿食昆阳县,前后共二县。曹魏数十年来辽东问题终于彻底解决,可是以后中原无穷的后患也逐渐埋下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司马仲达的演技! 无论是洛阳、成都还是建业的太阳都已是升到了半空,但无论是在哪里,人们所看到的都是一个太阳,就像人们所认知的天无二日一般,可是现在的天下却是有三个天子,还鹿死谁手未知! 天空中的朝阳充满着希望,可司马懿却到了暮年,司马懿道:“咳咳咳,昭儿、伦儿扶为父到院中走走,为父都有几个月没好好看看这太阳了。” 司马昭、司马伦皆拱手道:“孩儿这就扶父亲出去!”随后兄弟二人便一齐扶起父亲往屋外去,而屋中的丫鬟仆从也眼疾手快的拿上类的 原本朝廷让司马懿便道往镇关中。但当到达白屋时,有诏书召他火速回京,三日之间,诏书五至。曹睿手书说:“间侧息望到,到便直排阁入,视吾面”。 据世人传言,他在襄平时,曾梦见曹睿枕在他膝上,说:“视吾面。”他俯视,见曹睿面有异色。如今一见诏书此语,大惊,乘追锋车昼夜兼行,从白屋到京城,四百多里,一夜而至。 当然了,这个事情的内幕只有他自己才清楚,以他的才智、在朝中也很有人脉,宫中也有人, 说不得是他提前从某些不为人知的渠道,提前分析、得知了这一消息,便从襄平快马一夜行四百里赶回,以表自己对正在弥留之际的大魏天子曹睿的忠心, 毕竟在这个时候若是回去得晚了些,说不定便连两席辅政大臣其一的位置都没有他的了,连汤都喝不上了,毕竟在这个敏感的时候,曹睿在弥留之际说不定会听了小人的蛊惑,改变任命他为新朝的辅政大臣的决定, 毕竟在此时,没有什么是不能发生的,像曹睿平时是一个那么精明的一个人主,可以用帝王制衡之术弹压住他以及朝中的一群老臣,这点可是连他爹文帝曹丕可都是比不上的, 但是这人啊,一到了弥留之际,无论他是一个普通人还是一个高高在上权贵、人间帝王都有可能在这个时候耳根子一软,意志不坚定,便改了之前深思熟虑所做下的决定,导致之前为一个帝国建立的大好局势就此崩溃, 这样的前车之鉴还是不少的,就说祖龙始皇帝弥留之际,他终于能够静下心来对后事做一切实的安排。 他将丞相李斯、中车府令赵高召来,令赵高代他写信给公子扶苏:“以兵属蒙恬,与丧合咸阳而葬。”就是命扶苏把兵权交给蒙恬,迅速到咸阳治办丧事和安葬。 信写好后,盖上玉玺,密封起来,马上就要发送出去。只是,此遗嘱写得太晚了,尚未发出,秦始皇即迅速死去。 或许只是几分钟、甚至几秒钟的时间,假如秦始皇死得稍微晚一点点,以他的绝对权威,只要他活着,就没有任何人胆敢扣留遗嘱,那么,遗嘱会被发出,然后到达扶苏手中,则整个王朝的命运将会没有那么多悬念。 可是,事实并非如此。在秦始皇真实的遗嘱中。他令扶苏返回咸阳,意思再清楚不过,就是让扶苏当他的接班人。 这一安排应是秦始皇晚年最明智的举措,其原因不外乎以下几点: 一、作为秦始皇的嫡长子,扶苏在名义上是最合适的皇权接手人。以皇长子身份继位,名正言顺,可以极大地减少其他皇子对皇位的觊觎,有利于皇权平稳过渡; 二、扶苏是一个很有能力、文武双全的人,即便拥护其他皇子的大臣(例如赵高)也不能不承认扶苏的能力。秦始皇喜欢的皇位继承人当然必须是有能力的; 三、扶苏有帝王气魄。在其他人(包括秦始皇的其他儿子)都在秦始皇的威势之下不敢直言时,只有扶苏数次直谏,表达出相对独立的治国理念。 尽管扶苏的举动曾使秦始皇很不高兴,甚至把他赶出京城.,但秦始皇在冷静时会想到:这才是自己的儿子呢。倘若只是一个阿谀奉承的无能之辈,秦始皇怎能放心把国家社稷的重任交付给他; 四、现在回头来看始皇帝的安排,即便秦始皇将扶苏赶出京城的时候,他还是给自己的长子留了余地。他派扶苏去监管边疆拥有三十多万大军且在朝廷及军队中最有威信的蒙恬。 扶苏跟蒙恬相处很好,蒙恬及其家族均忠于秦王朝,如此,秦始皇将皇权交给扶苏后,扶苏就会在蒙恬及强大军事力量的支持下,稳稳地把握住局面,从而避免出现秦始皇一死而混乱的局面。 为了整个王朝的命运,作为一个非凡的政治人物,秦始皇临终前的安排实际上是他多年来观察、比较、苦心安排的结果,是他所有的政治智慧最后的结晶。 这本来是非常明智的,但人算不如天算,秦始皇恐怕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刚刚死去,最有权威的遗嘱便被篡改,梦想传万世的王朝也在瞬息间土崩瓦解。 而李斯最后选择为虎作伥却是没有什么好下场,被阉人赵高用完之后,便被腰斩于咸阳的菜市口,满门抄斩,也是够惨的。 可见现在这个时刻还要做出正确的决定并传递给对的人旨意,并让有能力的人掌控朝中大局还是挺难的, 所以他这个时候是无论怎么说也要尽快赶回洛阳,在曹睿面前在露一手这么多年历练出来的好“演技”,先稳住曹睿, 把属于自己的辅政大臣的位子拿到手,才是当务之急,要不然自己到了新帝登基后便很有可能被新上位的辅佐政大臣清算了,还有什么司马家的未来! 于是他便一夜赶了四百里的路,第二天也没回家便直接去了嘉福殿内御床旁边,满眼流泪,指问疾病。可见他演技还是挺好的,毕竟这么多年的大魏朝堂不是白呆的。 曹睿拉着他的手,目视太子齐王,说:“以后事相托。死乃复可忍,吾忍死待君,得相见,无所复恨矣。”(《三国志·魏书·明帝纪》为“吾疾甚,以后事属君,君其与爽辅少子。吾得见君,无所恨。) 当天,曹睿去世。时为景初三年(239年)正月。齐王曹芳继位,年仅八岁,他与大将军曹爽一起接受遗诏辅佐少主。 齐王即位,司马懿任侍中、持节、都督中外诸军、录尚书事,和曹爽各统精兵三千人,共执朝政。 曹爽欲排挤司马懿,想让尚书奏事先通过自己,以便专权,向天子进言,改任司马懿为大司马。 朝臣们认为以前大司马,有好多都死在任上,不吉,于是任命司马懿为太傅,效仿西汉丞相萧何那样,入殿不趋,赞拜不名,剑履上殿。 以世子司马师为散骑常侍,子弟三人为列侯,四人为骑都尉。司马懿韬光养晦,大力拒绝不让子弟为官, 当然这不是他不想,而是形式不允许,毕竟还有一个比他权势更大的曹魏宗室大将军曹爽在旁边盯着他呢……… 而蜀汉这边,宫中、大将军府都得知了司马懿病势逐渐好转的消息,但是却是有着各自不同的心思,打着不同的算盘。 第一百二十四章 权力迷眼,来自草原的威胁! 时间又不知不觉的在指尖流逝,此刻约莫已到了成都的正午,可是司马懿依然没有要去用午饭的意思,还在继续沉思回忆… 正始元年(240年)正月,东倭(今日本)来朝纳贡,焉耆、危须诸国,弱水以南,鲜卑名王,都遣使来献。 魏帝曹芳称许司马懿,又增加司马懿的封邑。起初,曹叡喜爱大修宫室,建制非常奢靡豪华,百姓多为其苦。 司马懿出征辽东回军的时候,为修宫室而被征役夫仍旧有万余人,其中布满各种珍奇异宝。 到魏帝曹芳在位期间,经过司马懿的上奏,全部罢除了大修宫室的力役,为什么在曹睿在位时他不敢贸然劝谏呢, 主要还是曹睿在时帝王制衡之术用的太好了,把群臣都压制的太好了,包括他司马懿也是一样的,真正做到了把群臣的生死操控在帝王一人手中, 若是他在曹睿大修宫室一事上上书极力劝谏,那曹睿说不定便会借机除了他或者进一步打压他,那他能不能保全自己和司马家都是要两说了, 还是低调一点为好,这样才符合他司马懿为人处世的原则,等到了小皇帝曹芳上位之初,他身为大魏两位辅政大臣之一, 天子年龄又小,大魏的朝政大权都操持在他和曹爽手中,这时再劝谏便很容易了,也几乎不会有什么阻力在前面了,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毕竟朝政都由他们二人做主,曹芳难道还能不同意司马懿所请吗?虽说古有父死子三年不改其志,但是在这个时候也由不得曹芳, 曹芳即使不情愿也要同意司马懿所请,毕竟现在的大魏朝政大权还握在司马懿、曹睿这两人手中呢, 而他司马懿也知道现在的曹爽陡然升任辅政大臣,根基还是较浅,也不会一来就在没将辅政大臣的位置坐热乎、坐稳之前便公然为了一些小事情与司马懿唱反调的, 这么做也是不明智的,虽说曹爽是曹魏宗室之后,他父亲也是曹操的养子,曹魏宗室名将,跟随曹操身经百战,后面也独自领兵出战打了不少大仗, 可就是这样,曹爽在朝中的资历、威望还是一时间难以比得上四朝老臣,“熬”死了连他父亲曹子丹都没本事熬死诸葛卧龙,在战阵、治民、处理政事方面都要远远的超过他,也超过他的父亲, 而且他还是天下高门士族中实力比较靠前的河内司马氏的领袖,而曹魏宗室名义上的领袖却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大魏天子曹芳,不是他曹爽, 可就算这个领袖的位子是曹爽坐,他根基太浅,也不一定在新帝曹芳登基的短时间内斗得过他,而曹爽要是不太笨的话就只能先向他司马懿妥协, 毕竟在这个时候敌强我弱,不得不如此,而司马懿也能没有丝毫阻力的推行他与民休息、不大兴土木的施政方略。 这样做的结果便是魏国节用务农,国力大增,各国都来朝见,但是司马懿的权力欲望也在与日俱增,可是曹爽一方也在借这个双方关系的蜜月期尽快积蓄力量, 以便有朝一日己方的实力能不够与太傅司马懿一方抗衡,甚至实力超过司马懿一方,便不用再与他司马懿委以虚蛇,可以随意揉捏他司马懿和司马家了……… 正始二年(241年)四月,吴帝孙权分兵四路攻魏:全琮率军数万出淮南,诸葛恪攻六安,朱然攻樊城,大将军诸葛瑾攻柤中。 五月,吴将全琮入侵芍陂,朱然、孙伦围攻樊城,诸葛瑾、步骘侵掠柤中,司马懿自请出兵往讨。朝臣认为,敌兵远来攻坚,当待其自破。司马懿以为不然。 六月,司马懿统军增援。他知南方暑热低湿,大军不宜持久在此,先派轻骑挑战,朱然不敢动。于是,便休养土卒。 检选精锐,招募勇士,发布号令,摆出攻城的架势。吴军惊惧,连夜撤退。 在三州口(荆、豫、扬三州)为魏军追及,吴军被歼万余人,船舰物资损失甚多。而进攻六安、柤中的吴军亦无功而还。 七月,增司马懿食郾、临颍,前后共四县,食邑万户,子弟十一人皆为列侯。司马懿功勋德望日渐盛大,然而却更加谦恭。 正始三年(242年)春,曹睿追谥司马懿之父京兆尹司马防为舞阳成侯,毕竟要拉拢像司马懿这样的四朝老臣,还是不能来硬的,来硬的玩手段你一个还乳臭未干的小孩,就算是天子也是玩不过他的, 主要还是曹芳之前没有当过太子,也没经过什么天子“父亲”的耳提面命,见识过该如何做天子, 在这之前也没人给他请一个好太傅,来好好教导他,只是在曹睿临终之前幸运的把他选做接班人,就这么上来了, 手段、能力都还需要些年月的历练,对这样一个四朝老臣、当朝太傅便只能来软的,百般拉拢,待有朝一日掌握主动,把本该属于自己的朝政大权拿回来,让这两位辅政大臣“还政”于天子, 无论用什么手段,当然这个司马懿和曹爽心里也清楚,可是他们却也是对大魏的朝政大权眷恋不已,毕竟这么大的权力诱惑问当今天下又有几人能抵御得住,舍得把大权还给天子……… 三月,司马懿上奏修广漕渠,引河入汴,疏通东南各个大湖,于淮北大规模屯田。吴国派诸葛恪屯驻皖城,边人深以为苦。 司马懿要率兵攻之,朝臣以为诸葛恪占据坚城,广有粮谷,孤军远攻,救兵必至。司马懿却认为吴军所擅长的是水战,而不是陆战。湖水冬浅,船不能行,救兵必弃船就陆相救,于陆战破敌就很容易了。 正始四年(243年)九月,司马懿率军出征,皇帝车驾送出津阳门。军队到达舒城,诸葛恪果然焚烧积聚,弃城而走。司马懿又巡视淮北屯田区,提拔农家子弟邓艾主持屯田。 当中原大地上的三国还在互相征伐,时战时和之时,北方草原上还回荡着鲜卑雄主轲比能的余威,可就算是轲比能没了,鲜卑还是在逐渐壮大,开始为了生存威胁正在处于混战的中原大地……………… 第一百二十五章 兵者诡道也 ,比谁更出其不意! 光阴就像一天的十二个时辰一般轮转、流逝,可是就是不会像一天的时光那样重复,去了就不会再回来,只能留在记忆深处… 正始五年(244年)春,大将军曹爽欲立威名,不听太傅司马懿劝止,力主伐蜀,魏帝曹芳从之。 结果为蜀前监军、镇北大将军王平所败,魏军被阻于兴势,后方也军粮供应不上,牛马骡驴大量死亡,蜀涪县及费祎援军亦相继到达。 曹爽见不能胜,被迫听从司马懿的劝告,于五月率大军退还。遭蜀军截击,魏军苦战,始得退回,失散、伤亡甚众,这使得那之后的天下人都明白,曹爽只是一个依靠父辈余荫的宗室二代而已, 完全没有继承到他的父亲曹子丹的一代名将风采、能力,即使是现在的天下已没有了卧龙、凤雏,也没有了周公瑾、陆伯言, 可是即使是王平、费祎之流他也打不赢,让世人都明白大魏打胜仗还是要靠他司马懿,靠别人还是不行的,也远不如他司马懿靠的住, 毕竟他司马懿可是熬死诸葛卧龙的智将,论打仗,这世上能战胜他的也就那么几个,都还被他“熬”走了,既然大将军曹爽想强出头,那也就随他去吧, 让他在战阵上吃些苦头,损失一些宗室的亲信精锐也是好的,自己就“躲”在洛阳看热闹好了,然后再落井下石就好了, 虽然曹爽战败对大魏没有什么好处,还损害大魏实力,可是对他司马懿却是有不少好处,毕竟这也是损耗、打压曹爽在大魏日渐上升的威望的一个好时机, 让他司马懿“被动”的被大魏朝臣更加重视,以待有朝一日能够顺利将曹爽拿下,让其余的世家与自己司马家靠的更紧一些,让他们明白在大魏谁才是最可靠的盟友! 现在便是不能强出头去力挽狂澜,为了他司马氏,只有让忠于曹魏宗室的势力的慢慢削弱,或是倒向他这一方,这才是他最想要的! 正始六年(245年)八月,曹爽废置中垒、中坚营,把两营兵众统交他的弟弟曹羲率领,司马懿援引先帝旧例制止,曹爽不听,当然他在劝谏之前便已知道 正始七年(246年)正月,吴兵入侵柤中,有万余家百姓为避吴兵,北渡沔水,司马懿认为沔南离敌太近,倘若百姓奔还,还会引来吴兵,应该让他们暂留北方。 曹爽不同意,说:“现在不能在沔南修城守地,反而让百姓留沔北,这不是长远之计。” 司马懿则说:“放在安稳之处所则安稳,放在危险之处所则危险,人与物都是如此。所以兵书上说‘成败在于形,安危在于势”。 形势是驾驭众人的关键,不能不审慎对待。假设吴贼以二万人防守沔水,三万人与我沔南诸军对抗,一万人猛攻柤中,我们怎么去援救呢?” 曹爽不从,驱令还南。吴兵果然击破柤中,所失百姓,数以万计。曹爽的行为不但违背了顾命大臣应有的本分,也使魏国国力衰退,不少有志之士颇感不安,希望太傅主持公道。并州刺史孙礼就去和司马懿抱怨,司马懿安慰他说:“且止,忍不可忍。” 正始八年(247年)四月,夫人张氏薨。曹爽用心腹何晏、邓飏、丁谧之谋,把郭太后迁到永宁宫,一时曹爽兄弟“专擅朝政,兄弟并掌禁兵,多树亲党,屡改制度”。五月,司马懿伪装生病,不问政事。 正始九年(248年)三月,黄门张当把内庭才人石英等十一人送给曹爽,曹爽、何晏乘机与张当勾结,谋危社稷, 而他司马懿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做没看见,毕竟欲使人灭亡,就要先让他疯狂,这样才能加速敌方根基的瓦解。 曹爽及其同党也担心是司马懿装病。同年冬,河南尹李胜要到荆州任刺史,行前去拜望他。司马懿假装病重,李胜出来后对曹爽说:“司马懿已像尸体一样,卧床不起,只有残余之气,形神已经分离,不值得忧虑了。” 由此可看出经历了四朝的朝堂之争,他司马懿已是完全领悟到了在人前演戏的“精髓”,已完全骗过了朝中的人,把所有的朝臣玩弄在了股掌之间。 随后又说:“太傅不能康复,令人忧伤。”所以曹爽等对司马懿未加戒备。而司马懿表面装病,实际上也在暗中布置,准备消灭曹爽势力,因再熬下去他可能熬不过比他年轻这么多岁的曹昭伯了,曹昭伯才正值壮年,身体也没什么大病 而他司马懿即使习练五禽戏养生有方,到了七十余岁也已经是古稀之年了,算得上是这个时代很高寿的人了,再能熬也就在这几年了, 曹操有句诗说的很好,神龟虽寿犹有竟时,再长命的人生命也有走到尽头之时,这世上也没什么长生不老药,这点他也是清楚的,所以就要在有生之年把自己想做的事情给做了,毕竟上天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嘉平元年(249年)正月,魏帝曹芳离开洛阳去祭拜魏明帝高平陵,大将军曹爽、中领军曹羲、武卫将军曹训均从行。司马懿乘机上奏郭太后,请废曹爽兄弟。 当时,司马师为中护军,率兵屯司马门,控制京都。司马懿列阵,经过曹爽门前,曹爽部将严世登楼,引弩欲射司马懿,孙谦拉着他的胳膊阻止他说:“事情的真相还不可知。 三次想要射箭三次被制止,孙谦皆按住严世之肘使之不能射出。”大司农桓范出城去投曹爽,蒋济担心道:“智囊往矣。”司马懿则说:“范则智矣,驽马恋栈豆,爽必不能用也。” 司马懿召司徒高柔假节行大将军事,管领曹爽军营,对他说:“君为周勃矣。”召太仆王观行中领军事,统摄曹羲军营。司马懿自率太尉蒋济等勒兵出迎天子,驻扎在洛水浮桥。派人上奏章给皇帝陈述曹爽之罪。 本以为以曹昭伯的性子,现在的大势,自己这一方赢定了,可谁料到曹昭伯会突然变得这么果决,兵法有言,兵者诡道也, 用兵之道在于千变万化、出其不意。所以能好像看起来不能;用好像看起来不用;近好像看起来远;远好像看起来近。 有利的可以引诱它,混乱的可以夺取它,坚实的可以戒备它,强盛可以避开它,气势很盛可以骚扰它,轻视的可以骄纵它,隐逸的可以劳累它,亲近的可以离间它。 攻它无防备处,出击在它不留意时。如此制胜方案,不可事先传出去也。 本来以为他自己装病趁机夺权就足够出其不意的了,可谁料曹昭伯比他更出其不意,这就让他彻底栽在了自己引以为傲的装病出其不意上,这是上天不让他在大魏“借壳”啊…………… 第一百二十六章 司马氏的动作! 随着成都上空的太阳缓缓升到了天空正中,时间已经到了午时,天气也开始变得闷热起来,不似早晨那般柔和宜人了,开始有些让人受不了长时间在烈日底下活动…… 司马懿在院中一棵枝叶茂密的银杏树下的石桌旁端坐,面前摆着一盘用精美漆器装好的点心、可口的瓜果,桌上的点心亦和瓜果一般为甘味, 毕竟现在的蜀人还不似后世那般喜食辣、甜辣口味,虽说关中、河内之地的口味不似这般,但是来了这几个月,他也早已入乡随俗了,没有在明面上再继续留恋留恋那关中河内的家乡味了, 毕竟若是在明面上表现的太过怀念关中家乡味,也会让蜀汉天子、大将军费祎等人疑心他是曹魏施苦肉计过来,与曹魏大将军曹昭伯一起合谋里应外合来谋取蜀汉益州的, 就不能最大限度取得蜀汉君臣的信任,他司马懿再想在蜀汉做什么自己想做的大事可就没现在这般便利了, 甚至连在府中的日常也要处处受人监视,一举一动都将在蜀汉君臣的眼中,不得自由,更别提恢复司马氏的荣光了……… 在这个时代,益州人特别喜爱吃甜食。曹魏新城太守孟达,称“蜀地猪羊,肉味偏淡,因此人们喜欢以饴糖、蜂蜜增味”。 孟达是雍州扶风人,少年入蜀,历仕刘璋、刘备、曹丕、曹叡四主。他对益州十分了解,所见所言,自然十分可信,也很有发言权。 其实蜀地“嗜甘”的口味偏好,可能与荆楚地区的文化传播有关。先秦时代的楚辞当中,有大量“瑶浆”、“蜜饵”、“甘酪”一类的记载,可见楚人嗜甘,由来已久。 粔籹蜜饵,有餦餭些。瑶浆蜜勺,实羽觞些。—《楚辞招魂》 先秦时因为气候因素,楚人除了嗜甘,还嗜苦,大约以此驱散卑湿水热的负面影响。 而川地的口味,与楚地稍有不同;蜀人除了喜甘味,另喜辛味。这种习俗,后来逐渐发展为“嗜辣”,乃至无辣不食。 明末清初的“湖广填四川”运动,更是将这种风气发扬光大。 今日川菜中,有相当比例的甜辣口味,大约就源自中古时代的习俗遗留。 可是司马懿父子三人却没有动一口,各怀心事,司马懿望着窗前的一方半圆形的小池塘,看着池中的莲花盛开,水底鱼儿嬉戏,卷起阵阵水面涟漪, 可见即使这水面平静、岁月静好,花红似火,美好不断,而在水底下还是在暗流涌动,影响着水面的局势,任何时候的花团锦簇下面都是有着暗流涌动, 若是不能居安思危,那在危机来临之时便不能很好躲避风险了,只能看着滔天巨浪袭来,将自己淹没! 司马懿挺了挺身子,摆了摆手,让在一旁侍立的侍女将披在他身上的外衣轻轻拿下,折好之后便快步拿去屋中放好, 侍女轻身屈膝道:“妾身遵命!” 司马懿看那名侍女进屋,身边只有子嗣二人,再无旁人,便缓缓开口道:“咳咳,昭儿、伦儿,咱们的计划准备得如何了,已进行到那一步了?” 司马昭拱手道:“禀父亲,在孩儿这几月的精心谋划之下,也多亏了东吴使臣送的那笔厚重财物,才是得我们的计划在成都顺利实施, 这六个月以来已陆续分别联络了些蜀中三大士族集团中的世家,孩儿现在只是以河内司马氏少主的名义结交了这些世家之人, 尽量与他们家族中的少家主和年轻一辈有权势的交好,经常与他们周旋与酒楼青楼等其他世家子弟喜欢的场所,只是孩儿还未去正面接触这些世家的掌权家主,毕竟吾等初到蜀中,之前吾司马家与蜀中这些世家并未交往, 若是现在便贸然联络这些世家的家主,像诸葛氏、李氏、张氏等的世家的家主,那必定会引来天子、大将军等蜀中实权人物的忌惮和不安,因而对这些世家的家主没有进行结交, 可从六月份父亲生病以来,各家都以为父亲得此急症必命不久矣,司马家将更加衰落,便推辞了许多孩儿主持的宴请聚会,联络蜀中世家的进度便也耽误了不少, 现在好了,父亲今已痊愈,那些看人下菜、喜见风使舵的世家便又会重新与吾司马家关系更进一步,待日后关键之时让蜀中世家们倒向我司马氏一方!” 司马懿点头道:“不必,吾儿此番已经做得很好了,以为父如今的身体还是可以再撑几年的,这还是多亏了华佗老先生与我司马氏交好,传吾五禽戏, 如若不然为父那能“熬”得过曹魏三代君主,结交蜀中世家的家主还需再等一等,现在时机未至。” 司马昭松了一口气道:“是,孩儿便遵父亲的行事便是!吾前几天还以为如此暂缓行事会坏了父亲的大事。” 司马懿想了想又道:至于那些世家的少主、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昭儿汝可把他们都请来府中聚会饮宴,以汝的名义便可, 这样一来便不会过分引人注目,毕竟不是吾司马懿邀各世家的实权人物来此聚会,便会少了些天子、大将军的关注,只会以为是小一辈世家子弟的普通聚会而已。” 司马懿话锋一转又对司马伦道:“伦儿,汝这边准备得如何了?汝二哥这边联合拉拢蜀中世家固然重要,但是最重要的还是吾司马家自身的实力, 若是吾司马氏没什么实力,那蜀中那些以自身利益为重的世家是不会轻易与吾司马家合作的,只有在绝对实力面前他们才会暂时屈服!” 司马伦拱手道:“父亲放心,孩儿已经秘密的招揽了三千无家可归的流民在距成都不远的命令中加紧操练,不过操练时日尚短,这三千死士还不怎么合用。” “三千人不够,起码要一两万人,伦儿得抓紧些,不过也要尽量隐蔽些,不可让人察觉了去。” 这棵院落中的银杏树犹如一把撑开的绿绒大伞,茂密的枝叶遮天蔽日,火辣辣的阳光被毫不留情地挡住,树下有着在盛夏里少见阴凉。 修长的树枝上枝繁叶茂,飘逸而优美,犹如“侍女秀发”之美,虽说是大中午,烈日当空,司马懿父子三人待在树下还算是毕竟凉爽…………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世家支持的重要性! 就连司马懿这样魏国投靠过来的人都了解蜀地地方世家势力的庞大,在蜀地办什么事情都绕不开他们,可见世家在蜀汉的根基之深厚…………… 远的不说,就说蜀主刘备的创业经历,可以说是一个经典的励志故事。在乱世将起之时,出身寒微的刘备将为数不多的资源充分利用起来,尽管途中屡遭波折,但最终还是一步一步走上了巅峰之路。 刘备的成功,虽说有一定偶然性,但也有一定的必然因素。这其中,士族集团对他的帮助最为显着。 无论是寄寓荆州,还是龙蟠巴蜀,刘备总能及时收获大批士族出身的才子来投。士族集团在蜀国抱团生长,这是刘备的幸运,但也是蜀国日后的悲哀。 东汉末年的士族集团,是一个比较笼统的说法。按照身份高低,其实士族集团包括世家与豪族。 世家子弟,代代都有人入朝为官,在政治上拥有不少的话语权;豪族出身的子弟,政治地位较低,但却是实实在在的土豪。 东汉中后期以来,社会体系逐渐崩坏,便离不开豪强阶层的崛起。正是因为这些中小地主阶级不断吞并百姓手中的田地,才造成了人口流动与迁徙的现象,从而间接导致了社会的动荡。 这两个阶层,一个手中有官位,拥有可观的政治资源;一个手中有土地,掌握着大多数的经济资源。所以双方也时常联合,一共构建了前面提到的士族集团。 到了东晋之后,门阀的概念正式形成,像王氏、谢氏等族,同时掌握着大量政治与经济资源,所以他们能轻松对王朝更迭产生影响。这个影响,一直持续到了隋唐时期。 刘备重视士族集团的首要理由了。在汉末三国时期,得到士族集团的支持,就能得到大笔经济与政治资源。再加上刘备的出身本就不好,所以他不得不依靠士族集团,通过提拔利益互换的方式,将他们成功拉到自己的阵营中。 所以蜀汉建国之后,能在史料上留下姓名的,几乎全都是士族出身。蜀汉臣子就算不是很有背景,也必然很有声望,正如蜀地名士许靖、射援、庞羲等人,一度在蜀汉集团内部名列前茅。 蜀汉建国前后,是一个微妙的分界点。要说在这之前,可能还有一些寒族人才得到刘备重用,虽然名声不显,但起码是真实存在的。但是在蜀汉建国后没多久,尤其是刘禅继位以后,朝廷选拔人才的方式,便几乎被士族集团垄断了。 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应当是刘备嫡系大批凋零导致的。众所周知,刘备算是个“旅游达人“,从北面的幽州来到中原,在辗转中原各地之后,又继续南下,还游历过江东,最终反而跑到西蜀地区建立了政权。 在旅游的过程中,刘备每到一个地方,便有一些人才来投奔他。所以蜀汉政权中应当还有一个来自北方与中原的元老集团,这才是刘备最信赖的团体。如张飞、赵云、关羽、魏延、糜芳、孙乾、简雍等人,都是最忠诚刘备的。 但好景不长,先是关羽在荆州之战败亡,后是张飞遇刺,再加上刘备亲征东吴失败,魏延因内斗而死。元老集团本就远离故土,无法得到新鲜血液补给,在经过接连重创之后,他们已经无法在蜀汉政权内部立足。 所以说,刘备倚重士族集团,也是无可奈何之举。他让自己的几个儿子认诸葛亮为相父,便是有着“抱大腿“的心思。他在临终之前,将大权委任给诸葛亮,便是希望他能保证刘氏子孙能够继续绵延下去。 好在,诸葛亮不是司马懿。虽然刘备即位之后,蜀汉迎来“诸葛亮时代“,但刘禅却始终安稳无忧,刘氏子孙的江山,也得以顺利继续维持下去。 出于士族集团对蜀汉政权的重要性,刘备在创业过程中,是不遗余力的对他们进行拉拢的。而且刘备拉拢他们的手段,也颇有意思,主要是“画大饼“、“谈理想“与“一家亲“三个办法。 兴复汉室其实是个幌子,前两个很好理解,刘备身上似乎有一种魔力,可以让人觉得他日后会有大成就。这种情况,早在刘备少时便有所体现了。 刘备的族叔刘元起感慨道:“吾宗中有此儿,非常人也。“当地名士李定也说:“此家必出贵人。“ 刘备有汉室后裔的身份,因此他画的“大饼“,谈的“理想“,其实总结起来不过就是八个字:“兴复汉室,还于旧都。“ 刘备去世后多年,诸葛亮还会想起刘备当年三顾茅庐的场景。于是为了贯彻刘备的理想,诸葛亮在有生之年发动五次北伐之战,可谓是穷尽了一生心血, 可是却遇上了他司马懿,这是上天让他刘备、诸葛亮二人受阻于他司马懿,当然这背后也有蜀汉世家的阻挠、从中做梗在里面,毕竟这些益州世家只会着眼于他们自身的利益, 若是北伐有损他们自身的利益,那他们是断然不会支持的,而且不支持也就罢了,多半还会在后方拖后腿,就像李严等人,就经常在诸葛亮北伐之时,在粮草等后勤之事上动手脚, 甚至还妄图在诸葛亮北伐之时联合外部势力将他拉下马,让蜀汉彻底变成他们世家联盟的天下,让蜀汉后主刘禅彻底变成他们世家的傀儡皇帝, 可惜诸葛亮在政治方面亦是很有谋略,没让李严得逞,反而让以李严为首的谋逆世家损失了不小的实力,但诸葛亮也和刘备一样明白如果在益州这片地界上离开了世家的支持, 而他们以前从北方、荆州等地带来的外来力量已经日渐凋零,如果再失去了当地世家的支持,那他们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蜀汉基业付诸东流,被他人夺去,这可不行! 因而要在益州立足、壮大还是要联合世家,即使益州世家会一直在他们背后只要有机会便会捅刀子夺权,也要忍着,在一定的限度内,而现在司马懿想要掌握蜀汉大权亦是要争取世家的支持………… 第一百二十八章 传销头子刘玄德,立足蜀汉的手段! 同样被刘备“蛊惑“到的,还有儒将赵云,颇像后世的传销头目,即使当下什么都没有,也能极得身边死忠之人的拥戴效忠! 据《三国志·赵云传》注引《云别传》记载:“时先主亦依讬瓒,每接纳云,云得深自结讬。云以兄丧,辞瓒暂归,先主知其不反,捉手而别,云辞曰:''终不背德也。''先主就袁绍,云见於邺。“ 从赵云一生行事来看,他始终秉承忠义理念。因此当刘备向他提出了自己的心愿之后,赵云感动不已,所以舍命相陪。然而,刘备作为一代雄主,自然有着野心。 赵云坚持汉室理念,因此刘备对他越来越不喜,甚至打发他去江州驻守。反观诸葛亮,才是最懂刘备心思的人。因为二者都是将这个兴复汉室的理想,当成一个“幌子“。 最有意思的是“一家亲“。面对强悍武将,刘备一般都会与他们同吃同住,把他们当兄弟一样看待,如赵云、关羽、张飞,都曾获得过这个“殊荣“。而当不成兄弟的,刘备也总能让对方成为自己的“大舅哥“。 没错,刘备拉拢士族的一大杀手锏,便是联姻。刘备刚进入中原时,便来到了徐州牧陶谦的麾下。徐州外有曹操、袁绍等人觊觎,内有豪族士族不满,所以陶谦接纳刘备,是看中了后者的武力。 但刘备刚到徐州,便立刻与当地的豪族搭上了关系。徐州名士陈登与首富糜竺,便对刘备亲眼有加。 尤其是糜竺,为了推举刘备上位,不仅将自己的妹妹嫁给了他,还将大半家财拿出赠与刘备。所以说,刘备后来能当上徐州牧,是离不开糜竺等徐州豪族的支持的。 赤壁之战后几年内,孙权也将自己的妹妹嫁给了刘备。 一方面,孙刘两家的联盟需要维系下去; 另一方面,孙权也有让自己妹妹监视刘备的打算。 刘备用联姻这个办法不仅能笼络士族集团,也能让自己的盟友更加放心。而且这一招,屡试不爽。刘备入蜀,是借着东州士族的支持的。这其中,东州士族中的元老人物吴懿出了不少力。因为在当时的益州,吴氏的话语权相当有分量。 所以刘备后来便娶了吴懿的族妹吴氏为妻,待刘备称帝后,吴氏也成了皇后。有意思的是,这个吴氏还是寡妇出身,刘备一度颇为苦恼。但现实却告诉他,必须迎娶吴氏,才能取得益州士族的支持。 在《三国志·先主传》中,百官劝进刘备进汉中王,留下了这么一份名单,按照顺序前几位分别是:马超、许靖、庞羲、射援、诸葛亮、关羽、张飞、黄忠、赖恭、法正、李严…… 从名单中可以看到,除关羽、张飞与黄忠以外,其他人要么是荆州人氏,要么属于东州士族,就连马超,也出身豪族。 所以说,蜀汉政权的利益,除了最顶端的刘备以及刘氏子孙以外,其他位置大都是为士族集团准备的。否则的话,刘备无法顺利建立偌大的蜀汉政权。 由于刘备的经历比较丰富,导致蜀汉政权的派系,出现了多元化发展。抛开刘备的嫡系之人不说,蜀国内部按地域来划分,应当分为荆州士族集团、东州士族集团与益州士族集团。 先说一下益州士族集团,其实便是指益州土着士人。在刘焉、刘璋父子入蜀之前,这些人便已经发展起来,并在益州当地有着不俗的声望。 其次是东州士族集团。其实在汉末三国时代,并没有一个叫做东州的地方。 但根据《华阳国志》:“时南阳、三辅民数万家避地入蜀,焉恣饶之,引为党与,号东州士。“ 东州士族集团,是刘焉刘璋父子的嫡系力量,他们多来自附近的南阳、三辅地区。最后是荆州士族集团。 刘备借住在荆州时,有不少豪族慕名前来投效。后来刘备入蜀,这些人也跟随其中入蜀,其代表人物诸葛亮逐渐成为仅次于刘备的二把手。 在这里,需要说明一下刘备对三大士族集团的态度。益州士族集团,刘璋不信任,刘备不信任,诸葛亮也不信任。所以自从这些外地人进了益州以后,这些土着士人的利益便始终被压缩着。 再加上益州本地谶纬之风流行,总是认为曹操将一统天下,所以刘备诸葛亮在位时期,益州豪族始终没有出头之路。这也就能解释,巴蜀多才俊,但鲜少有人能进入蜀汉的核心管理层中。 而东州士族集团与荆州士族集团,是刘备比较亲近的。前者在成都之战与汉中之战中出力颇多,后者自刘备微末时便已经跟随,而且他们的理念也最符合刘备的心思。 白帝城托孤,相信大家都有所了解。刘备在临终之前,命诸葛亮为主,李严为辅,帮助刘禅处理政务。前面已经提到,刘备等人对益州土着是极其不信任的。所以自刘备死后,蜀国便进入两大士族集团执政的时代。 诸葛亮与李严争权,代表两大士族集团在暗中角力。 通过刘备的托孤,诸葛亮与李严分别代表荆州士与东州士,成为了蜀国的二把手与三把手。当然,蜀国名义上的一把手,还是刘禅这个皇帝。 诸葛亮身为二号人物,手中掌握着蜀国的军政大权。诸葛亮此时的权柄有多大呢? 不妨参照刘禅说的一句话,《三国志·后主传》注引《魏略》:“政由葛氏,祭则寡人。“意思是说,刘禅除了负责祭祀之外,其他事情都交由诸葛亮处理。要不是祭祀之事必须由天子来主导,恐怕刘禅还真的成为一个“闲人“了。 由于诸葛亮的权柄太大,导致东州士族的利益受到压缩,于是李严便暗中与诸葛亮较劲。一开始,诸葛亮为了朝局稳定,没有对李严怎么样。但随着李严的动作越来越过分,甚至在军粮问题上动手脚,忍不可忍的诸葛亮最终将李严罢黜。 李严之所以要与诸葛亮叫板,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代表了东州士族的利益。所以李严站在这个位置上,他不得不去争, 只是他的手段有些激进,给诸葛亮留下了话柄,这才被罢黜为平民。但这同样说明了一点,东州士族与荆州士族有着不小的摩擦………… 而如今时移世变当时的刘备倚重、打压的士族集团亦是司马懿在益州崛起的绝佳手段,毕竟他司马氏与这些士族都是世家,自然天然多了几分亲近之感,更能取得士族集团的信任! 第一百二十九章 蜀汉士家的派系之争,各自的算盘! 成都天空中的太阳越升越高,气温也更加让人难以忍受,其实在李严倒台之前,诸葛亮便已经想要整治东州士族了。因为马谡之死,让诸葛亮看到了蜀国内部的派系之争。 马谡丢失街亭,按蜀国军律当斩,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诸葛亮下令诛杀马谡看似是维护军令,实则是对东州士族做出一个交代。 因为诸葛亮在北伐之战期间,所带领的臣子多是荆州人氏。现在马谡捅了娄子,不少东州士族都对此事紧抓不放, 毕竟若是刘备老班底荆州人氏在北伐之役中立了大功,那荆州士族在蜀汉朝中的势力就会更进一步壮大,进一步打破蜀汉阵营中三方士族势力的平衡, 让这些荆州来的外来户骑在他们益州本土士族们的头上作威作福,打压他们、侵蚀他们的利益,让他们在蜀汉朝堂上的影响力日渐衰微, 甚至将他们赶出蜀汉朝堂,这绝不是益州本土士族所希望看到的,若是诸葛亮北伐胜了,那荆州士族的气焰将更加高涨, 毕竟比起益州本土士族来,他们对蜀汉的功劳还要大些,只因他们在刘备借“住在”在荆州之时便一直跟随,颇有些从龙之功, 只比最早追随他的桃园三结义两位弟兄、赵云、糜芳、糜竺等人差些,只因他们现在的领袖是蜀汉丞相, 在诸葛亮未被刘备三顾茅庐请出山前便一直隐居在南阳郡,无论他诸葛亮愿不愿意也算是半个荆州人了。 诸葛亮早年随叔父诸葛玄到荆州,诸葛玄死后,诸葛亮就在南阳郡隐居。 后刘备三顾茅庐请出诸葛亮,联合东吴孙权于赤壁之战大败曹军,形成三国鼎足之势,又夺占荆州。建安十九年(214年),攻取益州。继又击败曹军,夺得汉中。 章武元年(221年),刘备在成都建立蜀汉政权,诸葛亮被任命为丞相,主持朝政。后主刘禅继位,诸葛亮被封为武乡侯,领益州牧, 无论是在他二十六岁以前还是二十七岁之后都有很长的时间是在荆州治军治民、攻城略地,在荆州士族中积累下了很高的威望, 自然而然的便成了益州士族集团的领袖,毕竟他诸葛家也算是一个世家,要不然他诸葛亮怎么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辅佐刘备三分天下呢? 这样一个在荆州不大不小的诸葛世家的家主,又是蜀汉之主刘备建立偌大基业的头号大功臣,在帮助刘备拿下益州不久之后又被任命为蜀汉丞相, 在蜀汉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无论是被动、主动都是荆州士族集团很值得押注、追随之人, 果不其然,这次他们押对注了,即使在刘备二弟关羽大意失荆州之后,他们失了原本的根基,也在诸葛亮的“撑腰”下过的好好的,还越活越滋润, 能够得到参与“光复汉室”这样能够立功的大项目中来,又有卧龙诸葛亮在谋划领兵,还是有很大的几率获胜的, 没能得到这个机会的益州本土士家便很是有些眼红,再加上他们总是固执的认为曹魏能够一统天下便免不了经常性的给诸葛亮的北伐拖后腿,便在诸葛亮北伐的这些年与荆州士族这些外来户争斗日益严重,明里、暗里内耗不断………… 所以诸葛亮这时候终于想明白刘备临终前的那句话:“马谡言过其实,不可大用。“原来,这是刘备在告诫他注重平衡派系。 正因如此,马谡死后两三年,诸葛亮突然发力,将李严罢黜。可又没多久,他改变了自己的态度,对东州士族多加赏识。 诸葛亮对费祎的态度,便是一个很好的佐证,当然这也是为了平衡几方的实力, 如果让一方的士族集团在蜀汉独大,那蜀汉在他百年之后便很有可能变成荆州、东州等某一方士族势力的天下,而蜀汉的天子将变成傀儡,这是他所不愿意看到的, 在阻挡诸葛亮北伐的战争几次战争中,司马懿都起了很大的作用,也帮了东州士族集团等益州本土世家很大的忙,也很有手段能力, 这是一个益州本土士族翻身、打破这个士族间平衡的好机会,怎能不找司马懿这个能够打破这个局面的外来盟友结盟,而费祎已经不可靠了, 毕竟此时的费祎已经处在蜀汉大将军的位置上,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为了坐稳自己的位置,考虑的更多的是士族之间的平衡了。 《三国志·费祎传》中说:“丞相亮南征还,群寮於数十里逢迎,年位多在祎右,而亮特命祎同载,由是众人莫不易观。” 显然,诸葛亮对费祎另眼相看,不仅仅是因为后者才干突出,更有对东州士族释放好感的意思。 蒋琬费祎各司其职,双方合作,蜀国出现中兴之景。 有了诸葛亮的赏识,再加上费祎自己也当过刘禅的老师。所以蒋琬执政以后,费祎也平步青云,一举跻身于蜀国核心圈子之中。 值得一提的是蒋琬,在历代政治家中,他也是少有的大气度之人。作为诸葛亮的接班人,新一代的荆州士族领军人物,蒋琬始终站在国家的利益考虑。所以他舍得放权,也敢于放权。 当时,蒋琬坐镇汉中,掌握蜀国军事要务;而费祎在宫中担任尚书令,将蜀国内政打理地井井有条。就这样,两人一文一武,一内一外,致使蜀国出现了中兴之象。 东州士族权柄加重,大批东州士族进入核心圈子中。 上述可见,蒋琬在任期间,荆州士族依旧是占据着主导地位的。但蒋琬去世后,随着后主刘禅的有意干涉,导致大批东州士族开始走进核心管理层中,甚至有压过荆州士族的趋势。例如董允、吕乂、陈祗,都担任过重要职位。 原因很容易理解,除了刘禅与蒋琬的态度有关,还与蜀国选拔人才的方式有关。蜀汉自诩为汉室正统,所以他们也沿用了汉朝的察举征辟制度。 这就导致东州士族能继续察举自己的同乡人才入朝,而荆州士族则无法做到。因为此时的荆州,已经在东吴手中了。荆州士族集团由于得不到新鲜血液弥补,反而逐渐式微下去。 东州士族前代领袖的儿子李丰虽是在父亲死后被提拔为朱提太守,也不能放下父亲李严被贬犹愤至死的深仇大恨, 正好最近他回成都述职修养,今日从他的渠道得了消息司马懿痊愈,便想改日找个机会前来探望,借机商议复仇之事……………… 第一百三十章 蜀汉水面下的暗流,李丰的复仇之心 李丰的别院中亦是荷花满塘,园中一片草木苍翠,夏花锦簇,正是很适合休养的所在,这些有底蕴的士族毕竟不是爆发户,还是很有学识、底蕴的,不似蜀汉皇宫金碧辉煌那样充溢着人间至尊的贵气, 此刻在成都别院休养的朱提太守李严之子李丰也知道了司马懿得疟疾病情大好的消息, 毕竟他的父亲李严在昔日在时之时也是益州本土士族的领袖之一,诸葛亮在贬斥他的父亲李严时也只是将他贬为庶民,流放梓潼郡,他父亲也在诸葛亮病死五丈原之后不久,便也忧愤而亡, 临终前他把独子李丰唤到身旁,不甘的道:“他人都说为父多自私自利,少为国之大利而谋,可是为父自认为,为父无论是在做蜀汉的辅政大臣之前亦是之后都为蜀汉做了不少事儿, 吾自年少时起便不断努力奋发、一路披荆斩棘,才在后来让咱们益州李氏坐到了益州士族的领袖位置上, 自先帝白帝城崩殂,托孤与吾与诸葛匹夫,先帝如此器重为父,将吾与诸葛匹夫并列为辅政大臣,吾当时便想吾何德何能可与名震天下的诸葛卧龙并列,自此之后吾便更加殚精竭虑,一心扑在蜀汉的复兴大业上, 可是吾与诸葛匹夫的治国理念不同,吾知自先帝被东吴奸诈小儿陆逊使诡计大败、荆州不在、连失关羽、张飞两员大将之后,吾国便经不起数次像北伐这样大规模战争了, 曹魏国力强势,人口众多,粮草丰盈,如此局势下,与曹魏修好,凭借蜀中天险据守之与民休息、积蓄国力方是上上策,可是他诸葛匹夫自诩智谋天下无双,自信能很快结束战乱,北伐一统天下, 可是他最终还是人算不如天算,魏国在此时出了个司马仲达,硬是死死的把诸葛匹夫的几次北伐死死的挡在岐山一线,不得再进关中一步,咳咳,蜀汉上下受了诸葛匹夫的蒙蔽, 皆认为吾是为了自己私利才千方百计、甚至私下里与魏臣司马仲达勾连来拖诸葛匹夫北伐的后腿,可是他们哪里知道,为父做的这些都是为了昭烈帝的基业,为了我蜀汉啊! 为父不甘,凭什么他诸葛匹夫屡次北伐,一次都没有成功过,损耗蜀汉百姓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钱粮无数,还能在生前死后都享受蜀汉万民爱戴,凭什么?为父不服啊, 为父为蜀汉天子万民做了这么多,可是到头来却还是落得个被贬为庶民的下场,试问蜀汉有何人知为父的苦心,吾为的是不负先帝所托,为蜀汉千秋大业计, 他诸葛匹夫凭什么将为父贬为庶民,将益州李氏从益州士族领头羊的位置上就这样拉下来! 丰儿,汝一定要先隐忍,待来日有机会一定要替为父向诸葛家复仇,清君侧!为父是不行了,咳咳,日后兴复汉室便靠汝等了………” 李丰此时又回忆起了父亲李严临终时的嘱托,司马懿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哪怕是司马懿刚刚在几个月前经历了像高平陵事变筹谋了数个几十年、呕心沥血、倾注了无数的心血、人力、财力的事情也以残败收场, 但是李丰内心知道,像他们这样传承、屹立世间百年、千年的世家,比王朝存续世间几百年的时光多得多,只要不灭亡,哪怕是多次被人间至尊打压下去,幸存之人也会想法设法来恢复士族以往的荣光, 更别说像司马仲达这样的人,有能力、又能隐忍,对这样的人来说,即使是如丧家犬般被赶出故国,以往的根基势力不在,只要他还活着,生命也在走向终点, 只剩最后的几年,也要努力为自己的野心、家族的野心活着,尽量在这个有限的时光内达成自己的理想,不惜一切! 这也正是自己恢复益州李氏所需要的强大盟友,他相信如果他的父亲还在,也会认同他的做法,如他一般做的,只是在益州的地盘上做如此大事要以他的父亲李严为主导, 可惜现在父亲不在,为了复仇、为了复兴李氏,也只能让司马仲达做这个益州士族复兴的主导者了, 现在的李丰又怀念起了他父亲在的日子,所做的那些大事,他也要做到像他父亲一样让益州李氏在自己手中实现再次复兴! 李严年轻时为郡中专职吏员,以才干知名。荆州牧刘表让他到郡中各县任职。曹操进入荆州时,李严正为秭归县令,于是西往奔蜀,刘璋用他为成都县令,又获得能干的名声。 公元213(建安十八年),任李严代为护军,在绵竹一带抵抗刘备。李严率领部下投降刘备,刘备任命他为裨将军。平定成都后,李严被任命为犍为太守、兴业将军。 益州因在刘璋治理下,法纪松弛,德政不举,威刑不肃。刘备于是命军师将军诸葛亮、扬武将军暨蜀郡太守法正、昭文将军伊籍、左将军西曹掾刘巴和李严五人一起制定《蜀科》,后来成为了蜀汉的法律体系的基础。 公元218(建安二十三年),盗贼马秦、高胜等在郪县起兵,招集队伍数万人,到达资中县。当时刘备在汉中,李严不待另外发兵,只率本郡士兵五千人前往讨伐,斩杀马秦、高胜等人。 其余人都四散逃命,回家为民。不久后,越巂郡夷帅高定率军围攻新道县,李严前往解围,高定被击败后逃走。刘备于是加封李严为辅汉将军,兼任原郡郡守如前。 建安二十四年(219年),李严成为汉中王劝进表的11位领衔人物之一,之后便更进一步得到昭烈帝刘备的赏识,成为了刘备真正的“自己人”。 此刻在李丰身旁还候立着他父亲生前的心腹狐忠, “忠叔,汝说吾应当亲自前去探望司马懿这个老狐狸,祝贺他病愈吗?”李丰向狐忠询问道,此时的狐忠也因受李严的牵连,被罢黜了之前参军之职,被贬为民, 好在李严的儿子李丰也没有将他抛下,又将他请回李府,做自己的私人智囊,毕竟狐忠辅佐了自己父亲这么多年都是忠心耿耿的,忠心还是有的,而且亦有些谋略………… 第一百三十一章 蜀汉两大辅臣之争的延续! 李严在犍为太守上,表现出其优秀治政能力:凿通天社山,修筑沿江大道,大兴土木,把郡城整修一新,以致“吏民悦之”,“观楼壮丽,为一州胜宇”。 他在健为任郡守期间(214年—222年),还重新修筑了蒲江大堰,又叫“六水门”枢纽工程,使其能连接江的两岸。 东汉晚期,战乱极颇繁,都江堰、六水门等大型水利工程都严重失修。 李严上任后,重新整治水利工程,对当时的生产建设是很有功绩的,不但他自己是这样认为,就连他的儿子、身边的亲信以及健为郡当地的百姓都是如此认为, 可是这些诸葛亮却是看不到的,亦是要刻意抹杀的,毕竟李严与他的执政理念大相庭径,诸葛亮是要向北进行北伐光复中原,为此不惜连年征战, 而李严则是要柿子捡软的捏,向南拿下昔日盟友东吴的江南之地、把在昭烈帝晚年丢掉的荆州拿回,然后休养生息,国力恢复之后再北伐恢复汉室的伟业, 这也算是当时毕竟符合蜀汉国情的良策了,毕竟如今的蜀汉国力、军力可不比当初蜀汉坐拥荆、益两州之时,麾下猛将如云、兵精粮足,势力之盛可压曹魏,打得曹魏都只能勉强支应, 还要捏着鼻子拉拢当初在赤壁之战时与蜀汉结盟将他曹魏打得落花流水的东吴结盟联手抵御蜀汉,可是如今蜀汉实力大降, 若是北伐再与曹魏硬碰硬,那实在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空损了国力,能不能取胜还得两说了, 毕竟他李严认为实力较弱的东吴还是比强盛的曹魏更容易攻克的,他蜀汉军队在鼎盛之时还是能与曹魏硬碰硬的,即使现在国势衰微了些, 征伐一个偏居江东的孙吴还是能够做到的,哪怕东吴是蜀汉的盟友, 但在这个大世,国与国之间哪有永恒的友谊,只有永远的利益,哪怕蜀汉丞相诸葛亮的兄长是东吴的大将军诸葛瑾也不行! 李严的这次水利整治工程影响后世,以致于后来南宋时期的赐进士出身、工部侍郎、井研人李心传认为“眉州通济堰,建安间创始”,把功劳记在了李严当时的盛举上。 李严性情孤傲,难以与人相处,在任期间大盖房舍满足一己之私,曾因迁移郡治官邸一事与持反对态度的郡功曹杨洪争执,杨洪一气之下主动辞职引退。 都督江州后,又与属下牙门将王冲发生摩擦,王冲自知为李严所疾恨,惧怕因此被诬陷罪名而叛逃降魏。 李严自视甚高,护军辅匡等年龄与地位与李严差不多,但李严却不愿主动与他们来往。 公元222(章武二年),刘备伐吴败回,征召李严进永安宫,任命他为尚书令。公元223(章武三年),刘备病重,李严与诸葛亮一道受遗诏辅佐少主刘禅。 以李严为中都护,统管内外军事,留下镇守永安。公元223(建兴元年),被封为都乡侯、假节,加光禄勋。 公元226(建兴四年),诸葛亮在汉中,准备发兵伐魏,于是想调李严率军镇守汉中,但李严想尽办法推脱不去,却要求划分五个郡作为巴州,让他担任巴州刺史,诸葛亮没有答应。 此前又曾劝诸葛亮应该受九锡,怂恿诸葛亮进爵称王,被诸葛亮加以驳斥。二人由此不睦,逐渐形合影离。 李严的同乡尚书令陈震出使东吴前,私下里对诸葛亮说“李正方腹中有鳞甲”,暗示李严心术不正,可能会制造事端。 诸葛亮以“大事未定,汉室倾危,伐平之短,莫若褒之”,认为自己与李严还是可以相忍为国、并肩合作的。 公元230(建兴八年),曹魏大司马曹真准备三路进逼汉川,为加强汉中防务,遂要求李严率二万人赶赴汉中阻击敌军。 李严不满被调离江州,在私下传言说司马懿等已经设置了官署职位来诱降他,诸葛亮知其意,于是上表迁李严为骠骑将军,又表其子李丰接替督主江州防务,李严这才愿意北上汉中。诸葛亮命李严以中都护署丞相府事务。李严改名为李平。 公元231(建兴九年)春,诸葛亮出兵祁山,李平负责督运粮草。夏秋之季,正逢阴雨连绵,粮草运输供应不上,李严派参军狐忠、督军成藩传话给诸葛亮,让他撤军,诸葛亮得到信后答应退兵。 李严听说军队已撤退,于是又故作惊讶,说:“军粮充裕,怎么又退军呢!”用意在于解脱自己督办粮草不力的责任,显出诸葛亮延误战机的错误。 他又上奏后主,说“军队伪装撤退,其实是用来引诱敌人好与其决战”。诸葛亮便将李严的前后书疏原本手迹递上去,李严的错误和矛盾一下子暴露无遗。李严辞穷理屈,只得叩头认罪。 于是诸葛亮上奏弹劾李严说:“自从先帝驾崩,李平的心思全想着家庭,尚且搞些小恩小惠,只想平稳处世求名,全不忧虑国家大事。 为臣北往出兵,希望让他带兵前往镇守汉中,李严再三借口推辞,并无前来汉中之意,反而想把五郡连并起来,自己作巴州刺史。 去年为臣打算西征,想让李严主管镇守汉中,李严却说司马懿等在那边开府召聘人士作大官。为臣心里明白李平鄙陋心理,是想借我临行之机逼我给他一些利益,于是为臣上表奏任他的儿子李丰主管江州事宜,给他如此的破格待遇,本想解决一时的急务。 李严上任后,为臣将大小事权全部委付于他,朝廷上下都奇怪我为什么这样的厚待李严。正是因为国家大事未定,汉室倾危,与其揭批李严之短处,不如对他褒扬鼓励。 只是认为李严本性不过是为了得到一些荣誉、利益而已,哪料到他竟然存有颠倒是非之心,以致如此。如果这种人和事任其存在下去,必将导致国家的祸败。这是为臣愚暗,说多了徒增愧咎之情。”于是废李严为民,流放梓潼郡。 公元234年(建兴十二年),在诸葛亮病死五丈原后,他的父亲李严在收到这个“好消息”不久后便高兴激动的身故了, 可这蜀汉朝堂的派系之争却不会因两位辅佐政大臣的离去而结束,还会越演越烈,毕竟只要两方士族都有人在,这样的纷争在蜀汉朝堂便会一直延续下去…………… 第一百三十二章 刘备独家的仁义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江湖,有你死我活的斗争,而在朝堂上亦是如此,无论是在那一国, 毕竟在权力面前很难有人能抵御得了这些诱惑,要知道在这个时代权力是能衍生出世人所需要的一切东西,创造秩序,是寻常世人都梦寐以求的、趋之若鹜的……… 就像此刻的益州李氏的族长李丰亦是代表了他们益州李氏对权力的渴望,毕竟他们已经远离蜀汉权力中枢十八年了,自他父亲由辅政大臣被贬为庶民开始,这个蛰伏的时光亦是有些久了, 虽说他们世家是很能等时机的,不断耗过了一个又一个的王朝,可是如今是逼死自己父亲的荆州士族仇敌的后代近在眼前,等复仇的时机等了十八年可谓是很久了, 俗话说得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这都已经等了快两个十年了,原本在诸葛匹夫、自己父亲相继离世之后,李氏族中的一些长辈便开始群情激奋的要求向荆州士族复仇,讨回益州本土士族的“脸面”, 不能再让这些“外来户”再骑在他们益州士族的头上,之前有刘备、诸葛亮二人在他们还会有所忌惮, 可是到了现在这以外来户身份成为益州之主、力压荆州士族的这二人都已不在,荆州士族的根基荆州也早已经丢了,一个后主刘阿斗则是不足为惧了, 毕竟就算是之前的昭烈帝刘备虽是很忌惮益州本土士族,害怕一不留神便成为益州士族的傀儡,也无法拒绝、不接受益州本土的投效以及支持的, 在益州这片土地上若是没有这些地头蛇的支持,那就算是他带来的外来户北方、荆州士族势力再强,那也无法长期支撑他们在益州立足,毕竟古话说的好强龙还不一定压得过地头蛇, 尤其是士族这样将自身势力延伸到一个地方方方面面树大根深的势力,论治民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地方的民情了,外来的士族刚来肯定是没有他们了解民情的, 若是再有这些本土士族给民众以利益来私下煽动,那可有这些外来户苦头吃了,所以就算心中有再多的戒备、再多的不情愿,刘备、诸葛亮等人也是在表面上做足功夫, “假装”高高兴兴的接受他们,若是一来就不接受士族给的好意,那益州本土士族亦是会在第一时间翻脸的,彻底撕破脸皮,不会再有所顾忌,那他们进入益州也会困难重重的, 毕竟在当初若是没有以李严等人为首的益州本土士族的帮助,拿下益州将会是困难重重的一件事情,少不了流血牺牲、损耗自身实力,让虎视眈眈的曹魏、孙吴渔翁得利, 这也是一向以仁义自居的昭烈帝所不情愿看到的,即使是现在已经拥天下九州之一的荆州一州之地,也不愿撕去自己身上仁义的标签, 这个招牌在之前用得很好,而现在他也想继续用下去,毕竟像刘皇叔仁义这样的招牌一旦丢弃,就永远再也找不回来了,只能像曹操一样被世人冠以枭雄的称谓了,而东吴孙权素以狡诈着称,也没有什么仁义之名, 这个仁义在此乱世便是只为他刘皇叔独有的称谓,只仁义这一块金字招牌,可以吸引很多能人来投奔,在之此之前便为他的大业增添了不少助力, 熹平四年(175年),刘备十五岁时,母亲让他外出行学。刘备与同宗刘德然、辽西人公孙瓒一起拜原九江太守、同郡人卢植为师学习。 刘德然的父亲刘元起常常资助刘备,将他和刘德然同等对待。此举招致刘元起妻子的不满,刘元起说:“我们宗族中有这样一个孩子,不是个平常人。” 公孙瓒与刘备结交为好友,公孙瓒比刘备年长,刘备将公孙瓒视作兄长。刘备不怎么爱读书,喜欢狗马、音乐、美衣服。 身长七尺五寸,两手下垂等到膝盖,能看见自己的耳朵。不爱说话,能善待下人,喜怒不形于色,喜欢结交豪杰,当地豪侠都争着依附刘备。 中山大商张世平、苏双等携千金,贩马来到涿郡,见到刘备,于是给其资助,刘备得以用来集结到很多人。 初平二年(191年),刘备与青州刺史田楷一起对抗冀州牧袁绍,刘备因为累次建立功勋而升为试守平原县县令,后领平原国相。 刘备在外御贼寇,在内则乐善好施,即使不是身为士人的普通百姓,都可与他同席而坐,同簋而食,不会有所拣择。 刘备当平原相时深得人心,郡民刘平不服从刘备的治理,唆使刺客前去暗杀。 刘备毫不知情,还对刺客十分礼遇,刺客深受感动,不忍心杀害刘备,便坦露实情离去。 兴平二年(195年),陶谦病重,对别驾麋竺说:“非刘备不能使徐州安定。”陶谦死后,麋竺率徐州人民迎接刘备做太守,刘备不敢接受。在陈登、孔融的再三劝说下,刘备遂领徐州。 建安十二年(207年),刘备前往隆中拜访诸葛亮,三顾茅庐之后,诸葛亮向刘备献上了《隆中对》。 刘表病重时,准备把荆州托付於刘备,并对刘备说:“我儿不才,荆州诸将又相继凋零。 我死之后,就由你来摄政荆州。”刘备回答道:“您的诸位儿子当然是贤明的,请您安心养病。” 有的人劝刘备应该听从刘表所言,备曰:“刘表待我不薄,如果我取代他的儿子,人们必定会认为,我待刘表甚薄,所以,我不忍心这么做。” 建安十三年(208年),曹操亲率大军南下,而此时刘表病死,刘表次子刘琮代立,遣使者投降曹操,刘备屯兵于樊城,不知道曹操军的突然到来,到了宛城才知道状况,随即率军离开,路经襄阳时,诸葛亮建议刘备攻打刘琮,可占据荆州,但刘备因和刘表同宗,不忍相夺。 刘备于城外喊刘琮,刘琮因为害怕不敢出来,刘琮的部下以及很多荆州士人投靠刘备,到当阳时,竟有十余万众,辎重数千辆,日行十余里,刘备另派遣关羽乘船数百艘,让他和自己于江陵会合。 有人劝说刘备:”现在应该迅速保住江陵,我们虽然人数众多,但是有士兵太少,若曹操来了,我们怎么阻挡?“ 但刘备说:“想要成大事必须以人为本,现在这么多人背井离乡跟着我,我怎么忍心抛下他们!”至此刘大耳的仁义招牌更加名动天下。 第一百三十三章 依靠仁义、士族翻身改命的落魄皇族刘玄德发家史! 就是凭借这一次又一次的“仁义”之举,才能使他刘皇叔一步步蜕变成蜀汉开国君主昭烈帝, 如若不然他还是像早年一般在东郡织席贩履,生活艰难清苦,不会似日后这般风光发迹,毕竟他刘玄德亦是中山靖王之后, 虽已是多少代之前的事,但在他的心中还是一直都有一个恢复祖上荣光的梦,希望有朝一日能立于朝堂之上一展胸中抱负。 刘备是汉景帝之子中山靖王刘胜的后裔(《典略》则称刘备是临邑侯枝属)。 刘备的祖父刘雄被举为孝廉,官至东郡范令。刘备的父亲刘弘早亡,少年刘备与母亲以织席贩履为业,生活非常艰苦。 刘备家屋舍东南角篱上有一桑树高有五丈余,从远处看上去就好像车盖一样,来往的人都觉得这棵树长得不像凡间之物,认为此家必出贵人。 刘备小时候与同宗小孩在树下玩乐,指着桑树说:“我将来一定会乘坐这样的羽葆盖车。”刘备叔父刘子敬说:“你不要乱说话,让我们一家遭灭门之罪。” 熹平四年(175年),刘备十五岁时,母亲让他外出行学。刘备与同宗刘德然、辽西人公孙瓒一起拜原九江太守、同郡人卢植为师学习。 刘德然的父亲刘元起常常资助刘备,将他和刘德然同等对待。此举招致刘元起妻子的不满,刘元起说:“我们宗族中有这样一个孩子,不是个平常人。” 公孙瓒与刘备结交为好友,公孙瓒比刘备年长,刘备将公孙瓒视作兄长。刘备不怎么爱读书,喜欢狗马、音乐、美衣服。身长七尺五寸,两手下垂等到膝盖,能看见自己的耳朵。 不爱说话,能善待下人,喜怒不形于色,喜欢结交豪杰,当地豪侠都争着依附刘备。 中平元年(184年),黄巾起义爆发,二十四岁的刘备在镇压起义的战斗中立下战功,而后又于中平三年(188年)参与镇压张纯叛乱的战斗,以前后军功被封为安喜县县尉, 后来,朝廷有令:如因军功而成为官吏的人,都要被精选淘汰,该郡督邮要遣散刘备,刘备知道消息后,到督邮入住的驿站求见,督邮称疾不肯见刘备,刘备怀恨在心,将督邮捆绑督起来鞭打两百下后,与关羽、张飞弃官逃亡。 后来,大将军何进派毋丘毅到丹杨募兵,刘备也在途中加入,到下邳时与盗贼力战立功,任为下密县丞,不久又辞官。后来又任高唐尉、高唐令等职。不久高唐县被盗贼攻破,刘备于是往奔公孙瓒,被表为别部司马。 黄巾余党管亥率众军攻打北海,北海相孔融被大军所围,情势危急,便派太史慈突围向刘备求救。 刘备惊讶地答道:“北海相孔融居然知道世上有刘备!”便立即派三千精兵随太史慈去北海救援。黄巾军闻知援军至,都四散而逃,孔融逐得以解围。后袁绍攻公孙瓒,刘备与田楷东屯齐。 兴平元年(194年),曹操以为父报仇为名再度攻打徐州,徐州牧陶谦不能抵挡,向青州刺史田楷求救。田楷与刘备一起前往救援,刘备自有兵千余人及幽州乌丸杂胡骑,又略得饥民数千人,到徐州后,陶谦又给刘备增丹杨兵四千,刘备于是又归属陶谦。 而此时张邈、陈宫叛迎吕布,攻打曹操,曹操根据地失陷,于是回兵兖州。陶谦表刘备为豫州刺史,叫他驻军在小沛。 建安三年(198年),吕布派遣中郎将高顺和北地太守张辽进攻刘备,曹操虽派夏侯惇援救,但被击败。沛城最终被攻破,刘备妻子再次被掳,刘备单身逃走,仁义之名很好,但在危难之中屡次丢弃妻子却不是什么光彩之事, 刘备在梁国国界中与曹操相遇,于是与曹操联合进攻吕布,吕布投降后,刘备力劝曹操杀死吕布。其后刘备与曹操回到许都,被封为左将军。 建安四年(199年),车骑将军董承受汉献帝衣带诏,刘备起初未敢加入。后曹操与刘备“煮酒论英雄”,曹操对刘备说:“今天下英雄,就是你跟我。” 刘备心惊,筷子掉落,知道曹操难容自己,遂无奈与董承等人同谋,毕竟如此他才能翻身出头,像这样高风险高回报之事无论是在从前还是以后都不会少的, 恰逢当时曹操派刘备与朱灵一起攻击袁术,袁术于途中病死,连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想喝一口蜜水而未得,其后刘备进军下邳,杀徐州刺史车胄,留关羽守下邳,行使太守的职责,自己回到小沛。 东海昌豨以及诸郡县多从刘备,刘备有了数万兵马,于是北连袁绍抗击曹操。曹操派司空长史沛国刘岱、中郎将扶风王忠往攻,被刘备击退。 建安五年(200年)春季,衣带诏事发。曹操亲自东征刘备,刘备战败,关羽被擒。 刘备逃往青州,青州刺史袁谭,刘备曾举荐他为茂才,率领军队迎接刘备,刘备随袁谭到平原,派人告诉袁绍,袁绍离开邺城二百里来迎接刘备,停留了一个多月,刘备被打散的士卒也慢慢的集结于此。 建安五年(200年)七月,汝南黄巾军首领刘辟等叛归袁绍。袁绍使刘备领兵与刘辟寇略许都以南,关羽得知后从曹操处亡归至刘备处助之。曹操派遣曹仁来攻击刘备,刘备战不利于是回到袁绍处,想要离开袁绍,以连结刘表为由,带兵复到汝南,联合黄巾余党龚都,众有数千人,曹操派遣蔡阳前来攻打,被刘备所杀。 建安六年(201年),曹操亲自讨伐刘备,刘备往投刘表。刘表亲自到郊外迎接刘备,待以上宾之礼,遂屯于新野。荆州豪杰都前往归附刘备,引起刘表的猜疑,刘表暗里提防刘备。 建安七年(202年),刘表命刘备带军北上,到叶县,夏侯惇、于禁、李典率军抵挡。刘备伪退,设下伏兵,李典觉得有诈乃劝之,夏侯惇不听,被刘备打败,幸好李典及时赶来,刘备军力过少,知道相持下去占不到便宜,于是退军。 刘备在荆州数年,自觉老之将至而功业未建,遂有“髀肉之叹”。刘备向刘表提出趁曹操进攻乌桓时偷袭许都的建议,刘表没有采纳。 建安十三年(208年)十二月,刘备联合孙权,与周瑜、程普率领联军大败曹操于赤壁。刘备与吴军水陆并进,追到南郡,时又疾疫,北军多死。曹操引军北归,留下曹仁守南郡。 建安十四年(209年),刘备与周瑜在南郡共攻曹仁,迫使曹仁龟缩在江陵城。因江陵城坚固,一时难克,刘备又率众南征荆州南部四郡,武陵太守金旋、长沙太守韩玄、桂阳太守赵范、零陵太守刘度皆降。庐江郡雷绪率领私人武装数万人前来归顺。刘琦病逝,部属们推举刘备为荆州牧,治所设在公安县。 孙权将妹妹嫁给刘备以巩固双方关系,至此才得逐渐成就大业,不似之前似丧家犬那般颠沛流离……… 第一百三十四章 刘备伐吴失利给益州本土士族一个崛起的机会! 时间又慢慢流逝,此时已到了正午时分,成都城中各处都已是炊烟袅袅,无论是精美的食物还是难以下咽的粗陋食物都是这个时代每个人的一餐,到了时辰都还是要“享用”的……… 建安十五年(210年),周瑜在江陵附近的巴丘病逝,东吴西征入蜀的计划终止。刘备趁机从孙权手中借得荆州江陵(南郡),于是据有荆州五郡,美其名曰“借荆州”,还是有借无还的那种,才有了自己真正的基业, 不再似之前那般颠沛流离,但相比与曹操、孙权,他得基业的时间算是比较晚的了,不似孙权那般传承孙策留下的江东基业, 建安十六年(211年),刘璋听从张松建议,派法正邀请刘备入川襄助自己对付张鲁,法正、庞统在此时劝刘备图取益州。 刘备遂留诸葛亮、关羽等守荆州,自将数万步卒入蜀,与刘璋会于涪。期间张松、法正、庞统皆劝刘备袭杀刘璋,刘备以初来到蜀地,人心尚未信服,不宜轻举妄动为由拒绝。 刘璋上表推荐刘备代理大司马,兼领司隶校尉,配给刘备士兵,督白水军,令他攻击张鲁。刘备北至葭萌,驻军不前,厚树恩德以收众心。 建安十七年(212年),张松事情败露被杀,刘备于是与刘璋反目。刘备依庞统提出的计谋,召白水军的杨怀到来并将其斩杀,吞并其部队。派黄忠、卓膺率军南下进攻刘璋,占领涪城。 建安十八年(213年),刘璋派遣刘璝、泠苞、张任、邓贤、吴懿等在涪阻击刘备,都被刘备打败,吴懿投降。 刘璋又派李严、费观统帅绵竹诸军阻击刘备,李严率众投降。刘备军力益强,分军平定各县。同时调诸葛亮、张飞、赵云等率军入蜀。 张任、刘循退守雒城,刘备率军进攻,张任出击,被刘备军斩杀,刘循遂坚守不出,庞统率军攻打雒城时为流矢所中战死城下。 建安十九年(214年),雒城被围近一年才被攻克,刘备乃与诸葛亮、张飞、赵云等共围成都。时刘备派建宁督邮李恢说降马超。马超来到成都,刘备命他率军屯城北,一时城中震怖。刘备于是派简雍劝降了刘璋,遂领益州牧,启用蜀中诸多人才。 建安二十年(215年),孙权认为刘备已经占据益州,想要要回荆州,刘备回应说:“等得了凉州,就把荆州给你。” 孙权忿怒,于是派遣吕蒙袭取长沙、零陵、桂阳三郡。刘备于是率兵五万下公安,让关羽入益阳。 同年,曹操定汉中,张鲁逃往巴西,刘备听说后一方面与孙权议和,平分荆州,另一方面派遣黄权去迎接张鲁,但张鲁已经投降曹操。 曹操留夏侯渊、张合等镇守汉中,多次入侵巴西,刘备派遣张飞与张合战于瓦口,张合败归南郑,刘备回成都。 建安二十三年(218年),刘备率兵进攻汉中,派遣吴兰、雷铜等夺取武都,被曹洪所杀。刘备率军占领阳平关,与夏侯渊、张合相拒。 建安二十四年(219年),刘备放弃阳平关,南渡沔水,于定军山扎营,夏侯渊率军前来争取定军山,被黄忠所杀。 而后曹操亲提大军来争汉中,刘备听说后说:“曹操虽来,无能为也,我必有汉川矣。” 曹操到汉中之后,刘备敛众拒险,黄忠、赵云又在汉水截取曹军粮草,曹军奔走逃亡的越来越多,不得已退军。刘备取得汉中之战的胜利,并派遣刘封、孟达等占领上庸。 同年,刘备进位汉中王,在益州、荆州士族、兵士、百姓的扶持下达到人生的顶峰,力压曹魏、东吴两方,很是惹人眼红, 哪怕是自己的妻子东吴公主的哥哥,东吴之主孙权亦是如此,毕竟现在东吴心心念念的荆州还被妹夫刘备借去,没有归还之期,而自己的江东却还偏居江东之地, 只能自保,却不能进而取天下,只能看着妹夫一步步接近一同天下,他眼红啊,又不敢贸然得罪正处在如日中天之势的盟友,只能先等待合适的“机会”, 届时再一举把荆州之地全部要回来,毕竟现在妹夫也不是没有地方栖息,已坐拥两州之地,兵多将广,钱粮无数,就算失去荆州之地也可以继续北伐中原, 不会像他之前想取个益州也要过荆州像自己的妹夫借道,江北之地太少,北伐不便,这一切都只能先等一个合适的时间再说,这时候的孙权还是很希望“自己人”妹夫刘备摔个跟头,平衡一下两方的实力的。 孙权也没有等很久,很快便等到了这个机会,而一直被刘备和诸葛亮所带来的外来户荆州士族所压制的益州本土士族也迎来了翻身的机会, 现在的刘备还是对他们益州本土士族不信任,对他们不敢大用,担心益州本土士族会反噬自身,把他架空,还是荆州士族用的放心些,毕竟他借来荆州也有好些年了,不像益州才拿下没多久,人心还未完全归属于他。 刘备占领汉中不久,关羽孤军北伐,虽然水淹七军,擒于禁、斩庞德、威震华夏、围曹仁于樊城,但东吴吕蒙以白衣渡江,袭取荆州,关羽被吴军擒获,遭到杀害。 建安二十五年(220年),曹丕篡汉,有传闻称汉献帝已遇害,刘备遂为其发丧,追谥“孝愍皇帝”。 其后其麾下群臣纷纷以各种祥瑞、图谶为由请求其继承帝位,刘备乃于建安二十六年(魏黄初二年)四月丙午(初六日,即221年5月15日)于成都武担山之南即皇帝位,宣布“嗣武二祖”(继承刘邦、刘秀),年号“章武”。 任命诸葛亮为丞相,许靖为司徒,还没有他父亲益州士族领袖李同年,刘备以为关羽报仇的名义,发兵讨伐东吴,而张飞又被部下所害。孙派遣使者前来请和,刘备大怒不许,吴将陆逊等屯兵秭归,被蜀将吴班击破。刘备军占据秭归,派遣马良联合武陵五溪蛮夷。 章武元年(221年),刘备在曹丕篡汉建魏后,于成都称帝,国号“汉”,年号“章武”。 章武二年(222年)春季,刘备派遣黄权督江北水军,自率陆军进军。秋七月,被吴将陆逊在夷陵之战中打败,将军冯习、张南、傅肜、程畿等战死。 刘备退至永安,孙权听闻刘备驻扎白帝,非常害怕,派遣使者请和,刘备同意,至此蜀汉、东吴两方实力再度恢复平衡,他父亲李严也被提到了辅政大臣的位置上,实力虽然比诸葛亮差了好多, 但是有了益州本土士族的支持能让失去荆州的蜀汉内部更安稳一点,毕竟现在荆州士族实力衰弱,正是要益州本土士族出力的时候,不能让他们闹起来,还是要让他们出大力气的,在他生前身后都是很需要益州本土士族的支持, 益州本土士族崛起的这个机会不是那一个人便能给的,而是刘备兵败后的天下大势给的,他一手打压的益州士族也要由他再扶持起来为蜀汉出力………… 第一百三十五章 诸葛的政治手腕,与曹孟德反其道而行之的刘玄德! 时光不会随着某个人的逝去而停滞,再后来到了章武三年(223年)三月,刘备托孤于诸葛亮,夏四月二十四日(6月10日),刘备病逝,享年六十三岁, 蜀汉便彻底迎来了诸葛亮的主政时代,至于李丰的父亲李严无论是能力还是政治手段都比诸葛亮逊色太多了, 毕竟卧龙的名头可不是白来的,这么多年一直在与曹魏、东吴较量也不落下风,那怕是在荆州寄居在自己的宗亲刘表处也全靠诸葛亮辅佐也才能保全自身, 建安六年(201年),刘备为曹操所败,投奔荆州刘表同时,积极联络当地的豪杰。当时,刘备依附于刘表,屯兵于新野(位于今河南南阳)。 后来司马徽与刘备会面时,表示:“那些儒生都是见识浅陋的人,岂会了解当世的事务局势?能了解当世的事务局势才是俊杰。此时只有卧龙(诸葛亮)、凤雏(庞统)。” 建安十二年(207年),诸葛亮又受徐庶推荐,刘备希望徐庶引亮来见,但徐庶却建议:“这人可以去见,不可以令他屈就到此。将军宜屈尊以相访。”刘备便亲自前往拜访,去了多次才见到诸葛亮。 与诸葛亮相见后,刘备便叫其他人避开,向他询问道:“现今汉室衰败,奸臣假借皇帝之命,皇上失去大权。我没有衡量自己的德行与能力,想伸张大义重振天下,但自己的智慧谋略不够,所以时常失败,直至今日。不过我志向仍未平抑,先生有没有计谋可以帮助我?” 诸葛亮遂向他陈说了三分天下之计。诸葛亮分析道:“自董卓擅政以来,各地豪杰并起,占据多个州郡的数不胜数。 当初曹操与袁绍相比,声望少之又少,然而曹操最终之所以能打败袁绍,他以弱胜强的原因,不仅依靠的是天时,而且也是人的谋划得当。 现在曹操已拥有百万大军,挟天子以令诸侯,这确实不能与他争强。孙权占据江东,已经历三世,地势险要,民众归附,又任用了有才能的人,只可以把他作为外援,但是不可谋取他。 荆州北靠汉水、沔水,一直到南海的物资都能得到,东面和吴郡、会稽郡相连,西边和巴郡、蜀郡相通,这是大家都要争夺的地方,但是它的主人却没有能力守住它。 诸葛亮遂向他陈说了三分天下之计。诸葛亮分析道:“自董卓擅政以来,各地豪杰并起,占据多个州郡的数不胜数。 当初曹操与袁绍相比,声望少之又少,然而曹操最终之所以能打败袁绍,他以弱胜强的原因,不仅依靠的是天时,而且也是人的谋划得当。 现在曹操已拥有百万大军,挟天子以令诸侯,这确实不能与他争强。孙权占据江东,已经历三世,地势险要,民众归附,又任用了有才能的人,只可以把他作为外援,但是不可谋取他。 荆州北靠汉水、沔水,一直到南海的物资都能得到,东面和吴郡、会稽郡相连,西边和巴郡、蜀郡相通,这是大家都要争夺的地方,但是它的主人却没有能力守住它。 刘备听后大赞,力邀诸葛亮出山相助,于是诸葛亮便出山入幕。刘备常常和他议论,关系也日渐亲密。 关羽、张飞等大感不悦,刘备向他们解释道:“我有了孔明,就像鱼得到水般,希望诸位不要再说了。” 关羽、张飞等便不再抱怨。诸葛亮所提出的《隆中对》是此后数十年刘备和蜀汉的基本国策,这时诸葛亮时年27岁。 建安十三年(208年),刘表的长子刘琦十分器重诸葛亮。刘表之妻、刘琦后母蔡氏屡进谗言,刘表宠爱少子刘琮,对刘琦渐渐不悦。 刘琦数次向诸葛亮请教自安之术,但诸葛亮每每推辞,不为之谋划。刘琦便在一次饮宴时用上屋抽梯之计令诸葛亮说出解决办法。 刘琦对诸葛亮说:“如今我们两个向上到不了天,向下接不到地,就我们两个人,话出自你口,进入我的耳朵,无他人知晓,现在可以说了吗?” 诸葛亮无奈之下对刘琦说:“你难道看不见历史上申生在国内导致祸患,重耳逃亡在外而获得生存吗?”刘琦意识到诸葛亮让他外出以自保。 当时黄祖被东吴杀害,刘琦便上荐为江夏太守外求自保,这时的诸葛亮呆在也多半是为了三顾茅庐的刘玄德能暂时在荆州有一块安身之地而已,比如小城新野, 他也清楚这时的刘琦虽然贵为荆州牧刘表之子,为一“官二代”,可却还是比不上前些年织席贩履,一直颠沛流离、无一安身之地,又三顾茅庐请他出山的刘玄。 建安十三年(208年)八月,刘表病逝,其二子刘琮继位,这当然也是诸葛亮看刘琦不能成什么大气、又不愿意帮他,还想借此机会取了荆州,便任由刘琮先坐这荆州之主, 若是他出手将刘琦推上这个位子,那到时取荆州便没现在这么名正言顺了,也是主公刘备所不愿接受的,当时托名为汉相的曹操统一北方后,率20万大军南下荆楚,听到曹操南下的消息,遣使投降。 诸葛亮劝说刘备,及时攻打刘琮,可趁机占领荆州,可是就是刘琮刘备还是不忍,想继续拥有仁义之名,与曹孟德反着来,做一个宁可天下人负我,也不愿负天下人的仁义之士, 刘备在樊城知道曹操大军南下后,率军队和百姓南逃,曹军在当阳长坂追上并大破刘军。 同年,刘备败走夏口,而孙权之前又派鲁肃到来观察情况,并向刘备建议向孙权求救,诸葛亮便自荐到柴桑作说客,与鲁肃结为朋友, 刘备率军到了夏口(今湖北汉口)之后,诸葛亮说:“如今态势紧急,我请求亲赴江东求救于孙权。”当时孙权率领军队驻扎在柴桑(今江西九江),观望事态的发展。 到达柴桑后,诸葛亮面见孙权。诸葛亮为孙权分析局势:“海内大乱,将军起兵据有江东,刘豫州也把部众聚集在汉水之南,打算与曹操争夺天下。 如今曹操平定其他势力,基本上占据了北方,如今南下攻破荆州,威震四海。英雄无所用武,所以刘豫州逃到了这里。 接着,诸葛亮先用二分法给孙权两个选择,“如果能以吴、越的军力与中原之国抗衡,不如早和曹操断交”。 另一个选择则是激将法,“如果认为不能抵挡,为何不停止军事行动,向北方称臣呢!”孙权却反问诸葛亮刘备为何不投降。 诸葛亮便提高刘备的身价,说刘备有气节,绝不投降,以向孙权显示刘备的决心。孙权大怒,誓言不会向曹操投降,但却有所担心,刘备还有多少战斗力。 诸葛亮最后才分析两军的情况,先说出自军散兵归还和关羽水军有万人,加上刘琦凡江夏士兵亦不下万人,再说出曹军远来疲弊,追刘备时,又用轻骑一日一夜行了三百多里,正是“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 而且北方人不习水战,荆州百姓又是被逼服从曹操,不是心服;最后肯定地说曹操肯定可以被打败。 就这样便忽悠着东吴与弱小的刘备结了盟,孙权十分高兴,后又受到鲁肃、周瑜的游说,决定联刘抗曹,派周瑜、程普、鲁肃等率三万水军,与曹操开战。 诸葛亮随军回到刘备处;十一月,曹操大军在赤壁遭遇孙刘联军火攻,曹操军遭受了非常大的损失,而此时曹操军中又爆发瘟疫,曹操不得已引军北还,此时的天时地利人和都在孙刘一方, 建安十三年(208年)十二月,刘备趁曹操北归之机,听从诸葛亮之计,平定荆南四郡,任命诸葛亮为军师中郎将,督令零陵、桂阳、长沙三郡,负责调整赋税,充实军资。建安十五年(210年),刘备以庞统为耒阳令,庞统因没有政绩而被罢官。诸葛亮向刘备进言,庞统有大才,不可小用。于是刘备任命庞统为治中,与诸葛亮一样被器重,与诸葛亮并列为军师中郎将。 建安十六年(211年),益州牧刘璋在张松的怂恿下,派法正到荆州请刘备率兵入,保护益州安全。诸葛亮认为机不可失,劝说刘备应允。诸葛亮便与关羽、张飞、赵云等镇守荆州,刘备亲自率军在谋士庞统的陪同下进入了益州。 至次年十二月,刘璋发觉张松私通刘备,将张松处死,下令守关诸将不准刘备兵马通过。刘备与刘璋决裂,还攻成都。刘备棋先一着,占领涪城(今四川绵阳)。刘璋派遣李严等退保绵竹,刘备则调诸葛亮、张飞、赵云等入川,分定蜀中诸县。 建安十九年(214年)诸葛亮与张飞、赵云率兵溯长江而上,攻克巴东,与刘备会师成都。刘璋被迫出城投降。成都攻下后,诸葛亮受金五百斤,银千斤,钱五千万,锦千匹,并受任为军师将军,署左将军府事。 每当刘备出兵征伐,诸葛亮便负责镇守成都,为刘备足食足兵。当时法正统御外军、于内为谋士,治理蜀地睚眦必报,擅自杀死了诋毁自己的多人。 有人对诸葛亮说:“法正太过于跋扈,将军应该告诉主公,压制一下他的势头。”诸葛亮说:“主公在公安,北面有曹操的大军,向东忌惮孙权的威逼,于内又怕孙夫人生事。 自从法正辅佐主公之后,犹如有了翅膀翱翔在天空,不再受人所困。现在为什么要约束他,让他不能如意呢?”于是对此事不再追究。 诸葛亮治理蜀地,崇尚严刑峻法,有怨气的人很多。法正对诸葛亮援引汉高祖进关中后废除秦朝苛法,约法三章的故事,希望能宽容治理。 而诸葛亮却认为法正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认为如今形势与秦末不同,刘璋昏聩无能,自从他主政蜀地以来,没有制定行之有效的法律,而且不修德政,威刑也没有。 蜀地的大族专权自恣,君臣之道渐渐被大族的专擅所替代。所以自己如今实行严刑峻法,就是为了纠正这种政治形势, 就这样能跟庞统、法正博弈并最终胜出的一个军政老手,怎么可能是他父亲一个蜀地大族的后起之秀所能对付得了的呢, 可是当先主刘备在临终之时将他父亲任命为辅政大臣,他父亲便不可避免的要与诸葛亮对弈,毕竟那时的父亲已经是蜀地大族的领袖,就必须将蜀地士族的壮大扛在肩上,这样才会让蜀地士族更信服他,坐稳蜀地士族领袖的位置, 哪怕是明知争不过也有全力一搏,若是他不想争,那蜀地士族便会找其他愿意争的人来替代他蜀地士族领袖的位置,就这样争斗了九年,仅仅九年时间便栽在了诸葛匹夫手里, 而如今有机会将往日失去的一切都拿回来,李丰自然要谋划周密些,不能想他父亲一般最后功败垂成! 李丰午膳便随便用了些,因天气炎热也吃不下多少饭食,只是随便用了些, “忠叔,时辰差不多了,护送的人手、银两准备妥当了?” 李丰用锦帕擦了擦嘴角的油渍,又在侍女端来的铜盆中将双手洗净,正用另一块干净的锦帕将手上的水渍抹干净,对正在不紧不慢从院外走来的狐忠说道, “都已准备妥当,随时都可出发。”狐忠用有些苍老厚重的声音回道, “既如此,待吾换身衣物便出发吧,也该去替父亲看看当年的老友了,这么多年了,礼物也当厚重些。”李丰点头道, 这白银在他处或许算贵重之物,但在李丰处却只能算做是所管辖之地的特产, 随后李丰便乘坐马车与狐忠一起带着前些日子刚运来的五朱红漆箱装的银质精美器具往太傅府而去,一炷香的功夫后便到太傅府门前,这太傅府无论怎么看都比衰落的李氏府邸要气派上许多,即使司马懿如丧家之犬来投蜀汉的时日尚短………… 第一百三十六章 无楚霸王气节、骨气的司马仲达,蜀汉暗流! 当李丰一行行至司马懿成都太傅府壮阔的门前时,午后的阳光斜射到太傅府门前,映衬出太傅府的辉煌和崭新,一扇比较大的木门上的漆都还未完全干透, 默默诉说着司马氏来蜀中的时日尚短,没有积蓄出足够的底蕴来,可是蜀汉朝堂之人却是谁都不敢小瞧这位曹魏的四朝老臣、年迈的冢虎, 毕竟这可是蜀汉前丞相诸葛卧龙的毕生大敌,蜀汉除了诸葛卧龙,便再无一人能与他在战阵之上做到势均力敌,甚至能压过他一头了,即使现在因不信任他,不敢大用此人,也不能得罪他, 或是迫于曹魏的压力将这样的天下大才交给曹爽,让世人误以为他蜀汉是向曹魏强大的国力屈服了,这是万万不能的, 就算是在蜀汉遭遇先帝夷陵之战的惨败后也没有向篡汉自立的曹魏请和,而是出乎世人意料的接受了刚刚在战场上大败自己的东吴的请和,忍下了关羽、张飞和数十万蜀中儿郎的血仇, 当然这也是那时的蜀汉的掌舵人也已从不能忍的帝王刘玄德变成了睿智多谋的诸葛卧龙的原因了,若是还是刘玄德,过分讲义气,那多半是要继续不顾一切的继续与曹魏、东吴两方交恶的,毕竟帝王一怒不是那么能轻易忍下来的, 若是换做没称王称帝之前的刘玄德则很有可能忍下这口恶气来,不会怒而兴师,可是帝王一怒确是尸山血海了,而诸葛丞相掌权却是要考虑更多,不能只顾个人私怨,当然了,主要是他和关、张二人也没有很深的友谊, 毕竟他诸葛氏也算是荆州士家名门,无论如何也要以家族、蜀汉的整体利益为重,不能再继续向东吴复仇了, 如果蜀汉、东吴两家再继续打下去,那最终得利的将是那篡汉自立的曹魏,蜀汉、东吴都讨不到半点好处,说不得也将会轻易的曹魏拿下也说不定, 那还不如暂时忍下这可恶气,继续维持三家势均力敌的局面,以前如此,现在亦是如此,就算蜀汉再不愿意用他司马懿, 也不能将如此大才拱手让与东吴,给东吴以壮大之机,也要将他好好的供在成都城,不能给了曹魏、东吴任意一方! 夷陵之战,又称彝陵之战、猇亭之战,古地名,在今湖北省宜昌市猇亭区),是蜀汉昭烈帝刘备对东吴发动的大规模战役,是中国古代战争史上一次着名的积极防御的成功战例,也是三国“三大战役”的最后一场。 章武元年(221年)七月,也就是刘备称帝三个月后,刘为了给关羽报仇,挥兵攻打东吴孙权,气势强劲。 孙权求和不成后,决定一面向曹魏称臣,避免两线作战,一面任命陆逊为总指挥率军应战。 陆逊与刘备相持七八个月后,最终于夷陵一带打败蜀汉军。夷陵之战的惨败,是蜀汉继关羽失荆州后又一次实力大损。 在司马仲达之前也有因为内部或者军事失败而逃到原本敌对的那方。而这些降将投靠到新势力那边之后,反而作为比之前好得多、也过得更好。 第一位便是姜维,在诸葛亮第一次北伐打天水的时候投降了蜀汉,之后便一直跟随诸葛亮学习兵法。 诸葛亮死后,他可以说是诸葛亮最忠实的继承人,多次率兵北伐,只可惜受到蜀汉国力的制约,加上当时主政的都对北伐不太感冒,一直无法获得太大的战果,在此时却还没到他出头的时候, 第二位是王平,王平原来也是曹魏的将领。在汉中之战的时候,曹操被刘备击败,退出汉中。 而此时王平的部队却被留在了汉中,王平只得投降刘备,后被刘备任命为牙门将、裨将军。 直到诸葛亮的北伐,王平才再次露面站上舞台。 他与马谡被派往街亭驻守,却因为马谡不听王平劝诫大败而归。之后,马谡被诸葛亮处死,而王平因表现突出被升为讨寇将军,后来统领蜀汉最精锐的部队无当飞军。 诸葛亮病逝之后,王平长期担任汉中守将,抵御曹魏军队的入侵。期间多次击退曹魏对汉中的进攻,成为了继魏延之后蜀汉又一个支柱。 再之后便是他司马仲达了,原本属于夏侯霸的投蜀名额却是被司马仲达给顶了,洞悉天下大势的人都知晓如今的天下蜀汉的国力已大不如前,投蜀还不如继续留在曹魏更占优势一些, 毕竟以现在三国之国力对比来看,曹魏来一统天下还是很有希望的,至于蜀汉则是差了许多,只据有益州之地,若是将来再被曹魏俘虏,那可就没地方可去了, 东汉末期以后,西蜀的官营漆器制造行业逐步衰落,但漆器工艺本身仍积极地向前发展,到了三国时期,西蜀漆工艺在技法和器物品种上都比前代有所进步,是我国漆器工艺发展史上的一个承上启下的重要环节。 在当时,漆器工艺品在日常生活领域中占很大比重,各种案、盘、槅、盒,各种壶、樽、杯、奁,乃至匕、勺、几、尺,都有制作精细的漆器传世。 西蜀漆器在制胎工艺上已和后代渐渐接近,其法是在胎上粘贴麻布,再上漆灰。西蜀漆器在髹饰工艺上也呈现新貌。开后世之先河,从这时开始,原本简陋的一色漆器才被首次带进精品的行列。 西蜀漆器的戗金技艺也比汉代有了很大进步,金线排布稠密,图案繁杂,金光灿烂,炫目欲迷。也是从西蜀时期开始,才出现了一种崭新的漆器工艺--犀皮漆器。 它利用颜色和层次的变化,使漆面呈现出行云流水的自然景色。这种工艺是对天然的一种人工再现,是一种新的审美观念的产物,太傅府的装饰家具便多用此工艺……… 虽是司马懿一行是事败仓皇出逃至蜀地投靠了昔日沙场之上一见面便你死我活的对手,没有任何节气的,在此前他便是一贯如此的,善于隐忍、蛰伏,不像楚霸王一般经历失败便乌江自刎了,这种事情他司马懿可做不来, 这一点三国有见识一点的人都是清楚的,如若他有这份气节的话也不会扶持曹丕篡汉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侯吉给司马府奴婢画的饼 而是继续向荀彧一样至死做汉臣了,“咚、咚、咚”,司马府正门处响起了不急不缓的敲门声, “来了,来了,急什么,今日我家主人才刚刚痊愈,想来探望以后多的是时间,不急在今日。” 虽然仆从回应府门外敲门声的语气还有几分淡定,但是仆从还是快步向府门走去,毕竟自司马府的主人司马懿不幸染上疟疾的这几个月以来,都没什么蜀中朝堂的达官显贵来登门探望,正门已好几个月未开了, 而如今主人司马懿刚刚病愈,能有人来登门探望已经很好了,就算来者官职低一些也无妨了,今日之后随着主人司马懿的病愈,登门拜访的官员将会越来越多, 说不定还能恢复自己等仆人无法想见的,只在侯吉这位从魏国都城洛阳便一路跟随主人司马懿逃难来到蜀汉的忠心老仆闲谈时不时能听到的当时司马家在洛阳的风光, 每日登门之人的身份官职皆是不低,都是一些与主人太傅司马懿平级的三公,诸如曹真、曹爽之流的曹室宗亲得见的次数也不在少数,都已是司空见惯了, 至于来司马府找门路求官之人那更是见得多了,已不能记清大多数来的人的面貌和叫什么了,毕竟在那时这些小人物都不重要,只有那些魏国朝中显贵、天子才是最需要记住的, 那些小人物要入府拜见主人司马懿求取一官半职还要给他们些财物贿赂,每每听起侯吉说起这些,他们这些司马府的仆从都很渴望在蜀中再现司马府往日的荣光,这样他们这些仆从走出去也是很有面子的,就不仅仅是赚些外快补贴家用那么简单了……… 这几个月他们这些在司马氏进入蜀中安定下来才慢慢从蜀中各地买卖人口的交易中“寻来”的,都挺便宜清白的,而他们这些被买卖来的仆从到了主人府中一般也就认命了, 但是他们也希望买他们的主人待他们好些,他们在外人面前的地位高一些,受人尊敬、还有多余的外快可拿,这只有在极少数有素养高门望族的府上能够实现这美好的愿望,在这个时代奴婢待遇一般都是难以启齿的, 在人口稀少的汉末三国时期,很多“不生产”的人充斥在社会中,这会导致“一般生产者”的过度劳动。这些“一般生产者”最苦的人就是奴婢,但在东汉初年奴婢的待遇已经慢慢转好,却在三国时期直线下降。 光武帝时期曾经对奴婢相关之事下达三次诏书。第一封要求不得滥杀奴婢,第二封指出不能炙灼奴婢,第三封诏书命令废黜“奴婢伤人则弃市”的律法。 光武帝还下诏鼓励解放奴婢,还制定了禁止买卖人口的律法。首先,罢免一切王莽时期被罚为奴婢的人全部赦免为庶人。 其次,是那些因遭受饥荒或者青州徐州受贼人困扰威胁成为奴婢的人,只要他想要自由,就必须放人,否则拘人者以买卖人口罪判处。 最后,要求陇西和益州被沦为奴隶的人,只要没有经过官方审批上报的,一切免为庶民。 汉末三国时期,买卖人口的情况恢复了回来,毕竟这时的大汉王朝已经衰落,地方割据军阀割据不断涌现了,就算东汉王朝想一一平定地方的割据势力也是有心无力, 到后面更是有董卓、曹操等人轮流坐庄挟天子以令诸侯,东汉王朝的正统地位被不断的动摇,在这时更是没有谁有心力来管全天下买卖奴婢之事了,也有不少地方军阀势力参与其中谋取利益, 杨俊曾参与赎买奴仆等行为。《任嘏别传》中曾指出他和一个人合伙购买了一个奴婢,一共十六匹布,后来奴婢的家人上门,用六十匹布赎了回来。另外在《陈泰传》中也描写了一些关于奴婢的买卖情况。 当然,在东汉末年,政府除了通过将罪人及其家属打为奴婢外,凡是打胜仗获得的俘虏,与奴婢基本上是一样的待遇。 汉末三国时期奴婢的境遇非常悲惨。在当时社会有很多服务于官方的奴婢,被称为官奴婢,他们如果年龄到达七十岁或者有残疾重病,还要被无情地拉到大街上卖钱。 正始七年,曹芳下诏表示,现如今市场中仍有买卖官奴婢的行为,很多奴婢年过七十或残疾重病。 现如今要求各处将上述人员遣散并恢复他们的良民身份,如果有生活不能自理的人,郡县还要给他们必要的帮助。 熟悉三国的朋友们应该很清楚,曹芳继位的时候就已经下诏将年龄在六十岁以上的官奴婢免为良人,但在七八年后仍然出现市场倒卖官奴婢的行为。 看来奴婢持续被使用,很多人无视诏书。其实只要人们对奴婢的看法根深蒂固,就很难从行政上完全消灭。 杨顒曾经找到诸葛亮,在二人的对话中,杨顒将奴婢和鸡犬牛马相提并论,可以看出奴婢在他眼中的地位。 杨颙,字子昭,荆州襄阳(今湖北襄樊)人,三国时期蜀汉官吏。杨颙先后担任巴郡太守、丞相主簿、丞相东曹属。 他深受诸葛亮的信任。杨颙在担任丞相主簿时,劝说诸葛亮不必越俎代庖,自校簿书,整日劳累,以致“上下相侵”,这样做最终只会空耗精力,一事无成。 杨颙的话得到诸葛亮的肯定。杨颙去世后,诸葛亮为之垂泣三日,并认为杨颙之死是蜀汉朝廷的一个损失。故有王安石作诗:恸哭杨颙为一言,馀风今日更谁传。区区庸蜀支吴魏,不是虚心岂得贤。 就是这样一个有才能、深受诸葛亮器重的人亦是对奴婢如此看法,也可见奴婢在那时的地位真的是很低了, 在曹魏阵营的毛玠曾经对被没为奴婢的人发出同情的感叹,曹操竟然因此为借口差点杀害毛玠,就知道几乎很少有当权者会同情奴婢,为他们改善一下地位,像司马府中的仆人待遇还是比较可以了,没那么差, 仆人拉开府门,发现是自己从未见过的官员来登门拜访,还未来得及询问访客的名姓、官职,便有李府的仆从上前拱手道:“烦请通禀一声,汝家主人故交李严之子朱提太守李丰前来拜见。” 李府仆从说着上前登上府门台阶,给前来开门的仆从手中塞上了些直五百株, 司马府的仆从笑嘻嘻的道:“原来是吾家主人故交之子啊,好说,好说,诸位贵客请在此稍等片刻,仆这便去通禀。” 第一百三十八章 司马懿病愈,司马家的好日子回归! 司马府的仆人收下对于他来说颇为厚重的见面礼物,对来人施礼后便用双臂轻轻合上高大厚重的、精心涂满朱红色漆的杉木质地的大门,又轻轻拉上硕大的门栓,重复起了这个对他既陌生又颇为熟悉的动作,为什么说陌生又熟悉呢? 陌生是因为自他家主人染疟疾病倒以来便再也没有什么蜀汉朝中重臣来登门拜访了,哪怕连个蜀汉成都所在地的小官小吏也不敢轻易上门拜访探望了。 毕竟在这个敏感的时候,他家主人司马懿也已经病入膏肓,在这个时代。疟疾是一种很难治愈的疾病。那是一不小心烧错了冷灶,给一个将死之人烧了冷灶,那后来再去投效其他人便不好办了。 这样其他的官员会怎么看待他们这些烧错了冷灶的人,有些官员会觉得此人不趋炎附势,有情义,但更多的官员则会觉得有些晦气,给将死之人烧冷灶? 那若是投到吾的门下来,吾岂不是也要去往西方极乐了?此人万万不可用,吾要让他那凉快那呆着去!如此烧冷灶,岂不是又自己离升官进爵又更远了一步,此事断不可行, 还是再等等看,静观其变吧,且看司马仲达能否痊愈再说,若是痊愈再去不迟! 再者,司马懿在在曹魏时便一直处在对我蜀汉中流砥柱的位置上,一直在与蜀汉交战。可以说和现在蜀汉朝中的官员中的不少人结下来了不大不小的仇怨。 毕竟,在战场上。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对手、对敌人,就是要下死手,如果手软的话,遭殃的就是自己。 所以无论蜀汉朝中的大小官员,就对司马懿暴病便抱着冷眼旁观的态度。不不登门也不落井下石,待看后后续事态发展。 若司马懿能够痊愈。便去登门拜访结交。便能日后在仕途上多一个助力。 毕竟司马懿在内战政、军事、外交方面都是不弱的,不输于蜀汉丞先丞相诸葛亮呢! 若是司马懿就此病故,那他们也不介意去踩上一脚,落井下石,让司马家在蜀汉彻底无立锥之地。 也顺便为曹爽送上一份顺水人情,把司马氏的剩余的几位乱党叛逆送回去,让曹爽处置。 身为曹魏实际掌权者,曹爽肯定是很乐意看到蜀汉的人这么做的。 毕竟他已经很是恨司马懿入骨了。若是没有这一个变故,那他很有可能。被司马懿满门抄斩。 最后,得胜笑到最后的人便是司马仲达了。 这个顺水人情,曹爽也是很乐意接受的。哪怕哪怕立功的人是蜀汉人,一直和曹魏不死不休的蜀汉人。 蜀汉朝中也有不少大小官员乐意这么做。毕竟这是一个很好的交好曹爽的机会。 若是有这一份人情在,到将来蜀汉灭亡之日,他们也能在曹魏混的很好,哪怕在蜀汉时的高官厚禄不能保全,也能凭借在蜀汉之时得来的财物在曹魏很好的生活下去, 在曹魏的长安、洛阳活的有滋有味的,虽不像现在在蜀汉之时有权势,但是,也不会过得像普通平民那般生活的艰苦,这在当下战乱时节便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在将来天下大定之时,也能再次用手上的家财和重新积攒起来的人脉,在曹魏谋一份官职,继续在曹魏死灰复燃,活的更好。继续搜刮曹魏的民脂民膏,毕竟换一个更强大富庶的国家,他们也能获得更多……… 到如今,很多蜀汉的官员也后悔为什么不在司马懿病重之时,来烧一烧冷灶,可是如今说什么都晚了,也只能尽快来拜访, 当然今日还是有很多人没得到司马懿病愈的消息,他们的消息还只停留在司马懿的病情大有好转的那个时间上,只有极少数的人在今日前来展现自身的诚意与其结交。拉拢一位强有力的盟友。 这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毕竟司马懿现在刚来蜀汉不久,身边势单力薄。 即使他在曹魏叱咤风云几十年时间,四代帝王之久。但是,但如今到了蜀汉,蜀汉身边没有合用的人,也是难成大事。 即使司马仲达在曹魏篡权失败了,但他们还是很愿意相信司马仲达的实力的。 毕竟他这么多年的战功、治理国家的才能摆在那里。这可不是盖的。 还能活生生的。把他们的蜀汉丞相。诸葛卧龙给熬死了,那可是诸葛卧龙啊,不是一般人啊。 由此,他们更更愿意相信,在曹魏的失败是司马懿的偶尔失误。啊,曹爽的妖孽导致。 毕竟,像曹爽这样的的人少之又少。几乎很少有人能像曹爽从这样的逆风局中翻盘,打败像司马懿这样的老狐狸。 哪怕有,也只有像曹爽这样的一位而已。像其他的,在东汉时,汉献帝也没见他有翻盘的机会。这就是司马懿的个人才能和魅力所在了。 即使像现在如丧家之犬,也有很多人因为在身他身上下注、下重注,若是在蜀汉赢了,那他们便能加官进爵不在话下,甚至能名垂千古了。 当然,这也是在司马懿病情好转,即将痊愈的时候,要是在司马懿病入膏肓之时,哪怕任他有惊天之才,但是一个死人有惊天之才又有什么用呢?就像周公瑾,纵有再大的才能。但在生身死之后也无用了,这就是现实。 无论在哪个朝代也是一样的,哪怕是强如秦始皇汉武帝这样的人物,也无法完全掌握他们身后自家王朝身边人的命运。 更别说一个一个世家之主、一个当世大才了,那也是不现实,不可能的。 当然,这些司马仲达心里也是清楚的跟明镜似的。 毕竟,只有活着的自己才是对蜀汉朝中那些不得势的官员比较有用的,想要更进一步的官员比较有用的。 在今日,也是只有极少数的官员得知了司马仲达病愈的消息。来的人极少。 毕竟在大多数的人都还没有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能体现出这个消息的价值了。 若是在更多的人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那这个消息便会变得越来越廉价了。 毕竟在司马懿病愈之后,司马家接见的人肯定会越来越多。再过几日,司马家的人也只会记得。 每日来访的那几位在蜀汉朝堂中极具分量的官员武将了,那还会记得他们这些小人物,当然也有可能连亲眼见到司马懿的机会也没有了…… 在熟练激动的关好府门后,管家再次细心数了数袖中的银钱,足够他家两年的用度了!于是再也掩饰不住眼中的光亮和脸上的喜悦,心里暗道:“侯吉果真没有诓骗吾等,这不,司马家的好日子又回来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侯吉口中的五丈原密辛 管家又把手中的银钱数了一遍,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用袖子擦了擦眼睛,竟然真的是这么多!自己可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银钱,自己可不像那些成都城内的那些本地的高官大户府中的管事的,见多识广,都是在各家府中混了多少年的老油条了,能力手段什么的都有一些,收礼什么的都见得多了,都是高官大户中奴仆的家生生子,几百年、几十年下来都知根知底的,用起来就很放心, 不像自己的主家河内司马氏,是从遥远的中原的中心洛阳、长安一带“过来“投奔蜀汉,帮助他们的后主刘禅完成兴复汉室、恢复中原的大业的,说起来他的主家司马氏也是汉室的老臣了,再者也与蜀汉人人都知道的丞相是神交已久的旧相识了,也打过不少的“交道“了,“交情“也还是有一些的, 就像当初诸葛丞相病死五丈原,本来如果自己的主人司马懿不“放水“的话,用侯吉的话来说诸葛丞相的灵柩是完全不可能在交战前线被蜀汉众将士安全运回成都的,哪怕诸葛丞相再神机妙算,可是身后之事谁又能完全料到呢? 即使料到了,曹魏这边不是还有一个智谋可以比肩诸葛卧龙的冢虎司马仲达嘛,怎么可能完全没有料到诸葛亮灵柩回成都之事呢,毕竟之前便已经根据俘虏提供的情报推断出诸葛亮的饭食日减,可能命不久矣的准确判断了,若是再不能据此推断出诸葛可能身死,那他司马仲达这么多年的曹魏朝堂上的刀光剑影是怎么蹚过来的? 如此说辞只是为了掩人耳目,有了一个死司马吓死活仲达的笑话,让曹魏朝堂上的那几位掌权者尤其是天子曹睿觉得他司马仲达能被一个死人吓退,是个不能成大事之人,即使能力再强也不足矣成为曹氏的后患,留下给幼主曹芳用用也无妨,不足为虑,说不定与卧龙比肩的太傅司马仲达还能助他曹魏一统天下,终结这百年的乱世, 更何况曹芳身边还有曹爽等一群“精明能干”之人盯着,辅助着、制衡着司马懿,以他被死诸葛吓走的胆量根本在大魏掀不起什么风浪来,自己与司马懿关系还行,而且还是他一手辅佐起来的,也压得住司马懿,相信幼主曹芳也差不到哪里去,虽不是自己的种,但毕竟自己与他都还是武帝曹操的后裔血脉, 想武帝是什么人啊?那可是能凭借几百人便“白手起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便做到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人物啊!压住一个区区司马懿是不成问题的, 什么三马同槽而是的预言,根本不足为虑!那时的曹睿是这般想的,这般自信,毕竟身为人主、能成大事者就要有这般的容人之量,武帝既然可以惜才容得下下忠于汉室的荀彧、司马防等人,自己也应当容得下司马懿,如先祖武帝一般成就一番大业,毕竟现在的自己还是很年轻的,正值壮年,哪怕自己做不到,留给后继之君的时间也还很长, 可是他完全想不到司马懿竟然在蜀汉诸葛在世之时,便通过诸葛送来的女人的衣物,内藏密信,与诸葛密谋,一同向曹睿、向世人演了这出死诸葛吓死活仲达的大戏!这事做的很隐蔽,只有司马懿身边的几个亲信、诸葛身边的几个亲信知晓一些,侯吉便是其中一人, 而诸葛这边也只有姜维知晓一些内情,那便是诸葛在接到司马懿送回的衣物后,便在深夜屏退左右,独自一人拿着那件女人衣物在中军大帐中端详了许久,拿在昏黄、摇曳的灯光下细细观察,边看边大声笑道:“哈,哈,哈,司马仲达真是好谋略,好算计,有趣有趣,吾本是不想帮汝,然吾既然已时日无多,便帮汝圆了这一计又何妨,且看日后汝在曹魏能掀起多大的风浪来,说不定吾蜀汉亦有用到汝之时,便让汝得以保全罢!...........” 而那日只有姜维一人得诸葛丞相特许在大帐外护卫,听到了一些,但也是摸不着头脑,不明白丞相所言何意义,随后姜维借着帐中微弱的灯光、大帐两旁的火光只见丞相仿佛将那衣物丢入身前的火堆中付之一炬,第二日诸葛便叫来众人安排自己身故后退回成都的诸多事宜了,布置的在众将看来也可谓是滴水不漏,蜀汉众将也只像以往一般以为丞相是神机妙算,丝毫没有意识到这是诸葛与人做的局,迷惑世人,让司马懿藏拙, 当然管家也清楚这也只是侯吉的一面之词罢了,事情也有可能就像展示在天下人面前的那般,而侯吉对他所说之言只是司马懿投效蜀汉为表忠心、拉拢人心的一种说辞罢了,这也是他在内心瞎猜的,在明面上他还是表示了主人对蜀汉立有功劳的钦佩,毕竟自己还端着人家的饭碗不是? 想到此处,管家将这些想法都抛出了脑外,再次看了看手中的银钱,然后放入衣袖,心道,自己这是先吃萝卜淡操心,只是一个小小的管家,还是主人从南市买回来的,做好自己的事情,还是多余的钱拿便足够了,随后快步的向内院走去,同时不失一个管家该有的风范,虽然只是一个新手管家,在几个月前还在南市人贩子手中,吃了上顿没下顿,饥肠辘辘的, 三国时期,成都大致分为大城、少城、南市、车官城、锦官城、军营等区域。大城的南垣,约在今日上南大街;北垣,约在今皇城后子门附近;西垣,约在东城根中街一线;西南隅,约在今文庙后街一线附近;东垣,约在今青石桥、鼓楼街一线附近。 蜀汉刘备于章武元年(公元221年),即帝位于成都武担山之南,以大城为宫城。汉代及蜀汉大、少城俱未扩展,则秦城即是汉城。虽常有修葺,皆培补性质。 少城的北侧为居民生活区,南侧为商业街区。少城东垣,约在当今东城根街一线;西垣,即今长顺街一线;南垣,约在当今文庙西街一线附近;北垣,今东门街以南,即长发街一线附近;锦官城在笮桥南岸,即今西较场外锦江南岸地区。车官城运输频繁,道路既多,遂设车官,所在地又筑城环之。城之四周皆有军营城垒,足见其为军事工业区域,而司马府中的仆从便都是从南市买来的,毕竟这样的人干净些,用的也安心些,别人给的信不过....... 第一百四十章 一直坚信风浪越大,鱼越贵的司马仲达! 当然从南市来府中所需的全部奴仆这也是一个颇为无奈之举,也会引来蜀汉本土世家、官吏等势力群体的嘲笑,这点司马懿心里也是很清楚的, 这样做的原由也是司马氏在蜀汉的根基太浅,浅到只有几个月这样子,即使司马氏在河内、长安、洛阳中原地区有着深厚的根基,想找一批合适的奴仆轻而易举, 哪怕自行将太傅府中的奴仆清洗一空,也可立刻补充一批忠诚可靠的血液,还有不少人会抢着前来,在那个时候如果攀上司马家,作为一个奴仆一家来说也算是很不错的了, 毕竟司马懿贵为大魏当朝太傅,大魏三公之一,虽不算三公之首,但在大魏朝堂上“熬过”四代天子积累起来的人脉圈子威望可不是用来做摆设的, 若是最后没有曹爽的反戈一击,现在大魏朝堂第一世家便是司马氏了,司马氏也能更进一步,也会有更多的奴隶、平民、官员为了能够混得更好、改变命运而心甘情愿的聚集在司马氏的麾下供其驱使了,哪怕有一定的生命危险也是在所不辞的了。 毕竟无论身处之前的朝代、还是在现在,无论是生存、繁衍生息还是为了活得更好、为了获取得到更高的权势都是需要冒风险的,就没有做成那件事不需要冒风险,有所区别的只是做每件事的风险大小而已,风险越大收益越高,做成一件事风险越小可能最后的收获越小,而风险大一些,则是后世人们所津津乐道的风浪越大鱼越贵! 之前司马懿在曹魏得势之时便是如此,曹魏便有很多中下层官吏、世家愿意投效供其驱使,即使平民、奴隶概莫能外,后来为了在曹魏为得到更高的权势而铤而走险之时便是为了在风浪中打到更好更大的“鱼”了,在这时司马懿的追随者也认为跟着司马懿做下这桩“大事”,纵然掺和其中风险很大,稍有不慎便有可能跟着司马懿一起被这大风浪掀翻,船毁人亡,一起葬身鱼腹, 可即便是有如此巨大的风险隐藏其中,他们还是愿意与司马懿站在同一条线上,用尽全力搏上一把,毕竟现在司马懿的赢面着实很大了,从三皇五帝至如今的曹魏,能有几人谋求更进一步,掌握一国军政能有如此良机,即使有了这样的机会,能把握好的又有几人? 与司马懿联合的世家、大小官吏他们都坚信,司马懿身为大魏四朝老臣,又极具韬略,能谋划大事又善于决断,之前他参与、主要谋划辅助上位的大魏天子便有三位之多, 建安二十五年,曹丕继位,是为魏文帝。新帝登基根基不稳,这对于权臣来说是一个谋反的绝佳机会。然而司马懿在衡量过后,毅然放弃了这一想法。魏文帝曹丕是新帝不假,但是曹丕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论其在政治上的手腕,并不比去世不久的魏武帝差多少。 况且,曹丕也是司马懿一手教出来的徒弟,曹丕废汉帝,真正光明正大将东汉的江山变成了曹魏的江山,做到了他父亲曹操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对东汉取而代之! 曹丕的高远的政治目光还表现在对于儒学的尊崇他很早就认识到儒学对于国家政权稳固的重要性,因而在列国纷争三国鼎立的战乱时代,曹丕能够看到儒学的优势,并实践到魏国的政治中,是一个非常难得的创举。 从曹丕夺得太子之位以及继位后做的种种政治举措,可见曹丕虽然没有曹操的雄才伟略,但也绝不是一个庸碌之辈,更不会是一个昏君。 司马懿即便是有通天之能,他也没有办法摆脱身为臣子这一事实,曹丕是明主,继位名正言顺,又有群臣拥戴,司马懿获胜的机会渺茫。 所以在辅佐曹丕的这些年里,司马懿也是一直勤勤恳恳,丝毫不敢显露自己的政治野心来。因为他一定想得到曹操临终前对曹丕的告诫,也明白一旦自己露出马脚,肯定会惹来杀身之祸。与其冒险,不如退居幕后等待时机,司马懿谨小慎微的性格使得他继续隐藏野心。 幸运的是,曹丕这样的人并不长寿,继位不久后便与世长辞。 之后便是作为辅政大臣辅佐曹睿,曹睿刚刚继位不久,便遭遇了蜀国的大举进攻,而蜀军的统率,就是人称诸葛卧龙的诸葛亮。战事刚刚打响,魏国便接连失败,甘肃三郡更是不战而降,直接弃魏投蜀。 这样的败绩震惊朝野,因为此时曹睿刚刚继位两年,全国还都没有稳定下来,如此败绩,魏国很可能有倾覆的危险。但此时的曹睿一旦也没有担忧的表情,他迅速安排军事上的部署,组织了一支实力强大的军队。 不仅如此,曹睿还亲率这支军队镇守长安。同时曹睿还拿出五万的精锐骑兵交给张合指挥,命张合阻断蜀军的攻击。后来张合在街亭击败马谡,逼得诸葛亮不得不挥泪斩马谡。 此后诸葛亮数次北伐,均没有取得很大的进展,曹睿在此期间任用了诸如司马懿等人,使得诸葛亮的北伐计划屡屡受阻,最终无奈病逝于五丈原。此外曹睿还十分在意和群臣的关系,能够接受直言之臣的觐见,对自己的兄弟们也很照顾,不过这也是后来导致祸患的根源。 如此君主,不仅知人善任,而且还能披甲上阵亲自镇守城池,怎么能不受到群臣的爱戴呢?而且最为重要的是,曹睿同样也收到了来自曹丕的告诫:那就是就算要重用司马懿,也一定要小心提防,决不能让司马懿做大。 曹睿从他的父亲曹丕身上学到了成为政治家必需的狠心,即使在这个世界上谁都不能相信,包括自己的亲人,只有牢牢握在手中的权力,才能给人真正的安全感。 魏国连续三代明主,让司马懿郁闷不已,整整三代人,送走了司马懿的青年和壮年,此时的司马懿已经是年近七旬的老人,说得上风烛残年。不过司马懿的政治野心始终没有放下,为了避免君王的猜忌而导致的杀身之祸,司马懿一直低调行事,甚至经常装病来掩饰自己。 魏明帝曹睿也是一个短命之人,临终前,他将尚在幼年的曹芳托付给司马懿和曹爽,希望他们能够辅佐曹芳治理魏国。如此局面,让司马懿嗅到了成功的机会,他知道这是一个绝佳的时机, 如果能够抓住这次机会,那统揽魏国大权的日子就指日可待了,确实在后来他抓住了这个机会,只因他深知风浪越大鱼越贵,身后也有不少人支持,之前曹爽极差的理政、治军之能,又无城府、谋略,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他屹立四朝二不败的自信和自身可与诸葛卧龙比肩的韬略,可是有了这些最终他还是失策了,他料定曹爽不敢反击、优柔寡断,可是曹爽偏偏就反击了,又富有谋略,这便跟他之前向跟随他的世家官吏保证的不一样了,最后落得个落荒而逃的下场, 毕竟到了现在船已经翻了,只能各顾各的了,再不跑掉就要被他人落井下石,当做戴罪立功的本钱了,好在到了蜀汉,后主还是好心的“收留”了他,这让他又坚定了再造一艘牢固的新船的信念,尤其是在他现在病愈之后,更是感到时间紧迫,更加坚定风浪越大,鱼越贵!可这一切还需时间和仔细谋划,也离不开一些合用的帮手。 就在司马懿还在皱眉沉思之时,管事兴冲冲确又不失礼节的向屋中端坐的主人行礼道:“主人,有客来访,您看您需要见他一面吗?还是仆代为收下礼物,让他改日再登门,毕竟您今日刚病愈,还需静养些时辰,不宜久坐。”......... 第一百四十一章 司马懿会客 一旁侍奉当孝子的司马昭替正在咳嗽的司马懿递上一盏茶,关心的道:“阿父,您看要不您今日便先歇着吧?今日孩儿便先代您会客,待过几日您精神再好些您再亲自会客。” 侯吉也在司马懿咳嗽之时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以帮助他能顺畅呼吸,“主人,二公子所言不差,也是为了您的身体着想,您看您今日虽然已经身体大好, 但还是有些咳嗽,您再修养几天再会客吧,毕竟现在的司马家不能没有您!”侯吉也担心的道, 司马懿慢慢将剧烈的咳嗽舒缓下来,有些虚弱无力的摆了摆手,沉吟片刻后,枯瘦如柴、苍老的手有些颤抖接过茶,饮了一小口随后又将茶盏递给一旁的司马昭,向屋中行礼的的管事道:“税一,刚刚是哪位故旧今日便来登门探望老夫?” 税姓约于周代起源于今四川中部,后成为当地大姓之一。《路史》载:“蜀王见廪君兵强,结好请宴,以税氏五千人遗廪君。”可见当时税氏人数之众。西汉末年,税姓曾帮助公孙述割据蜀地,并由此东迁。南朝初年,已有族人居住在今湖北西部一带。税姓以河间郡为郡望,说明曾在今河北一带形成郡姓望族。 税姓是源流非常纯正的古蜀姓。苏东来说,税姓源流纯正,主要是源于古国名。《中华姓氏大词典》载:“源古税国,在蜀。”史书中记载,蜀王看到巴国廪君的士兵非常强大,不太敢和他打仗,就摆上酒宴,和他交好。上文讲到昝姓时曾经说过,巴人是一个战斗民族。蜀王有些畏惧巴国廪君,便遣税氏5000人送给当时的巴国国君。这证明蜀国早已存在了税这个氏族,而且还作为人质前往巴国。 税姓随后成为巴蜀地带的一个大姓,是一个豪强的氏族。后来公孙述在蜀国割据,获得本地豪强的支持,税姓由此动迁,部分税姓先民离开了四川,将税姓带到了湖广一代。此后,税姓又随着“湖广填四川”重返蜀地。 可见司马府的这个管事税一的姓氏还是很有来历的,但是即便他的姓氏在蜀地很显赫,可惜从他的祖辈开始便已是家道败落,税氏族中的真正豪强也早不与他们家来往了,也无什么接济,毕竟在这个时候蜀地也是频繁易主了几次,战乱不断他的祖辈也是因为在蜀地上次政权更迭斗争中失了势, 随后又因蜀汉频繁兴师,普通百姓赋税日渐加重,才然他们渐渐沦落到吃了上顿没下顿,最后一家子流落到南市被人贩卖为奴的,最终被司马懿买了回来,因识些字,又识一些礼仪,人也长得还算周正,又与侯吉一见如故,聊得来,方被司马懿提拔为府中管事, 到现在他还清晰的记得当初司马懿在南市夕阳中买下他们一家之时对他姓氏的打趣,那日的司马懿用枯瘦的手拍了拍他头上的秸秆灰尘,用有些嘶哑的声音笑着道:“汝等以税为姓氏,是不是成都乃至吾大汉的税费都由汝一家来世代收取啊?” 税一结结巴巴、声音中带着些恐惧的道:“这、这可万万不敢啊,仆一家哪有那本事,税收都是朝廷之事,与我等这些奴隶没、没什么相干的,若、若仆的姓氏冒犯了您,还、还请您恕罪,放过仆一家老小。” 税一边赔礼道歉,还不住的往凌乱的、铺着破烂草席的地上砰砰的磕头,司马懿对一旁的站立的侯吉笑着道:“这家人受战乱之苦流落至此,吾看身家也挺清白的,用起来也放心,汝去将他扶起来,而后带回府上妥善安置。” 侯吉点点头,上前去搀扶税一起身,可是他还是不敢起身,依旧跪地磕头不止,侯吉笑着道:“汝快快起来罢,吾家主人没有怪罪汝等的意思。” 司马懿无奈的笑着又道:“汝起身罢,吾刚才只是开玩笑罢了,没有开罪汝等的意思。” 税一听司马懿如此说,方才放下一颗悬在半空中的心,颤颤巍巍的在侯吉的搀扶下起了身,又把刚刚随他一起跪地磕头求饶的家人一同搀扶了起来,就在这时睡意的肚子又不争气的咕嘟咕嘟叫唤了起来, 税一脸色有些涨红的道:“恕罪,恕罪,实在是不好意思,仆一家已经好几日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了。” 司马懿笑着道:“无妨,无妨,此乃人之常情,侯吉,吾看人已经采买的差不多了,待会回去给他们弄顿饱饭,汝等放心,跟着吾,只要汝等忠心办事,是绝不会亏待汝等的,保管顿顿都由饱饭吃,当然,若是有人敢吃里扒外,吾也有手段来好好招待他的!” 当然,这些不仅是说给税家人听的,也是给在场的即将入职司马家的奴仆听的,此刻的司马懿在众人眼中如同一个慈祥、弱不禁风的老丈,可是这也只是表面,这些人现在也不能将他与一个从尸山血海走出、冷血无情的曹魏太傅的形象联系到一起,只能想到这是一个大善人,好心收留他们、给他们一碗饭吃, 随后司马懿在侯吉在搀扶下缓缓登上马车,一众奴隶跟随在后,只有税一还楞在原地,侯吉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道:“税兄弟,想什么呢,走了,跟老哥我回府吧,吾看你还算顺眼实诚,日后在司马府,老哥哥我罩着你!”随后又拍着胸脯保证.......... 这些都是受蜀汉战乱,天下大乱牵连至此的普通人,从西汉末年开始,四面环山的蜀地,自然就成了渴望割据一方自立的军阀的理想割据场所,到如今已有四次较大规模的割据,税一所在的税氏也牵连其中,不过几次估计都是押注失败了,最后才然税一一家流落到南市......... 西汉末年,公孙述建立的成家政权。 东汉末年,刘焉、刘璋父子割据政权。 三国时期,刘备、刘禅父子的蜀汉政权。 这些政权,无一不是看中了蜀地的特殊地理位置。由于群山环绕,要想走陆路进攻,压力山大,真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要想走水路,其实难度系数也很大,因为那是逆流而上,且很容易防备,但是如此以来便容易偏安一隅,北上取中原便是一件很困难、也很难做到的事情了........ 公孙述是西汉的蜀郡太守,王莽篡汉以后,公孙述不想对王莽低头,索性就把蜀地的大门关起来,自己躲在里面做起了皇帝。 他曾经在城中看到一口井,常常冒着白烟。对一个想要称帝的人来说,看啥都有祥瑞的迹象,因此他觉得这团白烟和白龙没啥两样。因此他索性自号白帝,着名的白帝城就这么出现了。 后来群雄并起,中原地区天下大乱,而公孙述却躲在蜀地过了很长时间幸福的小日子。这一时期王莽、刘盆子、刘玄、刘秀先后在中原登基称帝,最终刘秀取得了胜利。 刘秀解决完中原地区的战乱以后,终于把矛头对准了割据蜀中的公孙述。他派遣大司马吴汉带兵攻蜀,或许由于常年不打仗,公孙述压根没怎么抵抗就被灭了。成家政权国祚12年。 为啥《三国志》里,在写蜀汉历史的时候,会先把刘焉、刘璋父子摆在最前面?主要就是因为他们俩给刘备在蜀地打了个基础。当然,也有避嫌的意思,毕竟作者陈寿过去是给蜀汉打工的人,需要刻意打压一下前任老板。 实话实说,刘焉、刘璋父子,在蜀地的统治,还是比较安稳的。刘焉其实是西汉宗室,他的祖先是汉景帝刘启的儿子刘余,不知道为啥,反正汉朝后期攀亲戚,都喜欢从汉景帝的儿子里下手。 由于不是东汉至亲的宗室,所以朝廷敢放权。因此刘焉毛遂自荐,想到交州做刺史。为啥呢?因为他发现汉灵帝这家伙亲小人远贤臣,自己远离了他,不就是贤臣了吗?开个玩笑,主要是刘焉怕惹事儿,就想出去躲躲。 结果听说益州有天子气,于是他假借平叛的名义,带着大部队就开拔到了益州。来了以后,他让张鲁假装割据汉中,断了自己和外界的所有联系。这样一来,刘焉不就等于是益州的土皇帝了嘛! 刘焉死后,他儿子刘璋又统治了蜀地几年,结果主动请来了野心家刘备,刘备手起刀落,终结了这对父子的割据统治。 刘备是个大器晚成的人,他夺取荆州大部分控制权以后,知道这地方不安生,要想割据自雄,就必须要找一块易守难攻的地方做根据地。 很显然,没有比蜀地更合适的地方了。因此他假借帮刘璋打张鲁(当时张鲁真的反了)。结果来了以后,刘备就赖在这儿不走了。 此后刘备灭了刘璋,又拿下了汉中,正儿八经割据蜀地称帝,建立了蜀汉帝国。不过很可惜,他只在位2年,就因为夷陵之战战败,在白帝城病逝了。 此后他儿子刘禅在蜀地统治的时间,虽然大家称他为阿斗,可不得不说,三国之中,刘禅的统治最为稳定,从来没发生过宗室内斗,皇帝被权臣干掉的情况。再看看曹魏和东吴,这些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当然这也是之前的老黄历了,现在蜀汉也有了些发生内斗的风险,毕竟极具野心的野心家已经无奈的“投效”了蜀汉,又闯过了一次鬼门关,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那自然是对死亡没什么怕的了,以后的日子便是可以做到生死看淡,不服就干了,为实现自己的志向、为了司马氏轰轰烈烈干一场了! 身着灰色短衣长裤的管事拱手道:“启禀主人,是朱提太守李丰,他还自称是主人的故交前中都护、骠骑将军、都乡侯李严之子,还带了不少礼物,此刻正在府门外车驾上等候,主人您看您要不要见见?还是仆去回了他,让他改日再登门拜见您?” 司马懿浑浊的老眼中射出一道精光,沉吟了笑着片刻道:“李丰?李严之子?汝去将他请进来吧,吾这些年还没有见过这故人之子呢,若是可以结交,用好了,也是益处不小呢。”....... 第一百四十二章 刘禅绝不是一个阿斗! 此时已到了午后,正是到了一天中最炎热之时,毕竟此刻也已到了六月中旬了,院内的两颗刚移植不久、不算高大但翠绿欲滴的紫薇树上蝉鸣之声不断,淡红色的花蕊已是便布树梢,远远看去,翠绿色的枝叶便仿佛成了这“百日红”的紫薇花的点缀一般...... 紫薇树寓意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它代表了仕途。在中国古代,很多达官贵人都喜欢在自家庭院或门前种上紫薇,寓意祈求仕途更好,能在仕途上越走越远。 现在这个时期也有很多人喜欢在庭院里种植它,连大名鼎鼎的诸葛丞相也不能免俗,也在丞相府的院子里种了两棵紫薇树,那两颗紫薇树司马懿在去丞相府参观的时候也去看过,觉得挺不错的,夏天开花的时候也挺好看的,当然他刚来蜀地的时候去肯定还是没有开花的, 但是他也在其他地方见过,毕竟他这么些年也征战治理了不少地方了,以前觉得这紫薇很平常,没什么稀奇的,但自从他在丞相府中看到了那两颗紫薇,便觉得自己也应当效仿一番,在自己的新太傅府中也种上几颗,跟下风,粘一粘昔日敌手、知音的运气,去去晦气,让自己接下来在蜀地的运气变得好起来,于是才有了今日太傅府中的这两株紫薇,虽然如今的蜀汉已没有再立丞相, 司马懿觉得刘禅不再立丞相的原因有些复杂,主要的原因有三,由此可以看出刘禅还是有些谋略的,虽然不多, 其一,刘禅觉得没人能够能与诸葛亮相比,决定空着丞相职位,以表示对诸葛亮的尊重,也是可以理解的。 其二,诸葛亮去世之后,其实对于蜀汉来说内部会有很大的转变。诸葛亮与刘禅联盟存在着重要的意义。不仅仅是他们相互确保,而是在朝堂之上能够压制众臣势力。 由于诸葛亮与刘禅在本地的蜀川派看来其实是“外来人”,那么只有外来的压制本地人,才能确立他们的地位。 首先是诸葛亮用自己的地位,去压制蜀汉的本地的臣子。而作为刘禅,就要拉拢本地臣子作为制衡。明面上诸葛亮与刘禅在“唱反调”,相互存在间隙。而刘禅也表现出懦弱与昏庸。其实是刘禅与诸葛亮在暗地里“唱双簧”进行合作。 刘禅拉拢的是本地势力,而诸葛亮拉拢的是外来势力。他们之间相互合作,在内部才能作到稳定与平衡。 而等到诸葛亮一去世,压制蜀川本地的势力消失了,就必然会引起本地派的反扑,一旦压制不住朝堂之上,都成为本地派的势力,那么刘禅就会变成“刘璋”。 刘璋之死,就是因为本地的法正、张松出卖了他。而等到诸葛亮去世之后,刘禅如果压制不住朝臣中的蜀川派,那么很可能步刘璋后尘。为了继续压制住蜀川本地的势力,就需要再找“外来人”压制本地势力。 其实诸葛亮在去世之前,就把身后事安排得十分的妥当。从他之后的安排就可以看出来,诸葛亮决定弃用丞相这个官职。 其实他也并不是觉得丞相除了他之外,没人可以做。而是他觉得丞相的权力与地位太过于高,他害怕刘禅无法管控丞相的权力。 其三,刘禅在后期其实也一直没有设置丞相。其实,在汉朝时的丞相在朝堂中位置极为重要,他可以说是百官之首。 在之后由于丞相权力太过于大,逐渐被君主取消。其实丞相被取消之后,对于君主来说看起来是权力大增,其实是君主更是陷入官僚体系之中。 皇帝有丞相在的时候,可以把事物都推给丞相,一旦想要更换政策,还可以通过更换丞相来解决。一旦没有丞相,皇帝直接管理三省六部,那就直接会被官僚体系拉入到他们之中,成为官僚体系的一员。 但是,刘禅当时是不愿意把权力给予别人的,所以在诸葛亮去世之后,丞相这一职位就被刘禅取消了。他通过自己的能力,又稳定地执掌了蜀汉接近三十年之久,最后还得以善终。从这一点可以说,刘禅绝对不是一个“傻子”,不是一个阿斗,这是他来蜀地亲自观察得出的结论。 在中国古代,紫薇被认为是吉祥和幸福的东西。能让家庭更加吉祥,花开之后一直不败,预示着寿命会很长。所以紫薇在老百姓心中是一种非常神圣的植物。很多人会在自家的庭院前后种上紫薇,意思是可以让家庭更加和睦。紫薇树在盛夏开花的时候是一种很骄傲的植物。它不与繁花争艳,不追求名利。 整株植物看起来非常团结,繁花似锦,执着进取,总给人一种非常高贵的形象。这是一种有着非常美丽含义的植物。紫薇树也有深情重义的意思。通常用来形容朋友兄弟之间的感情。它的花期长而持久,预示着朋友之间的感情能够长久,保持良好的友谊。它是一种非常忠诚的植物,适合所有人在家中培育。 司马昭还是有些担心他父亲的身体能不能撑住长时间的会客,便道:“阿父,若您非见不可的话,不如让孩儿单独去见一见此人,亦或让孩儿陪阿父一同见客。” 侯吉也道:“主人,二公子所言极是,不若便让二公子替您会客吧,反正不过是一个区区的朱提太守而已,算不上什么大人物。”毕竟侯吉跟随在司马懿身边这么多年,见过多少大人物,大魏天子也有时常见到之时,一个小小的太守真的算不得什么。 司马懿脸色有些阴沉,“咳,咳,咳,汝等真的是太有些自大过头了!还以为现在是老夫在大魏呼风唤雨之时吗?吾等现在只是一只寄人篱下的丧家之犬而已啊! 哪里来这不见那不见的底气呢,司马家的花已不是那么的红了,甚至有些黯淡无光了, 吾等现在要做的是便是联合一切可联合之人,也不能轻视任何一个对手,让司马氏在蜀汉重新红起来!” 司马昭苦笑着点头道:“阿父,孩儿记住了!” 侯吉也郑重的道:“仆等记下了,日后一定牢记主人的教诲,不轻视任何人!” 司马懿看到还站在屋中发愣的税一,笑着道:“税一,汝还在发什么楞,还不快快去将客人请进来,吾要亲自会客!” 税一回过神来,拱手道:“诺,仆这便去!”说罢便恭敬的退了出去,去往正门迎客人入府了, 司马懿想了想又道,“昭儿,李丰与汝同辈,汝也代老夫去迎一迎罢,如此方能显示出吾司马家对客人的尊敬,以后这些事情汝要多参与些,毕竟日后司马家的未来还是要靠汝和伦儿啊! 咱们司马氏就剩下吾等这些人了,吾可怜的师儿啊,有朝一日吾一定要为他、为司马氏的族人报此血海深仇!还有柏灵筠那反骨的贱人也要一并收拾了,若是吾等不到那一天,汝等也一定要做到!” 此时远在洛阳丞相府中自己小院中端坐的柏灵筠打了个喷嚏,一旁摆弄花草的小阮赶紧跑过来,担心的道:“夫人,汝怎么了?要仆帮你去请御医来看一看吗?” 柏灵筠摆摆洁白纤细的手道:“无妨,估计是哪个贼人又在骂吾了,不打紧,近日天子与夫君的关系日渐疏远,吾担心再如此下去,必然要发生大的变故,汝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小阮想了想道:“此事简单啊,直接让天子禅位,让主人做这个位置不就好了吗,方正天子和丞相都是大魏宗亲,这位置谁坐还不是坐,一个少年能有什么本事治理好偌大的疆土,朝中的大小事务不都是要靠主人?” 柏灵筠笑着道:“哎,汝还是想得太简单,那个位置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坐上去的,现在还不是时候,难怪夫君说汝胸大无脑!” 小阮脸色羞红道:“哼,夫人您和主人一样,净是拿此事来取笑小阮,都不是好人!”.......... 司马昭阴翳的脸上也流露出一丝痛苦之色,沉声道:“阿父放心,日后有机会孩儿一定会帮大哥报仇的!孩儿这便去迎一迎那李丰。”司马昭说完便转过身大步走了出去,然后便一扫脸上的痛苦之色,露出一丝阴险的笑容, 其实当初逃难入蜀地之时,就算司马师不如此自告奋勇牺牲抵挡追兵,他也会在入蜀之后慢慢找机会除了他的,他自信没了他司马师,只要有他父亲司马懿和弟弟司马伦在他也信心慢慢拿下这小小的蜀国!而他司马师继续活着也只会成为他日后成为司马氏家主的绊脚石而已,迟早还是要将他搬开的! 这司马氏是他的,哪怕就剩那么几个人,日后自己多找些女人,那司马氏的人口自然就会又上去了,而这蜀国也迟早是他的囊中之物,他司马懿做的到的他要做到,司马懿做不到的他也要做到! 随后他大步赶上前面的税一,拍着他的肩膀道:“汝好好为司马家做事,日后吾自然亏待不了汝!”.......... 第一百四十三章 李丰做的功课 一阵热风吹过,加上少主人司马昭的话,税一顿时感到额头冒汗,他心中暗道果然这世家大族的人也不是这么好当的,需要整日都在勾心斗角中度过,哪怕是家族刚从危难中渡过一小点,纷争便已经又在暗中开始了, 他深知现在还不是押宝之时,毕竟现在老主人的病又好起来了,府中还有一个九公子呢,也不是什么善茬,虽在外放为官,但日后也说不得是一个争夺家主之位的有力人物,但是今日面对二公子伸出来的橄榄枝,他是不接也得接着, 现在府中好多事情都由二公子做主,若是自己不接着他的示好拉拢,那自今日之后,这二公子便会想方设法的找自己的麻烦,,即使自己有老哥哥侯吉相护,但侯吉毕竟也只是一介司马氏的家奴,只是与老主人司马懿关系很好而已,二公子要整死自己那不跟玩似的, 只需寻到一个好的机会,便可做的让人无话可说,然后再扶持一个他信得过的奴仆来做这个管事,在这之后自己的妻儿便会继续之前的悲惨生活,吃饱上顿没下顿,这是他再也不愿意看到的景象, 想了想,权衡利弊之后他便转过身来,变换脸色谄媚的拱手道:“承蒙二公子看得上,仆日后愿为二公子、司马家效犬马之劳!” 听到税一如此识趣,司马昭内心很高兴,便又继续向府门走向,“很好,效忠吾便是效忠吾父,只要汝用心为吾做事,日后吾断然亏待不了汝的!” 此刻李丰主仆二人还在司马府面前的车架内等候,李丰因天气炎热不住的扇着扇子,而狐忠则是用袖子擦着脸上的汗珠,“主人,司马懿这老匹夫该不会是不想见吾等吧,如此炎热的天气将吾等晾在此处,实非待客之道!” “不急,再等等,且看管事回禀司马懿之后是何说辞,若是推辞不愿意见吾,如此冢虎不合作也罢!”李丰淡淡的道, 两人又等了不多时,在车架内只听府门被嘎吱几声全部打开,车架前的马夫掀开布帘,放置好方便下车的脚蹬,“请主人下车,司马家的人已经大开正门来迎接您了。”马夫欣喜的道, “瞧瞧,这不是来了,这司马太傅不愧是跟过曹魏太祖、又熬死过诸葛亮的人啊!忠叔,随吾下车,去会会那司马懿!” 李丰蹬蹬的跟随在狐忠身后下了车,扈从的仆从在四周护卫,凶神恶煞的目光向四处巡视着,提防着来往的百姓、奴隶,以及盯着李丰车架看热闹的人群,以防有人趁这个机会行刺,毕竟他父亲在任时也是结下了不少政敌、得罪了不少人的,难保有人不会乘机让李严绝个后之类的,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李丰一看与管事一同来迎的是约莫三十多的壮年人,留着些许的胡须,衣着华丽,不似司马家的仆人,远远看去、迎面而来又带着些杀气、眼神带有些阴翳,自己虽然没见过司马懿的儿子,想来这便是司马懿的二公子司马昭了,错不了。 对于司马懿各个儿子的事迹他还是有所耳闻,毕竟他父亲当初也与司马懿有过“合作”,在那时他便对司马家的事迹做了些了解,在登门谈结盟合作之前,他也及时更新了些资料,做了些“功课”,以增进对司马家的了解,以便在日后与司马家的合作中更好的争取自己的那份利益,同时也不能让自己被司马懿给“坑”了,毕竟司马懿在今年正月可是在曹魏可是坑了不少盟友呢! 司马师出生于建安十三年(208年)。与夏侯玄、何晏齐名,与名士多有交往。 司马师早年迎娶夏侯尚女、夏侯玄胞妹夏侯徽,与之育有五女。夏侯徽很有见识和器度,常常从旁策划协助司马师。据《晋书》记载,夏侯徽知道司马师不是曹魏的忠臣,司马师也对出身夏侯家族的妻子非常顾忌。 青龙二年(234年),司马师毒杀夏侯徽。 曹魏景初年间(237年三月-239年),司马师担任散骑常侍,多次升迁后担任中护军。他设置选用人才的法规,推举人才不超越其功劳,官吏无从徇私。后来司马师母亲去世(247年),司马师为她守丧,获得孝子之名。,当然李丰也庆幸司马师战死在入蜀途中了,要不然与这样的人合作,他可是要在睡觉之时都要睁着眼睛,时刻保持警惕呢! 司马昭是司马懿与张春华的次子,司马师的弟弟。 景初二年(238年),司马昭被封为新城乡侯。 正始元年(240年),司马昭任洛阳典农中郎将。当时正值魏明帝大兴奢侈之风以后,司马昭免除苛捐杂税,不误农时,百姓大为喜悦。后转为散骑常侍。 正始五年(244年),大将军曹爽伐蜀时,以司马昭为征蜀将军,作为夏侯玄的副手,率军出骆谷,驻扎在兴势。蜀将王林夜间偷袭司马昭军营,司马昭坚持按兵不动。王林终于退走。 事后,司马昭对夏侯玄说:“费祎占据险要之地而固守,我军前进得不到作战的机会,攻坚而不能下,应赶快撤退,以后再作打算。”曹爽等引军撤退,费祎果然率兵急奔三岭,截其归路,魏军夺得险道才得通过。回到京都,拜为议郎。 对于司马昭感觉还好一些,不过李丰也感觉他还有另一面没暴露出来,对于他的九弟司马伦则是到蜀汉才踏入仕途,暂时不能看出此人的性格来,还需再日后多加观察。 想到面前来迎之人的身份,李丰快步越过走在前面的狐忠,上前去与司马昭见礼,“想必这位便是子上贤弟了吧,吾早已对贤弟随伯父征战的事迹仰慕已久了,只是一直无缘一见,今日一见果然英武不凡,颇有伯父年轻时的风采啊!”李丰笑着道, 司马昭也笑着快步迎了出来,“轩国贤弟过奖了,来,一同随吾去见家父,家父听说贤弟前来,很是高兴,只是年事已高、又大病初愈就不便亲迎,便让吾代他前来。” “不妨事,只要伯父身体大好便好,如此吾便心安了,吾除了为伯父准备了些礼物,还为子上、子彝贤弟也备了些礼物,希望贤弟能喜欢。”李丰道, “贤弟客气了,来便来罢,还备礼物,如此显得生分了!”司马昭云淡风轻的说着,其实内心还是有些喜悦的,自从来蜀汉他便再也没收过礼了,还边说边挽着李丰向府中内院走去........... 第一百四十四章 美人香汗 夏天的气息从南到北,吹过建业、吹过成都,最后再吹过洛阳,然后继续一路向北,把炎热传递到更多的地域....... 相比建业、成都的湿热,洛阳的热更多的还是干热,洛阳宫中、丞相府等三公还有世家府中也都以用上了冰鉴来开始消暑、抵御酷热, 此时洛阳也正值午后,曹爽在孙鲁班处午休完,便开始在书房桌案上拿起幕僚刚送过来的案牍开始处理起来,过了一会儿,他站起身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 孙鲁班在一旁安静的看着书简,看得津津有味,最近曹爽趁着大战刚歇,曹魏修养生息,有些闲暇时间,便凭借着前世的记忆,勉强拼出一些孙猴子的故事出来, 后续的也还在写,以便府中的夫人们打发些无聊的时间,也将写好的书简让人多誊抄了几份,让人招黄门都监张当前来,让他拿进宫去,送与郭太后、甄皇后及宫中一众嫔妃解闷打发时间,效果还不错, 深得后妃门的喜爱,还时不时的联合曹爽的几位夫人一起催更,连蒹葭也加入到这个行列中来,毕竟这个时候也没几个像样的娱乐活动解闷,出现一项新奇又有趣的事物自然会深得她们的追捧, 第一是击壤,一种投掷类游戏。 玄晏(皇甫谧)曰:十七年,与从姑子果柳等击壤於路。——《太平御览》 盛彦《击壤赋》:“论众戏之为乐,独击壤之可娱,因风托势,罪一杀两。” 第二便是藏勾,相传始于钩弋夫人,其实就是猜东西藏在哪只手里,老人和孩子比较喜欢玩 《太平御览》引邯郸淳的《艺经》:叟妪儿童为藏钩之戏。 第三便是樗蒲,玩法很复杂,用具包括:枰(棋盘),棋盘上有关、堑等障碍;矢和马(都是旗子),杯(投掷木的容器),木(类似骰子),木共有五枚,称为“五木“,有“黑、白、雉、犊”四种花色,可以投掷出“卢”等十种采,掷得“贵采”可以连掷、可以打马、可以过关,其余采则不行。樗蒲的玩法就是将木掷入杯中,根据所掷采数,执棋子在棋盘上行棋。 楚不学问,而性好游遨音乐。乃畜歌者,琵琶、筝、箫,每行来将以自随。所在樗蒲、投壶,欢欣自娱。——《三国志》 第四便是夹食,也是一种棋类游戏 《太平御览》引邯郸淳的《艺经》:夹食者,二人黄黑各十七,其横列于前第四道上,甲乙迭推。二棋夹一为食棋,不得食两,不得边食。不由道则不行棋,入夹不取食。一棋为筹,赌多少随人所制。 上面几种都是有些冷门的游戏,像投壶、角抵(摔跤)、射猎、弓箭比试、击剑比武(曹丕和邓通那局很出名),蹴鞠(古代足球),围棋,弹棋,观奏乐和歌舞,还有吟诗作赋,踏青出游便是比较热门,这里面大都都是适合男子玩的游戏,适合女子玩的有是有,但是比较少一些, 每个时代都用流行的娱乐活动,比如晋朝流行流觞曲水,唐朝流行马球蹴鞠,而三国时期最流行娱乐活动就是k歌了,当时歌吟方叫做“啸”! “啸”具有六个特点,一是声音大,二是音域高,三是没歌词,四是音质多变,五是即兴而唱,六是口腔发音,有点像现在的发声练习与口技综合,可理解为“海豚音”。这种无拘无束的唱歌方式,表现了名士们不拘礼教,打破常规的潇洒之姿。 诸葛亮就是三国着名的“k歌之王”,当年要是有《三国好声音》诸葛亮肯定是冠军,据《三国志》记载,诸葛亮喜欢“抱膝长吟”,拿手曲目是《梁甫吟》。大家试想一下,身高八尺、容貌甚伟的诸葛亮,在田野间一边躬耕一边飙歌,这绝对能秒杀一片花痴呀。之后的“魏晋第一天团”竹林七贤也是以这种唱歌方式,打造三国时尚,引领魏晋潮流。 而曹爽便试图在这些有些重复又没有新意的游戏之外,再从后世“引进”一些有新意,不同与以往的东西,并试图让它在世人当中流行起来,小说便是曹爽用来打头阵的,以期在未来在文化方面扩大曹魏的影响力,为日后的再次一统天下先埋下一些东西。 孙鲁班见夫君的劳累,便起身来即兴在厅堂中舞了一曲白纻舞,“大虎跳的真好,一段时间不见你跳舞,舞技见长啊,你没少在这上面下功夫!”曹爽拍掌道,说着便将已是满身香汗淋漓的孙鲁班拥入怀中,便是深情的一个长吻,之后又是忍不住在孙鲁班圆润的身躯上下其手,不断的圆润的身躯上摸索着, “夫君,大白天如此让他人看见可如何是好,况且妾身浑身是汗,还没去沐浴,身上不干净,要不晚上再来可好?”孙鲁班娇嗔的说道, “无妨,管他的,我宠信自己的女人,有谁敢说什么?至于身上的汗水过几个时辰又去沐浴又何妨,就喜欢你一身香汗的味道!”曹爽笑着霸气的说道, 一旁侍奉的侍女也自觉的退了出去,曹爽随即将孙鲁班抱到桌案上,将案牍推到了地上,将美人扛于肩上,掀开凌乱的衣裙..........,又将美人翻转过来,背对着自己,挤压这胸前的那一对圆润,此时美人更加香汗淋漓........ 这边曹魏丞相府中风月无边,蜀汉司马懿府上也是热闹了起来,李丰被迎进厅堂中,开始叙起旧来,后主刘禅也没闲着,一大早便得知司马懿痊愈的消息后,也在午后让自己的亲信中常侍、奉车都尉黄皓前去探望,还带了不少补品前去,此刻黄皓的车架已到了府门前,毕竟是代天子探望大臣,排场是不小的, “中常侍,您现在车架内稍等片刻,仆这便前去让司马家的人来迎,您今日可是天使怠慢不得,礼数也要做周全了!”陪同黄皓一同前来的亲信黄狗用尖细、谄媚的道,黄皓点点头........ 第一百四十五章 天使到来,宦官之祸 随着天使的驾临,沉寂了几乎一个春季的太傅府终于随着夏季的来临也开始“热闹”起来,仿佛是错过春季的万物复苏的司马家决心不再错过夏季的繁花锦簇,哪怕这个天使不是什么正派之人,不过这样一个中常侍也正是他们所需要的一个潜在盟友,若是没有什么欲望他们也是不好“投其所好”,若是太过于正派之人可是看不上司马懿这样的奸恶背主之徒,有黄皓这样的人才能让司马氏在繁花锦簇的锦官城好好的绽放一次........ 黄皓作为一名宦官,天天待在皇帝身边,又善于玩乐,巴结取悦皇帝,从而获得皇帝的宠信,为他日后升迁奠定基础。他不仅善于阿谀奉承,而且善于用鬼神巫术来欺骗刘禅,使刘禅对他十分信任。 他善于结党,与朝廷大员陈祗互为表里,干预蜀汉政事,同时善于排除异己,只要是不依附自己的人甚至刘氏宗亲都被他贬低或不得入朝。在朝中玩弄权柄,有许多大臣将就庇护他, 当然现在大将军费祎还在朝中,他也不敢明面张胆的乱权擅政,只敢在暗地里的搞些小动作,仗着天子的宠信庇护,只要他做得不太出格,费祎等人也不愿过分为难他,毕竟他是天子身边的人,终日侍奉天子,给自己上个眼药、让天子猜疑自己可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想对此人一击必杀也难度很大, 宦官身体残缺,心里大多都是阴暗的,若是得罪了这种人,他必定会一直咬着你不放,借机生事,若是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得罪了这样的人实在是不划算, 宦官是中国古代一股重要的政治力量,作为皇帝的身边人。他们既可以成为帝可以信赖倚靠的对象,也可以被朝臣收买,替他们充当耳目或美言几句。总之,只要有权利斗争存在,就少不了官弄权。只不过每个朝代的情况不同,宦官弄权的程度也不相同,之前的秦、东汉两朝都是亡在了宦官手里, 秦时的便是赵高了,这人很出名的,为西汉建立所立下的“功劳”不下余张良、萧何二人,赵高身世有争议。其母亲因触犯刑法遭到处刑后身体残缺,被收入“隐宫”,赵高兄弟皆出生于此。 秦始皇听说他为人勤奋,又精通法律,便提拔他为中车府令掌皇帝车舆,还让他教自己的少子胡亥判案断狱。由于赵高善于观言察色、逢迎献媚,因而很快就博得了公子胡亥的赏识和信任。有一次,赵高犯下重罪,蒙毅不敢违背不遵守律法,要按律处他死刑,赵高巧言令色,最终使秦始皇赦免了他并复其原职,如此机制才能才有了始皇帝死后的弄权祸乱天下,为刘邦“立功”。 到了之前刘皇叔打过工的的东汉,那宦官当政擅权的事情便更多了起来,毕竟外戚的势力太猖獗了,使得天子不得不寻求其他势力来制衡他们,夺回权利,哪怕这个盟友会反噬.......... 东汉建立后,光武帝刘秀宅心仁厚,不但没有大肆诛杀功臣,还与功臣们结成儿女亲家,共享富贵。这使光武帝获得了仁君的美名,但代价就是功臣与外戚合二为一,造成严重的外戚乱政。 汉和帝时,外戚窦氏(功臣窦融家族)专权,窦太后掌控朝中,窦太后的兄长窦宪领兵于外。因和帝非窦太后亲生,且和帝之母梁贵人为窦太后所杀。所以窦家人怕和帝长大后报复,准备废掉和帝。 当时和帝年仅十四岁,却聪慧异常。由于窦氏限制和帝与内外臣僚接近,和帝就依靠宫中的宦官来出谋划策。中常侍郑众因谨慎机敏有心计又不攀附外戚而被和帝倚重。郑众建议汉和帝先下诏书,以召窦宪回京辅政为名,将其骗入京师。然后伺机掩杀。 永元四年(92年),和帝诏令在外领兵的窦宪返回京师。平日骄纵成性的窦宪在接到诏书后还真的以为要回去辅政,丝毫没有怀疑,兴高采烈地启程回京。窦宪赶到京师时,天色已晚,皇帝传旨让他等翌日入朝。 当天晚上,郑众奉和帝之命,秘密出宫命令司徒兼卫尉官丁鸿封闭城门,并派兵把守城中各主要路口。安排妥当后,和帝命宫中禁军分头捉拿窦氏的亲信党徒。一夜之间窦氏爪牙全被剪除。之后,窦宪的弟弟窦笃、窦景、窦环等也被缴收印信,勒令离京,到达封地后被和帝迫令自杀。 和帝亲政后励精图治,开创“永元之隆“。但和帝英年早逝,二十七岁即撒手人寰。皇子年幼,外戚势力卷土重来。 汉桓帝时,外戚梁氏(功臣梁统家族)专权,大将军梁冀器张跋扈。之前,汉质帝在群臣朝会时,盯着梁冀说:“这是专横跋扈的将军。“梁冀听了,非常痛恨,就让侍从把毒酒加到汤饼里毒死了质帝。拥立桓帝即位后,梁冀自恃拥立有功,更加骄横。桓帝对此十分不满。但有质帝前车之鉴,桓帝不敢公然指责,就利用上厕所的时间与宦官唐衡、单超、左倌、徐璜和具瑗五人密谋诛杀梁氏,并用牙齿咬破单超手臂歌血为盟,单超等人带桓帝诏令秘密出宫联络朝臣,调动兵马,一举诛灭梁氏。 桓帝诛灭梁冀以后,宦官单超、左倌、徐璜、具暖、唐衡因谋诛梁冀有功,被同日封侯,世称“五侯“。单超任车骑将军,位同三公。宦官专权由此一发不可收拾,更有后来的十常侍与外戚同归于尽,最终压垮了东汉王朝, 对此刘皇叔和诸葛亮可谓是对宦官之祸痛心疾首,对宦官擅权之事盯得死死的,这事在出师表中也有,刘禅还在他亚父诸葛亮面前背诵过不少回,他也都听过, 尤其是这段“亲贤臣,远小人,此先汉所以兴隆也;亲小人,远贤臣,此后汉所以倾颓也。先帝在时,每与臣论此事,未尝不叹息痛恨于桓、灵也。侍中、尚书、长史、参军,此悉贞良死节之臣,愿陛下亲之信之,则汉室之隆,可计日而待也......”还假装跟着天子留下过不少眼泪, 所以黄皓在诸葛亮还在之时也不敢有所动作,毕竟像李严这样与诸葛亮同为先帝钦点的辅政之臣,他还不是说拿下就拿下了,只能继续蛰伏,等待时机。 章武三年(223年)五月刘禅在成都继位称帝,时年十七岁。刘禅渐渐长成,宠信宦官黄皓。黄皓便阿谀献媚,处心往上爬。董允每每正颜厉色地匡谏刘禅,多次责备黄皓;黄皓十分惧怕董允,始终不敢为非作歹。董允在世之日,黄皓的官位一直不过黄门丞。 延熙九年(246年)侍中董允去世,陈祗接替他担任侍中,不再排斥宦官黄皓,并与黄皓互为表里,使得黄皓开始有机会参与政事,使他一路扶摇直上,坐上了中常侍的位置,毕竟在宫中混,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当然最重要的一条便是要讨好天子,这点黄皓自认为在蜀汉没人能比得过他,他从小在刘禅身边侍奉,对刘禅的喜好很是熟悉,便可以很好的投其所好........... 第一百四十六章 司马懿的惊讶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着,午后的天气越发的炎热,虎贲军的盔甲在阳光下一闪一闪的发亮,显得威武不凡,很有震慑性,汗滴大滴大滴的从士卒的额头滴落,可是就没人敢用手去擦一擦........ 此番黄皓代天子来探望司马懿,毕竟是有着天使之名,刘禅便让统领禁军的中领军、都亭侯张翼从虎贲营中抽调一百人跟随黄皓一同前往太傅府,以作仪仗护卫之用,这随机一抽便抽到了校尉许彰, 刘备时期蜀国军队未分中外军制,刘备独自掌握中央战略机动部队。 223年刘禅继位后,诸葛亮为丞相开相府,设中外军。 中军分两部,一部为中央机动部队,官职设:中都护、中监军、中领军、中护军和中参军。 中都、中监官秩在中护、中参军之上。一部为宿卫成都皇宫的中军,设左右羽林部、虎贲、虎步营左中右三部、虎骑营。仿汉制设屯骑、步兵、射声、越骑、长水五校。 张翼是犍为郡武阳县人,高祖父张皓曾任司空,曾祖父张纲任广陵郡太守,都很有声望政绩。 建安十九年(214年),刘备平定益州,自领益州牧,以张翼为书佐。建安末年,张翼被举为孝廉,出任江阳郡下江阳县县令。 建安二十三年(218年),刘备出兵攻打汉中,张翼也跟随参战。曹操亲自率兵前来救援,张翼跟从赵云在汉水之战中击破曹军。后转任涪陵县县令,升任梓潼郡太守,并逐渐升任为广汉郡太守,蜀郡太守。 建兴九年(231年),庲降都督李恢逝世,蜀汉朝廷任命张翼为庲降都督,兼绥南中郎将,驻牂牁郡平夷县,出震南中。 张翼执法严厉,不得南夷欢心,于是在建兴十一年(233年),夷族首领刘胄起兵作乱造反。 张翼出兵讨伐,还未攻破刘胄,蜀汉朝廷便征召张翼回朝,众部将都认为应该火速返回朝廷请罪,张翼说道:“不能这样,我是因为蛮夷起兵骚乱,不称职才被征召回朝的。 但是接替我的人还没有到达,而我正身临战场,应当组织运送、屯积粮草,作为讨灭叛贼的物资,怎么可以因为被免除官职的缘故而荒废国家的政事呢?” 于是继续统领事务,毫不松懈,直至接任的庲降都督马忠到达前线后才出发回朝。马忠依靠张翼打下的基础得以击杀刘胄,讨平叛乱,蜀汉丞相诸葛亮得知这件事后非常赞许张翼。 建兴十二年(234年)二月,诸葛亮兵出斜谷北伐曹魏,以张翼为前部都督,领扶风郡太守。 八月,诸葛亮病逝,大军撤回成都,拜张翼为前领军,并追封之前讨伐刘胄的功劳,赐予张翼关内侯的爵位。 延熙元年(238年),张翼入朝为尚书,参与朝廷政务的决策。后升迁为建威督,授予节符,并进封为都亭侯,拜征西大将军,驻守蜀汉的北部边境,过了几年之后在费祎当政之时又被调回成都,以中领军一职来统领蜀汉禁军,护卫天子。 费祎之所以让他任中领军,便是因为他之前的这些表现很好,又颇有才干、忠于蜀汉、正直,不会轻易被他人利诱收买并同流合污,再者张翼也是同费祎一样反对姜维的意见现在便出兵北伐的,认为国家弱小百姓疲惫,不应该滥用武力,费祎觉得这样一个与自己主张一致的人是很值得信赖的。 而在张翼之前担任中领军这一蜀汉要职的便是在诸葛亮所写的大名鼎鼎的出师表中都有赞许推荐的向宠,“将军向宠,性行淑均,晓畅军事,试用於昔日,先帝称之曰能,是以众议举宠为督。愚以为营中之事,悉以咨之,必能使行阵和睦,优劣得所也。”这可以说是对武将很高的评价了, 向宠是左将军向朗的侄儿,是蜀汉重要将领。具有谦和公允的性格品行,对军事通晓畅达,被汉昭烈帝刘备称赞。 刘备时,历任牙门将(类似于主将帐下的偏将),章武元年,刘备伐吴。 章武二年,吴国统帅陆逊趁刘备舍弃水军而以陆军独进,先派小部队进行试探性攻击,而后派遣大军火攻刘备大营,刘备军惨败,伐吴大军遭受重创,刘备军溃败,各营都损失惨重,唯独向宠所领完好无损。刘备称其能干。 建兴元年,刘禅即位,向宠被封为都亭侯,后来被推举为中部督,负责管理宫廷宿卫军。 建兴五年,诸葛亮北上汉中,临行前上《出师表》,其中提到“将军向宠,性情平和,为人善良,精通军事,以前经过试用,先帝称赞他是个有才干的人,因此大家商议推举他担任中部督,臣认为军中之事,都应与他商议,这样一定可以使军队内部和睦,军力配置得当”,于是提拔向宠为中领军。 延熙三年,汉嘉地区蛮夷发生叛乱,向宠率军前往平定,在混战中身亡。由于向宠平时深得部下军心,所以在向宠的属下得知向宠被害后,返兵奋力冲杀,把向宠的遗体夺回,送回成都安葬,在这之后费祎才把张翼提到中领军这个重要的位置上....... 那小黄门下车便对在前方骑于马背之上的许彰用尖细的声音道:“许校尉,劳烦让一士卒前去让司马家的人出迎。” 许彰点点头,随即便让身旁的一名士卒下马,前去叫门,士卒走动时身上盔甲叶片相互摩擦发出“咔咔”之声,士卒上台阶去便对着门砰砰、有节奏的敲击起来,同时朗声道:“天使驾临,汝等还不快快开门来迎!” 府中在前院值班的管事税一一听门外的叫喊,心道,天使,那可是万万怠慢不得的,便迅速去开了门,拱手道:“请天使稍等片刻,仆这就去请主人来迎天使入府。” 税一这下可没了刚刚的淡定,飞快的便到了内院司马懿正在会客的厅堂中,呼吸急促、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欣喜的道:“主、主人,天使驾临!” 司马懿此时已没了刚刚税一突然闯入厅堂打断他与李丰交谈时的阴沉脸色,“天使来了?”显然他也没有预料的天使今日便能前来,那一刻的惊讶转瞬即逝,很快镇定下来,要有些艰难的起身,“昭儿,贤侄,快,随我去迎天使入府,天使入府可怠慢不得。” 二人应了一声,“诺”,便起身,侯吉、税一二人也立马过来将司马懿扶起,几人一前一后的往府门而去........ 第一百四十七章 结盟 司马懿本可以不用出去相迎的,天子也不会怪罪于他,毕竟当今的蜀汉天子虽然有些懦弱,但还是很有尊贤敬老之心的,司马懿大病初愈身体不适、又年高体迈这便是很好的理由,但他还是由仆人搀扶了出去,走得很慢,但也不一会儿便到了正门门楼处, 在一旁等候的几名仆人迅速将正门打开,司马懿由人搀扶着走了出去,“臣太傅司马懿恭迎天使驾临!”司马懿用有些苍老虚弱的声音道,此时正在马车中享受着一个造型小巧玲珑的冰鉴的清凉,昏昏欲睡,丝毫不顾在烈日下站得笔直的虎豹营将士的感受........ “中常侍,司马懿已经亲自来迎接您了。”身边的小黄门提醒道,黄皓这才缓缓的睁开微闭的双眼,“司马懿亲自出迎?他不是刚刚病愈吗?看来这司马太傅还是很给陛下面子的,若是他能更识趣一些那便是更好了!”黄皓满意的点点头,也不再拖沓、迅速下了车架,满脸堆笑的缓缓上了台阶。 “太傅,陛下听闻你病愈很是高兴,便特意命奴婢代陛下前来探望一番。”黄皓正声道,“却是在不经意间打扰了太傅会客的雅兴。”随即又看向一旁与司马懿父子站在一起的朱提太守李丰阴柔的道, “中常侍说得哪里话,陛下差人前来探望臣子的病情,那是吾等做臣子的福分啊!能为如此关心老朽身体的陛下效力,那是我司马懿的荣幸,李丰贤侄在此也是为探望老朽的病情,谈不上打扰,相信李丰贤侄也是很愿意见到中常侍您的,来,中常侍请到中堂说话。”司马懿笑着道, 随后众人便跟随引路的仆从一同到中堂,虎豹营将士继续在烈日下等候,众人分宾主坐下,美貌侍女端上一盘盘肉干、冰镇过的瓜果放于众人的桌案前,正中的冰鉴不断往外冒着寒气, “此番陛下让奴婢带来了宫中珍藏的人参、灵芝让太傅补补身子,望太傅日后为不要辜负陛下的信任,多为陛下建功立业、开疆拓土啊!陛下在当初丞相仙逝后曾感叹,他这一去便没有人像他这么能干又尽心尽力的来辅佐他了,而曹魏伪帝曹睿却还有一个能与丞相比肩的司马懿,这可如何是好? 要是那司马懿能为朕所用那该多好,朕愿意以国士待之,如今太傅终是来到了我大汉,陛下也是不负当初的诺言,以三公太傅之位待先生,之后本来要大用先生,可惜先生后来又身患疟疾,此事便暂时作罢,一直拖到了现在,先生且暂时安心休养几日,过些日子陛下必然是要大用先生,先生那时可是要尽心为大汉效力,方能不负陛下厚恩啊!”黄皓用有些尖细的声音道, 司马懿点点头,苍老如图枯树皮脸上流露出激动的神色道:“请中常侍回去之后转告陛下,仆的姓名包括整个家族都全赖陛下天恩方才得在蜀汉苟活,如今又承蒙陛下器重,仆一定效仿诸葛丞相为陛下兴复大汉的大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来以报陛下的恩典!” 司马昭一看父亲的神色便知道他又在发挥他历练多年的高超演技了,刘禅之前待刚来投效的司马家怎么样他是清楚的,也谈不上多信任重用,自从他父亲生病后那便更是门前冷落鞍马稀了。 这个现在司马懿现在心里也是清楚着呢,别看他年老体衰,可是心里却没有一点是糊涂的,也没有完全信了黄皓的说辞,哪怕说的再情真意切,可三公之一的太傅那是什么职位?朝里就没人不清楚,只能唬唬老百姓, 太傅位列三公,正一品位,处于专制统治者的核心位置,是皇帝统治四方的高级代言人。 直接参与军国大事的拟定和决策,在皇帝幼小或皇室暗弱时时常成为真正的统治者。太子太傅,商、周两代已有太子太傅及少傅,作为太子的师傅。汉沿置,秩三千石,位次太常。东汉秩中二千石。太子对其执弟子之礼。三国因置。 周时的官名,职责为辅佐周王,与太师、太保合称三公。春秋时晋国也有设置,为国王辅弼官之一,《大戴礼记》说:“召公为太保,周公为太傅,太公为太师。”。战国后废。西汉吕后元年(公元前187年)复置,金印紫绶,以王陵、审食其等任之。后废。哀帝元寿二年(公元前1年)又复置,以孔光出任此职,位在三公之上。 东汉亦置此官,掌善导,无常职,刘秀命卓茂任之;卓死,省去此官。其后新帝初即位,又设“太傅,录尚书事”,如赵熹、陈蕃、胡广等均任过此官,赵等死,即废去此职。历代多有延置,或常设或虚职,现在无论在曹魏还是在蜀汉这样一个官职便是尊荣养老的虚职,空有正一品的品级,没什么实权的,当然若是能够加以利用,在太傅的位置上也是大有可为的。 “太傅如此公忠体国,真是可为我大汉朝臣的楷模啊!奴婢回宫后一定向陛下转告太傅的忠心,汝且再耐心等待几日,休养好了,陛下必会尽快召见的,日后奴婢在宫外还要靠太傅照拂,到时候还望太傅不要推辞。”黄皓抿了一口茶道, “咳、咳....,那是自然,中常侍若有能用得上我司马家的地方,我等必定会全力相助,只是宫中之事便全靠中常侍在陛下身边多多美言了。”司马懿笑着道, “好说、好说,日后太傅若有用得到奴婢的地方,尽管派人到南市的四海蜀锦铺,知会一声便是,能帮上忙的奴婢一定帮,至于接头信物我待会儿回宫面见天子后便差人送来。”黄皓道, 在一旁下首桌案跪坐专注于品茶的李丰心道,这司马仲达真是不简单呐,三言两语便在宫中拉拢了一个强有力的盟友,自己为什么没有呢?终归还是实力不够,人家看不上眼罢了,不过自己也可以投效到司马懿麾下,来借用这些势力完成复仇!...........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中常侍黄皓的拉拢 此时屋外烈日当空,热气上升,紫薇树上蝉鸣之声不绝于耳,想必是蝉也感受到了这鬼天气的炎热,躲在绿荫之中能得到几丝清凉,而司马府门楼外的禁军将士还在笔直的站着,手执带着寒光的长戈,阳光直射到筒袖铠之上,若是此时谁用手触摸肯定能感受到其上炽热的温度...... 筒袖铠甲,古代用以保护身体的一种战服。是三国时代到南北朝初期普遍使用的一种铠甲。这种铠甲有两个特点,一是整个铠甲均由鳞状甲片重叠连缀而成,是带袖,能保护上臂和腋下这个要害部位。 最有防护能力的铠甲,要算南北朝初期的铠甲。据说,这种铠甲用670kg力的弩也不能射透。 这种铠甲的形制为胸背甲片联缀为一体,圆领较高,肩部和大臀部有长短不一的铁筒袖,腰束皮带。它是用小块的鱼鳞纹铁甲片或者龟背纹铁甲片穿缀成圆筒形的甲身,前后连接。肩部配有护肩的铁筒袖甲,故名“筒袖铠”(有点像现代的短袖衫)。 从这种铠甲的外观看,明显地可以看出其防护身体的面积有所加强,而且铠甲各部位的联缀更为合理、方便。“筒袖铠”一般与一种高顶铁盔配套使用,是三国时诸葛亮的蜀军常穿的甲服。因此,又称之为“诸葛亮筒袖铠、铁帽”。 这种甲装是魏晋时期的军队士卒普遍穿用的铁制甲服,蜀汉禁军穿着的便是这种甲服,只是从材质质地上看明显比外军所装备的要好上一些,毕竟这些可是给蜀汉天子看家的,面子、里子都要有,若是各国使节来访由此也可看出蜀汉的雄壮军威,让外邦不敢小觑蜀汉军队的实力, 而内里穿着的白色棉袍也早已被汗水浸湿,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可是他们毕竟是经过向宠、张翼两位身经百战的训练,又打过不少战役,这点烈日还是算不得什么的........ 虽然李丰心里很是期盼能早日得报父亲大仇,但他也知道这种大事不能操之过急,黄皓看不上他一个小小的朱提太守、且又是失败者李严之后,认为没多大的利用价值,不怎么理睬他,只顾着与司马懿交谈, 但是他今日也已投效在了司马懿的麾下,日后帮了司马懿做成了他想要做成之事,到时自己再报仇也是轻而易举之事,即使那诸葛亮已经不在了,自己要复仇的是诸葛亮的子孙,相信司马懿也会给他这个面子的, “中常侍,今日若不嫌弃府上的饭食比不上宫中的,便留下来用饭罢,如此你我二人也有更多的时间详谈。”司马懿笑着道, “司马太傅的好意奴婢心领了,只是今日出宫的时辰也差不多了,奴婢还要赶回宫中服侍陛下、皇后用晚膳呢,改日奴婢再向陛下告个假,专程前来与太傅把酒言欢,奴婢今日这便告辞了。” 司马懿点头道:“那是自然,我等都应该以陛下的事情为重,中常侍我们就改日在我府上聚一次,到时还请中常侍赏光啊!”说罢便要艰难起身相送, “太傅身体不适还是好生歇着吧,现在都是自己人了就不必那么见外、客气,不必送了。”黄皓摆摆手,笑着道, “咳、咳、咳,好吧那就让昭儿代老夫送送中常侍,如此中常侍应当不会再推辞了吧。”司马懿想了想道, 黄皓点点头道:“既然太傅如此盛情,那奴婢也就不推辞了,如此便劳烦子元了。”说罢黄皓便起身,正了正衣冠,大袖一挥便出了中堂,司马昭在前引路,一直将黄皓扶上车架, “子元啊,我比你痴长一些年岁,若不嫌弃我乃一介阉人便叫我一声哥哥吧,司马太傅老了,日后撑起这个蜀汉还是要靠咱们这些人啊!”黄皓刚刚掀开车架上的布帘,随后又扭过头笑着说道, “中常侍,这、这怎么担得起呢,您身份尊贵是天子身边的人,而仆只是一个降将而已。”司马昭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其实也是在演戏,在他内心对这些阉宦还是不屑的,可是为了司马家的大业,他还是要捏着鼻子假装很高兴的与其交好、拉近关系。 “这有什么担不起的,若论起家世还是我高攀贤弟,贤弟也算得上是四世三公之后了,而我只是一介身残之人,祖上都是籍籍无名之辈,子元便不要推辞了,日后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便是,只要能帮得上忙,必不会推辞!”黄皓道, 司马氏是高阳之子重黎的后裔,即夏官祝融。远古至商朝世代袭承夏官这一职位,到了周朝,夏官改称司马。周宣王时,先祖程伯休父平定徐方有功,恩赐司马为族姓。司马懿的十二世祖司马卬随项羽灭秦,受封殷王,建都河内。汉朝时成为河内郡,司马家族世代居住在此地。 司马懿的高祖父司马钧为汉安帝时的征西将军,曾祖父司马量为豫章(今江西省南昌市)太守,祖父司马儁为颍川(今河南省禹州市)太守,父亲司马防为京兆尹。司马防育有八子,因字中都有一个“达”字,当时号称司马八达,家世可谓是相当显赫,也算是士林中比较有威望的, “既如此那便谢过哥哥了,时候也不早了,哥哥还是快快回宫吧,你我改日再叙。”司马昭笑着道,言语中也有些关心、催促之意,毕竟对现在的黄皓来说服侍好天子是他的头等大事, 黄皓点点头,“子元贤弟告辞了!”说罢便钻进了马车,伴随着马夫“啪”的一声挥鞭,车架缓缓向宫中驶去,虎豹营将士护卫在前后,司马昭目送着车架消失在了夕阳中、青石板街道的尽头...... 司马昭片刻后回到中堂,“昭儿,等会便由你替为父招待宣国贤侄在府上用晚宴吧,我已经让税一去安排了,宣国,老夫年纪大了,身体比不得你们年轻人,这便要去歇息了,还请见谅。”司马懿对二人道, “阿父且安心去歇着吧,我会将宣国贤弟招待好的。”司马昭道, “无妨,伯父且安心去歇着吧,身体要紧,日后还望伯父多加提携。”李丰笑着道, 司马懿点点头,便由侯吉搀扶着起身向内院的卧房而去,背影有些落寞...............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不敢多言的皇后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夕阳西下,空气的炎热气息开始消散,凉意开始在空气中释放,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人们都开始陆续归家,黄皓的车队从司马府出来半个时辰方才行至宫城南门三门正中一门门前宽阔的青龙大街上,紧赶慢赶的在申时三刻宫门落钥前回到了宫中...... 公元214年,刘备入主成都,以左将军兼益州牧,其衙署日左将军府,地址在原州牧刘璋故衙。公元221年,刘备在武担山之南设坛称帝,国号“汉”,史称蜀汉,年号章武,定都成都,诸葛亮为丞相。 蜀汉皇宫修建于何时,史无明载,但刘禅即位后,喜好声乐,颇出游观,于宫中多有修建,为此,谯周曾上疏劝谏后主:“愿省减乐官、后宫所增造。”(《三国志·蜀书-谯周传》)蜀汉所营建的宫城,在秦汉大城北部。而诸葛亮之相府及益州牧府,按体制应在宫门之南,而其他官员的也就坐落在宫门之南,刘禅为司马懿新修建的太傅府也坐落于此方位,只不过离宫城更远一些, 文学家左思写《蜀都赋》,文中备言蜀都之壮丽、皇宫之辉煌,其文曰: “于是乎金城石郭,兼匝中区,既丽且崇,实号成都。辟二九之通门,画方轨之广涂。营新宫于爽垲,拟承明而起庐。结阳城之延阁,飞观榭乎云中。开高轩以临山,列绮窗而瞰江。内则议殿爵堂,武义虎威,宣化之闼,崇礼之闱,华阙双邈,重f-jn开,金铺交映,玉题相辉。外则轨躅八达,里对出,比屋连甍,千庑万屋。” 文中所说的“新宫”即是蜀汉新建之皇宫,应为刘禅称帝后所建。至于所提到的“阳城”,即少城东南隅之阳城门,约在今成都文庙后街临近汪家拐处。萧梁时李膺《益州记》说:“少城有九门,南面三门,最东曰阳城门,次西曰宣明门,蜀时张仪楼即宣明门楼也。” 《蜀都赋》刘逵注说,议殿、爵堂,是蜀汉新宫的殿堂名称;而武义、虎威,是蜀汉宫城的名称,如上所述,是文献中所记载的蜀汉皇宫大致情况。只因司马府离南门较近一些,黄皓才选择走此门出入宫中, 黄皓到得宫门处便下了马车,步行入宫,青龙门当值的将士认得黄皓,便向他拱手行了礼,马车则由马夫赶着去往侧门,停放于宫中马厩由专人照料,虎豹营则是入宫城回归营房...... 入宫后几个小黄门跟随其后,穿过议殿前比较宽阔的青石广场往后宫而去,此时的议堂一片寂静,不似大朝会之时那般喧闹,只有穿过大殿屋檐的风声、和不时巡逻经过议堂的禁军身上盔甲摩擦发出的“咔咔”声让宫中之人觉得很有安全感, 议殿主殿和两侧东堂、西堂作为主体建筑位于宫院北部中间,是宫城的大朝正殿,虽没有曹魏太极殿的规模大,但看上去还是挺巍峨气派的,颇有皇家气象。 三座殿堂东西并列,台基南侧各设置两条南北向踏道,议殿北壁还设有两条自中间向东、西两侧坡下的踏道。议殿与东、西堂之间各有门,即从殿前庭院可通至殿后的东门和西门,二门之上还有从议殿分别通往东、西堂的上层道,故这两座合门所在的建筑也称之为“东上”和“西上”。 现在黄皓走的便是议殿南北向的踏道,行至议殿高大的台基上,可以纵览宫城的很多地方,毕竟这里挺高的,踏道两侧的宫灯也以亮了起来,为即将到来的黑夜增添几许光亮,前方忽然有一小黄门来迎, “汝可知陛下此刻正在何处?”黄皓还没等那名小黄门行礼便开口道, “禀中常侍,陛下如今在椒房殿和皇后殿下正准备用晚膳呢。”小黄门笑着拱手道, 随后黄皓便带着一群小黄门直接往椒房殿方向去了,不一会儿便到了椒房殿正殿门口,殿内灯火通明,装饰极尽富丽堂皇,宫女正在鱼跃而入往里面殿正中主桌上上菜呢,山珍海味不少, “汝等便在这里等我吧,我要服侍陛下、殿下用晚膳。”黄皓淡淡的道,一众小黄门便在殿外凉风中等候着他们的头头, 黄皓进殿,立马跪地行了礼,“陛下,奴婢差事以毕,特来向陛下交旨。” 刘禅点点头,“不必多礼,汝起来说话,司马太傅的病情如何了?” 黄皓缓缓起身,拱手道:“禀陛下,今日奴婢前去探望之时司马太傅的病已经大好,不日便可痊愈,陛下让奴婢转达的话也一字不落的说与了司马太傅, 司马太傅说他日后必会为陛下尽心竭力办差,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以报陛下厚恩,陛下,司马懿实乃我大汉的忠臣呐,奴婢相信假以时日司马太傅必定会成为我朝的下一个诸葛丞相啊!”黄皓对司马懿极尽吹捧, “如此甚好,朕过些日子便要重用于他,大汉中兴有望啊,汝也别在那站着了,快上前来服侍朕与晴儿用膳吧。”身宽体胖,面白无须,端直持重的刘禅笑着道, 而张晴却是秀眉微蹙,心道,这黄皓定是又收了那司马懿的好处才如此替那司马懿说话的,殊不知这二人已经悄然结盟, 可是她却没有多说什么,毕竟她也只是刘禅的第二任皇后,先皇后的妹妹,要是她阿父还在,有他在朝堂上撑腰,她便敢把心中之言说将出来,可惜........,加之她和她姐姐都没有替陛下诞下一儿半女便更加没有说话的底气了,说起来她这皇后的位置也是自己那死去的姐姐给的, 章武元年,姐姐张嫣嫁给时为蜀汉太子的刘禅,成为太子妃。 建兴元年(,刘禅即皇帝位,立张氏为皇后。 建兴十五年六月,张氏去世,谥号敬哀皇后,死后葬于南陵。 而敬哀皇后的妹妹在敬哀皇后去世的同一年,入宫受封为贵人,延熙元年正月,被立为皇后,可是没有子嗣、没有娘家人强有力支持的皇后又有什么用,在宫中的每一日都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的。 “诺”黄皓拱手道,说罢便不急不缓的上了殿中的台阶,站于桌前开始用银筷银盘试菜......... 第一百五十章 美人计 天色逐渐的完全变暗下来,白日的炎热已随着太阳的落下消散的一干二净,空气中只留下了夜晚的气息..... 黄皓熟练的试完每个菜品,每样只尝了一口,然后约莫等了一炷香的功夫身体也没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方才恭敬的道:“陛下、殿下可以开始用晚膳了。” 刘禅点点头,旁边侍奉的两名女官立刻将筷子递到二人的手中,两人开始优雅的用起晚膳来,刘禅还用粗肥的手使筷子往张晴的玉碗里夹了不少菜,亲自为她盛了一碗汤, “来,晴儿汝身子虚、多补补。”刘禅温柔的道, “妾身谢陛下。”张晴也面带微笑的道,在众人面前装出一副夫妻恩爱的表象,毕竟他二人身为天子、皇后还是要为天下人做出一副表率来的,可是却没有人注意到张晴眼里还是闪过了几丝厌恶之色, 哪个天下的女子不希望夫君英俊潇洒、而不是一身肥肉,但这就是她的命,刘禅是天子,被刘禅看上了,她就算不认命也得暂时认命,哪怕她的父亲是先帝桃园三结义的兄弟,蜀汉开国元勋、她的母亲是夏侯涓也不能例外......... 夏侯渊曾经在荒年舍弃自己的幼子,救活了已故弟弟的女儿,但未知是否即夏侯氏。 建安五年,十三四岁的夏侯氏住在谯县,出城拾柴时被张飞所得,张飞知道她是良家女子,于是娶其为妻,并不管夏侯氏愿意不愿,夏侯氏所生二女先后成为汉怀帝刘禅的皇后。 强娶她母亲的那年,她父亲刚刚被任命为中郎将,后又因刘备衣带诏事情泄漏,率领关羽、张飞逃走,杀徐州刺史车胄,让关羽据守下邳,自己与张飞屯小沛。曹操派刘岱、王忠前来攻打,被张飞、关羽击退。后曹操亲自出马,刘备战败,关羽被擒,刘备与张飞逃奔袁绍,她的母亲也跟着颠沛流离, 到了章武元年,刘备称帝,张飞被封为车骑将军,领司隶校尉,进封西乡侯。同年六月,刘备为关羽报仇,出兵伐吴,让张飞从阆中出兵江州。因为张飞敬爱君子但从不体恤士卒,刘备常常告诫张飞:“你经常鞭打健儿,但之后还让他们在你左右侍奉,这是取祸之道。” 果然,张飞临出兵前,被其麾下将领张达﹑范强(演义中误写作范疆)谋杀,并将张飞的首级去投奔孙权,张飞军营都督送表给刘备,刘备听闻后不由得叹道:“噫!飞死矣。她的夫君追谥张飞为桓侯,后来便先后娶了她姐姐和她, 章武元年,她的姐姐张嫣嫁给时为蜀汉太子的刘禅,成为太子妃。 建兴元年,刘禅即皇帝位,立张氏为皇后。 建兴十五年六月,张氏去世,谥号敬哀皇后,死后葬于南陵。 而敬哀皇后的妹妹在敬哀皇后去世的同一年,入宫受封为贵人,延熙元年(公元238年)正月,被立为皇后,更本就没有顾忌她死去的姐姐和她的感受,而她的母亲见此状况也无能为力,只能每日以泪洗面,而到今日距她入宫已经过去了整整十二年的时光......... “陛下,今日晚膳可需歌舞助兴?” “今日司马太傅痊愈,朕大为欣慰,便让人上殿舞一曲罢。”刘禅点头道, “诺,奴婢这就去安排”说罢便不失礼仪的缓缓躬身倒着小步退出了殿外,吩咐手下的小黄门去请宫中的乐师、歌姬来此,给陛下、殿下演奏歌舞,约莫一刻钟的功夫后,乐师、歌姬皆已到了殿外,小黄门进殿禀奏,“陛下、皇后殿下,他们已经到了,是否立刻让他们进殿演奏?” “让他们进来开始演奏吧。”刘禅笑着道,可见他现在的心情还是比较好的, 片刻后乐师、歌姬进殿参拜,“拜见陛下、皇后殿下,仆等奉旨前来为陛下演奏,不知陛下、皇后殿下想看那一曲?”领头的那名乐师问道, “晴儿,汝想看那一曲歌舞?”刘禅边夹菜边道, “嗯,那就《巾舞》吧。”刘禅点点头,这也是他看得最多的,也是比较喜欢看的, “汝等便开始吧,若是演奏得好,陛下、皇后殿下定会重重赏赐的。”黄皓道, “诺”一众人说完便开始在殿中演奏起来, 只有蜀国流行着前代的《巾舞》,也没跟上曹魏、东吴的潮流,当然也可能是他们自视为汉室正统,便不愿在歌舞上有所革新,最初是一种带有故事情的小型歌舞,后发展为一种抒情性歌舞, 巾舞得名于舞人的舞具——巾。它的由来可能与周代的《鞞舞》有关,《鞞舞》是手持五彩缯而舞。汉代祭祀后稷的灵星舞还用这种五彩缯作舞具。 巾舞在汉代称为《公莫》,这是因为歌辞首句有公莫二字,它流行的地区很广,时间很长,是汉代着名的杂舞。 巾舞在流传过程中,还附会了一个动人的历史传说。相传鸿门宴上项庄舞剑,项伯以袖隔之,使他不能伤害汉高祖刘邦,而且对项庄说:公莫。古人相呼曰''公'',云莫害汉王也。今之用中,盖像项伯衣袖之遗式。可能这也是蜀国流行《巾舞》的一个主要原因,而曹魏、东吴则是要极力剔除这种对他们不利的因素, 舞人所持的双巾有的等长,有的长短不一,舞姿热烈奔放。殿中有乐队伴奏,以鼓为主,并有拊掌而歌者。有歌辞可供演唱,是比较注重节奏的舞蹈。 舞女高髻细腰,穿着分为四片的舞裙,裙长及地,双手各持一巾而舞。 所用的巾和东汉的巾一样,非常窄小,约有33厘米长,舞者手握中间飘然起舞。着宽袖斜裙,头戴冠簪花,或戴花冠,右手执短巾而舞。舞女高髻细腰,穿着分为四片的舞裙,裙长及地,双手各持一巾而舞。 舞蹈一开始刘禅便一直盯着站在舞姬中间随众人一同翩翩起舞的那名绝美舞姬,伴随着丝竹声,刘禅看得有些心痒难耐,张晴把这一幕都看在眼里,却不能说,颇为无奈,毕竟他再怎么样都是蜀汉的天子,他是君自己是臣,黄皓也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暗自窃喜,却不急着表露.............. 第一百五十一章 李芙的那些前辈偶像们 一阵阵夜风轻轻吹入椒房殿中,吹得那些舞姬手中的巾也随风翩翩起舞,美貌的舞姬的面容也时隐时现,令人心神荡漾,而刘禅的目光始终紧盯着中间那头戴姹紫嫣红花冠的李芙,那女子也感受到了刘禅那炽热的目光,便舞得更加热烈了起来、眼神也略微有些妩媚,只不过刘禅身旁还有皇后殿下在,便不敢在放肆些,但是那目光也足够让刘禅更加心痒难耐了.......... 那种目光她在入宫之前也见过不少,是男子独有的,只不过还没人敢像刘禅这般大胆、一直直勾勾的盯着,虽然刘禅身宽体胖,面白无须,行之则步履蹒跚,坐之则端直持重,那一身的肥肉让人看上去有些厌恶,但是有了蜀汉政权的加持,身为天子,自然是有无数人上来攀附,无论男女,只不过男子靠的是战功、才能、还有拍马屁这些,而女子则是要靠倾国倾城的美貌来上位、取悦他, 借美貌上位的事以前便屡见不鲜,现在不会少,以后的朝代也是少不了的,毕竟人都有欲望,只有少数人是无欲无求、能抵御住诱惑的,而李芙便是有欲望的,自从被选为舞姬之后,她除了每天拼命练习舞技,便是在闲暇时分找些书来看, 她原是青城附近的一介乡野丫头,家境贫寒,家里面是没有那个能力识字的,之后到了宫中方才让识字的舞姬教了她一些,之后她便对一些舞姬上位的前人典故、传奇事迹颇为感兴趣,期待有朝一日能如她们那般飞上枝头。 排在第一位的便是这田倩,说田倩要先说下管仲。管仲是公元前686年前后齐国的丞相。当时齐国经济比较落后,生产力不发达,管仲合理地开设了青楼来增加国家财政,据说这就是中国最早的妓院。《列女传》卷六中记载了《齐管妾倩》的故事,田倩就被后人号称中国历史第一歌姬。 青楼女子都是无师自通的哲学家,她们知道如何让自己的才貌在人群里大放光彩。于是机会给有准备的田小姐等来了。 那时齐国有个人叫宁戚,有报国之心却并不得志。一天齐桓公视察农事,见宁戚赶着牛,唱“浩浩乎白水!“齐桓公感觉奇怪,“什么人唱如此令人费解的歌词?“齐桓公问管仲,管仲也不知道“浩浩乎白水“是什么意思,在妓院找田倩作乐时诉了心事。 顺口问田倩,宁戚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田倩大意回答:宁戚把自己比成一条水中悠游之鱼,但如果被人钓起,它也就不能再回到水中去了。 当前国家还没真正强盛,他想为国效力,不愿做个袖手旁观之人,一语惊醒梦中人,管仲明白眼前这个女人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于是赶紧请齐桓公做主把田倩许配给自己。齐桓公见田倩时也惊为天人,可惜他答应了管仲的请求,君无戏言,齐桓公也只能作罢,管仲就大摆筵席迎娶了田倩过门,田倩也一跃成为丞相夫人。 赵姬她本是秦昭襄王时邯郸妓院里的一个长得不错的歌姬,能歌善舞。在一次献艺时不巧被大商人吕不韦看中,吕不韦有的是银子,于是赶紧把她给赎出来做了自己的小妾,初嫁吕不韦的日子必定是快乐的。一个有钱又有想法的男人,要给一个女人欢偷实在是轻而易举,无非是柔情蜜语和挥金如士,然而好景不长,吕不韦大概在为赵姬赎身时就已策划好了这个女子的未来,一个商人既然不缺钱,不缺女人,那么必定会有些东西是他们深切希望拥有的,比如权力。于是就把已经怀有自己骨肉的赵姬送给赢子楚,也就是日后秦王赢政的多。 赵姬的心情没人没关心,反正最终,她听话了,心甘情愿为这个男人去做一切自己可以做到的事情,包括把自己交给另外一个男人太子子楚。后来子楚即位当了秦国的大王。赵姬曾经肚子里的孩子理所当然地成了太子。子楚死后,太子成了大王,就是后来的秦始皇。吕不韦也终于熬成丞相,得到了万人之上一人之下的权力,赵姬自己也做到了荣耀至上的太后,可惜最后还是败于寂寞........ 汉高祖刘邦的宠姬戚夫人,本山东定陶人,是西汉初年擅长歌舞的名姬。戚夫人多才多艺,会鼓琴、歌唱,精于舞蹈,既会跳当时流行、刘邦又极喜爱的戚夫人楚舞,又擅长翘袖折腰之舞。总之是个色艺双绝的美人。 总计汉高祖称帝两年,有三方异姓诸侯接连谋反。他三进三出,南北转战,用在战争和征途上的时间约有一年多。刘邦本来对吕后没有多少感情,也就借故把她甩在了长安,让她看家守国,自己仍然携带戚夫人走南闯北,所以说戚夫人曾红极一时,极得汉高祖宠爱。 戚夫人凭借刘邦的宠爱,幼稚的对抗吕难积极为她庶出的儿子刘如意争得一席之地自然惹怒了吕后。 吕后心计颇深,自有一代国母的宏韬雄略,你刘邦专宠戚姬,我做皇后拥有江山社稷。这位戚夫人后来被吕难折磨得异常悲惨,但是不能否认她也是歌舞伎出身,被刘邦专宠过,只能说她是成于美貌败于智商。 卫子夫出身寒微,她母亲是平阳公主家的佣人,她自然一出生就为奴,做了公主家的歌妓。想这卫子夫不仅是美,还有不错的头脑。不然平阳公主不会在众多歌妓里就单单看中她,用来勾引她的皇帝弟弟巩固地位。 大家都知道卫子夫和汉武帝刘彻相识就是在他姐姐平阳公主家玩。在一群歌女里,刘彻一眼看上了她。卫子夫作为一个平阳公主随时准备奉献给皇帝的惊喜,心里清楚这对自己意味着什么,于是,当刘彻起身要去干什么时,平阳公主就巧妙地为他们安排了一场邂逅,仿佛是不经意间,刘彻就与那名叫卫子夫的女子不期而遇啦。刘彻看见那女子一头乌发在眼前闪闪动人的掠过,就这样,没有水晶鞋,南瓜车,但我们的汉朝灰姑娘也遇见了她的王子,被刘彻带回了宫中。 但是宫廷的日子远没有想象的那么美好。后宫美女那么多,还有一个霸道善妒的陈皇后,据说有至少一年的时间,刘彻根本就没想到要见卫子夫。于是在一次宫里遣散年老宫女时,卫子夫决定赌一把,在要给皇帝审批遭散的官女名单里加上了自己,可人儿梨花带雨,悲悲切切地站在一排年老宫女里,显得那么落寞和让人怜爱,刘彻一样在人老珠黄的宫女中拉着她的手,决定许给她一个未来。灰姑娘卫子夫的人生从此开始了华丽转身。 汉武帝的宠妃李夫人,虽一生短暂,却留给世人关于她容颜绝色最多的赞美,比如“倾国倾城““绝世佳人“、“姗姗来迟“等等,历史上有名的四大美女也没有如此好的待遇吧! 这位短寿的李夫人歌舞伎出身,他的哥哥李延年是当时着名的宫廷艺人,能歌善舞。在一次给汉武帝表演时,对汉武帝含蓄地唱起一首歌: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再难得。 当时皇帝怅然道:这样的美女上哪儿找去啊?平阳公主不失时机地敲起边鼓,说:李延年的妹妹就是这么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这刘彻的姐姐平阳公主的眼光可真是不错,先后给刘彻选了两个绝色的舞姬入宫,可真是汉武帝年间舞姬们的“贵人”。 这个推荐很有水平吧?一下勾起了阅女无数的汉武帝的好奇:世上果真有如此绝色的佳人,能倾城还倾国,老刘我真不信这个邪,你们就先把人送来给我瞧瞧吧。 这一瞧就对上眼,李夫人长得自然没让皇帝失望,加上性格温柔多才多艺,汉武帝有段时间对她就宠爱有加了,可惜结局也不大好,儿子顶替卫子夫的儿子当了天子,自己却被赐死了。 再之后便是赵飞燕、赵合德姐妹了,赵飞燕原名宜主,是当时着名的舞姬。为阳阿公主家的婢女,某次,汉成帝微服来到阳阿公主家中,公主使召来家中调教得最好的歌舞伎赵飞燕为汉成帝喝酒助兴,这想必也是跟“前辈”平阳公主学的,赵飞燕勾人魂魄的眼神、清丽动人的歌喉、婀娜曼妙的舞姿,使汉成帝刘骜忘记了自己的身份,竟然情不自禁地拍着节拍和赵飞燕共舞起来。随后,赵飞燕便被汉成帝带回宫中得到宠幸,封为“婕好“数年后即使没有子嗣也被立为了皇后。 在《汉书》中对赵飞燕的描述仅仅只有少数几句,但关于她的花边野史却有许多。在中国民间和历史上,她以美貌与舞技着称,能作掌上舞。相传汉成帝为赵飞燕造了一个水晶盘,令宫人用手托盘,赵飞燕则在水晶盘上潇洒自如地舞蹈,可见确实有两把刷子。当然后宫不是有两把刷子就可以混好的,她还得有各种讨得君王心的手段。 赵合德当然也是汉朝阳阿公主家的歌舞伎,虽然舞蹈不如姐姐跳的好,但是却生的更为美艳,据史载她“肤如凝脂,丰腴莹润“,沐浴完后从澡盆里站起来,身上一滴水都不沾;酷似粉妆玉球,也颇有个性,也可以说是中国历史上一个不愿意当皇后的女人了。而刘鹫皇帝最大的爱好自此就是偷窥赵合德沐浴。 赵飞燕因为在官中势单力薄怕后宫失宠,把美艳的妹妹领进了后宫与自己结为同盟来魅感君王,姐妹共同服侍一位君王,这和本朝的皇后殿下姐妹很是有些相似,只不过张氏姐妹却是迫于无奈,妹妹也只是被刘禅强拉来顶姐姐逝去后空着的皇后之位,但是却不愿争宠。 而赵飞燕却是专门拉妹妹来一起争宠的,可是,她却是没想到妹妹却比自己更懂得控制男人心,何况君王丈夫刘骜本来就是个色鬼,后来是被这个赵合德的女人吃得死死的,而她那个在历史上鼎鼎大名、被众多文人骚客吟咏的皇后姐姐赵飞燕,其实后来早已被成帝冷落。 正当赵飞燕沉浸在母仪天下的荣华与威势之中时,却失了宠。得宠的是赵合德,从小与赵飞燕一起长大,对姐姐十分尊敬,在成帝面前为她百般回护,因而飞燕的地位并未因皇帝移宠而动摇。赵氏姐妹,尤其是赵合德,专宠十年有余,但两人皆无子。 宫中有个叫曹伟能的女官,怀上了成帝的孩子,临产时,赵合德命中黄门田客拿着皇帝的诏书,毒死了曹姬,取走了婴儿,最终不知下落。后来嫔妃许美人怀孕,汉成帝暗中派御医去探视,又送给许美人三粒名贵的养身丸药,做保胎之用。许美人生了儿子以后,赵合德知道了,大哭大闹了一场,最后胁迫成帝亲手掐死了自己的儿子。赵氏姐妹的残忍令人发指,而汉成帝的昏蒙也无以复加。当时有讥刺赵飞燕童谣道:“燕燕,尾涎涎,张公子,时相见。木门仓琅根,燕飞来,啄皇孙。皇孙死,燕啄矢。” 汉成帝结发妻子许皇后先后生下一儿一女,但不久都早夭;之后与班婕妤有一子,也早夭;后来宠幸赵飞燕、赵合德姐妹,皆无子,而赵氏姐妹迫害后宫,导致汉成帝最终绝后,皇位只能由侄子继承,这算是宠信舞姬之后最凄惨的下场了,她李芙是万万不愿做这样的人的, 绥和元年,汉成帝册封异母弟定陶恭王刘康之子刘欣为皇太子。 汉成帝绥和二年春天的一个晚上,这个不成器的汉成帝因贪欢,酒醉后一时兴奋一连吃下七颗春药,竟然兴奋的死在了赵合德的床榻上,美人胸,温柔家,这位帝王的死也就成了历史上始笑干古的笑话了。 卞氏,曹操的魏王妃,也是自小就为歌舞伎,《三国志.魏书.后妃传》中记载,卞氏是琅邪开阳人,家境贫寒,卞家世代以声色谋生的歌者舞伎,所以,魏武帝曹操看中的女人卞氏自然容貌不差的。 据史料记载,卞氏生于汉延熹三年十二月。相传,卞氏出生时,产室内充满了黄光,卞氏的父亲卞远觉得非常奇怪,请了一个算命先生为卞氏占卜一卦,占卜的结果是“此吉祥也,此女将来必将飞黄腾达“。当然也可以理解为获得地位后的女人都要为自己不够体面的出身找个体面的说法。 总之算命先生的话后来成真了,若干年后,卞氏一家来到了谯地(今安徽毫州)。她竟然在歌舞宴席上被曹操看上,而且日后因才色过人被曹操在老家谯地纳为妾。这个婚姻,象征着卞氏从良的开始。 此后,曹操一直将卞氏带在左右,中平四年,卞氏产下了第一个儿子曹丕,即后来的魏文帝。此后,又为曹操生有曹彰(任城王)、曹植(陈思王)、曹熊(萧怀王)三个儿子。建安二十五年正月,曹操病死,曹不世袭了魏王的爵位后,尊卞氏为王太后。 同年十月,曹丕称帝,尊卞氏为皇太后,可谓是极尽尊荣了,这是李芙听那些舞姬前辈讲述最多的一个舞姬传奇人物,毕竟这才过去几十年时间,也算是李芙的这些“偶像”中结局最好的一个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指天谷山为誓,李芙的失落 到了亥时,夜已经渐渐的有些深沉了,虽说现在是夏天,正是昼长夜短之时,但是到了亥时天色依旧是变得漆黑无比了,绝大多数没有娱乐活动的成都百姓都早早的钻入了被窝,只有达官贵人、宫中还亮着灯火,还在饮宴作乐......... 而这些是寻常百姓比不了的,也不一定能知道此中的乐趣,毕竟他们每天都要忙于眼前的生计,每年还有一笔不菲的赋税要缴纳,若是没有这些赋税,那蜀汉拿什么组建大军,为他们供应兵器、粮草等物资,而天子、达官贵人却不必为了生计发愁,再不济也可以每天贪图享乐直到被敌人毁灭的那一天,若是有点抱负还是要为更高层次的一些欲望而奋斗, 太傅府中晚宴差不多到了此时便要散场,在晚宴开席前,司马昭、李丰主客分席而坐,侍女端上的菜品都是一致的,也没有宫中那么讲究,没有让人试菜,因司马懿刚刚病愈便没有安排歌舞,这点李丰也能理解,毕竟到了他们这个地位的人在平日也不缺那点歌舞助兴,不过酒肉却是不能少的。 二人桌案上都上了诸葛烤鱼(炭火烤鱼)、豆腐、川北凉粉、馒头、还有煮好的牛羊肉各一小鼎、素菜几碟,在这个时代已经算很丰盛的了,前面上的几道菜也颇有来历。 诸葛烤鱼本为三结义烤鱼。话说刘关张三人于桃园结义,痛饮饕餮!有个姓张的厨子负责烹饪,他的一手绝活就是炭火烤鱼,味道超赞。刘备大喜,挥刀盟曰:“汝等烹饪有佳,当记头功”。后刘备登基,定烤鱼为蜀国国菜! 三结义烤鱼由此而来,后来,因为蜀汉丞相诸葛亮一生酷爱此种烤鱼,宴请日常都要有这道菜,所以民间也称其为“诸葛烤鱼“,因此蜀国的达官显贵们也免不了要跟风,连现在的宫中的宴席、大将军费祎宴客都是少不了这道菜,久而久之便成了蜀国的一道“特色菜”,连东吴使节来时候的宴请也要有这才上桌,还让这些东吴酷爱吃鱼的人士欲罢不能,毕竟诸葛丞相出山之前也是居住在靠近江东之地的荆州,口味还是有些相似的。 刘备攻打西川,命关羽留守荆州。正值初夏,天气炎热。将士们没有胃口,就用辣椒下饭,保持体力。不久后士兵们因生内火纷纷病倒。关公从军之前,卖过几年豆腐,知道豆腐可以去火。便立即叫人备好黄豆,亲自下厨,豆腐做得很嫩,清凉可口,十分美味,深受军官喜欢。 此后关羽便挑选精明强干的士兵若干,集中学做豆腐,亲自传教。几日后,全体将士每天都吃上这美味的豆腐,士兵们的病也一个个好了起来。这道菜也流传至今。 在当时,嘉陵江中渡口码头,有两个凉粉棚,深受周边百姓的喜爱。后来两家凉粉喜结连理,强强联合,打造出流传至今的川北凉粉。 后张飞路过码头,对凉粉喜爱有加,回去告诉其大哥刘备,此后川北凉粉成为蜀国刘备御前贡品。 蜀汉建兴三年秋,诸葛亮采取攻心战,七擒七纵收服了孟获,与西南少数民族建立良好关系后,班师回朝,说起来蜀国南方叛乱这事还与李丰的父亲李严有着些关系,他在此看到馒头的时候便又想起了那郁郁而终的父亲...... 建安二十五年,雍闿听说刘备逝于永安,于是更加骄横无羁。都护李严给雍闿写了一封六张纸的信,向雍闿说明事态变化的厉害,但雍闿只回答一张纸的信,说:“听说天无二日,国无二主,现天下鼎立,却有三种不同历法在施用,所以处在僻远地方的人深为惶惑,不知归附何方。” 其桀傲不驯以至如此,父亲的信也助长了他的嚣张气焰,向他展示了先帝刘备伐吴大败后又病逝后蜀汉的虚弱,让他觉得反叛成功的机会挺大的, 益州郡的地方豪族雍闿杀死太守正昂,通过吴交趾太守土燮与步骘向吴国请求归附,不料朝廷让张裔当上了益州太守,径直赴郡所上任。雍闿于是闹别扭不服气,他借鬼教鼓动人说:“张府君像只葫芦,外面虽说光亮但内面实际很粗糙,不值得杀他,命令把他缚绑送往吴国。”于是把张裔押送给孙权。后吴国任命雍闿为永昌太守、 永昌位在益州地区的西部,而且道路阻塞,与蜀郡隔绝,而郡太守又调换了人,吕凯与府丞蜀郡人王伉一起率领和激励官民,关闭四境抵御雍闿。 雍闿数次发布檄文到永昌,劝诱吕凯。 吕凯对他的檄文回复说:“上天降下丧乱,奸雄乘势四起,天下切齿痛恨,万邦为之悲悼,臣民无论老少,莫不思竭筋力,肝脑涂地,解除国难。想到将军您家世代受到汉朝恩惠,我以为您应当亲自招集人马,率先行动,向上报答国恩;在下不负先人,以求功劳着于竹帛,千载史册留名。哪想到您反倒向东吴俯首称臣,背本就末!从前大舜勤勉地为百姓劳累,死于苍梧之地,史籍赞美他,以至流芳千古。他身葬江南,何等可悲!周文王、周武王承受天命,到成王才大功告成。先帝龙兴立汉,海内望风归附,朝臣聪敏,上天降下安康。可是将军您却看不到盛衰的记载,成败的征兆。譬如野火燎原,人行冰河,一旦火灭冰消,您还有什么能依靠呢?从前将军您的先父雍侯,与汉结怨反为汉所封爵赐土。窦融知道东汉将兴,故此归顺世祖,这都是流名后世,受到世代的歌颂赞美。如今诸葛丞相英才超群,明察事物未然之始,受先主临终托孤重任,辅佐蜀汉隆兴,与众相处无所偏袒忌讳,奖赏功绩不念小过。将军您如果能够翻然醒悟改弦更张,重新走上正道,则不难追迹古人,永昌这一小块地方哪里够您管理呢?听说楚国对周朝不敬,齐桓公即正义责问,夫差僭号称霸,晋国则抑制其势力,何况您所臣服的并非良主,谁人肯向您归服?我私忖古人大义,为臣者不和境外之人交往,故此我前后与您是有来无往。再次收到您的檄文,发愤忘食地表述一下自己心中所想,请将军您仔细地省思明察。”吕凯的恩义威信全郡皆知,故此郡中人都很信任他,由是他得以保全自己的名节。 雍闿不能进城,派同郡人孟获惑和煽动各地的夷族纷纷跟着叛乱。本来益州郡夷人不打算跟着雍闿一起搞事的,但雍闿派出了在夷人中颇有影响力的孟获,他忽悠夷人朝廷准备征收他们完全负担不起的资源,这才说动了夷人们。柯太守朱褒、越的夷族酋长高定,都起兵响应雍闿。 建兴三年,等到丞相诸葛亮南征讨伐雍闿时,讨伐部队还在路上,而雍闿已被诸葛亮使反间计让高定的将士鄂焕一戟刺闿於马下,就枭其首级,军士皆降。 孟获也跟随雍闿起兵反蜀汉,并诱煽夷人同叛。汉丞相诸葛亮到南中亲征,百战百捷,正当大功告成准备撤兵的时候,南方彝族的首领孟获,纠集了被打败的散兵来袭击蜀军。 诸葛亮孟获向来被本地的夷人和汉人所敬仰,于是发兵攻打孟获并在盘东擒获了他。诸葛亮采纳了参军马谡的建议,赦免了孟获来换取蜀汉南方的民心。后来南中平定,孟获随诸葛亮回到成都,担任御史中丞。此后直到诸葛亮死前,蜀汉南方都没有人敢再次叛乱,经此事后诸葛亮也对间接为反叛提供情报的都护李严多了几分不信任,在这之前两人的关系就不怎么好,互相不对付,毕竟一个是荆州派的领袖而另一个则是益州本土派的首领,都有自己所代表的利益集团......... 大军班师行军至泸水,时值九月秋天,忽然阴云布合,狂风骤起;兵不能渡,回报孔明。孔明遂问孟获,获曰:“此水原有猖神作祸,往来者必须祭之。” 孔明曰:“用何物祭享?”获曰:“旧时国中因猖神作祸,用七七四十九颗人头并黑牛白羊祭之,自然风平浪静,更兼连年丰稔。” 孔明曰:“吾今事已平定,安可妄杀一人?”遂自到泸水岸边观看。果见阴风大起,波涛汹涌,人马皆惊。 孔明甚疑,唤行厨宰杀牛马;和面为剂,塑成人头,内以牛羊等肉代之,名曰“馒头”。据说馒头就是这样来的了,后来随着社会不断向前发展,密切结合生活饮食上的需要,逐渐演变成把里边装上肉馅的馒头称为“包子”了,看着桌案上的馒头,李丰更坚定了与司马氏结盟复仇的信念........... 司马昭也注意到了李丰盯着馒头的目光,心中暗自窃喜,他吩咐税一在今晚的宴席的菜品中加上馒头要的便是这个效果,司马氏现在很缺盟友,更缺能够坚定和他们站到一条船上的盟友,单单靠利益拉拢过来的还是不怎么牢靠,像李丰这样心中有一团复仇火焰的人便是更可靠的盟友,毕竟他与司马家结盟不仅仅是为了利益, 而中常侍就只是为了权力,若是有朝一日见事不可为,他会转眼间便把司马氏卖个新盟友,做投名状。 “宣国,可是对今夜的菜品不满意,若是如此吾让厨房再做些汝爱吃的菜品便是?”司马昭笑着道, “子上兄,今夜的菜品都甚好,只是又想起了一些往事。”李丰有些伤感的道, “可是伯父之事,宣国贤弟放心,如今你我两家已经结盟,你的事便是吾的事,吾以此处西北方的天谷山为誓,日后但有机会,为兄必定会帮你报此仇的,来,你我先饮一杯!”司马昭一脸真诚的端起酒杯道, “如此仆便替家父谢过子上兄了,子上兄若能帮仆报此仇,仆必九死以报之!”李丰欣喜的举起酒杯与司马昭一同饮尽杯中酒,显然是相信了司马昭的许诺,可是事到如今他不相信又有什么办法呢,像费祎、姜维等人都是诸葛亮一手提拔起来的,诸葛亮对他们有着知遇之恩,是不可能帮他对付诸葛亮的后人的,天子?那多半也是不可能的,刘禅与诸葛亮也算是有着父子之情,只有司马氏一个外来户,为了上位拉拢盟友,得罪诸葛家也是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毕竟要上位可是需要搬掉很多绊脚石的。 司马府的宴席结束后,司马昭又满身酒气、摇摇晃晃的将李丰送至门楼处,方才返回去歇息。 宫中椒房殿的晚膳也已快结束,刘禅看舞女们一个个跳的香汗淋漓、颇为辛苦,有些不忍,毕竟他今日看上的舞女便在其中为他献艺,“今日便到这里吧,舞得不错,每人皆有赏赐,汝等可以下去歇着了。”刘禅笑着道,颇为满意今夜的歌舞,不过多半是更满意其中的美人。 “陛下,晚宴已毕,妾便先去寝殿沐浴等候陛下。”张晴作揖道,之后便往后殿缓缓而去, “汝等下去歇着吧,陛下既然许了汝等赏赐,明日自会有人将赏赐之物送往乐府。”黄皓淡淡的道, 一众歌姬、舞姬、乐师作揖告退后便缓缓向殿外退去,只要李芙还时不时的在人群中往殿中台阶上偷偷的看几眼,心中暗道,莫非陛下只是单纯的欣赏自己的舞技,没有其他的心思,可是刚刚自己与他对视之时看见的那目光完全是男人贪婪占有欲的目光啊,难道自己还是没有飞上枝头便凤凰的命?心中不免有些沮丧。 这时却又偷偷瞥见那中常侍在陛下耳边似乎低语了几句,因隔得太远、声音微弱,却又听不清说的是什么,只见那陛下脸上带着笑容,点头,似乎很满意,李芙回到乐府中躺下、却是翻来覆去难以入眠,想着若是陛下真的没有看上自己,那自己日后该怎么办................. 第一百五十三章 人不如新 纵有夜里的凉风、无边的黑暗但也还是难以全部抵消夏天的炎热,夏天的炎热还是在夜晚折磨着白天已经受够了炎热的大多数人们,只有少数人人能在夏夜享受着清凉入睡.......... 但即便是有了冰鉴不断散发出的寒气给予的清凉,睡于刘禅身边的张晴还是难以入睡,有些难过,她想即使宫中已经有了这么多漂亮的妃子,可是为什么刘禅还是不满足,还要贪图那舞姬的美貌呢? 在当初她的姐姐张嫣仙去之后,刘禅去车骑将军府上探望母亲夏侯氏,便一眼就看中了亲自端茶给母亲和他的自己,之后没几天便派黄皓去府上说要让自己入宫,也不管姐姐尸骨未寒,她到现在还记得那中常侍黄皓的嘴脸, 一进入中堂便谄媚着向母亲和她道喜,“大喜事啊,恭喜夫人、小姐,陛下看上张晴小姐了,今日便让奴婢前来替陛下下聘礼、提亲。” “黄门令这事何喜之有啊?吾家已经将大女儿送入宫中了,陛下他还嫌不够吗?吾家夫君、苞儿也先后为国尽忠而死,如今吾家便只剩下晴儿、绍儿还有苞儿留下的一个子嗣,绍儿也在为国效力,妾想留晴儿在家难道不可以吗?” 章武元年,刘备称帝,张飞被封为车骑将军,领司隶校尉,进封西乡侯。同年六月,刘备为关羽报仇,出兵伐吴,让张飞从阆中出兵江州。因为张飞敬爱君子但从不体恤士卒,刘备常常告诫张飞:“你经常鞭打健儿,但之后还让他们在你左右侍奉,这是取祸之道。”果然,张飞临出兵前,被其麾下将领张达﹑范强谋杀,并将张飞的首级去投奔孙权,最终以短取败,张飞军营都督送表给刘备,刘备听闻后不由得叹道:“噫!飞死矣。后来她的姐夫刘禅便追谥张飞为桓侯。 而她的哥哥张苞也是使用父亲的家传蛇矛为兵器,和阿父一样英俊,勇猛,剽悍。可惜正当风华正茂之时,却死于脑外伤,北伐时跌落山谷而死。 建兴七年夏四月,诸葛亮二出祁山伐魏,攻破阴平、武都二城,又派王平、姜维、关兴、张苞四将前后攻杀魏将郭淮、孙礼。魏兵大败,郭、孙二人弃马爬山而走。 张苞望见,骤马赶来,不期连人带马,跌入涧内。后军急忙救起,头已跌破。孔明令人送回成都养病。不多日,忽报有人自成都来,说张苞身死。孔明闻知,放声大哭,口中吐血,昏绝于地,众人救醒。孔明自此得病卧床不起,直到第二年夏秋之际才恢复过来,而伪魏也趁此机会大举进攻汉中, 魏军三路进攻汉中,司马懿走西城,张合走子午谷,曹真走斜谷。诸葛亮驻军于城固、赤坂。时大雨三十余天,魏军撤退。同年,诸葛亮使魏延、吴懿西入羌中,大破魏后将军费曜(瑶)、雍州刺史郭淮于阳溪,诸葛亮虽然因哥哥张苞的意外身故伤心欲绝,但是最终也是挺了过来,使得伪魏的图谋落空,大败而归.......... “夫人且放心,陛下已经同奴婢交代过,张小姐进宫便为皇后母仪天下,断不会委屈了她的,况且张将军的两位千金先后为我大汉皇后,这是旁人羡都羡慕不来的荣耀啊,也是陛下对张将军的厚待、恩宠,以后张将军的二公子、大公子的子嗣在朝中做官也可多些依靠,官场险恶,若有陛下护持着,那张将军的子嗣也可继续保有车骑将军的荣光,夫人、二公子、张小姐好生思量思量吧!”黄皓脸色有些不好的道, “既如此,晴儿,汝、汝想入宫做皇后吗?”夏侯涓有些心疼的问道, “妹妹,若是汝不愿意入宫,二哥我就算拼得这官不做、也要支持妹妹的决定!”张绍脸色有些涨红的道, “母亲、二哥为了你们、为了姐姐妾愿意入宫服侍陛下。”张晴有些艰难哽咽的做出了这个决定,若是她不入宫,那便是得罪了陛下,即便她的阿父之前是蜀汉的开国元勋、先帝桃园三结义的兄弟也会遭受陛下的怒火,毕竟天子的威严是不容侵犯的,更何况现在阿父、先帝都早已经先后逝去了,陛下如今能给她们家这些恩典、庇护已经算不错的了,若抛开阿父、关伯伯为大汉立下的战功, 没有以诸葛丞相为首的荆州派的庇护,那她们张氏和关氏在先帝为两人向东吴复仇怒而兴师、兴大军南征惨败,让先帝驾崩于白帝城、致使大汉实力大为衰弱这些罪过便能够让张氏、关氏在大汉无立足之地了,即便兴大军是先帝的决定, 若是有别有用心之人在朝堂上引导舆论,那她们两家依旧可能替先帝背这口战败的锅,但好在有诸葛丞相在朝堂,便没有了这些攻讦、祸事,现在距大汉在夷陵之战的大败已经过去了二十七年之久,要再有有心人再将此事拿出来说事,也是会使张氏陷入不小的风波、毕竟如今诸葛丞相也早已不在了,益州本土士族也开始抬头,单靠大将军一人之力也难以将张氏、关氏护持周全,因此即使她再不愿意也要选择入宫......... “这样才对嘛!”“今日虽还无皇后的仪仗,奴婢也要先在此提前恭贺皇后殿下、夫人了,日后还请皇后殿下多多提携奴婢啊!”黄皓听闻张晴愿意入宫,便立刻换了一副嘴脸,欣喜的立刻跪地参拜未来的皇后殿下。 “黄门令先起来吧,吾现在还未入宫,还当不得此大礼。”张晴有些局促不安的道, “皇后殿下、夫人奴婢这便去禀告陛下这一好消息,恭喜恒侯家又出一位皇后,相信张将军泉下有知也必定会为这门亲事高兴的,再过些日子陛下便会再派奴婢送来聘礼、册封诏书,皇后殿下、夫人、恒侯安心等待便是。”就这样,刘禅授意黄皓软硬兼施的便把她请入了宫中、得到了她...... 到现在算算时间也有十二载了,陛下看她也早已看腻了,当初的情分也早已淡了,每次来次只不是在例行公事罢了,毕竟在明面上还是要装出一副琴瑟和鸣、恩爱的样子,但是终究还是人不如新,物不如故,你我不及初识,来去万般无奈,看透局中事,终究已是局中人.............. 第一百五十四章 无子皇后的危机 而李芙这边亦是无法入眠,有一些夏夜炎热的原因,但更多的是还是郁闷、想不通而导致的睡不着,前几天夜里的温度也是跟今夜是差不多的,但她也因练习舞技的疲惫早早的便睡着了,再看她身边睡着的舞姬都早早的便进入了梦乡,她们这些乐府的人在宫中睡得一般便是大通铺,但也没人管她睡着了没有,毕竟大家忙碌了一天都很累了......... 她心中反复的想着,为什么陛下明明跟她看对眼了、却没有在今夜便召见她,这然她有些疑惑不解,在她这样的小人物看来,刘禅贵为大汉天子,就可以想做什么便做什么,现在没有什么能够让他有所顾忌的人,现在能完全限制住他自由的诸葛丞相也早已先去,那些臣子们最多也就会劝谏一番,完全不能约束住他,除非是他自己不想。 就这样,李芙一直翻来覆去、直到天快亮了才浅睡了一会儿,殊不知皇后殿下也因为昨夜之事辗转难眠,直到很晚才沉沉睡去, 刘禅到得后殿,张晴早已吩咐人准备好了浴汤,半个时辰后刘禅沐浴完毕、回到寝殿,张晴早已在此等候, 刘禅摆摆手让殿中的女官退下,也包括张晴的贴身女官长御蓝萱,女官们一脸欣喜的弯腰作揖退出殿外,去往偏殿歇着,留两人在门口值夜,她们欣喜的是皇后殿下还没有丢失陛下的宠爱,还有可能怀上太子, 毕竟这是在宫中,哪怕是皇后丢失了天子的宠爱、也会好景不长、甚至丢了皇后的宝座、落得个发配掖庭的凄惨下场,那她们这些人也会跟着受牵连,这种事她们已听老一辈的女官说过许多,也听过些母以子为贵的事情,就像大汉武帝的皇后卫子夫便是为天子生下几位子嗣才登上皇后之位的,而一直没有子嗣的刘皇后则下场很是凄惨, 汉武帝元光五年,因陈皇后巨资求子而不得,于是使用媚道害人邀宠的事情被察觉。武帝非常愤怒,便派御史大夫张欧负责此案。 当时张欧的下属侍御史张汤深入案件,追查出楚服等人为陈皇后施巫蛊之邪术,建立祠堂祭祀诅咒,祝告鬼神,祸害他人,属大逆无道之罪。至此,为后十一年的陈皇后于秋七月乙巳日以惑于巫祝被废,退居远郊离宫。 此后半年有余,卫子夫再次怀孕。元朔元年春天,已承宠10年的卫子夫为称帝12年之久,时龄29岁的汉武帝生下第一位皇子。武帝异常欣喜,诏令当时善为文者枚皋及东方朔作《皇太子生赋》及《立皇子禖祝》之赋。为感谢上苍赐予他的第一位皇子,武帝又修建了婚育之神高禖(句芒)神之祠以祭拜之。举朝臣子亦为这位迟来十余年的大汉皇长子的诞世而高兴。武帝为皇长子取名为刘据。[2 欢喜之暇,时为中大夫的主父偃上书武帝,请立卫子夫为皇后。 武帝欣然准奏,择元朔元年的春天,三月甲子这一日册立卫子夫为皇后。诏曰:“朕听说天地不变,施化不成;阴阳不变,物不畅茂。《易》说:‘因势变通,人民的精神才会振作。’《诗》说:‘通天地之变而不失道,择善而从。’朕欣赏唐虞而乐观殷周,愿汲取历史的经验教训以为借鉴。现在大赦天下,与民更始。有的犯了罪畏罪逃亡及久欠官物而被起诉,事出在孝景帝三年以前的,都免予处理。” 至此,空闲了一年八个月的未央中宫椒房殿再次有了新的主人。 元狩元年,皇子刘据和他的父亲一样在7岁之龄被立为皇太子,卫子夫的皇后地位更加稳固,太子刘据稍稍长大后,武帝对年少的他非常宠爱,在群臣中甄选出万石君少子,时任沛太守的石庆作太子太傅,又派德高望重的文学之士辅导他学习《公羊春秋》(《公羊传》)。 而太子通晓《公羊传》后,又喜欢《谷梁传》而私自请求学习它。待到太子加冠成年迁往太子宫时,武帝专程为刘据建了一座苑囿接待宾客,取广博观望之意,称为博望苑。 而长御蓝萱却是面色很平淡,没有丝毫欣喜的神色,只因她是最了解陛下、皇后殿下现在是什么情况的,现在的他们早已经是貌合神离,陛下是个喜欢新鲜的主,看了在身边十余年的皇后殿下早已经看腻了,每次来只不是像例行,就只差一个有子嗣又受宠长盛不衰的人来取代她了,毕竟若是日后陛下所立的太子不是皇后所出,那皇后殿下就算保住了皇后的位子,说不得也会落得个伪魏郭女王郭太后的下场........ 伪魏文德皇后家世代为郡县官吏,父亲郭永官至南郡太守,母亲董氏,生有三子二女。郭后生于汉中平元年三月初十,诞生时有异常之象。她年少美好明智,被其父视为掌上明珠,郭永察觉女儿有别于众,曾说:“这是我家的女中君王。”于是以“女王”作为她的字。 郭女王很早失去父母,在战祸中流离飘泊,后寄身在铜鞮侯家。 伪魏武帝曹操为魏王时,郭女王选入东宫,被比她小三岁的曹丕所喜爱。此时曹丕与曹植的夺嫡之战愈演愈烈,郭女王有谋士之才,时时向曹丕献纳良策。曹丕被立为太子,就有她在其中筹划的缘故。 建安二十二年,曹丕被立为王世子,郭女王的弟弟任曲周县吏,侵吞官府布匹,按法将获死刑。当时曹操在谯县,曹丕留在邺城,多次亲写书信,向掌管此案的鲍勋请罪,求他私下赦免内弟。但鲍勋不敢纵容,全部上呈。曹丕因此怀恨,敕命中尉参奏鲍勋将其罢免。 黄初元年,魏文帝曹丕受禅登基,建立魏朝,后宫中郭氏、李贵人以及阴贵人都得到宠爱。曹丕先后册封郭女王为夫人(位次王后)、贵嫔(位次皇后),地位高居六宫之首。 曹丕赏赐授拜曹氏宗亲九族,顾念郭贵嫔有家人,遂将其当做九亲一并封赏,郭贵嫔的外亲孟康因此擢升为散骑侍郎,当时散骑侍郎只有学识渊博的儒士才得入选,唯独孟康因为妃子的缘故充任其中。 黄初二年,曹丕遣使赐死在邺城的甄夫人,这是因郭贵嫔受宠所致。郭氏以谗言谮害甄氏,曹丕遂大怒赐死,郭女王搬掉这块绊脚石后终于登上梦寐以求的后位,这也为日后郭女王的惨死埋下了祸根,毕竟抱养的终归不是自己亲生的,更何况你还害死了人家的亲生母亲, 黄初七年五月,曹丕去世。平原王曹叡继位,尊奉郭女王为皇太后,宫室称永安宫。 起初,郭女王没有子嗣,曹丕将曹叡过继给她。曹叡因其生母被诛,内心不平,后来不得已,才敬谨侍奉皇后,旦夕定省问安,皇后也因自己无子,便对他留心爱顾,可是这样也并不能换来曹睿的好报, 青龙三年二月初八,明帝继位追究生母甄氏之死,郭太后遂以忧暴崩。甄氏临没时,将明帝托付给李夫人,后者在郭后崩后告诉明帝甄氏遭到谗害,尸体被发覆面,明帝令殡葬太后如当初甄氏死状,她很是担心皇后殿下最终落得个此下场,不过听到殿内渐渐传出的呻吟声便又安心了些,若是皇后殿下能借此诞下太子,那局势便会好很多了。 而刘禅今夜起的性子并不是要与张晴恩爱如初,而是将她当做那名歌姬的替身,来发泄他被勾起的欲火............... 第二天便是六月十五,正是朝会之时,有些困倦的张晴早早的便起来和女官一起给刘禅整理朝服,而司马懿也很早的便起来,准备参加今日五更时分的早朝。 第一百五十五章 蜀汉朝议(上) 清晨的气息还未完全洒满成都,蜀汉在成都的大小官员,今日正好是十五,在成都的、凡是九品以上的都要参加早朝,只有每逢每月的初一、十五方才需要九品以上的官员全部来上朝,不像平日里只有五品以上以及一些特定的官员才能参加早朝...... 今日的朝会规模大也不代表的所有的官员在朝堂上都有发言的资格,通常也只有四品以上官员能够有资格与皇帝直接对话,后面的也就是来看看、凑个数的。 半个时辰之后便有不少朝臣已经到了宫城南门青龙门外候着,在鸡叫头遍的时候朝臣们便要起床穿衣洗漱,鸡叫第二遍的时候便要出门去往皇宫了,就在这个时候女官蓝萱便进寝殿去将陛下唤了起来,想必这也是帝王的一项特权,可以比臣子们晚一点起床,和其他女官、黄皓一起帮陛下洗漱,然后和皇后殿下一起帮陛下戴冠冕、穿衮服,这是皇帝在正式场合,比如在宫殿上召见群臣,或举行什么盛大的活动都必定要穿戴的, 冠冕,就是皇帝的帽子。冠冕的样式大体是这样:先用上等好玉制作一块长七寸、宽二寸的长方形冕板,不过前面稍圆一些。然后在这块冕板的前后两边各装上十二道旒,旒是用白玉珠串成的,冠冕通常为黑色。 不过伪魏明帝曹叡喜欢和祖制作对,没事就在礼法制度上搞创新。他可能嫌白玉珠不好看,平时喜欢玩弄女人装饰的曹叡将白玉珠换成了珊瑚珠,颜色上可能更亮丽一些,而自视为继承汉统的蜀汉的刘禅是不会这样做的,他在穿戴方面不喜欢折腾,就老祖宗传下来的这套便已是很好了, 这种前后挂着二十四串珠子的冠冕戴起来非常麻烦,看不清眼前的东西不说,叮叮当当的也闹心。除了冠冕之外,还有一种大裘冕,就是没有珠帘子的玉板,大裘冕戴起来比较舒服,今日朝会参加的人较多,还是正式些更好,刘禅便任由女官们柔软洁白的手在身上下折腾, 衮服分为上下两部分,上半部分称“衣”,下半部分称“裳”。关于衮服的颜色,一般是赤黑色的上衣、大红色的下裳。衮服和冠冕是一个整体,合称“衮冕”,不能分开穿戴,否则就要闹笑话,都穿戴好后,张晴替刘禅梳理了一遍冠冕前后两边的十二道旒,黄皓也早早的便让人唤来了软舆在殿外等候,替陛下做这些事他早已是很熟练了, 皇帝大多数时间还是在皇宫里的,宫内殿阁林立,坐车不太方便,那就坐轿子。在这个时代的轿子称为“舆(软舆)”,其实这种舆就相当于一张床,床下有洞,将杆子横竖插进去,由人抬着前行。一般这种舆都是有靠背的,皇帝可以半躺着,上面还撑着一把伞,用来遮阳或挡雨。 在公鸡长鸣第二遍的时候,钟声响彻云霄,鼓声震天动地。接着,宫门开启,禁军出城巡逻,并大声高呼一些口号。 而蜀汉大臣们早已按照班次等候在宫门外的御街上了——青龙街。然后进青龙门,先到偏殿脱鞋,除剑,后踏陛上殿,等着皇帝临朝。 而曹魏、东吴也差不多是如此,只不过曹魏的更有些特立独行,曹魏用的还是古法,听鸡叫而定。在嘉福殿里头养着很多很多鸡,显然是报晓用的,让公鸡在“鸡栖树”上鸣叫报时,特地在嘉福殿种着皂角树(皂角别名鸡栖子),现在曹魏的朝会在太极殿举行,在那里养几只也没什么的,当然也不可能养在正殿,也就是在偏殿旁弄些鸡舍,然后由宫人照料着, 以曹魏为例,曹操、曹丕时代前期,常朝在洛阳宫建始殿的前殿(承光殿?)大朝在建始殿正殿;曹丕时代后期、曹叡时代,大朝在崇华殿(后改名九龙殿)大朝在嘉福殿(即崇华殿前殿)太极殿建成后,朝会地点就改到太极殿了。大朝、常朝办公地点的变化,反映了曹魏三代人建设洛阳的历程。曹操、曹丕进洛阳之初,洛阳还是一片废墟。他们在东汉旧宫的断壁残垣的基础上,重新修建了一系列宫殿建筑。 而蜀汉则是在新修建好的议堂殿,虽然修的没有曹魏的太极殿大,但也是足够威严气派的,容纳蜀汉朝臣朝议也是绰绰有余的了。 这个时代的公卿在朝会时一般穿的是深衣,不分上衣和下裳,相当于袍。 根据季节的不同,公卿朝服分为五种颜色:春天着青色、夏天着红色、夏秋之际着黄色、秋天着白色、冬天着黑色,不过通常情况下,都以着黑色为主。而现在是夏天穿的便是红色的朝服,蜀汉的朝臣在大将军费祎的带领下,依次上了议堂的坡道,在偏殿解下佩剑,脱下鞋子。 “仲达,我听说汝病了好几个月,如今看到汝来上朝我便放心了,只可惜前几月朝中事务颇多、又有东吴派遣使臣前来结盟便没时间去府上探望,还请仲达见谅啊!”在脱鞋解剑之时,费祎偏过头对司马昭搀扶着的司马懿道, “大将军,不妨事的,日后大将军来我府上,咳咳咳,我必要陪大将军痛饮几杯,以谢大将军挂念老夫,日后在朝堂上还请大将军多多照拂啊!”司马懿拱手道, “好说、好说,时辰也不早了,我等这边去正殿中等候陛下吧。”费祎笑着道,一脸的真诚,之后便大步出了偏殿,向正殿而去,众人紧随其后。 这个时代的朝会很有古风,通常在一个很大的宫殿里议事,皇帝坐在最上方,两边放上许多席垫。大臣们要跪坐在席垫上,后脚跟紧顶着臀部,双手垂放膝上,这是汉魏时代朝会时大臣们的标准坐姿。汉魏时代的皇帝不像后来的明清皇帝坐在龙椅上,那时只有御床。 两个漂亮宫女脱掉鞋子,上御床跪坐在皇帝身后,也是一道美丽的风景线,可惜刘禅也欣赏不到,只有朝堂下的臣子能欣赏到,刘禅要看还得转过头去,以他肥胖的身躯来说太麻烦了,也没这个必要,毕竟他已经做了这么多年的大汉天子,这个仪式早已经习惯了,没什么新鲜的了,即便是这么些年过来,身后的女官已经换过好多次也是一样的。 公卿大臣在朝会中,每人手上都会竖拿着一块长方形的玉板,称为“笏”,也称“手板”。大臣们执笏奏事,一来为了点缀,二来可以把今天要奏的事情提前写在笏上面,直接看着笏读内容。如果大臣忘记了要奏事的内容,这是欺君,轻者罚俸,重者贬官。 重臣的笏还有一个特权,就是在笏上可以挂着一支白笔,比如尚书台、中书省及二品以上的文官,王公武将则不加白笔。笏一般有两种携带的办法,一是直接将笏别在腰带上。一是在朝服的肩上搭一个紫布兜,将笏放在布兜里。 如果是德高望重的老臣,皇帝会允许他们拄着木杖上朝,誓死不降曹魏的东汉太尉杨彪就享受过这个待遇。曹丕篡汉时,杨彪已经近八十岁了,杨彪出身东汉第一等的清流名门——弘农杨氏,再加上杨彪的儿子杨修被曹操给杀了,所以曹丕特别优待杨彪,但在今日的朝会上司马懿却没有拄着木杖上殿来,毕竟他还没有得到这个权利,不过他相信很快陛下便会给他这个老臣的“特权”,说不得今日朝会之上陛下便会把他的实职议定, 司马懿手持着手板进得殿来,也没再和什么人打招呼,毕竟他还不是很熟悉这些人,他打过交道的几乎都在战场上认识的、之前是不死不休的那种,也没几个愿意给他好脸色,不过如今在大汉朝堂上站着的也没几个了,但是对于大汉朝堂上的礼节、流程之类的他还是很熟悉的,没有丝毫的慌张,一切行为举止都很得体,他才远离了上朝的日子没几个月。 群臣在朝议事也不是随便发表议论。有两个基本的前提必须遵守:一是戒越职言事,一是戒风闻言事。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官吏职责分明,各守本职,不能干涉别的部门,甚至皇帝过分干预各部门的工作,也要遭到大臣的抵制和责备。这虽然是为了防止臣子专权,但造成了人们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对于不属自己职责范围的事则三缄其口,因而在朝议中舆论主体受到画地为牢的限制。 朝议是官员们对政治的议论和对民情的反映,因而是沟通皇帝与民情的中介。最终的决策者皇帝或权臣对朝议也很重视,有些重大事情一般听取众议。 朝议也叫集议,是作为一项制度被确认的。朝议一词最早出现于《史记·魏其武安侯列传》“孝景时每朝议大事,条侯、魏其侯,诸列侯莫敢与亢礼”。凡有国家大事,皇帝让群臣集中讨论,当然,最终的决策权还是在皇帝或权臣手中,而今日大汉朝议的决策权便是在刘禅手中,他相信即使等过一会儿其他臣子对刘禅对他的职权任命有再多的争议,但最终也会由陛下圣明独断给他安排一个合适的实职的。 黄皓立于刘禅身前的台阶道,显得比他矮一些,“陛下临朝,朝议开始!”黄皓朗声道, “大将军前些日子与朕商议觉得可以趁曹魏、东吴都在休养生息之际,出其不意的将西平郡从曹魏手中夺回来,诸卿以为如何?”刘禅不急不缓的道, 司马懿刚要起身进言,不料被刘禅出言拦下, “卿有什么便坐着说罢,汝刚病愈,今日便不用起身说话了。” “陛下,臣以为大将军的提议甚好,打下西平郡之后便可拉拢羌、胡为蜀汉所用,这样就可以控制陇西之地,为日后北伐、复兴大汉做准备!”司马懿手持手板跪坐着道。 “其余卿家以为大将军的提议如何?”刘禅点点头又道, “臣以为大将军之议甚好!”,“臣以为可以出兵!”,“臣附议!”一时间朝堂之上附和之声不断,一片嘈杂,都表示了大将军之议的支持, “既然如此那便准了大将军所奏,诸卿以为哪位将军可当次大任?”刘禅又道 ................... 第一百五十六章 蜀汉朝议(中) “臣以为由车骑将军邓伯苗领军前往较为合适,伯苗为将二十余年,曾担任扬武将军和赵子龙将军一同跟随丞相北伐、且又曾出使过东吴,是个不可多得的文武全才,深谙兵法,对外交之事也颇有建树,必定能怀柔西方!” 这时广武都督、阴平太守廖化站起身出列、胀红着脸大声道, 不说廖化这样的武将、就且看如今的天下三分之势、各国之间战事不断,就足以让文官也对战事很上心了。 廖化也是一名地道的荆州派,是荆州襄阳郡中卢县人,之前的经历也很传奇,世代为沔南的豪门世族,初任刘备属下前将军关羽的主簿。 建安二十四年冬,孙吴袭取荆州,关羽兵败遇害,廖化亦归入孙吴。廖化思念汉主刘备,于是诈死,当时人们信以为真,廖化趁机带着母亲昼夜西行,奔赴蜀汉。 章武二年春,刘备亲率诸将东征孙吴,在秭归与廖化相遇。刘备见到廖化后非常高兴,任命廖化为宜都郡太守。 随后刘备进军至夷道县猇亭,以廖化为别督,与陆逊率领的吴军相对峙。但同年闰六月,刘备军被陆逊击破,廖化随败军退回蜀中。 章武三年四月,刘备病逝于白帝城。 五月,太子刘禅即位,改元建兴。 廖化升任丞相参军,后来又为广武都督,阴平郡太守。 同年,诸葛亮举蒋琬为茂才时,蒋琬坚持推让给刘邕、阴化、庞延和廖化。 延熙元年九月,廖化率兵攻打魏国守善羌侯宕蕈驻守的营寨,魏雍州刺史郭淮派遣广魏郡太守王赟、南安郡太守游奕率兵救援,两军沿东西两面分兵合进,欲夹击廖化军。 但同时兵力分散的弱点暴露,游奕军不少营寨更是驻扎在非险要之处,廖化抓住机会进攻,击败游奕,王赟亦在交战中箭身亡。 这样一个武将战阵经历还是很丰富的、也打过几场小胜仗,只是资历、能力不显,此番推荐的人选也挺合适的, 后来人们还是给他安了一个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的名头给他,有些轻视他,但是还可以窥见此人的领兵之才, 廖化得以加入蜀汉阵营还得从关羽前往寻找刘备之时说起,当时关羽护送的刘备的夫人却是被一伙山贼抢走,而廖化正是其中的二统领,因为听闻刘备仁义之名便要将她们送回。 但是杜远不肯,于是廖化果断的杀了杜远并前往投奔关羽,但是因为山寨人多被关羽拒绝了。 直到刘备前往巴蜀关羽镇守荆州时,廖化才得以投入关羽账下,并且担任主簿,首先关云长此人十分高傲,对于一般人是看不上眼的。 倘若廖化没有真本事,恐怕关羽会再次将其拒之门外,而关羽能够让其担任文职则说明廖化此人武艺及才学皆是不凡。 而在关羽处,廖化的地位显然是比周仓及关平要高上一些的,将其任为先锋,其武艺在关羽败走麦城时展露无遗,当时被围困,想要冲出吴军的包围前往求援无异于找死。但是廖化做到了他成功前往上庸求援,可惜依旧无力回天。 廖化此人不仅本领不凡,而且可以做到忠心不二,在关羽死后其被东吴擒获,东吴向其抛出了橄榄枝,要知道在三国乱世投降后被重用的将领却也不少,而廖化却是设计假死逃回了蜀汉。 回到蜀汉后的廖化却也颇受重用,并且参加了北伐曹魏的战争,是蜀汉后期极为重要的大将,与庸碌二字根本不沾边,因此今日他的发言还是有一些分量的, 而他所举荐的车骑将军邓芝乃东汉名将邓禹之后,邓芝在早年曾被预言能位至大将,后被刘备任为郫令,升迁为广汉太守。 之后又因任官公廉且有治绩,被征入朝为尚书。刘备逝世后,奉命出使吴国,成功修复两国关系,并深为吴主碧眼儿所赏识。 建兴六年,丞相诸葛亮策划北伐,命邓芝与大将赵云佯攻郿城,以吸引魏曹真军主力。 建兴十二年,迁前军师、前将军,领兖州刺史,封阳武亭侯,不久督领江州。延熙六年,迁车骑将军,后授假节,由此可见对大汉还是颇有功劳的,早在之前的东汉时期,武将的官职从高到低,分别是大将军、骠骑将军、车骑将军、卫将军、四方将军等,车骑将军排在武将当中的第三位,可以说仅次于现在费祎,毕竟现在的大汉没有谁担任骠骑将军一职,也可以说他是现在蜀汉军队的“三把手”,当然这是从天子算起的, 车骑将军的担任者,自然都是立下赫赫战功的将领。 首先,蜀汉第一位车骑将军是张飞 张飞和刘备是同乡关系,他们都出自幽州涿郡。早在东汉末年,张飞,关羽就跟随在刘备身边,参加了平定黄巾起义等战役。诚然,建安二十四年,因为张飞的鲁莽,促使刘备丢掉了徐州。不过,张飞对于蜀汉,显然是功大于过的。建安十八年,张飞、诸葛亮、赵云等人前往益州,帮助刘备击败了刘璋。建安二十年,张飞镇守巴西郡期间,又打退了张合的进攻。比较有意思的是,张合在曹魏的最高官职,也是车骑将军。在此之后,张飞参加了汉中之战。建安二十四年,刘备进位汉中王,而张飞则被册封为右将军。 章武元年,刘备在成都登基称帝。在此背景下,张飞被晋升为车骑将军,在武将中仅次于担任骠骑将军的马超。不过,非常可惜的是,这一年,张飞被部下杀害,没能参加夷陵之战。对此,在笔者看来,张飞和关羽,都是勇冠三军的猛将。但是,张飞尊重士大夫,却没有善待自己的士卒,而关羽善待自己的士卒,却对士大夫比较高傲。而这,成为关羽、张飞相继被杀的重要原因。 第二位车骑将军是吴懿 吴懿出自兖州之地,东汉末年,吴懿来到益州,并辅佐刘璋的父亲刘焉。益州之战爆发的时候,吴懿归降了刘备。并且,刘备平定益州后,迎娶了吴懿、吴班的妹妹吴氏。而这,促使他们在蜀汉拥有特殊的地位,也即吴懿、吴班兄弟,可以说是蜀汉的外戚了。从建兴六年开始,吴懿跟随诸葛亮北伐中原。建兴八年,魏延在阳溪之战中击败了郭淮、费曜等曹魏大将,而就吴懿来说,也参加了这场战役。阳溪之战后,吴懿被后主刘禅册封为左将军,赐爵高阳乡侯。 建兴十二年,诸葛亮病逝后,吴懿晋升为车骑将军,成为蜀汉第二任车骑将军。并且,自建兴十二年开始,车骑将军吴懿还承担了镇守汉中的重任。不过,非常可惜的是,到了建兴十五年,吴懿就去世了,也即他镇守汉中的时间,只有不到四年的时间。 到现在担任车骑将军的是邓伯苗,是蜀汉的第三任车骑将军,由此可见担任了蜀汉车骑将军之后的人都变得“短命”了,是个危险的位置,仿佛有无形之中的诅咒似的, 邓芝是延熙六年升迁为车骑将军的,到现在已经有六年之久了,仿佛这个蜀汉车骑将军“短命”的魔咒已经被打破, “臣觉得万万不可让车骑将军邓伯苗担此大任,邓伯苗性格好强骄傲若去往西平郡容易与羌、胡等族起冲突,毕竟那些人还有些蛮化不开,不服王道,若是一味来硬的将使我大汉不能在西平立足!”侍中陈祗起身出列颇为忧心的道,仿佛没有一丝一毫的私心掺杂在里面.......... 第一百五十七章 蜀汉朝议(下) 在蜀汉朝臣为谁领兵出征西平争执的面红耳赤之时,阳光慢慢的从成都平原东边的地平线上显露了出来,炎热、蒸腾的暑气也慢慢向众人袭来, 众人的争执也随着这股热气愈发的激烈,定要争个输赢、胜负,就如同在战场上一般、不是你死便是我活,只不过在朝堂却是又能有些妥协, 但这后面也是有着数不尽的明枪暗箭在后头,令人防不胜防,稍有不慎便有可能坠入那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虽不见血,但也是要吃人的、而且还不吐骨头!............ “陈奉宗,吾操汝娘!汝一介文人没立功什么战功,只懂得勾心斗角、暗箭伤人,若是吾性格好强骄狂,那碧眼儿怎会在吾出使之时待吾为上宾,敬服于吾,促成和谈,之后还多次与吾互致问候,馈赠丰厚。”跪坐于费祎身后的邓伯苗脸色涨红怒不可遏的道,只是坐着大声骂道, 跪坐于邓芝身前的费祎皱了皱眉,这邓伯苗还是跟以前一样,一副火爆脾气,谁都惹不得, 邓伯苗的火爆脾气已是满朝皆知的了,在延熙十年,宗预受拜屯骑校尉,此时宗预年已六十有多。当时驻屯江州的车骑将军邓芝回到成都,对宗预说道:“按照礼法,六十岁就不应该再参与戎事了,而你却才刚接受军队,这是何解?”宗预毫不示弱,回击道:“你已经七十岁了还紧握大军,我才六十为何不能统领军队?”邓芝为人骄傲,当时自大将军费祎以下的人都避让三分,唯有宗预不肯屈从。 宗预就回答:“你都七十了还握着兵权不放,我六十为什么就不可以呢。”可见宗预也是有傲气的,两个有傲气的人一见面便顶上了,丝毫不让步,不过宗预也是有些傲气的资本的,也曾出使过东吴, “伯苗这是在陛下御前朝议,不是在南市上买东西,望汝慎言,不要如市井泼妇般粗俗言语!”费祎本不想多说什么,不过他抬头看了看陛下的脸色有些阴沉、眉头微皱,便出言好心提醒道,若是惹怒了陛下,那可就不好收场了,多半会落得个居功自傲的罪名, “臣御前失仪,还、还请陛下恕罪,臣如此也是因为他陈奉宗欺人太甚,说什么也不能说臣打不好仗.......”邓芝也意识到了自己失言,便不情不愿的黑着脸起身嘟嘟囔囔的道, “无妨,今日朝议、诸卿皆可畅所欲言、各抒己见,这样才能议出一个合适的人选嘛,若是有主意都藏着掖着,那我大汉还如何收复中原,兴复汉室,车骑将军的能力朕是认可的,于国有大功,不过,方式都要有个都啊!”刘禅脸色忽然由阴转晴,轻笑着道, “陛下所言甚是,臣等拜服!”群臣皆附和道, “除了邓老将军,诸卿可还有其他合适的人选要拿出来议一议,陈侍中,卿既然驳斥了廖太守的意见,卿可以什么合适的人选也一并说将出来嘛,不要藏着掖着!”刘禅又道, “禀陛下,臣觉得由卫将军姜伯约担任征西平的主帅便再适合不过了,姜伯约师从丞相,一身兵法、韬略深得丞相真传,忠勤时事、思虑精密,是凉州上士,自丞相之后才略少有人能及,又在延熙十年汶山郡平康县的夷族起事之时,亲自率兵征讨。 不久,雍州、凉州等地区的羌胡族人背魏降蜀。姜伯约又率兵出陇右接应,与魏雍州刺史郭淮、讨蜀护军夏侯霸战于洮西,之后劝得胡族首领白虎文、治无戴等率部降蜀,如此熟知西方风俗,文武双全、善于征战之人实为我大汉少有啊!”陈袛激动的道,对自己推荐的人选信心十足。 “姜伯约,实乃一介黄口小儿,不足以担此大任,再者诸位别忘了姜伯约乃一介伪魏降将尔!”后将军宗预愤愤的道,很不服气,虽然他不满邓芝的性格好强骄傲,但也不愿意伪魏降将骑到他们这些荆州将领头上来了,姜维虽已官至二品卫将军,战功也立了不少,但是有些人还是对他有偏见的。 姜维幼年丧父,与寡母一起生活,喜好郑玄的经学。他出仕任本郡上计掾,州里征召他为州从事。姜维的父亲姜冏曾是天水郡功曹,时逢羌、戎叛乱,姜冏挺身护卫郡守,死在战场,故此姜维受赐官为中郎,天水郡参军。 建兴六年,蜀汉丞相诸葛亮军出祁山,当时姜维和功曹梁绪、主簿尹赏、主记梁虔等从天水太守马遵在各地巡查,马遵得知蜀汉大军到来,各县都响应蜀军,怀疑姜维等人异心,于是扔下姜维等人,连夜随郭淮逃往上邽。 姜维等人追之不及,回城时城门已闭,于是率领所部前往冀县,而冀县也不放姜维入城,姜维不得已,投降诸葛亮。 马谡兵败街亭,诸葛亮拔西县千余家回蜀,导致姜维与母亲分开。 此后,诸葛亮辟姜维为仓曹掾,加奉义将军,封当阳亭侯,这一年,诸葛亮还曾给蒋琬写信称:姜维忠勤时事、思虑精密,是凉州上士,考察姜维的才略,即使是李邵、马良也不如姜维。 于是,让姜维统领五六千虎步军。后迁升姜维为中监军征西将军。 建兴十二年,诸葛亮病逝五丈原,遗命姜维次于魏延断后,但魏延不愿意听从杨仪调遣,率军从别道率先撤退,姜维就率军击退了试图追击的司马懿。回到成都后,姜维被任命为右监军辅汉将军,封平襄侯。 延熙元年,姜维随大将军蒋琬驻军汉中,蒋琬以姜维为营司马,率领偏军多次西入羌中作战。后来,姜维曾率领偏师经过汶山郡,前去看望廖立,并称赞廖立意气不减当年,言谈自若。 延熙三年,姜维率军攻打陇西,魏将郭淮进军羌中,姜维退军。 延熙六年,姜维迁升为镇西大将军,领凉州刺史。 延熙九年,姜维率军进攻陇西,击败魏将郭淮、夏侯霸等。 “既如此,卿又有何人选,一并说出来吧。”刘禅道, “臣举荐镇西大将军胡伟度,精通兵法战阵之事,颇有谋略!”宗预道,显然他也有些信心不足,但他又不愿意让邓伯苗、姜伯约担此大任,便把自己的人选推了出来,虽然是个“关系户”,又战功不显, 胡济是荆州义阳郡人,曾任蜀汉丞相诸葛亮的主簿,与诸葛亮有着亲密友好的关系。 胡济为人不避嫌疑,敢于直言,多次向诸葛亮进谏,诸葛亮将他与崔州平、徐庶及董和相提并论,认为他们都是能适时规劝自己过失的诤友。胡济后任行中参军,昭武中郎将。 建兴九年二月,蜀汉丞相诸葛亮第四次北伐曹魏。六月,因粮草不继,汉军退回蜀中。八月,北伐大军退还后,负责粮草运输的李严弄虚作假,想逃脱责任,胡济与诸葛亮共同上书蜀汉后主刘禅请求罢黜李严。 建兴十二年,诸葛亮逝世,胡济被任命为中典军,并受封成阳亭侯。胡济与蜀汉重臣董允、费祎有一定交情,曾一起约时游宴。后升为中监军、前将军。 延熙十一年,蜀汉镇北大将军、汉中都督王平逝世。蜀汉朝廷以胡济继王平为汉中都督,授予节符,遥领兖州刺史。此后胡济又升任为镇西大将军,过往的相比之前两位来说经历也不是怎么出彩。 “诸卿提出的人选都不错,大将军以为何人适合担任此职?”刘禅想了想道, “禀陛下,臣刚刚对诸位提出的三位人选斟酌了一番,私以为卫将军姜伯约颇为适合担任此次出征的主帅。”费祎的起身出列道,言语很平淡, “诸卿以为如何?”刘禅笑着道,显然也是很认同陈袛、费祎的推举,毕竟大将军的话在天子这里还是很有分量的。 “臣附议!”,“大将军所言极是!”,“姜伯约是个合适的人选”,群臣纷纷道, “既如此,领兵的人选便为姜伯约吧,速速去汉中传诏,让其领兵出征!”刘禅很满意的道, “诺!”黄皓赶紧弯腰作揖领命,吩咐一个可靠的小黄门、领一队禁军,去领了早已制好的诏书往汉中去了........ “诸卿以为司马太傅该任何职?”刘禅把下一个议题抛出,让众人议一议…………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为了朝中势力平衡费了心思的费文伟 随着太阳越升越高,高高挂在成都平原的最高处,大殿里面也愈发的明亮、炎热,开始让人有些受不了,但是为了更大的权力,这点小小的炎热又算得了什么呢? “臣以为当让司马懿任前将军,仲达在伪魏之时还是很能打仗的,有颇有谋略,不能让他就这样赋闲在家,虽然这是优待仲达,但这是我大汉的一大损失啊!想必仲达也不愿意如此的。”陈袛颇激动的谏言道, 他还是很会揣摩人心的,是陛下、大将军费祎面前的红人,难面不会让人不联想到这兴许是陛下或者是大将军的意思,需要加以重视, 陈祗小时候是个孤儿,陈祗是许靖哥哥的外孙,在司徒许靖家长大。二十岁就颇有名气,不久被朝廷任命为选曹郎。 他矜持严厉,相貌威武,擅长多种技艺,还懂得一些旁门左道,使得费祎对他另眼相待,故此破格让他接替董允担任内侍。 延熙九年,侍中董允去世,在陛下、大将军的支持下陈祗接替他担任侍中,他对于精通旁门左道的宦官黄皓大有惺惺相惜之情。 就这样,在一来二去之后,陈祗与宦官黄皓成为了好朋友,并帮助他获得干涉朝政的机会。他不排斥宦官黄皓,还经常与黄皓互为表里, “前将军?好是好,能领兵打仗,可是就是有点委屈了仲达了,是不是品级太低了一点?”刘禅有些为难的道, 毕竟若是就给个前将军,那显得大汉不够大气,若是给的太高也不好,他司马懿来大汉的时日不长,这样的话容易惹人非议、嫉妒, 在这前他便说过若是司马懿来蜀汉,必定以国士待之,给的官职过高、也容易让别人说成是司马仲达是走了他的“后门”,才得以坐此高位的,容易让其他为大汉流血的将士寒了心, 他也没先帝那个魄力,骤然便把司马仲达像相父诸葛亮那般提上高位,毕竟他不是那个得三分之一天下的皇叔刘玄德,他只是一个躺在父辈打下的江山上享乐的刘阿斗, 但是帝王的猜忌之心他还是学到了一些,就算胆子再大一些也不敢把司马仲达放在很高的位置上,毕竟一个不小心他的小命就没了。 而司马仲达也不是像相父诸葛亮那般真诚之人,他也不敢像先帝对诸葛亮那般、他对亚父那般掏心掏肺,毕竟那曹操也曾说过司马懿是个鹰视狼顾之辈,因而他也要像伪魏用他那般,既大用也要提防。 “臣认为司马太傅当为骠骑将军,如今我大汉骠骑将军一职空缺,不如便让太傅为骠骑将军吧,如此也不会辱没了太傅,毕竟太傅在伪魏之时也是当过骠骑将军的人啊!”这时尚书令吕乂也起身站出来道, 显然是来搅局的,毕竟他任职内外,生活俭朴,谦虚少言,为政简明,执法严苛,以清明能干着称, 很是与陈袛不对付看不惯他的趋炎附势、与宦官勾结,又替司马仲达这等奸人求官,因而他便反其道而行之,推荐他担任一个刚刚入汉、又无寸功之人无论如何也得不到的一品武将官职,这样便把司马仲达现在便想担任骠骑将军的路给堵死了, 司马懿听闻别人说起自己在魏担任过的官职,便又回忆起了一些事,建安二十五年曹丕代汉,他任丞相府长史,又为督军御史中丞,但没有什么大用。 而在黄初七年曹睿继位,司马懿以顾命大臣迁抚军大将军,统领禁军,又任骠骑大将军,这一等便等了六年之久,可如今他却是不能再等这么久了,他也清楚,这老匹夫吕乂不是来帮他的,而是来添乱的! “臣以为让司马太傅担任抚军将军便很好,这也是之前司马太傅在伪魏担任过的官职,也可让司马太傅不必过于忙碌。”这时张翼也起身出列道, 似乎也是看不惯大汉对司马懿这个降将的优待,他们拼死拼活在战场上挣来的官职、爵位怎么还比不过一个刚过来的降将,于是便建言给司马懿一个杂号将军的职位便可,这样他心里也能舒服些, “诸卿皆言之有理,大将军以为当给太傅一个什么品级的官职合适?”刘禅对几人的发言没有什么偏向性,又转头向费祎道, “禀陛下,以司马太傅之能,可先为前将军、录尚书事,而后再累些战功,便可重新升至骠骑将军,毕竟没些功劳撑着,骤然便升至一品,恐大汉的这些将士们不服啊。”费祎思索了一番答道, “既如此,便委屈太傅先任前将军了,诸卿以为如何?”刘禅面色有些无奈的道,却不知是真无奈还是事先便和大将军商议好的、然后君臣再在他面前演一出戏, 不过却少了一个他非常想要的假节之权,这是个很重要的权力,能争取到前将军的位置已经不错了,好歹有了领兵的实权,而前将军在大汉也算是个很重要的位置了,他的前任们也都是赫赫有名的,司马懿心道, 大汉的第一位前将军是关羽, 建安二十四年,刘备击败了曹操,夺取了汉中之地。同年七月,刘备进位汉中王,任命许靖为太傅,法正为尚书令,关羽为前将军,张飞为右将军,马超为左将军,黄忠为后将军。因为关羽并不在益州,所以,刘备派遣费诗到荆州,以此为关羽授予前将军官职。 值得注意的是,刘备当时没有设立大将军等官职,所以,前将军关羽,自然成为蜀汉武将之首了。不久之后,关羽发动了襄樊之战。此战,关羽包围了襄樊,让曹仁难以抵挡。于是,曹操派遣于禁、庞德等人去救援樊城。结果,关羽利用汉水暴涨的机会水淹七军,然后俘获了于禁,斩杀了庞德。到了这个时候,连曹操都差一点要迁都了。不过,关羽的强盛,促使曹操和孙权选择联手。对于曹操来说,继续派遣徐晃等将领来抵挡关羽。而就孙权来说,则趁着关羽在外作战的机会,派遣吕蒙等人偷袭荆州。在孙权和曹操的夹击之下,关羽双拳难敌四手,最终兵败被杀。 第二位前将军是李严, 章武元年,刘备在登基称帝后,发动了夷陵之战。不过,章武二年,刘备被陆逊击败,逃到了永安白帝城。一年后,刘备征召李严和诸葛亮到白帝城,从而将刘禅托孤给了这两位大臣。建兴四年,李严晋升为前将军。当然,托孤大臣的身份,促使李严最终成为地位更高的骠骑将军。不过,李严却在建兴九年年阻挠诸葛亮北伐,所以被罢免了官职。在蜀汉的五位前将军中,李严是唯一被罢免官职的。 在大汉的前将军中,袁綝的知名度是最低的。建兴八年,在李严晋升为骠骑将军后,袁綝接任了前将军这一官职。一年后,袁綝跟随丞相诸葛亮第四次北伐曹魏。不久之后,负责运送粮草的李严弄虚作假,想要逃脱责任。对此,袁綝等人上奏后主刘禅,请求罢免李严的官职。建兴十二年,诸葛亮去世后,袁綝升任征西大将军。 第四位前将军是邓芝, 在很多人的心目中,邓芝偏向于一位文臣,比如在出使东吴的时候,邓芝能言善辩,让东吴君主孙权都钦佩不已。不过,在这个时期,文臣和武将之间的区别不是非常明显,特别是在官职上,文臣也会担任武将的官职。诸葛亮去世后,邓芝升任前军师、前将军,赐爵阳武亭侯。到了延熙六年,邓芝晋升为车骑将军。,这一职位方才空了出来,这一空便空了六年之久, 现在大汉的第五位前将军便落到了司马仲达头上, “臣附议!”,“太傅当得前将军!”,“陛下圣明!”群臣纷纷附和,毕竟陛下、大将军都定下的事情他们再反对也没多大的意义了, 跪坐于文臣一列靠后位置的李丰也跟着弯腰作揖附和着,心道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他阿父做过最高的官职便是骠骑将军,而且是在任前将军四年之后才升上去的,不过仅仅担任了骠骑将军一年的时间便被那诸葛匹夫找了一点小事便将其罢免,骠骑将军的瘾都还没过完呢,而他司马仲达一到大汉便为前将军,想到此处他的拳头不由得握紧了些,有些仇恨的眼神向武乡侯、射声校尉诸葛瞻望去,不过很隐晦、没什么人看到, “陛下,臣还有一事请奏,近日臣接到消息,涪陵郡郡守张现聚众叛乱,不若便让车骑将军邓伯苗领军走一遭吧!”费祎想起涪陵郡之事,便不失时机的提了出了,连人选也定了,显然这是为了在一定程度平衡朝中各方势力的利益,让各方都有仗打,有功立,能升官,邓文伟是费力很大心思的.............. 第一百五十九章 名过其实、如游光般的李丰父子 时间就在朝臣们的争议声中一点一滴的流逝,空气中的温度越来越高,黄皓也早已很有眼色的让几个小黄门费力的搬来了几个盛满冰块的大冰鉴,让陛下、朝臣们抵御暑气,助长朝臣们争夺利益的气焰、仿佛是用冰块来火上浇油, 而城外的成都平原上却是另一番的忙碌景象,农夫在田地里用铁镰收割着金黄的小麦,今年的小麦成熟的有些晚了,也有挥汗如雨为水稻除草的, 在茂密的桑园,一群婀娜多姿、身着长裙、梳着长辫的少女和挽着高髻的妇女,忙着采摘桑叶,然后放在身旁挂于树上的竹筐中,然后一筐筐送往温暖的蚕室中,去喂饱那些努力工作吐丝的蚕,就这样重复着,不顾天气的炎热,好在在树荫下还凉快些, 在这些农业中,种桑养蚕是大汉的主页,也是先丞相定下的国策,蚕丛是远古蜀地的第一位蜀王,相传是教民桑蚕的始祖,发祥之地就在成都平原一带。自蚕丛之后,成都地区的桑蚕、丝绸业迅速发展并传播天下。 在这一时期,成都平原的桑蚕生产展现新的盛况,这当然与诸葛亮的努力分不开。 诸葛亮为支持桑蚕生产,以身作则,在自己家园内种桑八百株,这在历史上已成佳话,刚来蜀地的司马懿也不能免俗、也在成都平原上盘下了不少桑园,这其中部分动因是为了维持家人的生计,但也不难看出诸葛亮为实现他劝民桑蚕的国策而甘为农夫的民本思想和实干精神。 更为可贵的是,诸葛亮不仅以自身的表率作用鼓励成都平原的农民大力发展桑蚕生产,还将其推到了大汉治下更远的地方去。 由于桑蚕业的发展为丝绸业提供了不竭的资源,蜀地的丝绸生产得到空前发展,特别是成都周边地区的郡县,蚕丛故里,都发展成有名的丝绸之乡。 诸葛亮为了满足国计民生和军事的需要,将蜀锦业作为战时经济的支撑,明确指出:“今民贫国虚,决敌之资,惟仰锦耳。” 他对重要的织锦场地增派官员进行管理。 特别在成都锦江边的大型织锦工场设置了官方管理机构,“锦官城”之大名由此传播天下,可以说现在全天下都在追捧蜀锦,而今日的大汉君臣便主要靠这些来养活、支撑。 司马懿心道这陛下、费祎玩平衡之术到是玩得溜啊,让哪方都有点好处,如此便没人会来掀桌,毕竟大家都在大汉这张桌上吃饭,而且人人都有饭吃,不过若是有朝一日这个平衡被打破了,让谁没饭吃,那可就热闹了。 “臣司马懿领诏谢恩,臣能为大汉出力已经很好了,至于能不能做骠骑将军,臣倒不是很在意。”司马懿起身弯腰作揖拜谢道, “卿好好为大汉干事,朕相信骠骑将军也是唾手可得的!”刘禅满意的道, “臣领诏,下朝后便领兵去替陛下灭了那张现!”邓芝热情高涨的道,显然是费祎安排给他的差事很满意, 今日蜀汉的朝议到此便议得差不多了,刘禅点点头,黄皓会意开始朗声做此次朝会的总结报告, “今议者六十人,其五十八人言当徙,两人以为不宜。宜让卫将军姜维征西平。” “今议者六十人,其五十五人言当徙,五人以为不宜。宜让太傅司马懿任前将军、录尚书事。” “今议者六十人,其五十九人言当徙,一人以为不宜。宜让车骑将军讨伐涪陵郡逆贼张现。” “陛下诏,今日朝会已毕,诸卿回去各司其职罢!” 曹魏这边的朝议却是没有多大波澜,毕竟现在朝中局势已经被曹爽稳定了下来,又大战初歇,今日所议之事便只是些农桑政务之事, 不过却有一人引起了众人的注意,那便是李安国来上朝了,这可是件稀奇的事,李丰的儿子李韬在早年间便被选为先帝的驸马,此李丰不是彼李丰,而是在这个时候有两个同名同姓之人。 而他也就摇身一变跟着儿子一起鸡犬升天变成皇亲国戚了,时常因病不上朝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身为皇亲国戚这点特权还是有的,在明面上也没人说什么。 李丰是曹魏卫尉李义之子,黄初年间,因为其父的任职被征召随军。 起初还是平民百姓时,十七八岁,在邺下品性纯洁,善于品评人物,得到全国人的一致称赞,没有人不留意他。 后来随军到了许昌,声望一天天兴盛起来。李义不愿意他这样早早出名,就叫他闭门读书,命他断绝跟宾客来往。 起初,曹叡是太子时,李丰还在研习学问。 等曹叡登上了帝位,有一次接见一位吴国投降的人,问道:“你在江东时,听到中原地区谁称得上名士啊?”投降的人回答说:“我听说过李安国。” 这个时候,李丰担任黄门郎,曹叡问左右臣子“安国”在哪里,左右臣子用“李丰”来回答。曹叡说:“李丰的名声竟然遍布整个吴越地区了吗?” 后来,他转任骑都尉,给事中。曹叡驾崩后,他担任永宁太仆,因为名过其实,很少得到重用。 正始年间,迁为侍中尚书仆射。 李丰在台省任职时,经常借口生病不就职。 按照当时台省的制度,生病达一百天就要解除官职。 李丰生病不到几十天,就会突然病愈,然后又卧病在床,像这样好几年。 起初,李丰的儿子李韬被选中娶公主为妻,李丰虽然表面上推辞,而内心不怎么害怕。 李丰的弟弟李翼和李伟,做官好多年,都做到郡守的职务,李丰曾经在别人面前特别告诫过两个弟弟。 等到司马懿长久生病,李伟担任太守,喝酒误事,造成新平、扶风二郡混乱,李丰却放任不管。大家都认为他们是依仗宠幸。 曹爽专权,李丰在曹爽与司马懿之间两面讨巧,不明确表态,因而有人世人讥讽他道:“曹爽的权势像开水一样炙热,太傅父子像残羹一样冰凉,而李丰兄弟则像游光(传说中的恶鬼)一样作恶。”那意思就是李丰虽然表面上清净无为,但内地里图谋大事,跟游光很相似。 正始十年,司马懿发动高平陵政变,奏请曹芳诛杀曹爽,将战车停驻在朝堂下。 告知李丰后,李丰非常恐惧,精神立即萎靡,蜷伏在地上站不起来了,算是很聪明的做到了两不相帮,等到事情尘埃落定后再下注。 司马懿败走蜀汉后,中书令一职空缺,曹爽征询朝臣意见:“合适补任的人为谁?”有人推荐李丰。 但是曹爽没有同意,认为这种人是墙头草,哪怕给他一个尚书令的职位也是便宜了他,这种像游光一样的人、哪怕是不重要的官职也不能给他……… 第一百六十章 李丰刺曹爽! 而是把自己的亲信桓范桓元则推到了这个位置上来,又给他加封为骠骑将军、假节、录尚书事,毕竟桓范是为大魏立过功的,这骠骑将军他还是当得的, 而李丰就是一个小人,还做过不少恶事,才能又名过其实,如此之人不用也罢!曹爽在有人举荐李丰时便在心里想道, 若是用了他任尚书令朝政岂不是又要如正始十年之前那般乌烟瘴气了,虽然这些主要责任还是在他,但现在他已不会、也不敢那么干了,毕竟此曹昭伯已非彼曹昭伯了。 不过李丰这个名字倒是很有趣,曹爽心道,据他了解除了曹魏和蜀汉,在东汉末年,袁术也有一位名为李丰的部将,就跟后世叫李刚的人一样,有很多重名的。 中平六年,董卓篡夺朝廷大权后,袁术、曹操、袁绍等诸侯组织联军讨伐前者。 不过,在董卓迁都长安后,袁术等诸侯也开始各自争夺地盘。在此背景下,袁术开始割据淮南之地。因为四世三公的出身,袁术获得了李丰等将领的辅佐。 建安二年,袁术在寿春僭越称帝。而这,不仅导致了孙策和吕布的背叛,也让迎奉汉献帝的曹操难以接受。于是,曹操和袁术之间爆发了直接的冲突。 不久之后,李丰跟随袁术进攻曹操。但是,袁术听说曹操亲自迎敌后,选择撤退,而李丰等人承担殿后的责任,结果一番交战后,李丰被曹操击杀。 经过这场战役的失利后,袁术一方元气大伤,最终在公元建安四年走向灭亡。 李丰和邓飏一样经常受赂,举荐的人都不是因为他们的才华。例如曾答应臧艾让他当高官, 当然最终给他求的官职也不是什么高官、只是一个区区的黄门郎而已,臧艾就以父亲的侍妾送给邓飏作为报答,所以当时洛阳人都说:“以官易妇邓玄茂”,因这件事臧艾算是出了名了。 而李丰也不介意接受此种贿赂,而臧艾也投其所好的把自己的姨母张氏、也就是先父另一颜色比较好的侍妾送给了他,算是送先父的侍妾送上瘾了,毕竟李丰看上了,而李丰也是皇亲国戚巴结一番说不定日后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也说不定。 臧艾这样做也不怕他阿父从九泉之下活过来掐死他,若是换个哪怕有一点点骨气的人为了一个区区黄门郎,怎会如此去做! 他阿父臧霸也算是武帝时期的名将了,又名奴寇,字宣高,泰山郡华县人, 年少时曾召集数人将获罪的父亲救出,此后四处流亡。后来成为陶谦麾下的骑都尉,负责募兵抵抗黄巾军。 与孙观、尹礼等人拥兵驻屯于开阳,自成一股独立势力。于建安二年领兵击败萧建,占领莒城。导致吕布发兵攻击臧霸,而后两人和解。 吕布战败后,与孙观等人投降了曹操,被任命为琅邪国相。在曹操与袁绍、孙权等诸侯的战役里,战功赫赫,官至镇东将军。 曹魏建立后臧霸被封为执金吾,领有食邑三千户,也不知这样一个人物怎会生出臧艾这样的种来………… 魏国这边也眼看快要到了散朝的时候,李丰忽然起身从文官一列靠近大殿门口的位置不急不缓的向文武百官之首曹昭伯跪坐的位置而去……… 待得到了曹爽近前大,李丰弯腰作揖道:“禀丞相,仆有要事禀报。” 趁曹爽的注意力转移之际,右手迅速从衣袖中拿出带着寒光的匕首,左手拉住他的袖子,右手把匕首向曹爽胸口直扎过去。 曹爽使劲地向后一转身,把那只袖子挣断了。他绕过了身边的几名大臣,刚要往外跑。 李丰拿着匕首追了上来,曹爽一见跑不了,就绕着朝堂上的金柱跑。李丰在其后紧紧地逼着。 两个人像走马灯似地直转悠,曹爽身上衣袍都破了些,受了些轻伤,帽 旁边虽然有许多官员,虽不能如曹爽一般带剑上殿,但是还有手中的玉手板;殿外的武士,没有天子诏命、危急情况是不准上殿的, 但是即使每人手中都有玉手板,大家还是都急得六神无主,也没有人召殿外的武士,毕竟都没人遇到过这种情况, 好在骠骑将军桓范急中生智,拿起手里的玉手板对准李丰扔了过去。李丰用手一扬,那只玉手板就飞到一边去了。 曹爽的主簿杨综、黄门侍郎傅嘏也急忙将中的玉板掷出,手板向李丰飞去, 李丰在不断躲避玉板,二人趁机上前一同扑住李丰,李丰不断挣扎着要起身、在二人身上用匕首胡乱的刺着,显然是要逼迫二人起身放手,显然做刺客的手法不是怎么熟练、有些生疏。 就在这一眨眼的工夫,曹爽往前一步,拔出长剑,砍断了李丰的左腿。 “啊!”李丰痛的大叫一声,彻底倒在地上,停止了对身上压着的两人的动作,也幸亏如此二人才幸运的捡下一条性命,他只得孤注一掷的拿匕首使出全身的力气直向曹爽扔过去。 曹爽往右边只一闪,那把匕首就从他耳边飞过去,打在旁边金柱上,“嘣”的一声,直迸火星儿,这金柱虽是深山里的百年粗木制成,但在外表也是包了一层铜,其上镌刻着精美的龙形花纹。 见李丰手里没有武器,旁边正在观望人也上前去将扑在李丰身上的二人拉起扶着坐于台阶上,两人身上的官袍也被鲜血染得颜色愈发的深了,而李丰却是缺了一条腿,已是不能起身了,只是嘴里还不停的咒骂着曹爽, “肥奴,操汝娘!哪怕我今日身死于殿上,也还会有无数的大魏忠臣义士效仿于我,必定会让汝寝食难安!我就算变成鬼也不会放过汝的,我就在下面等着汝!”李丰左腿断面处不停的留着血、嘴角也渗出些血迹,显然是在刚刚留下的, “殿前虎豹骑何在?还不速速进殿将此贼拿住!”曹爽丢下不断滴着鲜血的长剑道,显然是早已从刺杀中镇定了下了, “快传御医!”,“快传御医!”,这时也有臣子大声道, 殿前的虎豹骑迅速进殿将李丰如死狗一般拖往校事府, “快给他止血,不要让他死了,此事吾定要一个结果!”曹爽盯着显然是被行刺惊吓到、已面色苍白的天子曹芳冷冷的道, “诺”,虎豹骑将士随即迅速脱下铠甲,撕扯了些里衣上的布给李丰止血,之后才将其拖了出去,而御医也在此时急匆匆赶到,开始给几人止血包扎…………… 第一百六十一章 灭口 太极殿中弥漫着一股血腥的气息,血迹在地上随处都是,仿佛是谁随手做的涂鸦画作,颇具有天马行空的艺术性………… “来人、护驾、护驾!”曹芳也在先前也大声急促的喊道,显然也是害怕李丰对他下手、将他也给一并做了。 傅嘏是傅介子的后代,伯父傅巽,曾任侍中、尚书。傅嘏弱冠已知名于世,被司空陈群辟为掾属。魏明帝景初年间,散骑常侍刘劭奉命作考课法,傅嘏对此举提出异议。 傅介子虽在西汉时便出使西域因功被封义阳侯,但是在他身后傅家没能保住他对下来的爵位, 他是北地人,因为参军而被提升为官。原先龟兹、楼兰都曾杀过汉朝的使者。 元凤年间以骏马监的身份请求出使大宛,拿着汉昭帝的诏书去谴责楼兰、龟兹国。 到了楼兰,责备楼兰王怂恿匈奴截杀汉朝使者,楼兰王表示服罪,到了龟兹,又责备龟兹王,龟兹王也表示服罪。 从大宛回到龟兹,乘机率领所带的汉军一起斩杀了匈奴使者。回到长安把情况上奏,汉昭帝下诏任命为中郎,升为平乐监。 元康元年去世,时年五十一岁。去世后儿子傅敞有罪不能继承爵位,封国被废除。 元始年中重续功臣的后代,又封曾孙傅长为义阳侯,王莽失败后,才断绝,由此可见傅家先祖的运气不怎么好、连爵位都传不到三代。 而他的伯父傅巽则很有先见之明,简直就是个预言家,或者后世之人,也为曹魏武帝、文帝立过不少的功劳。 傅巽素来以有知人之鉴见称,多次一言命中,而傅嘏似乎也有些知人之鉴的能力。 昔日他在荆州,曾经评定庞统为“半英雄”,又预言裴潜最终会以“品行清风亮节”而名扬四方。 果如所料,庞统后来归附刘备,待遇也只能次于诸葛亮,而裴潜日后则官居尚书令,并且有名望德行。 在出仕魏国时,魏讽以才智闻名,傅巽却说他早晚必会谋反,卒之又竟如所言。 傅巽容貌瑰伟,见识博达。他曾经被朝廷的三公辟召为官,拜尚书郎,后来辗转来到荆州,当荆州牧刘表的宾客。 建安十三年,刘表病逝,其子刘琮继位。是时曹操南征荆州的部队已逐渐迫近,故此荆州君臣之间浮现主战主降的分歧。蒯越和傅巽等人劝刘琮投降,刘琮不同意,便说:“今与诸君据全楚之地,守先君之业,以观天下,何为不可?” 时任东曹掾的傅巽于是说:“逆顺有大体,强弱有定势。我们以臣下抵抗朝廷,是叛逆之道; 以新建设的荆州去对抗中原,必定是危险之事;以刘备抵抗曹操,是不适当的。 以上三项都不恰当,而您却希望用来抵抗朝廷军队,这就是必亡之道。 将军您自觉与刘备相比如何?”刘琮答:“不若也。”傅巽因而作结,说道:“若刘备不能抵抗曹操,那么荆州就谈不上能够自存;倘若刘备能够抵抗曹操,那么刘备也不会再臣服于将军之下了。 希望将军您不要再对投降之事存有疑虑。” 刘琮被说服,因此当曹操移师至襄阳一带时,刘琮就举州请降。曹操以傅巽劝降刘琮有功,赐爵关内侯。 后来傅巽于建安末年间被擢升为散骑常侍。 曹操死后,曹丕继任魏王,汉献帝乃改元延康。 同年,傅巽与同朝中以华歆为首的群臣上表,请求曹丕接受献帝的禅让。 曹丕称帝后,又升傅巽为侍中、迁尚书,到如今他伯父也早在明帝太和年间便去世了,朝中便再也没人能够靠得上,为他说话,毕竟在这年头,即使能力再强也要在朝中有能说得上话的人才行啊!若是朝中没有人,这太守和同一品级的官职便是一道坎,一般人很难升上去。 正始初年,傅嘏官除尚书郎,又迁任黄门侍郎。 当时曹爽秉政,何晏为吏部尚书,傅嘏对曹爽之弟曹羲说道:”何晏外表恬静清淡,但是内心险恶阴暗,贪图私利,不考虑立身行事的根本。 我断定他一定会先迷惑你们兄弟两个,那时仁人贤士将会疏远你们,而朝政也就会因此日趋衰败了。” 可惜那时的曹爽、曹羲都听不进去他的话, 何晏因此与傅嘏不和,不久以小事而罢免了傅嘏。又被拜为荥阳太守,但傅嘏未到任。后被太傅司马懿请为从事中郎。而今日傅嘏不计前嫌奋不顾身维护起曹爽,可见他多半是对曹昭伯恢复了信心,认识到曹昭伯已经变好了、不再想与何晏等人为伍,以曹昭伯平定司马懿叛乱、江北大战的能力来看,是很有希望在他手中实现曹魏强盛的理想的,断不可能让他就这样让他死在李丰这样的墙头草、小人手中! “来人啊,给朕把这行刺丞相的奸人给朕立刻推到殿前斩了,给丞相赔罪!”曹芳愤怒的看着正在被虎豹骑止血保命的李丰道,显然想现在便给曹爽一个交代,不想让李丰再多活一天、哪怕一刻也不行。 “丞相,您看,这是否还需要仆等为这奸人止血?”士卒面露难色的对曹爽弯腰作揖道, “汝继续帮他止血便是,想来陛下说的是一时的气话罢了,做不得数的,待过一会儿消气了便好了。”曹爽摆摆手道,没有在意曹芳的诏令,心道这很有灭口的嫌疑啊。 “陛下,您说是吧,毕竟还是要让此事水落石出方才能对天下人有个交代不是?”曹爽抹了抹脸上还未干的血迹,拱手对端坐上方的天子道, “既、既如此,便依丞相所言把,廷尉、校事府定要对此事详查,一查到底,如此方能对天下人有个交代!”曹芳无奈的道,显然事情早已不再他的掌控之中了, “臣遵诏!”廷尉陈本拱手道。 “诺!”虎豹骑将士应了一身便继续低头为李丰止血,不再管其它的。 这时御医们也已赶至,开始仔细为众人止血包扎, “汝等定要好好为丞相等治伤,但有差池,汝等小心颈上的脑袋!”曹芳显得颇为上心的道,说罢便向殿外走去, “陛下退朝!”张当用公鸭嗓大声道, “恭送陛下!”众人一齐弯腰作揖拱手道............. 第一百六十二章 换人 此时的太阳已经在天空中升得很高了,阳光透过窗户、殿门太极殿东堂里照的很明亮,让里面的每个昏暗角落都可以看得很清楚,当然这其中还有些血腥味, 虽然宫人们已经来清理过了,但是短时间那股味道还是不能散发消逝,这也给才建成没几十年染上了几丝血腥气息、虽然不算很轻,但可能这也只是开始............ “丞相,您的伤势无碍吧?”骠骑将军桓范有些焦急的道, “无妨,只是受了些轻伤而已。”曹爽面色有些平淡的道,但脸上还残留着狼狈之色, “兰石、伯初汝等伤势如何了?”御医正在曹爽身上清理伤口,曹爽转过头对二人关心的道, “禀丞相,仆、仆还撑得住,死不了,只要丞相无事便好!”主簿杨综勉强支撑着道,还时不时的皱眉痛苦的呻吟, 是在御医在触碰到伤口之时发出的,显然是伤得不轻,若是曹爽动作再慢些,说不定便是肠子都要被捅将出来了, “丞相,仆也撑得住,只要修养些时日便能痊愈了,万幸的是丞相没什么大事。”傅嘏也皱着眉道, “张御医,他们二人的情况如何了?”曹爽又道, “禀丞相,真是好险啊,还差几丝便是要伤到心脉了,若是那样老朽等也就回天无力了,除非华神医、先父张机在世!”张御医拱手道,手上还沾了不少血,头上也冒出了些许汗珠,显然是快用尽全力。 张机的父亲张宗汉是个读书人,在朝廷做官。由于家庭的特殊条件,使他从小有机会接触到许多典籍。他也笃实好学,博览群书,并且酷爱医学,不仅有丰富的临床经验,以精湛的医术救治了不少病人,而且写出了一部创造性的医学巨着《伤寒杂病论》。 他的父亲在10岁左右时,就拜同郡医生张伯祖为师,学习医术。 从此他学习更加刻苦。他博览医书,广泛吸收各医家的经验用于临床诊断,进步很大,很快便成了一个有名气的医生,以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超过了他的老师。当时的人称赞他“其识用精微过其师”。 尽管张仲景从小就厌恶官场,轻视仕途。 但由于他父亲曾在朝廷做过官,(汉代从汉武帝开始实行举“孝廉”“良才”的选官制度, “举孝廉”,这是汉代发现和培养官吏预备人选的一种方法。它规定每二十万户中每年要推举孝廉一人,由朝廷任命官职。 被举之学子,除博学多才外,更须孝顺父母,行为清廉,故称为孝廉。 在汉代,“孝廉”已作为选拔官员的一项科目,没有“孝廉”品德者不能为官。)东汉末期多举世家子弟,仲景承袭家门,在灵帝时,被州郡举为孝廉,进入官场。 在建安年间,被朝廷指派为长沙太守(长沙郡:秦置,下辖湘、罗、益阳、阴山、零陵、衡山、宋、桂阳等九县,治所湘县, 也算是两千担的三品高官了,最主要的还是医术高明,颇有名望,而他又得到了些父亲的真传,方才能在少府的太医中排名稍微靠前一些, 而排在他之前的便是大名鼎鼎的太医令、药王王叔和,有这几人任御医,曹爽便对两人的伤放心了许多。 王叔和幼年时代是在缺衣少食的贫寒中度过的。 严酷的生活现实,从小就养成了勤奋好学性格。 特别喜爱医学,读了不少古代医学典籍,并渐渐学会了诊脉治病的医术。 在开始行医的时候,因为家境贫穷,衣衫破旧,人们瞧不起他。他只好背着药箱四处流浪,常常食宿无着。 由于他对脉学很有些研究,慢慢也治好了许多疑难病人,请他看病的人也就越来越多了,名声也就越来越大,逐渐传遍了整个洛阳城。 早在32岁那年被选为魏国少府的太医令,可谓是少年得志,魏国少府中藏有大量历代着名医典和医书,存有许多历代的经验良方。 王叔和利用当太医令这个有利条件,阅读了大量的药学着作,为他攀登医学高峰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后来经过几十年的精心研究,在吸收扁鹊、华佗、张仲景等古代着名医学家的脉诊理论学说的基础上,结合自己长期的临床实践经验,终于写成了我国第一部完整而系统的脉学专着——《脉经》, “再来几个人,弄两副车架来将他们二人送往少府太医令好生诊治、调养。”曹爽吩咐虎豹骑将士道, “卿等近期便不用来上值了,待几个月后修养好了再来罢,我准卿等三个月的假。”曹爽道, “兰石,好好干,汝日后必定大有所为,吾很看好汝!”曹爽又道, “谢丞相!”二人皆勉强支撑着拱手道,随后便被虎豹骑将士轻轻抬上车架,径直往太医令官署去了, “王太医令,张御医有劳了!”曹爽对二人拱手道, “丞相不必客气,救死扶伤此乃仆等的职责所在!”王叔和应了声,便跟着车架往太医令官署去了。 “元则,廷尉、校事府这边的事汝也帮忙盯着,上些心,以免李安国不明白不白的便死在了廷尉大牢中!”曹爽背对着桓范道,目光盯着那台阶之上的至尊之位似乎是在想些什么。 “仆遵令,丞相,即使对陛下再不满,但现在那个位置也还不是能惦记的时候,起码还要再等等,这事不能心急啊!”桓范似乎是会意错了曹爽的心思,有些担忧的劝谏道, “元则说笑了,我也知现在时机还不合适,暂时也没那心思,毕竟这个位置还是很烫手的,现在贸然去做无疑是在火中取栗, 只不过这个位置他似乎也做的太久了、最近也是越来越不安分,多半是想迫切的亲政了,这对我们可不是什么好事!”曹爽笑着道, “丞相的意思是我等换个听话的人来做天子,可是这合适的人选可不怎么好找啊。”桓范会意看着空荡荡的大殿道,其余的人都早已该回府回府,该去官署做事做事去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感谢曹丕 殿外似乎从洛阳、从更遥远的地方吹来了些凉风、从远方呼啸而来,狠狠的灌入高大台基上的太极殿东堂,耳边时不时的传来风的呼啸声,“呼呼、呼呼”之声不绝于耳,仿佛要立刻把殿中的血腥气息吹散……………… “此事也不着急、慢慢找,总归要找到一个合适的才行,我想短时间内陛下还不管做出更大的动作出来。”曹爽想了想道, “仆下去便吩咐人去做,从宗室里面找,武帝一生喜爱美姬,留下了不少子嗣, 如今更是繁衍众多,只要多花些心思,总归是能找到合适的,不过事情还是要做的隐蔽些,不要让天子察觉才是!”桓范补充道, “我等能如此做,还是多亏了文帝啊,毕竟现在宗室的力量很弱,即使换个人、宗室那里也掀不起多大的浪来!他可真是吾父的好兄弟啊!”曹爽点点头,笑着道, 曹丕打压得最狠的兄弟便是曹丕,这才有了那首《七步诗》,这多半是因为甄皇后的缘故,毕竟任何一个正常点的男人都不会容忍自己的女人心里装着别的男人,更何况他是魏世子、魏王、魏天子曹丕呢! 当然对其他武帝的儿子、他的兄弟们他也没有放弃打压,曹丕对曹植的刻意迫害,其情形如他自己所言“此徒圈牢之养物”。 但其实,曹丕的打压,也不仅仅是针对曹植一人,而是面向全体的曹氏宗室,只是对曹植这个昔日的“情敌”更为重一些而已。 曹丕对宗室的打压,主要表现在三方面: 其一,实行“虚封” 周代及西汉初年实行的分封,诸侯王拥有对所辖领地充分的治理权,包括官员的任免、财政税收、领兵作战等等权力,这样的分封可称之为“实封”。 然而曹丕所封的各诸侯王,只空有爵位的名号,而无实际的权力。 封国内的属官全部由朝廷任命,诸侯王基本无法参与封国的治理。 至于领兵权,更只能是想想了。 封国内确实有军队,但大都是老弱残兵,规模也不过百余号。这样的军队最多能够保护个人安危,哪里能够坐镇地方、拱卫中央,更别提威胁朝廷了。 最开始的时候,曹丕分封曹魏宗室诸侯王还是以郡为范畴。 不过在曹魏黄初五年,曹丕就以“天下损耗”太甚为理由,将郡王的级别降为县王,虽然还王,但是权力却是又被缩小了许多。 其二,频繁迁徙 除了不让诸侯王治民、领兵之外,曹丕及其继承者还不断更改封地、封号,让诸侯王频繁迁徙,让各诸侯王苦不堪言,可是却让中央朝廷没有了威胁,可他们却是敢怒不敢言,没什么办法,哪怕他们是诸侯王也一样! 究其原因,无外乎避免诸侯王与当地豪强建立太过紧密的联系,从而在地方上产生影响力。屡迁封地之后,不仅剥夺诸侯王在地方立足的条件,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为地方官吏或豪强敲响警钟。 以陈思王曹植为例。建安十六年始封平原侯,十九年改封临淄侯,曹丕继承魏王之位后,遣曹植归封国。 魏文帝黄初二年,贬爵安乡侯。不久改封鄄城侯,黄初三年,立为鄄城王。黄初四年,徙封为雍丘王。 魏明帝太和元年,徙封浚仪,太和二年,复还雍丘,太和三年,徙封东阿,太和六年,以陈四县封植为陈王,其年卒。 再如中山王曹衮。建安二十一年封平乡侯。 二十二年,徙封东乡侯,其年又改封赞侯。 曹丕称帝后,黄初二年,进爵为公。黄初三年,为北海王。黄初四年,改封赞王。黄初七年,徙封濮阳。魏明帝太和二年就国,太和五年冬,入朝。太和六年,改封中山。 如果说曹植频繁迁徙是因为曹丕父子的刻意报复,那么中山王曹兖的例子就很能反映出问题了。 无他,在诸王中,曹兖是最恭敬曹丕父子的,事事都非常谨慎,因而被朝廷树立为典范。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位诸侯,其迁徙程度也如此频繁,其余诸侯王的情况便不难想象了, 如今“换人”便可从这些诸侯王的后代中仔细的挑选一个听话的,反正他们都是武帝的血脉、文帝兄弟的血脉,都算得上是曹魏正统啊! 其三,严防死守 曹丕即位后,立刻令诸侯就国,不允许待在京师。其后又规定,除非有中央特邀,诸侯王不得入朝。而即便特许入朝,也设置了重重禁令,诸侯王稍有不慎便有削地的惩罚。 同时,宗室子弟又不得入仕任职,被排除在帝国的政治权力之外。虽然有王侯的尊号,但几乎等同于匹夫庶民。此外,曹丕又在封国内设置文学防辅、监国谒者等监察官员,密切监视诸侯王的一举一动。 这些监察官员,虽然职位低,但直接对中央负责,专门负责监督、揭发诸侯王不法行为。可以想见,这些人为了仕途的顺利,努力挖掘、甚至不惜捏造罪名以打击诸侯王,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了。 面对这样的处境,诸侯王恐怕真的是“愿生生世世,再不生于帝王家!” 身在帝王家,本来就没有亲情可言。自古以来,为了权力而引发的兄弟相残、父子相杀等悲剧数不胜数,曹魏虽然苛责宗室,但却没有上演骨肉相残的悲剧。从这个角度讲,曹丕父子算得上一代仁君了,但是他们也让那些诸侯王活得很憋屈、难受,仿佛不像是一个诸侯王, 诸侯王的风光时刻还是要数西汉武帝实行推恩令以前了,那日子要多快活有多快活,有钱有人,甚至不用看天子的脸色,若是实在不服气,还可以起兵清君侧! 虽然曹叡大体上也延续了曹丕严格限制曹魏宗室的政策,但是也颁布一些政令来放松桎梏。可以说曹叡在位时期,对曹魏宗室的政策已经出现风向上的转变。 曹丕对曹魏宗室可以说是严防死守,将诸侯王都限制在封国,禁止他们随意走动。 在太和五年,曹植因为实在太过思念亲友弟兄,委屈不能自已,向曹叡上《求通亲亲表》,希望曹叡能够放松对曹魏宗室的禁锢,至少是在人伦交流上。 曹植的请求终于得到曹叡的认可,同年曹叡下令“诸王及宗室公侯各将适子一人朝。”相比曹丕,曹睿还是有些心软啊,若不是心软他也不会给司马懿更进一步放权。 在次年,即太和六年,曹叡又改变曹丕以县为国的政令,将各个诸侯王又从县王提升到郡王。 而且相对于曹丕时期诸侯王迁徙封地频繁的情况,在曹叡时期也有所缓和,大部分诸侯王还是能够长期留在自己的封国里面。 从这些举措可以看出,曹叡在生活方面对各诸侯王有明显的优待。 而在政治方面,曹魏诸侯王虽然仍然是有名无实,没有所在封国的政权和军权,仍然遭到比较严格的限制,但也有提升的表现。 最直接的表现就是曹叡对待燕王曹宇的态度,曹宇从青龙三年到景初元年一直留在朝中,到景初二年再次被征召入朝,显然是曹叡是对曹宇有所期待的,可惜后来曹宇不争气啊,又没人替他说话, 在同年曹叡病重,首先想到的托孤大臣就是燕王曹宇,而非后来的司马懿,以曹魏宗室作为托孤大臣,这应该可以视为一种明显的信号。 如果曹宇能够成为托孤大臣辅佐曹芳执政,那么曹魏宗室的政治待遇或许还会有所提升,而他想“换人”的想法也没现在这么容易实现,不过这些只能停留在假设当中。 因为在中书令孙资、中书监刘放的影响下(孙资、刘放的理由之一就是“先帝诏敕,藩王不得辅政”),而曹叡也不敢违背父亲立下的规矩,思前想后最终曹叡便只能弃用曹宇,改用曹爽和司马懿。 曹爽和司马懿并没有提升曹魏宗室地位的举动和动机,毕竟若是宗室的地位提高了,那必定会对他们的权力多加掣肘、干预, 而曹丕所立下的这些规矩最终还是便宜了曹爽,使他能够没有过多宗室阻力的换人,现在便只差一个合适的人选了,毕竟他的功劳、威望是够了,若放在以前那肯定是不行的,曹爽心道这一切都得感谢曹丕! 若是日后有空得去阳陵拜谒一番才是啊,不过也得守好洛阳,不能让人再如司马懿那般钻了空子…………… 第一百六十四章 吴湛献策 回到后宫的曹芳也有些担惊受怕的,生怕不知什么时候便冲进来一群虎豹骑将士将他杀了,然后再弄成是被蜀汉或是东吴刺客杀死的假象,栽赃嫁祸于他们,而诸卿也多半会默认了这个结果,不想深究………… “这可如何是好啊!丞相会不会把刺客之事怪罪到朕的头上啊。”曹芳在殿中不停的踱步道,身边只有亲信小黄门吴湛一人,至于张当他早就信不过了,毕竟他还时不时的往丞相府上走动,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是谁的人,把他诏来商议,岂不是让自己的一切举动都暴露在曹爽底下了。 “陛下,此事或许可找郭太后求求主意,说不定能安然渡过此劫难,毕竟丞相也没什么大碍啊!”吴湛小心翼翼的劝道, “去求母后?”曹芳喃喃的道, “是啊,皇太后殿下乃西凉大族之后,在先帝生前深得其宠爱,亲旧也在朝中做官,还是有些威望的, 想必由皇太后殿下去劝说丞相,丞相多半还是会听一些的,如此,陛下的难关不就能过了吗?”吴湛笑着道,言语间透着些轻松的气息,显然是对自己所献之策有些把握的。 郭太后是西平郡西都人,家族世代为河西大族。黄初年间,西平郡发生叛乱,魏文帝曹丕派全城太守将叛乱平定。郭氏因此被没收入洛阳宫。 黄初七年五月十七日,魏明帝曹叡继位,对郭氏颇为宠爱,封其为夫人,并任命她的伯父郭芝为虎贲中郎将,叔父郭立为骑都尉。 魏明帝起初非常宠幸毛皇后,后来宠幸郭氏,对毛皇后日益淡漠。 景初元年九月十五日,明帝赏游后园,召后宫才人以上嫔妃参加饮宴娱乐。 郭氏问魏明帝说:“应该把皇后请来吧?”魏明帝不同意,并且告知随从不得宣请毛皇后。 第二天,魏明帝和毛皇后见面时,毛皇后问他说:“昨日宴游北园,玩得开心吗?” 魏明帝以为是左右侍从们给毛皇后泄的密,因而下令杀掉十几个随从,并将毛皇后赐死,由此可见曹叡的多疑和狠辣,连自己的枕边人都不放过,而母后能活到如今也算是很有本事的了。 景初二年十二月,魏明帝在患病之际,立郭氏为皇后。 景初三年正月初一日,明帝病重,立养子齐王曹芳为太子,并命太尉司马懿和大将军曹爽辅佐朝政。 当天,明帝去世。曹芳继位,尊皇后郭氏为皇太后,所居宫殿称为永宁宫。 并追谥皇太后郭氏的父亲郭满为西都定侯,以郭太后叔父郭立之子郭建承袭其爵位;封郭太后的母亲杜氏为合阳君。 郭太后的伯父郭芝调任散骑常侍、长水校尉,叔父郭立为宣德将军,皆封列侯。 郭建之兄郭德,被敕命为文昭甄皇后已死的从孙甄黄之子,并承袭明帝亡女平原懿公主的爵位,封为平原侯,改姓甄氏。 郭德与郭建兄弟二人同为镇护将军,都封为侯,共同负责京师警卫,郭氏家族在当时一时风光无限, 孝顺养母,给养母的家人官禄、爵位这块曹芳自问还是做的不错的。 他相信自己去求母后的话,母后还是很有希望答应他的请求、替他去向曹爽求情的,毕竟他一向待母后很好,也一直厚待郭家。 “难道竟没有别的什么更好的办法了吗?竟要母后去求那奸贼!”曹芳有些难过的道,显示有些不甘,如今的大魏天子竟然沦落到这般田地,已不是高高在上、生杀予夺尽操其手,而是要去找人去向曹爽求情、求放他一马了。 “陛下且先忍耐这暂时的屈辱,待有朝一日,奴婢们和大魏宗室定会替陛下除了此贼,让陛下做真正的大魏之主!到时候还请陛下不要忘记奴婢的功劳啊!”吴湛凑到曹芳耳边、压低声音的小声道。 “卿大可放心,到时候若是事情办成了,朕定不会亏待了汝的,给汝封个侯也是可以的,只有帮朕除了此贼,整个大魏都将真正属于朕,到那时只要朕想,就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曹芳拍着吴湛的肩,亦是压低声音的道。 “陛下,奴婢见识少,您见识广博,奴婢多嘴问一句,像奴婢这样身残之人能封侯吗?”吴湛有些疑惑的道, “当然可以,只要朕说汝行汝便行,汝可知,在汉时便已经出了个以宦官之身因功封侯的了,也是因为助皇帝铲除外戚专权因功而封侯的。 宦官封侯也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喏,朕手上拿着的这几张纸便是蔡进改进而得。”曹芳笑着道,还一边扬了扬随手从桌案上拿起的颜色偏黄、又颇为粗糙的纸张。 蔡伦祖上是“打铁”的,他还读过些书,他是在18岁以后,由京城到桂阳管理调运采冶铸铁的官员推荐,才进皇宫做了宦官。 这一年,是汉明帝永平十八年。他还是是华南地区甚至江南地区第一位走进朝廷,进入皇宫为官的人。 他被选入宫后,开始是在皇宫旁舍嫔妃所居的掖庭当差,几年后提升为出入皇宫、传递诏令的小黄门宦官。 蔡伦的才华越来越显露出来。系奉窦皇后之命监管宋贵人之事,建初七年,窦后设计诬陷宋贵人,蔡伦“验实”。 汉和帝即位时,升迁为出入朝廷、侍从天子的中常侍,豫参帷幄之中,成了传达诏令、掌理文书、参预朝政的高等宦官。 汉和帝刚登上皇帝宝座时,年龄尚幼,蔡伦曾服侍过的窦皇后成为皇太后,把持朝政,皇权旁落外戚窦氏家族。 窦太后的同胞窦宪等四个兄弟都为显贵,擅威权,谋不轨,炎势倾朝野。 心性秉直的蔡伦看不惯这些,便与大宦官钩盾令郑众首谋,扶助和帝,乘窦宪出征班师回朝之机,收窦宪大将军印,清除了窦氏专权的弊端,巩固了和帝的统治。 永元九年,“监作秘剑及诸器械”,此前,由中常侍“加位尚方令”。 元兴元年向汉和帝献纸这种纸被称为“蔡侯纸”。 永初元年,邓太后因为蔡担任了很长时间的侍卫,封他为龙亭侯,封地有三百户人口。 “奴婢谢陛下!”吴湛听曹爽说完,又赶紧匍匐在地行了大礼。 “如此珍贵的东西乃是吾等的宦官前辈所做,简直不敢相信啊!”吴湛随后又道。 “快起来罢,汝只要好好为朕忠心办事,朕相信汝也会封侯的这一天的!” 第一百六十五章 胡姬美人 此刻已是到了午后,太极殿东堂已经没几个朝臣在此逗留,从远方吹来的风也已慢慢变小,声音已没有了刚刚那般大, 几个冰鉴里大快的不规则冰块也在加速融化、由固体变成了水流,积在冰鉴里面,几个宫人用木桶提来清水,“哗”,“哗”的泼水之声不断,正在卖力的清洗着血迹……… “元则,我等也各自回去吃午膳罢!”曹爽从殿内朝外看了一会儿,仿佛也没什么好看的景致,目之所见, 皆是宫墙、殿宇、只是可以看到远处的宫城高大宏伟的阊阖门,再远一些的铜驼街街上两个夹路相对高九尺的铜质骆驼便不可见了,更别提更远处的洛阳城正门宣阳门了,随后便笑着道, “丞相,既如此那便走吧,正好我五脏庙也需要祭一祭了,这大殿一股子血腥味的让人呆着不舒服,想必到了下月初一大朝之前便能完全散去,到时再在此便好多了!”桓范笑着道, “元则,走吧,汝夫人想必也早就让厨房做好了饭菜等着汝下朝了。”曹爽轻笑着率先迎着阳光大步走了出去,显然心情没被之前的刺杀之事影响多少。 在殿中打扫的年轻女官也不禁偷偷看了几眼心情还不错的曹爽,面庞不算太英俊,但又透着威武气息的男子,眼里的波光中透过几丝仰慕, 如此年纪便坐上了大魏丞相的位置、又身兼大将军之要职,怎能不令这些面容娇好、怀春的年轻女官有些想法……… “哈哈,元则,汝也是上过沙场的人了,在沙场上我等动辄便是要见成千上万之人流血、无论敌我。 如今又为骠骑将军,今怎的日东堂中的区区这点血迹便令汝觉得不舒服了?”下殿前的往东面的斜道下之时曹爽拍着桓范的肩膀道, “丞相说笑了,仆刚刚只是随口一说。”范轻笑着道, “我听说最近在洛阳的西市上胡人经商饱受排挤,也多出了不少貌美的胡姬引得城中的世家子弟们竞相追捧、还不时有为了胡姬大打出手,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啊!”曹爽随口道, 这时虽然内地战乱动荡,但没有阻碍中亚白人继续东行,不断的有白人移民聚居在河西走廊和中原地区。有财富和文化的来华胡人往往定居在长安、洛阳等大都市,经营大规模东西方贸易。 财力不足的下层人多是牧民出身,只能做佣人、牧工,或改行做农民。他们受土着居民排斥,在人烟稠密、土地昂贵的地方难以立足, 所以习惯从荒凉的陕北高原东行,进入并州山区。从蒙古草原迁到并州的匈奴、鲜卑游牧族较多,民族成分复杂,新人容易立足。 白人女子姿色妖娆,成为达官贵人物色的新时尚。 现在一位偏远之地的并州刺史也成了人们追捧的对象,毕竟要托他帮忙买些姿色上好的胡姬。 在一位新任命的并州刺史在出发前,洛阳的亲友、同僚争相托他购买胡人奴婢,现在的并州刺史田豫便受过不少请托。 甚至要预付钱款。这些身单力薄的新移民始终是有钱有势者欺凌奴役的对象,这些事曹爽也听蒹葭她们在闲谈是说过一些。 “仆下去便让河南尹去查查,不让他们做的太过分,毕竟大家都是为了在西市上混口饭吃而已啊,胡姬奴隶贸易之事仆也会吩咐河南尹一并查处了。”桓范抱拳道, “我听说他们信奉的是一种拜火的教,习俗也与中原的佛道不同,死后要火化,然后把骨灰藏在荒野,崇拜火焰,夜间还的禁止随意点火,挺有趣的。”桓范随口, “我等也应当尊重他们的习俗,不应加以禁止,不过他们也不应当妨碍大魏百姓的习俗,应当让汉、胡和谐共处!”曹爽道, 他想这死后火化的习俗倒是跟后世一样,不过后世还是有很多人接受不了,这夜间禁止随意点火便是有点奇葩了, 毕竟现在又没有电灯之类的玩意,若是再不点个火,那夜间就做什么也不方便了,只能躺下睡觉造人了。 “丞相真是爱民如子啊!汉胡和睦共处这也是以前没有的主张,”桓范恭维道, “他们也就在我大魏做些丝绸、香料生意,只有不犯法就不必为难他们。”曹爽想了想又道, “仆谨遵丞相令!”桓范拱手道, “哈哈,元则,不必如此严肃,现在汝不是在丞相府邸阁前厅当值!此事只需抽空去河南尹处吩咐他们去做便是。”曹爽道,不知不觉两人已经到了阊阖门, “末将参见丞相!”,城门口当值的虎豹骑将士皆弯腰作揖拱手道, 曹爽点头示意便带着桓范出了阊阖门,二人往各自的马车而去, “丞相,仆这便告辞了。”桓范的马车在经过曹爽的马车是掀开车帘拱手道, 马车行使在阊阖门前的铜陀大街上,路面用大小不一的红色砂岩石板,东西向成排对缝拼接铺成。每排铺石3—4块,铺砌整齐, 石板上有碾轧较深的南北向车辙印痕,车队的马蹄在在红色砂岩石板上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来往的人群躲避着迎面而来的车队,护卫用如鹰般警惕的目光审视着来往的人群,显然是不想再出什么意外了。 曹爽不时掀开左右两侧的车帘看看道路两侧已经枝繁叶茂的槐、柳树,有不少百姓走累了在树下乘凉,也有卖点吃食之类的商贩,这铜陀大街还是挺宽的,好不热闹,仿佛一片太平盛世的繁华景象就在眼前……… 但是曹爽知道现在离太平盛世还是挺远的,他现在想要的便是要在自己手上终结这乱世,还天下百姓一个繁华的太平盛世,无论他现在是魏人、蜀人或是吴人都应该拥有这样一个太平盛世! 想到此,看着这繁华的铜陀大街,他忍不住吟诵了一首词, 尧夫非是爱吟诗,诗是尧夫出入时。 草软沙平月陂下,云轻日淡上阳西。 花深柳暗铜驰陌,风暖莺娇金谷堤。 尽是尧夫行乐处,尧夫非是爱吟诗。 “丞相真是好文彩啊!”在马背上的护卫统领鲍一称赞道,虽然他是个大老粗,但也不妨碍他欣赏曹爽的诗词………… 第一百六十六章 夫人们的担心 不到半个时辰曹爽的车队便到了丞相府门前,说是丞相府其实也是之前的大将军府,只是重新让人换了块丞相府的匾额挂上去而已…… 他也不想重新找个地方再营建一个新的丞相府了,毕竟这个地方就挺好的,是处在去洛阳武库的必经之路上,还是自己亲自来守着便好,若是城中出了状况,他也好让将士们迅速拿了兵器应对。 “丞相,已经到了,蒹葭夫人、柏夫人已经在府门前等着您了!”鲍一翻身下马拱手笑着道, 曹爽想这大魏朝堂上发生之事真是一会儿都瞒不住,现在才过了多大一会儿啊,刺杀之事都已传回家里、传到各位夫人的耳中了, 若不是如此她们也不必整整齐齐的府门来迎,今日朝堂上这么多官员,就难免有官员下朝回到家之后便拿此事说与家眷听。 曹爽忙下了马车,三步并做两步,走到门楼处, “夫君,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两女一齐柔声道,言语中带着些担心,又一前一后的把曹爽浑身上下都检查了一遍。 “蒹葭、灵筠,夫君没事的,你们看我这不是好好的站在你们面前吗?”曹爽笑着道, “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况且你夫君我亦是久经沙场之人了,这点真的算不了什么的,我还要继续护你们安好呢,怎能如此轻易就离去啊!”曹爽给两女一起拥在怀中道, “你还说,你知道吗?刚刚我们姐妹都担心死了,生怕你有个什么闪失!”蒹葭如玉的手捏做拳状轻轻的锤着曹爽的胸脯, “姐姐说的是啊,夫君你若有个闪失,让我们姐妹怎么办!”柏灵筠说着还在曹爽腰处捏了几下, “好了、好了,夫君知道错了还不行了吗,日后断不会再如此了。”曹爽微微皱眉、假装有些痛苦的道, 可是二女手上的动作仍旧没有停止的迹象,只是眼睛微红,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很是楚楚动人。 “主人,你不知道夫人们是有多担心你,生怕………”小阮也微微抽泣着道, “咳、咳,夫人们快停手罢,为夫真的没事,若是再如此下去,为夫没事都快要变成有事,被二位夫人拍出内伤了!”曹爽笑着道,又把怀中的两位佳人搂的更紧了些。 “夫君,我和灵筠妹妹各自做了几个菜,快去吃罢,不然等会凉了可就不好了。”蒹葭有些脸红的道,从曹爽怀中挤了出来,拉住他的手道,看了看曹爽身上的伤口却还是有些心疼, “夫君,下回可不能如此托大了,出门定要穿着内着软甲才是,这回是运气好,不是每次都有这么好的运气啊!”柏灵筠笑着道, “走罢,去看看夫人们给我做了什么好吃的!”曹爽说着便向府中内院走去, “阿父,孩儿也要抱抱!”一旁的麟儿也要来凑热闹,嘟嘟喃喃的道, “哈哈,好啊,吾的麟儿也会吃娘亲们的醋了!”曹爽说着便把曹麟抱在怀中,往内院而去,还时不时用脸上的胡须在他脸上蹭蹭, “阿父的胡子有些扎人!”曹麟抱怨道……… 宫中,天子居所, “不知陛下打算何时去往永宁宫?”吴湛道, “朕打算明日再去,今日便歇着罢,今日朝会之上的刺杀虽不是冲着朕来的,但也着实是把朕吓坏了。”曹芳拍着胸脯、心有余悸的道, “陛下,不如今日等下用完午膳便去罢,顺便向皇太后殿下问安,陛下您已好久没去永宁宫中坐坐了。”吴湛想了想道, “卿为何要如此着急的要让朕去见母后,永宁宫便是在这洛阳,又不是在许昌、邺城早一日、晚一日去想来也没什么打紧的。”曹芳轻笑着道, “陛下,奴婢以为早一日解决此事,便能早一日让陛下、丞相皆安心, 若是拖得时间久了些,想必陛下与丞相之间的这根刺便会扎得越深, 丞相会对陛下生出更多的不满,到那时陛下您的天子之位还能坐得稳吗?若是没了丞相的支持,就算是皇太后殿下也难以保得住您了啊!”吴湛颇为严肃的道, “朕险些便误了大事!”曹芳拍着脑袋道, “卿快去让人准备午膳罢,朕用了午膳便去!” “诺,奴婢这便去。”吴湛弯腰作揖道, “罢了,卿还是去准备软舆吧,朕要去用宁宫与母后一同用膳,卿差人去昭阳殿把皇后也叫上罢!”曹芳想了想道,改变了先前的主意, “诺,奴婢这就差人去请皇后殿下去用宁宫用午膳。”刚至大殿门口的他转过身弯腰作揖拱手道, “卿说让母后出面说情便一定能成吗?”在去往永宁宫的路上,曹芳有些担心的道,曹芳在半躺着在软舆上,上面还撑着一把伞用来遮阳, “想来多半是可以的罢,以皇太后殿下的威望,丞相多半还是要给面子的。”吴湛有些谨慎的道, 昭阳殿大殿处,皇后甄瑶正听着女官们说着近日洛阳城中发生的奇闻趣事,还不时的插上极具话,询问缘由之类的,显然是很感兴趣, 在曹爽升任丞相后不久,曹芳便把甄瑶迫不及待的晋封为皇后,母仪天下,他的理由是既然空置了这么多年丞相的位子都有人坐了, 那也不能长时间让后位空着,毕竟这个后宫还需要一个人来名正言顺的管不是,就这样群臣也没有太多的反对,甄瑶便被扶上了皇后的位子。 “皇后殿下,陛下差人请您同去永宁宫用午膳。”长御叶殊进殿道, “既是陛下差人前来,那本宫便去吧,正好本宫也有好些日子没跟母后说说话了。”甄瑶笑着道, “陛下到!”吴湛用公鸭般的嗓音朗声道, “奴婢拜见陛下!”永宁宫李的宦官、宫女纷纷弯腰作揖道, “陛下怎么想起要陪本宫用膳来了,还把皇后也给叫上了。”郭氏笑着道,郭氏虽说是太后也才三十出头,若不是曹芳是她的养子,中间差着辈分,多半是能和甄瑶以姐妹相称的。 “母后,儿媳来陪您用膳来了!”这时甄瑶也到了, “进殿内说话罢,饭食想必也马上就能好了。”郭氏笑着道, “奴婢这便去膳房瞧瞧,让他们快些上菜。”吴湛道,随后便向永宁宫膳房方向去了,众人进殿落坐........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三曹慕洛神 永宁宫正殿中,温度刚刚好,既没有夏天的炎热、也没有冬天的寒冷……… “母后,几日不见,您真是越来越年轻了啊!”甄瑶笑着道,不时的谈论着一些宫外发生的趣事,女子无事之事大多喜欢谈论这些, “吾观汝颇有些文昭皇后的模样,仿佛真是从洛水中而出的天仙似的,不愧为文昭皇后的侄孙女,难怪陛下会如此喜欢汝。”郭氏从冰鉴中取出一块切好的新鲜寒瓜递给甄瑶,笑着道, “母后见过文昭皇后?”甄瑶道, “那到不曾,我入宫之时文昭皇后早已不在了,只曾见过郭女王、郭太后, 只是听宫中老人说过,那容貌真是了不得,先帝当初也曾寻访天下画师为文昭皇后画像,文帝为太子时,曾经请诸位文学椽宴饮,宾客尽欢, 文帝命夫人甄氏出拜,让众人观看、欣赏,也可以说是炫耀吧,宴席中的客人都低头伏在地上,只有刘桢不拜,反而平视甄夫人, 武帝听说了这件事,还惩罚刘桢,文帝为他求情,免去他的死刑改为发配去做劳力磨石头。”郭氏颇为轻松的道,只是把这件事当做午膳前的谈资,已没有了当年的那些压力,毕竟当事人都早已不在了。 “呵呵,这刘桢真是不知死活,怎敢如此无礼,文皇帝随口说说竟然还当真了!”甄瑶笑着道, 说起来这人也是挺有才华的,只可惜就是因看了甄宓几眼便的得罪了武帝,便误了一生的前途。 刘桢五岁能读诗,八岁能诵《论语》、《诗经》,赋文数万字。因其记忆超群,辩论应答敏捷,而被众人称为神童。 后受曹操征辟,曾任丞相掾属、平原侯庶子、五官将文学。 公元197年,因避兵乱,十七岁的刘桢随母兄躲至许昌,在驿馆中结识曹子建。 曹植被刘桢的饱学所折服,为进一步深层密交,将其领到丞相府,日夜解文作赋,志同道合,关系日笃。 后来他又结识孔融等其他五学子,他们常聚论学问,“仰齐足而并驰,以此相服”。 待其成年之后,刘桢希望际遇明君,施展自己的政治抱负。 他与曹氏关系密切。在诗文中,他把曹操比做起于丰沛、统一中国的汉高祖刘邦,把曹氏的知遇,比做礼贤下士的信陵君。 他把统一中国的希望寄托在曹操身上。投曹之初,他被任命为丞相掾属,追随曹操南征北讨,参谋军机。 他与曹丕关系至为密切,而曹丕兄弟亦视为亲故,诗酒唱酬,交往常不拘形迹。 曹丕曾特赠廓落带,以示亲宠,并由此而留下一篇妙文。然而,刘桢性傲,不拘礼法,终遭此祸。 建安二十二年,磨着石头在北方瘟疫流行时染病去世,但是事情真如世人流传的这样吗?单单是他与自己的“情敌”曹子建年幼相识、相交过密, 而曹子建又是自己世子之位的有力竞争对手,毕竟曹操喜爱他的才华是众所周知的,自己的才华文才又不如他, 而刘桢多半也是希望与自己志同道合的曹子建来做这个大魏世子,然后由自己辅佐他在将来一统天下,这样谁还有自己对曹子建功劳大,有谁能比自己更了解曹子建! 于是便以自己的才华留在了曹丕身边、以为曹子建的内应,掌握曹丕的一举一动,这样便能知己知彼,让曹子建登世子大位有更多的胜算! 只可惜他还没等到这一天呢便已经暴露了,而且他还有一个弱点便是好色、喜欢美人,利用这个弱点曹丕便让甄宓出拜, 毕竟在汉魏时期主妇在宴会出拜是待客习俗,别人也无法多说什么,当然出拜是出拜了,客人有没有这个胆子看、有没有这个命看便是客人的事情了。 而曹丕便是利用了这一点,借父亲曹操之手将刘桢除去,最不济也得贬官,之后他再假意求情,留个惜才的好名声。 即使事后父亲知道是他曹丕做的局,也不会责难他,毕竟这选一个好世子就跟养蛊一般,就是要选自己最优秀的一个儿子来接他的班,狠一点又有何妨? 而父亲不会允许手底下的臣子觊觎他的女人,也不会允许儿子手底下的人觊觎儿子的女人,毕竟连主公的女人都敢觊觎之人,又何尝不会又反心呢?现在是觊觎女人、有朝一日便是窥视自己的位置了! 而在市井之中也有些传闻说父亲曹操攻打邺城便是为了这贤惠而美貌的甄宓,她起先是袁熙的妻子,甚为得宠。 在曹操攻打进邺城后,便令人召见甄氏,左右的人都禀告说:“五官中郎将曹丕已经去了。”曹操说:“今年攻打邺城正是为了她。” 如今她甄宓已是自己儿子的主妇,便不能动她了,毕竟跟儿子抢女人不是什么好名声,也不是他的作风、虽然他也抢别人的妻子,爱好人妻,但那也得是敌人的妻子才能抢过来啊! 但也是容不得别人来觊觎他曹家的儿媳妇,这是万万不允许的,哪怕是被设计陷害的也不行! “妾还听人说过当初武帝也曾想要得到她、将她收入房中。”甄瑶想了想又道, “还有这等事?”郭氏好奇的道,显然很是震惊,不过以武帝的性子也是能做得出来的。 “瑶儿,慎言啊,毕竟这些事牵扯到了我大魏的武帝、文帝、文昭皇后,事关我大魏的体面!”曹芳有些严肃的道, 被曹芳打断之后,两人便没有兴趣再料这些“八卦”、前朝轶闻了,就静静的坐着, 不一会儿午膳便上来了,众人分席而坐,郭氏坐于主座,毕竟这永宁宫她是主人、而她又是皇帝的母亲,理当坐主座, “母后,今日朕前来主要是陪母后用膳,另外还有一件小事相求!”午膳之后,又用了茶水,曹芳才装作不急不缓的道, “哦,皇帝竟然还有事要求到本宫的,那且说来听听。”郭氏饮了口茶道, “母后,今日大朝之上发生的刺杀之事想必母后也已听人说起了,朕担心丞相将此事怪罪到朕的头上, 便想请母后前去说和,切莫让丞相以为此事乃是朕做下的,是朕容不得他,君臣失和那可就不好了。”曹芳忧心的道, “这,本宫去说和恐怕是多有不便吧,毕竟当初司马懿可是向本宫请旨诛杀丞相的。”郭氏有些为难的道, “母后,您就帮帮陛下吧,您当初也是受奸人蒙蔽,诛杀丞相也不是您的意愿啊!这一点想必丞相也是知道的。”甄瑶也在一旁劝说道, “母后,您就帮帮朕吧,不看朕的面子,也要看先帝的面子啊,毕竟当初朕是先帝选中的太子。”曹芳又道, “好吧,本宫明日便去试着替陛下说和,为稳妥起见,也可让曹魏宗室之人也出面帮忙说和。”郭氏想了想道, “谢过母后,明日若是不成,朕再去请宗室之人帮忙说话。”曹芳拱手道, “陛下没有其它要事的话便回宫去吧,本宫也要歇歇了。”郭氏笑着道,显然是在送客, “那母后便好生歇着罢,陛下的事还请您多费心。”甄瑶柔声道, “皇后,日后若有空可多来永宁宫坐坐。”郭氏又道,…………… 第一百六十八章 孙权的考校(二宫之争) 午后,郭氏独卧在永宁宫大殿的台阶之上的座位,虽说是坐,但一般还是跪坐在筵席上,也就是就是一张筵、一张席合起来的, 筵席一般是用稻草秸秆做材料:较为粗糙的材料铺垫在下层,称为筵;较为细软的材料铺在上层,称为席,也可以躺在上面休息。 随着微风吹进大殿,郭氏轻薄白色蚕丝的留仙裙完美的将其完美的身材衬托了出来,微风吹拂着有了更多的折皱, 又露出洁白如玉的脚踝、白皙的手臂、圆润的胸部也若隐若现,真是一副完美的美人睡卧图,可惜没人得见、一饱眼福啊,若是没有如此容貌也不可能迷住曹叡,也不可能从罪族之后一跃升为皇后。 而在曹爽内院则是其乐融融的用了午膳,没用多久便已是驱散了早朝间刺杀之事造成的阴霾,但是也没有安排歌舞,只是一家人简单的吃了顿午膳,当然也包括孙鲁班, 东吴建业,太初宫,神龙殿, “诸位卿家,今岁吾国被吾那女婿将江北、荆州大部尽夺了去,又火烧了吾国不少的兵力,如今吾土地、人口大减,诸卿可有良策恢复吾国土地、人口?”吴主孙权颇为忧心的道, “陛下,仆以为当再征夷洲(台湾)、澶洲(海南),将其彻底纳入吾国版图,以补充在江北大战失去的土地、人口损失!”上大将军吕岱起身出列道, “定公的主意不错,不知诸卿可还有其他的主意、方略?”孙权还是有顾虑,毕竟这前东吴在这两洲上便吃过亏,没得到多大的好处。 “臣以为不可,毕竟早在十余年之前便已兴师一万大军前往伐之,可惜到最后还是收效甚微, 况且吾国现在战船短缺,新的战船还在加紧打造,短时间内恐凑不出大军所需攻夷洲的船只!”丞相朱据起身出列道, 在上古时期,大陆沿海一带的百越居民往来于海上,和台湾岛有一定的商贸联系。 黄龙二年,孙权派遣卫温、诸葛直率领一万水军去东海寻找夷洲和澶洲。 最终孙吴的军队未能到达澶洲,而是登陆了夷洲,在这里劫掠了几千人回来。 而为什么孙权要出兵两洲呢?主要的目的是掠夺人口。东汉末年,因为战乱和瘟疫,使得全国的人口大减,争夺人口也成为了各军阀的主要工作。 东吴为了获得劳动力,不仅大规模将淮南的人口迁徙到了江南,还攻打山越,将这些少数民族沦为士族的奴婢。 在出发之前,孙权咨询了陆逊和全琮的意见,两人都提出了反对意见,而且观点差不多。 两人都认为夷洲远在殊方异域,隔绝障海,这里和大陆水土不服,人去了必生疾病,转相污染。而且夷洲等地为不毛之地,并不能产生什么经济价值。但是孙权并未听两位大臣的意见,最终还是派遣军队寻找夷洲。 这次出征,前后用了一年的时间,但是最终回来的将士只剩下小部分。史载“军行经岁,士众疾疫死者十有八九。权深悔之”。 最终,卫温、诸葛直等人“皆以违诏无功,下狱诛”,也就是因为没有取得成功而被杀害,这孙权还是比较狠的,毕竟将士远征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虽然派遣一万军队去夷洲,虽然劫掠回了几千人,但是却损失了八九千的军队,真是太不值得了,因此目标没有得以实现。 “哦,那丞相有什么好的主意能为吾国补充土地、人口?”孙权又道, “臣之意,不若去征伐高旬丽、百济、新罗等小国也可容易些,不需要那么多的船只、将士,只需精锐便可胜之, 再者那高旬丽反复无常,还曾为交好曹魏将陛下派去的使者给杀了,如此反复无常的国家、当兴兵灭之、夺其土、占其民!”丞相朱据愤愤的道,显然是早就看那高旬丽不爽了。 “丞相所言亦是不差,诸位还有什么好的主意,也可以一并说出。”孙权略微有些皱眉道,显然是对打高旬丽抢地、抢人的方略也不是很满意。 “陛下,丞相之见恕臣不敢苟同,高旬丽之地是什么地方?土地比较贫瘠,多大山深谷,无原泽,不适合耕种,离吾国较远,可比吾国到夷洲、澶洲的距离远多了。”左将军吕据想了想道, “陛下,臣也以为应当攻打夷、澶两洲,以来两地土地肥沃适合耕作,其上的百姓也多为蛮夷, 只需稍加驯服便可成为吴国的精锐将士,之前诸位将军也曾驯服过山越的蛮夷为我所用,再者如今曹魏势大, 吾国不可力敌,若是有个万一,只要好好经营那那夷、澶二洲,日后将成为吾国一个很好的暂避之所,以便卷土重来啊!”中书令孙宏也仔细思索了一番道, “卿所言甚是,大将军以为如何?”孙权话锋一转又道, “臣以为当取高旬丽,毕竟现在的高旬丽已是不如从前了,魏国大将毋丘俭已经把高旬丽及周边几个小国狠狠收拾了一遍,实力大减, 虽说高旬丽好战,但已是不足为虑了,吾国随意派出一支兵马便可将其拿下,就算不取其地,掠些百姓回来也是好的。”诸葛恪也起身出列道, “大将军,经江北一役,汝可是有些失了锐气啊!吾国的大将军理应锐意进取才是,怎么现在专挑软柿子捏,毕竟高旬丽可比夷、澶二洲鸡肋多了!”孙权有些不满的道, “太子,汝以为当取何地?”孙权又道, “父皇,儿臣以为当谨慎些,先取高旬丽等地,这样更有把握些,待日后实力恢复些再取夷洲、澶洲为好!”显然他还是屈从于政治,支持了他们这一派的方案,有些不明智。 “鲁王,汝以为如何?”孙权道,显然现在不只是论当取何地,也是对两位皇子的考校。 “禀父皇,儿臣以为当两路并进,毕竟时不我待,吾国以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了, 既取夷、澶二洲,也取高旬丽诸国人口甚至土地,如此方能让吾国迅速恢复元气、有一可退守之地,如此可为万全!”鲁王孙霸不假思索的道,显然是早已有所准备。 “鲁王以为可两路并取,诸卿以为如何?”孙权笑着点头道,显然是很满意孙霸的回答。 “臣附议!”,“臣以为两路并取可行!”,“鲁王之策甚好!”群臣见孙权很满意便纷纷符合道, “太子,汝让朕有些失望啊,竟为了一己之私,对于国有大利之事视而不见,这点汝不如鲁王啊!”孙权有些失望的道………… 第一百六十九章 独断 神龙殿虽不如曹魏太极殿那般宏大、宽阔,但也是能将吴国君臣容纳、还绰绰有余了,但是东吴朝堂之上不仅分文武、还分南、鲁二宫之争,而这场争斗已经开了有八年之久……… 赤乌四年五月,孙权长子孙登逝世。 孙登死后,太子之位悬空。 当时最年长者为孙权三子孙和(次子孙虑在嘉禾元年便过世了),孙和幼年时因天资聪慧和母亲王夫人的缘故非常受孙权喜爱。 当时皇后之位亦悬空,此前被认为是皇后的步练师也于三年前过世,步皇后无子,其女为全公主和朱公主,其中大女儿全公主与王夫人的关系非常恶劣。 到了赤乌五年正月,孙和正式被立为太子。百官同时上奏要求立皇后及令四子为王,孙权以天下尚未安定,不宜尊宠妃妾皇子为由拒绝了。 早在黄龙元年的时候,丞相顾雍等就提议升孙虑为王爵,不过被驳回了。胡综的《请立诸王表》表示这是孙权的谦虚的美德,但另一方面也提出批评,认为国家这样显得不重视礼制。 同年八月,一些官僚再次提出相关要求,最终孙权同意立四子孙霸为鲁王。 孙权最初立太子和鲁王时,孙和和孙霸还是一样受到宠爱,仍然居于同宫殿中,并没有正式区分等第和品级。 群臣诸如太常顾谭、太子太傅吾粲等表达了反对意见,认为太子和国王应该有嫡庶之分,礼制应该有所区别,甚至要求鲁王出镇地方。 太子和鲁王自此分宫别僚,这却由此造成了矛盾的开端。鲁王认为自己地位下降是太子及其党羽所害。 现在有了自己的侍御宾客后,便共同诋毁太子及相关支持者,欲除之后快,取而代之,南鲁之争由此愈演愈烈, 只是在中途因孙权把两派之中的激进派罢官、流放、下狱方才有所收敛,朝堂之上暂时风平浪静,争斗不再似之前那般火热, 太子、鲁王之间的关系暂时缓和,可两方确还是在水面之下暗流涌动、交锋不断,今日在朝堂上的出兵方略之争便是明证! 这种涉及最高权力的斗争只有其中一方消亡亦或是两方都消亡方才能彻底结束、停止, 这是一种铁的定律,在建安年间便已有先例,在距今更远的时候也有,这都是在史书之上有记载的, 而建安年间的便是曹丕、曹子建的争斗,激烈而残酷,才子刘桢便是这样一个牺牲品,这是活生生的例子。 到如今,即使他孙仲谋比曹孟德、妹夫刘玄德熬得都久,也是免不了在内部发生这样的争斗的,谁让他也已经坐到了天子的位置上了呢,孙权心道, 思索多年后,他很是担心因党争一事将他父兄与他一手创建的东吴基业毁于一旦,毕竟这可是他一生的心血所在啊! 他认为两党内斗的结果已经让朝廷产生了裂痕,如果再让二人即位,会造成朝廷更加不安,引发进一步内斗,如同像袁绍死后,袁尚和袁谭完全分裂成两派。 他便下定决心在儿子中另立太子,而现在他还在观察谁适合继任太子之位,也在尽量稳住南、鲁两党,让他们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毕竟两党中的重要人物皆是东吴朝堂的支柱,若是逼得他们狗急跳墙、那恐怕东吴将在两党的内乱中不复存在了! 而此间的湿热气息却是不同于中原洛阳的干热、也比蜀地的湿热更甚一筹,毕竟江南之地比蜀地更加容易下雨, 这不,早上才刚下过一场大雨,连累得早朝也推迟了些变成午朝了,青龙殿前的广场上也还残留着大雨的痕迹、没有消失, 大殿的屋檐上还在不断向下的滴落着越来越小的水珠,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如一种丝竹乐器之声,十分美妙,可惜却无人在仔细聆听, 虽说这太初宫是由原先的讨虏将军府改建,只有方三百丈,但是以武昌宫拆下来的木材改建过还是颇有帝王气派的,虽然小了一些,在赤乌十年的重建、大修工程也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便可窥见此宫的大小了。 “陛下,您身体尚还健朗,就多给太子殿下一些时间、多亲自调教、磨砺磨砺他吧,太子殿下乃吾朝的国本所在,不可轻言废立之事啊!若、若如此恐国本动荡、朝局不稳啊!”丞相起身出列颇为担忧的道,言语中颇有维护太子之意。 朱据拥护太子孙和的意志十分坚定,每当谈及此事,其言语都十分的恳切认真,愿意誓死保卫太子孙和的坚决态度都从脸上表现出来,更多次上书维护太子孙和。 在今日也不例外,孙权在言语之中颇有对太子的不满,他便立刻出头维护了,似乎丝毫没有把至尊孙权的不满放在眼里,也不知是如何坐上这个东吴丞相的位置。 “丞相,太子之事改日再议,还是先来说说出征的将领人选罢!”孙权摆摆手道,显然有些不耐烦。 “陛下所言甚是,在此危急存亡之秋,定下出征将领人选方是当务之急啊!”上大将军吕岱起身出列道,看得出来他的身子骨还很硬朗, 显然是要跟丞相对着干,在东吴丞相说话也不是一言九鼎的,陛下很是忌讳一人大权独揽,毕竟他是支持鲁王的,而太子一派支持的他便要反对,更何况这是陛下所愿意看到的。 “即便太子不成器,陛下也万万不能动废立太子之念啊!这毕竟………”朱据显然不想就此作罢,便继续道, “朕说了,此事容后再议,丞相难道没有听清楚朕说话吗?还是想抗诏不遵?来人………”孙权厉声道,显然是动了真火, “陛下还请恕罪,丞相只是一时糊涂了,才敢如此顶撞陛下,下次断然不敢如此了。”大将军诸葛恪出言劝道, “好吧,今日便恕了丞相的出言不逊,若是再有下次,朕定要严加惩治!”孙权道, “大将军、上大将军各领兵两万,水陆各半,大将军征澶洲,上大将军征夷洲, 右大司马全子璜亦领兵两万,水陆各半,征高旬丽诸国,此战便拜托诸位将军了,务必全胜还朝,朕可不想看到当年之事重演!” “诺,臣等谨遵陛下诏令!”三人皆起身出列齐声道,殿上众人皆在心中苦笑一声,陛下还是如此独断啊!…………… 第一百七十章 让孙权省心的孙亮 此刻的建业已是雨过天晴,太阳高挂,伴随着雨水的蒸发气温在慢慢升高,整个建业城已不在是早上的烟雨朦胧的江南诗意景象, 只是不时从北面的玄武湖吹来些湿润的气息,朱雀门外也早已恢复了往日的繁华景象、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既然诸事已经议定,今日的朝议便到这里罢,诸卿也早些回去歇着罢!”之后又议定了几件政务,事情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孙权摆手道,显然是有些疲倦了。 “陛下退朝!”黄门令何定站于殿内台阶上大声道, 孙权缓缓起身走下台阶,往殿外而去,何定紧跟其后, “恭送陛下!”在孙权经过群臣身边,从大殿正中走出去时、群臣纷纷起身道, 孙权出了大殿,坐上软舆,径直往后宫而去了, “陛下起驾!”何定站于一旁道,便跟着孙权的软舆一起往后宫去了。 “子范,汝还是对太子殿下过分的维护了,殊不知物极必反啊!汝一个身居丞相之位的人每次都为太子殿下强出头,总是什么都不管不顾的, 汝如此做已经让陛下很是厌恶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太子殿下是东吴之主呢,连汝这个东吴丞相也要百般维护、听太子殿下的, 若是日后太子殿下顺利登上大位,如此当然是可以的、是忠君,可是如今陛下尚在,而太子殿下还是臣,废不废太子殿下也只是陛下的一句话而已, 汝若再这样下去,不但丞相之位难保,说不得太子殿下也要被汝连累、难保太子之位呢!就算汝是陛下的女婿也是一样的, 毕竟为了那个位置可没有什么亲情可以啊!当初的刘玄德亦是太夫人的女婿、陛下的妹夫,可是结果又怎样呢? 陛下还不是要在他与曹操鏖战汉中抽不开身之际夺了荆州、杀了那关羽,将妹妹和那刘禅一并接回江东做人质!”在出公车门时诸葛恪拉住朱据道, 诸葛恪体格肥胖,聪明伶俐,为人圆滑、善于见风使舵,成年之后拜骑都尉,孙权长子孙登为太子时担任左辅都尉,作为东宫幕僚领袖辅佐太子理政。 之后历任丹阳太守、威北将军等职,平定山越,还是很有能力的,若不然也可能一路官至东吴大将军。 在赤乌四年先太子孙登去世之后,又转投到了孙和的门下、辅佐孙和。 孙登临终前上疏说:“臣以无德,身缠重病,自知昏聩,恐怕将要殒命。我并非是在爱惜自己,只是想到将要离开父母,身埋黄土,永不能再奉望宫省,朝见帝后。 生前于国家无益,死后还留给陛下深深的悲戚,故此不禁悲凄郁结心头哽塞咽口。 如今天下大事未定,各地贼寇未被讨清,天下人民翘首以待,将命运寄托于陛下,处境危险者希望安定,处境动乱者盼望治理。 希望陛下彻底忘记我,割舍平民的恩爱情感,修炼黄老之术,用心保养精神,增加美食佳馔,广开神明思想,以利奠基万古无穷功业,于是则天下百姓有幸得到依赖,我就死而无憾了。 我听说‘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子囊临终,留下遗言对时政提出告诫,君子以此为忠诚之举。更何况是我,又怎能闭口不言呢?希望陛下听取采纳我的话,这样即使我死去,也犹同活着一般。” 孙登称陆逊忠勤于时,出身忧国,謇謇在公,有匪躬之节,又认为诸葛瑾、步骘、朱然、全琮、朱据、吕岱、吾粲、阚泽、严畯、张承、孙怡忠於为国,通达治体,希望孙权能多加亲近任用他们以令吴国昌盛。 奏疏在他气绝之后才被呈报上去,孙权因此更加悲伤,谈到他都不禁伤心流涕。谥孙登为宣太子。 可惜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他当初举荐的人,有的人死了,有的人还活着、而且皆以在朝堂上身居高位,只可惜并没有把全部的心思用在东吴昌盛上,而是分为两派,不断为太子之位争斗。 而诸葛谨之子诸葛恪更是随风摇摆,很会审时度势。 赤乌八年(丞相陆逊病逝,诸葛恪升任大将军并代领其兵。 “汝说的这些我都知晓,可是即便是如此,我也要冒着调脑袋的风险为太子殿下说话, 毕竟他不仅仅是太子殿下,还是我的小舅子啊,若是太子殿下最终失败了,那我肯定是活不成了,不像大将军可以另投明主,继续高升!” “子范,汝好自为之吧,有些事还是不要掺合的太深,若是掺合得太深,到时我再怎么为汝说话也多半救不得汝了!”诸葛恪面色微变的道下, “元逊贤弟不必再劝,吾意以决,日后也必将会初心不改,继续死保太子殿下,就算是拼上这条老命!”朱据决然的道, “罢了,不说此事了,全子璜出兵辽东、高旬丽诸国之事的战船粮草汝还得多费些心,断断短缺不得,毕竟他也是太子殿下的人啊!对了, 我这边的所需之物也拜托给子范了,此战我等输不起啊!吕定公那边也不可做得太过,该拨的物质还得正常拨给他们, 陛下正盯着我等呢,若是在此事上被陛下挑了刺,那朝中的局势必定会对太子殿下更加不利!”诸葛恪道, “元逊贤弟放心,这些事便包在我身上了,所需之物必定会为汝等准备妥当,至于吕定公将军那边亦会妥善应对的,断不会有差池,此间的利害我还是知晓的。”朱据笑着道, 太初宫,椒房殿,孙权到得潘夫人处,潘夫人贴心的给孙权端来一盏茶,还细心的给用殷桃小嘴吹凉了些, “陛下,先用盏茶解解渴吧,毕竟朝议是挺费口舌的。”潘夫人柔声道, “还是亮儿让父皇省心啊!不像汝那两位哥哥整天就知道争权夺利,实在是太让父皇失望了!”孙权猛饮了几口,喉咙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又看着年仅六岁正在读书习字的孙亮道………… 第一百七十一章 神女潘淑 “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孙亮用孩童稚嫩的声音朗诵道,一旁跪坐的身着红色女官服饰的女官正在用扇子轻轻的扇着,为他消暑, “陛下,亮儿他还是个小孩子,您不要老是夸他,等他再长大一些,您便能知晓他的不省心了。”年轻貌美的潘夫人用纤细的玉手替孙权脱下外裳,让侍女拿去放好, “哎,淑儿,汝不要这样说亮儿,朕总感觉亮儿和朕小时候挺相似的,无论是外貌还是性格,是个干大事的苗子!”孙权捋着胡须笑着道, “亮儿,汝在读什么书呢?”孙权颇有兴致的问道 “禀父皇,孩儿这几日正在读《尚书》,之前已读完《诗经》、《礼记》、《左传》、《国语》、也读过些《易经》,只是太深奥了,孩儿不怎么能理解。”孙亮如个小大人一般起身弯腰作揖道, 相传《尚书》为孔子编定。孔子晚年集中精力整理古代典籍,将上古时期的尧舜一直到春秋时期秦穆公时期的各种重要文献资料汇集在一起,经过认真编选,选出100篇,这就是百篇《尚书》的由来。 孔子编成《尚书》后,曾把它用作教育学生的教材。 在儒家思想中,《尚书》具有极其重要的地位。 但实际上西汉学者用二十八宿比喻伏生今文《尚书》二十八篇,《尚书》百篇之说乃后起。 《尚书》是中国最古老的皇室文集,是中国第一部上古历史文件和部分追述古代事迹着作的汇编,它保存了商周特别是西周初期的一些重要史料。 秦始皇统一中国后,颁布《焚书令》,禁止民间收藏图书,凡是民间收藏的《诗》、《书》及诸子百家的着作,全都要送交官府,集中烧毁。秦代的焚书给《尚书》的流传带来毁灭性打击,原有的《尚书》抄本几乎全部被焚毁。 西汉时期,相传鲁恭王在拆除孔子故宅一段墙壁时,发现了另一部《尚书》,是用先秦六国时的字体书写的,人们称之为古文《尚书》。古文《尚书》经过孔子后人孔安国的整理,篇目比今文《尚书》多十六篇。 “亮儿,汝比朕强啊,朕在汝这么大时还不敢去读《易经》呢,毕竟此书内容实在是太深奥了些啊!”孙权感慨道, 而孙权也是认真读书的模范。他自己曾说:“我在少年时代就读过《诗经》《尚书》《礼记》《左传》《国语》,只是没有读内容深奥的《易经》。 到了掌权管事之后,又专门读了《史记》《汉书》《东观汉记》这三部史书,还有各家的兵法,深感大有收获。” 不仅自己读,孙权还督促大将吕蒙、蒋钦努力读书:“赶紧去读《孙子》《六韬》《左传》《国语》,还有《史记》《汉书》和《东观汉记》。连曹孟德都说他自己是‘老而好学’,你们怎么能够不去勉励自己努力上进啊!” 与此同时,蜀汉方面的君臣也不甘落后。 比他的妹夫如刘备,他在临终前,就谆谆教诲十他的妹夫七岁的儿子刘禅说:“可以好好阅读《汉书》《礼记》,空闲时间再读诸子的着作,以及兵书《六韬》,法家商鞅写的《商君书》,这些书籍都能够增长你的智慧。” 他还请求诸葛亮,专门为太子刘禅亲手抄录了《申子》《韩非子》《管子》《六韬》这四部书籍,供刘禅好好阅读。 而蜀汉诸葛亮读书的事例,更是值得一说,他堪称是当时读书最讲究方法的标兵。 当初他还在襄阳西边的隆中,亲自耕种田地当农村青年的时候,就已经努力挤出时间来发奋读书了。 由于时间宝贵,他的读书就非常注意方法。 他的朋友徐庶等人,读书的方法是“务于精熟”,也就是务求精读、熟读,读得来滚瓜烂熟,可以叫做“精熟派”。 唯独诸葛亮则不然,他的方法是“观其大略”,可以叫做“大略派”。 此处的“大略”,准确的意思是重大的要点,是说他会把注意力放在观察书中的重大要点,从而取其精华。 很显然,他的方法与徐庶等人完全不同:一是内容有选择,二是效率有提高,他还是知晓读书能成大事的, 今日见了孙亮便有了些重立太子的心思,只是现在孙亮还太小了些,还需再观察几年再看看罢,孙权心道, 随后他又看向潘淑那冠绝吴国的美貌、妙曼的身姿即使过了差不多快十年的时间也还是令他着迷,可以让孙权容忍了她所做的一些愚蠢之事, 即使她阴险好妒又谄媚逢迎,一直以来,她屡次中伤袁夫人等妃嫔,而孙权也一直宽容于她,想来孙权是对潘淑极其宠爱的, “淑儿,今夜朕便歇在此处罢。”孙权笑着道眼中带着几丝火热, “诺,妾遵诏,这便让宫人们去准备!”潘淑那一双好看的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娇笑着道, 所以世人才说说这权力是一副最好的春药,能让行将就木之人拥有年轻美貌的女子,而女子还很乐意,毕竟是依附着偌大的权力的,只有极少数之人才会不愿意,而这江东“神女”便也只能由东吴至尊拥有。 潘淑本是小吏的女儿。父亲违反法律被处决,她与姐姐因此一同没入宫中织布的工房服役。 据说当时容貌少有人同她一般漂亮,为江东绝色。同时被幽禁织室的女子都称呼她为“神女”,对她敬而远之。 有人将潘氏的事情告诉孙权,孙权令画工为潘氏画像,当时潘氏忧思过度,进食日少,看上去十分纤细柔弱,虽然一脸哀怨但还是漂亮极了。 画工以真实情况进献。孙权既惊且喜,虎魄如意按在画上都折断了,叹息道:“这真是神女啊!愁容尚且动人,更何况是欢喜的样子呢?”乃以雕轮到织室接潘氏入宫,果然十分宠爱,而且经久不衰。 而曹魏郭太后这边也在今日午后便下了帖子给丞相府,约定第二天前往拜访、与丞相的诸位夫人聊天闲谈………… 第一百七十二章 求情(一) 傍晚,丞相府后园,花团锦簇、绿树成荫,阳光还略微有些刺眼,毕竟这是在夏天,白天很长的, 其中也有弯弯曲曲的潺潺溪流,长廊、凉亭、楼阁,很适合夏天的时候消暑纳凉……… “夫君,这皇太后殿下恐怕不只是来拜访那、与我等闲聊那么简单罢?”柏灵筠接过那竹制的精美拜贴仔细端详把玩了一番道, “那是自然,张都监于今日午后派人告知于我,陛下在今日朝会后不久便与皇后殿下一同去永宁宫陪皇太后殿下用了午膳, 但期间这三人是否谈论了什么他就不得而知了,皇后没有带张当前去,而陛下倒是把黄门吴湛给带上了,此人油盐不进,只认陛下,张当暂时拿他没法子!”曹爽无奈的道, “夫君,不如将吴湛也换成我们的人吧,这样也可安心些,省得那陛下整天搞东搞西的不安分!”这是蒹葭也跑过来凑热闹道,而曹麟则是交给了孙鲁班和侍女了。 “蒹葭啊,汝还是太天真烂漫了些,此事没汝想得那么容易,现在的天子如一只受惊的鸟儿,禁不起任何的风吹草动,若是我现在在把他身边的贴身内侍给换了,他还不得立马狗急跳墙啊!”曹爽颇为宠溺的摸着蒹葭的秀发道, “夫君说的是,姐姐这事急不得,说不定夫君已有谋划了。”柏林筠柔声道, “灵韵说的不错,你夫君我是有了一些谋划,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得再等等才行啊!”曹爽笑着道, “夫君,这些朝堂之事蒹葭不太懂,不能为夫君分忧。”蒹葭有些难过的道,脸庞却是楚楚动人、惹人怜惜。 蒹葭只是一个妇道人家,空有美貌、才艺(会跳几支歌舞),却实不像柏灵筠、孙鲁班有些政治谋略,可能是因为出身不同罢,不过曹爽也没有嫌弃她。 “夫人放心,这些俗事不用夫人挂心,交给为夫就好了,更何况内有灵韵这个女中诸葛在帮为夫出主意,外有桓元则人在,你安心在家教养麟儿便好了,为夫会护你们一世周全的!”曹爽将蒹葭轻轻搂在怀中道, “是啊,姐姐,你大可放心,实在不行还有妹妹帮夫君出主意,更何况,据妹妹这短时间的观察,夫君早已变聪明了呢!”柏灵筠娇笑着盯着曹爽道, “咳咳,灵筠过奖了,为夫可没变聪明多少,为夫靠的是元则他们和诸位贤内助的帮衬!”曹爽打着哈哈道, “夫君,妾以为此番皇太后殿下前来,必然是暗藏着些心思的,多半是为了今日早朝时的刺杀之事来的罢!”柏灵筠想了想话锋一转道, “哈哈,皇太后殿下多半是为了咱们这位陛下求情而来罢,不知当初她是那么的恨我,宁愿当司马懿的工具下诏来诛杀于我,可如今为什么有甘愿屈来求情了?”曹爽道, “夫君,妾以为毕竟今时不同以往,大魏可没有另一个实力与你不相上下的司马家了,因为皇太后殿下即使再不愿意也要来走这一趟啊!”柏灵筠又道, “灵筠所言不差,皇太后殿下来得正好,为夫也要借此机会给陛下一个台阶下,先稳住陛下再说!”曹爽笑着道,还顺手拿着几粒晶莹的葡萄塞进嘴中, “那妾身便提前祝夫君所谋之事马到成功!”柏灵筠弯腰作揖道,显现出更丰韵、柔美的身姿来, 众人皆不想回那有些闷热的厅中用晚膳,便让厨房将晚膳送来园中用了,一直到了天色渐暗方才准备回屋歇息。 “夫君,今夜去那个妹妹屋里歇息?”孙鲁班笑着道, “哈哈,为夫今夜打算去蒹葭屋中歇息,今日也该轮到她了。”曹爽想了想道, “夫君,你今夜还是去灵筠妹妹屋里歇着吧,毕竟今日灵筠妹妹也给你参谋了不少,该好好犒赏一番,让灵筠妹妹早日为夫君生个一儿半女,现在连大虎妹妹也有身孕了呢!”蒹葭轻笑着道, “好吧,既然蒹葭如此谦让,那为夫今夜便去灵筠那里罢,灵筠你也要努力了哦,不可在此事上落于人后!”曹爽笑着道, “夫君,这事仅仅靠妾身一人努力还不行啊,夫君也要努力呢!”柏灵筠有些脸红的道, “姐妹们说是不是啊?”柏灵筠又笑着道, “是啊,夫君也得努力、加油呢!”蒹葭、孙鲁班皆齐声起哄道, “夫人们,天色也不早了,咱们便回去歇着罢。”曹爽笑着道, …… 第二天曹爽也没觉得有多疲惫,反而觉得心情不错,处理起军、政事务轻松不少。 “丞相,皇太后殿下的车驾已经到了!”早早的便守在府门的护卫军统领鲍一前来禀报道, “汝快去请诸位夫人。”曹爽扭头对一旁的侍女道, 一炷香的功夫后,曹爽携夫人们都到了府门迎接, “臣曹爽恭迎皇太后殿下!”曹爽弯腰作揖道, “免礼,起来罢!”郭氏笑着道,但言语中又带着天家的威严, “谢殿下”,曹爽道, “丞相,也都别站着了,去府中再叙罢。”郭氏道,而车驾仪仗则停在门楼那里。 到得邸阁前厅, “殿下,请入座。”蒹葭柔声道,便安排郭氏坐于首座,让侍女上了茶,便开始闲谈起来, “诸位妹妹,真是生得好生漂亮啊…………”郭氏笑着道, “殿下过奖了,妾们的这点姿色那里敢跟殿下相比。”蒹葭柔声道, “这位便是东吴长公主罢?”郭氏又指着孙鲁班道, “正是妾身。”孙鲁班柔声道, “丞相,汝可要好好待吴主的掌上明珠啊,若是怠慢了人家,本宫可不依汝!”郭氏又道, “殿下放心,臣必定会好好待大虎的。”曹爽道……… “丞相,可否找个地方,本宫有要事要与汝商议。”郭氏道, “殿下,府中后园处有一阁楼,不如便去那里罢。”曹爽想了想道, “可以,不过商议之事关系重大,不可以有旁人在场。”郭氏郑重的道, “殿下放心,臣会吩咐府中人等不许靠近,也会安排人手于四周巡视。”曹爽道, “鲍一,汝带一队人亲自巡视罢。”曹爽又道, “诺。” 随后郭氏便跟着曹爽来到了阁楼二层处,曹爽不时望着郭氏宽大宫袍的背影,不经意间撇见那如蜜桃般成熟圆润的臀部心中有些悸动…… 第一百七十三章 求情(二) 郭氏着雍容华贵的朱红色袍服,沿着木梯蜿蜒而上,曹爽在后面跟着,欣赏着这“背后”的妙曼风景, 也跟着沿木梯而上,而这也没什么需要引路的,毕竟从下一层到上一层也只有一条路而已,要么向上、要么向下、或者在此间停留没有别的什么选择, “丞相,本、本宫有一事相求。”郭氏气喘吁吁的道,很显然是一口气上了六层高楼,直接上到楼顶,对她这样久居深宫的贵妇人来说还是很吃力的, 不像曹爽久在军中、又每日晨练,这六层楼的高度根本算不上什么事儿。 “殿下请说,只要臣能帮得上忙的,必全力以赴!”曹爽平静的道, “丞相难道先不问问本宫是何事?”郭氏有些诧异的道,显然曹爽的态度她很是意外,按照自己原先的设想,肯定是要讨价还价一番,方能艰难的让曹爽答应此事的。 “那烦请殿下不要再藏着掖着了,将所求之事说出来罢。”曹爽盯着郭氏如花般的面庞笑着到道,仿佛要将她的心思看穿, “就是昨日早朝针对丞相的刺杀之事,还请丞相不要怪罪到陛下的头上,陛下断然跟此事无半点关系!”郭氏找了个筵席缓缓的跪坐下来,缓了缓道,说话也已是很顺畅了。 “哦,那如何能证明陛下和此事无关?若是我硬要追究、将此事安到陛下的头上,殿下又当如何?”曹爽戏谑着道, “陛下昨日在本宫面前亲自指着苍天为誓、言说此事与他无关,正是陛下的此举使本宫相信此事断然与他无关,若是陛下心中有鬼,断不敢以如此发誓来取信本宫来替他说情的!”郭氏想了想道, “哈哈,想不到殿下还是如今岁正月那般天真,臣真是羡慕殿下啊!可惜臣却不能、也不敢如此天真,若是臣也如殿下一般天真、容易轻信他人,那臣早已死在司马懿等人的手中了!”曹爽颇为不屑的道,显然是对曹芳的发誓没有一丝一毫的相信, “哼,原来丞相还记挂着正月里本宫给逆贼司马懿下诏书诛杀丞相一事啊!下诏一事本宫也是受司马懿蒙蔽、胁迫方才下了那旨诏书的,今日在这里本宫便给丞相赔罪了!还望丞相将此事揭过罢。”郭氏很没有诚意的道,言语里透露出的意思仿佛是在说曹爽小气, “臣不敢,此事臣本就没放在心上,今日只是借你我都经历过的此事来劝谏殿下不要轻信人言,哪怕是陛下的也是如此。”曹爽赶紧弯腰作揖拱手道, “如此便好,想来丞相也不是如此小气之人,丞相究竟要本宫如何才肯不怪罪陛下?毕竟丞相也没什么大碍,刺杀之事便让它到李安国这里便结束, 丞相想要如何杀他解恨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哪怕是灭九族也行啊!”郭氏又道,显然还是在继续着天真。 “没什么大碍?殿下看看臣胸前的伤口、虽说是小伤,但那也是伤啊,更何况现在伯初、兰石现在还在躺着养伤呢, 若不是他们二人替臣挡了颇为致命的几刀,那臣恐怕早就死了,还有命和殿下在此谈条件吗? 想必那时陛下、殿下都应当挺高兴的吧,还是就差放爆竹庆祝的那种,毕竟我之前还无礼的将殿下幽禁于永宁宫,殿下也恐怕挺恨我的吧!”曹爽又道, “本、本宫也会让陛下给丞相、他们二人补偿的,至于说本宫现在恨丞相一说那更是无稽之谈了,本宫早就不恨丞相了, 毕竟现在丞相所做之事皆是为了大魏,平定司马懿叛乱一事后来本宫也慢慢想明白了,若不是丞相最后力挽狂澜,那本宫便真的成了大魏的罪人了,说起来本宫还要谢谢丞相。”郭氏极力辩解道, “好吧,就是殿下不恨我,那陛下呢?”曹爽道, “陛、陛下他多半也是不恨丞相的,毕竟丞相于国有功啊!”郭氏很没有底气的道,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哼,殿下说陛下不恨我,此事恐怕连殿下自己也不敢相信吧!”曹爽戏谑着道, “如此,丞相便要借刺杀之事找陛下的麻烦吗?”郭氏无奈的道, “是有如何?”曹爽道, “丞相是臣,陛下是君,即使陛下做得有些许不对,为人臣者亦是只能劝谏,不该责难,给陛下以该有的体面、尊重!”郭氏道,显然是想借儒家那套君臣大义来压他, 毕竟君臣、三纲五常这一套在西汉武帝时便已经被董仲舒搞出来了,可是在这个乱世又有几人去遵守呢,终归还是要靠以杀止杀、以战止战啊! “呵呵,殿下,您不要拿出董夫子的儒家这套来说教,臣不信这些的,现在也不实用,也不能当饭吃、更不能助大魏平定天下,若是法家、墨家、兵家之类的东西还有些用处!”曹爽道, 董老夫子为了迎合汉武帝,认为皇帝是天的儿子,是奉天之命来统治人世的,人民应该绝对服从他们,凡是君主喜欢的事,老百姓应该无条件去做。君权神授的理论,强调君权的天然合理性和神圣不可侵犯性。 至于董老夫子提出的“三纲五常”的第一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他更是不信奉的,毕竟他原本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再说现在也没几个人会信这些,要是人人都信这些,那还会有天下大乱、现在三国鼎力、曹氏代汉的情况出现吗? “那、那丞相要陛下如何赔罪,才肯不怪罪陛下?”郭氏不死心的道, “要陛下赔罪?殿下您觉得这可能吗?他能撇下天子的脸面、威信吗?恐怕不能吧?”曹爽自问自答道, “既然丞相执意如此,那、那本宫便回宫去了。”郭氏沮丧的道,显然她放弃了,转身便要下楼, “慢着,只要殿下答应我一事,放过陛下也不是不可能的!”曹爽又道, “何事?”郭氏又转过身来道, “殿下且过来,我与殿下细说,此事很简单的。”曹爽盯着郭氏道,眼中流露出一丝火热, “要本宫怎么做?”郭氏靠过来欣喜的道, “只要殿下这样………”曹爽坏笑着贴在郭氏耳边道, “怎可如此?这本宫可做不出来!”郭氏羞红着脸道,显然极不情愿, “呵呵殿下难道不想替陛下求情了?我只有这一个要求,想必殿下也寂寞了很久了吧?”曹爽道, “好、好吧,本宫答应你,不过此事可不许对外人说!”郭氏很艰难的咬牙做了这个决定, 第一百七十四章 爱屋及乌的曹叡 这阵大风刮了很久才停歇,而此刻已是太阳西斜时分了,炎热的暑气还不曾消退,不过在楼阁上还是比在地面厅堂中舒适一些的……… “丞相,还、还望汝记得汝之承诺,不要忘记了!”郭氏有些疲惫的道,显然是被曹爽折腾的不轻,开始转过身去慢慢的整理起凌乱的衣物来,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方才整理,又将凌乱的秀发梳理了一番,用玉簪给它缠起来重新恢复成灵蛇髻的模样,毕竟现在这个发型在大魏是很流行的, 灵蛇髻是古代汉族妇女发式,始自曹魏时期,据说是由文帝妻甄后所创,在如今的魏宫中很是流行,而郭氏也习惯了在很多时候将发髻盘成灵蛇状样式, 毕竟先帝曹叡是文昭皇后所出,在幼年时母亲便不在了(被文帝赐死),交由郭女王抚养,可他还是对母亲的一切都很怀念的,而这灵蛇髻便是他母亲所创, 黄初七年,儿子魏明帝曹叡即位,追尊为文昭皇后。 朝中掌管礼乐祭祀的官员奏请,于是明帝派司空王朗持节以三牲之礼到甄后陵墓祭祀,又专门为她修建寝庙。 太和元年四月,明帝下诏在洛阳营建祖庙,施工中从地下挖出一块玉玺。 此玉玺一寸九分见方,上面刻有“天子羡思慈亲”六个字。明帝持玺而动情,因而备下牲礼到宗庙祭告。 此后明帝又多次梦见母亲,益发增加了对母亲的思念之情。于是对诸舅氏按亲疏排出顺序,分别予以任用,赏赐累计达到万两之巨,又擢升甄像为虎贲中郎将。 太和元年三月,曹叡以中山国魏昌县之安城乡一千户追封甄后的父亲甄逸,谥号安城乡敬侯,其孙甄像承袭爵位。 太和四年,甄后的母亲敬候夫人张氏病故,太常韩暨上奏说:天子不应当为外祖母服丧。尚书上奏说:“汉代没有为外祖父母制定的礼法。” 尚书赵咨等启奏说:“吊唁敬候夫人,需要张帷幕在端门外左边。群臣如上朝一样站位,皇帝带黑介帻和进贤冠,哭十五声。” 明帝又数次下诏询问大臣旧礼是怎样的,散骑常侍缪袭以东汉和熹邓太后的父亲新野君以及光武帝刘秀的舅舅恭侯樊宏为例。 明帝同意说:“应当依据周礼。” 于是明帝披麻戴孝亲自参加了外祖母的葬礼,朝中文武百官全部陪同致祭送葬。 同年十一月明帝感到母亲甄后陵墓的地势过于低矮,便委派甄像以兼职太尉的身份,持皇帝节杖到邺城,祭告土神,改葬甄皇后于朝阳陵。甄像完成使命返朝后,升为散骑常侍。 青龙二年春天,明帝下诏追谥甄后之兄甄俨为安城乡穆侯。夏天,东吴军队进犯扬州,明帝任命甄像为伏波将军,持旌节代他督师出征。 战后,又再任命甄像为射声校尉。青龙三年甄像去世,追赠卫将军,改封魏昌县,谥号为魏昌县贞侯。儿子甄畅继承其爵位。又封甄畅的弟弟甄温、甄韡、甄艳皆为列侯。 景初元年夏,朝中掌管礼乐祭祀的官员议定七座宗庙的排列顺序,分别祭祀列祖列宗。冬季,他们又奏请明帝说:现在皇上为文昭皇后修建了寝庙,这正如同周人所建的姜嫄神庙一般。 但皇上却没有明确发布诏令,宣布文昭皇后的寝庙永远享受祭祀和保护,这样如果论起甄皇后的功绩和报答生母仁德,皇上您在历史上可是要留下遗憾的。 后人不能完全体察到您的一片忠孝之心啊!臣等奏请皇上恩准,文昭皇后的寝庙应该世世代代享受祭祀,和祖宗神庙享受同等的待遇,并由朝廷颁布万世不毁的法令,以弘扬文昭皇后圣明贤德的遗风。” 明帝完全赞同这项奏请,于是下诏,宣布文昭皇后的寝庙和另外七座宗庙享受同等祭祀礼仪,并将此规定铭刻于金鼎,藏之于金柜,以传示子孙后代。 明帝对他的舅族格外怀念。甄畅此时年纪尚小,到景初末年,明帝便任命他为射声校尉,加散骑常侍官职,还特意为他修了一座豪华气派的大宅第。 落成之日,明帝亲自前往验看,并传令在府第后园为母亲甄氏建起一座观庙,这个里巷取名为渭阳里,意在寄托对母亲的思念。 “渭阳“出自《诗经·秦风》:我送舅氏,曰至渭阳。何以赠之?路车乘黄。我送舅氏,悠悠我思。何以赠? 琼瑰玉佩。秦康公时为太子,赠送晋文公于渭之阳,念母之不见也,我见舅氏,如母存焉,由此可见曹芳对母亲的思念之甚,还爱屋及乌到了母亲的家人身上。 这昭文皇后的灵蛇髻的由来也颇为传奇,相传在文帝时,魏宫庭院中有一条绿色的蛇,嘴里不断吐出红珠,像梧子一样大,却从不伤人,每次想伤害这条蛇的时候它就会消失不见。 只有每天甄后梳妆时,这条蛇才盘结成如同髻一般的形状出现于她面前,甄后觉得非常奇怪,因此效仿这条蛇盘结的形状梳髻,巧夺天工, 所以甄后的发髻样式每天都翻新不同,这种发髻被叫做灵蛇髻,其他宫人纷纷效仿,却不得甄后一二分美丽, 即便是如此,也还是梳着灵蛇髻的妃子很是喜爱,爱屋及乌,再加上点心计,才使郭氏取代毛氏成为明帝的第二位皇后,爬到这个位置也还是颇费了心思的,不容易啊! 郭氏在亲自盘这个灵蛇髻的便又想起了这些往事,毕竟她当年未做皇后之前也有不少时候要亲自盘一个灵蛇髻来博得曹叡的宠爱, 而自从当了皇后之后,便几乎没有机会亲自盘一个灵蛇髻了,直到今日方才有了这个机会、回忆起了往日曹叡在世之时因灵蛇髻爱屋及乌的日子……… “殿下放心吧,我定会记得承诺,放过陛下这一次的!”曹爽坏笑着意犹未尽的道,还不时的去感受这那一抹丰韵, “丞相记得便好,天色不早了,本宫这便要回宫了!”郭氏脸上的红晕还未消散的道,显然这种感觉她已是很多年未有过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霸道的曹爽 夕阳西下,有两个人影在依偎在六层的高楼之上,宛若一对神仙眷侣,影子也拉得很长,在做最后的温存……… “今日过后,你我便再无瓜葛!”郭氏脸色恢复正常道,仿佛不带着一丝的情感在里面, “殿下何必如此绝情,好歹你我也有一段露水姻缘啊!”曹爽笑着道, “本宫这便回宫了,请丞相也忘了今天发生的事罢,但也请丞相记得今日的承诺,不要吃干抹净便不认账了!”郭氏有些恨恨的道,待收拾好妆容、衣物后, 随即便转身向楼下走去,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毕竟她与曹爽只是交易,又身份有别,是多半不可能在一起的、也不可能有什么结果, “殿下,你放心,只要吾睡过的女人便是吾的,无论她是谁、什么身份,吾也定会护她一世周全的!”曹爽郑重的道, “曹爽,汝要认清汝的地位,汝是臣、吾本宫是君,君臣有别,更何况本宫是先帝的女人,先帝待汝亲如手足,又在临终之时封汝为辅政大臣、大将军汝硬要如此纠缠于吾,对得起先帝的厚恩吗!”郭氏道, 曹爽出生于曹魏政权的首都洛阳,祖籍沛国谯县。 曹爽出身曹魏宗族,其父为魏文帝及魏明帝期间的宗室大臣曹真,因此曹爽自少便凭借此便利,经常出入宫中,加之其年少之时性格谦虚稳重,因而与魏文帝曹丕之太子魏明帝曹叡交情甚好。 曹叡继位后,任命曹爽为散骑侍郎,后迁城门校尉,加官散骑常侍,后再转任武卫将军,成为曹叡宠爱之甚的宗室之臣。 太和五年,曹爽之父曹真逝世,曹爽承袭召陵侯爵位。 景初三年,魏明帝曹叡病重,命曹爽为大将军,掌管朝廷内外的诸多军事上的事宜,并任录尚书事一职, 但曹爽也知道,即便他与曹叡从小交好,但这辅政大臣、大将军的位子最开始曹叡也不是留给他做的, 而是准备给燕王曹宇的根本没他多少事,他在最开始的托孤大臣名单里也不是最靠前的!只是后来出了些变故才让他坐上了大将军的位子,这件事刘放、孙资在景初三年与他邀功的时候便提起过, 与先帝关系更好的人还大有人在,那便是燕王曹宇, 景初三年十二月,曹叡病重的时候,原先打算以燕王宇为大将军,使与领军将军夏侯献、武卫将军曹爽、屯骑校尉曹肇、骁骑将军秦朗等对辅政。 由此可以看出,曹叡最初托孤选择的是燕王曹宇为首,夏侯献、曹爽、曹肇、秦朗为辅这样的一个结构。 可以看出除了曹爽,并不是无人可选,而按照曹睿一开始的意思,曹爽也并不是辅臣之首。 这个五人组合的设置还是很合理的,首先曹宇作为宗室中年纪较大,辈分较高的(曹氏二代),还是有一定威望的。 当然更主要的原因还是他和曹叡私交好,毕竟托孤大事,还是要找一个最信任的人。 而后来在淮南一叛中的楚王曹彪就根本没做考虑,因为当初曹彪违反朝廷禁制,曹睿处罚过他。 所以总的来看托孤首选的人选并不是个人能力,而是私交以及威望和身份等等,曹爽是与曹叡关系好,但也不是关系最好的,因而便轮不到他坐大将军的位子。 曹叡对曹宇的恩宠也不同于宗室的其他人,明帝少与宇同止,常爱异之。及即位,宠赐与诸王殊。 而预定辅佐曹宇的四个人也都是宗室,秦朗是曹操养子也可以算半个宗室。 可以看出曹睿托孤的思路和他父亲大不相同,曹丕选择的是曹真曹休陈群司马懿,这种宗室和世家大族“二加二”平分秋色互相制衡的托孤大臣组合。 而到了曹睿这里,则是清一色的宗室,因为这时候他已经意识到由于自己早逝,继位的曹芳年纪太小,主少国疑,很有可能会被如狼似虎的托孤大臣控制。 曹宇虽然能力一般,但毕竟有身份有威望,作为首席辅政大臣可以对外姓高官形成压制。而一旦将权利赋予世家大族,曹氏江山就有沦陷的危险。 让宗室辅政,最差的结果也不过是小宗赶走大宗,曹氏江山还是不会变的。而且从曹丕时代就对宗室开始压制,曹睿相信过了这些年,还是有效果的,就算曹宇心怀不轨,也得不到支持。 这个大名单考虑的非常周到,在政治军事上都照顾到了,而且全部是宗室,可以压制世家大族。而军事上最强的秦朗,又是外姓人,不敢心怀不轨。 这些人中有两个人都是曹睿的铁杆,忠心也不是问题。总而言之这个名单要是最后落实下去,司马家根本没什么机会。但是这个时候发生了意外。 刘放孙资这两个人成了改变历史的关键角色,他们与辅政大臣关系不睦,担心被秋后算账,于是开始忽悠曹睿换托孤大臣,曹睿在弥留之际头脑和体力都不行了,于是被这两个人摆布。 最后曹睿在回光返照之际,似乎明白过来了,又改了主意不打算听刘放孙资的,可惜被这两个人抓住手强行下了旨,其实跟矫诏没什么区别了。结果曹宇仅仅当了四天大将军就被免职。 最后辅政大臣变成了曹爽和司马懿,可能也是刘放孙资考虑不能把皇帝的人选全部替换,留下跟自己关系不错而且资历浅的曹爽, 而且他还是曹睿最信任的人,当然这最信任的人也是这两人的曲解,毕竟曹叡最信任的人是曹宇,这在原先的名单里便可看出,这样就皆大欢喜了,皇帝也比较好接受。 也就是说曹爽从辅政大臣中排位靠后的人,得到了地位上的提升,但这并不是曹睿的本意,所以说对曹爽、司马懿恩重的人不是曹叡,而是刘放、孙资啊! “哈哈,先帝、先帝,什么都是先帝的,即使这样那又如何,蒹葭、张氏、何氏那一个不是先帝的女人,如今还不是在替吾生儿育女,少拿先帝来压吾,先帝都已经升天十载了,更何况他就是个娘炮!”曹爽道, “汝怎敢如此?难道先帝待汝还不够好吗?”郭氏又道,显然有些生气, “呵呵,殿下可知臣这个大将军之位是如何来的?”曹爽冷笑道, “不是先帝临终之时封赏的吗?”郭氏道,显然有些内情是她所不知道的, “殿下猜错了,这大将军算是孙资、刘放阴差阳错给的罢,原先陛下定的大将军是燕王曹宇,给臣的只是一个区区的武卫将军,还不如武帝的养子秦朗,显然先帝还是对臣不信任啊!”曹爽感叹道, “先帝怎会如此?”郭氏疑惑的道, “罢了,不提这些往事了,殿下今后只需牢记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有臣在,无需担心,无论日后的陛下还是不是现在那位,臣誓护殿下一世周全!”曹爽霸道的道, 郭氏没有再说话,便往楼下走去,但已经沉寂很久的内心还是泛起了波澜,这是从先帝去世后便不曾有过的, 毕竟自从先帝去世后,她一直以为她只能孤寂老死深宫,再没其他的选择了,直到今日………… 第一百七十六章 迷迭香引起的醋意 夕阳不断的西斜,就快要沉入那洛阳西边的天际,佳人已远去,只留下一缕香气、飘荡在空中,还有其他一些难以言说的气味混杂,但也将很快散去,消融在洛阳的空气中………… 曹爽朝空气中嗅了嗅,心道此香多半是郭氏随身佩戴的香囊这类物品发出的,或许是鸡舌香(丁香)、迷迭香这类的,曹爽也说不清楚,但这比竟喜欢香这也是宫中的一种风气了, 而这些跟灵蛇髻等物一样,都是文帝两口子带起来的,昭文皇后喜欢盘发髻、而文帝则是喜欢香料,这一点文帝是跟武帝对着干,一个禁止、一个放开, 香囊也称香袋、香包,我国自古就有佩香囊习俗。从《礼记?内则》记载的“”矜缨皆佩容臭”句中可知先秦时期古人已流行佩带容臭(古香囊)以修饰自身的风俗。何以致叩叩,香囊系肘后。三国魏朝繁钦在《定情》诗里如是说。 到了汉魏时期,香囊一名正式出现。古乐府《孔雀东南飞》:“红罗复斗帐,四角垂香囊。”香囊不仅佩戴在身边,古人也将香囊挂在床帐里,用作起居熏香。 这些香料在当时都是非常昂贵的舶来品,只能被贵族们所享用,比如我们现在随处可见的迷迭香,在那时则是刚刚引种到我国的一种神秘的香草,因其馥郁浪漫的香气,曾受到曹丕、曹植等人的喜爱。 魏文帝曹丕还将迷迭香草大量种植在宫廷之中,并邀请臣子们来观赏,善于作文的他们还纷纷作赋来赞美这种香草。如文帝自己所写《迷迭赋》: 余种迷迭于中庭,嘉其扬条吐香,馥有令芳,乃为之赋曰: 坐中堂以游观兮,览芳草之树庭。重妙叶于纤枝兮,扬修干而结茎。……薄六夷之秽俗兮,越万里而来征。岂众卉之足方兮,信希世而特生! 虽然在那时的才子中他只能偏居中下品、但由此也足以见文帝对迷迭香的喜爱了。 皇帝与这些文人们一同观赏从海外远道而来的珍异植物——通体芳香的迷迭香,大家都纷纷感叹,并写诗作赋来赞美此物,这样的一个场景也是着实的非常有趣了。 文帝喜爱香可谓达到了痴迷的程度,就连其父亲曹操去世之时,在其居丧期间还公然向吴主孙权索要雀头香等珍玩,还因此惹来了吴国君臣的热议,为其在世人眼中不羁的形象又添了一笔。 然而这却远远不如他的另一桩举动更加引人注意,那便是迎娶薛美人的风流韵事:在文帝年间,有一位十分擅长缝制衣服的美人,名为薛灵芸,为常山(今浙江衢州)人,虽然家世低微,却拥有绝世容颜,因而得到了文帝曹丕的宠爱。 文帝迎娶薛美人的仪式非常隆重、奢华,在必经的道路两边布满名贵的香料用以熏烧,还在城墙外筑了基高三十米的“迎亲台”,将香烛列于台下,远处看就如众星坠落在地上一般。 美人还在距京师数十里外,便能看见烛光辉映,相继不灭。由于迎娶的队伍规模宏大,在经过的路上便扬起无数沙尘,遮蔽了星月,所以大家都叫那晚为“尘宵”。 这就如那时路过的行者所歌唱的:“青槐夹道多尘埃,龙楼凤阙望崔嵬。清风细雨杂香来,土上出金火照台。”也被这时的洛阳百姓口口相传,在茶余饭后作为闲聊的谈资了。 曹丕虽如此用香,但其父曹操却对此事有不同的看法。早年曹操十分崇尚节俭,对用香一事很是介怀,曾下令道:“昔天下初定,吾便禁家内不得香熏。” 只是这条禁令收效甚微,所以他再三重申:“吾不好烧香,恨不遂所禁。今复禁不得烧香!其以香藏衣着身,亦不得!”可见他的态度十分坚决。 但是这样的禁令实际上有些不合时宜,到后来连他自己也不得不对烧香之事予以妥协, 这个契机便是曹操将自己的三个女儿都嫁给了汉献帝做夫人,为了让自己的女儿们可以更加出众,可以香气袭人地服侍皇帝, 从而为自己谋求更多的政治利益,曹操只能下令道:“后诸女配国家为其香,因此得烧香。”不仅如此,他还为皇帝和自己的女儿们准备了各色香炉作为礼物,如《太平御览》中所记:“御物三十种,有纯金香炉一枚,下盘自副。贵人、公主有纯银香炉四枚。皇太子有纯银香炉四枚。西园贵人铜香炉三十杖。” 曹操逐渐发现,将外来香料作为礼物从而为自己谋取利益,是非常好用的社交方式,因此便也认同了烧香这件事情,还曾赠予诸葛亮五斤鸡舌香,以传达愿与对方同朝为官的意欲。 因为在那时,口含鸡舌香是上朝面圣时非常重要的官仪,这可以使朝臣们口气清香,以示对皇帝的尊重。 虽然曹操送出的礼物并没有达到目的,但是这足以说明,在三国时期,香料已经是很重要的一种礼物形式了。 此外,这件事情还可以说明诸葛亮应是一位喜香之人,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将香料作为礼物送给他,除曹操之外,还有原为蜀将的孟达,也曾送其苏合香,目的是请求诸葛亮允许叛逃的自己还可以回到蜀汉,当然此事也未成功。 但是从这两件事情来看,原本我们只知道的是诸葛亮其人谋略天下第一,却不知道他也是一个爱香之人,正所谓投其所好。 在蜀汉、东吴香料亦是很流行,无论是在贵族男女间皆是很流行的, 像文昭皇后、郭女王、到她、甄瑶都免不了佩香囊、烧香这类的来吸引天子的宠爱, 当然女子本身也就多喜欢香料,毕竟哪位女子不想香香的、美美的! 而曹爽也没有注意到自己衣物上所沾染的香气,便也没有继续停留,径直便向楼下而去, 丞相府邸阁前厅,已然点上了油灯, “蒹葭,殿下呢?不在吾家用晚膳?”曹爽四周看了一圈道, “夫君,殿下已经回宫了,殿下说她回宫还有事情要忙,便不在府中用晚膳了。”蒹葭笑着道,显然不以为意, “呵呵,殿下有事的话,那咱们也用晚膳罢,此刻已到了时辰,待改日殿下得空再请她到府中赴宴罢。”曹爽脸不红心不跳的道,但他内心已然知晓殿下为何不用晚膳便匆匆离去, “夫君,汝身上怎么会有一股迷迭香的气息,府中姐妹都无人喜欢永此香料制成的香囊、熏香啊,府中姐妹们一般都是用苏合、豆蔻之类的香料。”柏灵筠在为曹爽斟酒之时用鼻息嗅了嗅疑惑的道, “呵呵,这许是刚刚与殿下交谈时不小心沾染到的,毕竟我与殿下谈了几个时辰,又长时间处于一室有所沾染也是难免的。”曹爽道, “哼,夫君就是如此,想必殿下就是被夫君给气跑的!”孙鲁班道………… 第一百七十七章 夫人们的封锁失败 可即便是曹爽勉强的将迷迭香之事圆了过来,晚膳间的醋意还在继续弥漫、扩散……… “夫君,你老实交代,身上的香气是不是殿下身上的、还是其他女子的?”蒹葭也有些不满的道,醋意满满, “夫人们,为夫刚刚都已经说了,就是与殿下商议之时留下的,今日也没有接触过什么其他的女子啊!”曹爽无奈的道,他知道只能如此解释了,毕竟在现在有些事情能做,但是却是绝对不能承认做过, 若是承认、坦白了此事,那必然会在大魏朝野掀起一阵惊涛骇浪,朝中、地方有野心的人便会借着这个机会反叛,美其名曰“清君侧”, “夫君,难道是你欺负了殿下,让殿下负气回宫?”孙鲁班想了想又道, “大虎,你们夫君我怎敢如此啊!殿下是君、我是臣,断断不敢如此!”曹爽苦笑解释道, “姐妹们,灵筠相信夫君即使再好色也不敢如此的,毕竟君臣有别,此事断不可再议论下去,若是传了出去那可就不妙了………”柏灵筠贴心的替夫君曹爽解围道, “嗯,妹妹说的是,我们姐妹就不要再纠缠夫君身上的香气来源了,好生用晚膳罢。”蒹葭点点头道, “姐姐说的是,那此事便就此打住罢!”孙鲁班道,显然她也意识到了此事的严重性, “卿等听着,今日晚膳之上的事若是有半个字被泄露出去,那就不要活了!不知你们、连你们的家人也要一起陪葬!”柏灵筠目光流转盯着在场的侍女警告道, “诺!”,“妾万不敢如此!”一众面容娇好的红衣侍女侍女纷纷弯腰作揖道,眼神之中流露出一些惊恐的神色, “呵呵,蒹葭,为夫今夜是不是该到你的屋中歇息了,昨夜原本便该到你房中了,可是你却说要犒赏灵筠方才让给了她。”曹爽已然用得差不多了,便放下碗筷,转移众夫人的话题道。 “呜,夫君,今日妾身来了月事,恐怕不能服侍夫君了。”蒹葭幸灾乐祸的道, “夫君,你是知道的,妾现在已有了身孕,为了腹中的孩子,实在是不宜熬夜服侍夫君。”孙鲁班道, “妾身昨夜才服侍过夫君,今夜便让给其他的姐妹吧,毕竟妾也不可能连着几夜独占着夫君,这不好。”柏灵筠笑着道,显然她虽替夫君解了围,但心中的醋意还是未消, “哎,看来我今夜要睡书房了。”曹爽道, “夫君,今夜可以去妾身处歇息。”“夫君,妾今夜没来月事,可去妾那里。”张氏、何氏欣喜的齐声道,虽然她们跟蒹葭一样是曹爽让人从宫中弄出来的先帝的女人,但是她们为了争宠也都不是一条心,各有各的心思, 曹爽之前将宫中的宝物都退了回去,但是这女人明显是退不了了,毕竟都有了些感情,而且她们也不是物品,不能将她们随意的塞来塞去, 换做其他的人多半是可以,比如说那个洛阳人尽皆知的邓飏,可他却是接受不了,他可是后世来的、又是名义上的武帝子嗣之后,将女人退回这事是决计做不出来的! “夫人你看,你们两个人,夫君去哪里好呢?”曹爽笑着看着蒹葭等人道,言语之中透露出一丝的得意,仿佛是在说:夫人们,你看,你们对夫君的封锁失败了吧,毕竟你们也不是都是一条心的! “夫君,你自己看着办!”蒹葭气呼呼的道,又面色不善的看了张氏、何氏一眼,仿佛在说:她们二人是叛徒。 “呃,不如两位夫人一起罢。”曹爽想了想道,显然是想化解眼前二女争斗的尴尬, “麟儿,跟阿母回去歇息了。”蒹葭扭头笑着对一旁的曹麟道, “小阮,我们走罢,夜已经深了,回屋吧。”柏灵筠打着哈欠道, “夫君,妾也先回屋了。”孙鲁班也道, 第二天一早,曹爽也没有继续腻在美人怀中,而是早早的便去了府中的校场练习弓马等兵器,还与鲍一演练了几个回合的兵器、方才作罢, 之后便在校场与府中将士们一起吃了早饭,众人皆是用了豆浆、热乎乎的麦饼, 早饭后便去邸阁前厅处理政务, “丞相,马校尉有事禀报。”鲍一入内弯腰作揖道, “马德衡?”曹爽又道, “正是。”鲍一道, “将他请进来,估计是吾交代给他的事情做好了。”曹爽放下笔、竹简,笑着道。 “丞相,您、您交代仆做的曲辕梨已经按照您所画的图纸一丝不差的做出来了。”马均欣喜的道, “哈哈,德衡不愧为墨工一道的天才啊,吾没看错入,此梨效果如何?”曹爽起身上前来拍着马均的肩膀道, “禀、禀丞相,仆从未见过如此好使的梨,有小又轻,便于操作,大大节省了人力畜力,可灵活回转,极大提高了耕地效率, 从前三天才能耕完田地如今只需用一天便可,臣造出来之后已亲自使用过,仆建议此梨当大力推广,以使我大魏国富民强!”马均激动的道, “可惜现在已经是六月了,要等下一次春耕才能用上了,德衡,吾要亲自去试试这曲辕梨!”曹爽笑着道, “仆以为推广此梨到大魏全境需要时间,这、这半年时间才刚刚够。”马均又道, 曹爽点点头表示认同, “卿言之有理啊!”曹爽道,随后便拿过一张粗糙的蔡侯纸用笔在上面画,一盏茶的功夫后,一张发石机的轮廓浮现在纸上,随后又用了一盏茶的功夫完善, “德衡,好好干,吾断不会亏待汝的!”曹爽将画好的发石机图纸递给马均观看………… 第一百七十八章 重用马均 “丞相,这、这莫不是投石机?不对,这是连发投石机,还是不超过百人便能操作的那种!”马均震惊道, “德衡不愧为墨工一道的大才啊!这么快便看出了端倪。”曹爽道, “丞相将此草图拿给仆看,莫、莫不是要仆将此物设计出来?”马均道, “正是,德衡若是将此物制成,必将是对大魏的又一大功啊!此发石车乃是利用一个木轮子,把石头挂在木轮上,让装上机械带动轮子飞快地转动,就可以把大石头接连不断地发射出去,使敌方来不及防御。”曹爽道, “仆、仆知晓了,回少府便开始赶制,争取尽快将此物做出来!”马均又道, “除此之外,还有造纸一术需要德衡去完善、改进。”曹爽道,随即便又拿起一张纸书写了起来,一手秀丽的隶书跃然纸上,这上面写明了用活动帘床纸模制作纸张的步骤, “此活动帘床制制法乃是用一个活动的竹帘放在框架上,可以反覆捞出成千上万张湿纸,提高工效。在加工制造技术上,还加强了碱液蒸煮和舂捣,可以改进纸的质量。”曹爽便书写便解释道,一盏茶的功夫后方才写完, 一、制浆。春夏之间,从山上砍下嫩竹,破成两爿或四爿,过机器碾压成扁平松散状,然后放入池塘里浸泡灰腌直至腐烂变软利用天然微生物分解并洗去竹子之青皮。将以上所得之竹子,放入釜与石灰蒸煮至烂。去掉杂质,发酵后,入水碓,舂臼成泥面状。 二、调制。将被打烂之竹料倒入水槽内调成纸浆(用木棒打浆至匀),然后加胶与其它填充物。 三、抄造。以纸模(竹帘)在纸浆中捞,浆成为薄层附于纸模上,其余之水则由纸模四溢回槽内。然后将帘反覆,使湿纸落于板上,即得纸张。如此反复,使湿纸叠积上千,然后加木板重压脱水。 四、烘焙,将湿纸逐张扬起,并置于焙笼中焙干。焙笼即以土砖砌成夹巷,巷中生火,土砖温度上升之后,湿纸逐张贴上焙干。干燥后,揭起即得成纸。 五、裁切、选别、包装:用裁纸刀将纸裁成统一尺寸,再选别,剔除次品,包装。 曹爽写完后,又“呼呼”的几声嘴中出气将写满字的泛黄纸张吹干然后递给马均观看, “啧啧,此法真是妙啊!若依照此法制纸,如丞相所言,一个纸板制成成千上万张纸并非痴人说梦,不、不知此法是何人所创?” 马均一看便知其中的一些原理,可见是墨工一道的高手,一出手便知此法有没有价值、有多大的价值,便赞叹道,激动之下又继续变得有些结巴(口吃)了,毕竟这是他从小的毛病, “此法多半还可以制成多种类型的加工纸张,造纸原料也不仅仅局限于竹,也可用麻、楮、桑皮、藤皮之类的,用这些原料多半还能更容易一些。”马均仔细端详思索了片刻又道, “德衡真乃吾大魏之大才!稍加揣摩便可想出更多的东西来,不错此法造纸所需原料不仅仅局限于竹,而且也可以造出色纸、涂布纸、填料纸等加工纸。”曹爽点头道, “可是,丞相先前便吩咐仆要尽快造成那发石机,若是再加上改进造纸术之一大任、再者还需在六个月的时间里在大魏全面推广、铺开曲辕梨, 仆、仆材官校尉麾下的人手实在是不够啊,甚至是加上少府的全部人手也是不够的。”马均面带难色、却有些谨慎的道,显然是还有些困难没有全盘托出, 对丞相曹爽他认为还没有到能畅所欲言的地步,毕竟在正始十年之前,曹爽对他的那些发明完全是不屑一顾、连看都懒得看一眼的, 在正始十年之前朝中只有弘农太守兼典农校尉的傅玄欣赏他的才华,理解和支持他。 傅玄对安乡侯曹羲说,马先生要制造的是国家之精器、军队之要用,只要费一点木材,用两个人,就能制造,不妨试验一下,免得埋没有用的东西。 曹羲接受了这个建议,并把情况转告给武安侯曹爽。可惜当初的曹爽未予理睬、支持, 而司马懿那边也是忙着在暗地里培养死士、韬光养晦,也根本不会有什么心思来支持他搞这些研究。至于蜀汉、东吴也根本指望不上,他也不想去, 而今年好不容易得到了曹爽的重视,让他的才能得以发光、发热,他便略微谨慎了一些,虽然口才不好,还有些口吃的毛病, 他担心有些时候东西要的东西、支持过多,便会让曹爽渐渐的把他又冷落下去,不再给这么多的支持,尤其是在外面的人看来给他的投入产出不成正比的时候, “德衡,汝还有什么需要吾支持的,但说无妨,吾会全力支持,不必担心什么。”曹爽笑着道,显然是看穿了马均的心思, “就是场地、银钱方面的供给还差一些,现在宫中的材官校尉官署已经不、不够用了,最好,仆、仆希望少府令不要来干涉仆的研究!”马均鼓着勇气、涨红着脸道, “那吾暂时拨一千工匠于德衡调用,在颖水的东面,谷水左面有座先帝所筑阿旧城,靠近河流,虽不大,但想来供德衡使用也应该足够了,那个地方德衡应该知道罢? 至于银钱方面德衡也不用担心,若是用完了,尽管来相府支取便是,当然吾也会让人送些去,吾再加封德衡为相府工曹掾,派五百中军驻阿旧城!”曹爽从墙上取下一副洛阳周边的地图,展开,仔细端详了片刻道, “仆、仆谢丞相大恩,必为丞相、为大魏尽展平生所学!”马均赶紧跪拜道,言语很是激动,显然是找到了他所认为的真正的明主、识货的人,毕竟世上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啊! “德衡,快起来罢,不必如此,等下便留在府上用午膳罢,待午膳后吾再与汝去城外看看那曲辕梨。”曹爽伸出双手扶起他一边说道………… 午后,曹爽又颇有兴致的骑马带上一对护卫,与马均一起去往洛阳郊外的田中找了一处未耕种的田地,亲自与马均将曲辕梨套在一头牛身上,开始赶着牛将这块田地梨了一遍,看看曲辕梨的效果……… 第一百七十九章 军屯、民屯 田间的泥土还有些湿润,马均在前面牵着这头壮实的水牛,而曹爽则是在后面时不时的轻轻挥动鞭子,赶着水牛向前, 田间泥土不断向空中轻轻抛起又落下,还不时溅到两人的粗布衣裳上,两人也没有在意,田边的柳树翠绿的枝条在微风中飘荡, 曹爽打算等下耕完这亩田之后,便放上水,种上稻谷,待秋季来收获, 田间不时的传来“咩、咩”的牛叫声、鞭子挥下的“啪、啪”声,在洛阳郊外空旷的田野间传得很远很远,这片田野充满着朝气………… “丞相真是爱民如子啊,还亲自下田耕作。”在田地旁牵着马儿遛马,带领着一群护卫的鲍一开口道, “是啊。”一旁也牵着马的护卫纷纷附和道,说是遛马但更多的还是在警戒,提防四周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 此犁由十一个部件组成。即犁铧、犁壁、犁底、压镵、策额、犁箭、犁辕、犁梢、犁评、犁建和犁盘。 “之、之前的直辕犁,耕地时回头转弯不够灵活,起土费力,效率不很高,而现在这种曲辕梨将这些问题都解决了!”马均一边在前面牵着牛一边道, 在烈日下虽有微风不时吹过,但还是不抵用,两人额头上不时的渗出汗珠,但也没功夫去管这些。 “此梨优点在于操作时犁身可以摆动,富有机动性,便于深耕,且轻巧柔便,利于回旋,其次是增加了犁评和犁建,如推进犁评,可使犁箭向下,犁铧入土则深。 若提起犁评,使犁箭向上,犁铧入土则浅。将曲辕犁的犁评、犁箭和犁建三者有机地结合使用,便可适应深耕或浅耕的不同要求,并能使调节耕地深浅规范化,便于精耕细作。 犁壁不仅能碎土,而且可将翻耕的土推到一侧,减少耕犁前进的阻力。曲辕犁结构完备,轻便省力,仆可以说这是最先进的耕犁,蜀汉、东吴没有比得上的!”马均颇为自豪的道,继续牵着牛往前,然后到地头又转了个弯, “是啊,我大魏百姓有福了!”曹爽笑着道,手上的活也是没有停, “此、此梨以人的身高尺寸作为量度标准的,其选择符合人机关系,以人为本,犁铧的尺度由耕地的深度、宽度来确定,满足了基本的功能需求。犁梢的长度符合人机尺寸,可大大减少百姓耕地时的疲劳啊!”马均又赞叹道,熟悉墨工一道的马均对此梨赞不绝口, “这也是吾当初画这副画这曲辕梨草图让德衡将其制成的原因之一啊!”曹爽有些故作高深的道, “仆、仆拜服!”马均由此也更加敬服曹爽, 待耕完这亩田,天色还尚早,曹爽便把水牛栓在地头的一株柳树粗大的枝桠上,这柳树枝桠颇生长得有些奇形怪状,也是有些年头了, 可能当年从邺城迁来洛阳的曹操也见过此树也说不定,毕竟此处离去洛阳的官道也还挺近的。 众人又等了半个时辰,在柳树下取出陶罐喝了点水,马均让人去运来的秧苗便已到了地头,运秧苗的牛车也停了下来, 牛不时的发出“咩、咩”的声音和柳树旁的水牛发出的声音应和着,仿佛是在做同类间的相互交谈。 “辛苦了。”曹爽说着便起身便了便将裤腿高高卷起,一众将士也照做了,毕竟将士们对耕作之事还是很熟悉的,底层将士一般都是去屯过田的,在没有战事的时候,这也是大魏从武帝时便定下来的老规矩了。 在东汉末年,中原大地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大灾难。战乱、屠杀、瘟疫、天灾等并存,使得人口大规模下降。在东汉鼎盛时期,全国有人口6000万,然而在东汉末期,只有1500多万。 中原地区,处于四战之地,受到战争的破坏更加严重。曹操在诗中说“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而北方经济破坏中,又是曹操的基地——兖州、豫州一带破坏最为严重。当时的北方,可以总结为“战乱、农废、土荒、人饥”。 由此才有了建安元年曹操在许昌开始屯田,这是一次小小试验,结果十分成功,“一岁得谷百万斛”。此后,曹操开始招募流民,在各州郡推广屯田。曹操推行屯田后,“所在积谷,征伐四方,无运粮之劳”“数年中,所在积粟,仓廪皆满”“五年中,仓廪丰实”。 曹操统一北方后,屯田制也推广到了关中和淮南。其中淮河流域的屯田规模最大,“准北屯二万人,准南屯三万人”,“准南准北,皆相连接,自寿春到京师,农官田兵,鸡犬之声,阡陌相属”。单单在淮河一带屯田的有十余万官兵。 曹魏的屯田有两种,一种是军屯,一种是民屯。军屯主要分布在关中等边疆地区,是一种兵农合一的农战政策。 军屯主要由军将吏自行耕作,除此之外,大司农也派司农度支校尉、度支都尉至兵屯所在地进行管理。军屯以营为单位,每一个营有佃兵六十人,称“田卒”。 民屯主要分布在各个州郡,主要是招揽流民来耕种。当时情况下,招揽流民,争夺劳动力是十分重要的事情。 曹操在平定关中后,招回流亡人口,分给无主荒地,并贷以犁、牛。于是流入的荆州的十万户流民“闻本土安守,皆企望思归”,使得“流人归还,关中丰实”。 屯田制中的民屯虽然给予农民耕种,但是这是一种国有化的土地制度。 屯田,就相当于国家将土地租给百姓耕种,百姓既要承担赋税,还要承担租金。 屯田上的产物,至少有一半要交给国家。而汉代的田租只有“三十税一”或者“十五税一”, 现在天下未定还需要这样的民屯来为魏国提供一定的粮草,但是当天下大定之时便是废除这民屯之时了, 若是那时在继续这样的民屯,那便跟天下大定之后继续执行严苛秦法的秦帝国的下场差不多了, 毕竟这是有前车之鉴的,而军屯则可以继续一直保留下去,曹爽在插下一颗颗秧苗、让秧苗穿过浅浅的水层、扎根泥土之时在心里想着,将士们也都下田来插秧苗, 毕竟插秧苗需要人多才行,这样才插得快,若是单单他和马均那插完这一亩秧苗得到什么时候了, 而在后世若是用人力插秧也得是人多才行啊,毕竟在没有机器时,而现在也是一样的,只能用人力手工插秧,曹爽望着与他一同插秧的将士心道,手里还在继续插着秧苗……… “待到秋收之时,吾要亲自来收这亩稻谷!”曹爽笑着道, “仆、仆到时愿与丞相同来,希望秋季没有战事罢,毕竟秋季自古多是多事之秋啊!”马均道………… 第一百八十章 祖宗之地寸土不可予人 “若是丞相到那时有仗要打、或者朝中有要事那岂不是没人来收这亩稻谷、岂不是可惜了?”鲍一想了想道, “哈哈,汝放心便是,若是到了秋收之时吾抽不开身,吾也会让军屯的弟兄来帮忙收的,务必要让这些粮食颗粒归仓!”曹爽笑着道, 这是骠骑将军桓范也骑着快马到了地头,身后跟着几骑护卫,显然是有什么事情要来禀报, “吁、吁”几声一行人用缰绳勒住马,翻身下马,只见曹爽、马均等人还继续在田间插秧,便也都卷起裤腿、下田开始跟着忙碌起来。 “丞相,东吴那边传来消息,接下来一段时间他们打算对海外用兵,想来是要弥补些江北大战的损失。”桓范道,手中也开始跟着忙活起来, “哦,吾那岳丈东吴至尊想要取海外何地啊?”曹爽笑着道,显然不怎么担心, “据我们在建业的探子回报,东吴君臣在前日的早朝上议定的是取夷洲、澶洲两洲,但是他们在朝会上还不止议定了这一个进攻方向,还打算派人去攻高旬丽诸国, 这就有些让仆琢磨不透了,毕竟东吴在江北之战时损失极大,怎还有如此兵力两面同时出击?”桓范道, “多半是吾那岳丈穷疯了,所以想迫切、迅速的补充些土地人口,岳丈他想经略海外便让他去罢, 先让岳丈替大魏先将这两洲占下来,反正多半也是在替我大魏先经营着,毕竟我大魏现在水师还太弱了、几乎没有,他们在海上搞什么我大魏也没什么实力去管,说不得去了还是替吴将送战功, 岳丈的人马步战不行,但是水军还是有一套的,如今便先把中原经略好吧,待有朝一日练好了水军, 那岳丈今日所做的一切还不是替我大魏在“打工”而已啊!哪怕岳丈现在还是拿不下来夷洲,我大魏也一定要将夷洲(台湾)拿下!”曹爽想了想郑重道,又插下几根秧苗。 “丞相为何对一个小小的弹丸之地、孤悬海外的夷洲(台湾)如此上心?莫不是上面有仙人或是长生不老药?”桓范疑惑道,他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些原因了, 毕竟在秦时那始皇帝也曾派徐福、卢生出海寻那飘渺的蓬莱仙山、仙人,长生不老药, 当然在西汉时武帝像秦始皇一样喜欢求仙问药,多次派人出海,其中包括黄敞。毕竟哪怕是权势再滔天的人都会恐惧死亡、贪恋权势的,他想着曹爽多半也不会例外,便有此一问。 黄敞,字煌涵,号歆乐翁,会稽郡海盐县人,家住海盐县康城安波街尚武坊。尚武坊是黄敞的祖父黄昌的住地,因黄昌在此督率黄家子弟习武练功而命名。 黄昌从小跟随父亲黄究戎马征战,黄究在秦末战争中伐秦复楚,被楚怀王任命为大司马,后来扶助刘邦攻克咸阳,建立汉朝。 黄究是个聪明人,及时功成身退。黄昌因功被任命为会稽郡水师卫将军(卫尉),驻守海盐。 黄敞自小生活在滨海港城,成长在军旅官宦家庭,每天见到的是水师训练,海船战舰云集的景观。《黄廷广记·黄氏先懿录》中说:“黄敞自幼崇文德,尚武功,喜天象,好航海。” 长大后,因父亲黄青去世,黄敞被举荐为水师参将,参加了打击海盗的战斗。 在一次航海战事中,黄敞不慎右脚受伤。海盐县丞司马叔,向朝廷提议,改任黄敞为康城星官(又称天官,负责观察天文星象的官员)。这年,黄敞24岁。 黄敞做了星官,认真负责,《黄氏先懿录·黄敞传略》记载说:“黄敞常蹲钊金山、黄盘洋,彻夜不归。”在星官任上,他干了33年,这让他精熟海中占星术。 元封元年,黄敞奉旨出海为汉武帝寻找仙药。 黄敞带着小儿子黄玄操及随从三十多人,“备带生活资费、好玩之器”,向东航行。后来,他们一路上靠着渔猎和求助度日,每当见到夷人,总是礼让为先。 九年后,他们根据星辰判定方向,竟然到达了西域,“至番兜城弃船登”,然后回国,只剩下黄敞和十二个随从。 回国后,黄敞写了3卷《天文奇观》。由于黄敞航海久经风霜,且年事已高,又对“东出西归”之谜百思不解,心里极度恐惧,最终患重症去世。 显然从秦始皇到汉武帝的海外寻访都证明了仙、乃至仙药多半是不存在的,因此桓范很担心曹爽步他们的后尘,空耗国力。 “元则放心吧,吾日后取那夷洲不是为了那虚无缥缈的长生之事,而是因为那夷洲(台湾)自上古以来便是我中华的土地, 正所谓祖先之地寸土不可让予他人,我等后辈也断断不可让此地在我等手中丢了啊!”曹爽笑着道,显然是明白了桓范的担心, “丞相胸怀天下之心,仆等拜服!”桓范拿着秧苗拱手道, “不说这些了,我等还是快些将这亩田的秧苗在太阳下山之前插完罢,若是再谈一会儿,恐怕就要等到月上中天才能插完秧苗喽!”曹爽道, 众人奋力插秧,人手也够,终是在太阳的最后一抹余晖还未完全落下之时将这亩田都插满了秧苗,曹爽又赶着牛去溪边,众人都将身上的泥土洗去, 随后他又折了些柳枝将耕牛身上的泥土也一并洗刷干净,这些泥土随着溪流缓缓流向不知名的远方、有的沉降在中途……… 半个时辰后,“咔哒、咔哒”的马蹄声密集的在宣阳门响起,城门口的将士向曹爽等人弯腰作揖行了礼,众人三十余骑进了宣阳门到得相府门前便分开了, “我今日便不留汝等在府中用晚膳了,毕竟我回到府上也不知夫人们有没有等我吃晚膳,这几日夫人们有些生我的气。”曹爽面露苦色的道, “丞相,仆告辞了,待改日再来。”桓范道,便领着几骑往骠骑将军府去了,待走远一些方才着胡须又笑着道:“不曾想丞相也是惧内之人啊!想来是丞相又去拈花惹草了!” “德衡,汝可回家歇息几日再去阿旧城罢,毕竟这段时间汝为了这曲辕梨想来也是劳累不轻。”曹爽道………… 第一百八十一章 平叛,攻涪陵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丞相府门楼上灯笼已经被点了起来,照亮了门楼前的青石板路,一行人的影子清晰可见,灯笼随一阵阵不时吹来的微风摇曳着………… “仆、仆谢过丞相,仆只向丞相请两日的假便、便可,丞相交代的那两样东西,早一日制成,便能早一天对大魏有所帮助!”马均弯腰拱手道, “德衡有大功,鲍一汝明日一早便去相府库房中取金一百斤、银两百斤、蜀锦一百匹送往德衡府上。”曹爽拍着马均的肩膀想了想道,还是觉得今早的赏赐少了些,便又给他来了一些更实际的。 “谢丞相赏赐,不、不过仆一家的开支用度用不了这么多,那、那怕是五年十年也用不完的。”马均道, “德衡啊,用不完就留着慢慢用,好好干,日后还有更大的好处等着汝!”曹爽笑着道, 时间如流水般的到了十日后,东吴建业的密探传来消息,在五日前孙权在建业城外的石头城临时搭建的高台上举行了出征仪式, 亲授三位东吴大将出兵虎符,大小不一、临时拼凑的船队载着三路水军沿着长江顺流而下,三艘楼船的船头上分别立着黄色的镶着白色羽毛的三面帅旗, 随着江面的风舒展开来,远远的便能看见三面帅旗上的隶书大字,分别为诸葛、吕、全,江水不时泛起一阵波涛,当然这是大魏的探子亲眼所见,是五日之前的事了,现在想来已经过了扶海洲入海了, 扶海洲原是南黄海与长江交汇形成的一块沙洲,好像是大海与长江搀扶出的一个孩子,故此得名。 后世曾有诗云:“淮南江北海西头,中有一泓扶海洲。扶海洲边是侬住,越讴不善善吴讴。” 在西汉时,吴王刘濞领三郡五十城(扶海洲在其境内),“东煮海水为盐”,开了淮区煎盐的先河,于是扶海洲便有了第一批“盐丁”。 江淮的盐利曾为国家大宗收入,汉武帝时亦曾将盐的课入作为军费。 在现在,战祸频仍,北人避乱南徙,其中不少人来到“扶海洲”。此时扶海洲与大陆之间有长江北泓(古称横江)阻隔,是世外桃源。 “定公,子璜,吾在此提前祝两位将军大胜回朝,望两位将军不负陛下所托!”诸葛恪站于为首的高大楼船前方抱拳朗声道,如此声音方才没有被海水与陆地碰撞的风浪所淹没,“哗啦、哗啦”之声不断, “仆亦祝大将军大胜凯旋回朝!”吕岱、全琮亦抱拳道, “大胜、大胜、大胜!”各艘战船上的将士皆着盔甲,举着手中的长枪、长戈大声道,几万人的声音在此处传得很远,也暂时盖过了海水“哗啦、哗啦”的声音, 但是这点声音在辽阔无垠的大海面前还是很渺小,更远的地方也什么都听不到,只有海的声音,也留不下什么痕迹,很快、很快便会消逝得无影无踪了……… 之后一支庞大的水军战船队伍便很快分成了两支一大一小的船队,一支小一些的向上,大一些的那支往下,开启了新的铁与血的征程, 而蜀汉成都这边的消息便没有这么容易传过来了,蜀地多山交通不便,出蜀一趟通常要几个月的时间, 之前虽有校事府探子安插在成都各官署、乃至宫中也有,也配备有来往传递消息的信鸽,可是自从司马懿父子入蜀后,这些埋藏的探子便再没有消息传回, 想来多半是司马懿逃走之时顺带从校事府顺走了最新的、安插在蜀国的全部探子名册,在入蜀之后便交给费祎等人当做投名状了, 这之后魏国在蜀地的情报网便被刘禅、费祎毫不犹豫的一网打尽了,能收编的也尽量收编,这便导致了大魏对蜀国现在的动向完全是两眼一抹黑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而曹爽所不知道的是蜀汉这边也在五日前为在青龙门为车骑将军举行了颇为隆重的出征平叛仪式,邓芝跪地双手接过刘禅手中的虎符, “朕祝老将军此去克敌平叛、斩灭宵小,全胜归来,到时朕在亲自为将军接风!”刘禅一边将虎符郑重的递给邓芝一边道,显然是对平叛之役信心满满,而邓芝也只领了一万中军,毕竟只是一个涪陵郡而已, “臣必为陛下荡平涪陵郡、克敌平叛,将贼将张现的头颅提来见陛下!”邓芝道,随即便起身将虎符高高举过头顶、握在手中, “克敌平叛!克敌平叛!”将士们亦跟着齐声喊道,声震云霄,气势惊人。 邓芝随后便登上由四匹马拉的战车,刘禅轻轻扶着车轮送到城门口, “大军开拔!”邓芝大声道,便领着大军向涪陵郡方向开去,而到今日已是开到涪陵郡郡治涪陵县城下了,城门前的吊桥早已是高高吊起,鹿角木、拒马之类的早已架设好,显然是严阵以待了,大战一触即发…… “城楼上的那贼将张现,为何反叛?”邓芝骑着匹白马,出阵,在城门前五百步的距离厉声问道,显然还是很谨慎, “汝等汉人自诩汉家正统,只重汉人,却视吾等为不开化的蛮夷,极尽压榨之能事,不把吾等当人看,如此朝廷、不反了它更待何时?操汝娘!来人,放箭!”城楼上的张现大声道, 可惜邓芝却是很有先见之明的骑马位于城楼五百步的距离,没有再上前,而这弓箭只能到两、三百步,那城门上还挂着已不在往下滴落血迹的涪陵都尉的头颅,怒目圆睁,显然是死不瞑目啊! 半个时辰后,涪陵郡治已经被围了起来, “将军,城已经被围起来了,保证连一只鸟都飞不出去!”一名赵姓校尉前来禀报道, “既然这蛮夷张现不惧大军天威,准备顽抗到底,吾也没有必要留情了,汝今夜带人去附近山林伐些巨木来,造些投石车,撞木、云梯,明日午时大军攻城!”邓芝道, “仆谨遵将军将令!”校尉领命后便带了几千人去了附近的山林伐木、制作攻城器械,而对面城楼之上也是昼夜火把不熄,照亮了城墙四周,金汁不断在铁锅中加沸,以防蜀军攻城,邓、张两面帅旗城下、城上遥遥相对,被夜里的风刮的“烈烈”作响…………… 第一百八十二章 老将邓芝违物之性 几千将士举着火把入涪陵附近的武陵山,亦是将周围的一切都照得通明,将深山中的狼嚎、猿啼、虎啸、鸟鸣之声都吓没了、猛兽逃向更深的山林,毕竟几十人还好、可以成为它们口中的食物、但几千人那便不是它们这几只猛兽所能撼动的了,说不得一不小心自己都得成为这些人的食物……………… 涪陵武陵山北抵长江,两临乌江,群山连绵,峰峦叠嶂,溪水潺潺,古树参天,具有自西北向东南掀斜上升的性质,山岭丛聚,沟壑纵横。 深林之中的“丁、丁”伐木,“沙、沙”的锯木的声音不断,不时还有“怦”的几声巨木倒下的声音,还有将士们“嗨呦、嗨呦”的喊着号子,昼夜不歇,都在加班加点的赶工, 毕竟在明天一早他们至少要赶出来两三架投石车、四五架云梯,至于简易的撞木倒是好加工,现在的深山中最不缺的就是笔直的巨木,不像在后世。 而山下的蜀军也没能闲着,皆分散在涪陵郡治东、南、西、北四门,分几队轮换值守,一队值守则另外几队歇息,如此替换,尽可能让将士们补充体力,又不至于让城中的叛军趁夜突围了去…… 第二天,午时,临时打造的工攻城器械皆以运到了城下,三架高大的简易投石车,五架云梯,五根撞木皆是备好,虽然少了些,但毕竟是一夜之间赶工出来的、又是这样一座方圆几里、高不过三丈的小城,足够了。 天一亮,蜀军也没有就此歇着,而是开始埋锅造饭,一时间蜀军大营中炊烟袅袅、直升云霄,一片烟雾弥漫,仿佛置身一片云雾仙境之中,不过的确如此,此战过后两边都的确有人要升仙了, 此刻已经吃过粗糙的战地早餐了,就等邓芝一声令下便开始攻城了, “传吾将令,攻城!”邓芝虽已年上七十,放眼蜀汉、曹魏、东吴都很少有人像他这个年纪还领兵出征的,但身体还是很硬朗的, 一时间,大营之中的“咚、咚”的鼓声开始响了起来,“呜、呜”号角之声不断,骑马飞奔的士兵不断将邓芝的号令传往最前沿, 离东门城墙两百步左右的三架单发式抛石机,前面还有蜀军几百人的盾阵帮忙抵御来自城墙上不断“咻咻”飞下的箭矢,单发式抛石机以一副炮架和梢杆(即杠杆),梢杆上端挂着几条,甚至几百条绳索,下端是装石弹的“皮窝”几部分组成。 施放时,炮手们一起用力拉拽绳索,将皮窝里的重十二斤的石弹抛射出去。 “放!”“放!”随着令旗的一次挥下,一颗颗石弹“砰、砰”声不断的砸向城楼, 一颗石弹运气不好的话一个人也没砸重,不过也多城楼造成了不小的损失,运气好的话也能砸重几人,让城楼上好不容易熬好的金汁打翻,烫伤不少人,“啊、啊”的痛苦惨叫之声不断, 飞石如雨,虽不大,但是面对这样一座蛮荒之地的小城、集中火力攻其一门还是够用了,只不过三架抛石机只能间歇轮换作业,一次只能抛出去一块石头,而且还要忙半天,只能算是一场小小的流星雨罢,虽有美感、但也伴随着血腥、杀戮。 “冲啊,弟兄们,骠骑将军令,第一个登上城楼的,赏百金、锦缎百匹,升校尉!”为首的兵士大声道, 片刻后已经顺着后面的人平搭好的小梯迅速的冲过护城河到了城下,用盾抵挡着不时迎面而来的落石、箭雨,盾牌被砸的“砰、砰”,“铛、铛”的,后面的弟兄也跟了上来,开始将云梯搭在城墙上, 后面跟着的一群衣衫褴褛的民夫也在几面盾牌掩护下,开始往护城河里运土,准备尽快填平它,让更多的蜀军将士能够更快到得城墙下,这些民夫显然是被临时征召来的难民, 蜀军的攻势愈发的猛烈,不怎么宽阔的护城河也渐渐变成了血河,城墙上的落石、箭雨也伴随着蜀军更加猛烈的攻势越发的密集,滚烫的一锅锅金汁也不时冒着强烈的热气被几名高大的蛮族倾泻而下, 像是沙尘暴、又像其他的什么,没有什么美感,只有一股股难闻的气味散发在空气中,还不时有一股人肉被煮熟的味道弥漫,令人作呕,可是没办法,这就是战争,不想死就得忍受着, 不时有蜀军兵士撕心裂肺的大叫着:“我的眼睛,我的手,操汝娘!”战况很是激烈, 很显然城上的金汁是用人粪一斤、狼毒半斤、草头乌、巴豆、皂角、砒霜等各半斤,还有石灰、荏油等,放在大锅里搅拌均匀。煮沸后灌在很薄的瓦罐内,装满大约一斤半左右,然后一罐罐砸下, 死了其实还好,没死的人只会全身溃烂,最后还是难逃一死。这种毒粪威力极大,甚至可以打穿敌人的盔甲。 两个时辰后,城楼上下都堆积了不少尸体,已分不清敌我,护城河东门城楼前这段已经被填得差不多了,也堆了不少尸体在下面,蜀军将士搬开鹿角、拒马,踏着掺杂着鲜血的泥土,十余人抬着一根撞木,开始猛烈的撞击城门, “砰、砰”之声不断,城门内外都在用尽全力,“嗨呦、嗨呦”那时蜀军将士在盾牌的掩护下卖力的撞击着城门,门内高大的蛮族勇士都涨红了脸在出力, 此刻,已有不少人都已成功的登上了城楼,可在张现带领的蛮军的带领下还不能在城楼站稳脚跟,不时有云梯被推倒、又被迅速扶起, 终是在夕阳的余晖下蜀军彻底的占领了城楼,城门也在这时被撞开,张现在乱军中身死,张字羽毛帅旗被拔下,随意丢弃在地,车骑将军的帅旗终是被插了城楼上,迎风飘扬,不时有一阵硝烟飘过,城楼上还有不少火堆未熄………… 第三日,邓芝大军回师,收敛战死将士,仔细清点,足足战损三千人, 午后,大军班师途径缘山下的官道时,邓芝见山脚有一群黑猿,在不停的篡来窜去,叽叽喳喳的叫着,他看了看在树上抱着一只子猿的母猿在抓耳挠腮,不时的在自己和子猿上翻翻找找,心痒难耐,便想试一试自己的弓弩有没有生疏,毕竟此役自己可是连拔剑的机会都没有啊! “来人,取吾弓弩来!”邓芝笑着道,随即便拉开弓弩,搭上箭矢,一箭向母猿射出,准度倒是没有问题,可是力量却是差了很多, “咻”的一箭便射中了母猿,可是母猿没有死去,子猿用毛茸茸的手叽叽喳喳的为母猿拔箭,又卷些树皮、树叶塞住创伤,不让伤口继续留血, 邓芝随即将弓弩投入旁边的溪水中, “唉,吾违背物种的天性,吾将死了!”邓芝叹息着对一旁的将领道,将领们则是有些疑惑不解的看着他……………… 第一百八十三章 曹魏的心病 “将军,这不就是一只母猿罢了,既然它没被将军一箭射死,便是将军手下留情给它的造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何故轻言生死啊!仆以为将军会好好的长命百岁,亲眼看着大汉重新一统天下的!”一旁的赵姓校尉宽慰道, “哈哈,汝不懂啊!老夫没有一箭射死那母猿,便说明老夫的力气已经完全不比当年了,廉颇老矣,不能饭否啊, 老夫如今已经年过七旬,已经活得够长了,比起赵、关、张几位将军来说、也够本了,多半是看不到大汉重新收复中原的那一天了!”邓芝捋着胡须望着陡峭山崖间、奇形怪状的古树上挂着的黑猿,潺潺流淌在山谷间的溪流颇为豁达的道, 两日前,共计花费十日,成都去往汉中传诏的天使方才快马到得汉中的郡治南郑,走的是经剑门关、金牛道到的南郑,这条路好走些,但是距离有些远, 若是走米苍道,则距离短些,但山路崎岖、比较难走,寻常时节一般不怎么走这条道往汉中,但若是寻常时节、去往南郑的人们还是愿意走金牛道, “将军,陛下派人前来传诏,此刻已到了南郑城下了。”姜维的心腹将领拒扶进汉中太守府邸阁前厅禀告道, “快、快,随吾一同去亲迎天使进城!”姜维赶忙放下手中的竹简激动的道,他心中揣测此番陛下估计是要用自己了,显然是一卷丞相留下的兵法心得, “诺,仆谨遵卫将军令!”拒扶弯腰作揖拱手道, 姜维仔细收拾了仪容便同拒扶、张巍一同往郡守府门楼而去,在此翻身上马、“驾、驾”几声便完南郑城门而去,而此刻的姜维心腹显然是少了一人, 王平已然是在三月开春之时便已经因病去世,没能像司马懿一般挺过来,可惜了,姜维也颇为他感到遗憾,曾在王平灵前叹息道:“我蜀汉又一员猛将,天妒子均啊!” 王平在军旅中长大,不会写字,认识的字不超过十个,但是他能口述让别人代写书籍,都有意理。王平让人读史、汉一系列的书籍传记,自己在一旁听,能知其大义,论说的时候不会失其主旨。 王平遵守并履行法度,与人交谈从不开玩笑,从早到晚,都能端正坐姿。然而不足的是,王平性狭侵疑,为人自轻,不过也能理解、毕竟人无完人啊! 姜维三骑到得城门前便翻身下马, “卫将军。”城门口当值的将士纷纷向他弯腰作揖行礼, “臣姜维恭迎天使驾临南郑!”姜维拱手道,不卑不亢,却是有礼有节, “卫将军免礼,我等这就进城罢,奴婢宣完诏、还要回成都向陛下复命呢!”刘禅身边的小黄门张盛掀开车帘拱手行礼道, “天使,请!”姜维做了个请的手势,就又翻身上马,在前面带路, 到得邸阁前厅,张盛在主座歇息了片刻,饮了盏茶, “这一路可累死奴婢了,这金牛道的路显然也是不好走啊!不过听来过南郑的人说起当初丞相北伐之时派人往成都来往、传递消息的米仓道更不好走。”张盛抱怨道,显然是在宫里待惯了、没吃过多少颠簸之苦。 “是啊,出蜀的道路就是这样,不过再难的路也还是得走啊!”姜维感慨道,但让他走的话,他更愿意走米仓道,也习惯了,哪怕更难走些。 “不知陛下此次派天使来所谓何事?”姜维单刀直入主题的道, “诏,命卫将军姜维火速返回成都,领一万中军去拿下西平郡,汉中郡军、政事物可交由副将暂时代理。制曰,可。”张盛小心翼翼的从袖中拿出一卷绢帛书写的诏书宣读道,显得对诏书颇为的恭敬。 “臣遵诏!”姜维有些激动的道,显然他被费祎束缚在汉中,已是好久没有施展的机会了,每日只能看着兵书推演过过打仗的干瘾,很是不过瘾啊,如今终于是有了一个领兵出征的机会,哪怕是只有一万人也是很兴奋的! “天使,今夜便歇在府上,吾今夜要设宴款待天使,感谢天使为吾送来这样一个好消息!”姜维笑着道,随后便有侍女领张盛去屋中歇息,毕竟府中空闲的屋子还是挺多的。 “卿便留守汉中罢,拒扶跟吾一同前去西平,想来也是绰绰有余了,毕竟汉中之地对我大汉之地十分重要,伪魏也一直在觊觎,不留个大将守好它不行啊!”姜维慎重的道, 汉中,位于汉中盆地,北依秦岭,南靠大巴山、米仓山,长江的支流汉江穿城而过。秦岭以北就是关中平原,长安所在;大巴山、米仓山以南是号称天府之国的巴蜀盆地。 从关中通往巴蜀盆地的道路只有为数不多的几条,如陈仓道(故道)、褒斜道、傥骆道、子午道、金牛道、米仓道、荔枝道等。 其中前四条是关中平原至汉中的蜀道,后三条是汉中至巴蜀成都的蜀道。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夹在关中平原和四川盆地之间的汉中,由于地理位置独特,自然就成了北接雍凉、南控巴蜀的兵家必争之地,有“得汉中则定天下”之美誉。 早在春秋战国时期,秦国借助汉中为跳板,吞并了巴蜀。楚汉争霸时,刘邦出汉中,北上攻入关中,最终夺得天下,建立大汉王朝, 由于汉中地理位置的重要性,在汉末各方势力便对汉中的争夺不断。 东汉末年,朝廷的统治名存实亡,各地割据势力抢占地盘,张鲁的势力就是在这时候形成的。 从兴平元年,张鲁刘璋反目,一直到建安二十五年,张鲁投降曹操,张鲁割据汉中有二十多年。 张鲁统治下的汉中,属于一种政教合一的性质,张鲁本人为五斗米道的第三代传人。 他采取宽惠的政策统治汉中,“民夷便乐之”。“流移寄在其地者,不敢不奉”。 五斗米道凭借政权的力量扩大了影响。五斗米道信徒入道,只需交五斗米。 张鲁在汉中二十多年,信徒众多,成为汉末一支颇有实力的割据势力。 张鲁统治巴、汉近三十年。建安二十二年,曹操亲率十万大军西征汉中,抵达阳平关,张鲁想要投降曹操。 但张鲁弟张卫不听,率数万人马坚守阳平关,为曹操所破。曹操到达南郑后,对张鲁的行为深加赞许,又因张鲁早有归顺之意,所以派人前去慰问。 张鲁带着全家谒见曹操,曹操任命他为镇南将军,以客礼相待,封张鲁为阆中侯,食邑一万户。随着张鲁投降曹操,魏国取得了汉中的实际控制权。 刘备占领益州之后,为了使自己的北方多一道屏障,于是下决心要攻打汉中。此战由刘备从建安二十二年(发起,至建安二十四年五月结束,战争持续近两年之久。 交战双方主帅分别为刘备、曹操。 刘备方参战将领主要有张飞、马超、赵云、黄忠、法正、黄权等,曹操方参战将领主要有夏侯渊、曹休、曹真、曹洪、张合、徐晃、郭淮等。 通过两年多多的战争,结果以刘备最终占领汉中,蜀国的领土得到了进一步扩张,自己也称汉中王, 如此战略要地是万万不能有失的,毫不夸张的说,现在谁丢了汉中便是大汉的罪人,如果没有汉中这个门户,蜀汉最多也就是苟延残喘,被灭只是早晚的事,更别提北伐中原,匡扶汉室了。 此地也是自曹魏自武帝定军山一战争夺汉中失利后的一块心病啊……… 第一百八十四章 得罪 “将军,放心去攻西平罢,这汉中便交给仆了保证不会有什么差池的,曹军若是敢来进犯,仆定让他们有来无回,如子均在五年前那般让曹军惨败而归的!”张巍拉着姜维的手紧紧握着、保证道, 二人口中的猛将王子均便是在建安二十四年投降蜀汉的,虽是降将,但也还是在后面为蜀汉立过不少功劳的,只是不知后面在蜀汉颇受器重、作战有勇有谋的王子均会在定军山被蜀军轻易俘获。 讨虏将军黄忠于定军山斩杀曹军大将夏侯渊,王平追随曹操参加汉中之战,却被刘备击败,王平得以投降刘备,被刘备任命为牙门将、裨将军。 延熙七年,魏帝命曹爽率领步骑十余万进攻汉中,前锋已在骆谷,时汉中守兵不满三万,诸将大惊,有人说:“我们的兵力不足以阻挡魏军,应该放弃关隘固守汉、乐二城,魏军进入汉中以后,涪城的援军一到,就可以将阳平关抢回来。” 王平却说:“不行,汉中去涪城有一千余里,魏军若是得了阳平关就会成为祸患,应该遣刘护军、杜参军据兴势,我为后拒,若是魏军分兵进攻黄金城,我亲自率兵前往救援,到时候涪城的救兵就刚好到来,这才是上策。” 唯有护军刘敏赞成王平的意见,于是就按王平的计策行事,涪城诸军以及大将军费祎自成都相继而至,魏军被击退,如同王平当初料想的一样,因此现在的汉中亦是成了曹爽的一块心病,而且是从武帝那会儿便遗传下来的。 “吾便把汉中交给汝了,还望汝守好汉中啊!”姜维也握着张巍的手嘱托道, “将军放心,就算是吾战死,也不会让汉中丢掉的!”张巍抱拳郑重道,一直将姜维、张盛等人送到南郑城门口,直到众人行远了些,消失在了远处的地平线方才回到汉中郡守府处理一干军、政事物。 “不知卫将军打算走那条路回成都,若是走金牛道、剑门关我等可同路而行。”待张盛的马车出了城门,张盛掀开车帘,笑着对一旁尚未远去的姜维道, “中贵人,吾等走的是米仓道,轻装简行,这样大约五日后便能回到成都面见陛下,毕竟军情如火啊,不知中贵人可愿意改走米仓道,与吾等同行?”姜维骑在一匹白马之上、手执马鞭、抱拳道, “仆便不耽搁卫将军的行程了,仆打算还是原路返回,毕竟陛下让仆来宣诏的事情仆已经做好了,慢几天回去也是无妨的。”张盛白净的面庞露出几丝作难之色,勉强笑着回道, “祝中贵人一路顺风,吾等这便走米仓道先行一步了,咱们成都再见罢。”姜维面露不屑的笑着道,显然是知道这些宫中的宦官受不了更颠簸一些的苦了,毕竟在宫中安逸惯了,只会奉承、讨好陛下,在背后中伤别人, 不像他们这些武夫,哪怕一点点的功劳都是需要用命去战场上真刀真枪的挣来,哪怕即便是如此,朝中也还会有小人在背后使暗箭,说他们这些武夫就爱穷兵黩武、不爱惜民力、与民生息,只顾一味的在战场上捞功劳,对百姓的死活不管不顾, 可他不愿、也不管这些,毕竟该打的仗还是要打的,不打仗如何来实现丞相匡复中原的遗志,如何来实现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他想朝中的那些人恐怕只是顾着争权夺利,而没有真正实现匡复中原的心思吧。 “啪、啪”,姜维单手挥动着马鞭拍在马上,一手拉着缰绳,一行人便策马向南往米仓山的米仓道而去, “这姜伯约还是太目中无人了啊!吾邀他一同走金牛道是给他面子,不料他竟如此不识趣,哼哼,等着吧,日后有汝好看的!”张盛望着那烈日下姜维一行人策马远去,马队在烈日下卷起一阵阵烟尘,在如雷般的马蹄声中一路向南蔓延而去……… “李校尉,吾等也走罢。”待姜维一行人消失在他三角眼的视野中时,张盛又扭头对车架旁的一名禁军校尉道, “出发!”李校尉大声道,前面护卫的将士骑马缓缓向前,车夫挥鞭,一行百余人便向西边的金牛道而去,车队行的不急不缓,很是贴合张盛的心意,显然他们是懂张盛的心思的…… 五日后的早晨,姜维一行三十余人到了江桥门下,姜维没有先回在成都的卫将军府与妻儿团聚,便风尘仆仆的穿过大城,马蹄在青石板路上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显示出白马的主人的心情很急切,他迫切希望打仗、立功,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匡复汉室, 丝毫没在意街上的熙熙攘攘,孩童嬉戏,成都的安稳繁华,半个时辰后到得咸阳门,过笔直的青龙街,又经过龙堤池,池中波光粼粼、荷花盛开的景象也丝毫不能吸引他的注意力。 之后便终于到了宫外的青龙门,翻身下马、解剑,将士们便留在宫门处等候,姜维一人入宫晋见, 姜维先找了一名在议堂的小黄门替他禀报,此刻的刘禅正在披香 殿与新纳的李美人纳凉、消暑呢,李美人正在将一颗一颗的葡萄很有爱的放入他的嘴中, “陛下,卫将军回朝了,想要见一见您。”张当进殿禀报道, “姜伯约回朝了?让他先在家歇息几日,朕再为他出征送行罢。”刘禅不耐烦的道, “陛下,仆与卫将军说过了,可是他说军情如火,怎能容他再歇息,要今日面见过陛下后,明日便出征。”张当苦笑着道, “罢了,看来今日是歇不成了,朕晚上再来芙儿这里罢,汝让卫将军去虎威殿等着,朕更衣之后便去见他。”刘禅想了想道, “仆这就去”,张当弯腰作揖道,便退出了殿外,去知会姜维, “芙儿,为朕更衣罢。刘禅望着李芙笑着道, “妾遵诏。”说着便让女官取来朝服为刘禅更衣, 半个时辰后,虎威殿,刘禅端坐 “臣拜见陛下!”姜维行跪拜大礼道, “卿快快请起。”刘禅笑着道 “此去西平,朕只能给卿一万的中军,不过朕相信卿,就像朕当初相信丞相一般,就是只靠一万人,卿也能拿下西平!”刘禅寄予厚望的道, “一万人足够了,臣必为陛下拿下西平!”姜维弯腰抱拳道………… 第一百八十五章 迷当大王 “好,卿有此信心朕便能放心的把征西平一事交给卿了,毕竟卿的本领也是相父亲传,之前在朝议之上还有人反对由卿领兵出征,被朕当场便驳了回去,望卿不要有负朕的重托啊,此战务必要打出我大汉的威风!”刘禅满脸期待的道, 又走下台阶去用手轻轻的拍了拍姜维的肩膀,为什么刘禅不用力的拍呢?是因为姜维还不曾卸甲,若是重重的拍自己的手也会很痛的啊,手上还沾染上了不少灰尘, 毕竟姜维是风尘仆仆的赶路而来,也不曾回家沐浴更衣、换上官袍便来到宫中见刘禅了,铠甲上有灰尘也就是难免的了。 “卿是建安七年生人吧,说起来还比朕大上五岁呢,若论起来,朕可是要叫卿一声师兄啊,当年朕时常去相父府上问安、还见过卿几面呢,只是卿大概也不记得了罢。”刘禅笑着道,又回忆起了当初父皇、相父还在时候的日子,自己也没有如今这般累…………… 章武元年,在父皇称帝后,建立蜀汉,进封他为皇太子。为了让他见多识广,掌握治国本领,父皇让其多学《申子》《韩非子》《管子》《六韬》等书, 并由诸葛亮亲自抄写这些书让他学习,又令其拜伊籍为师学习《左传》。不仅如此,还令其学武,让他在射山学习射箭, 期望他能够文武双全,将来继承大统,北复中原,可惜他那个时候很多时间都只想着玩儿,没花太多心思在学习这些东西上。 章武三年四月,父皇为了两个兄弟的死伐吴失利在永安宫去世, 五月,他便在成都继位称帝,时年十七岁。尊养母吴皇后为皇太后。大赦天下,改元建兴。 他在继位初期,根据父皇遗诏,由丞相诸葛亮辅政,“政事无巨细,咸决于亮”。 同年,他又册封张飞的大女儿张氏为皇后。 这一年,蜀汉国内叛乱四起,先有牂牁郡太守朱褒占据本郡反叛,后有夷王高定起兵。 相父为稳定形势,派尚书郎邓芝出使吴国,与孙权修好。 建兴二年春,致力发展农业生产,停止征战让百姓休养生息。 建兴三年三月,相父率军征讨南方四郡,四郡都被平定,于是改益州郡为建宁郡, 分建宁、永昌二郡合为云南郡,又分建宁、牂牁二郡合为兴古郡。十二月诸葛亮班师回成都。 从建兴六年到建兴十二年,诸葛亮多次北伐与曹魏交战,双方互有胜败, 相父在时还好,什么事都有相父,自己也不用怎么操心,只需在相父盯着时假装读读书,背背《出师表》让相父欣慰、高兴便可以了,其余时间便可以躲着玩乐也没什么的,被相父发现了也最多就是批评、教育自己一顿, 可是到了建兴十二年八月,相父在五丈原病逝,朝中之事便开始让自己很是头疼了,征西大将军魏延与丞相长史杨仪因争夺权力不和,领兵互相攻打,魏延兵败逃走, 杨仪斩杀魏延,统率各路兵马撤回成都,刘禅大赦天下,任命左将军吴壹为车骑将军,假节镇守汉中。任命丞相留府长史蒋琬为尚书令,总理国家政事, 建兴十三年正月,中军师杨仪被贬为庶民并迁住汉嘉郡。夏四月,升蒋琬为大将军。建兴十四年四月,他前往湔县登临观阪,观看汶水水流,十天后返归成都, 才慢慢的开始独掌蜀汉朝政,朝中大事都要经过他,有了世人常说的享受权力的乐趣,至少在外人看来是这样的, 可是他自己心里却是不这样认为,独掌大权之后不仅没有了之前的那么多乐趣、还增添了不少权力带来的痛苦,他想现在要是相父还在该多好啊,自己也不用像现在这么累、独自承受权力带来的痛苦了……… “卿日后可要如相父一般多替朕分忧啊,毕竟此战只是卿的小试牛刀而已,朕明日在江桥门亲自为卿出征壮行!”刘禅思绪又从往昔回到现实, 殿内虽有冰鉴降温消暑,但因放置的时间不太长,还是有些热,不过好在不时从远方吹来一阵凉风入殿,能让人呆着更舒服一些, “承蒙陛下如此看重臣,臣必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方能不负陛下厚恩!”姜维行稽首大礼,激动的道, “起来罢,卿早些回去,还能与家人团聚半日,也趁这半日好好歇歇,毕竟快马赶了五日的路也很是辛苦。”刘禅不时的用宽大的袖子擦着额头上的汗珠,显然是在虎威殿快呆不住了,还是披香殿呆得舒服些, “臣告退。”姜维弯腰作揖抱拳倒着退出了虎威殿, 他的内心略有些失望,陛下连小小的一点酷热也忍受不了, 不过又转念一想,陛下又没有经历过战阵之事,如此表现也在常理之中啊,打仗这种事还是交由他们这些武夫来做便可。 第二天一早,刘禅便在江桥门为他和一万大军壮行,在礼乐齐鸣声中,姜维接过虎符、向刘禅告别,便翻身上马、领着大军往西北方向的西平郡而去, 马蹄声如雷,烟尘喧嚣而上,在这其中一面迎风招展的红色镶着羽毛边的、上面写着姜字的大旗随风舒展开来…… 姜维大军经阴平郡,出岐山经陇西一带往西平开去,在十五日后方才抵达西平郡一带, 此地不似蜀地,少树木、高山,却是多草原、黄沙,姜维在跟随丞相北伐时便已经来过,可惜最后却还是没有在这里站稳脚跟、便退了回去,而今他姜维又来了! 远处的草地上还有不少牛羊在悠闲的咀嚼着夏季多汁的绿草,仿佛丝毫没有在意他们这些从蜀地来的闯入者,好似已经习以为常了,毕竟他们已经来过多次,只是近些年才又不见踪影,没那些年来的频繁。 他先前与羌王迷当约定在距西平郡治西都约八十里的老爷山会师共讨伪魏, 早在延熙十六年秋,他遣使者带着金珠蜀锦入羌,结好羌王迷当,约定到合适的时间共同讨伐伪魏, 而今得到陛下的首肯,领兵一万,而蜀汉朝中的伪魏探子亦是被肃清,正是会师羌王迷当共同讨伐伪魏的大好时机!………… 第一百八十六章 会师风波 风声如涛,吹动无数绿草,迎风摇摆,雄鹰在天空翱翔,不时的鸣叫的“啾啾”声响彻云霄………… 而他现在能联合的也只有羌族了,毕竟氐族早已不成气候,被大汉、伪魏给各收编了一部分,暂时已没有多少实力了,而羌族却是很有实力的,在凉州立足不能不依靠他们。 建兴十四年,武都氐王苻健请求投降蜀汉,刘禅派遣大将军蒋琬及张尉前往接应,但是到了约定的时间却不见苻健前来,蒋琬对此非常担忧。 张嶷估计说:“苻健请求归降很真诚,一定不会发生什么变化,平时听说苻健的弟弟很狡诈,而且胡人不可能一起来归附,恐怕有叛变的情况,所以滞留在半路上。” 几天后,苻健弟弟果然带四百户人众投奔魏国,只有苻健前来归顺,刘禅将他们全部迁往广都居住。 已能在视野中看见一座大山,出现在这一片碧绿、平坦之中,显得很是突兀,这便是那老爷山了,此山又名元朔山,是西都附近的一个地标山峰, “卫将军,此处距老爷山还有十里!”前方一名将士飞马来报,翻身下马弯腰抱拳道, 姜维点头示意知道了,又继续策马扬鞭向前方的老爷山而去,一炷香的功夫后,姜维大军来到老爷山脚下, 此山是西都附近一座山势最为雄伟、风景最优美的山峰。其山势呈西北--东南走向,高差悬殊, 众人只见山上植被茂密,云杉、桦树、白杨、红柳和各种灌木,把山野装点得郁郁葱葱,生机勃勃。 主峰西南皆为悬崖绝壁,北面与牦牛山相对。山峰突兀,河谷幽深险峻。山中林木繁茂,景色秀丽,加之气候多变,或旭日临空,或细雨霏霏,或浓云密布,或天朗气清。 古籍有载:“雾山岚光浮绕,四时若雾,山表嘉木扶浓荫蔽日,巉岩崱力,怪石嶙峋,谷应风鸣,如闻虎豹”。 此时春夏之际,满山遍野高大的云杉,茁壮的桦树,青翠的白杨,娇柔的红柳,繁茂的灌木,郁郁葱葱,遮天蔽日,一派浓绿。 山林之中,玫瑰、牡丹、芍药、金露梅、银露梅及各种野花,点缀其间,芬芳扑鼻,令人心醉。 “汝等且看,这便是凉州境内少有的美景了,当年吾也有幸曾随丞相北伐之时来过此地几回。”姜维在马背上挥鞭指着前面的老爷山道,显然是故地重游感慨颇多, 只是可惜当年带领他们的人已经不在,而他也早已从丞相身边小小的仓仓曹掾、奉义将军变成了大汉的卫将军了……… “丞相是真正为我大汉做到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啊!”拒扶感叹道, “如今卫将军又重返西平,也算是继承丞相遗志了啊!”一同出征的将领在一旁感慨道, “卫将军真不愧是丞相的接班人啊!”又有人附和道,姜维还是很高兴听到别人说他是继承丞相北伐遗志之人的, 虽然陛下给他的支持很少,大将军也一直在限制他带兵出征的人数,让他每次出征领兵不得超过一万人,每次只能带几千人,但他也还是很愿意带很少兵马征伐魏地,毕竟这是在做继承丞相北伐中原的大业啊! 老爷山密林中不时传出“叽叽喳喳”的鸟鸣之声,显然此山之上是没有什么魏军埋伏的, “迷当大王的人到了没有?他可是答应了吾要出五万羌兵啊!”姜维向左右道,显然是不希望羌族失约,以免误了战机。 “仆这就差游骑去四周看看是否有羌人的踪迹。”拒扶抱拳道, 此时,远方却是传来了一阵如雷般轰隆隆的马蹄声,从声音来看人数显然不少, “将军,是羌族大军来了,仆看那乌泱泱的人马,估摸着不会少于四五万人之众。”这时一名之前散在大军四周巡逻的游骑来报, “看来这羌人还是重信守诺的,只是不知此番是何人领兵前来。”姜维自言道, “来人,传令下去,今夜大军在此扎营,明日一早攻西都!”姜维笑着道,显然盟友按约前来他兵力短缺的问题便得到了很大的缓解。 一盏茶的功夫后,隆隆的马蹄声越来越近,羌王答应的五万人马终于来了……… 远远的看去,羌人士兵的穿着与汉军的不大相同,多野兽皮毛,持弯刀、背弓箭,很少看见汉军当中普遍用的长枪、长戈之类的,显然是擅长近战, 为首的一名羌将头上戴着牛角帽,脸上有着八字胡,面目狰狞,手持一柄大斧,胸前挂着一个骷髅头、还有一些像象牙,再往下一些到腰的位置又挂着个牛的骷髅头,袒胸露背,下半身着一虎豹皮制成的短裙, 这是羌王迷当麾下的大将俄何烧戈,而另外羌将则是伐同、蛾遮塞、治无戴,皆是和俄和烧弋差不多的装扮,手中或是持大斧或是持大刀,身材皆是很雄壮、高大,扑面而来很有压迫感………… 和对面浓眉大眼,面如冠玉,身长九尺,威风凛凛,相貌堂堂的姜维形成鲜明对比, “汝便是汉朝的卫将军姜伯约?看上去也不怎么样,若不是迷当大王让吾等率军助汝攻魏,吾才懒得与汝共同伐魏呢!”俄何烧戈于马背之上单手持着大斧指着姜维道, “汝怎敢对吾家卫将军如此放肆,还不快快下马来与吾家将军赔罪!”拒扶手持一杆长枪上前怒目圆睁呵斥道, “汝有本事便来与吾打一场,打赢了吾,吾便给姜伯约赔礼道歉!”俄何烧弋笑着道,显然是想给姜维一个下马威,让姜维日后对自己有求必应。 姜维也没有上来劝阻,片刻之后二人去一旁找了块宽敞的地方,开始比试,一时间两人你来我往,大斧与长枪不时“镗镗镗”碰撞的在一处,溅出火花, “吃吾一斧!”俄何烧戈喝道,随后被拒扶持长枪挡住,但是手也被震得酸麻,斧子上传过来的力道很大,两人你来我往战了五十回合不分胜负………… 第一百八十七章 压服,姜维战俄何烧戈 蔚蓝的天空不时的有雄鹰从老爷山的低空掠过,“啾啾”的鸣叫几声又飞向高空,给两人的比试又增添几分豪迈的意境, 而那雄鹰中也有几只是秃鹫一类的,喜食腐肉、捡些吃食、可今日却显然是没有什么吃的,明日却是可能有许多、而且是多到吃不完的那种。 此刻两人已战到了一百回合,拒扶已经有些体力不支了,他心道这羌人实在是体力太好了,再这样下去他可是真的要败了,心中暗暗叫苦, 就在这稍微一分神之际,众人只听见“镗”的一声、电光火石之间,拒扶手中的长枪抵抗不住大斧上传来的巨力、失手掉落在草地上,下一刻大斧已经到了脖颈处,便没有继续再往前一丝, “吾认输!”拒扶果断的道, “自骠骑将军马孟起之后汉军这是没人了吗?谁敢来与吾再比试一番!吾乃迷当大王麾下的大将俄何烧戈!”他将大斧从拒扶脖颈移开、手持大斧指着蜀汉众将道,显得很是自傲, 在他心中蜀汉诸将他只认西凉战神马孟起,若是马孟起还在,他肯定会服服帖帖的听从调遣,毕竟以马孟起在西凉的威望,他们这些羌人、氐人就没人不服。 马超是西凉军中有名的武将,也是蜀国五虎上将的第四位。在归降蜀国前战绩显赫。马超是羌族人眼中的战神,也正是有了他威名在外,中原也可以在诸侯割据的状态下免受外部侵略。 马超的祖上显贵,到了他父亲这一辈,已经没落。 这点倒有点像刘备早年经历。马超的父亲马腾做了平叛军,后来与韩遂一起在西北地区称霸造反。而马超跟随父亲作战,培养了血性、战斗力。 马腾少年时期便出名,后来到了京城做了卫尉,也统领了父亲马腾的部队。 17岁时第一次亮相,大杀四方,很少能碰到对手。 20岁时,马超攻下苏氏坞堡,在汾河杀死郭援。曹操欣赏他的本领,想让他做官掌控他。 曹操借汉献帝发布的诏书,封他做徐州刺史,他根本没有放在眼里。 有人说马超是吕布的升级版,比吕布之勇更胜一筹。潼关之战时,他作为大将登上舞台。马超领受汉献帝之命攻打曹操失败,家族惨遭杀戮,包括他的父亲马腾。而马超侥幸逃脱,留下一命。 曹操杀掉马超的父亲马腾,马超为报仇,联合韩遂对曹操发起战斗。 大将于禁抵挡不住马超,七八个回合便败下阵。 张合也接不住招,李通的战斗力不低,直接被刺下马。曹操带一小队逃跑,被马超赶上来。幸得曹洪舍命与马超周旋,曹操才得以逃出生天。 割须弃袍这个成语便是在这场战斗中产生的,可见马超武力之强,让曹操吃了不少亏。 许褚在曹操阵营中是一位以武出名的人物,他与马超打斗到马匹虚脱,换了马,许褚赤膊上阵继续厮杀。 直到曹操害怕有闪失,召回才结束。与张飞的打斗就更加精彩了。 刘备攻打刘璋时,刘璋请求张鲁援助一番。张鲁派出的马超势如破竹,刘备两名手下抵挡不住,只得和张飞、魏延赶回支援。 张飞问马超,是否认得,马超讥讽他是乡野村夫。于是两人话不投机便开战。张飞迎战后,两个人打了一百多回合。刘备召回,让张飞休息养神。 之后两人继续战斗,刘备十分担忧,但马超和张飞却都精神很好。 建安十六年,马超联合韩遂攻打曹军失败后,他就投靠了张鲁。在张鲁被曹操大败后,马超的妻子和儿子落到曹操手中,被屈辱杀害。 同年,他被张鲁猜忌,抛下了庞德在内的旧部队逃走。 走投无路之际,刘备派人拉拢,马超便归降了刘备。 刘备此时收服马超,意义极大。当时正兵临城下,与刘璋对峙。 刘璋看见马超跟随刘备一起,顿时便心理崩塌了。因为当时虽然张鲁将马超赶走,但消息不通,刘璋并不了解。 他一直期待前来援助的张鲁,变成了跟随刘备的马超,失去了希望,瞬间就投降了,如此战将可惜在之后便没有得到重用,毕竟他也跟勇猛的前辈吕奉先一般在不停的换主公, 马超最开始本来是追随韩遂,曹操使用离间计,将二人关系挑拨破裂。 毕竟曹操对马超的战力无可奈何,自己都被杀的狼狈而逃,便只能出此下策了。 之后曹操抓住马超与联军之间的破绽一举大破联军。 马超讨伐曹操失败后,马超转投到张鲁帐下。 张鲁一边比较看好马超,欣赏他的勇猛,甚至把女儿许配给了他做妻子,一边也暗自担心,他的势力会盖过他。 马超不愿意被整日猜忌,也看出继续呆在张鲁旗下并不能有什么发展,也不能与曹操报仇。 于是,他离开了,投奔了刘备。他不断转移阵营的行为,被诸葛亮看在眼里,也是一直不赋予重任的原因之一。 刘备给马超封高官,蜀汉建立后,更是让他当骠骑将军。与马超有职无权相比,第五位五虎上将,黄忠,倒是混出了一席之位,常常替刘备征战, 若是继续重用马超,马超又不早逝,那凭借着马孟起的威望,而且马孟起还是出身羌族,说不定整个西凉都早已被收入大汉囊中了,北伐也会容易很多,姜维在俄何烧戈提起马孟起时心道, “谁说吾大汉自马孟起将军之后就无人了?”姜维说着便翻身上马,手持一杆绿沉抢枪便与俄何烧戈战在一起, 此枪乃精钢寒铁铸就,枪身长一丈一,重六十八斤,与俄何烧戈手中的大斧碰撞在一起,一时间不分上下,双方斧来枪往, 此刻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将士点起篝火,二人足足战了两百回合,最后姜维精准、力道十足的一枪刺出,挑落了俄何烧戈手中大斧,又用枪身往俄何烧戈的身躯上一拍,将其打落马下,随即又将枪尖对准俄何烧戈的胸口, “汝服还是不服?”姜维厉声道,他知道对这些羌人就是需要些武力来压服,毕竟他们最是崇尚武力,如此才能让他们不敢有别的心思…………… 第一百八十八章 攻城前夜 “卫将军,吾服了,心服口服,甘愿听从卫将军调遣,一同攻西平!”俄何烧戈翻身下马,将手中的大斧交给左右,稽首拜伏在地道, “将军快快请起,这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比试罢了,没什么的,若是真正上了战场、生死搏杀,吾多半是胜不过将军的。”姜维谦虚道,显然还是想给盟友留些颜面, 没有将羌人打压到底,毕竟大家还是要合作的,做的太难看的话那且不说日后的合作、明日攻西都都只能由蜀军自己上了, “卫将军胜了便是胜了,吾没有什么可说的。”俄何烧戈道, “哎,吾刚刚也是有些胜之不武啊,将军刚刚已与拒扶战过一百多回合了,将军没有歇息便又与吾以战了,又是战了两百多回合,若是刚刚将军再坚持一下,那输的多半便是吾了。”姜维假装侥幸的道,用树枝扒拉了一番眼前的火堆,溅起不少的火星, 火堆上还用木头简易的做了一个木架,中间吊着一口釜(也就是行军锅),里面的水已经被煮沸了,左右的将士从随身的袋中拿出些黄灿灿的小米放了进去,又找了些野菜回来洗净放入釜中,加了些许的盐、几小块肉干,略微搅拌一番,便加柴等待着, 半个时辰后,便开始用随身带陶碗分食、又各自从随身的袋中拿出一块豆饼咀嚼,虽然不多、但是还能勉强吃饱的, 小米是主食,除了小米之外,还有将小麦充作军粮的,由于战争是个极其消耗资源的活动,大军自然是什么多,什么便宜吃什么, 军中主食以小米为主,毕竟这时粟米是赋税主体,稻麦只能算作“杂粮”,而随军运送的草料干则是战马的粮食,不过今日便不用了,可以让马儿敞开肚皮的吃些平日难得一见的青草, 随军物资还有些野菜,肉干和一些基本的调味品的,每次出征之前,会将盐,豆豉等做成饼状,给每个单兵都发一点,士兵吃饭的时候,就是在小米上加一些蔬菜、豆类熬成粥吃,再加入一些盐之类的调味品, 在有野菜的地方、在大战未起之时还能挖点新鲜的,虽然只是能勉强填饱肚子,谈不上口感好、有营养,但这在这个乱世之中还是比流民之类的好很多了,毕竟能吃饱饭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羌人兵士这边亦是生上了火,煮些麦饭、野菜,姜维还让拒扶给他们送去了些盐,吃着大块的牛羊肉干、乳酪,甚至还有些自备的用皮囊装着的马奶酒, 说起乳酪人们第一时间想起的是“洋玩意”,但最古老的奶酪发现于中国,乳酪制作至少始于夏末商初,是中国西部民族一种非常古老的奶食。 而这马奶酒则是从凉州往北远一些的鲜卑那里流传下来的,每年七八月份牛肥马壮,是酿制马奶酒的季节。 勤劳的羌族妇女将马奶收贮于皮囊中,加以搅拌,数日后便乳脂分离,发酵成酒。 奶酒起源于春秋时期,自汉便有“马逐水草,人仰潼酪”的文字记载,至今流行于北方少数民族已有一千多年,是游牧民族历史悠久的传统佳酿。 待姜维、拒扶等人用完晚饭后,俄何烧戈亲自带着左右前来送上一些他们刚打的野鹿肉,已经烤好了, “卫将军,这些烤好的鹿肉就当做是吾赔罪、道歉的了,就请用些罢,虽然还比不上吾族的特色羌煮,但是也是香着嘞!”俄何烧戈笑着道,身后的羌族将士便烤鹿肉放在火堆前, 羌族的特色羌煮有些复杂,光材料就有:鹿头、猪肉羹、葱、姜、橘皮、椒,佐料放得不少,当然本质还是煮。 “羌胡见客,炙肉未熟,人人长跪前割之”——《后汉书》注引《东观记》 “羌煮法:好鹿头,纯煮令熟,着水中,洗治;作脔luán如两指大。猪肉琢作臛huo,下葱白,长二寸一虎口。细琢姜及橘皮各半合,椒少许。下苦酒、盐、豉适口”——《齐民要术》 “谢过将军了,明日攻西都还需将军多多出力啊!”姜维起身抱拳道, “哈哈,卫将军,吾等可谓是不打不相识啊,明日之战,吾定会尽力帮卫将军打赢这一战的,毕竟这是吾王在临行之前交代过的。”俄何烧戈笑着道,对于打仗这种事他还是很喜欢的,尤其是有比自己更强的人带领、那他的信心便是更足了。 “俄何将军,明日吾等便先攻取西平郡治西都罢,待拿下西都,待拿下西都,临羌、安夷、破羌等地多半会望风而降!”姜维让左右取来地图,就着火光对众将道, “卫将军,吾愿意为大军先锋!”俄何烧戈抱拳道, “可,不过若是俄何将军一时攻不上城楼,吾也要让大汉的将士立刻顶上去,务必在明日便拿下西都, 若是此地的战事拖上个几天,那郭伯济多半会来率军来援,到时吾等腹背受敌可就麻烦了,不过也可先在郭伯济来援的路上做些准备,若他敢来便给他予以痛击!”姜维思索片刻道, “卫将军思虑周全,不过吾等也得先准备些云梯、撞木、投石车啊!”拒扶补充道, “今夜便可各抽出五千人去做这些器械,吾前几次来记得西都城十里外有片绿洲,夜里想来也见不到什么人,不过有可能有来往西域的商队在此歇脚,若是遇见了便可将他们先扣下来。”姜维又道, “卫将军,吾可出一万人帮汝等制作这些器械,毕竟人多也能快些。”俄何烧戈道,很是热心,内心藏着些想法,那就是他想偷师! “这,好吧,人多也能快些,明日吾军也可少些伤亡,不过这么多人,也需派些游骑在周围巡视着,以免让魏军有所警觉。”姜维无奈的道,毕竟他们只有一万人,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蜀、羌联军营地便开始埋锅造饭,毕竟这也有可能是很多人的最后一顿了,便把之前一直舍不得吃的馒头拿了出来,虽然天气热、有些馊了,但还是就着野菜粥吃了, 姜维也早已从他那被称作中军大帐的营帐走了出来,虽说是中军大账,但是很小、也很简陋,只能容得下四五个人。 姜维也借着火光在营地四周巡视了一番,还用勺去舀了一勺正在烧着的野菜小米粥尝了尝, “味道不错啊,但还是苦了汝等了。”姜维道,之后也找了处地方与将士们一起用了早饭。 “开拔!”姜维大声道,便策马向西都方向而去,后方烟尘滚滚、马蹄声如雷………… 第一百八十九章 姜维攻西都 一阵阵晨风迎面而来,吹在人的脸上给将士们带来了丝丝的凉意,也吹拂着绿草随风摇曳,也带来一阵阵绿草的幽香……… 待蜀、羌联军到得西都城外十里处,巡逻在绿洲附近的一名游骑迎面而来,卷起漫天黄沙,此处是西都城外的一片沙地,绿洲就在附近、已是很接近。 “卫将军,攻城器械已准备好了,就等大军到来了。”游骑翻身下马弯腰抱拳道, “好,汝等便带上这些器械即刻出发,大军先向前围住西都,吾等今日定要拼尽全力拿下西都!”姜维道,便继续策马带着大军向西都城而去, 半个时辰后,五万联军已将西都城围的是水泄不通,姜维在西都城外升帐,粗糙的搭了个大军营地出来, 此时是王沈担任西平郡守,毕竟现在诸葛亮已经早已不在了,而蜀汉卫将军每次往凉州出兵也就是带个四五千人,换个“关系户”来当这个西平郡守也没什么的, 还能卖曹爽一个顺水人情,郭淮也何乐而不为呢、毕竟只是一个小小的郡守而已, 可惜他却是会错了曹爽的意,但是这样一个日后会卖主求荣之辈,曹爽却是再也不愿留在身边了,便也就随他去了,在三月便同意了郭淮的请求,将他高升外放,任了这西平郡守, 王沈字处道,是太原晋阳人。祖父王柔是汉时匈奴中郎将,父亲王机是魏东郡太守。 王沈少年失去父母,被叔父王征南将军王昶所收养,侍奉叔父和父亲一样,尽心侍奉继母与寡嫂,以孝义着称。 又好读书,善写文章,所以被曹爽征召为掾属,当然朝中的明眼人也知道王沈能被曹爽征辟、多半的原因是因为曹爽要拉拢他的叔父兼养父王旭, 后又经多次迁升至中书门下侍郎。王沈少年失去父母,被叔叔王昶收养,王沈善写文章,最初被还担任大将军的曹爽辟为掾属,后升任中书门下侍郎, 王昶现在徐州任职,爵封武观亭侯,在正始初年迁升征南将军、持节,都督荆州、豫州诸军事,此事若是没有曹爽的手笔,也多半是养父王旭的面子, 而郭淮却是与他养父差不多是平级,现任征西将军,都督雍州凉州诸军事,一个征南、一个征西,看在王旭的面子上,他也是要保举一番的。 午后,王沈正在郡守府邸阁前厅和往常一样处理西平郡的政务,他跪坐着看着桌案上的这一堆案牍,很是头疼, 就在这时,主簿兼功曹陈广钦、郡丞褚磓、郡尉郭修急匆匆的进来, “郡守,蜀军来了!”三人齐声道,显然此事也有些出乎他们的意料,毕竟蜀军已消停了好久。 王沈一下子便愣住了,手中的笔还停在半空、没落下去,漆黑的墨水“滴答滴答”的落在案牍上,将一些字变得模糊不清,厅内香炉里烧的香还在袅袅升起, “什么?蜀军来了,快、快,让西都的将士都上城御敌!”片刻之后,王沈回过神来、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仆已经将城中的将士都派到城墙上御敌了,现在蜀军还没有攻城,只是把西平团团围住,在城外安营扎寨。”郡尉郭修抱拳道,已提前做了些部署, “蜀军是何人领兵?来了多少人?”王沈又道,显然是从震惊中开始缓过来了, “仆等在东门城楼上远远的看见有一面羌字大旗,还有些羌族的旗帜。”郡丞褚磓抱拳道,这是王沈的心腹下属,而郡尉郭修则是保持中立,不是谁的人,只凭借本心做官。 “仆推测大概是蜀汉的卫将军姜伯约来了,看城外乌泱泱的人,仆估摸着约有六七万人之巨,而且这其中大多数都是凉州本地的羌人。”主簿兼功曹陈广钦抱拳道, “姜伯约,他还不死心?快派人突围向郭都督求援罢,然后固守待援。”王沈思索了片刻道, “郡守英明,为今之计吾等也只能如此了。”三人齐声抱拳道,便各自下去准备了,王沈也上城楼去装装样子,督战,以提升将士们固守待援的信心, “将士们,坚持住,吾已经派人突围出城去向郭都督报信,让他尽快派援兵前来解西都之围了,西都坚守几天还是不成问题的, 只要吾等坚持住,郭都督必会派兵来援,皆时吾等便可杀出城去,与援军里应外合,大破蜀军!”王沈慷慨激昂的于城楼上、对众人大声道, 一个时辰后,联军准备就绪,城楼上也煮沸了不少金汤、运来了不少石块、滚木,这都是先前准备的,虽不多、但也能坚持几日。 “汉、羌的将士们随吾攻城!冲啊!”姜维在阵前马背之上、“呛”的一声拔出腰间带着锋芒的长剑指着前方的城楼道,战鼓、号角齐鸣, 因西都本就是缺水之地,便没有那个条件修护城河、修了也没用,也没这么多的水可导入护城河中, 因地处沙漠、草原,双方的落石、抛石便少了很多,起不到什么大的作用,只能壮壮双方的声势,更多的还是靠双方将士的用命、不怕死,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守。 城上不时的抛下些零星的落石、滚木,砸得汉军的盾牌“砰砰”作响,还砸伤了不少汉、羌士卒,箭矢不断“咻咻休”的落下,撞击在盾上,便失去了动力、轻飘飘的散落在地, 也有些运气很好的突破了封锁,从汉、羌将士身上扎了进去,城上城下不时发出“啊”的惨叫,痛彻骨髓,云梯不断的搭在城墙上,一波接一波的涌上城头,好不容易攻上城头又被郡尉郭修带兵抵御了下去,脸上溅了不少鲜血, 一锅锅金汤往城头下倾泻,触者即有伤亡,没有例外,俄何烧戈正在指挥着羌族勇士猛烈的用力撞击城门, “森格玛、森格玛!…………”羌族勇士齐声道,汉军将士却很少有人能听得懂,而姜维却是知道些,他知晓这是羌语加油、使劲的意思,毕竟他还是有些熟悉了解羌族、氐族的风俗的…………… 第一百九十章 城破,求援 待到天色黯淡之时,联军开始鸣金休兵,更准确的说则是敲钲收兵,这个钲是用金属铜制作成的一种乐器,形状似钟,颜色似金,敲打它会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的声音, “当—当—当”,战场上的联军士兵听到金声响起,便立刻开始了有序撤退, “撤,撤退!”将士们用盾牌顶在头顶道,城下留下一地尸体,还没来的及收拾,城上城下都还冒着一缕缕硝烟,在城上没能更进一步的联军也在落石、从城下飘上箭雨的掩护下,暂时退了下来, 也有很多人退不下来了,伴随着这一一缕缕硝烟灵魂永远的离开了,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哈哈,卫将军,今日这一战打得可真是痛快啊!可惜就是没能在城楼上站稳脚跟啊!”俄何烧戈扛着大斧回来愤愤的道,脸上也沾染了不少的血腥、烟尘。 “将军勿忧,明日吾等联军再尽些力,保管能拿下此城!”姜维信心满满的道, “终于能让吾等好好歇口气了!”城楼上刚刚被士卒护卫这登上城楼的王沈扭头对左右道,言语中透出几丝幸运的欣喜,脸上却是一尘不染,身上深红的夏季官袍也没有什么破损, 而郡尉郭修身上却是增添了不少血迹、有自己的也有蜀军的,当然蜀军的血迹更多一些,脸上也是多了不少烟尘,显然是和将士们一同御敌、寸步不离城楼的, “孝先啊,辛苦了,幸亏有汝在,要不然吾都不知道要如何抵御来势汹汹的蜀军啊!”王沈拍着郭修的肩膀笑着道, “郡守过奖了,仆身为大魏的郡丞,理当为大魏战至最后一刻,流尽最后一滴血!”郭修抱拳道,虽然对王沈这个缩头乌龟今日的表现很是不满,但他也没有发作,而是选择隐忍、在城楼上率领将士们御敌。 太阳早已从天际沉了下去,城楼上只能借着火把照明,主簿兼功曹陈广钦、郡丞褚磓领着一群提着木桶的百姓上了城楼,为将士们弄来了些热气腾腾的肉汤、胡饼、面条让将士们充饥, “谢谢,”不时有将士用陶碗接着百姓用勺盛来的肉汤道, “汝等快吃罢,不够了还有。”主簿陈广钦笑着道,勉强做轻松之色, “郡守,突围之事仆已经准备妥当,可在今夜丑时初刻选百人骑快马分别从四门突围而出!”褚磓抱拳道, “好,汝告诉突围的将士们,他们若是不幸战死,他们的一家老小自会要大魏抚恤照顾,若是突围成功,则他们面见大都督报信之后,大都督和吾会不吝赏赐来感谢他们的。”王沈画饼道,城楼上不时有夜间持火把巡逻的将士经过。 “仆定会转告他们的。”褚磓抱拳道,便快步下城墙往城中郡守府而去……… 午夜,丑时初刻,随着西都四门“嘎吱、嘎吱”的几声被打开,东、西、南、北门皆有二十五骑骑快马而出,而城外巡夜的蜀军也少了些,大都都已进入梦乡, 从东、北二门突围而出的魏军在蜀军诸葛连弩的一阵攒射之下、已是全军覆没,而西、南二门而出的魏军经过惨烈激战,终是得以突围而出,在夜色中往西平东北方向的雍凉都督驻地武威郡姑臧县而去…………… “卫将军,魏军突围了,已分别从西都四门而出!”拒扶快步进略微有些窄小的中军大帐, “可有全部截住?”姜维还没有睡下,正举着油灯对着凉州地图仔细察看, “禀卫将军,不曾全部截住,魏军分从四门突围而出,兄弟们截住了东门、北门的魏军,却是让西门、南门的魏军逃脱突围而去,可要仆派人将他们追回来?”拒扶抱拳道, “不必了,吾自有打算,汝下去歇着罢。”姜维继续查看这地图道, “可是………,”拒扶还想再说,却被姜维摆手打断,他知道若是让这些人去报信,那必定会有更多的伪魏军队前来增援西都,届时可就麻烦了,哪怕他们有六万人,也多半只能灰溜溜的败走了, “郡守,从东门、北门突围而出的兄弟已全部战死,只有西门、南门的一些兄弟得以脱困。”半个时辰后郡尉郭修前来禀报, “那便好,但愿郭都督能及时赶来,若不然西平断然是守不住几日了。”王沈松了口气道, 第二天一大早,汉、羌联军继续伴随着“咚—咚—咚”的进攻鼓声,“呜—呜—呜”的号角声继续攻城, 早晨,俄何烧戈继续在城门前领着羌兵撞门,而另外几名羌将则是登着云梯,冒着箭矢、金汁等危险往城楼上挺进, 午后,西都已是在勇猛的羌兵、蜀军的进攻下摇摇欲坠, “将士们,顶住啊!郡守已经派人去郭都督那里求援了,最多到明日便可等到援军到来!”郭修又挥剑砍了一个蜀军兵士道, 城门那里的“砰—砰—砰”的撞击声不绝,听得城内的魏军恐慌,城外的联军兴奋,像是打了鸡血一般, 突围而出求援魏军此刻已到了姑臧城以西的紫山,是和洛阳北邙山齐名的姑臧紫山。 姑臧城因姑臧紫山而得名,这姑臧山必定是意义非凡。因姑臧山奇峰环列宛如一朵盛开的莲花,被古代堪舆学家又称之为凉州莲花山。 “终于到紫山了啊!”一名突出重围的魏军将士感慨道,他望着炽热阳光下这希望的莲花,仿佛是得到了救赎…………… “吾等乃是西平郡守王处道派来向郭都督求援的,快快打开城门!”西平魏军求援的兵士到得姑臧城西门下齐声道,城上的将士在经仔细甄别询问后便开了城门, “都督,西平郡派人前来求援!”武威太守范粲范承明进前厅禀报道, “承明,汝快去传游击将军陈泰前来议事,吾意尽快出兵!”郭淮想了想道, 一个时辰后,郭淮议定率军三万驰援西平,陈泰为前锋,大军即刻出发,毕竟现在姑臧便只能抽调出这么多兵马了,雍凉兵马虽有十余万,但是眼下在此的便只有这么多了, 在出发还派信使前去知会金城太守王彦纬,让他尽快带金城的一万人马来援,又派了快马将此消息传往洛阳朝廷………… 在夕阳未落下之前,西都终是支撑不住,被攻破了,西平郡守王沈以下皆被蜀军俘获,被解送往郡守府前厅,显然此地已换了主人,城楼上姜字帅旗飘扬,魏字旗被换城了汉字旗……………… 第一百九十一章 扁都口设伏 一炷香之前,当西都东门被攻破,羌、蜀联军彻底在城楼上站稳脚跟、开始在城墙上如长蛇一般向两端蔓延开来之时, 郭修知道,这西都城已经彻底被攻破、不可能在继续守下去了,内心的绝望之感涌上心头,便要顺势提剑自刎以殉西都城之沦陷, “城破了,羌族的勇士们随吾冲啊!”俄何烧戈举着大斧率先向城中冲去,斧头上还“滴答滴答”的往下滴着鲜血, 显然是今日一战沾染杀了不少魏军,在城门口也堆积了好多魏军、羌人、汉军的尸体,都已重叠在一起,秃鹫不时掠过,啄食着城墙上下的尸体,也不管是不是被金汁给烫死的。 姜维也进得城来,沿着台阶向城楼处而去,见一人正欲提剑自刎,剑已经搭在脖颈上了, “快拦住他!如此忠义之士,断不能让他如此就死了,定要让他为我大汉所用才是啊!”姜维大声道, 正在郭修左右冲杀还在负隅顽抗的魏军的汉军将士闻令,便立刻顺势将郭修扑倒、擒住,随即五花大绑,而一旁的郡守、主簿、郡丞三人亦是被擒住,脸色很是难看,王沈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似乎是在权衡着什么, “将这三人押往郡守府大牢看押,不可用刑,待西平战事结束,便将这三人押送回成都!”姜维向左右吩咐道, “魏军的将士们听着,不要再负隅顽抗了,汝等的郡守已被擒下,吾乃大汉的卫将军,只要尔等放下手中的兵器,吾保证汉、羌联军不会为难汝等,愿意加入吾汉军的留下,不愿意加入的可放其归乡与家人团聚!”姜维望城墙上还在抵抗的魏军将士大声道, “缴械不杀、缴械不杀……”汉、羌将士齐声道,魏军将士见主帅已被汉军擒下、又在汉、羌联军的如此声势压迫下,“哐当—哐当—哐当………”之声不断,显然是魏军将士纷纷丢下手中兵器的声音,这样都两方都好,能减少双方人员伤亡, 毕竟在这个乱世人口是很宝贵的,谁拥有更多的人口、便能在接下来的征战中拥有更大的优势,还是尽量不杀俘虏的为好,而姜维此战也有一个最坏的打算,那便是即便战败也要在撤退之时从凉州掳掠更多的人口回去,壮大大汉实力、削弱伪魏! “魏军降了,降了!……”,不断有汉、羌联军将士高高举着手中兵械激动的道,他们为攻西平之战胜利而欢呼,但更值得高兴的是他们还活着,能够尽情的享受这当下的胜利,哪怕这胜利是如流星般短暂的,也足以告慰在这次场战役中死去的汉、羌联军将士了。 “走罢,城楼上风大,吾等去郡守府罢,郡守府地方够大,吾等今夜便歇在郡守府了。”姜维在城楼处往远方看去,天边的太阳还未完全落下之时还能看见远处的满天黄沙、大漠孤烟,有一番不同与中原、巴蜀、江南的风景, 可是现在天色早已暗了下来,便一片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了,仿佛如同现在的大汉,前路一片漆黑,看不到什么光明和希望,可是即便是如此,他也相信黑夜之后便是黎明,只要自己一直为大汉征战下去,有朝一日必定能实现丞相遗志,北复中原!姜维心道, 郡守府前厅,姜维与众将简单用过晚饭,便就着王沈挂于邸阁前厅墙上的西平郡地图开始布置了起接下来攻势, “孝兴,汝连夜带三千人向西取临羌!”姜维指着地图上的临羌县道, “仆谨遵卫将军令!”拒扶弯腰抱拳道,便大步出了前厅去城外领三千军往临羌而去, “俄何将军,汝等人多,又是凉州本地土生土长的羌人,便往东去取安夷、破羌两地罢,带两万人,其余的兵马便暂时交给本将,本将有大用!”姜维又指着地图上的安夷、破羌道, “两万人取两座小城足够了,其余的人便留给卫将军罢,吾也留下帮卫将军,伐同、蛾遮塞两位将军各取一城,相信以吾羌族在凉州的威望,只要吾麾下的羌军一到,便会望风而降!”俄何烧戈想了想抱拳道, “仆遵卫将军军令!”伐同、蛾遮塞抱拳齐声道, “治无戴将军便随吾留在此地帮卫将军罢。”俄何烧戈又道, “仆遵命!”戴无治道, 片刻之后,前厅之后便只剩姜维、俄何烧戈、戴无治三人, “本将打算今夜便率军去西都西北的祁连山扁都口设伏,此峡乃是连通祁连山南北的险关要隘,对来援的魏军予以痛击!”姜维又指着另一幅凉州地图上的扁都口道, 高大险峻的祁连山在此地被峡谷东西劈开,形成了着名的扁都峡,是扁都口所在,也被称作大斗拔谷。 “卫将军,吾可听人说此地还有五千魏军驻守,此关地势险要,若是强攻,恐怕一时半会儿难以拿下啊!”俄何烧戈想了想道,他是本地人,还是很熟悉凉州魏军要地的军事部署的, “哈哈,请西平郡守与吾等一路,我军前部换上魏军盔甲便不用强攻了。”姜维笑着道, “尔等三人谁是西平郡守?吾家卫将军有请!”守卫郡守府大牢的汉军一名将士对牢中的三人喊道, “我是,吾乃西平郡守王沈!”王沈扒着木栏对外喊道,很是积极回应, “呸,王处道,汝如此卖国,难道对得起陛下、丞相对汝的厚恩吗?对得起死在西平城头的我大魏将士吗?”郭修向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大摇大摆走出牢门的王沈啐道, “吾对不对得起陛下、丞相吾不知,但是吾知道吾现在要做的事便是首先要对得起自己!”王沈振振有词的狡辩道,便挥了挥衣袖,跟着往前厅去了,他还是很轻车熟路的,毕竟他来到此地任太守已有几个月了。 “本将听说汝名王处道是吧?汝可愿意为吾汉军带路,让吾等顺利拿下扁都口?”姜维笑着道,语气尽量不让王沈感到受胁迫、威胁, “这………,”王沈面露难色,显然他很清楚这样做的后果,即便是他现在在大魏有几座大靠山,但他若是做了带路党,便很难在日后有机会回到大魏做官并进一步高升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苦肉计,丢关 深夜,西都城外大军调动拔营的声音不绝,仿佛是在黑夜中的大漠响起一阵阵惊雷,似有大暴雨要在黑夜中倾洒在这片沙漠上, 可是却不时又有一阵凉风吹来,让人忍不住紧了紧身上的衣物,现在是沙漠的夜晚,温度已经变得比白天低了很多了………… “卫将军,大军随时可以出发,仆已照您的吩咐选了两千汉军兄弟、三千人的羌军留下驻守西都。”左右上前禀报道, “开拔!”姜维“锵”的一声将腰中的佩剑拔出,指着西北方向大声道,在刚刚休整的半个时辰已有三千余人换上了魏军的盔甲、旗帜,帅旗当然还是用王沈的,缴获中便有现成的, 又给王沈细心的画了个战场“烟熏妆”,抹了些城外尸体上未干的血迹,毕竟他被俘时候还挺白净的,不像那个郡尉郭修整整两日都在城楼之上脸上黑黢黢的,像刚从石碳堆里钻出来一般,身上也有不少血迹、还挂了些彩。 在姜维的几次“劝说”之下,王沈还是无奈的答应了姜维的要求,做起了蜀汉的带路党,若是日后有人问起来, 他也可以辩称是受蜀汉卫将军姜伯约所胁迫,方才无奈的干出出卖扁都口魏军兄弟的事来,在大魏朝堂身居高位的养父、丞相也好为他说话, 若是蜀军最终胜了,他也还有些功劳不是?他这也算是两边都押注了,王沈心中窃喜道,但还是装作一副很无奈的样子,勉为其难的配合这着蜀军。 大军经过半夜的急行军,终于是在太阳在祁连山升起之前到得扁都口关隘前,姜维让其余的军士先在几里外的胡杨林中隐蔽,待他率俄何烧戈、戴无治等率三千余由蜀军扮成的魏军拿下此地, “汝等便在此处等候,待吾等拿下关隘,吾便会让人快马来知会尔等入关埋伏!”姜维想了想道,本来他是想以丞相留下的孔明灯来传递讯息的,可这样一来容易被郭淮大军的游骑察觉, “仆等谨遵卫将军令!”汉、羌联军将士纷纷抱拳道, “王郡守,待会儿可得好好配合吾等,万不可耍什么花样啊!汝的一家老小可是还在西都呢!”姜维的马落于王沈后面一些道, 而俄何烧戈则是在前,戴无治在王沈身旁骑一骑,装做是王沈的下属,四周还有几名“魏军”将王沈团团护住,俄何烧戈,戴无治即便是穿上魏军的盔甲,在外人亦是看得出羌人无疑, 但王沈在凉州为官,找几名凉州大族羌族之人做下属也是没人会怀疑什么的。 “王郡守,老实点,若不然仆手中的大芙可是不长眼啊!”俄何烧戈扭头对王沈说道, “卫将军放心,仆如今是断断不敢耍什么花样的!”王沈抱拳道, 待王沈一行到得扁都口下方,众人只见两山夹峙、峭壁摩天,一水中流、波浪汹涌,而当中三、四丈高、以青石筑成的关隘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此处是祁连山脉的一个山口,此时正值夏季金露梅开花的季节,峡谷里到处开满了金露梅,可惜现在天色还太暗、什么也看不到,金露梅藏语称为“扁麻多”,扁都口为藏语扁麻多之音变,扁都口即金露梅。 若是强攻,断不是一两天便能拿下来的,即便是拿下来,伤亡肯定也是小不了的,需拿不少将士的性命去填,时间一久,待郭淮大军一到,自己便只能灰溜溜的退回去。 “将军,关外有几千人正在靠近,天色太暗,敌我未明!”关隘上巡夜的校尉进城门楼向扁都口守将麴梁禀报道, “哦,本将去看看,且看来人是我大魏的人马还是蜀军再做处置,这时候来多半是有紧急军务的魏军罢,毕竟此地已是好几年没见过蜀军的踪迹了。”麴梁想了想道, “关外来人止步,待验明身份方可过此关隘!”麴梁在城门楼前大声道,魏军兵士皆搭弓欲射向城外, “哈哈,城上的可是子冲兄?吾乃西平郡守王处道,子冲兄回西平之时,吾还请子冲兄在府上饮过几次酒呢!”王沈笑着道,显然关隘上的守将他认识, 姜维心中暗暗窃喜,既然此间守将与王处道认识,那夺取此关便可更容易些! “不知处道兄从何处来,又经此关又要往何处去啊?夜里赶路很是辛苦啊,此间野地里可是有不少狼群的。”麴梁关心道, “实不相瞒,兄弟我是亲自去武威向郭都督求援的,昨日蜀军来了,为兄撑了约莫两日便快撑不住了,便弃守西都,亲自率残兵向郭都督求援、暂避蜀军锋芒, 然此番去武威,为兄也自知是凶多吉少、毕竟为兄是弃城而逃、不是战死,到时郭都督多半要对为兄军法处置, 即便是这样、为兄也认了,毕竟把身后的三千余魏军将士都保了下来,让他们日后能与家人团聚!”王处道以袖掩面哭哭啼啼道,左右已燃起火把,想让城上的麴梁等人看得更清楚些, “开城门,让王郡守入关罢。”麴梁确认来人是王处道后,不忍的摆摆手道, “仆遵将军令!”便又将士下城楼去传将令、之后伴随着“嘎吱—嘎吱”的声音,城门被打开,麴梁亲自到城门处迎接“好兄弟”王处道入关, “处道兄放心便是,汝朝中有丞相、征南将军做保,相信郭都督也不敢过分为难处道兄的,这点是吾等所比不了的啊!”麴梁拉着王处道的手入城宽慰道, “动手!”姜维发令,迅速将一旁的守将麴梁控制住,将剑搭在他的脖颈之上,身后的将士如黑色洪流般往关内涌去,俄何烧戈手持大斧砍了几个不听话、还想抵抗的,便迅速带兵上了城楼,将此地控制了起来。 “耳等听着,吾乃大汉卫将军姜伯约,放下兵器、可免尔等一死!”姜维大声道, “缴械不杀!缴械不杀!………”,蜀军齐声道,但城头上的魏、麴旗帜姜维却没有让人动, “王处道,汝怎可如此?”麴梁愤怒的道,此番是他轻信了昔日的好友,方才丢了关隘………… 第一百九十三章 峡谷伏击,郭淮败逃 关隘城楼上依旧在夜风中飘扬着魏军旗帜,只是里面城墙上值守、巡逻的魏军却是被蜀军兵不血刃的给“冒名顶替”了……… “除去换上魏军盔甲的三千余人,其余的随本将在此关隘前方峡谷的左右两侧埋伏,待郭淮一到,便打他个措手不及!” “卫将军英明!”,“仆遵卫将军将令!”左右纷纷道,便迅速出关隘,将人马尽可能多的隐蔽在峡谷两侧, 峡谷险隘深邃崎岖盘绕,连接凉州贯通南北。谷中山重水复怪石嶙峋,两崖奇峰耸立峭壁突兀。 峡谷长五十余里,咽喉处仅宽三丈有余,扁都口的关隘便筑在此处,自古为河西走廊通西平等、金城的捷道,既然是捷道,走这条道便能更快的由北向南到得西都,在此西都危急的时刻,郭淮必定会走这条近路,姜维料定, 而在这条近道最窄处,伪魏还修了一个关隘、派五千兵马驻守关隘,如此一来便更不用担心在扁都口遭遇敌人伏击了,可以放心的走这条路, 除非敌人是长了翅膀、像鸟儿一样飞过此险关,显然这是不可能的,而强行攻打此关隘则是要付出极大的代价,耗时不说、还要死个几千、几万人都不一定能拿下来的, 扁都口亦称“大斗拔谷”,也被叫做“达斗拔谷”或“大斗谷”。《甘州府志》卷八·戎兵载:“扁都口,离城三十五里。 旧志“镇城东南二百五十里。扁都口,青海西宁大道也。水甘草茂,道路平衍。 自汉以来,番夷内犯,王师于征,多由此道,今商贾亦间由之。云口有巨碑,而其文多剥落,不可别悉,不知何时竖也。” 夏商周三朝时,中原分九州,扁都口地属雍州,是戎羌驻牧地。 秦时月氏居住,祁连山下有月氏东城(今民乐县永固镇)。 《民乐县志》载:“汉文帝前元十四年,匈奴老上单于联合乌孙,大举攻击月氏,‘杀月氏王,以其头为饮器’,月氏再次西迁。少数留在河西,史称小月氏。自此县境归匈奴右贤王部下浑邪王管辖。” 而今此地在大多数的时间归属魏国, “快、快、快,务必要在黎明前隐蔽好!”一名汉军偏将在峡谷中大声道,声音在峡谷中传了不知几里、又传了回来,指挥着汉、羌联军将士举着火把陆续的上了峡谷两边的略微有些陡的斜坡, 在陡坡高处的草丛、灌木丛隐藏起来,准备着迎接郭淮大军的到来,还不时的用未出鞘的剑拍着动作有些缓慢的兵士,拍在盔甲上发出“啪”的声响,不只用语言也用行动催促他们再快一些。 终是在天明前将五千汉、羌联军将士埋伏在了峡谷两岸, 天明后,当第一阳光洒到祁连山扁都口幽深的谷底之时,郭淮的大军已经是进了谷口,向关隘开来, “将军,谷中无异常,关隘上飘着的还是我魏军的旗帜!”一名游骑从前方迎面而来,在陈泰前便拉住战马的缰绳,“吁”,随后便翻身下马行军礼禀报道, “再快些,争取今日下午便将大军开到西都城下,给姜伯约一个教训,将他得落花流水的败走,让姜维小儿明白我大魏的凉州已不是诸葛亮在世之时的凉州,不是他们想来便来、想走就走的!”郭淮望着那一缕照进峡谷的阳光、捋着胡须道, “都督所言极是,此番定要将那姜维小儿、蜀汉的卫将军打得大败而归,让他不敢再来犯我凉州!”陈泰道, 半个时辰后,郭淮大军到得扁都口关隘前,没有丝毫要勒马停下的意思, “城上的守将听着,吾乃雍凉郭都督麾下,吾等有紧要军务,快快打开城门,让吾等大军过关!”一名校尉在城下出队大声朝城上喊道,后面的郭、陈帅旗依稀可见,校尉只见城上魏军旗帜尚在、城上军士皆着魏军铠甲,便和往常一样叫关让关隘守将开关放行。 “哈哈,魏狗,睁大汝的狗眼看看,吾乃大汉将士,吾家卫将军今日特在此等候郭都督到来,已是等候多时了!”城上汉军校尉道,随即左右立起姜字帅旗,峡谷两侧高处皆竖起姜字帅旗……… “放箭,不要走了一个魏狗!”城上校尉又道,随后诸葛连弩便如雨下,从四面八方向谷中的魏军而去,“咻、咻”声不绝于耳,前队的魏军纷纷倒下,如草原上的绿草般一排排倒下, 那名叫门的校尉的脑袋也在一阵箭雨中被洞穿,身上也挨了不少,密密麻麻的像个刺猬一般直挺挺的倒了下来,马惊,开始向后方狂飙而去……… “结阵,防御!保护都督!”游击将军陈泰大声道,不断用长剑阻挡来袭的箭矢,三四人才能使用的诸葛连弩不断向谷中发射箭矢, 此弩一次能发射十支箭,火力很强,但是体积、重量偏大,单兵无法使用,是蜀汉丞相诸葛亮根据原有的连弩的基础上减去不必要的、增加有用的一个改进型连弩,改造完成后授予名号“元戎”,即元帅的意思。 兵士忙举起盾阵抵挡在郭淮等人身前,不断向后方退去,一路上丢下了不少尸体,横七竖八的丢在谷中, “将士们随吾冲啊,擒住伪魏都督郭伯济,死活不论,陛下必有重赏!”姜维持长枪冲下斜坡,此时关隘的门已大开,汉、羌联军从门内涌出,骑兵在前,向魏军追杀而去, 姜维也翻身而上从关隘而出的白马,率军向魏军掩杀而去,长枪一戳便是倒下一个魏兵, “姜伯约是如何占了这扁都口的?莫不是天兵下凡?”陈泰边持剑砍杀道, “多半是姜维小儿使诈,诈开了关隘,此刻西平郡多半已完全落入蜀军手中。”郭淮清醒的道, “姜维小儿的狡诈深得那诸葛匹夫真传啊!”陈泰护着郭淮后撤道, “前方郭字帅旗下着黑光凯的大将便是郭淮,不要让他跑了!”俄何烧戈持着大斧连砍了两名魏兵,望着前方不远处的郭淮道………… 第一百九十四章 郭淮望梅止渴 狭长的谷道中,郭淮的部下正在掩护着郭淮出谷去,“驾、驾、驾……”一路留下无数溃兵,旗帜、兵械散落在谷中……… 不过在队列中的魏兵却是还能勉强维持着防御阵型、持盾继续抵挡,用刀剑、长戈、长枪跟追赶来的汉、羌兵士战在一起,晨光中,扁都口谷中的风景如画,今日平添了如此多的尸首,却是添了几分凄美之感, “郭都督,哪里走!”姜维也骑马赶来,又戳死几个魏兵,已是到了郭淮身后几丈的距离, “取弓箭来!”姜维对左右道,郭淮也不搭理,只是带着残兵一路往前狂奔而去,只期望快些突出重围,到得谷口,如此便可组织反击! “嗖”的一声,一只离弦的箭便力道十足的向郭淮的后背袭来, “啊!”郭淮的左肩中了一箭,箭尖顺着盔甲鳞片间的缝隙深入到皮肉之中,鲜血顺着缝隙缓缓的流下、滴落,郭淮也不管这些、也没时间顾,便和左右一路砍杀汉、羌兵士往谷口而去, 早期甲胄,选用的材料多是兽皮或藤木之类的,最早的商代皮甲应该是整张兽皮披在身上,后来才将皮革裁剪缝合,这样就能有利保护身体重要部位,又不影响行动。 相比商代,周代已经将整片皮革裁成小份甲片,再用索条编织而成,有时候为了增加甲片的强度,会用双层或多层皮革缝制,表面还会涂漆,以增加耐用性。 掌握冶铜后,就出现青铜甲胄,汉代铁铠慢慢成为主要防护装备,汉代把铁铠称为“玄甲”,玄就是黑的意思,因为铁甲呈黑色。 汉时名将霍去病去世时,就是玄甲兵送葬,这在当时是很隆重的葬礼。 汉代铁甲也由粗重到精细演变,原来是用长条甲片编成“札甲”,后面改用小甲片编成“鱼鳞甲”,而且当时兴起的百练钢技术也应用到制铠上面,便逐渐演变出了郭淮身上所着的黑光铠甲,以铁色发青而得名, 防护力虽强,仍是有些缝隙可供敌军穿透,但重量却比先前的铠甲重上不少,但为了在战场上保命的同时杀伤更多的敌军、就是再重也得穿啊! “将士们都给吾撑住了!前方便是谷口了,只要出了扁都口、咱们便有了活路!”郭淮又持剑砍在一名蜀军校尉的脖颈上,鲜血迅速从咽喉处喷涌而出,那名校尉还没来得及用手捂住脖颈止血,便“啊、啊”的叫了几声,从马上栽倒在地上,已然是没救了, “杀啊!卫将军令擒下郭淮、死活不论,皆有封赏!”又有一名蜀军校尉大声道,提着带血的长剑冲了上来,被陈泰一剑便结果了,不过现在谷中更多的还是魏兵的尸首,毕竟被埋伏后的溃败比进攻、有序后撤的伤亡多半是要大得多。 半个时辰后,溃败的魏军距前方的谷口只有几里的路程了,魏军从来时的三万人马有一大半已被冲散、战死、被俘, 不过好在此番仓促间只聚了三万的兵,雍凉的根本还尚在,只要逃出谷去,待来日再聚起兵来、必能将蜀军再度灰溜溜的赶出凉州!郭淮心里想着。 俄何烧戈亦是从后方冲了上来,手中的大斧不断的挥舞、仿佛有使不完的臂力,一斧一个,不断的如割麦一般收割着魏兵的性命, 还不时的不小心将手上的力道用大了些、将魏兵的头颅连同头上的盔甲一起砍下,鲜血从脖颈切面喷洒而出,任由鲜血溅到自己的脸上、身上,也不闪避,还伸出舌来舔了添嘴角还热乎的魏兵血, “哈哈,痛苦,好久没打过如此痛快的仗了!”俄何烧戈便说着便顺手挥斧将前方魏兵手中的长戈砍成两段,斧口又接着用力往下将那魏兵的手臂砍断, “啊,我的手啊!”那魏兵痛呼,“哐当”一声,手中断成两截的长戈几乎同时落地,俄何烧戈看也不看便又一斧挥过,了却了那人的痛苦,想来也是不忍心, “弟兄们!与其就这样窝囊的溃逃被蜀军砍杀,还不如留下来跟蜀军拼死一战、掩护郭都督突出重围,将来为吾等报仇!”一名魏军有血性的偏将视死如归的道,很快便组织起了不怕死的千余魏兵将盾牌结成盾阵、暂时阻住了汉、羌联军追杀, “郭都督快走,望郭都督不会忘记为我等报仇,照顾我等家小!”那名校尉回头声嘶力竭的道,随后便继续与留下的魏兵一道与汉、羌联军死战! “吾要留下与将士们同生共死!”郭淮固执的道,随即便停下要拉着缰绳调转马头,冲回去与蜀军死战,和魏军将士在一起, “郭都督,不可啊!要以大局为重啊!死去的将士们还等着您将来替他们报仇呢,若是您留下,那将来谁来替他们报仇,照顾家小啊!”一旁的游击将军陈泰眼疾手快的腾出手来用力按住郭淮将要调转马头的手,声嘶力竭的劝道, “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将士们战死在吾眼前,吾心不安啊!”郭淮手上又用起力来、想要挣脱陈泰的束缚,眼眶微红的道,可是却还是不能挣脱, “郭都督,快走吧,大魏的凉州不能没有您啊!”陈泰又道,随即用马鞭在郭淮的坐骑上狠狠的拍了一下,坐骑便向前方的谷口狂奔而去,他也不在继续停留,策马跟了上去, “陈玄伯,汝怎敢违抗本都督将令,待脱困吾定要将汝军法处置!”郭淮在狂奔向前的马上道, “快,尽快杀将过去,不要走了郭淮!”姜维发令道,但是面对前方千余不畏死的魏兵,即使他们战力再强,也是要费些时间方能将其击溃, 姜维也策马上前与汉、羌兵士一道奋力砍杀,为的就是尽快突破这道魏军人墙,擒住郭淮,前方阻拦的魏兵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倒在血泊中,逐渐堆成一座谷中凸起的小山,郭淮一行已经消失在了姜维的视野中, 待得将魏兵人墙扫清,魏兵最后一人倒在血泊中,郭淮已是冲到了距谷口仅有一里的距离了, “将士们,冲啊!坚持住,谷口马上就到了!”郭淮大声道,显然是又在为将士们做望梅止渴的幻想了,不过这次是真的只有一里了,马上就能冲出去! 第一百九十五章 姜维的杀意 伴随着“轰隆隆”好似更大、更响、更急的雷声,郭淮、陈泰终于是带着一万余残部到了谷口处,待骑兵坐骑的前后四只马蹄、步兵的两条腿艰难的迈出谷口之时, “呼呼”众人皆是望着谷外高高升起的太阳、大口的喘着粗气,庆幸终于逃出了那对魏军来说仿佛是人间地狱的扁都口, 来到了郭淮雍凉都督的大本营武威郡境内能够安心些,可是危机也还完全解除,不能彻底松懈下来,毕竟武威郡的三万兵马已被郭淮全部聚了起来, 经今晨一战只剩一半不到了,而汉、羌联军在扁都口伏击战役中却是没有受到较大的损伤,只折损了千余人,若是蜀军追到武威郡来,那岂不是要连武威郡也一起丢了? 就在郭淮残部逃出谷口不久,姜维也率汉、羌轻骑追来,已是很接近了, “今日死活不论,务必要留下郭淮,吾要让伪魏痛失一柱!”姜维果决的道,显然他深知今日即便是不能生擒郭淮、也要就地将他干调,这样大汉进军凉州便能少了一块很大的绊脚石, 此人他已是很熟悉,在战场上打过不少交道,早在先帝取汉中、丞相北伐之时便与大汉做对,一直恨得他咬牙切齿,欲除之而后快………… 郭淮出身于东汉太原郡名门,其族曾祖父郭遵,东汉兖州刺史,曾任守光禄大夫,奉命巡行天下。 郭淮的祖父郭全是东汉大司农,父亲郭缊是东汉的雁门郡太守。 在幼年受战乱时局的影响,他从小就喜好军事,勤学苦练,并立志长大后投身军营,为天下安定献计出力。 建安中期,郭淮因出身门阀之族,故被举为孝廉,始任平原府丞。 曹丕为五官中郎将时,召郭淮署为门下贼曹,后又被曹操看中挖墙角挖走,转为丞相兵曹议令史,此后,郭淮长期在军中任职。 建安二十年七月,郭淮随曹操征讨汉中。 曹操回军后,留征西将军夏侯渊守汉中,以拒刘备,并留郭淮为夏侯渊的司马。 建安二十三年,刘备统军攻汉中。 次年正月,刘备率主力渡过沔水,顺山势隐蔽疾行,迂回到阳平关侧后之定军山(今陕西勉县南),依据险要地势,待机歼敌。 夏侯渊为摆脱被动,率兵争夺定军山。 蜀讨虏将军黄忠居高临下,发动迅猛冲击,斩夏侯渊及益州刺史赵颙,曹军大败,退守阳平关东。 当初,夏侯渊与刘备作战时,郭淮有病,未能随其出战。 夏侯渊死后,魏军新失主帅,怕为蜀军所乘,三军皆失色。 司马郭淮和督军杜袭收敛散卒,号令诸军:“张将军是国家的名将,深为刘备所忌惮;如今军情紧迫,只有在张将军的指挥下,才能转危为安。” 于是推举张合继夏侯渊为魏军主帅。张合出任,诸将皆受张合指挥,军心乃定,让魏军免于更大的溃败, 第二天,刘备欲渡汉水来攻。诸将认为寡不敌众,想依水为阵以拒蜀军。 郭淮说:“这是向敌人示弱,不能击败敌人,这不是上策。不如撤离岸边,在远处设阵,诱使敌人前来,等他们渡到河中央再发起进攻,一定可以打败刘备。” 遂在汉水以北列阵,打算等到蜀军涉水半渡时进行反击。刘备疑心重重,隔水相持而不渡。郭淮遂坚守,示无还心。 不久,曹操让张合假节,以郭淮为张合司马。 太和二年,蜀丞相诸葛亮首次攻魏,派马谡守街亭,高详驻军柳城。张合率军攻打街亭,而郭淮则率军佯攻柳城,牵制蜀军。随后又在枹罕破羌人唐泛,加建威将军。 太和五年二月,诸葛亮第四次攻魏,包围祁山。 郭淮奉命与左将军张合等随大将军司马懿防御蜀军。司马懿留部将费曜、戴陵率四千人守上邽(今甘肃天水),自率主力西救祁山。 诸葛亮亦分兵一部继攻祁山,自率主力迎击司马懿。 郭淮与费曜等率军袭击蜀军,但被诸葛亮击破,蜀军乘势抢先收割熟麦,获得军粮。 时陇右无粮,有人建议从关中运粮,便路途非常远。 这时郭淮招抚羌人,恩威并施,遂解军粮之急,转为扬武将军,又是破坏了一次丞相北伐的大计! 青龙二年,二月,诸葛亮率军十万出斜谷第五次攻魏。 四月,诸葛亮至郿,进驻渭水之南。司马懿率军渡渭水,背水筑垒阻击。 司马懿分析形势后,对诸将说:“诸葛亮如果从武功出兵,依山而往东,确实可怕;如果向西前往五丈原,将领们就没事了。” 诸葛亮果转进五丈原,魏将皆喜,唯郭淮深以为忧,他说:“诸葛亮肯定争夺北原,应当先去占据它。” 诸将多不以为然。郭淮说:“如果诸葛亮跨过渭水登上北原,就可以连兵北山,断绝陇道,惊吓臣民和胡人,此乃国家安危之大患。” 司马懿这才意识到北原的重要性,命郭淮等率兵移屯北原。堑垒尚未成,蜀军果至,攻而未克,两军遂成对峙状态。 几天后,诸葛亮率军西行,诸将皆认为诸葛亮欲攻西围,唯郭淮认为诸葛亮欲攻西围是假,攻阳遂是真。 当晚,蜀军果然攻阳遂,魏军因早有防备,击退了蜀军。八月,诸葛亮病故于五丈原军中,部将杨仪、姜维率蜀军撤回汉中,如此算来,此人是气死丞相的罪魁祸首啊! 正始元年,姜维出兵陇西,郭淮进军,追至强中。 姜维撤退后,郭淮又讨伐羌族迷当等部,安抚氐族人,迁移三千多户百姓到关中地区,郭淮十年前讨伐迷当,深为迷当大王所忌惮憎恨,如今逮到机会,怎能不尽心尽力跟随蜀军痛打他这只落水狗啊! 之后郭淮又转任左将军,凉州休屠胡人梁元碧等率二千多家归附雍州,郭淮奏请让这些人居住在安定郡的高平, 为保障他们的安全,其后设置西州都尉,郭淮又被任前将军,仍领雍州刺史,郭淮的所有升迁几乎都是靠抵抗汉军得来的, 想到以往的种种,姜维便忍不住要拼尽全力除去这个大汉大敌,心中的杀意又增大了几分,毕竟此人着实可恨,屡次坏大汉的大事……………… 第一百九十六章 结阵反击 郭淮残部还没放松心中紧绷的那根弦、却是在后方又听见如雷的马蹄声、出现在他们身后,那多半是蜀军的,还是很快便追上了…… 显然留在谷中以血肉之躯抵挡追兵的魏军将士已经全数战死了,现在便只能在谷口前宽阔的地带决一死战了,郭淮心道, “结雁行阵,防御!”郭淮下令道,如今只有跟蜀军真刀真枪的干上一阵才有可能摆脱蜀军的纠缠了。 雁行阵是《孙膑兵法》上记载的阵法,郭淮显然是学过、用过的,顾名思义,雁行阵就是模仿大雁飞行编队的一种阵法,一直以来这是一种骑兵和步兵都可以应用的战斗队形。 《孙膑兵法·十阵》:“雁行之阵者,所以接射也。” 骑兵的雁行阵主要用于快速突击对面敌人的两翼薄弱部位,而步兵往往用雁行阵克制敌军的正面冲击。 先用横阵面对敌军冲锋面,迅速展开雁行阵。 这样敌军的冲锋就会被夹在雁行阵的两翼中间,同时受到两侧的攻击,对付骑兵的锥形阵非常有效。 由于雁行阵可以对敌人形成两侧的攻击面,所以非常利于射击武器的发挥。 任何进入雁行阵夹击范围的敌军都会同时遭遇两面火力的交叉射击,几乎可以说是必死无疑。 雁形阵是一种横向展开,左右两翼向前或者向后梯次排列的战斗队形,向前的是“v”字形,就像猿猴的两臂向前伸出一样,是一种用来包抄迂回的阵型,但是后方的防御比较薄弱。 而向后的排列的就是倒”v”字形,则是保护两翼和后方的安全,防止敌人迂回,如果两翼是机动性比较强的骑兵,则在静止时,可获得处于中央步兵的保护与支援,而又可发挥进攻骑兵的威力,增加突然性。 雁形阵的特点就是两翼展开面大,攻击范围大,中间广阔的纵深地可以避免我军在较长的时间里不受敌人攻击。 当敌人不使用全军突击时,可以对使用方型、锥型、箭矢型等任何兵种的敌人造成重创,由于他呈梯型,通过上下移动对敌方主将犹佳。 由于敌方突击后都是攻击我方右翼,在必要时候,还可以让主将从左翼主击直扑敌方主将,效率高,安全性好。 今日郭淮便是让剩余的骑兵分布于v字雁型阵的两侧,v型阵的中间则为步卒,最外面两层的兵士一手持盾、另一只手持剑、长刀、长戈的皆有,而里面几层则是张弓搭箭的居多,将郭淮、陈泰等主将护在其中, “放箭!”待得汉、羌联军的骑兵策马到得近前时,郭淮大声道,让传令兵打出相应的旗语,“咻—咻一咻”的箭雨便向汉、羌联军而去, 如一阵横向而去的流星雨,密密麻麻的箭尖向前、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足以让后世密集恐惧症患者看了都发怵, “啊!”汉、羌联军前方的骑兵阵列之中惨叫之声不断,不时有骑兵从马上跌落,所说前方都是草地、有草在下面垫着,跌下去也不算太疼, 但是在后面一些的骑兵立刻就冲了上来、补了他的空位,立时便有不少运气不好的骑兵被马蹄踩断手、脚等部位发出更惨烈的嚎叫声, 像“两当铠”、“筒袖铠”便是他们身上常见的,“两当铠”顾名思意就是由一片胸甲跟一片背甲构成,肩部用带扣连,在腰间束带,形似服饰中的两裆衫,因而得名。 “筒袖铠”跟用小甲片编成“鱼鳞甲”很像,是肩部配有护肩的铁筒袖甲,这种铠甲防护能力很强,不仅能抵御一般的锋矢,连“二十五弩射之不能入”,但多半也是限于将军身上穿的,普通兵士身上穿的哪可能做的那么好! 显然此刻他们身上的盔甲已经不顶用了,毕竟他们身上的盔甲也不如姜维等将领身上坚固,只能勉强防御关键部位,不能做到面面俱到, 若是都打造的一样坚固、更加密不透风,那得花多少银钱、耗多少铁,得把国库里的银钱都耗干了、国中所有的铁、连铁制农具都拿去融了,也不能造出国中将士人手一套像将军身上的那一套盔甲啊,当然也没人会愿意这么干! 而更有甚者甚至被马蹄落地之时重重的踩在了脑袋上,踩得头盔四裂、脑浆四溅,惨不忍睹,连最后的呼救都不能发出了,可是也没有人顾这些,都在不怕死、发疯的往前冲去! 双方此刻都已快杀红眼了,可是却没有任何一方愿意就此罢手,一个是要求活、另一方则是要拼了命的按死对方, “众将听令,集锋矢阵!”姜维在汉军步骑兵后方大声道,让传令兵往前传令,他也看到了如此大规模骑兵冲锋在郭淮的雁行阵前不能奏效, 若是强行用汉、羌骑兵的命来填,最后是能攻到郭淮残部近前,但是伤亡太大了,这郭淮不愧是大汉大敌,大魏一柱石,用兵还是有一套的,也得用阵法来冲阵才行啊!姜维心中思索着, 片刻后姜维亲自上前指挥,位于阵形中后,主要兵力在中央集结,分作若干鱼鳞状的小方阵,按梯次配置,前端微凸,属于典型的进攻阵形。 鱼鳞阵是分层次用士卒的一种战斗队形,因它形似鱼鳞而得名。鱼鳞阵一般排成三五个层次,实施分层次攻击。 它前面的兵力比较少,越往后面兵力越多,其主力在中心部位,攻击力也最强。 果然在汉军呈鱼鳞阵型向前推进之时,防御力增强、伤亡便少了许多,汉军中也不时散出阵阵箭雨, “盾!”一名魏军校尉道,显然是看到汉军的箭雨涌来,“镗—镗—镗”,箭雨大部分被挡下,也有部分溜入阵中,让魏兵有所损伤,汉军的鱼鳞阵趁机向前又推进了一些, 如此反复几次,汉骑兵鱼鳞阵方阵终是到了魏军雁行阵跟前,立刻就要断短兵相接! “盾!”前面的魏军校尉道,“刺!”那魏军校尉又道,立时便有不少汉兵被挑落下马……………… 第一百九十七章 危急时刻的来援 片刻之后,汉、羌联军骑兵便黑压压的突了过来,不时有坐骑侧翻倒在地,都是被长戈割断了一条腿、便不能再维持平衡了,将背上的汉、羌兵士也一起带了下来, 身体不够灵活一些的将士多半是要被马儿压住,短时间不能脱身、也无一旁的已方将士帮忙,那便是要被前方的魏兵补上一刀或是被后方赶上来将士的坐骑给踩踏而亡、死在自己人的手上, 但是战机转瞬即逝,那顾得了少数人的生死,只要在战后多给点抚恤便是,也没什么的。 “放箭!”后方的校尉发令道,雁行阵里面几层的魏兵便纷纷“嘎吱”的用力拉动弓弦,“咻咻咻”的箭矢不断射向迎面而来的骑兵, 雁行阵前面几排的魏兵听得号令迅速、统一的蹲下,继续持着盾抵在前方,有汉、羌骑兵从魏军密集的箭雨中幸运的逃脱出来的漏网之鱼,便是由第一层将士伸出长戈来断马腿, 引得不少汉、羌骑兵在此便“吁”的拉住缰绳勒马停下,亦有不少被砍了一条马腿失去平衡的马儿一个不小心便连人带马扑到魏军阵中,也砸死、砸伤不少魏军幸运儿,打开雁行阵的缺口, 片刻之后又有后方的魏兵迅速的顶了那些“幸运儿”的位置,让雁行阵继续完好运转, 又过了一个时辰,盛夏的正午,草原上的风很小,烈日炎炎,但还是吹拂着地上的小草随风摇摆,摇摇欲坠, “顶住!给吾顶住!”陈泰在阵型后方持剑大声喝道,而雁行阵前几层能替换的人已经不多了, 毕竟汉、羌联军现在在扁都口的兵马是魏军的一倍有余,在魏军在谷内经历伏击后,能撑这么久已经很不容易了,多了一倍的人,汉、羌联军就算是拼消耗,也多半能把郭淮残部的血耗干! “将士们给吾冲啊!魏狗的阵型快撑不住了,大胜就在眼前,取郭贼项上人头!”姜维一手持着枪尖上血迹未干绿沉枪跟随着继续向前冲锋, 俄何烧戈,治无戴亦手持巨斧跟在其后,三人不时用手中的兵器抵挡魏军阵中迎面而来的箭矢,丝毫不顾前方密集来袭的箭雨,毕竟前方的魏军已是只能勉强支撑了,若是再冲一阵子,那么魏军的阵型必破无疑! “吁!”姜维到得魏军阵前便拉着缰绳将马儿的前躯高高拉起,避免了魏兵的长戈对坐骑的前肢造成伤害,又将手中的绿沉枪往前狠狠一刺,将魏军第一层的盾阵稍稍的震开一个缺口, 又微微将枪尖一斜,刺向一旁持盾的魏军兵士,用力将那名倒霉的魏兵挑在枪尖、顺势往魏军阵中一扔,电光火石间马蹄落下,径直往那个缺口杀将进去, 俄何烧戈、治无戴亦是不甘落后,高高提起马儿的前躯,手持巨斧用力往前方砍去,将盾连同后面的魏兵一起砍了、杀了进去,后面的汉、羌骑兵迅速跟上,策马进了三人打开的缺口, 但是他们不能像刚刚三人那样高高持缰绳提起马儿的前躯,这需要极大的力量、技巧,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做的的。 汉、羌骑兵瞬间如一股洪流涌进,冲破雁行阵的第一、二层,往更后面的郭淮等人所在冲去,大阵面临崩溃,后方的魏兵来不顶上,箭雨渐渐变小,不过还是不时有汉、羌骑兵抵御不及、“啊”的中箭向草地上倒去, “郭伯济拿命来,吃吾一枪!”姜维进阵冲又杀了一盏茶的功夫后,于是又到了郭淮的近前, “哼哼,想要吾的命?就看汝有没这个本事了!”郭淮持着刀身上刻有“宜为将”三字的环首刀与姜维战在一起道,枪刀不时碰撞、溅出火星,“镗—镗”之声不断, 郭淮曾在太原无意间得到一把环首刀,刀身铭文“宜为将”。 后来,郭淮果然当上了将军,郭淮挺高兴,常佩此刀上战场,而今日亦是不例外。 汉刀即环首刀。汉刀是中国战刀的始祖型,其刀柄首端毫无例外地制成扁圆的环状,所以又做“环柄长刀”或“环首刀”。 环首刀诞生我国汉代时期,是由钢经过反复折叠锻打和淬火后制作出来的直刃长刀,是当时世界上最为先进、杀伤力最强的近身冷兵器,也是人类历史上具有非凡意义的一种兵器。 刀上环首的出现应该是出于实用和美学的双重原因,既可以起到平衡配重效果、又可连绳套挂手稳定握持、还能坠挂饰物和刀穗。 环首刀最初是做为骑兵的劈砍武器来取代原本的汉剑。 汉剑由于双面开刃而不利于马上作战、不利于劈砍、易折断,这在对匈奴骑兵的近身战斗中非常不利。 而环首刀单面开刃、厚脊,在当时而言是最利于砍杀的兵器,加上强弩铁戟的长短程配合,大大加强了汉骑兵的攻击力(当时世界上尚未出现马镫),因环首刀的强大、这把环首刀郭淮用的还是挺顺手的。 一旁冲上来的羌将俄何烧戈、治无戴亦是和陈泰的人战在一起,双方招招都攻向对方的要害, 姜维、郭淮这边亦是你来我往,郭淮身上又被枪尖刺破了几处,肩膀、腹部挨了几枪,而姜维亦被郭淮用环首刀砍伤了手臂, 下面的双方将士战在一起,有的魏兵心一横将在近前的汉、羌军士扑下马来,扭打在一起,汉、羌兵被其余魏兵一刀结果,而魏兵又被汉、羌兵结果,如此反复,亦不知谁是螳螂、谁是黄雀、谁是蝉了。 姜维、郭淮过了两百余招后,郭淮手上吃痛,挨了姜维一枪,手中的环首刀掉落在地,姜维又一枪向郭淮的胸口袭来, 郭淮无奈只能闭上双目等死,心道今日吾命休矣! 可就在这生死毫厘间,一只冷箭迎面破风向姜维持枪的手臂袭来, “休要伤了吾家都督!”那人道,姜维手上立时躲闪不及中了一箭,说话间又张弓搭箭,“咻—咻”声中又有几只箭矢向姜维袭来,让他不得不暂时放弃郭淮,持绿沉枪抵挡箭矢…………………… 第一百九十八章 郭淮祭文祭英灵 姜维扭头一看那魏将的面容、看着他所带来的那些兵马,敌我双方的力量似乎是追平了,这下可有些不妙啊, 今日取郭淮项上人头的打算多半是要泡汤了,说不得还会让今晨通过伏击建立起来的优势荡然无存!姜维心中暗暗叫苦道, 天空中秃鹫在等待着双方大战的结束进食,不时低飞查看地面情况,而谷中的进食盛宴已经开始了……………… “王彦纬,汝不好好在金城渝中呆着做汝的金城太守,为何要在此时来趟这滩浑水,与吾大汉做对!”姜维愤愤道,继续持枪防御,手臂上插着的箭矢也没时间去管, “哈哈,难道只允许汝姜伯约、蜀国的卫将军带着兵到我大魏的地盘上撒野,还不允许我等还击,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啊!”王经笑着道,策马向郭淮残阵而来, “杀啊!将士们,我等的援兵来了,多杀些蜀兵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郭淮持着环首刀向姜维斩去, 姜维急忙用绿沉枪来挡,双方又是你来我往几个回合,姜维心中叫苦不迭,若是没有这王彦纬出来搅局,那自己此刻多半已将郭淮的项上人头取下,俄何烧戈等人也将陈泰等人擒住, 这王彦纬也真来的太不是时候了,若是再晚一些,那多半是大局已定,可事到如今却是说什么也没用了! 姜维见事不可为便萌生了退却的心思,今日若是在此继续纠缠下去,他多半是再讨不到半点好处了,还不如退回扁都口去,而后掳掠西平郡的人口、带回成都,如此也不失为一大功劳,毕竟人口在此时也是很宝贵的, “大军有序后撤,撤回谷中关隘!”姜维下令道, “卫将军,此时不可撤兵啊,就差一点,吾等就能拿下那郭淮的项上人头、顺便荡平武威郡了!”俄何烧戈不满道, “撤兵!吾下的令汝敢不听?难道不怕吾将汝军法从事、斩于阵前?”姜维望着俄何烧戈严肃的道, “诺,仆遵卫将军令!”俄何烧戈不甘的抱拳道, 汉、羌联军随即开始依军令有序后撤,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毕竟今晨中埋伏的不是他们、而是他们埋伏魏军, “郭都督,仆救援来迟还请恕罪。”王经见汉、羌联军已退,翻身下马行军礼抱拳道, “哎,彦纬不必如此,此番是吾自己进了那姜伯约的埋伏,怪不得别人。”郭淮亦是翻身下马将王经扶起, “哈哈,说起来彦纬还是吾的救命恩人呐!若不是彦纬来的及时,吾在刚刚便已命丧姜伯约的绿沉枪下。”郭淮又道, “都督,可需派兵追入谷中?一血前耻!”王经望着渐渐消失在谷口的蜀军道, “不必了,若是此时追上前去,说不定又会着了姜伯约的道。”郭淮面色凝重,思索了一番道, “郭都督,那吾等接下来当如何?西平郡还等着咱们去救呢!”王经抱拳道, “此刻西平多半已经全境沦陷了,去救援已是迟了,为今之计只有多赶上一天的路、绕道汝的金城郡方向,去收复西平全境了,毕竟蜀军远来、时日一久粮草多半会有供应不济之时, 今日一战吾军折损大半只剩五千余人,然雍凉全境坐拥十余万兵马,若是再召集一些来,必定能尽快收复西平,让姜维小儿再度灰溜溜的远遁!”郭淮望着那谷口道, “郭都督英明!”陈泰抱拳道, “郭都督思虑周全!”王经道, “大军先在此歇息整顿三个时辰,吃些干粮、恢复体力,待半个时辰后即刻向东沿着祁连山绕道金城郡!”郭淮道, 随后便有将士在校尉的指挥下将死去的将士一一抬了堆到一起,又在草原上挖些大坑,将死去的将士一一抬了进去、盖上土埋好,让战死的魏军将士入土为安,毕竟在战场上条件简陋便只能如此了, 而死去汉、羌的兵士则是在姜维撤退之时,被活着的将士们带向谷中,想来是被带扁都口的南面草草安葬了,也不会立什么墓碑,也无陪葬品,甚至还要将能用的盔甲都剥下来,再换到活人身上、去替换那原本破损不堪的盔甲, “弟兄们一路走好,待来日将蜀军赶出凉州,吾再带着活着的弟兄们来给你们烧些纸钱、元宝、燃香烛,今日只有一些酒水便请弟兄们先饮罢!”“哗啦—哗啦”,郭淮将酒壶中的酒水缓缓的洒在新起的高大坟堆前伤感的道, 郭淮随即又脱口而出一篇祭文,以祭奠此番战死的大魏将士, 维大魏正始十年年夏七月十日,都乡侯、领雍凉都督、征西将军郭淮,谨陈祭仪,享于故殁王事大魏将校亡者阴魂曰: 我大魏皇帝,威胜五霸,明继三王。昨自远方侵境,异俗起兵;纵虿尾以兴妖,盗狼心而逞乱。我奉王命,问罪遐荒;大举貔貅,悉除蝼蚁;雄军云集,狂寇冰消;才闻破竹之声,便是失猿之势。但士卒儿郎,尽是九州豪杰;官僚将校,皆为四海英雄:习武从戎,投明事主,莫不同申三令,共展七擒;齐坚奉国之诚,并效忠君之志。何期汝等偶失兵机,缘落奸计:或为流矢所中,魂掩泉台;或为刀剑所伤,魄归长夜:生则有勇,死则成名。 汝等英灵尚在,祈祷必闻:随我旌旗,逐我部曲,同回上国,各认本乡,受骨肉之蒸尝,领家人之祭祀;莫作他乡之鬼,徒为异域之魂。我当奏之天子,使汝等各家尽沾恩露,年给衣粮,月赐廪禄。用兹酬答,以慰汝心。 生者既凛天威,死者亦归王化,想宜宁帖,毋致号啕。聊表丹诚,敬陈祭祀。呜呼,哀哉!伏惟尚飨!” “弟兄们一路走好,放心吧,郭都督会为你们报仇的!”陈泰也上前来到坟堆前道, “郭都督,吃些干粮罢!”王经手中拿着些豆饼、一个装满水的牛皮袋, 郭淮默默的接过便到后方找了块草地坐下,开始拿起豆饼咀嚼,又饮了些清水, 几名魏军将士又将袋中干粮各自匀出一些放到高大的坟堆前,权当做是给昔日弟兄的祭品了,毕竟他们现在身无长物、能给他们留下的便是只有几块干粮而已、再没有其他的什么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先帝的仁义壮举 而姜维这边亦是率军回到了扁都口关隘中,开始休整,埋锅造饭,一时间午后的谷中炊烟袅袅上升、更是让人如同置身仙境一般………………… 姜维在关隘的青石城墙上,向边都口眺望,目之所及一片青绿之色,还有些金露梅成片开在山坡、岩石缝隙间,形似朵朵梅花、很是好看,枝叶茂密,黄花鲜艳, 叶与果含鞣质,可制栲胶。花、叶可入药,清暑、化湿、健脾,也是一种骆驼饲料。 还有些蜜蜂在花间来回穿梭,丝毫没有在意刚刚发生在谷中的惨烈大战, 沿着祁连山的山体,自东南向西北一路行进,降水逐渐减少,周围的景色也从森林逐渐过渡到草原, 扁都口这里则是森林、草原皆有之,最后是戈壁荒漠,从田园风光,到草原的牧歌,再到塞外的满目荒凉,让人豪迈之心顿生, 可惜今日姜维心生的更多的是扼腕叹息,像以往的北伐一样,就只差那么点就能大功告成,可惜最后还是要被灰溜溜的赶回蜀地! 东起乌鞘岭,西止当金山口,全长约1000余千米的祁连山,是一条巨人的手臂,它向西握住广阔的西域,向南挽起雍凉大地,把西域和中原地区融为一体。 “此地风光不俗,战死的将士们便埋在此处罢。”姜维面色平淡站于女墙后指着前方的一片坡地对左右道,这种生离死别之事在战场上很常见,但他也只是表面装做平淡、但内心还是很难受的。 “仆遵卫将军,这便让将士们去为死去的弟兄弄一个安息之所。”一名校尉上前抱拳道, “来人,去西平各县传吾将令,让将士们把能掳掠的青壮人口、战马统统都带上,迅速后撤到西都聚集,准备班师!”姜维想了想不甘的下令道,他已是在内心左右权衡了一番, 若是他继续固守西平,今日又没成功袭杀雍凉都督郭淮、将郭淮部全歼于此,伪魏曹爽、郭淮怎会允许他大汉长期在此安睡,进而威胁魏都洛阳,必定会不断派大军来攻,将他彻底撵出凉州, 既然如此还不如他主动退走,保全汉军实力、顺便补充些青壮人口、战马,削弱伪魏。 凉州处于伪魏的西北部,与西部的西域长史府、东部的并州、东南部的益州相连接。 同时,凉州北部与匈奴、鲜卑接壤,西南部与羌人接壤。因此,从地理位置看,凉州是拱卫伪魏、特别是中原地区的战略要地。 同时,凉州地域辽阔,气候温凉,水草丰美,畜牧业的发展具有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特别是出产古代战争重要的战略资源——优良马匹,配备凉州马匹的骑兵部队的战斗力很强,号称“凉州大马,横行天下”。 因此,无论是从战略要地,还是从物产丰富的价值来看,凉州的重要性毋庸置疑,哪怕是大汉在此占一个小小的郡,也会引来伪魏疯狂进攻,而自己人马又只有这么点,怎能长久的在此地坚守下去, 凉州地势呈西南高东北低,主要山峰冬青顶、莲花山、天梯山、第五山,海拔2000-3200米;东北部是凉州平原,呈西北—东南向延伸, 多是草原沙漠,很少有像扁都口这样能据险而守之地,若是没有强大的兵力、后援,是根本守不住的,因而姜维只能无奈的放弃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凉州一郡之地, “卫将军,这是弟兄们用鲜血换来的一郡之地,怎可如此轻易的便弃守?”俄何烧戈道,很是不赞同姜维撤军的决定, 在他看来,只要是吃到嘴里的肉,怎么可轻易的吐出,能吃应该多吃点才是,只要能拿得下,却是没有看到一片大好形势背后隐藏的危机,以他们这点兵力是根本不够看的, 毕竟现在的蜀国大将军是费祎、不是他姜维,根本不会再给他们更大的支持,在费祎看来,现在还是休养生息更重要一些,丞相的北伐遗志什么都还是可以往后靠靠, 虽然说他当初也是丞相的人,又深受丞相器重,是丞相一手提拔上来的,有多器重呢?从建兴三年的邀请同坐一车便可以看出来,这点是姜维也羡慕、比不上的, 建兴三年,丞相诸葛亮征讨南中凯旋时,朝中众官数十里设道迎逢,这些官员的年龄、官位多在费祎之上, 而诸葛亮却特请费祎同坐一车,于是众人对费祎莫不刮目相看。 而后诸葛亮以刚从南归之由,命费祎为昭信校尉,委以重任,让其出使东吴重申盟好,可即便是丞相如此看重于他,他也不愿兴大军、糜费过大的北伐,毕竟这不符合他让百姓生息的为政主张, 哪怕是每次允许姜维带几千人出征已是极限了,这还多半是想让姜维多去魏地掳掠些青壮人口、马匹之类有用的回来,而姜维的心思却是扑在打仗、北伐之事上,什么糜费过大他也不想去管, 也不会去效仿先帝当年的“仁义壮举”,那可不是什么人都有勇气、魄力做出来的,当然若是没有这一壮举,也不会有赵子龙长坂坡单骑救阿斗了。 建安十三年,曹操亲率大军南下,而此时刘表病死,刘表次子刘琮代立,遣使者投降曹操,刘备屯兵于樊城,不知道曹操军的突然到来,到了宛城才知道状况,随即率军离开,路经襄阳时, 诸葛亮建议刘备攻打刘琮,可占据荆州,但刘备因和刘表同宗,不忍相夺。 刘备于城外喊刘琮,刘琮因为害怕不敢出来,刘琮的部下以及很多荆州士人投靠刘备,到当阳时,竟有十余万众,辎重数千辆,日行十余里,刘备另派遣关羽乘船数百艘,让他和自己于江陵会合。 有人劝说刘备:”现在应该迅速保住江陵,我们虽然人数众多,但是有士兵太少,若曹操来了,我们怎么阻挡?“但刘备说:“想要成大事必须以人为本,现在这么多人背井离乡跟着我,我怎么忍心抛下他们!” 在如今,费祎不会允许他这样干,他自己也不会蠢得再然自己多些“累赘”,拖慢班师的速度,让伪魏军追上来,让自己一个青壮也带不回蜀地,毕竟这可是他此行的收获、战利品,姜维心道, “尔等不必再劝,吾意已决,班师罢!”姜维望着那一具具往土坑中放置的汉、羌将士尸体,慢慢垒起的坟茔道…………………… 第二百章 撤军,想做大将军的欲望 七月的祁连山中断,午后的天气宜是不如早上那般凉爽、变得有些炎热起来、直晒得那石头缝间的金露梅的花朵也有些焉了、无精打采的在那里继续绽放……………… “尔等不必再劝,吾意已决,撤兵,若有再敢妄言不撤军者、本将定将他以违抗军令阵斩于此!”姜维望着那峡谷两侧延伸而去的蜿蜒高大的祁连山道, 祁连山,原指河西走廊南部山地最北的一支山岭,或称狭义的“祁连山”。 “祁连”系匈奴语,匈奴呼天为“祁连”,祁连山即“天山”之意。 因位于河西走廊之南,历史上亦曾叫南山,还有雪山、白山等名称。 西汉初年,霍去病西征并征服匈奴,“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嫁妇无颜色。”匈奴民歌所指“祁连山”即此, 可惜如今他蜀汉虽继承大汉正统,却是北伐了这么多次也没有真正将祁连山收回,每次拿到手里都还没有捂热乎,就要被迫放手,他真的是很不甘心,姜维将手慢慢握成拳很很的击在女墙上, 可惜如今的蜀汉也不是当初武帝时的大汉了,陛下也不是当年的汉武帝,他也不是卫青、霍去病,能给他绝对的信任、放手让他折腾北伐,除非他能尽快的坐上汉军第一人的位置,那还有机会一试, 元朔二年匈奴集结大量兵力,进攻上谷、渔阳。 武帝派卫青率大军进攻久为匈奴盘踞的河南地(黄河河套地区)。 卫青率领四万大军,成功采用“过回侧击”的战术,迅速攻占高阙(今内蒙古杭锦后旗),白羊王、楼烦王大势已去,率兵逃走。 卫青活捉敌兵数千人,夺取牲畜一百多万头,管控住了河套地区。自此内地迁徙十万人到两地定居,设置朔方郡、五原郡。 卫青因此被封为长平侯,加封食邑三千八百户,随同出征的校尉也获得不同的赏赐。 这次战役后,汉武帝正式授予卫青大将军印信,各路将领及部队统一归大将军指挥,由此,卫青逐渐成为西汉军队的最高领导者。 霍去病早年跟随舅舅卫青练习骑马射箭,十八岁时得到汉武帝赏识,被任命为侍中。 元朔六年起,霍去病随军出击匈奴,帮助汉朝夺取河西地区、平定漠北,又在狼居胥山杀敌七万余人。霍去病前后六次出击匈奴,斩获匈奴十一万余人,帮助汉朝拓展版图,打开丝绸之路,从而得到汉武帝赏识,加拜大司马。 元狩六年,年仅二十四岁的霍去病去世,汉武帝为其厚葬,赐谥号“景桓”,葬于茂陵,并仿照祁连山的形状为其修筑坟墓。 虽然他的领兵之才不如丞相、也不如卫青、霍去病,但对上伪魏曹爽、他还是很有信心将他打败,毕竟曹肥奴才打过几场仗? 在之前的汉中战场上连大将军费文伟和王子均都打不过、被大将军打得落荒而逃,只是打赢过一场内战、一场走了狗屎运江北之战,没什么稀奇的, 只是魏人把他捧到天上去了,这样的人都能在早年间便做到伪魏大将军,而如今又做到了伪魏丞相,还有没有天理了!也不知像他这样忠于王事、又继承丞相北伐遗志的人,何时才能坐到蜀汉大将军的位置上,他望着这巍峨的祁连山心道, 毕竟汉武帝时的两位大将都是打到祁连山便能起家,直接做到大将军、骠骑将军,可是他这都已打到祁连山几次了,却是还没能做上大汉的大将军、还是卫将军,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午饭后,汉军将士又自发在关隘中找了些祭祀用香烛纸钱,用以祭祀那些战死的弟兄, 又过了一个时辰,汉、羌联军返程向西都而去,将关隘中的五千守军都当做俘虏打包带走,后面只留下空无一人的关隘,和关隘上随风飘摇的姜字大旗,用以迷惑魏军, 但想来魏军多半是不敢重蹈覆辙走扁都口了,多半是绕道往金城郡方向去了,这便能为他们撤退争取更多的时间,俄何烧戈二将在返程的路上都阴沉着脸, 众人都忙着赶路,也没人有时间仔细看,毕竟姜维他们的老巢远在蜀中,倒是可以拍拍屁股直接走人, 而他们羌族却是祖祖辈辈聚居在西平附近,怎么跑得了?再者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待郭淮收复西平之后,第一个遭殃的便是他们了,郭淮必定会兴兵像以往的一样去扫荡、报复羌族,让他们损失惨重! 在正始元年姜维出兵陇西撤退后,郭淮便讨伐羌族迷当等部,只因他们帮助姜维出兵陇西,烧杀抢掠无数,又安抚氐族人,迁移三千多户百姓到关中地区,让他们部落实力大减,过好多年才缓过来、恢复元气。 “郭都督,咱们真的不走扁都口?”陈泰望着近在咫尺的扁都峡道,毕竟走这条路可以节省一天的时间呢, “不走了,吾等不与那姜伯约在此险关纠缠了,待吾等大军向西都逼近之时,蜀军必然会退走。”郭淮道,随即便策马向金城郡而去, 深夜,西都城郡守府,姜维刚刚下马,便来到前厅, “汝等准备撤军准备的如何了?”姜维“咕嘟咕嘟”牛饮了一盏茶道, “仆已遵照卫将军的将令将县内能掳掠到的青壮人口都掳掠来,在卫将军您赶回之前便已是将青壮人口陆续送往岐山一线、之后再押往成都。”拒扶等将抱拳道, “加快进度,将吾带回来的这些俘虏也连夜送回,明日一早,吾等便开始从西都撤走,城上的旗帜便不用带走了,都留给郭淮做回礼罢,毕竟他们可是送了好些青壮给吾等。”姜维平淡的道, “仆这就去安排。”拒扶抱拳道, “对了,大牢里面的那两位也要一并带着,吾要“请”他们回蜀中做官,如此忠义之士,不用可惜了。”姜维想了想又道, “卫将军,汝等一走,我们可怎么办?”俄何烧戈忍不住抱拳道…………………… 第二百零一章 补偿,说服迷当归附 “汝等可退回湟水谷地(西都)以西的祖地,毕竟那是羌族的起源之地,地域广阔,与伪魏周旋空间也挺大, 汝等又熟悉那里的地形,随便草原、荒漠中一躲,就算是伪魏派再多的兵马前去围剿,也多半只是白白浪费粮草、人力而已!”姜维思索片刻道,言语中颇有为羌族兄弟考虑的味道, “此策虽是不错,但对羌族也是损害颇大啊,就像在正始初年之时,卫将军撤军之后,郭淮那厮就对羌族聚居地进行烧杀抢掠, 掳走不少羌族、氐族人口迁往关中,这笔血债之前便积累了一次,本以为此番便能向郭淮清算,可惜啊、最后就差那么一点!”俄何烧戈愤愤的道,颇为不甘, “俄何将军放心,就算吾回到蜀中,之前的盟约断不会就此失效,会继续给迷当部落支持的,等下一次出蜀之时,吾也会说服陛下,让吾带更多的兵马前来, 到时吾等在合作,必能轻易将凉州拿下,兵锋直指长安、洛阳,届时必然不会少了迷当部落的好处, 迷当部落也未尝不会再出一个大汉羌人的骠骑将军,像马孟起那样的,说不得便是俄何将军啊!”姜维拍着俄何烧戈的肩膀安慰道, “卫将军,吾迷当部落这回出人、出力的损失怎么算?”俄何烧戈又道, “哎,这些都是小事尔,到时吾再派人给迷当部落送些金、银、蜀锦,将军看如此可好?”姜维笑着道,显然西平的青壮人口、马匹已是大汉嘴中的肉了,不可能再吐出来,便补偿给他一些其他的东西,正好这些羌人就好这些, “卫将军,这怎么好意思呢。”俄何烧戈抱拳道, “将军就不要推辞了,替汝家迷当大王收下收下罢,毕竟这是给迷当部落此番出兵的报酬、补偿,吾等吃肉也不能让羌族盟友连汤都没得喝不是。”姜维道, “哈哈,既然如此,卫将军的好意仆便吾家大王先领了。”俄何烧戈笑着抱拳道, “卫将军,仆等这便先下去歇着了,明日一早还要领兵回部落。”俄何烧戈抱拳道,便要出厅堂,去后院找间屋歇着, “俄何将军且慢,吾还有一策可助迷当部落免于战火兵戈,不知将军可愿一试?”姜维又思索了一番道, “哦,卫将军但请说来,若是更好,仆必定回报吾家大王。”俄何烧戈道, “哈哈,此策说来也简单,那便是将军回去之后说服汝家大王投奔大汉、举族迁到蜀中,必能免于战火、被伪魏欺凌,吾家陛下也会给诸位将军、汝家大王给予厚待的。”姜维又抿了口茶道, “这怎么可以!归附蜀汉?吾家大王断是不会同意如此,卫将军还是死了这条心思罢,吾等两家合作对谁都有好处, 若是卫将军想强行让吾部落归附,那吾等宁可玉石俱焚,实在不济便转去归附魏国,毕竟投谁不是投呢,卫将军可要想好了!”俄何烧戈愤怒的道, “俄何将军再好好考虑一下,吾也不会做那强人所难之事,若是不愿意,就当吾从来没提过此事, 毕竟羌族内附吾国也不是没有先例,那些内附过来的部落,如今可是在蜀地活得比在这贫瘠的凉州可好太多了。”姜维劝道, 早在建兴十四年,便有武都一带的氐族首领苻健归附蜀汉了,蜀汉也对他们给予了优待, 而伪魏这边早在延康元年,便有武都氐王杨仆率族人内附,曹丕让他们居住在汉阳郡, 正始元年,郭淮杀羌鸡儆凉州诸部胡人,让凉州休屠胡人梁元碧等率二千多家归附雍州淮上奏请求让梁元碧部落居住在安定郡的高平县,充当当地汉人居民的屏障,比起伪魏对待胡人的态度,大汉的态度可是好很多了。 “卫将军不必再劝,吾不同意迷当部落内附蜀汉,相信吾家大王也不会同意的,明日便散伙罢,待下次卫将军打到凉州、吾等再聚首,告辞!”俄何烧戈抱拳道,便领着三名羌将大步出了前厅, “汝等今夜便不要歇息了,带人去城中抢些女子回来,明日带走,献一些给大王,剩下的吾等分一分, 他娘的,来西平走一遭,不能什么都没捞着罢,传到其他部落去,岂不是丢了颜面!”俄何烧戈在进屋前扭头对身后的三名羌将道, “仆以为若吾等如此做,恐卫将军那里不好交代啊!”治无戴抱拳道, “他娘的,吾等与那蜀汉卫将军只是合作,汝效忠的大王莫不是变成了那蜀汉阿斗!”俄何烧戈朝治无戴的屁股狠狠踢了一脚道, “哈哈,将军所言极是,吾等又不是汉军,他能管得了吾等干什么?之前那都是将军给他面子,如今要撤军了, 吾等也要喝点汤啊,不然回去之后在大王面前如何交代!”伐同笑着道,对俄何烧戈的好主意表示赞同, “仆遵将军令!”蛾遮塞更是干脆,直接行军礼抱拳道,便大步走出了后院,出郡守府,带兵向城中而去,之后便是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羌兵“砰—砰—砰”的敲开各家的院门,若是不开,那便直接破门而入,带走各户家中的年轻女子,造成一幕幕亲人分别、一别之后多半用不能再相见的人间惨剧,可是羌兵们却不会管这些, “卫将军,那羌人太过分了,在城中到处掳掠年轻女子,吾等时不时该管管,制止他们,毕竟吾汉军可是自先帝以来便一直号称仁义之师啊!”拒扶进前厅禀报道,姜维没有睡下, 毕竟此刻正是撤兵的关键时刻,他得盯紧些,方能让大汉的军队安全的撤出西平, “哎,随他们去吧,吾等不管这些了,此刻不宜与盟友起冲突,若是羌人翻脸,那得利的便是那伪魏的郭淮了。”姜维颇为无奈的道,不是他不想下令处置那些掳掠年轻女子的羌人,而是他不能如此做,不能因这些小事破坏了撤军的大事………………… 第二百零二章 抗议,凉州急报 第二天一早,便有不少人聚集在西都郡守府门楼前嚷嚷着要讨个公道,可是根本没人会理会他们,哪怕是西平大族郭氏、麴氏都来了,也是如此………… 只有持戈的蜀兵在门口守卫,对上前来的百姓予以驱退,没有丝毫的留情, 伪魏郭太后是西平郡西都人,家族世代为河西大族。黄初年间,西平郡发生叛乱,魏文帝曹丕派全城太守将叛乱平定。郭氏因此被没收入洛阳宫。 黄初七年,曹叡即位,对郭氏颇为喜爱,封她为夫人。景初二年,曹叡病重之际,册立她为皇后, 虽然当初郭氏全族已经因被叛乱牵连而衰落,全族多半的人是要被送去洛阳为奴为婢的,但是因为郭太后,又重生,而且越来越显贵, 便会有郭氏中的一小部分人回到西平郡西都,守着祖业、在西平郡扩充田产土地,有洛阳的郭太后、因她得封高官的父母兄弟在,便没有敢说什么, 但身处边陲之地也还是有风险的,便像是在今日这般,毕竟敌国可不会像魏国的官员一般卖郭太后一个面子,不敢动郭氏家族的女人、财富,甚至还会抢得更狠。 “世人不是说汉军是仁义之师,怎可如此做为、帮着羌人强抢民女,为虎作伥!”郭氏凉州族人领头之人愤怒的道,脸上还带着伤,鼻青脸肿的, 显然是昨夜羌人带兵来府中抢人之时伤的,郭来还仗着府中养了些家丁、壮汉,想要抵抗一番,谁料到却这群羌人太过勇猛,直接失手将家丁打杀了几个,郭来只好无奈的将族中的年轻女子皆送给了这群蛮人, 今日却是还想来郡守府向姜维讨个公道,毕竟他家是西平大族,想来那蜀将姜维总是要给几分面子的, 在西平的大族几乎都是昨夜羌兵暴行的受害者,皆是全数到场,将马车停在了郡守府门前的街道上、将此地围了个水泄不通, “还请蜀汉卫将军快快将吾等家中的女眷交出来!”麴氏族长麴阔大喊着道, “交出来!交出来!将吾等家中的女眷交出来!”人群中有人大喊着道, “昔日大汉刘皇叔的标榜的仁义之名去哪儿了?都被狗吃了吗?还是汝等早已不是刘皇叔的兵了,对了,吾险些忘了,那刘皇叔已是在白帝城崩了,此事已过去好多年,汉军变质也是理所当然的!”有西平郡的士子大声道,宣泄着心中的不满, “还我女儿!还我女儿!”…… 一时间郡守府门楼外喧闹不息,很是热闹, “卫将军,可要仆带人前去将府门外的民众驱散?”拒扶进得前厅抱拳禀报道, “不必,由他们去吧,也不要让俄何烧戈的人去府门前与那些人火拼便可。”姜维正跪坐在主座上,随手翻着那西平郡军政、民事的竹简, “可收拾好?若是收拾好了、便可通知那群羌人,准备撤军了。”姜维淡淡的道, “卫将军,仆等已准备好了,仆这便派人去后院知会那群羌人。”拒扶抱拳道, 一个时辰后,已是到了午后,众人已是在郡守府中用了顿热食,聚到了门楼前, “出发!”姜维翻身上马、挥手道,“哒、哒、哒…………”的马蹄声开始在府门青石板路上响起,也没有去管那些西凉百姓的抗议、只是派了兵士将人群排开, “驾、驾………”便策马向沿着街道向西都城外而去,王沈三人则是每人都得到一辆囚车的“优待”,而城头上“姜”字旗帜还在迎风招展, 俄何烧戈也骑在高头大马上,肩上扛着把巨斧,煞气逼人,让那些想寻他讨要女儿、夫人的百姓皆不敢更靠前一步,只是在让出的道路旁抗议, 俄何烧戈也只是笑着舔了舔嘴唇,没有凶性大发、冲到人群中去砍几颗头颅,似乎是还在回味昨夜那士家女子的味道,很是与羌族女子不同,他已好些年没尝过了…… 汉、羌联军到得城外十里处的绿洲便开始分开, “哈哈,卫将军,吾等便告辞了!”俄何烧戈抱拳道,随后便掳着昨夜抢来的战利品、横放在羌兵身前、连那俄何烧戈面前也有一个白净貌美的小娘、策马向更西边而去, “告辞了,俄何将军一路当心,回去记得替吾向迷当大王问好。”姜维亦笑着抱拳道, 而郭淮军却是刚到金城郡治榆中县十里外的栖云山脚下,也没有停歇便继续向前而去, 此山之上云雾缭绕,主峰由东西二峰组成,东峰“兴隆”高七百二十丈,西峰“栖云”海拔七百五十丈,二峰间为兴隆峡,峡谷间溪水蜿蜒流淌……… “郭都督,若不是赶着去收复西平,仆倒是想请都督在此小住几日,此山颇有仙气,古因“常有白云浩渺无际”而取名“栖云山”, 向有“陇上名胜”之称,被誉为“陇右第一名山”,早在西周时已成为道人凿洞修行之地,山上树木茂盛,是个避暑的好地方啊!”王经用马鞭指着一旁栖云山道,额间还不时往下滴落汗水。 “走罢,抓紧赶路,待吾等赶走那姜伯约,再来此间避暑,让彦纬再好好做一回地主罢。”郭淮笑着道,便继续挥鞭向前,在榆中又聚了些兵马,然后便往西平郡破羌而去, 而此刻洛阳宣阳门外,“踏、踏、踏………”急促的马蹄声响起,扬起一阵阵灰尘, “雍凉急报、雍凉急报!……”那名兵士大声喊着,城门口的当值的兵士没有阻拦,让那将士未经盘查的便入了城,飞快的穿过铜驼街,往丞相府急奔而去, 半个时辰后,丞相府邸阁前厅, “仆拜见丞相,雍凉郭都督差仆前来急报,蜀军兴兵数万来攻西平,姜维领兵,此刻想来西平已经全境陷落,郭都督已经聚兵去救了。”那名兵士行军礼抱拳道, “来人,带他下去歇息。”曹爽继续看着竹简道, “丞相,您看需不需要立刻从洛阳派兵前去支援?”一旁的主簿杨综问道, “暂时先不必兴兵,先准备着,毕竟洛阳到凉州,大军一来一回说不得郭都督已将西平收复。”曹爽想了想道,又继续看向书简,不时做些批注……………… 第二百零三章 傀儡,亲政的想法 午后,丞相府邸阁前厅比之前六月之时又闷热了许多,但好在曹爽身后的两名侍女一直在缓缓的用扇子为他扇着风, 还有一个大的青铜冰鉴放在厅的正中央,寒气不断往四周溢出,里面还放着些瓜果…………… “丞相英明!”主簿杨综抱拳道,离刺杀之事已过去半个多月,他的身上的伤已好了许多,已能来丞相府上值了,只不过还没全好, 每日既不能久坐也不能久站,曹爽没要求每日他必须来丞相府上值,只需隔几日来一次便可, “不过还需将雍凉发来急报往宫中陛下、太后、各将军那里抄录一份,让他们知晓,让他们不必过于忧心, 要相信郭都督的领兵之能,毕竟此番姜伯约才带了一万人,又与羌人合兵、方才能迅速拿下西平,说起来还是这费文伟也是太小气了些,给姜伯约定下了每次出兵不得超过一万人的规矩,才使得吾军不必过于劳师动众,只需动用雍凉兵马便可收复西平, 若是哪天姜伯约突破了此限制,那雍凉之地便是有了大麻烦,吾也要亲自领兵去会一会姜伯约、支援郭都督了, 说起来此刻吾还能坐在府中处理政务,还得感谢那费文伟啊!”曹爽想了想又道, 半个时辰后,魏后宫昭阳殿,曹芳半卧着在昭阳宫正殿主坐的筵席之上,身后亦有宫女为其扇凉,一只玉手正不断的往他嘴里喂着葡萄,那是皇后甄瑶的, 喜食葡萄已是曹魏帝王的“老传统”了,从文帝之时便已开始,在先帝在时也传承了下来,因而他也没将这个传统丢掉,但是另外一个吃甘蔗的喜好便是没有再流传下来。 文帝曹丕一生偏好两种果蔬,一个是甘蔗,一个则是葡萄,他对葡萄有着无与伦比的爱。 文帝曹丕这个吃货,他爱吃葡萄到什么地步呢?这么说吧,他清醒时吃,读书时吃,酒醉时吃,口渴时吃。 不但吃,还研究吃,不但研究吃,而且还研究了葡萄的储藏方法,且酿出了中国第一杯葡萄酒。 汉灵帝中平四年,曹操借病返回故乡谯郡(今安徽亳州),在涡河边上建造了一座精舍,名曰“谯令谷”,曹操在此“春夏习读书传,秋冬弋猎,以自娱乐”,这年冬天,一个健硕的男婴呱呱坠地,他就是曹丕。 谯令谷所在的这片土地,甚为丰腴肥沃,地产五谷多颗粒饱满,尤其是种植葡萄的农家异常集聚。 曹丕自小就在葡萄架下玩耍,对这种紫彤彤的小东西很感兴趣,葡萄熟了,吃下一颗之后,欲罢不能,据传,曹丕三岁那年,就能吃下两三斤葡萄,也是太能吃了点,堪称葡萄狂人了。 “三世长者知被服,五世长者知饮食。此言被服饮食,非长者不别也……中国珍果甚多,且复为说蒲萄。当其朱夏涉秋,尚有余暑,醉酒宿醒,掩露而食。甘而不,酸而不脆,冷而不寒,味长汁多,除烦解渴。又酿以为酒,甘于鞠蘖,善醉而易醒。道之固已流涎咽唾,况亲食之邪。他方之果,宁有匹之者”。 这是文帝曹丕在《诏群医》中写下的,不光说明了自己对葡萄和葡萄酒的喜爱,并说只要提起葡萄酒这个名,就足以让人唾涎了,更不用说亲自喝上一口。 《艺文类聚》卷八十七:“魏文帝诏群臣曰:‘南方有龙眼、荔枝,宁比西国蒲萄、石蜜乎?” 孙权给曹丕送了点龙眼等南方水果,但在曹丕眼里,龙眼荔枝等水果,可比不上葡萄和石榴这样的, 由此便能看出他对葡萄的喜爱了,即便是曹爽岳父、江南之主这样的人物给他送水果,不是自己喜欢的,他也是要毫不犹豫的表示嫌弃的。 自从半个月前母后前去曹爽府上帮忙“求情”,曹爽答应不追究、牵连到他,他便稍稍安心了些,也能安心的陪皇后消暑了, 不用每日担心曹爽带一群如狼似虎的卫士突然冲进他的寝宫,将他从皇帝的位子上拉下来、废了,而后请他去邺城“享清福”,但是他也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哪怕是母后为了他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求情, 毕竟他是早就对曹爽动了杀心了,而他呢,却也是要一有机会便除了曹爽,他可是等亲政等了好久,之前曹爽、司马懿都是他的绊脚石, 而现在,只有一块亲政的绊脚石了,但是这块似乎比先前两块加在一起都更加强大、更难对付一些,不过现在也只能暂时消停一段时间再找机会了。 “陛下,丞相府有雍凉的紧急军报送来,还请陛下过目。”黄门吴湛进殿将军报高高举过头顶弯腰行礼道, “呈上来,朕看看。”曹芳缓缓起身跪坐着道, “哦?蜀军又出兵来范凉州,这种事交予丞相自行决断就好,便不用来烦朕了。”曹芳颇为识趣、安分的道,内心却是有在隐隐做痛,此刻的他好似一个傀儡, 他曾听人说起连那个刘阿斗都开始在蜀中那一隅之地独揽朝政了,更别提那已经从武帝之时便做了江东之主的孙权了,可是到他这里、却是连亲政都还不能做到,真是给大魏列祖列宗丢人啊! “陛下,丞相那边已经议定了说是先不出兵,相信郭都督便能将姜维灰溜溜的赶出凉州。”吴湛又道, “既如此,便先照丞相的意思办吧,郭都督还是很知兵的。”曹芳又道,内心却是更加的不爽,这曹爽是直接把他这个大魏天子当摆设了! 随后曹芳摆摆手,示意让吴湛退下,既然没什么大事他要继续与甄瑶消暑了, 永宁宫,正殿内燃着熏香, “便依照丞相的意思办罢,郭淮的能力本宫还是知道的。”郭氏面无波澜的道,只是在来人提起曹爽时,她内心还是有一丝悸动的,当然也只是有那么一丝,让她想起那日在曹昭伯府上阁楼的点点滴滴,待黄门出殿后, 她的脸色也有些发烫起来,她在内心告诫自己,她是大魏天子之母,皇太后殿下,怎可想这些,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可是又怎么能轻易忘掉……………… 第二百零四章 追击,成山角之殇 夏天的时间仿佛都很热、但每一天都格外的漫长,毕竟是昼长夜短,对普通人来说他们可能觉得这样酷热的白昼很难熬, 但是对于郭淮部来说,他们需要白昼尽可能的长一些,以让他们用更短的天数收复西平,可是当他们今晨赶到破羌县城时,城头上却是空无一人,只有姜字旗孤零零的飘荡在那里, “郭都督,这莫不是姜维从诸葛亮那里学来的空城计?”陈泰望着那空荡荡的城楼道,在昨日他们还在路上谋划着要如何快速的突破破羌城门,可是如今却是只用接受便行了、不费吹灰之力,但是多半也是被姜伯约搜刮过一遍了。 “哎,姜伯约多半是撤走了,他多半是没有诸葛亮的魄力给吾等来一次空城计的,进城罢。”郭淮想了片刻道, “留下部分将士驻守破羌,吾等继续前行,务必要在两三日内将西平全境尽数收复,运气好的话说不得还能追上那姜维,让他再付出点代价来!”郭淮颇有些不甘的道,没想到自己聚了更多的兵马前来,这姜维却是跑了! “加速前进!”陈泰大声道,此城便只留下千人驻守此城、维持秩序, 一日后,郭淮先收了安夷县,随后又率军抵达西都,城上依旧是空无一人,只余姜字旗帜留于其上,就在此时城门也“吱—吱……”的正在慢慢开启, “前军戒备!”王经颇为警惕的挥手大声道, “将军且慢!吾等乃西平郭氏、麴氏之人,那天杀的姜维和那羌人昨日一早便出城了、到今日也未归,想来是去别处了。”那郭氏西平主事郭来哭丧着脸道, 脸上的鼻青脸肿依旧还没有消散完,打开城门的是几名郭氏、麴氏的老仆,麴氏的族长紧紧跟随在其后,亦是一副老迈之相,若是再年轻些也多半要被姜维“请”回蜀中、替蜀国卖命、劳作了。 “郭都督,您可要为西平的百姓做主啊!那姜维和那羌兵简直不是人,不仅强行把西平各县的青壮都掳走,还将西都城内各家的年轻女子都掳掠了去!”郭来、麴阔颤巍巍的向郭淮的马前吃力的奔来,然后“噗通”两声跪下行稽首大礼道,声泪俱下, “两位老丈快快起来说话。”郭淮翻身下马,用两只手臂扶住两人的肩膀用力将其托起道,这西平虽不是自己本家的族老,但却是洛阳永宁宫那位郭太后的族老,不能过于苛待、还要奉为座上宾啊! “郭都督,您可要为老朽等西平的百姓讨回公道啊!趁现在那姜维还未走远、说不定还能把那些各家的青壮、女子给救回来,还给各家百姓。”郭来起身、颇有些悲愤的道, “郭都督,吾等西平百姓的各家后生、女子能否回来便全靠您了,老朽那幼子麴梁也被掳了去,还望郭都督出兵相救啊!”麴阔弯着那如枯木般的老腰抱拳道, “竟有这等事?这姜维、羌人实在是太过分了!如此残害吾大魏西平的百姓,吾定要为西平百姓讨回公道,出口恶气!”郭淮郑重的道, “郭都督仁义啊!老朽替西平百姓谢郭都督大恩!”二人颤巍巍的弯腰抱拳道, “传吾军令,即刻便去收复临羌等县,顺便派人去把扁都口也一道收回来,若是遇到蜀军、务必尽力将其截下,将被掳去的青壮、女子都救回来,还给西平的百姓。”郭淮扭头对左右吩咐道,最后一句又是对面前郭、麴二人说的, “仆等遵郭都督将令!”王经、陈泰等人翻身下马执军礼抱拳道,随后又翻身上马,去大军后方各领了一大队军马往各县而去了,一时卷起一阵阵沙尘,马蹄声如雷, 郭淮则是领了一队人马径直进城去了郡守府,歇息几个时辰,吃了顿热乎的,便又翻身上马,留下几千驻军,又径直往陇右天水、岐山一带前去追赶蜀军, 岐山的小道上,蜀军的兵士在狭窄的岐山道上驱赶着西平郡的青壮,“走快些,不要磨磨蹭蹭的!”一名蜀军大汉恶恨恨的道, 还不时的扬着手中的马鞭,天空不时飘着小雨,让道路有些泥泞,但是还在蜀军已到了岐山一线,郭淮已是很难追上了。 此刻北上的吴军还飘在海上,远远的可以看见一座陆连岛,呈东西走向,长约三千余丈,主峰像个锥子、高八十丈有余,春秋时称朝舞。 《史记·秦始皇本纪》:二十八年,“乃并渤海以东,过黄穷成山,登之罘,立石颂秦德“。即指此山,秦之立石犹存,俗称李斯碑。 其终结处曰成山头,亦曰成山角、山东高角,为航海险要之地,上面还有西汉武帝来此建的日主祠。 “大司马,前方便是那成山了,吾等的海船还需走一个半月方能到得那辽东、高旬丽。”一名校尉在楼船前方大声道,“哗—哗—哗”的海浪拍击岸边的礁石之声不断,楼船左右的“全”字旗帜不断迎风招展, “还要再快些,辽东夏秋雨水季节长期处于泥泞状态,难通车马。而且因为积水不够深,也通不了船只, 大军等到得西安平(鸭绿江出海口今丹东九连城)便得上岸作战了,时节不对,但吾等也得尽全力掳些青壮回去,方才能不负陛下所托啊。”全琮往着成山上的那雄伟的日主祠道, “有大司马在,吾等必定能得胜还朝!”左右抱拳道, “可惜那周贺将军就是在从辽东返回建业之时在此被那田国让伏杀的!”全琮愤愤的道, 太和末年,公孙渊在辽东反叛,魏明帝要征讨他,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中领军杨暨推举田豫,于是使田豫以本官统帅青州的各路军队,假予符节,前往讨伐。 正值吴国派使臣与公孙渊相勾结,明帝认为贼人众多,又要渡海,诏令四豫停止出兵。 田豫估计,贼人船只将要返回,正是年底风急的季节,一定惧怕风高浪大,东面又无岸可依,肯定要到成山。 成山没有藏船的地方,只好依傍岸边行进。他观察好地形,在各个山岛的险要之处,布置军队防守,他亲自到成山,登上汉武帝所建的楼观。 贼人返回时,果然遇到大风,船只都触山沉没,飘荡到岸边,无处逃窜,全为田豫布置的将士俘掳,周贺被田豫杀死,为吴国的一大殇痛………… 第二百零五章 祭祀日神,抵达夷洲(台湾) 海风轻轻的迎面吹拂而来,像美丽女子在贴近他们的脸庞轻轻吹气,很是舒服,也亏他们穿得是盔甲、不会将他们的衣帽吹的凌乱,只是将身上夏天的热气吹散了些、带来海风的湿润凉意, 不时还有海鸟在成山角附近盘旋,“咕—咕、嗷—嗷”的叫着,迎着那不时涌起的海浪、似乎是无所畏惧……… “大司马放心,此番必定不会再出现周贺将军那样的事了,仆等必定会在返程之时多警惕些!”一旁的偏将顾裕抱拳道, “季则啊,汝是先丞相顾元叹的子嗣,是顾元叹在临终是托付给吾的,放心罢,吾会照顾好汝的。”全琮走过来拍着顾裕的肩膀道, “大司马言重了,是仆应该保护好您才是,毕竟您是一军之主将啊!”顾裕轻声道,不想过于打扰那正在凝望那成山山锥之上高大日主祠的全琮, “吩咐人准备些祭祀之物,吾要上岸祭祀日主和周贺将军,毕竟那周贺将军便是被伏杀于日主祠附近,也是在这成山之山。”全琮沉声道, “大司马先在船上歇息片刻,待仆带人先去探查一番,确定没有魏兵在附近后,再让大司马前去祭祀。”顾裕抱拳道, “汝快去准备罢,祭祀完之后吾等还要快些赶路呢。”全琮摆手道, 曾有诗中记载:“日主祠在海东岸尽处,过祠不复有岸。”说的便是此处。 日主,中国古代神只,齐地八神中的太阳神,是秦汉时期所祭祀的神。 《史记·封禅书》:“八神:一曰天主;二曰地主;三曰兵主;四曰阴主;五曰阳主;六曰月主;七曰日主,祠成山,成山斗入海,最居齐东北隅,以迎日出云;八曰四时主……”;每柱各有一个天干和一个地支,其中日柱天干就是日主。 成山头自古就被认为是日主居住之地,据《史记》记载,姜太公助周武王平商定天下后,曾在此拜日神迎日出,修日主祠。 秦始皇二十八年和三十七年始皇帝曾两次驾临此地,寻长生不老之法,拜谒成山日主,更是在成山头亲自射下巨鲛,留下了“秦桥遗迹”、“秦代立石”、“射蛟台”、秦丞相李斯手书“天尽头秦东门”等秦时遗迹。 之后的雄主汉武帝亦不甘落后,也曾两次前往成山祭祀日神。 汉武帝刘彻首次到成山是在元封元年,首封泰山之前。《史记·孝武本纪》记载:“上遂东巡海上,行礼祠八神。” 太始三年,六十二岁的汉武帝刘彻亦率领文官武将东巡至此,祭祀日神,祈祷齐地八神为之赐福延年。 礼日成山之时,武帝站在三面环海的成山海岸,面对广阔无垠的大海,面对日神的出入变化,春夏秋冬的周而复始,感到生命之短暂和荣乐之有限,进而希望自己像日神一样乘龙御天,泛游四海。“日出入安穷,时世不为人同。故春非我春,夏非我夏,秋非我秋,冬非我冬……” 被“成山头日出”这一奇丽的自然景观所折服,遂下令在成山头修筑拜日台、拓日主祠、以感恩泽,且作“赤雁歌”志之, “从武帝最后一次祭祀日神到如今已又过去三百余年、将近四百年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全琮在楼船前面甲板上感慨道, 象载输,白集西;食甘露,饮荣泉。 赤雁集,六纷员;殊翁杂,五采文。 神所见,施祉福;登蓬莱,结无极。 武帝所做《赤雁歌》其大意为:大象拉车载着美玉,群鸟齐集于西方树上,食着甜美的雨露,喝着清美之泉。 红色的大雁聚集一起,各种要员纷纭而至,鸿雁颈上的羽毛奇特五彩,神明所见万物,施予人间福祉,实现登蓬莱仙岛,了结巡游穷尽无边无际成山的心愿。 半个时辰后,顾裕已是派人将成山甚至成山附近都仔仔细细搜了个遍,毕竟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谨慎些还是好的。 众人远远望去成山群峰苍翠连绵,大海浩瀚碧蓝,峭壁巍然,巨浪飞雪,气势恢宏,很有一番日出之地的气像, 成山中峰之上还有武帝之时建造的成山观、只是如今已经破败了,已经看不出当初的帝王气派了。 待全琮一行进得日主祠大殿中,只见那日主手捧三足金乌,所到之处光芒万丈,不复有黑夜,三足金乌则日夜飞翔,驱赶太阳东升西落。 日主祭坛为圆形,与太阳相呼应,每年当地百姓仍会举办成山拜日活动,祝官着红色祭服祭祀日神。 左右将给日神的祭品、供果皆摆于香案之上,全琮带头恭恭敬敬行三次的稽首叩拜,众人身躯活动“咔咔”的盔甲甲片摩擦之声不断,随后又燃了柱香插在日神面前积满香灰的香炉中, “愿日神保佑吾等此行顺利从辽东凯旋!”全琮在稽首叩拜之时道, “日神保佑!”左右纷纷稽首叩拜道, 待全琮祭拜完毕之后,全琮出得大殿,在大殿前的青石小广场、临时支起的小桌案上开始祭奠周贺, 全琮悲痛的大声嚎道:“周贺将军,陛下让吾等来看你了,陛下说了周贺为国尽忠而死,是吴国朝臣的榜样啊!”全琮说着便将左右递过来的一壶酒水“淅淅沥沥”的洒在地上, 桌案上亦是摆着些祭奠之物,但是明显没有殿中日神的祭品丰富,又过了半个时辰,祭祀都已完毕,众人登船、继续向辽东进发……………… 夷洲(台湾)岛附近,一艘高大楼船在船队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楼船两侧的“吕”字旗帜迎着海风舒展, “上大将军,前方便是那夷洲(台湾)岛了,我们快到了。”长水校尉张震指着前方型如纺锤状的岛屿道, “这夷洲真是个好地方啊,昔日卫温、诸葛直曾言:“夷州(台湾)在临海郡东南,去郡二千里。土地无霜雪,草木不死。 四面是山,众山夷所居。”果真是不假,吾此番必要拿下夷洲(台湾),做成卫温、诸葛直不曾做成的事情!”吕岱捋着胡须道,仔细从远处端详这那夷洲(台湾)……… 第二百零六章 交战,登陆夷洲(台湾) 海面上不时卷起海浪、汹涌澎湃,又在有时温柔的如一个温婉美丽的女子,就是这么让人琢磨不定、难以预料,三只船队还是继续朝着不同的四个方向行驶、劈波斩浪的接近着目的地………………… “上大将军,吾等该从何处登陆夷洲(台湾)?”张震抱拳道, “便从西部那座夷洲最高峰下的平坦之地向西部的东西方向开始徐徐推进、稳扎稳打, 一定要在夷洲西部的平坦地区立住脚跟,而后再绕中部的山脉到夷洲西侧,逐步将夷洲东部、中部山脉地区拿下!”吕岱领众将进了船舱,望着那挂于墙壁上的夷洲地图、思索了片刻道, “上大将军英明,仆愿为先锋,替上大将军荡平夷洲(台湾)!”顾裕抱拳道, “加快速度,今日晚些定要登上那夷洲,明日定要先拿下几地,然后找适应筑城的地带、找些山夷人“帮忙”筑几座坚城!毕竟光靠吾军这些兵士人还是太少了些。”吕岱想了想又道, “上大将军所言极是,您说陛下让咱们攻夷洲是真的为了多占些土地、人口吗?还是陛下心中依旧有那虚无缥缈的长生之事?”顾裕见离那夷洲还有些海路的距离、便闲谈道, “想来陛下此番大部分的心思多半还是在那补充土地、人口之事上,那虚无缥缈之事多半是已经淡了吧,毕竟当初可是为了长生之事专门派了人去夷、澶两洲亦一无所获啊!”吕岱捋着胡须望着那视野中越来越近的夷洲(台湾)岛道, 所谓“守江必守淮”,若以南北分治的要求来说,孙权是一定要把江淮防线推进到淮河才行,荆州这边则要推进到襄阳。否则北方政权的水军可直达长江,所谓的长江天险便为两家所共有的了。 后世的东晋、南宋能够存活那么长时间,都是因为做到了这点。东吴在这两个方向都没有突破。 既然如此,孙权便计划着从海洋寻找突破口。就像曹丕看到曹操一直无法在江陵和濡须口突破,会把希望寄托在与东吴在长江口决战水军上一样。 孙权将视线投向海洋,地缘政治上的动机源起于他称帝的前一年。 那年石亭一战,东吴大败曹休,引得身在辽东的公孙渊主动遣使来联络,表示愿意脱离魏国臣服于吴国。 从陆地北伐的角度来说,建业和武昌的份量是一样的,有了海路加成,建业的份量就明显高过了武昌。 孙权迁都推进海洋计划并不仅仅是为了与公孙渊相通。 对于大陆属性的中央之国来说,海洋一直是神秘的存在。海的那一边不仅有未知的陆地、族群以及资源,还可能有帝王们都向往的神仙之地。 称帝这一年,孙权四十八岁,从为政者的角度来说,这个年龄正当年。 不过年近半百,要是按刘备和曹操的寿数来算,孙权在帝位上还能再坐个十几年。 除了常规性的培养太子做接班人以外,孙权也如很多帝王一样起了长生之心。 这个心思甚至在刚迁都武昌时就有了。 很难说,孙权在称帝后如此热衷于出海,到底是地缘政治层面的因素多,还是更多希望因此而访得长生之道。 好在这两点并不矛盾,完全可以公私兼顾。 与孙权一样对长生之道开始感兴趣的还有张昭。 张昭当时已经七十多了,对探寻长生之道,比孙权更为急迫。 孙权还没称帝时,二人就已时常讨论长生之道。 有一回两人在酒宴上谈论神仙,让东吴第一直人虞翻给听到,当场指着张昭骂道“彼皆死人,而语神仙,世岂有仙人邪”。 你们都是将死之人,还谈什么神仙,这世上哪来的什么仙人。 虽说虞翻这人一直是“话糙理不糙”,孙权为了人设一直都忍着。 只是这次说话实在是太难听了,莫说是一个君主,便是平常人听到这么触霉头的话,也是会生气的,于是虞翻就被贬到了交州。 交州就交州,虞翻的父亲曾做过东汉的日南太守,对这片土地并不陌生。 到了交州之后,虞翻倒也没闲着,开学授课,传授儒家经典,在岭南之地培养人才。 朝堂之上有什么消息传过来,觉得有问题照样会找渠道提意见。 没有什么能阻止孙权那颗向海的心,东吴海上扩张计划,最先被指向的方向,还不是能给曹魏后方造成威胁的辽东,而是有可能存有长生不老药的“夷洲”和“亶洲”,可惜最后还是一场空啊! 但如今为了扩充东吴的土地、人口再重新将目光投向夷洲、澶洲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在江北一战中损失了很多的土地、人口那叫一个肉痛啊! “上大将军,吾等已经快靠岸了。”顾裕上前抱拳道,全琮正在甲板上置了个桌案、在上面放着个小火炉、煮着一壶绿茶,拿着一部兵书、也不知是在看还是没看, “前方应有一条大河、直通到到那最高峰下的那不知名的大湖,听闻湖中间还有一个小岛,将整个大湖分成日月之形状,我军便向那大进发、再深入夷洲岛内部一些,以便我军靠岸登陆。”吕岱想了想道, “仆遵上大将军将令!”顾裕道, 随后楼船又继续行驶至与那条大河横竖交汇的、不知名的、略小一些的河流处,天色也已经暗了下来,河流四周皆是些参天古树,蝉鸣鸟叫之声不断,不过又渐渐被四面而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所惊扰, “敌袭,戒备!”长水校尉顾裕“苍啷”一身抽出腰间的长剑,只见一群赤着脚、穿着野兽皮毛、举着火把的山夷人靠近大河两岸,嘴里叫唤着他们所听不懂的山夷(高山)语,似乎是说找到了、他们在这里, “放箭!”顾裕让人将箭头浇上火油,用火把点燃拉弓向岸边射去, “咻咻咻”之声不断,大河两岸瞬间火光一片,不时有山夷人倒在燃起的火光中,不断嚎叫,可谓是一边倒的碾压,毕竟山夷人手中的兵刃可比吴兵的原始多了………… 第二百零七章 碾压,杀鸡儆猴 夜间,风从海面吹过来,海岸边潮涨潮落,海水中一阵阵的浪花冲击着海岸边的沙滩、红树林、椰树林,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很有节奏感,让人听着很舒服、像是在听一种乐器的演奏………… 而沿此处的大河再往上一些,则是在上演一场血与火的演出、还伴随着奏乐,就是“啊—啊—啊”的痛呼之声, 热带雨林中几百年乃至几千年的枯木、枯藤和堆积在地上无数岁月的落叶燃烧着、火势越烧越大,不断的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也有些火箭直接插到了那山夷人的身上, 虽说大多没有射中要害、毕竟不可能没一箭都那么精准、尤其是在这黑夜之中, 但是上面额外附加的、燃烧着的火油却是在山夷人那没有丝毫铁甲仿佛、只是最原始的皮甲、也有些还称不上是皮甲的野兽皮毛上开始燃烧起来, 让一个个中箭的山夷人兵士都变成浑身冒火的“火人”,不断“啊—啊—啊”的呼嚎着四散开来,不管不顾的、已是失去了原有的理智,将一些原本还在庆幸自己没有中箭的山夷人也带火了, 也惊得长着三角形鹿角的鹿(水鹿)、豹子(云豹)、猕猴(台湾猕猴)、雉鸡(台湾雉)、黑熊(台湾黑熊)等山林中的动物往远方安全的地带奔去, 山夷人以往最喜欢猎这些动物回部落去当做食物、供全部落吃一顿好的,但今夜也却是说什么也顾不上了,比起吃来说还是自己的小命更重要,毕竟没有了性命却是想吃什么好吃的也吃不到了。 今夜来袭击吴军船队的是南王普悠玛部落部落的山夷人,算是属于卑南族, 因为有关始祖神话的不同,卑南族又分为南王群与知本群。南王群认为他们的始祖出于竹子,知本群则认为他们的始祖出于石头。 卑南族人口虽然没有临近的阿美族、布农族、鲁凯族、排湾族多,但是架不住个个都强悍、勇猛,在夷洲(西海岸)很有势力,附近比他人多的部落都要向他们纳贡, 卑南族之所以有如此实力,是因为这一民族保持男子训练制度、又接受新鲜血液融入(处于母系社会,以入赘婚为主,即母女相承,接受家业。)流行着“少年猴祭(猴祭主要是藉着刺猴培养少年的胆识及杀敌的气概。)、大猎祭(卑南族年度的狩猎、复仇与猎首,可长达数个月。 大猎祭回来的当天,村人在部落前立凯旋门,全村妇女、小孩盛装列队欢迎, 并为长老们戴上花环,吟唱传统的史诗、聚餐等一连串的活动,是最温馨感人的一天。), 由此他们当然不愿意一个外来的势力顶了他们现在在夷洲(台湾)西海岸的位置、接手他们的利益,骑在他们的头上! 虽说他们的部落还很落后、使用的兵器也较中原大陆原始,但依然是夷洲(台湾)西海岸的地头蛇,实力还是很强的(当然是在他们自己的认知中),又熟悉当地地形,自是不怕那些乘着高大楼船、又与他们装扮很是不一样的外来者的, 卑南族在他们势力周围的海岸线都是布了暗哨,毕竟一二十年之前他们就已经见过穿着不同于他们服饰的外族人(卫温、诸葛直一行)来此, 说是为了找什么长生不死的,都已找到他们岛上的最高峰、高峰下形如日月的大湖了, 以为是什么仙人居所,可是到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找到,便掳掠了他们部落里的一些青壮劳力灰溜溜的走了, 卑南族部落的人便以为此番也能像十多年前那样最后让他们灰溜溜的走了,他们多半也是来找那个什么长生不死药的,可惜这次他们想错了,东吴人根本就没想来逛一趟就走,而是要一直留在这里跟他们抢地盘! “吾看这些山夷人的装扮倒是有些像那卑南族部落的,汝等且看有些夷兵的脖颈上还戴着那花环呢!”吕岱望着那火光之中的山夷人兵士对左右道,惨叫之声不断,简直就是一场碾压式的屠戮,一边倒的战局, “上大将军真是见识广博啊,仆等拜服!”左右纷纷夸赞道, “哈哈,诸位过奖了,这都是吾从卫温、诸葛直留下的有关夷洲的记载中看来的。”吕岱笑着道, “上大将军如此年纪还过目不忘,吾等真是自愧不如啊!”左右又道, “哎,吾还是老喽,不已如年轻之时了。”吕岱捋着胡须感慨道, “上大将军,敌军现已溃败,吾等可需派兵追击?”顾裕望着那溃败的山夷道, “不必追了,吾要的便是杀鸡儆猴,让山夷见识一下吾东吴军队的厉害,不必赶尽杀绝,日后吾等治理这夷洲还是要靠这些“本地人”的。”吕岱摆手道, 待到得午夜时分,林中的大火已经烧得很远,卑南族还活着的兵士都已经逃出了吴军视野、侥幸逃出火海, 卑南族幸存下来的“勇士”已经被吓破了胆子,还不断的用卑南族语大声呼喊道:“快跑啊!天兵、火神来了!…………” 天空中突然下起了雨,“轰隆隆”的雷声不断响起,雨“哗啦啦”的越下越大,不一会便将林中的大火给熄灭了,林地中没有积水,只是往地下渗透而去, 将一些顽固、不起眼的火星子也给熄灭了,不过此刻的雨已经影响不到吕岱的计策,他杀鸡儆猴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这雨也是他们想要的及时雨、毕竟他们也不能将西岸的所有树林都烧光了,还是要将大部分树林留下来的,只烧一部分筑城、种稻谷便可以了。 “明日便可让将士们在这大河岸边筑座小城了,毕竟吾等可是要将这夷洲(台湾)变成我吴国之地的!”吕岱进船舱避雨、对左右吩咐道, “仆等遵上大将军令!”左右抱拳道, “上大将军,那卑南族那边怎么办?是明日继续派兵追击还是派人跟他们去谈合作?”顾裕抱拳道, “呵呵,合作?这些山夷人有这个资格吗?”吕岱笑着道,显然是心中已有了计较……………………… 第二百零八章 治夷方略,文武之道并用 雨继续“哗啦啦”的下着,“轰隆隆”的雷声不时想去,雨林中的大火早已熄灭了、已烧出了一大块空地, 至于那些被烧死的卑南族“勇士”要么被烧得尸骨无存、就只剩灰了,要么就是尸骨在大雨之时幸运留了下来、怒目圆睁的躺在被大火肆虐过、漆黑一片的泥地上, 石斧、石刀之类的随意的丢在地上,至于木柄已经被完全烧没了、没留下一丁点痕迹,只有少数当年从东吴人手中缴获的铁制兵器完整的保留下来,不过在刚刚的大火中已是被烧得很烫,被倾盆大雨雨这么一浇下,顿时发出“呲啦—呲啦”的声响………………… “季则啊,明日汝带几个卫温、诸葛直带回来的卑南族之人、再领一队人马、去卑南族谈判,让他们和附近部落的人出人帮助吾等筑城, 可给一定的金银做报酬,长此以往下去,必定能将夷洲的山夷人彻底同化!”吕岱背着手、看着那道挂于墙上的夷洲羊皮地图道, “仆谨遵上大将军令。”顾裕抱拳道, “要彻底统治这山夷人所居的夷洲不仅仅依靠武力、还是需要王道教化啊, 只用教化或者是武力是万万不行的,那卫温、诸葛直便是文、武皆没有尽全力方才没有拿下夷洲,又没有什么收获方才被陛下下狱治罪的。”吕岱又道, 据卫温所言,他们到达夷洲后,人马刚上岸,还没来得及欣赏岛上风景,岛上的高山族居民即击鼓聚集,纷纷拿着长矛、弓箭、本棍冲了过来。 卫温和诸葛直赶紧叫士兵迎击了高山族人,虽然勇敢厮杀,但他们的兵器落后。 这时候,吴国士兵使用的都是铁甲、钢盔,而高山族人用的长矛都是用兽角制造的,箭头是用青石做的,又没经过训练,抵挡不住吴军的攻势,结果纷纷后退。 高山族人退去后,卫温鸣金叫士兵不要追赶,就地扎起营寨。 他和诸葛直在帐中商议如何消除误解,与土着人建立友好关系,完成陛下交付的任务。 正在这时,士兵前来报告说有高山族代表求见,于是两人赶紧出帐迎接。 交谈中才知道高山族人以为他们是强盗,才奋力抵抗的,现在按照当地习惯,打败方要派人到对方道谢,赠送礼物,算是和解。 卫温、诸葛直马上说明他们的来意,并派代表带上礼物回拜。 卫温等人开始在夷洲住了下来,帮助高山族人耕种,并教给他们农业生产技术和铸造技术,和高山族人相处得非常友好,但是由于水土不服,许多吴军士兵生了病,高山族人热情帮助他们医治。 由于他们的医疗水平也比较落后,吴军所携带的药物也使用完了,病死的人越来越多,卫温和诸葛直商量后做出决定,返回吴国。 有的高山族人愿意跟他们一同去吴国,于是卫温、诸葛直和夷洲高山族人洒泪作别,带着数千吴国士兵和高山族人回到吴国, 可惜卫温、诸葛直当初却没能替陛下多想一些、替陛下思虑,将夷洲收入吴国囊中, 那回到建业之后、陛下说不定会因为扩土之功,不计较他们违诏、无功,可惜他们最后还是什么也没做、太过妇人之仁了方才有此下场,吕岱心道, “上大将军所言极是啊!这夷洲还需文武之道并用方才能彻底拿下这夷洲(台湾),上大将军当初在交州平叛之时便是如此,难怪陛下会选上大将军来征伐夷洲(台湾)。”顾裕想了想抱拳称赞道, 赤壁大战以后,曹操势力退回北方,孙权向西发展遭到刘备集团阻击,向北发展暂无胜算,岭南成为孙权势在必得之地。 延康元年,曹操去世,曹丕称帝,东汉正式灭亡。孙权将交州刺史步骘调到前线,吕岱替代步骘为交州刺史。 到任后的吕岱一方面恩威并施,在不断削平岭南地方势力反抗的过程中积蓄自身实力,一面努力寻求剪灭岭南割据势力的机会。 吕岱到了交州,高凉贼寇头领钱博乞求归降,吕岱承袭旧制,以钱博为高凉西部都尉。 又郁林少数民族兵卒进犯并保卫郡县,吕岱讨伐击败了他们。 其时桂阳、浈阳贼寇王金聚众在南海境界上,领头作乱为害,孙权又诏令吕岱征讨,生获绑缚王金,传送到京都,斩首和生擒共达一万多人,吕岱因功升为安南将军、假节,封爵都乡侯。 黄武五年,任交趾太守40年之久的士燮去世,士燮的儿子士徽意欲叛吴自立,割据一方。 孙权出于防范,欲罢免士徽交趾太守一职,改任其为安远将军,领九真太守(九真,今越南中部)以校尉陈时接代士燮为交趾太守,目的是进一步削弱士徽的势力。 对此,士徽更加不满,叛吴之心益明,为此,吕岱上表孙权建议分拆南海三郡设置交州,以将军戴良为交州刺史,海东四郡另外虚置广州,吕岱自任为广州刺史。 孙权采纳了吕岱的建议,派遣戴良与陈时南往就任,士徽不服从命令,公然发兵防守海口以抵拒戴良等人。 吕岱知道士徽此时不除,必然后患无穷,一面上书孙权请求征讨士徽抗命之罪,一面书致士徽“告喻祸福”,发动政治攻势。 吕岱督领兵卒三千人日夜渡海进军。 有人对吕岱说:“士徽凭借几代的恩宠,被全州人所依附,不可轻视他。”吕岱说:“如今士徽虽说心怀反计,但未曾料到我会猝然杀到,如果我军轻装悄然疾进,攻其无备,一定能打败他。 如果我军滞留不疾速挺进,使他产生疑心,固城坚守,七郡百蛮,到时云集响应,即使有智谋之人,又有谁能图谋他们?”于是进军,过合浦时,与戴良合兵共进。 士徽听说吕岱前来,果然大为惊惧,不知如何是好,当即率领兄弟六人赤膊跪迎吕岱。 吕岱将他们全部斩首,并送首级至建业。 士徽大将甘醴、桓治等率领官吏百姓攻打吕岱,吕岱奋击将他们打得大败,晋封为番禺侯,于是取消广州,仍恢复交州如前。 吕岱接着乘胜进军讨伐九真,大军所到之处,无不望风披靡,自此岭南才算真正纳入东吴政权直接控制之下。 吕岱因功被封番禺侯,升为镇南将军。 后来,孙权又将岭南七郡合并为交州,仍令其为交州刺史。 任交州刺史期间,吕岱再次显示出他过人的才干,他多次派官员“南宣国化”,出使“西南大海洲上”(南洋群岛)以及今东南亚一带众多国家。 扶南(今柬埔寨)、林邑(今越南中南部)、堂明等国国王纷纷派遣使者至吴朝贡,吕岱的这一举措,在我国历史上可与东汉时期班超遣使访问西亚各国一事相媲美, 吕岱先前能有此大功,便可看出他平定叛乱、安抚地方、治理夷人还是很有一套的,若不是如此、孙权也不会派他来夷洲(台湾),他吕岱虽是年高,但也只有他有能耐将此地收归吴国…………… 第二百零九章 交易 此处离海岸边已经很远、已是不能听到岸边海浪不时拍击礁石的,只能听到雨点大滴大滴落下的声音、雷声,“哗啦—哗啦”的倾泻而下、在河面不时溅起涟漪,也冲刷着河岸的泥土,“轰隆隆”的雷声亦是时起时歇…………… “上大将军说的是,吾等日后治理夷洲必要文武之道并用才能奏效啊!既然今日吾军已经给了山夷人一棍子,明日便让吾带人去给山夷人一个甜枣吧。”顾裕抱拳道, “卫温没将当年陛下交代的事情办好,但是带回建业的山夷人却是对吾等今日为陛下扩土可是起了大用啊!也算是颇有些功劳的。”吕岱饮了口刚煮好的热茶道,“咕嘟—咕嘟”的声音在屋内响了片刻, “是啊,卫温、诸葛直两位将军还是对吴国有功的,虽然领兵、治民的手段差了些,可惜………”顾裕附和惋惜道, “时候也不早了,汝等也下去歇着罢,船上安排好巡夜的将士,大军明天一早雨过天晴了再上岸。”吕岱摆手道, “仆等告退,您早点歇息。”众将抱拳道,便退了出去,安排人去轮流值守、歇息几个时辰去了,毕竟明日他们还需筑城和与山夷人周旋呢。 雨还在“哗啦—哗啦”的下着,除了值守的将士、其余的人便这样听着雨声在船舱中睡下了,只有少数将领能分到“单间”,其余的都是睡大通铺, 虽然这艘名为“飞云”的楼船足够大,足足有五层楼那么高,可容纳三、四千人,但这毕竟是战船,更多的空间还是要放些兵器、粮草、淡水之类生存、作战物质。 我国造船的先祖应该首推古越人,古越人“水行而山居”,素以善制舟楫,巧于驭舟,富于航行经验而着称于世。到了汉代以后,我国造船技术已经非常先进,并研发出了大型战舰“楼船”。 楼船是一种具有多层建筑和攻防设施的大型战船,因为有上下数层,外观似楼,所以叫楼船。 汉朝时期建造的楼船是三层楼船,甲板上有三层建筑,每层四周设置女墙,女墙与战格上均开有若干剑孔、矛穴,即可远攻,又可近防,船上空间很大,甲板上能够行车走马。 到了东汉末年,东吴主要依靠水师抵挡魏国,在造船技术上投入了大量研发经费,制造出航空母舰级的五层楼船,号为“飞云”、“盖海”等的大型楼船,还有一个旗舰级的“长安号”五层楼船,是孙权的坐舰。 毕竟此时东吴的稻田每亩已可以收到三斛米。这样的产量在当时落后的状况下,已经并不能算低了。 有了这样的经济基础,再加上江南水乡优越的自然条件为航运、造船事业的发展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东吴的五层楼船可容纳三千士兵,船上列矛戈,树旗帜,戒备森严,攻守得力,宛如水上堡垒。 在没有炮火的古代,东吴巨无霸型的五层楼船在长江水道就是无敌的存在。 普通的中小型战船被楼船一撞就四分五裂,支离破碎。 即使能用小型快船迅速靠近楼船进行白刃战,楼船上的士兵也能依靠女墙和居高临下的优势防守得密不透风,让敌人无从下手,因此曹爽便只拿了江北之地、没能再一鼓作气拿下江东, 毕竟东吴陆战已经很“菜”了,若是水战再“菜”、不如北方,那多半是连江东也守不住了, 今夜楼船外暴雨如注,雷声“轰隆隆”的,还刮着狂风,可是东吴的楼船却是稳稳的停在了大河中、也没有靠岸, 无论是甲板上冒雨巡夜的兵士、还是在船舱中歇息的将士都能没有丝毫的左摇右晃的如履平地或是安稳歇息,这是因为东吴水军的楼船中还是有些“法宝”的, 毕竟东吴的造船技术在现在可是独步天下的,有复合式船帆和碇石便可让“舟揖为舆马,巨海为夷庚”,在楼船上如履平地。 东吴太守万震的《南州异物志》上说复合式船帆不仅能让东吴战船得到更加充足的推进力,而且也能风浪、天气等因素随意调整升降,从而在保证战船快速奔袭的同时,还能使得战船的平衡性与稳定性得到有效保障。 其次,东吴战船率先配备了“碇石”。古代战船在水面上行进时,是远离岸边的。 因此在一般情况下,船只都需要“碇石”来稳固船身。有个专业名词,叫做“抛锚”,它不仅指汽车发生故障而停止,更有船只下“碇石”使自身停稳的含义。 所幸一夜无事,那些逃走的卑南族南王普悠玛部落的残兵并没有回部落带援兵来反击,估计他们的主力也就只有这些了,今夜多半也是倾巢而出了, 清晨,下了一夜的暴雨已经停了,热带雨林里未被火舌肆虐过的地方继续着往日的安宁、蝉鸣鸟叫之声如常,被大火烧出的空地上血与火的痕迹也已经被暴雨抹去、抹得干干静静……………… “今日汝等便好生为吾军带路、办事、充当翻译,将吾等的意思解释给汝部族的首领,办好了,吾会提拔汝等做官,若是敢耍什么心思,别怪吾对汝等不客气!”吕岱对这那几名卑南族的山夷人正色道, “请上大将军放心,仆等必定会为将军们好生带路、做事。”那几名山夷人弯腰抱拳道, “汝等好生做事,吾必不会亏待了汝等。”吕岱又道, “汝等已离开部落十多年,从此处去部落的路还记得吗?”顾裕道,他也不想在这雨林中乱转,耗费更多的时间, “记得,仆等都还记得,将军请放心,仆等必会顺利带将军到得部落中。”几名山夷人抱拳道, 顾裕带着百余名吴兵跟在几名山夷人在雨林中艰难的穿行了几个时辰,终于是在午后到了那卑南族南王普悠玛部落, 说是部落吧,但也没江东的一个县城大,部落中都是些石头搭建的房屋,上面盖着些树枝、茅草,炊烟袅袅的从石屋中向外逸散而出,石屋周围都围上一圈木栅栏,将整个部落围在其中, 在众人面前有一道一丈高的木头框架的门,很是粗糙简陋,还有些卑南族青壮在门前背着弓箭、木棍、长矛警惕的看着一众吴军将士, “汝等上去说与他们听,就说吾等要与他们部落做一笔交易,想见一见他们部落的首领。”顾裕对前面的几名山夷人道,虽然他们可以直接用大军碾压过去,但是他们需要补充人口……………………… 第二百一十章 打服,手段奏效 炊烟袅袅升起,在部落上空盘旋而后飘散,让顾裕等人以为此刻仿佛是在某个仙境中一般,在部落门口还能隐约能听见“叮当当—叮当当”的摇铃声,许是部落中有人在请祭司举行除丧祭之类的祭祀吧,又为整个卑南族部落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铃铛文化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一部分,它的历史可以追溯到新石器时期。 《诗·周颂》中有“龙膝扬扬,和铃央央。” 《周礼·春官》上说:“大祭祀鸣铃以应鸡人。”古代除了用它作乐器外,车上、旗上、犬马上都系铃, 自古以来,铃铛就是广大民众生活当中不可或缺的一样日常用品。 在最初期,铃铛的作用是判别风向,通常情况下会被悬挂于建筑的屋檐上,无论是皇宫建筑、寺庙建筑,还是寻常百姓家的住宅屋檐,都有铃铛的身影, 广大民众将铃铛悬挂于建筑的屋檐或者是梁上,当清风徐徐吹来的时候,铃铛就会随风发出极为悦耳的声音,而此种声音具有一定的警示作用,可以驱赶建筑附近的鸟类,进而有效防止这些鸟类对建筑上面的装饰、壁画、屋角、檐壁等等进行破坏。 后来,随着佛教文化在我国的进一步发展,使得一些具有宗教灵魂的铃铛类型也得到了进一步的发展,具体来说比如梵铃等等, 并且其发出的声音还会被视为佛音,洛阳的白马寺还有建业的一些佛寺里面的佛塔上面都有,在此处听到铃铛的声音也不足为奇, 永平十一年,汉明帝敕令在洛阳西雍门外三里御道北兴建僧院。为纪念白马驮经,取名“白马寺”。 “寺”字即源于“鸿胪寺”之“寺”字,后来“寺”字便成了中国寺院的一种泛称。摄摩腾和竺法兰在此译出《四十二章经》,为现存中国第一部汉译佛典。 在东汉末年的军阀混战中,第一次遭到了破坏。 东汉初平元年,以渤海太守袁绍为盟主的各地联军,对洛阳形成了半包围的阵势。 为防止人民逃回,他便把洛阳城周围二百里以内的房屋全部烧光,洛阳白马寺被烧荡殆尽。 建安二十五年曹丕称帝,在东汉洛阳废墟之上,重新营建洛阳宫,即包括重建洛阳白马寺,使得如今佛塔上的风铃声又重新在在洛阳的风中“叮叮当当”的响起……… 风铃起源于占风铎,主要用于占卜,古人也会用它来判断风向。 风铃有好几个称呼,如“风铎““宝铎““檐铃““檐马““铁马“等,常悬挂于大殿、佛塔等建筑物檐角下方,因无须敲击,有风自鸣,故名“风铃“,今日众人所听到的、卑南族祭司所用的,便是用来祭祀的铃铛。 众人从铃铛之声中回过神来,前方还在继续交谈着、向卑南族表明着来意,又过了一会儿、那些卑南族的人方才勉强同意前去通禀,剩下的人则是继续在部落村寨门口警惕着众人,不让顾裕等人再前行一步, 一名与卑南族交涉的人松了口气,回过身来抱拳道:“顾将军,他们已经答应替您去通禀部族首领了,只是需要您在此稍等片刻。” “无妨,吾等便在此等上一等吧。”顾裕道,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部落中的一大群人迎了出来,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中,最中间那名年长的老妪拿着一根权杖一样的东西、上面还镶嵌着一些宝石,还有部落的一些祭司之类的也跟随在一旁一同前来, “顾将军,中间的那名老妪便是南王普悠玛部落的首领,老妪旁边的则是部落中的几名祭司。”一名带路与卑南族交涉的人附在顾裕耳边小声道, “汝说的这些吾也从卫温将军留下的记载中能看到一些,据说卑南族人以母女相承、继承家业,这点倒是与吾江东颇为不同,还有信奉的神、巫术也是颇为独特,附近其他部落的人都特别怕卑南族的巫术。”顾裕点头道,显然来夷洲之前、他也是在吕岱的要求下做了不少功课的。 卑南族除崇拜祖灵外,还崇拜天神、地神。 地神又分为田神和山神。值得一提的是,卑南人关于司理神的观念比较发达,已有人格化和系统化的倾向。 司理神是管理某一事务之神,也有善恶之分,如山神、水神、风神、雨神、谷神、猎神、家宅之神等为善神;疫神、瘴神等为恶神。另外,卑南人也有精灵崇拜,如他们认为山林川泽都是有灵的。 他们相信人在活着时有三个生灵寄寓在人体内。一个在头上,一直不离身。两个在左右两肩。人将死时,左右二魂先离人体,最后头上灵也给土地神带去,人就死亡了。 巫术在早期的卑南族非常盛行,连其他族群的人都惧怕卑南族的巫术。 巫师所施行的巫术主要有普通巫术和特殊巫术两种:普通巫术用在一般的祭典、葬礼或为人消灾祈福上;特殊巫术则又分为白巫术和黑巫术两种,白巫术为人消灾去病,而黑巫术则专门害人。 卑南族的祭司负责部落的祭仪或为族人祈福驱邪,卑南族有关个人生命礼俗的各种祭祀都由巫师来主持,家庭对祖先的各种祭祀也经巫师之手。 “卑南族的女巫在作法时,以头发、竹或草、酒陈列于地上,手摇铜铃,然后根据铃声来判断神意。” “想不到顾将军对吾族的习俗还是了解一些的,顾将军真是见识广博啊!”张竹笑着道,张竹是跟着卫温到的建业的,到江东之后他便自己给自己起了个汉族名字,这样在建业也好生活一些, 那名部落首领到得众人近前便放下权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向顾裕行稽首礼,嘴中还带着哭腔的、一脸惊恐的在祈求着什么,“叽里咕噜”之声不断,不过众人皆是听不懂,一脸茫然, “张竹,首领她在说什么?”顾裕道, “禀将军,首领是在说求您放过她们部落剩余的族人,她们昨夜已经被天兵打服了,昨夜他们部落的青壮只回来了十余人,部落中已经没有多少青壮了,若是再打下去,她们的部落就要灭亡了。”张竹面带悲色的翻译道, “汝告诉她,只要她们部落愿意臣服于吾家陛下,当吾吴国的子民,帮吾等做事,吾军便不在攻打她们,还好给她们好处。”顾裕对张竹道,让他翻译给卑南族的人听……………………… 第二百一十一章 局势,南王部落归附 在卑南族南王普悠玛部落门口,张竹又用“叽里咕噜”的南岛语将顾裕的话给她们翻译、复述了一遍给眼前的卑南族之人, 南岛语系是距今大约6000年前,居住在中国大陆东南沿海的先民开始驾舟出海、逐浪而徙、第一站抵达夷洲(台湾)登岛而居, 又在距今5000年左右扩散到菲律宾,之后继续向东向南迁徙,将文明的火种撒向广袤的太平洋和印度洋地区,形成了现在世界上最庞大分布于南太平洋及印度洋岛屿的南岛语族族群。 虽说是南岛语系是从靠近江东的地方传过来的,若推算起来大陆的语音还算是南岛语系的祖宗,但毕竟时移世易、时间又过了好几千年,便也不能直接听懂卑南族的人在说什么,只能是靠翻译来与之沟通了、也没什么别的办法, 但好在卫温当初还是做了些贡献、打下了一定的基础,“诱拐”了些山夷族的人回去,其中便有一部分还是卑南族之人,当初还尚年幼的、如今也已经长大成人了,也有些已老死在江东,便可以在再次征伐夷洲(台湾)时派上用场,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还留下了些夷洲(台湾)的地图、山夷人兵器装备的描述,是他们在夷洲(台湾)待的一年多时间的收获, 张竹将顾裕的话用南岛语言复述一遍之后,卑南族部落的首领又与左右的祭司(多为女祭司,卑南族为母系氏族)“叽里咕噜”的商议了一炷香的功夫, 听了张竹所复述的意思、几人面色越来越难看,但在一炷香之后还是艰难的做出了一个决定,决定她们部落与吴人的战与和,若是战那便是部落灭绝、整个部落再无一人幸存, 毕竟经昨夜大河岸边碾压式的一战,她们已经见识过了吴人兵器、战船的先进, 她们部落的青壮已经所剩无几,再重新强迫向其他部落招婿入赘她们部落补充青壮也已是来不及了, 再者今日附近的其他部落(如阿美族、布农族、鲁凯族、排湾族)也多半是知晓了她们部落昨日的战败、战况的惨烈,必不会在此时向卑南族伸出援手了, 毕竟昨夜之后,卑南族南王普悠玛部落已经彻底被打废了,附近之前被卑南族部落欺压的其他部落不落井下石便是好的了,更何谈帮助她们与吴军作战呢。 阿美族与卑南族一样以母系为主,男孩成年后入赘他氏族,夫从妻,子女从母而居;财产共有而由妇女管理,遗产由长女继承,但涉外事务仍由男性专责, 但是妇女的权威仅止于在家族中而已,当有重要庆典、祭祀或对外的活动时,还是由男性代表。头目也大多是男性,还有有些跟卑南族不一样。 可是以生儿育女来说,如果头一胎生下女孩,乡亲们会大有面子,家人也会捕猎大的野兽来庆祝,母亲在家中的地位也大为提升; 如果头一胎是男的,恐怕母亲还要多加把劲努力生产。生男生女待遇不一样这件事,也反映在阿美族的婚姻上,由阿美族人的部落中入赘的情况就可以看得出来,夫以妻贵的现象相当明显。 布农族因过着山田烧垦的游耕农业方式,散居各处,所以没有头目制度,而是由各家族族长一起主持部落事务,和泰雅族一样,没有所谓的“头目”,而是以“推举能人”的方式产生领袖, 挺奇葩的、但又体现出了一些超越这个时代的先进性,有些像古罗马的元老院和后世的西方的议会制, 他们以血缘为基础,结合具有共同祖先者而成氏族团体,并依其血缘性之浓淡、结合性之强弱、共同性之多寡,而区分为小氏族、中氏族、大氏族。大氏族略等于一个社(番社),为外婚单位(同氏族之男女不能通婚)。 鲁凯族与排湾、卑南两族相异之处,在于着重性别之不同;排湾族仅重出生序而忽视性别;鲁凯族重视长男;卑南族重视长女。其社会阶级共分为4个等级:大头目、贵族、士(具有特殊功绩或特殊才能的平民)和平民。 鲁凯族的社会阶层共分三层:一贵族,特权阶级,成员多为地主的近亲; 二士,社会地位低于贵族,高于平民,其长子为士,余嗣为平民; 三平民,是地主三从以外的兄弟,有些是地主的远亲,有些是无关人物,大部分都是佃农,社会阶层最低,倒是跟吴国有几分相似。 排湾族和鲁凯族一样有社会阶级,头目、贵族和平民之区分,世代相承,各司其职。 首领及贵族的身份常借住屋及及器物上雕刻的图案或服饰衣物而表现,如:百步蛇纹、宇宙神图样等。 排湾族有刺青之习俗,依社会阶级的认知不同,各家族有特定的刺青花纹,通常女子刺青在手背、小腿上,男子刺青在前胸、手臂、背部上,这是某些家族特有的权利,与泰雅全族的刺青习俗意义不同。 “顾将军,首领答应了您提的条件,同意做吴国的子民,但是首领还有一个条件还望顾将军能代为答应。”张竹悬着的心稍微往下落了一些, “只要同意归附,有什么条件但说无妨!”顾裕笑着道, “顾将军,首领说希望归顺吴国后,吴国能善待她们部落的人,准许她们部落继续在此地生息,除此之外她已别无所求了。”张竹抱拳道, “吾说是什么事,原来是此等小事、不消派人回去知会上大将军,吾便能答应了,从今日后首领、各祭司也无需担心在吾国没有官做、俸禄领,吾国陛下会给她们安排些官职的。”顾裕道,这些全在上大将军的预料之中,今早来之前吕岱便与他商量过了。 张竹又将顾裕所说的原原本本用南岛语言翻译与卑南族的众人听, 随后部落首领便带着部落众人向顾裕稽首叩拜,脸上皆露出欣喜的神色,松了一口气,压在她们部落头上的免顶之灾已经解了,天空也仿佛在此刻变得更晴朗了些…… 第二百一十二章 部落的款待 就在收服卑南族部落之事进展顺利之时,吕岱也开始让兵士搭建了些帐篷、在昨夜血、火洗礼过的林中空地开始筑城, 一片沙土飞扬之中“咚咚、砰砰、叮叮”的声音响个不停,惊得旁边幸存的野兽四散奔逃、鸟群飞向更远的丛林之中…………………… “首领,快快起来罢,不必行如此大礼。”顾裕用双手将首领扶住,拉起首领道,张竹在一旁做实时翻译, 部落首领又对左右“叽里咕噜”的言语了几声,后面的族人纷纷返回回各家的石屋中,似乎是去准备什么, “顾将军,首领是吩咐人去为吾等准备欢迎仪式。”张竹又将首领的南族语言翻译成了汉语,解释给顾裕。 首领为了表示对吴军“友好”,当然这种“友好”是用昨夜大河两岸的血与火换来的, 又准备了半个时辰,为吴军举行了盛大的欢迎仪式,卑南族的男女老少都换上鲜艳夺目、色彩斑斓的卑南族服装,说是盛装,但也就是一些艳丽的野兽皮毛而已, 头发盘于头顶上,用骨笄束住,脖子上带着成串的珠子、贝壳、骨头等做成的项串,手腕、脚腕都带着玉石制成的镯子,成群结队,欢声雷动,夹道欢迎着吴军进入部落村寨之中,部落首领、祭司们一道将他们迎到首领的住处, 首领的住处门前有棵几百年的桉树,树边雕刻有祖先之人形木像或石牌,以为祭祀时祖灵降临于此树,祭祀即以榕树旁之神牌为对象,很容易辨认,这些都是张竹说与他们听的。 首领的住房和大家一样,都是石房,只是更宽、更大一些方便待客、召开部落会议, 众人一进首领屋中,便见屋中摆着许多人头骨,这便是与一般卑南族人的屋子的区别,按当地风俗,室内陈列的人头骨越多,表示杀死的敌人越多,本领也越大,首领的屋中的人头骨自然是要更多一些的,哪怕部落首领是个女子也是一样的。 在屋的正中央还有一个大火堆,燃烧着木柴,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上面已经烤着一只鹿肉,香味已经在一旁慢慢溢出,鹿肉中油冒出,发出“滋滋滋”的声音,看着便让人很有食欲,显然这是用来招待顾裕他们的, 首领请众人进屋,众人分宾主跪坐在,众人跪坐之处也像江东那般铺着像筵席的东西,说是筵席其实也不是、只是一张老虎、狐狸之类的皮毛,面前也没有桌案,说起来还比不上江东的一处普通县衙或是高门望族的前厅, 但这便是部落里面招待客人最体面的地方了,首领先坐了下来,又示意让吴军的将领也坐下说话,而随行的兵士便留在了屋外,毕竟此处也只能容下二三十人,再多便没办法坐了,首领嘴里“叽里咕噜”的说着, “顾将军,首领说请你们坐下。”张竹翻译道, 听到首领请众人坐下说话,众将便跟着顾裕先后坐了下来, 顾裕“啪啪”拍着手掌笑着道:“首领,这是吾家上大将军赏赐给部落的一点心意,还望首领带部落之人收下。” 随后便有吴军兵士鱼跃进屋,在火堆前将一箱箱提前准备好的“礼物”开箱,让部落的首领、祭司观看,一箱箱金银珠宝在有些昏暗的屋内闪闪发光,晃得让人有些眼晕, 卑南族虽还处在氏族社会,但这些硬通货也足以让他们心动,让部落归附吴国不仅仅止与血与火的压迫,还有些可以看见的利益,这就是初步的甜枣加大棒战略, 部落的首领、祭司门又在“叽里咕噜”的说着,脸上带着欣喜,众人依旧是听不懂,只是大概知道是在对他们表示感谢。 “顾将军,首领说昨夜她们部落自不量力袭击了吴军,今日才归附吴国,对吴国没有积累哪怕一寸功劳贡献,怎可便领受上大将军的馈赠。”张竹继续翻译着, “首领不必推辞,自今日之后咱们便都是同属吴国子民了,首领、各位祭司又要与吾等同朝为官,更何况昨夜部落死伤了那么多青壮,总归也是要抚恤的。”顾裕抱拳道, 随后部落首领、祭司又开始对众人“叽里咕噜”的说着南岛语,毕竟她们部落与江东相隔太远,中间还隔着一条“浅浅”的海峡,虽是“浅浅”的,但如今也是只有吴国有那个能力载大军横渡过来,自是没有机会接触其它的语言,便只能说自己会的、从大陆传过来、经过演变的南岛语言了。 “首领、祭司们说代死去的族人、部落中的老幼向上大将军表示感谢。”张竹又实时将南岛语翻译成了汉语, 随后卑南族、吴国双方又签订卑南族部落归义书,由汉、卑南族文字写成、写在羊皮纸上,加盖双方印玺,吴国方面先盖吴上大将军印玺,天子的印玺则是待后面回建业之时加盖, 卑南族部落的则是由吴国赐给吴归义部落夷长印,算是吴国认可她们部落归附,印章是昨晚吕岱让船上的印章工匠连夜赶制的, 吴归义夷长印为铜制方印,一面成正方形,边长2.3厘米,印高3.5厘米,印面有五个阴刻篆书“吴归义夷长“分三列竖排,第一列为“吴“,第二列为“归义“,第三列为“夷“,印文端庄大气。 双方郑重的用了印章,自此卑南族南王普悠玛部落归附吴国,吴国在夷洲(台湾)的扩张迈出了第一步, 之后卑南族举行宴会,招待吴军将士,众人一起在首领屋中用了午饭,卑南族女子切割鹿肉、将一块块烤好的鹿肉用陶制的盘子盛着,端到众人面前,又在每人面前放了一壶卑南族自己酿制的果酒,用不怎么好看的陶瓶装着, 午饭后,卑南族人载歌载舞,从白天一直到晚上,又架起篝火,吴军士兵也加入了歌舞的人群,顾裕等与当地首领一行人频频举杯欢庆…………… 第二百一十三章 故乡夷洲(台湾)小米酒的味道 从大陆深处吹来的风吹过陇西、吹过长江、吹到建业,再吹过海峡、一直吹到夷洲的大河两岸、吹到那一早便热火朝天、尘土飞扬的吴国筑城的工地处、吹拂着将士们不断滴落汗珠的消瘦脸庞、充满力量、赤裸着的上半身,又吹到卑南族在深山的部落处,此刻部落里的人们正在手腕着手载歌载舞…… “上大将军,顾校尉派人传回消息,说是今日一切顺利、已让南王普悠玛部落归义吾国。”一名校尉抱拳执军礼道,此时的吕岱正在视察着那尘土飞扬的筑城工地,还不时让左右上前帮忙, “归义”在秦汉时期特指边疆少数民族归顺于中原王朝的管辖,归义什么长是汉政府给予归附的少数民族首领一种封号,而今还在继续沿用,也算是一种变相的招安手段, 但是各国的君主一般还是有一定的胸襟、格局的,不会像宋徽宗那般“招安”之后还要猜忌、榨干凉山好汉的最后一滴价值,而后丢进垃圾堆、赶尽杀绝。 “好,季则是个能干事之人,果然没有辜负吾的所托,为吾国顺利拿下夷洲(台湾)立了一大功,照此下去,吾有信心为陛下在一年之内便拿下夷洲!”吕岱捋着胡须望着这热火朝天的场景道,信心十足, 毕竟他可不是卫温、诸葛直之流,铁血手段、怀柔之道都可轮换着来对付夷洲(台湾)的山夷人,为了在一年之内实现陛下扩土夷洲(台湾)的愿望, 昨夜他便让随行的造城大匠在带来的资料中翻了翻,找了一座江东郡治的建造图纸出来,略加修改后,一座周二十里,东西十里,南北十里的中等城池的建造图纸便被连夜赶工出来,今日一大早便开始了伐木施工、夯筑城墙, 第一步先建造羊马城、城墙、城门与城楼、团楼与硬楼、瓮城,待这些外部的建造完毕之后,第二步便是在城的最中间修建官署,铺些青石街道,划分城中区域, 分为官员府邸、做买卖的东西两市这些都有给他建起来,这样才能吸引山夷人来城中居住、生活,在潜移默化中将夷洲(台湾)真正变成吴国的土地, 可能需要几年时间,但是也值得一做,只要第一步的铁血手段用好了, 夜晚在篝火旁,“噼里啪啦”作响的粗大树枝在烈火中徐徐燃烧,围在篝火旁载歌载舞的人群都很高兴、快乐,顾裕等人也架不住卑南族年轻女子的热情,上前去围着篝火胡乱的跟着跳了几圈, 在白天他们还欣赏了一场竹竿舞,就是两个人一起拿着两根竹竿、横放着,然后几个人在来回的跳着,防止被左右移动的竹竿碰到的一种舞蹈,他们虽然看不见、也欣赏不来,但他们还是跟着部落的人一起喝彩,夸赞竹竿舞跳得好, 晚宴之时,首领没有让她们再上山野果子酿的酒,而是把部落特色小米酒拿出款待众人,这种酒喝在口中好是好喝,但是就是后劲有些大, 后世诸罗县志(卷之八风俗志)有载: “捣米成粉,番女嚼米置地,越宿以为麴,调粉以酿,沃以水,色白,曰姑待酒。味微酸。外出,裹其醅以蕉叶或载于葫卢。途次遇水,灌而酌之,浑如泔。” 小米是夷洲(台湾)山夷人最主要的粮食作物,也是主要的制酒原料,这种叫做“姑待酒”。 原来是利用人的唾液作为酵母,用口嚼过小米,放着隔夜发酵,然后再加入另外捣碎的小米, 两者拌和藏在瓮里,放置一段时间,就自然变成酸酸甜甜的酒,酿成的酒就是现在熟悉的“小米酒”。 卑南族有“水酒敬天地”的仪式及“海祭”,其仪式是将妇女酿制成的小米酒带到海边,然后在海边煮小米饭糕,由祭司朝向兰屿的方向念祭文,表示祈祷、感谢、赐福、丰收之意。 而今日晚宴之时,卑南族祭司便将米酒先洒在地上,举行了一个“水酒敬天地”的仪式,口中还用南岛语言“叽里咕噜”的念着,待仪式完毕之后, 方才让众人举起陶碗共饮了一碗浑浊的小米酒,一时间宴席中“咕嘟咕嘟”豪饮之声不断,无论男女、皆是十分豪爽,毕竟此地还没有“浅浅”海峡对岸的那些儒家礼法, “顾将军,刚刚部落祭司举行的是卑南族的“水酒敬天”仪式。”一旁的张竹解释道, “顾将军,仆敬您,感谢您让仆故乡的部落免于灭顶之灾。”张竹举着陶碗道,时隔十多年的时间,他终于是在今日又回到了生他、养他的部落,喝到了那记忆中的小米酒, 虽然他在建业也会每年用小米酿造许多的小米酒,用来自己喝以及招待当年一同渡海而来的亲朋好友,但是总是酿不出故乡夷洲(台湾)小米酒的味道, “啧啧啧,仆真是怀念这故乡小米酒的味道,多少年了还是这么醇厚、甘冽,其中还有那年轻女子唾液的味道。”张竹又仔细饮了几口道, “这小米酒的味道不错,是吾之前未曾饮过的,与杜康、缥酒、九酝春酒、黄酒、西域葡萄酒之类的相比都是各有千秋啊,日后吾家陛下又能多饮一种美酒了。”顾裕笑着道, “这茫茫大海中海岛上的星空,还是那么的美丽,非常的干净和纯洁,没有一丝丝瑕疵,天上的星星是那么的明亮,一闪一闪,一轮弯月挂在其中,宁静详和。”张竹颇为陶醉的道,小米酒就这样一碗一碗的灌下去,很快张竹的便昏昏沉沉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一旁的顾裕也是好不了多少, 部落的首领、祭司们还在一巡一巡的向顾裕等人热情的敬着酒,很快顾裕等人便被灌得彻底没了意识,用后世的话来说那便是喝断片了, 首领、祭司们还面不改色的跪坐在那里,首领“叽里咕噜”的用南岛语吩咐着,似乎是让在一旁侍奉的部落年轻女子扶他们下去歇息, 迷迷糊糊中,顾裕感觉又一双温润的手在自己身上摸索着,随后又感觉投入了一个颇为温暖、舒适的所在,其中有潺潺的流水声,呼啸的风声,似乎还有甘醇、清冽、带着年轻女子唾液味道的小米酒,这是张竹故乡部落的小米酒的味道……………………………… 第二百一十四章 结南吴之好 第二天一早,顾裕在晨光之中来,这是他每日的习惯、需要每日操练弓马、武艺,部落四周鸟鸣之声不断, 他睁眼看了看四周的环境,自己正在一个石屋中睡觉呢,石屋面积不大,只能住几个人,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只是有几个骷髅头、大概是用来显示战功的罢,也远远没有昨日他在首领屋中看到的多, 面前还有一个火堆,上面有个陶盆、正在“咕嘟咕嘟”的煮着什么野兽的肉,他的身上盖着一件狐狸的皮毛、身下则是垫着一张五彩斑斓的石虎的皮毛, 墙壁上则是挂有一块兽骨上刻着云豹的图纹,还挂着几张弓、一杆青石矛、一把颇为精致的骨刀,墙角有几个陶土烧制成的圆形大缸、许是用来储藏粮食、小米酒的, 一想到小米酒,顾裕的头还是有些痛,他想自己怎么会被人扶到卑南族人的家中来了,在看看全身上下,却已是被扒得一丝不挂、铠甲整整齐齐的被摆放在床边,看起来可能是出自一个女子的手笔, 顾裕仔细观看着屋中的布置之时,“吱”的一声木门打开,一名容貌俏丽的卑南族女子走了进来, “顾将军,你醒了啊?”那名身着虎皮群年轻女子俏生生的道,蹦蹦跳跳的走进来盯着顾裕看,缓缓的靠近他,对眼前的这个飘扬过海、从海的对岸来的男子很是好奇,她初次接触到海那边来的人还是在她几岁之时, “你、你怎么会说中土大陆的语言?”顾裕有些不好意思的紧了紧身上的狐狸皮毛、虽然石屋中的温度也不低, “有什么好奇怪的,这是在小时候从中土大陆来此的人教我说的。”那女子笑着道,又转身去旁边墙角的木架上取了陶碗、木勺,在陶盆里挑了些鹿肉、盛了碗热气腾腾的鹿肉汤, “你怎么这么害羞,昨晚上不是都见过了吗?用你们汉人的话来说就是那个什么来着?让我想想,对了,是坦诚相见了。”那女子皱眉想了想道,样子很是惹人怜爱,是他目前所见过的江东女子所没有的别样风情, “你、你一介女子怎如此大胆?能说出如此没羞没躁的话来?”顾裕脸色有些涨红的道, “顾将军,你一个上过战场、杀人无数的将军怎的还不如我一个女子?” “上战场杀人跟今日之事是两回事,不一样的。”顾裕一本正经的道, “哦,怎么不一样了?顾将军倒是跟我好好说说。”女子打趣道, “反、反正就是不一样。”顾裕道, “算了,不逗你了,快趁热喝了这鹿肉汤吧,顾将军,今日之后你可就是本姑娘的人了。”女子娇笑着将陶碗塞到顾裕手中道,而后便高兴的出了石屋, 待顾裕穿好衣服、盔甲,“咕嘟咕嘟”喝完肉汤,便出了石屋,已是到了中午,他伸了个懒腰, “收拾好了?我带你去见奶奶吧。”女子望着他笑道,手中还折了枝不知名的野花, “见奶奶?你奶奶是?”顾裕疑惑的道, “我奶奶是这个部落的首领啊,你不知道吗?”女子在前面带路道, “首领?”顾裕心道这回真是栽了,竟然酒后乱性一不小心睡了首领的孙女,首领还不得将之前的归义作废? “顾将军,你不用担心,奶奶不会拿你怎么样的,毕竟你现在是我的人了。”女子回头露出了小狐狸般的微笑道, 顾裕无奈的没有回答,只得继续的跟着那女子往部落的深处而去,似乎是已经认命了,毕竟他睡了首领的孙女,待会儿无论首领怎么惩罚他、他也认了,只是希望不要影响到吴国收夷洲(台湾)的大计才好啊。 “我叫张樱,这是我自己起的汉人名字,卑南族的名字翻译成汉语大概叫古历来阿密特”那女子说道,是想让顾裕对她多一些了解,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众人终于到了那棵榕树下,石屋的门是开着的,屋内坐着不少人,似乎是在吃早饭, “顾将军,恭喜啊。”张竹在石屋前望着两人抱拳道,似乎是专程在此等他的, “恭喜?有什么好恭喜的?”顾裕苦笑道, “顾将军稍安勿躁,待会便是能知晓了。”张竹故作神秘的笑着道, 三人进屋,首领宠溺的看着张樱,随后放下手中未食完的鹿肉,“叽里咕噜”的说着,显然部落中不是每个人都懂汉语、会说,只有极少数才愿意去学这些, 张樱也“叽里咕噜”的回应着,首领苍老的脸上露出笑容,显是认可了张樱所说的, 之后二人又找了个屋中的空地坐下,等候众人吃完,毕竟他们已在先前用过早饭了, “顾将军,奶奶说她还是很认可我自己选的夫君,她说顾将军一表人才、仪表堂堂,与她的孙女很般配,奶奶说今日要让部落中的祭司占卜,为我们选一个良辰吉日。”张樱欣喜的道, 之前她奶奶就一直催着她在部落中挑一个她能看得上的同龄男子,一直催催催,可她就是拖着,毕竟她自从在小时候接触了新鲜的文化(卫温等人带来的汉文化), 便对族中的青年男子一个都瞧不上,昨夜在篝火旁好不容易看到一个令她很是满意之人,从海的对岸、跨海而来的年轻将军顾裕, 便一见倾心,在他被灌醉之后便将他带回了自己屋中,让他成为自己的夫婿,这样她便不用再担心首领奶奶的催促了,说起了她也很是大胆,可能是因为昨夜喝了不少小米酒的缘故吧, “啊?还能这样?”顾裕惊讶的小声道, “是啊,从今天起,你便是我的人了。”张樱小脸微红,娇躯轻轻靠过来、依偎在顾裕的怀中道, “仆等恭喜顾将军!”吴军众人皆笑着抱拳道, “使不得,使不得,婚姻大事还是需吾家长辈做主。”顾裕不好意思的道, “顾将军,您就从了首领的孙女罢,如此一来,吾国便可与卑南族的南王部落结南吴之好了。”张竹抱拳道,屋中众人皆向二人表示了祝福………………………………… 第二百一十五章 门当户对 午后,陇西,岐山附近,一面郭字帅旗在烈日下看起来有些蔫了,但队伍任然在继续冒着烈日前行,巡着道路前方的一些马蹄印、在追赶着蜀军的脚步……………… “郭都督在,前方还是没有发现蜀军的踪迹。”迎面而来的游骑翻身下马执军礼道, “再继续向前打探!”郭淮凝望着前方的山道, “诺”那游骑随即翻身上马执着缰绳调转马头,向前方而去,“哒、哒”的马蹄卷起一阵烟尘, 郭淮心道此番多半是不能将姜维的蜀军、他们掳掠的青壮留下了,更不用想报那一箭之仇了,郭淮现在手臂还用纱布包着, 但是他为了一雪前耻还是来了、只可惜在扁都口还被摆了一道,损失惨重,若是扁都口当时还在魏军的手里, 那他再度集结起雍凉的兵马后再不济也能从蜀军的身上咬下一块肉来,将西平郡的青壮尽量救些回来,可惜蜀军溜得太快了些,此番便是要徒劳无功了, 过了半个时辰,前方游骑又出现在视野中,兵士翻身下马抱拳道:“都督,前方十里没有发现蜀军的踪迹,再追就要进蜀国的地盘武都郡了。” 武都郡在西周以前设立,早期治所在西域杏林国以南的洛峪,即今西和。 秦移治下辨道,在今甘肃成县以西。 汉武帝元鼎六年以氐人之地置。 白马氐为其中最大的一部。治所在武都道(县治在今甘肃省礼县南),领武都道、上禄县、故道、河池县、沮县、平乐道、嘉陵道、循成道、下辨道。 平帝元始二年,武都郡有户,人,后王莽改武都郡为乐平郡。 两汉之际,武都郡为益州公孙述所据,东汉前期,罢平乐道、嘉陵道、循成道三道,郡治移至下辨县(县治在今甘肃省成县西北),改属凉州刺史部。 安帝永初五年,陇西郡羌道别属武都郡。顺帝永和五年,武都郡有户,人。 汉末,曹操分司州、凉州置雍州,武都郡改属雍州。献帝建安二十四年,刘备攻取了曹操控制下的汉中郡,阻断了武都与雍州的联系, 于是曹操果断放弃武都郡,迁其人口于右扶风小槐里,武都郡遂为蜀汉占据,一直到如今都是在蜀汉的手中, 若是贸然追到武都郡中,说不定会又再次中了那狡诈姜伯约的奸计可就得不偿失了,毕竟如今西平郡已经收回来了,就无需冒这样无畏的风险了。 “吩咐下去,前军变后军,后军变前军,撤军回西平然后从扁都口回武威吧。”郭淮望着那通往武都的大道上卷起的阵阵灰尘道,传令兵随即依令而动往大军的前后方去传令, 几名传令兵骑马在大军前后疾呼道:“郭都督有令,前军变后军、后军变前军,大军班师回西平,然后回武威!”前后军便依令而动,开始有序变换队型,一时间铠甲“咔擦—咔擦”的摩擦声更加频繁了起来… 午后,夷洲(台湾)卑南族南王普悠玛部落,首领石屋之中,屋中火堆中的柴火已经燃尽,火堆只留下了一些忽明忽暗的炭火, “正好我也还未娶亲,昨夜又将生米煮成熟饭,那便听诸位的吧,我便先娶张樱姑娘为妻,待来日回建业之后再向家母、家兄禀告此事, 相信他们也会为我有樱儿这样一位美丽、贤淑的妻子感到高兴的,毕竟他们催促我娶亲已经催促了很久了。”顾裕缓缓的道, 顾裕是家中的最小的儿子,他的父亲生前也曾做到吴国丞相的位置,但是吴国的丞相没有魏、蜀两国的值钱、可以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势,在吴国还有大都督、大将军、上大将军、左右大司马之类来分丞相的权, 家中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大哥顾邵早夭,但也是做到了豫章太守,可惜也没有由他继承父亲醴陵侯的爵位,而是让三弟顾济继承醴陵侯的爵位, 他则是在军中积功做到了镇东将军,但也还在他现在没有承爵,娶妻便可稍微随意一些、不必过分追求门当户对,若是承袭了爵位,那母亲大人必然是要选一位与之完全门当户对的女子才行,那最起码也要是建业侯爵家中的女子, 像他那早夭的大哥顾邵便是从生下来便被定为父亲爵位的继承人,娶得便是陛下兄长的女儿, 顾劭博览群书,少年时与舅舅陆绩齐名,胜过陆逊、张敦、卜静等人,从本州郡或各地而来的人都慕名来拜见他。 有的甚至结为朋友才告别,名声广扬,远近闻名,孙权把孙策女儿许配给他,可谓是正真的门当户对、还略有高攀,可惜年纪轻轻便去了, 而自己这个顾雍的次子既然没有继承父亲的爵位,母亲陆氏自然没有对他的婚事的门当户对有很高的要求,再说现在的吴国丞相也早已不是他们的父亲, 母亲大人也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再为家中的二子再娶一名陛下的侄女、女儿了,即便是她夫君顾雍之后的继任丞相是陆逊,是她父亲陆康的从孙,但也已经逝去四年了,也是英年早逝,是不是人为的英年早逝便不得而知了。 “首领说既然顾将军已经同意了与她孙女成婚,那她便让族中的祭司占卜为他们成婚选个好日子。”张竹欣喜的将首领的话翻译与众人, “那便听从首领的安排吧,毕竟首领是樱儿的长辈。”顾裕笑着道, “仆以为当请上大将军做将军的媒人,上大将军如此年纪也算得上是将军的长辈了,且上大将军亦待将军如子侄一般。”张竹抱拳道, “若能请得动上大将军做媒人纳彩、问名、纳吉,那便再好不过了。”顾裕想了想道,毕竟能让吕老将军为其做媒人、那可是吴军将领的荣幸啊! 众人又在部落吃了晚饭,方才举着火把往大河边的楼船而去,回来的路上众人又用兵器将连接两地的道路清理了一番,毕竟日后双方是少不了要打交道的……………… 第二百一十六章 劝降,吕岱做媒 黑夜中,雨林中“叽叽喳喳”的声音不断,那是蝉鸣鸟叫声,远处还不是有“嗷—嗷—嗷”的声音传来,今夜月光皎洁、想必是狼在高处对着圆月嚎叫吧………………… 月光虽然很明亮,但他们还是举着火把前行、这样能驱赶一些靠近的野兽,也能方便他们修整道路两旁的树枝、枯草, 从卑南族部落启程回营地的最后一刻,张樱冲到众人面前来抱住顾裕,柔声道:“季则,你一定要让吕老将军尽快来提前哦,毕竟你可是有很多竞争对手的,若是媒人来得太迟了,我说不定就被别人给抢走了。”身着铁制的盔甲的男子和穿着斑斓石虎皮毛的部落姑娘相拥、颇有一种别样的野性美感, “放心吧,明日我便会请上大将军来替我提亲的,你现在也是我的人了,谁也不能把你从我这里抢走!”顾裕轻轻拍着张樱的肩膀,望着部落中那一双用嫉妒、羡慕的目光盯着他的目光道, “好了,天色不早了,快走罢,今夜便不留你过夜了,路上注意安全啊。”张樱笑着道,顾裕的回答很是让她满意, “来日方长,你也要照顾好自己。”顾裕想了想对张樱道,随后便和一众将士抱拳、向部落之人辞行。 在归途中,张竹笑着道:“顾将军真是好福气啊,就这样便是把我们部落首领的掌上明珠弄到手了,想不到重游故地还能喝上一杯喜酒。” “哈哈,到时候弟兄们的酒水管够,只管敞开喝便是,船舱里便有不少好久,到时再让首领准备些小米酒,还不把你们喝到吐。”顾裕道,继续持剑劈砍着前方的荆棘, 一个时辰后,顾裕一行百余人终于是回到了停楼船的地方,岸边的空地上已是搭了些帐篷,点起了篝火,远远望去已有了些城墙的轮廓,值夜的兵士们在绕着那一块建筑工地的四周巡逻, “咔擦—咔擦”的密集铁甲摩擦之声显然很是能让远离故土的吴军兵士在夷洲(台湾)很有一些安全感,既能驱退附近雨林中的大型野兽、也能让一些附近妄图想在吴军身上发一笔横财的部落识趣的知难而退, 毕竟他们的前车之鉴、附近部落的盟主南王普悠玛部落就是在这样的黑夜中被这群飘洋过海而来之人打得很惨,部落中的青壮都快在那一战中都快被这些装备精良、从海峡对岸渡海而来的人杀光了, 而南王普悠玛部落在她们西海岸就是以武力着称,虽说附近其他部落的每一代首领都看着他们人少、且是入赘的女婿为部落打仗,都忍不住要去报仇、要翻身做主人, 可是到最后几场仗打下来,却是又被打服了,虽然她们人少,但每个人的战力可都是挺强的,根本不是他们能啃得动的, 即便是现在实力被削弱、但是用不了几日便会有归义吴国的消息传出,有吴国撑腰、那他们将比以往更加强大也说不定! 虽然附近阿美、布农、鲁凯、排湾等族的部落都在暗中派人盯着吴军、南王普悠玛部落的一举一动,但是他们也没敢贸然出手,若是鲁莽一些,那他们的部落必定又是南王普悠玛部落那般的下场, 因天气炎热、蚊虫较多,便有好些吴军兵士、工匠找了些树叶铺在火堆旁、随意的坐着聊天,还在附近的雨林中打了些野味、放在火堆上“滋滋冒油”的烤着, 巡夜的将士发现了手持火把回来的一行人,便持枪警戒道:“对面的是谁?还不速速报上名了,不然我等便不客气了!” “都是自己人,不必紧张!”顾裕笑着道, “原来是顾将军回来了,是自己人,将兵器都收了罢。”为首的一名校尉放松的道,示意身后的兵士将刀戈都收起来,继续巡夜, “恭喜顾将军啊,为吴军立了一大功,快去罢,上大将军在等你呢!”那名校尉抱拳道,随后便又继续带着兵士向空地与雨林相接处而去, “陆将军为大军巡夜,辛苦了,汝也是有功的。”顾裕亦是抱拳回应道, “汝等便在此处找帐篷先歇下,今夜便不用跟吾登船了,毕竟这两日跟随着吾奔波亦是辛苦。”顾裕对众随行的众将士道, “诺,仆等谢过将军”众人皆是一齐抱拳道,便跟随将军司马手底下的人去营帐中歇息了, 吕岱的临时中军大帐设在楼船之上,这样主将的安全更加有保障,中军大帐也能更宽敞、整洁一些,此刻的吕岱还在油灯下查看着夷洲(台湾)的地图,从海岸吹来的凉风将油灯上的火苗吹得左右摇晃不已, 顾裕大步走上楼船,中军大帐外见顾裕前来,便抱拳行礼道:“顾将军。” 顾裕进得中军大帐后便执军礼道:“上大将军,仆幸不负上大将军所托!” “免礼,你我坐下说话罢。”吕岱放下手中的灯盏摆手道, “谢上大将军赐座。”顾裕抱拳道,便找了个筵席坐了下来。 “来人,给顾将军倒茶。”吕岱吩咐道, “上大将军,仆自己来,不用劳烦弟兄们。”顾裕说着便把一旁泥炉上煮着的“咕嘟咕嘟”直往外冒热气的陶制茶壶拿了下来,拿陶碗“哗啦哗啦”的给吕岱和自己都倒上了一杯热茶。 顾裕饮了杯热茶后抱拳道:“上大将军,仆想请您为我提亲做媒,仆、仆想要娶亲了。” “哈哈,季则也要娶亲了,吾总算是没有辜负元叹的所托啊!别说提亲做媒,吾还要为你二人主婚,毕竟季则也是吾看着长大的。”吕岱捋着胡须道,很是高兴, “上大将军难道不问问仆娶的是谁,就不希望仆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子吗?”顾裕道,在回来的路上他原本以为吕岱会阻拦这门婚事,毕竟双方没有门当户对, “吾只希望汝能平安的过日子便好,不要像汝大哥那般娶了孙伯符,又卷入了朝堂权力争斗,最后早夭,那又有什么用呢?还不如汝自己选一个自己喜欢的来的好一些。”吕岱想了想道, “仆谢上大将军成全!”顾裕抱拳道, “明日汝跟吾一同去南王普悠玛部落,吾去提亲,汝则让首领为你在部落中选几人,跟汝一同去附近的其他部落劝降。”吕岱饮了口茶道, “仆谨遵上大将军令!”顾裕抱拳道, “时候不早了,汝下去歇着罢,不用在此陪吾。”吕岱摆手道,顾裕便退出了中军大账,去船舱中歇下,去往高旬丽、澶洲还继续在海上没日没夜的航行………………… 第二百一十七章 赠玉,借人 此刻已是午夜时分,夜风徐徐吹过广袤无垠的大陆、一直吹到跨海而来吴军将士的营帐之中,即使之前不怎么困倦的将士也已沉沉的进入梦乡之中,很少有人未入眠,哪怕夷洲(台湾)的天气很炎热、雨林中有很多蚊虫叮咬…………… 巡夜的将士在不断轮换,火堆中不时发出木柴燃烧“噼里啪啦”的声响,一夜未熄,只因有巡夜的将士不断的往里添加柴火,天气虽然炎热的不需要烤火,但是无论走到哪里,从原始社会以来,火都是人类有效防范野兽袭扰的一种很有效的手段。 第二天一大早,吕岱、顾裕一行人便由张竹引路,再次前往南王普悠玛部落,吕岱、顾裕二人有着各自不同的任务, 部落门前当值的守卫一见是首领的孙女婿前来,便热情的迎了上来,“叽里咕噜”的对他们说着话,虽然众人听不懂南岛语言,但也能从他们的表情中知晓一些, 卑南族之人很是欢迎他们的再次到来,之前双方虽然打了一仗、让部落损失惨重,但在前日已经和解, 而后顾裕又幸运的成为了首领的孙女婿,按照卑南族部落的习俗,顾裕也算是卑南族南王普悠玛部落的一员了,今日顾裕等人再次前来受到部落的欢迎便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了。 在林中悄悄跟踪监视吴军、南王普悠玛部落动作的人见双方如此友好,便知想单独拿下南王普悠玛部落、落井下石,以报这些年被她们欺压、强抢青壮(抢回去入赘当女婿)的仇已是不可能了, 除非他们能先啃下吴军这快硬骨头,但是他们能啃得下吗?多半是啃不下的,哪怕是将阿美、布农、鲁凯、排湾等族的部落青壮都聚一起, 毕竟在之前没有外部势力袭扰的这么多年、他们连由一群老娘儿们领导的南王普悠玛部落都打不过,就更别提将她们打得惨败的吴军了,这几日他们也不是没想过归附吴军、像南王普悠玛部落这样, 只是他们还有些犹豫、还要再观察几日南王普悠玛部落投靠吴军后的待遇、下场,若只是将其招安后又坑杀,那他们就要联合起来哪怕拼上个身死族灭也要与吴军在这夷洲(台湾)西部的雨林中斗个你死我活, 若是投靠吴军能让他们部落过得更好一些,他们也不介意投靠过来,他们虽落后一些,但也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就像之前他们打不过南王普悠玛部落之时,就以她们为部落联盟之首、向其朝贡、让部落中的青壮入赘, 而如今只是要求更苛刻一些,要他们直接归附罢了,对他们来说还是能做到的、只有吴军不将他们灭族, 当值的守卫中有人去禀告张樱,说是她的夫君顾裕来了,而另外一些则是去通禀首领, 一炷香的功夫后,张樱扶着首领便从部落深处缓缓而来,待到得众人面前之时,张樱欣喜的、快步的走上前来拉住顾裕的手臂轻轻左右摇晃着道:“夫君,你是想我了吗?怎么才一夜未见便又亲自前来?” “樱儿,我今日是请上大将军来替我提亲的,我答应要娶你便绝不会食言的!而我则是要向首领要几个人,带我等前去附近的部落看看能否不动兵戈便让其归附。”顾裕目光温柔的看着张樱道, “不过也不用这么着急吧?”张樱调皮的问道, “我乃军旅之人,做事讲究的便是一个雷厉风行,成、成亲这样的终身大事自然也是不能例外。”顾裕脸色微红、有些紧张的看着张樱道, “走吧,我们先陪上大将军进去吧。”张樱笑着道, “妾身拜见上大将军”张樱对着吕岱抱拳道, “免礼,说起来季则也算是吾看着长大的,虽无血缘关系,但也算是吾的子侄了,张樱姑娘日后嫁与他也算是吾的侄媳妇了, 这对玉镯便算是吾作为季则的长辈送与你们成亲的礼物罢。”吕岱说着从一名兵士手中接过一个精巧的木盒,“啪”的一声打开,将里面的一对和田羊脂玉雕琢而成的玉镯递给张樱, 在张樱还在犹豫要不要收下这份珍贵的礼物之时,顾裕笑着道:“樱儿,俗话说长者赐不可辞,快收下吧。” 张樱方才用双手将木盒也一起接过道:“妾身谢上大将军赠玉。”吕岱心道当年卫温这小子还是教了山夷人不少东西的,眼前的这姑娘便是不仅会说些汉话、也懂些汉家的礼仪。 首领目光充满慈爱的看着张樱,口中还“叽里咕噜”的说着南岛语言, “上大将军,首领说让张樱姑娘收下您的礼物,让我们都去她屋中坐,她说不能让大家在烈日下就这样一直站着说话。”张竹翻译道, “好啊,那吾等便先去首领屋中再谈罢。”吕岱道,随后张竹又将吕岱表示同意的话翻译成南岛语言给卑南族众人, 众人到得首领屋中分宾主坐下,之后便有人为众人用略显粗陋的陶碗为众人倒上果酒, “首领,吾乃吴国上大将军,今日前来是为子侄顾将军提亲的,另外还有一件小事、还望首领能够帮忙。”吕岱抱拳道,张竹迅速翻译着, 主座上的首领听完张竹的翻译,“叽里咕噜”的回应着, “首领说上大将军能来为顾将军提亲那便再好不过了,她也很同意这门亲事。”张竹将其翻译成汉语道, “上大将军但说无妨,只要能帮得上忙,我必会倾力相助,毕竟现在大家都是一家人了,部落也已归附吴国,自当听从上大将军调遣。”张竹继续翻译道, “首领,吾想向部落借几个人带路,带我们的人去附近的其他部落,劝降他们,让他们也像首领的部落一样归附吴国,这样一来便可让大家都免于兵戈之祸。”吕岱抱拳道, 首领在听完张竹的翻译后,没有迟疑的便做出了回应, “首领说这也何不可,待大家用完午饭后,她便亲自去为上大将军挑人。”张竹继续道, “如此便再好不过了,首领对吴国有大功啊,吾日后必将首领的功绩奏与陛下,让陛下封赏。”吕岱抱拳道, 众人在石屋中用完午饭后,首领便吩咐左右去唤些青壮前来供吕岱、顾裕挑选…… 第二百一十八章 问名,阿美族绝技 首领在听张竹说完吴国的上大将军要替她请功,便更是高兴、积极了起来, “顾将军,我也要跟你们去,去其他部落的路之前我也走过很多回,在之前去他们部落催缴上贡给我们部落的东西很多时候我也跟着去的。”张樱道,显然是想要给顾裕帮忙,又想更多时间陪在顾裕身边,跟着顾裕等人去劝降对她来说可谓是一举两得的。 “樱儿你一个姑娘家跟着我们去,恐有些不合适,况且此番前去不是去催缴贡物、也不是去玩的,我等是去劝降的,若是惹怒了他们,我等便会被扣起来、甚至是有更严重的后果。”顾裕拒绝道, “那这样我就更要跟着你们去了,有我在他们不敢拿你怎么样,顾将军可不要忘了我可是首领的孙女。”张樱转过身来、拉着顾裕的手央求道, “樱儿还、还是不要去了。”顾裕勉强抵御住了张樱的撒娇式请求, “哼,就是看不起人,女子怎么了,还不是照样能掌管一个部落。”张樱松开拉着顾裕的手,转过身去,嘟着樱桃小嘴气呼呼的道, “张樱姑娘,汝可以问问首领,若是她同意汝跟着一同前去的话,吾便拍板让汝也跟着一同前去。”吕岱“咕嘟咕嘟”饮了一碗果酒道, 他在军中的官职比顾裕的大,直接下将令也是没什么问题的,若是没什么危险的话,他也想给两人多创造一些相处的机会。 随后张樱便用“叽里咕噜”的南岛语言对首领请求,首领也“叽里咕噜”的笑着做了回应。 “奶奶说此番劝降多半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毕竟吴国的大军就在附近,他们也很是忌惮南王普悠玛部落归附吴国,只会对我们客客气气的,哪怕他们暂时不能接受归附吴国。”张樱做着翻译, “季则,首领都如此说了,汝便让她跟着去吧,说不定还能帮上汝的忙呢。”吕岱捋着胡须笑着道, “好吧,既然上大将军、首领都如此说了,我便带着张樱姑娘一起去附近的部落走一趟。”顾裕无奈的道, “好啊,顾将军放心,我不会给你们拖后腿的。”张樱保证道, 在不知不觉间,吕岱看顾裕、张樱二人都是对对方有意思,便直接将纳采询问男女双方是否愿意成婚这一步骤给省略了, 这个时代比较开放,青年男女经常互相倾心,约定终身,表达爱慕。这时,男方将托媒人去女方家提亲,询问女方家意向,这便叫纳采, 门当户对非常重要,否则或是男方不肯去提亲,或是女方不肯接受,尤其是三国时期,强强联合的政治联姻非常普遍。 吕岱也帮忙挑选了几个精明的人出来, “你、你、你,还有你们,选中的人都给吾出列。”在首领石屋前的榕树下,吕岱捋着胡须道,张竹在一旁迅速的做着翻译, 顾裕这边也按照张樱的建议挑选了几人出来,毕竟这里是张樱从小便生活的部落、是她的家,她对部落里的人还是很熟悉的。 “既然人都已经选好,汝等便即刻出发罢,争取早些将附近的所有部落都走一遍。”吕岱拍着顾裕的肩膀道, “上大将军放心,仆必尽力将附近的部落多劝降几个!”顾裕抱拳道,随后便启程先前往阿美族的部落,由张樱等人带来自然便不用担心迷路找不到阿美族部落的所在地, 阿美族离南王部落不远,只需走半日便能到达,是附近山夷人部族中人最多的一族,就生活在她们部落以西的平原的雨林之中,说着阿美语,张樱她们部落的人也是能听懂,也是个母系部族,由女子掌权, 但是在部落中,部落的大小事务则是由部落男子所组成的年龄阶级负责统筹规划与执行,就像张樱她们部落打仗这些还是要依靠赘婿一样,虽然人数最多,但是战斗力却是不怎么行, 阿美族原名邦查,阿美族这个名字还是她们卑南族给起的,但阿美族的人也不敢抗议、便任由卑南族给自己改了个名, “顾将军,走这边。”张樱抹着额头上的汗珠回头道,下半身还穿着一件虎皮裙,但是也丝毫没有影响她在雨林中灵活的穿行,也没有被林中毫无规律的树枝划伤,这雨林便是她的主场, 顾裕心道若是江东的女子换上这身装扮,此刻洁白无瑕的腿上多半是要密布着一些血淋淋的伤口了,就不会像张樱小麦色、富有力量的腿一样毫发无损, 说不定漂亮的脸蛋也会被刮花,但是在张樱秀美的脸庞上却是只有汗珠,衬托出了卑南族女性别样的美丽, 而卑南族这边,吕岱还在继续与首领交谈着,询问着张樱的生辰八字,这是为成亲选一个成亲好日子做准备的,是在春秋时期便已经流行到现在的传统习俗了, 黄历以“建日、除日、满日、平日、定日、执日、成日、收日、破日、危日、开日、闭日”等日以定吉凶。 凡与“除、危、定、执、成、开”6个字对应的日子,就是黄道吉日,而吕岱便是要在拿到张樱的生辰八字后,便去请一同跟船来夷洲(台湾)的此道行家在下个月选一个吉日,这便是婚前的问名, 待黑夜来临之时,夷洲(台湾)岛上空星辰满天,很是明亮,首领设宴款待吕岱一行,就在部落中的空地那里,部落中的篝火晚宴都会在此举行, 而顾裕一行到此刻方才到的阿美族部落门口,张樱上前去说明来意,阿美族的人多半是认识这位南王普悠玛部落的小公主的,便立刻派人去禀告部落首领, 众人向部落中看去,各家石屋中的火堆的火光从各家各户门口照了出来,不时还能看见年轻女子 将一个容器之类的顶在头顶,用一直手扶着,缓缓的进了石屋, “樱儿,她们是在运什么?”顾裕见此好奇的问道, “你说的那是阿美族的姐姐用头顶运水呢,有时用一只手扶水缸,有时不用手扶,也能将远处的水运到家里来,这是阿美族女子的一项绝技,我们部落可是没有呢。”张樱笑着道, 显然她经常来阿美族部落串门,对头顶运水一事已是见多了,没什么稀奇、新鲜的了,毕竟世人只有对自己没见过、少见的事物才会感到惊讶………………………… 第二百一十九章 怠慢,占卜定吉凶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后,前去通禀的守卫到得阿美族部落首领的石屋,一路上遇到不少头上顶着水缸的阿美族女子,在黑夜中,守卫小心、灵活的避让着……………… 阿美族部落周围以竹枝排树为篱,每一家庭周围种植槟榔与椰子等树木为成庭院, 一般家庭由住屋一栋、厨房一小间,畜舍三、四间组成。住屋地基为长方形,有横长与纵深式,以正门开在纵面或横面为区别,屋的墙体一般为石头堆砌而成,以木材为梁柱,石块筑壁,茅草盖顶, 以藤皮捆绑,藤条制床,室内之大部为藤床。 屋顶为两坡式,前面檐下有廊柱,墙短而屋顶面积甚大,屋顶上有木质横梁,然后再上面铺上茅草, 阿美族以母系联合家族为居住的理想型态,理想的家屋是长而宽的大房子,内部大约可容纳二十人左右,而首领的石屋则是更大一些,能够容纳五六十人,但是比还那边的帝王宫殿高大的能够容纳几百人甚至是几千人还是太小了些, 室内有藤制编绕的高架连床。一般家屋通常居住十多年后就需拆除重建,屋顶上的茅草则每年需要增补, 每隔三、四年则需要全部重新更换,不像海那边的房屋那般既有茅草的屋顶、也有烧制成的瓦片铺就的屋顶,能用很多年都不用更换。 那名守卫进了石屋、对坐在火堆旁的阿美族部落首领抱拳用南岛语言道:“首领,吴军和南王普悠玛部落的人来了,说是有要事要与您商议。” “他们这么快就来了?快去请大巫师来我这里一趟。”那名老妪想了想用南岛语言说道, 那名守卫便恭敬的退出了石屋,便去不远处巫师所在院落去请巫师前来议事。 “咚—咚—咚”那名守卫有力的敲着那粗陋的木门,周围种植槟榔与椰子等树木形成了一道颇为美观的院墙,只是在夜里乌漆麻黑的什么也看不出来,哪怕是那石屋中有着火光映出,也是看不清什么,只有树叶被风吹拂,不断发出“沙沙沙沙”的声响, “谁啊?这么晚还来扰人歇息!”一名苍老的女声自石屋中传了出来, “大巫师,首领请您过去议事。”院落外守卫恭敬的声音传了进来, 那名老妪杵着根木杖出了石屋,“吱”的一声木门被从里面打开,一双苍老枯瘦的手先露了出来, “哦?首领可有说是何事要如此紧急?”那老妪开口道, “大巫师,刚刚吴军、南王普悠玛部落的人来了,在部落门口说是要见咱们的首领有要事相商。”那名守卫想了想用南岛语言回应着, “既如此,那便赶紧走吧。”那老妪道,便杵着木杖往首领的院落而去,木杖与地面接触,一路上发出“哒—哒—哒”的声响,那守卫跟随在她后面, 在这期间,阿美族的首领也另外差人前去部落门口“叽里咕噜”的回着话, “他们首领说,让我们在此稍等片刻,她还有些部落中的事物要处理。”张樱有些不高兴的翻译道, “这阿美族的首领竟然敢如此待慢咱们,真是给这个老太婆脸了,若是在以前,她早就出来笑脸相迎了!”张樱愤愤的道, “张樱姑娘,那咱们便在此再等一会吧。”顾裕安慰道,又让众人拿出随身的干粮分食, “首领,这么着急唤老身前来有何要事?”那老妪随便在火堆旁找了个地方坐下, “大巫师,我想让你占卜来为部落推算一下此番见或是不见部落门口那群人的吉凶。”首领缓缓开口道, 每一个部落都有一位专属的巫师,针对部落中的大小事情,例如出征、出海捕鱼、一年的收成,甚至家中的事故等,都由巫师卜卦来决定。可以说族人的生老病死都与巫师脱不了关系。传统巫师也帮助族人驱魔、消灾和治病。 占卜用的竹子首领也让人去砍来了,还是新鲜的,毕竟这大晚上的要一个老妪去砍竹子实在是不太好,也耽误时间, 老妪拿起三寸的竹子,用力折断,口中还念念有词,随后她又仔细观察着断裂处丝竹的形状, 这占卜之术不但在阿美、卑南的这样还颇为原始的部落盛行,在海的对岸亦是颇为流行, 自先秦时期起,占卜就具有极其重要的地位。很多重大的礼仪、事务,都通过占卜的方式,付诸神灵,加以裁断。 《礼记·表记》曰:“昔三代明王,皆事天地之神明,无非卜筮之用,……不违卜筮。” 三国时期流行的占卜术有星占、望气、风角、谶纬、占梦、相术、龟卜、着草占卜等。 此时的星占术与政治,紧密相关。如东汉末,太史令王立就利用星相变化,为曹魏代汉制造舆论。 他对宗正刘艾说:“前几日,太白守天关,与荧惑星相会;金火交会,是天命即将改变的征兆,汉祚即将终结,晋、魏必有兴者。” 他还对汉献帝说:“天命无常,汉朝的‘德’是火。依五行相生说,代火者,土也。承汉者,魏也。” 望气,就是望气者根据根据云气,以占吉凶之术。 三国时期望气术也很盛行,曹丕出生时,据说有浓郁的青色云气,圆如车盖,终日笼罩在曹丕身上,望气者占卜的结果是,此系至贵征兆,非人臣之气。 风角,就是通过观察自然界中的风,依据风向、烈度等,来占卜吉凶的占卜术, 曹魏人管辂擅长“风角”之术,“占、相之道,无不精微”。 管辂曾如此描述狂暴之风:“若夫列宿不守,众神乱行,八风横起,怒气电飞,山崩石飞,树木摧倾,扬尘万里,仰不见天,鸟兽藏窜,兆民骇惊。” 管辂认为,风角术既可解决细微小事,又能预卜深远的神思,不容忽视。 谶纬术起源甚早,秦汉时即颇为盛行,且与政治关系密切,如秦始皇时的“亡秦者胡也”,陈胜、吴广领导起义前夕制造的“大楚兴,陈胜王”等等。王莽更是凭借谶纬,大肆制造改朝换代的舆论,最终篡位自立。 建安末年,太史丞许芝上奏说:“《易运期谶》曰:‘言居东,西有午,两日并光日居下。 其为主,反为辅。五八四十,黄气受,真人出。’言午,许字。两日,昌字。汉当以许亡,魏当以许昌。”……………………………… 第二百二十章 和,竹占神灵启示的背后 时间一分一秒的在慢慢流过,那名老妪还在观察着竹子断裂处的丝竹的形状,想要尽快得出占卜的结果……………… 人类在睡眠时,往往会做各种各样的梦。 中外古人乃至近现代人多认为,梦中所见人、物、事,或为吉凶预兆,于是占梦术,即通过解释一个人梦中所闻所见,来预测未来吉凶的占卜术随之衍生。 三国时期,占梦术盛行,出现了很多着名的占梦师,如孙吴宋寿,占梦颇为灵验,每十次中,唯有一次不准,被称为“东吴八绝”之一。 同样的梦境,可能有不同的解释。有一次,有个人多次向占梦师周宣请教,说他先后三次梦见刍狗(古代祭祀时用草扎成作为祭品的狗。祭祀前颇受人们重视,祭祀完毕后,即被丢弃),分别是什么预兆? 周宣分别回答以他将享受一顿美餐;他将会从车上摔下来,把脚摔折;他家将会失火。 这三次占卜结果,最后都应验了。 这个人很惊异,就问周宣:“其实我根本没做什么刍狗的梦,只是为了想试试你的占梦术灵不灵,胡乱编的,为什么最后都应验了呢?”周宣说:“你说的梦境,是神灵让你这样说的。 虽然是胡编的,但与真梦的效应是一样的。”那人又问:“我三次梦见刍狗,占梦的结果却不同,是什么缘由呢?”周宣说:“刍狗是祭神用的祭品。 你第一次梦见,预示着你将能吃到祭神剩余的祭品。 祭祀完后,人们就会将刍狗丢在车轮下压瘪。所以,第二个梦预示你将坠车折脚。 刍狗被碾压后,会被人们拾回去当柴烧。所以,你最后梦见刍狗,是失火的预兆。” 有的梦境虽吉利,但实际是凶兆,在诸葛亮死后,大将魏延梦见头上生角。 他遂向赵直请教,赵直告诉他:这是你即将大贵的征兆。 赵直离开后,背地里却对别人说:“角之为字,刀下用也;头上用刀,其凶甚矣。”不久,魏延因谋反,被杨仪所杀。 三国时期的相术,包括相人、相宅、相墓、相印、相马等术。 曹丕曾让“善相术”的朱建平给自己和手下看相。 朱建平对夏侯威说:“您49岁会出任州刺史,然将有难。 若能平安度过,便可寿至70岁,位至公辅。”夏侯威49岁时,果然被任命为兖州刺史,这年十二月上旬,他得了重病。 想起朱建平当年的占卜,他赶紧准备好后事,下旬,他的病竟痊愈了。 三十日这天黄昏,夏侯威大宴宾客,认为灾厄将过,出乎意料的是,宴会结束后,夏侯威疾病复发,半夜时就病逝了。 这个时期流传的还有相印术。据记载相印术的专着《相印书》说,相印法是陈群传授下来的。 陈群又说:汉代已有《相印》、《相笏经》、《鹰经》、《牛经》、《马经》。 用龟甲占卜则是烧灼龟板观察兆纹以定吉凶,简称灼龟观兆。兆:古代占卜,在龟板或兽骨上钻刻,再用火灼,看裂纹来定吉凶。预示吉凶的裂纹,叫“兆”,跟阿美族的竹占颇有些相似。 用蓍草占卜则是要执持蓍草确定其数目以定吉凶。摓:执持。策:占卜用的蓍草。 《史记·龟策传》记载的卜筮的用途达二十余种,其中有卜财、卜居、卜岁、卜天、卜徙等。但实际上,卜筮无所不用,人们有什么目的,有什么要求,有什么心愿,都可通过卜筮求得神灵的启示。 上古时期,卜筮由卜官掌管,多用来预卜军国大事,常见的有卜世、卜年、卜郊、卜食、卜岁等。 卜世就是用蓍草或龟甲预测传国世数;卜年就是预卜王侯享国的年数;卜郊就是预卜郊祭的吉日;卜食就是选择国都所在地;卜岁就是预测来年丰兼, 跟现在的夷洲(台湾)山夷人诸部落的祭司、巫师的作用差不多,毕竟此地好多的原住民还是几千年从海的对岸飘洋过来而来的。 据《尚书·洪范》记载,箕子告诉武王,“天乃锡禹洪范九畴”,九畴“七日明用稽疑。”稽疑之法,“汝则有大疑,谋及乃心,谋及卿士,谋及庶人,谋及卜筮。 汝则从,龟从、筮从,卿士从,庶民从,是之谓大同。身其康强,子孙其逢吉。 汝则从,龟从,筮从,卿士逆,庶民逆,吉。 卿士从,龟从,筮从,汝则逆,庶民逆,吉。 庶民从,龟从,筮从,汝则逆,卿士逆,吉。 汝则从,龟从,筮逆,卿士逆,庶民逆,作内吉,作外凶。”这就是说,参与决策的是五种意见,卜和筮是其中两种古代卜筮军国大事时有三条原则: 一是先筮而后卜。古代中国人民认为物先有象而后有数,龟为象,筮为数。卜筮时先以蓍草筮,如得吉数,不必再卜,如不吉,再卜其象。 二是卜筮不过三。古代中国人民卜筮是为了求吉利,但有时并不是一卜就能得到吉兆,一卜不吉可以再卜、三次卜筮得到的如果仍不是吉兆,就不能再进行再卜、三卜,三次筮等到的如果仍不是吉兆,就不能再进行第四次。 古时的人认为。即使进行第四次得到了吉兆也不灵验了。因此,通常情况下卜三次还不是吉兆的话,要进行的事情就暂时中止,待择吉日再卜。这就叫卜筮不过三。后人常说事不过三,当是从“筮不过三”音而来。 三是卜筮不相袭。卜筮是先筮而后卜,筮之不吉,可以再卜,如果卜之还不吉,就不能再筮。 古代中国人民认为卜为象,筮为数。物先有象后有数,象数不能倒置。因此,即便卜之不吉,可以再卜,但却不能筮, 阿美族大巫师现在进行的竹占也跟海峡对岸的占卜之术的规矩差不多,只是形式、方法略有不同而已。 “哎,天意如此,天意不可违啊!”那老妪盯着那竹节的断裂处丝竹的形状反复观察,生怕自己老眼昏花看错了,那自己可就算部落的罪人了, “大巫师,神灵启示是让我们战还是和?”首领紧张的问道, “神灵让我们和,若是与之一战我族必亡啊!”那老妪沉吟道, “哎,既如此,大巫师便同我亲自去迎接部落门口的贵客。”首领道,她知道无论是从竹占的结果来看、还是从阿美族自身实力出发,都是不可能打赢这一仗的, 但是她自己亲自对部落族人宣布和还不怎么稳妥,若是再有竹占的神灵旨意加持,那便再没什么阻碍,可以在部落中很顺利通过和议的决定了,她不知道的是这招不只她用得熟,海峡对岸的统治者更是用的烂熟,更得心应手…………… 第二百二十一章 阿美族归附 从远古时期到现在的海峡对岸还是有很多人借着占卜的名义将王朝更替之类的融入到占卜的结果当中,而这不仅仅是靠占卜便能决定,更多的也还是要靠实力说话啊! 就算是在颇为原始的偏远夷洲(台湾)之地的阿美族也是一样的,实力不济想要和议又怕部落族人激烈反对便是只能用占卜得到的神灵启示这招了, 毕竟族中的其她人可不会像她看得远一些、为部落的长久计,而不是只图一时之痛快、而后被吴军碾压招致灭族之祸,若是阿美族的实力能与吴军相抗衡,那她便会让大巫师多补卜几次也要得出一个战的结果出来, 可惜啊,阿美族实力远不如吴军、就连之前全盛时期的卑南族南王普悠玛部落也不如,这让她们部落如何与之一战, 战不成便只能和了、哪怕是投降,为了让打都没打一仗便能和更有说服力,便只能是让大巫师再竹占出一个和议神灵启示出来, 在如此局势下,即便是一次占卜不出和议是大吉的结果,也要多占卜几次,在第二次、第三次竹占之时占卜出一和议大吉的结果出来! 也只能在第三次便把她们想要的结果占卜出来,毕竟占卜之事不能过三,再多亦是不灵了、竹占的结果对部落的族人也是没有多大说服力了,首领在往部落门口的途中心里想着。 一盏茶的功夫,首领、大巫师一起来到部落门口,让门口的守卫将“咯吱”一声将木门大开,请众人去部落中坐下商议, “我就说嘛,阿美族的首领不敢不识趣的不买你们的帐的,当然她也要买我们部落的帐。”张樱说到顾裕他们时还底气很足、但是提到她们部落的影响力之时声音便弱了几分了。 众人在阿美族首领、大巫师的带领下径直往部落深处而去,途中也经过不少阿美族人的小院, “张樱姑娘,那小院石屋后的院子中用竹篱围成圆形作半穴式的土坑是用来做什么用的?难不成是用来种菜或是养些家禽的?”顾裕疑惑的道, “顾将军,这你就孤陋寡闻了吧,那是阿美族人的墓地,若是家中的人去世了便要埋在那一个个的土坑中。”张樱笑着道, 阿美族传统的葬墓形式极为特殊,在自家房屋后面的院子内,以竹篱围成圆形作半穴式的葬坑,对于已种葬坑不加以维修,而是任其毁损,甚至自然消失。 “竟然把墓地安在自家屋后的院落中,阿美族还有这样的习俗、真是奇特啊!”顾裕诧异道,随行的吴军兵士皆是对此啧啧称奇, 只有一同前来的南王普悠玛部落之人对此视若无睹,毕竟他们世代居住在阿美族附近,对此已经见识过很多回了,部落中不时传来“哼唧哼唧”的野猪叫声,显然那时阿美族抓回部落驯养的。 首领、大巫师径直将众人迎入部落深处首领所居的院落、又迎入大一些、可容纳五六十人的石屋,算是她们这里待客、议事的客厅, 屋中亦是像张樱她们部落首领的屋子一样,摆放着很多的骷髅头,但是比起张樱她奶奶石屋中却是少了很多,毕竟这可是部落首领实力的象征。 首领示意让众人坐下说话,首领亦是在一副猫头鹰的图腾下坐着,随后便“叽里咕噜”的说起了阿美族的语言,听那个意思似乎是在向他们致歉,毕竟他们已在阿美族部落门口等了足足一个时辰了, “顾将军,首领说向我等表示歉意,让我等足足等候了这么长时间,她刚刚在处理些部落中的事物,便耽搁了些时辰,方才这么晚才去迎接我们。”张樱翻译道, “无妨,只要首领肯见我等、愿意跟我等谈便好。”顾裕笑着道,张樱随即又给翻译成了南岛语言, “首领说,顾将军有什么事便直说,当面提出来,看看她们部落能不能做到。”张樱又给阿美族首领做着翻译, “既然首领如此坦诚,那我便也开门见山罢,我等此来是奉了我家上大将军的将令,特来“请”阿美族如南王普悠玛部落那般归附我国,如此便可不动兵戈、不让阿美族有丝毫的损失,便可安享太平。”顾裕抱拳道, “首领说还请顾将军再给她一些时间,必定能给顾将军一个满意的答复,请诸位将军在此间用晚饭,聊表她让诸位久等的歉意。”张樱替首领翻译道, “正好我等赶了一下午的路也有些饿了,我等便却之不恭了。”顾裕抱拳道,欣然接受首领的晚宴邀请, 首领见顾裕同意在此用晚宴,便示意左右让她们去做些好的饭食上来,招待贵客,当然小米酒也是少不了的,毕竟阿美族人天生好久,若是一顿饭食上没有酒,那可是怎么吃、吃什么山珍海味都不会得劲的, 酗酒问题长久地困扰着阿美人,似乎是一种无法摆脱的诅咒,因为他们天生就有好酒量。 在长期饮酒又无法节制下,酒瘾甚至酒精中毒在阿美族部落中随处可见,不分男女老少, 当然也影响了她们在夷洲(台湾)西海岸诸部族中的竞争力和接受的程度,因而即便阿美族部落是西海岸诸部落中人数最多的,但是也打不过人数远远少于她们的南王普悠玛部落。 众人先饮了些椰汁、吃了些阿美族人送上来的番石榴、凤梨、释迦、红皮香蕉、木瓜之类的热带水果, 之后又约莫等了半个时辰,阿美族女子方才用粗陋的陶碗端着阿美族自己种的山苏、笔筒树、山苦瓜、山芹菜,当然也少不了抹了香料精心烤制好的鱼、猪肉、麻薯(草饼)等阿美族人平日的菜肴,一陶壶一陶壶的小米酒也被端了上来。 “首领说,部落中的饭食酒水有些错陋,还请诸位将军将就用罢。”张樱翻译道, “顾将军,来尝尝这麻薯,而后再饮上一口小米酒,这可是阿美族人的一大享受呢。”张樱拿起一块麻薯递给顾裕道, “嗯,不错,口味非常糯,外皮清香浓郁,内馅清甜而不腻,粒粒晶莹剔透,高雅大方。”顾裕赞道,已是连吃了好几个,又浅饮了些小米酒, 待众人用完晚宴,已是月上中天了,首领又开口“叽里咕噜”的说着,似乎是做出了一个很艰难的决定, “顾将军,首领说她们经过商议和神灵启示答应阿美族全部落归附吴国,做吴国之民。”张樱欣喜的翻译道,顾裕心中稍微松了口气,又下一城,但是后面还有好几个部落等着他们去一一劝降……………… 第二百二十二章 前往布农族 顾裕见首领同意了归附、随即便让人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吴归义夷长印赐给首领,双方随后又在火堆前在羊皮纸上用汉、南岛语言的文字签订归义书,自此阿美族正式成为夷洲(台湾)继卑南族部落之后第二个归义吴国的部落…………… 第二天一早,当天色还在蒙蒙亮之时,众人便醒了,洗漱了一番在阿美族吃了早饭之后,便告别首领,在张樱等人的带领下继续去往下一个部落—布农族, “此番我们去的是布农族在西海岸最大的一个氏族(大的氏族略等于一个番社),但跟我们和阿美族不一样的是他们的首领是男子。”张樱在前方带路介绍道, 番社亦称“社”、“土社”。夷洲台湾山夷族基层社会组织之称。 每番社一般有六七十户至五六百户不等,每户五六人至三四十人亦不等。 每个番社中,包括若干不同家族,社与社之间界线分明,属地缘性联系的社会组织。 “张樱姑娘,他们部落像你们部落一样有头目吗?”顾裕问道, “他们没有头目,只是以家族的两位长老为首:除了一年一度的射耳祭及争战以外, 布农人以家族为一个完整的单位,不像我们是以部落为一个完整的单位,两位家族的长老又是事务的决策者,在家族中的地位颇受人尊崇。”张樱道, “两位家族长老?如此要说服他们部落岂不是更加困难?”顾裕想了想面带苦色的道, “顾将军,你放心吧,布农族虽然人比我们部落多,但是也没有阿美族部落的人多,他们若是得知阿美族也归附的消息肯定会好好考虑归附之事的, 而且居住的也比较分散,更容易被各个击破。”张樱笑着道,对布农族部落的弱点也很是熟悉, 布农族住房与住房之间距离上较他族疏落,往来不方便,所以在工作、生活上为了呼喊同伴,便以歌声来代替,在山谷中喊或唱,常能产生很好的回声和效果, 但是如此在外敌入侵之时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等把人唤来支援、说不定都已经解决战斗了,还不如全部落聚居在一起更有战斗力一些呢, 以这种和声方式,将祭典歌谣衬托得非常美妙。在民族音乐的记录上,“小米之歌”甚至有五度和弦,但其歌唱方式却是以平常生活中的一部分,加以训练而已,而不是有特别的音乐课程,歌声纯朴和声自然,是布农族音乐的特色。 其他如口琴(簧片琴)、弓琴、笛子等更是他们欢乐时的乐器。祭典仪式及舞蹈也是生活中的一部分,除按各月祭仪行事外,出征作战凯旋归来的《英雄之歌》也是非常壮观和疯狂的,还有那着名的八部合音,想必也是如此创造出来的。 这种有很强烈的特色和成就,除了该族人得自先天的遗传外,平时经常呼朋引伴的方式也是原因之一。 “张樱姑娘说的是,一个部落的人还是聚居在一个村落、或者城镇的地方才能更有效的抵御野兽及外敌的侵入啊!”顾裕想了想道, 又继续跟着张樱往那条浑浊的大河上游而去,现在的布农族部落经过一次迁徙, 已是搬得离她们更远了些,最早的时候也和张樱她们所在的部落一样是居住在夷洲(台湾)西海岸的平原溪谷中, 但是后来他们所居的地方便被其他部落看中,他们无奈之下便只能沿着西岸这条浑浊的大河一直迁移到大河的上游,这些顾裕都是听张樱说的, 毕竟现在他们去的是布农族的部落,多了解一些布农族的事也是没什么坏处,而是能让他们在接下来与布农族的交锋中占据更加有利的地位。 “张樱姑娘,我等还要再走多久才能到布农族?”顾裕一边擦着头上的汗珠一边用剑劈砍着路两旁的荆棘, 雨林中还不时传来“叽叽喳喳”的鸟鸣之声,此时距离他们从阿美族的部落出发已是过去了好几个时辰,时间已到了午后,阿美族为表示归附的诚意,便派了几个阿美族的青壮跟他们一起上路, “从这里到布农族大约还有半日的路吧,天黑的时候应该便能到了,不过今夜最好便是在布农族部落外找一块空地歇息吧,他们安排的屋子我可不想住。”张樱想了想道,脸上还露出嫌弃之色, “张樱姑娘,这是为何?难道比阿美族之人将陵墓安置在自己屋后的院落中还难以让人接受吗?”顾裕疑惑的道, “顾将军有所不知,布农族的丧葬习俗颇有些特殊,布农族传统的葬礼,布农族的人会在死者断气之前用绳子予以捆绑。 然后将成坐姿的尸体移至墓穴,尸体的头部朝西,但是尸体也不是像阿美族人那样将尸体埋在屋后面的小院中,而是直接将去世的家人埋葬在屋中!具有保护屋内在世家人的意思。”张樱吐了吐舌头道,显然很是接受不了布农族的这种做法。 “这布农族的习俗还真是颇为神秘、古怪啊!既然如此,那便依张樱姑娘所言、今夜我等便不去布农族家中叨扰了,在部落外搭建营帐歇息便是,待明日一早再去见部落的长老罢。”顾裕吩咐左右道,也没人出言反对,显然他们也不想去布农族的屋中借宿吧。 “张樱姑娘,那如果是布农族屋中的墓坑满了,他们该怎么办呢?”随行的人群中有人好奇的道, “这很简单啊,当屋中的墓葬占满时,就要另觅他地建造新住房了。”张樱平淡的道,很热心的满足了那人的好奇心, 众人的午饭便是很简单的便解决了,只用了些干粮和麻糬,谢绝了阿美族人出外野餐的拿手绝活“石煮法”,毕竟他们还要继续赶路,不能在补充体能一事上浪费太多的时间,只能在日后在尝尝这“石煮法”做出来的东西了, 不过阿美族人还是给他们颇为自豪的介绍了“石煮法”,可以做石头火锅、石头鱼汤之类的美味,而且原料多只需就地取材,就连张樱也吃过几次,那味道真是很美味,现在还能让人回味………………… 第二百二十三章 军报,天水湖 众人沿着那浑浊、看上去还比较笔直的大河(浊水溪)一直往上,到了那地势逐渐升高之处,道路就难走了一些、需要爬坡,便是只能走一阵、歇息一阵了,毕竟此地不像平原的地方、不怎么费体力, 大河(浊水溪)也逐渐变窄,已是不能行几层楼高的楼船了,若是坐斗舰、艨冲、舫、舸这样的小型军舰,虽是已轻便、迅速着称,但也是很难逆流而上了,几乎是不可能, 从上游的山地布农族部落处倒是能轻松一些的行船顺流而下,但是河水也比较湍急,行船也是比较危险、一不小心便有可能船毁人亡,还不如走陆路, 顾裕一行就这样在山地雨林中艰难的前行着,直到月亮从夷洲(台湾)东岸的海面升起、直升到纺锤状岛屿中央高大、绵延贯穿整个岛屿中部的山脉(中央山脉)的上空之时方才到得布农族部落的附近,找了块空地搭建营帐、生起篝火,抵御雨林中夜晚可能来袭的野兽, 陇西,天水郡治所秦州城外七里,天水湖处,郭淮所率领的大军从岐山道追赶姜维部的蜀军无功而返,到得天水湖附近,眼见天色已晚,郭淮便下令大军在此安营扎寨, “来人,速将此军报加急递往洛阳,报与丞相西平郡已经全境收复,然姜伯约太狡诈、加之本将又有些轻敌,导致在扁都口处让大军损失惨重,延误了战机,让姜伯约和羌人轻轻松松的便掳走了西平的青壮、年轻女子, 之后又不能追上蜀军予以反击,夺回西平的青壮,吾有罪,待吾回洛阳之时、吾会亲自向丞相请罪。”郭淮在大帐中捋着胡须踱步道, “都督,要将您所说的后面几句都、都加上吗?”王经诧异的道,有些不敢下笔,将郭淮所言之事全部附在军报后面, “都记上去吧,吾相信丞相自有决断。”郭淮摆手道, “都督,可、可是您又不是不知曹丞相是个怎样的人,喜怒无常、又刚愎自用、好大喜功,您将军报如实呈上,他多半会将您下狱,雍凉不能没有您的统率啊!”王经抱拳劝道, “哎,彦纬此言差矣,汝不能再用老眼光看人了,吾有一种直觉,自从高平陵那件事之后,丞相便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变得能够有能力带领大魏终结这乱世了, 因此吾相信丞相能够公正的处理此事,汝若是还想继续在朝堂上往上走,还得多学、多看啊!”郭淮意味深长的道,王经现在已经做到了金城郡守,若是再想往上走还得有些人脉、政治眼光, “仆当谨记都督教诲!”王经抱拳道,随即便将郭淮之前所言的全部记在了竹简之上,“呼”然后轻轻吹干、卷起,拿起桌案上的一个特制漆盒, “啪”的一声打开盒盖,将文件放入盒中加上深盖,用细绳紧紧缠绕盒身中央部分,使绳圈平整排列成平面, 然后在平面中央,即盒盖正中嵌有正方形铁片处,压上黏性极强的封泥,在封泥上加盖呈送密件者的印章,待封泥干燥。 他人如要取出文件偷看,必须剪断细绳,或者破坏封泥,而且再也不能恢复原状。看似简单,但设计非常巧妙,保密功能一流。 一炷香的功夫后,封泥已然干了,王经大声道:“来人,速派专使将军报快马送往洛阳,交与丞相!” “诺!”一名帐外的兵士进帐执军礼后便用双手高举过头顶接过漆盒,而后便退出帐外交予专使,迅速经天水到长安再到洛阳的驿道飞马送出, 魏军驻扎大营不远处的天水湖不时有风吹来,大营中也有了些清凉的气息,消解了夏夜的几丝暑气,魏军将士皆感受着这些许的清凉,无分军中职位的高低贵贱。 “彦纬,随吾去天水湖边走走,这夜还是太热了些,让人难以入眠,若是来几场酣畅淋漓的战事,想必也能让吾能够快些入眠啊!”郭淮颇为遗憾的道, 随即便出了大帐,径直往那天水湖岸边而去,王经出帐后叫了几名兵士随行, “天水“,是当地历史上使用时间最长的地名,最早始于汉武帝元鼎三年。 天水得名,源于“天河注水“的美丽传说,远在三千多年前,天水地区人烟稠密,屋宇毗连,“山水灵秀,林木密茂“。 可是,到了秦末汉初,长期的征战、厮杀加上连年的干旱,使当时繁华、富饶的上城变得残垣断壁,民不聊生。 当地有传说,在一天夜里,正当人们进入梦乡的时候,忽然天空狂风呼啸,雷电交加,随着一道金光闪耀,地上现出红光。 顿时,大地连续震动,在轰隆隆巨响声中,地面裂开一条大缝。只见天上河水倾泻而下,注入裂开的大缝中,于是形成一湖,名曰“天水湖“。 当然这多半是由于当时的人们认识自然、了解自然的能力有限,对于一些自然现象,只能通过猜测、神话来解释。 通过这个故事来看,这是一个神话传说和自然灾害相结合的故事。 历史上,地震一直伴随着天水,而且是这里最多的自然灾害,对于天水郡的百姓来说,这肯定不是一个美丽的传说和让人能够津津乐道的故事。 当时人说这湖与天河相通,又叫它“天水井“。 后来,这个传说被汉武帝听到了,他就命令把要新设的郡建在上邽北城的湖旁,起名“天水郡“。从此,有了“天水“之名。 众人约莫行了一盏茶的功夫便到得这天水湖岸边,湖边柳树成荫,草木苍翠,不时还传来阵阵“呱呱”的蛙鸣之声,让人心静下来,湖水不时在微风的吹拂下泛起阵阵涟漪…………………… 郭淮在岸边蹲下,双手掬一捧湖水在手,酣畅淋漓的饮了下去道“世人皆传言天水湖的水质纯净,甘冽醇厚,春不涸,夏不溢,四季滢然,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名不虚传啊!” 王经也上前掬水一捧,“咕嘟咕嘟”的饮了下去道:“果真如此啊!真不愧是天水啊!”随行众人亦是跟着附和这湖水的甘甜……………… 第二百二十四章 阳平关 郭淮一行直在湖边呆到月上中天之时,方才恋恋不舍的回营各自歇下,毕竟在这鸟叫蝉鸣、湖水不时缓缓的“哗啦哗啦”冲击着湖岸的意境中,还是很容易让人困倦的,第二天一早大军继续拔营往西平郡而去……………………………… 而姜维部在官道上继续前行,此刻已是到了阳平关,已到了蜀国腹地,关隘上蜀军的军旗烈烈,已为王沈、陈广钦、褚磓、郭修四个重要的俘虏解开了身上的枷锁镣铐,毕竟到了这里他们就算想跑也是跑不到哪里去了。 王沈望着关隘上阳平关三个大字,对昔日的部下陈广钦、褚磓、郭修三人感慨道:“看来吾等已到蜀国的阳平关了,此地就算是郭都督也不敢轻易前来,毕竟此处已是蜀国腹地了,哎,吾等日后多半是要在蜀国过活了!” 郭修抱拳宽慰道:“处道兄勿忧,只有吾等耐心等待日后必有回去的机会的。” 王沈又道:“哎,回去?谈何容易啊,吾等还是想一想怎么留在成都,然后在蜀国好好活下去吧!” 陈广钦、褚磓二人劝道:“处道兄不开轻易便有变节的念头啊,毕竟吾等是吃大魏俸禄的官吏,汝更是丞相一手提拔起来的,又世受大恩典,叔父更是做到了大魏的征南将军。” 王沈打着哈哈道:“此时日后再说罢,现在吾也就是随口说说,吾怎么可能存了此心思呢,汝等别忘了吾在大魏可是以仁孝着称, 又有些文采、善写文章,方才被当时还在大将军任上的曹昭伯看中,征辟为掾属,如今大将军又升任大魏丞相,吾怎么可能给丞相、叔父和郭都督丢脸呢!” 四位同病相怜的魏国俘虏还在阳平关下交谈着,走的很慢,后方的一名蜀军校尉便不耐烦的催促道:“快走,还磨蹭什么,汝等在再怎么耍花样亦是插翅难逃了,陛下还在成都等着卫将军献上俘虏呢!” 四人方才继续默不作声的跟上蜀军行军的节奏,继续往成都方向而去,心中皆是有些忐忑,毕竟入了此关便再无可能返回魏国了,除非等到蜀国国破的那天, 阳平关又称阳安关,南倚鸡公山,北濒嘉陵江,地势极为险要。 南可入川,北通略阳,西至陇南,东达汉中,为蜀北主要门户。 雄踞于西通巴蜀的金牛道口和北抵秦陇的陈仓道口,与汉江南、北的定军山、天荡山互为犄角之势,是汉中盆地的西边门户, 同时也是巴蜀通往关中的北端前沿,地理位置十分险要,进可攻,退可守,此地一直以来都牢牢掌控在蜀国手中,让魏国的将领十分头疼, 此关可谓是极天下之至险,蜀若得之上可以倾覆寇敌,尊将王室,中可以蚕食雍、凉,开扩土地,下可以固守要害,为持久之计,因此蜀汉丞相诸葛亮北伐便多由此关而出, 三国时期的几大枭雄也几乎在此关前吃过苦头,当然除了那孙权,毕竟他远在江东,虽不是没想过入蜀,但是最终还是便宜了自己的妹夫, 汉灵帝末年,益州牧刘焉阴谋割据巴蜀,遣张鲁为督义司马,攻打汉中。 张鲁率兵自成都北上,沿剑阁栈道出古百牢关,到达沔阳(今勉县)。 首先便是从阳平关打开缺口,并筑寨堡于西侧的走马岭,随后,南渡沔水(今汉江)占领定军山,向北夺取天荡山,杀死汉中太守苏固,从而占领整个汉中,统治汉中长达二十多年。 建安二十年,曹操率兵十万,攻取徽县、凤县后,开始进军汉中,攻阳平关。 张鲁命其守将张卫、杨昂、杨任等人依山筑寨坚守。 曹兵久攻不下,只好诈退,使阳平关守军放松警戒。 而后,曹兵乘机攻取阳平关,张鲁守军自乱,杨昂战死,张卫、杨任逃回南郑,张鲁逃往四川巴中。 曹操夺取汉中后,留夏侯渊、张合等镇守汉中,自己因恐后方不稳而率主力回到北方。 建安二十三年,刘备率领诸将进兵汉中,被张合阻挡在阳平关外汉江上流的深山峡谷之中,彼此相互对峙一年有余,刘备未能进入汉中盆地。 可是刘备还是不死心,毕竟蜀中没有这阳平关做屏障,曹贼便可随时兴兵入蜀,于是在建安二十四年,刘备一面派兵攻打张合在走马岭的营堡,一面南渡汉江,沿山间小路,通过夜间偷袭抢占了军事要地定军山,并且斩了夏侯渊。 张合闻夏侯渊败死,即退守阳平关,随后,曹操增兵阳平关与刘备决战,刘备坚守不出,曹军终因军粮不济,将士伤亡过大,而败退关中,阳平关也落入刘备手中,自此,汉中归刘备管辖。 建兴五年,诸葛亮出师北伐,率领各路大军屯兵于沔阳长达八年之久。 在这八年里,诸葛亮一直把阳平关作为他进可以攻、退利于守的大本营。 其中六出祁山,有四次都是出阳平关沿陈仓古道进行北伐的。而每当退兵时,他又在这里休养生息,教兵演武,姜维望着这阳平关却是又回忆起了诸葛丞相在此训练兵马的场面, 只可惜关隘还是当初的那个用无数敌我双方将士鲜血浇筑的关隘,当初的大部分人却是已经不在了, 蜀国的国力亦是没有当初先帝与曹贼在汉中争霸之时那般可以做到压着伪魏打,不像如今这般拿下的地盘也要无奈的吐出,可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先帝当初要桃园三结义,结交了一个义薄云天的关云长,但是话又说回来,说不定没有这桃园三结义,便没有后来的蜀汉基业,真是福祸相依啊! 夷洲(台湾),布农族附近,顾裕一行在山间清脆的鸟鸣之中醒来,去往附近的小溪随便洗了把脸,便往不远处的布农族部落而去, 布农族见卑南族南王普悠玛部落、阿美族的人皆是跟随着吴军将士一同前来,这其中还有南王普悠玛部落的小公主,便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怠慢, 立刻便为他们通禀了两位家族长老,两位长老也不敢再摆架子,没有丝毫的犹豫便答应了接见他们,毕竟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即使两位长老在他们布农族中的地位崇高、颇受族人的尊崇也是没有什么作用的…………………………… 第二百二十五章 施压,布农族部落归义 众人等了片刻,便见一群人从部落中迎了出来,那是来迎接他们的布农族的两位家族长老、布农族的三位负责族中具体事物的领导人物等一些布农族中的重要人物, 随后众人便跟着他们一同进了部落,往部落的深处而去,去族中平日议事的地方,毕竟那地方要宽敞些,比布农族普通族人的家中能容纳下更多的人, 众人一路往部落深处而去,路旁的石屋都是稀稀疏疏的,有的还隔得很远,像有的石屋便是在山谷中、有的则是在山腰、山顶之上, 果真像张樱所说的布农族族人之间相互传递消息只能靠吼,确实是没有什么更好的方法了,如此能在野兽或是外敌入侵部落时能迅速、有效的集结起更多的青壮作战才怪了, 难怪他们会越迁越远,逐渐“被迫”远离了丰饶的夷洲(台湾)西海岸的平原地区,毕竟在夷洲(台湾)各山夷族部落中,打仗就是要靠这些青壮,这点倒是和他们吴国没有什么区别, 所不同的便是山夷人的大多数青壮在平时还要负责参与捕猎、生产,不像他们吴国有那么多兵士平时也要操练、驻守关隘城池之类的,兵士则由国中百姓缴上来的赋税来供养,不像魏、蜀两国除了赋税之外,还有那么多的军屯, 毕竟若是真想族中一定的战力,还是需要有很大一部分专职负责作战的青壮的,这在夷洲(台湾)山夷人的部落中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 只有让部落的族人聚居的更密一些、至少得像阿美族的部落那般户与户相邻,方能让部落更有战斗了一些, “张姑娘,不知在他们部落中那三位负责具体事物的领导人物具体是负责什么的?”顾裕好奇的道, 张樱耐心的解释道:“完整的布农部落里,就像今天我们所来的这个部落便是有着三位领导人物: 一是主持农事祭仪的祭师,善观天象、气候并维持社会秩序、协调纠纷。 二是射耳祭的主持者,通常是部落当年狩猎最丰的族人,后来也改由其一固定人员担任。 三是政治领袖,负责争战、猎首、血族复仇。是勇士,也是对外作战的指挥者。 但别看他们三位负责具体事物的执行领导,但是部落中大小事物的决策还是要靠走在前面的那两位家族长老。” “多谢张樱姑娘,原来如此,吾今日又受教了。”顾裕一本正经的抱拳道, “顾将军,你我之间还客气什么,再过些日子你便要娶我了,到时候我们便是夫妻了。”张樱笑着道,笑容很是迷人好看, 众人在部落中行走之时还偶尔能遇到一些黥面、缺齿的青壮,还有刺墨的女子,但是很少,毕竟他们部落的屋与屋之间实在是间隔的有些远, 布农人有黥面(身体刺黑)和缺齿的风俗,这些行为都是布农族各部落的一些标记,也是成年过程的-种符号。 女子从十余岁月经初来之日开始刺墨(有些像纹身),以为结婚做准备。 男子除了将花纹刺在脸部外,也有的在胸部和骼臂黥刺,当做-种护身符。 缺齿是拔去左右两颗门齿,也有的拔去侧门齿各一枚或犬齿各两枚,张樱给他们解释道这是布农族中的一种特殊风俗, 一路走来,众人还在各家的住房入口上方的墙上或屋檐下还有屋边的兽骨架上还挂着或多或少的兽骨,在微风中左右摇晃,在各家石屋的前面或者是旁边还有个首棚(头骨架)或多或少的挂着人的头骨, 不用张樱说,他们来夷洲(台湾)也去过好几个部落,也或多或少的知道这是代表着石屋主人的英勇,战果辉煌。 部落中不时还有杵音、口簧琴、四弦琴、弓琴等布农族传统乐器发出悦耳的声音,毕竟这布农族可是很喜欢音乐的,在他们部落中能听到这些也不足为奇,张樱给他们做着科普, 杵音是布农族与日月潭邵族特有的乐器,通常由八至十六根长短不同的木杵,交替的在石板上敲击,借着不同音阶演奏出优美的旋律,也有族人用它来传达讯息。 口簧琴是夷洲(台湾)普遍的乐器,但每一族使用的时机稍有差异,以布农族而言,是排遣寂寞或悲伤时宣泄情感的工具。 在排湾、泰雅、阿美则是谈情说爱,男女互表情意的催化工具。 另一种布农族特有的乐器是四弦琴(在卡社为五弦),是族人自娱的乐器。 弓琴也是布农族盛行的乐器,以竹子为弓、以丝为弦(一般以“月桃”叶晒干卷毛制成的植物弦),一端衔在嘴里,左手持弓右手拨弦,悠扬的琴音虽然细微,却耐人寻味。 众人在布农族人的带领下,行了一炷香的功夫方才到得部落深处一位家族长老的住处,也是跟其他的族人住的一样的石屋,只是更大一些, 石屋门口除了兽骨架、首棚(头骨架)之外还多了很多条随风摇摆的藤绳,上面还系了很多绳结,张樱说那是他们布农族用来记日子的, 布农族人采用太阳历法,他们把一年分为十二个月,一个月分三十日。 以结绳记日,一结代表一日,结满三十结为一个月,以一根小木头插于第三十结中,部落中的猎人到山中狞猎,亦结绳记日。 从远处看去布农族的住房颇有特色,平面配制多为矩形或狭长短形。 入口开在横向长边的中间,进入屋中之后,室中前面三分之一部分,也就是入口两侧都是床铺,中间为走道,内面三分之-狭长部分为谷仓。 若家中人口太多,谷仓的两侧或单侧再加床铺。在谷仓与床铺之间的走道末端,各没有一处炉火。 在海拔较高或板岩建造的住房,室内高度比室外稍低。屋外有一处前庭,也叫“内厅”,是生活饮食和家人去世后埋葬的地方,两位家族长老便招呼众人在前庭落座, 顾裕便开门见山的道:“我等今天来便是想让你们部落归附我国的,毕竟附近的南王普悠玛和阿美族部落都已归附, 若是你们部落不归附,那日后可是在此地难以立足啊,归附我国的话,阿美、南王普悠玛部落有的好处自然也是少不了你们部落的。”张樱随即做着翻译, 随后一旁的张樱、阿美族部落之人也用南岛语言表达着她们部落的意思,多半也是施压“要求”他们部落归附吧, 随后布农族的几位几位头头便交头接耳的商议着,过了好一会儿,布农族的两位家族长老艰难的做出了“自愿”归义吴国的决定,顾裕便让左右拿出批量生产的“吴归义夷长印”,签订布农族归义书,如南王普悠玛、阿美族部落一般………………………………… 第二百二十六章 重长的鲁凯族 而后众人便在布农族便在两位家族长老的盛情邀请下啊,在部落中用了顿热乎的午饭,午饭后众人又要赶往下一个部落鲁凯族……… 众人一同在“前庭”用完早饭后,又在两位布农族家族长老的相送下出了部落,途中见有布农族的族人在远离其他族人石屋的空地处,用石头磨成的锄头在地上锄了几下草,便又扛着锄头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中, “张樱姑娘,他们是准备在这里种些粮食吗?”顾裕指着那几名远去的布农族的人道, “应该不是,他们多半是要在此起一座新屋居住了,可能是他们家中“前庭”的地下住满了。”张樱笑着解释道, “这是布农族中一种住的禁忌习俗,盖房子时不管地上有无草,都要用锄头锄几下,草除好后忌讳立即盖房子,必须等到做个好梦后才可以盖,如一直没有好梦,就必须放弃该处另外找地方盖房子。”张樱又道, “盖房子需要做个好梦才能盖?不知张樱姑娘和阿美族的部落中可有这样古怪的习俗?”顾裕道, “据我所知,在布农族的部落中是这样的,但是在我们和阿美族的部落中却是没有这样的习俗,虽说他们的这个习俗很古怪,但是他们部落的巫术可是在夷洲(台湾)诸部族中最灵验的。” 布农族的巫术在夷洲(台湾)山夷人九大族群中是公认最灵验、最具法力的。 一般而言,布农族的巫术可分为两种,一种称为白巫术,即为普通民众求晴、祈雨、驱鬼、破邪、招魂等。 第二种称做黑巫术,是专业巫术,多用于复仇。行巫的巫师也可分为两种,一种为历代相传,由老巫师传授;另一种是所谓神灵在梦中传授的巫师,称为梦巫, 有点像吐蕃的天授唱诗人,他们和藏民英雄萨尔王有着密切的关联,他们授命于天,在生了一场大病或者做梦时,会遇到一个神, 这个神会告诉他,你是我选中之人,我会把我的故事传授与你,以后你要把这些故事讲给更多人听,让所有人知道我的英雄事迹,不管此人是否识字,说话嗑不磕巴,第二天醒来后都能讲出萨尔王的故事,而且以诗歌的形式背诵出来。 除了巫术,布农族的禁忌在各族群中是最多的。 禁忌也算是布农族的原始宗教之一。食的禁忌主要是随小米而来,在一月到八月小米播种、生长期间,忌吃糖、甜食,如甘蔗等,违反者意味着会吃不饱、贫穷; 小米收成的第一天忌吃中餐,否则会发不了财;4月祭典当天不能吃盐,否则所种的豆子会长不出来; 进餐时,孕妇需先进食,餐后先离席,违反者将会难产; 猪头只有老人、小孩和未婚者才可以吃,否则会打不到猎物; 小孩不能吃猪尾巴和屁股,否则会发育不良。 衣的禁忌上,衣服反穿将会成为孤儿。 就行的方面来说,出门或打猎时若听到鸟叫声源于右侧,表示吉利,反之则不吉利,必须立刻取消。 如果非出门不可,则需把左侧的鸟赶到右侧。 如果左侧鸟叫,右侧鸟应和,则是非常不吉利。 另外,狩猎者若要在凌晨天亮时出门,当晚就不能与小孩同屋睡。如出门前小孩打喷嚏或放屁,表示不吉利,应该取消,这些都是张樱在去往鲁凯族部落的途中说与众人听的,权当是让众人在无聊的旅途中解解闷。 西鲁凯族部落在夷洲(台湾)西海岸平原的最南端的沿海平原处,要得那里还需要赶两三日的路,而东鲁凯群部落则是在夷洲(台湾)的东海岸,若是先拿下了西鲁凯群部落,想必东海岸的鲁凯群部落也会望风而降的, 鲁凯族与卑南、阿美两族不同,是一个由男子掌权的部落,重视长男,不像卑南、阿美两族重视长女,这点倒是很像中原的嫡长子继承制, 像曹魏的曹操最终便是选了曹丕(曹丕为嫡长子,宛城之战中因曹操贪恋人妻战死的曹昂为庶长子)做太子、最终继承曹操的衣钵代汉为天子, 而蜀汉这边也是一样,即使刘备没有嫡子,只有庶出的儿子,他也无奈的选了刘禅(庶长子)作为接班人, 刘备第一个儿子刘封,能力很强,但可惜并非亲生,而是养子。 建安六年,刘备投靠荆州刺史刘表,时年四十一岁,因为当时刘备未有子嗣,于是收罗侯寇氏之子、长沙郡刘姓人家的外甥为养子,当时刘封大约十岁, 所谓“刘封者,本罗侯寇氏之子,长沙刘氏之甥也。先主至荆州,以未有继嗣,养封为子。” 刘封二十余岁时,“有武艺,气力过人”,率军随同诸葛亮、张飞、赵云等溯流西上进攻益州,所过之地战无不克。益州平定后,刘备任命刘封为副军中郎将。 但关羽在北伐曹魏的襄樊之战中,多次要求刘封起兵相助,刘封不从。后来又侵凌孟达,迫其降魏。孟达与魏徐晃共袭刘封,并劝刘封投降,刘封不降,又遭部下叛变,败归成都。 建安二十五年,刘封回到成都之后,刘备责备他欺凌孟达,又不救援关羽。 诸葛亮考虑到刘封刚烈勇猛,刘备死后可能难以制服驾驭,于是劝刘备借此机会除掉刘封,于是刘备赐刘封死,让他自尽。 刘封叹息说:“我后悔不听孟子度的话。”刘封自杀之后,刘备非常伤心,为刘封哭泣。 从诸葛亮的话中,不难看出即便刘封未死,刘备也不会传位给刘封,毕竟刘封再怎么能干、也跟他刘备没有一丝一毫的血缘关系,而且他又不是没有自己亲生的儿子,哪怕是庶出的也是比他强, 早在兴平元年,刘备在进驻徐州之前已经数丧嫡妻(有无子女史无记载), 此后能算上正牌夫人的大约有三位:麋竺、糜芳之妹麋夫人,孙权之妹孙夫人,吴懿之妹吴夫人。这三位夫人生育的后代才是嫡出, 而刘禅之母甘夫人,其身份只是妾,因此刘禅是庶出,是庶长子。 庶出之子,往往没有继承权,除非深得刘备喜爱,或能力过于突出让刘备刮目相看。 但刘禅不属于这两种情况,因为刘备三位正牌夫人没有诞下龙子,给刘备生龙子的都是小妾,所以刘禅两个弟弟也是庶出,大家身份是一样的,而这时候与鲁凯族颇为相似的长子继承制便派上了用场,刘禅便被顺理成章的推到了刘备继承人的位子上, 东吴这边也是一样,陛下在最开始便选了孙登(长子)做了太子,只可惜孙登命不太好,在太子位上做坐了十二年便去了,没能熬过孙权,若是孙登一直在太子位上,或许东吴的太子之位便没这么多纷争了, 途中还不时有人抱怨道,为何鲁凯族部落离其他西海岸的部落这么远………………………………… 第二百二十七章 龟虽寿,孙权的迟悟 顾裕一行从布农族出来后,便直接往鲁凯族部落方向而去,也没有回大军营地去驾艘斗舰沿着大河顺流而下, 到与海相接的地方便调转船头向东沿着海岸线行船、一两日便能到得鲁凯族部落的营地附近,也可少一些奔波劳累、蚊虫叮咬之苦, 但是顾裕一行走陆路不仅是为了赶路,更多的还是为了摸清夷洲(台湾)西海岸的详细地形,毕竟之前卫温、诸葛直来夷洲(台湾)主要目的还是为刚刚称帝不久的陛下来寻找长生不老之药, 只是对山夷族口中夷洲(台湾)东西海岸的秘境进行了探查,那形似日月的大湖附近便被卫温等人几乎都翻了过来,卑南、阿美两族的圣山(都兰山)也被他们上上下下都搜了一遍, 当卫温听到山夷人说夷洲(台湾)东北部距陆二十四里波涛汹涌的大海上地方有一形似巨龟的无名岛屿(龟山岛)便立刻派人乘船前去探查,毕竟龟可是长寿、长生不老的象征, 可惜在形似巨龟的岛屿上也没发现什么仙药,只在岛屿附近发现成群的鲸豚,不断跃出海面喷水,岛上还有能令人尸骨无存的炎火(活火山) 夷洲(台湾)中部山脉主陵北段当地人口中一座颇为神秘的山峰(奇莱主山)也曾派人手前去查看,可惜也是没有什么收获, 从合欢山远望奇莱棱脊,常因背对阳光而显得庞大、漆黑,山岳气势慑人,再者,奇莱山素以险峻着名,气候错综复杂,云雾变幻莫测。 从卫温后来的奏报来看,他们在夷洲(台湾)的这些时日都把心思放在了这上面,没有对夷洲(台湾)各地的地形加以仔细查看,可惜这一切都是在做无用功, 毕竟在陛下之前的始皇帝、汉武帝都是花费了很大的代价去寻找那虚无缥缈的海外仙山,最后的结果都早已证明寻求长生只是一场虚无缥缈的梦而已,梦醒了,人还是要尘归尘、土归土的,哪怕那人是天子也是不能幸免, 可即便是这样,也还是会有无数的帝王前仆后继的炼制丹药、寻找传说中东海里的蓬莱、方丈、瀛洲三座仙山,白白的空耗无数的人力、物力继续做着这求仙的无用功, 神仙思想产生于周末,盛行于战国。战国时,民间已广泛流传着许多有关神仙和神仙境界的传说,其中以东海仙山和昆仑山最为神奇,流传最广,成为我国两大神话系统的渊源。 先民认为海上有五山:岱屿、员峤、方壶、瀛洲、蓬莱。据《列子·汤问》:“其山高下周旋三万里,其顶平处九千里,山之中间相去七万里,以为邻居焉。 其上台观皆金玉,其上禽兽皆纯缟。珠玕之树节丛生,华实皆有滋味,食之皆不老不死。所居之人皆仙圣之种,一日一夕飞相往来者,不可胜数。 而五山之根无所连箸,常随潮波上下往返。.......最后二山飘去不知踪迹,只剩下方壶(方丈)、瀛洲、蓬莱三山了,可惜哪怕是这三山也只是流传在神话中,从来没有人能有缘得见,但是还是有人为之前仆后继做着执着的努力。 始皇帝曾多次派遣数千人寻仙境、求仙药,最终毫无结果,只得借助园林来满足他的奢望。 始皇帝修建“兰池宫”时为追求仙境,就在园林中建造一池湖水,湖中三岛隐喻传说中的蓬莱、方丈、瀛洲三神山。受此启发,汉高祖刘邦在兴建未央宫时,也曾在宫中开凿沧池,池中筑岛。 汉武帝在长安建造建章宫时,在宫中开挖太液池,在池中堆筑三座岛屿,并取名为“蓬莱”、“方丈”、“瀛洲”,以模仿仙境。 此后这种布局成为帝王营建宫苑时常用的布局方式,这种布局可以丰富湖面层次,打破人们单调的视线,也可以小小的满足帝王寻求长生的愿望, 到如今的这个乱世,也只有他们的陛下继承了两位帝王寻求长生的志向,继续在茫茫的东海碧波中找寻着那虚无缥缈的东西, 可惜最终将整个夷洲(台湾)可能存在仙人、长生不老药的地方都找遍,还是没有什么收获, 卫温、诸葛直就这样将在夷洲(台湾)的一年时间都浪费在了这种早已被证明是没有丝毫用处的事情上, 若是当初卫温、诸葛直将精力多花些在探查夷洲(台湾)的地形上,如今哪用他们如此麻烦的走着过去,直接乘船沿着海岸线过去岂不是更省时、省力些。 好在这次陛下派出三路大军沿海路出发不是为了再次寻找仙山、仙药,而是为了补充人口、地盘,想来陛下多半也是醒悟了过来, 明白了长生之事的不可求,毕竟那曹操在之前北征乌桓班师之时便写下了“神龟虽寿,犹有竟时;腾蛇乘雾,终为土灰。”就已经明白了这个道路,自家的陛下还是明白得晚了一些,但还算是好的, 不像那始皇帝到临死之时都还惦记着长生之事,若是此番陛下还是依然执着着长生之事,还是让他们来此寻仙山、仙药, 那最后多半还是会落得个“违诏而无功”的下场,这可不是他们想要的,那他宁愿称病告假也要推了这次出海,好在陛下如今总算是醒悟了,不会像先前那般了,这样吴国才中兴、一统天下有望! 而大将军诸葛恪这边,也已在接近亶州(又称珠崖郡),再过几日便能靠岸登陆,此番他定要将珠崖郡真正纳入吴国版图! 西汉元封元年,汉武帝平服南越后,在亶州(海南岛)开设珠崖、儋耳两郡。 珠崖郡下领潭都、玳瑁(相当于今之琼山县)、苟中(今澄迈)、紫贝(今文昌)、临振(今三亚市)5县;儋耳郡下领九龙(今东方)、至来(今昌江)、儋耳(今儋县)3县。汉朝在海南岛设郡县,标志着封建政治势力开始进入亶州(海南),但汉朝的统治很不稳固。 在始元五年便取消儋耳郡,并入珠崖郡。此后的三十六年,又先后发生三次变乱,元帝被迫改珠崖郡为朱卢县,属合浦郡。 汉朝对亶州(海南)的统治,从设立两郡八县开始,后改为一郡八县,最后把整个亶州(海南岛)改为一个县,建置不断降级,汉王朝的统治也不断收缩。 现今,亶州(海南)属于吴国管辖范围,但政令不行。 于是孙权在赤乌五年,派遣将军聂友、校尉陆凯分别挂珠崖、儋耳太守,率兵三万远征亶州(海南)。但后因聂友升调丹阳太守,陆凯升调建武校尉,南征便半途而废,珠崖、儋耳两郡便迟迟没有恢复…………………………………… 第二百二十八章 美味的希捞 顾裕一行还在雨林间穿行,到第三日的日落月升之时放才到得鲁凯族的营地附近,众人亦是在部落外扎营,没有在晚间去打扰鲁凯族,只是烧起火堆、派人巡夜便在鲁凯族的部落外几里的地方歇息, 毕竟若是夜间去部落拜访,遇到些百步蛇可就不好了,毕竟鲁凯族世袭的头目家族相传可是起源于百步蛇的,宗教信仰为造物主和祖灵,百步蛇更是族人祭祀和敬重的对象。这些亦是张樱在三天的路途中介绍的, 在这今夜,众人终于是能够好好的饱餐一顿,阿美族的人做了阿美碰碰、石锅鱼,还有“希捞”。 阿美碰碰是“南势阿美”特有的食物,与粽子有些类似,亦可称为阿美饭包。就是利用海滨常见的林投,先将其叶子摘下,削除边刺,再以4片叶编织成袋状,塞入生糯米水煮或干蒸。由于有林投叶的薰陶,食用起来别具一股芳香。 另一道石锅鱼的作法,鱼、虾是众人一起从附近的溪水中现捉来的,首先以槟榔叶鞘折成“锅具”,盛满水后将鱼虾、野菜和盐巴一齐投入,一旁则以炭烤石,待石头受热烧成白色时,便将之夹至容器。不久,石头把水烧滚,便成一锅香喷热腾的鱼汤。 “希捞”则是阿美族的人用陶罐从家中带来的,阿美族将腌肉为“希捞”,不论鱼肉、鱼卵、兽肉及动物肉脏,吃不完便加以腌制保存。 制作时先在肉上敷抹盐巴,并加以搓揉,几天后置入陶罐中,并倒入一些小米酒,封存一个月便可取出食用。据说,腐烂生蛆者为希捞上品,今日顾裕等人见到的便是腐烂生蛆的上品, 阿美族的人将陶罐递给顾裕等人,让他们从陶罐中取一点“希捞”食用,毕竟他们可是阿美族的贵客,在他们看来只有贵客才值得他们分享共食这被他们奉为“上品”的“希捞”, “顾将军,不要客气接着罢,我保证你看了之后会很满意阿美族的这道“特色”美食的!”张樱在一旁笑嘻嘻的道, 顾裕接过陶罐,小心翼翼的打开盖子,还未来的及细看阿美族的美味“希捞”究竟是什么好吃东西,便被一股酸臭难闻、其中还带有一些腐肉气息的味道给劝退了, 但随后他还是强忍着暂时不呼吸,在火光的照映下将目光投入罐中,仔细看了看这所谓的“希捞”,发现就是些腌制的腐肉,上面还附着着一些不断蠕动的蛆虫, 顾裕强忍着恶心满足了他的好奇心之后,便迅速将盖子“哐”的一声盖好,盖的严丝合缝的,而后便迅速的将那装着“希捞”的陶罐送了回去,这种好东西他可无福消受,还是留给阿美族的人自己享用吧! 周遭的空气中只留下一点淡淡的酸臭、腐肉气息,绝大部分难闻的气息还是被隔绝在了那陶罐中, 顾裕面色有些难看的道:“张樱姑娘,你、你确定那名为“希捞”的美食能吃?” 张樱用玉手掩着鼻子有些嫌弃的笑着道:“除了阿美族的人,谁会吃那恶心的东西,顾将军若是想试着尝一下,本姑娘自是不会拦着的。” “张樱姑娘,你怎可如此戏弄人?”顾裕道, “顾将军,那“希捞”究竟是何物?”左右也纷纷好奇的道, “不过就是一些腌制过的腐肉罢了,也不像当年黄盖老将军创制的酱菜那般让人有食欲,汝等若是能忍受那腐烂的酸臭味道、那些蠕动着的蛆虫便大可尝尝这阿美族的美味!”顾裕没好气的对众人道, 黄盖老将军创制的酱菜据说是他在睡梦中得到的,由神农氏传授的腌制之法, 将菜蔬进行酱腌、酶制,用土坛装好,和黄泥密封,埋于湖畔,经七七四十九天后取出,开得坛来,清醇的香味弥漫整个营账,其色泽鲜亮,其酱味醇厚,回味悠长,让食欲不振之人都能胃口大开,哪像这阿美族的“希捞”, “顾将军,本姑娘也不是在戏弄你啦,只是不想让你贸然的便拒绝了阿美族人的一片好意罢了,毕竟这好东西可是只有贵客来临之时他们才会拿出, 前几日在阿美族之时没有拿出多半是因为首领知道你们汉人接受不了这种东西,而部落中的人却是没有这样的见识。”张樱挑出一块石锅煮好热气腾腾的鱼肉津津有味的吃着, 张樱随后又道:“这石锅煮出来的鱼肉真是鲜美、细嫩无比,这鱼汤也是不错,顾将军你也尝尝吧,真的很不错的哦。”边说着她又用翠绿的槟榔叶盛了一些乳白色的鱼汤喝着, 一旁的阿美族人还在石锅上烹制着刚刚采来、洗好的山苏、过猫、山茼蒿、龙葵、刺苋、林投、树豆、藤心等野菜,毕竟他们阿美族的人可是常常自称为“吃草的民族”,在野外用饭没有野菜怎么能行, 而张樱她们部落、布农族部落却是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适合野外食用的美食,但是张樱也给他们出了个主意,那便是去附近的林中狩猎几头野猪回来,制作烤野猪,顾裕也让麾下的将士们跟着去帮忙,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弄了几头大块头的野猪回来, 一头野猪用一根粗木棍绑着,然后前后有几人扛着,野猪嘴里还不甘的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似乎是在抗诉这群人对它的粗暴,但是也没人会管这些, 毕竟他们要吃肉,而且这群野猪也颇为不走运,遇到的是一群经验老道的卑南、阿美两族猎人,还有吴军训练有素的兵士帮忙, 拿下它们这群野兽便也没费多大的心力,队伍前后还有火把照明、让林中其它的一些野兽不敢靠近,只能眼巴巴的眼馋着, 待众人带着战果回到临时营地后,张樱便吩咐着两族和顾裕麾下的兵士宰杀野猪后剥皮,然后去溪水边将肉洗干净,便让人拿去抹上香料,架在篝火上烤着,不一会儿便发出“滋啦滋啦”的声响,飘逸出阵阵诱人的香气, “顾将军,你再来尝尝这野猪肉,这也算是一道夷洲(台湾)各部族毕竟正常的特色美食了。”张樱用顾裕送给她的匕首割下一块烤熟的递给顾裕道, 顾裕欣然接过,尝了尝点头道:“味道不错,又与江东的味道颇为不同。” 第二百二十九章 思乡,十五从军行 深夜,夷洲(台湾)的星空明亮如白昼,洁白的月光洒在大地上,顾裕想了想才记起今日已是七月十五了,离开建业的家已经一月有余了,是个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一个时间, 毕竟他长年身在军旅之中,经常都是要离家几个月才能回家一趟、在战事繁忙紧急之时更是几年不能回家一趟的情况也是有的,但是他还算是幸运的, 有很多的弟兄甚至上了一次战场便永远回不来了,就像之前的江北之战他有很多弟兄便死在了曹爽的手中,毕竟乱世还没有结束,投身军伍之后死在战场上是再正常不过的了,使得他想起了之前在荆州时听过的一首乐府诗《十五从军征》, 十五从军征,八十始得归。 道逢乡里人:家中有阿谁? 遥看是君家,松柏冢累累。 兔从狗窦入,雉从梁上飞。 中庭生旅谷,井上生旅葵。 舂谷持作饭,采葵持作羹。 羹饭一时熟,不知贻阿谁! 出门东向看,泪落沾我衣。 这首民歌,唱的是一位少小离家的老兵,回到家中,做好了饭,但不知拿给谁吃,家中的人,都死光了。 在这首乐府诗当中,有这样一句:“中庭生旅谷,井上生旅葵。舂谷持作饭,采葵持作羹。” 从古至今,没有哪一种蔬菜能像葵一样,让人发此思古之幽情。《诗经·豳风》有云:六月食郁及薁,七月烹葵及菽。八月剥枣,十月获稻。为此春酒,以介眉寿。 汉乐府有“青青园中葵,朝露待日曦”的诗句。就连盛唐时的两位大诗人,也曾写过“几日相别离,门前生穞葵”“枣熟从人打,葵荒欲自锄”等脍炙人口的诗句。 “葵”就是葵菜,又名冬寒菜,也被叫做冬葵,是古代最重要的蔬菜之一。 《周礼·天官》曰:“馈食之豆,其实葵菹。”将葵与韭一同列为古代用于祭祀的“七菹”。而后世之人,更是将之称为“百菜之首”, 在这个连年战乱、民不聊生的时代最艰难的时刻,在董卓之乱时,汉庭中的衮衮诸公、世家大族亦是要靠在山中挖葵食用以活命,更何况普通百姓, 他第一次听到这首从洛阳传到荆州的民歌时也是如那曹操一般先是默然良久,随后潸然泪下,泣涕如雨,感同身受, 生活在这样的乱世中,无论是魏国、吴国还是蜀国的将领听到这首乐府民歌都是会有这般类似的感受的,从东汉末年到现在从诸多军阀混战到现在只剩三家,这中间死了多少各方兵士百姓啊! 想起来从本国的武烈皇帝与各路诸侯尊袁本初为盟主成立关东联军约定讨伐董卓,董卓因关东联军声势浩大,便在初平元年二月,强令汉献帝及群臣西行,洛阳城内外人民数百万口被迫西迁, 路上被董卓军车骑践踏,加以饥病交迫,死亡相继,积尸满路。董卓自己留镇洛阳毕圭苑内,纵火焚烧洛阳二百里内的宫庙、宫府、居家, 又令吕布发掘诸帝及公卿陵墓,取其珍宝,遣将四出虏掠,使东汉近二百年来在洛阳的建筑毁灭殆尽开始便开启了这无可挽回的乱世,也开始了乐府诗中十五从军行的场景重演次数最多的乱世, 他们如今奉陛下之命来将夷洲(台湾)纳入吴国的版图,也不知何时才有机会能够回到江东建业家中与家人团聚,好在如今他在夷洲(台湾)也算是将要有家的人了, 上大将军为他在下个月选了个良辰吉日,那时他便可迎娶张樱过门,顾裕望着眼前在火堆前指挥着众人忙碌的女子,眼中也流露出了更多的柔情, 虽然他在夷洲(台湾)有了一归宿,可是他身后的将士们呢?他们其中多半已在江东娶妻生子、有了家小, 若是日后有机会返回江东,家中的人多半也有可能如这首诗中描述的那般不在了,煮好了饭菜也不知要端给谁吃了,毕竟这时大多数人的性命都是很短的,不是每个人都能像陛下、司马懿那般长命能熬的, 张樱拿着一个热乎乎的阿美碰碰递给顾裕道:“顾将军,来尝一尝这阿美碰碰,味道也是不错的。” 顾裕接过阿美碰碰道:“多谢张樱姑娘。”将密封的袋状的四片林投叶打开,开始用着这别具芳香的叶子包饭,有点像江东的“筒粽”,是在春夏交替之时食用的, 粽子初名“筒粽”,用竹筒装黏米,以草木灰汁煮熟,色、香、味别具特色,且能清热降火,调理胃肠,是一种时令食品。 粽子的出现,标志着岁序转入夏季,是一年生活转折点的信号,最初并无特殊纪念意义。 到了春秋时期,逐渐改用菰(茭白)叶包黏米成牛角状,用于祭拜祖先和神灵,称“角黍”。 之所以把粽子包成牛角状,是因为古代先民在祭祀时喜用带角的动物来作祭品,认为动物的角,是沟通人与神之间的灵物,以求五谷丰登,仓满廪实。 众人一直到深夜用完食物之后方才沉沉的在简陋的营帐中睡去,帐外的篝火还在“噼里啪啦”的继续燃烧着,顾裕也分出了些人手、每十人为一组来巡夜, 毕竟在何时都不能轻易放松警惕,周围的林中还有不少野兽、也有一个部落鲁凯族,若是一不小心翻船可就是丢人丢大发了、小命也有可能不在了,再者说这巡夜也是行军打仗之时必备的。 第二天一早,众人便在“叽叽喳喳”的一阵阵鸟叫声之中醒来,开始往近在几里的鲁凯族部落而去, 曹魏,洛阳城宣阳门,一阵颇为急促“哒哒哒”的马蹄之声响起,显然是又有紧急的军报传到了洛阳, 军士一边策马疾行一边在马上拿着一个密封的严严实实的漆盒大声道:“捷报,雍凉捷报,西平郡已全数收复,蜀军已被全数驱赶出魏境!…………………………” 沿着城中的街道,半个时辰后,军士到得丞相府门前,翻身下马,在门口守卫的带领下径直往邸阁前厅而去………… 第二百三十章 百步蛇部落 只因林中的路不怎么好走,这近在咫尺的半里地,顾裕等人足足又走了半个时辰方才到得鲁凯族部落门前,这也还是在又向导的情况下,若是没有向导,那他们说不定还要在雨林中漫无目的的寻找更长的时间也是一无所获吧, 毕竟这雨林实在是很密,几人都怀抱不过来的参天大树也很多,也有很多一手握不过来的粗大藤蔓从树上垂了下来,若是没有熟悉部落所在地的向导带路,这鲁凯族的部落实在是有些无迹可寻啊, 待众人近得鲁凯族部落门前,也是有几人在此守卫,哪怕只有几人,但这也是必不可少的,守卫用警惕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面前的这一百来人, 其中有一些跟他们的装扮颇有些相似,想来是夷洲(台湾)本地其他部落的山夷人,也有相比他们全身上下装备都比较精良的兵士、想来是夷洲(台湾)外来的人,不知是何来意,一时间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只是在叽里咕噜的交头接耳商议,还紧紧的握着手中的石斧、石刀、石枪,以便应对随时可能发生的变故,在他们心中那变故就是面前的这群人暴起杀进部落, “快让你们的大头目出来迎接我等,就说南王普悠玛、阿美、布农族和跨海前来的吴国镇东将军前来拜访,有要事要与他相商。”张樱上前用南岛语言道, 鲁凯族的人虽然对吴国的那个什么镇东将军不太熟悉、也不清楚是什么官职,毕竟在他们部落甚至整个夷洲(台湾)的部落中都没有用这些官职的,他们也用不上, 但是对南王普悠玛(他们需要每年上贡的部落)、阿美族、布农族还是很熟悉的,单单一个卑南族的南王普悠玛部落便让他们俯首纳贡, 即便这个部落还是女子当家做主,他们这由男子当家做主的部落也不得不任由她们这群老娘们骑在头上,如今再加上阿美族、布农族的两个部落,他们这几位部落中最低一等的平民是无论如何也招惹不起的, 张樱也表明了她们的来意,几名守卫(都是平民,平民以上阶级的士、贵族可是有身份的人,不到部落万分危急之时,他们可是不愿意来为部落看大门。)便再也不敢怠慢,选出一人去向大头目通禀, 一盏茶的功夫后,大头目便急匆匆的带着部落中的贵族迎了出来,亲自为众人带路、去往大头目的家中, 一路上众人还见到了一些百步蛇在部落中游荡、也没人敢去驱赶、还恭敬的拿出食物、水给百步蛇享用, 有的百步蛇蛇身比碗口还大,还不断的往外吐着蛇信子,在部落中各处不断游动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虽鲁凯族对百步蛇很尊敬,但却还是在尽量避免着与百步蛇接触,部落中一片炊烟袅袅,一派人蛇和谐共生的景象,但是却是看得顾裕等人有些毛骨悚然, 顾裕等人还是强做镇定,对他们族人的行为表示理解,毕竟据张樱所说这可是鲁凯族头目、鲁凯族的祖先,鲁凯族人如何能不尊敬,而他们这些外来人也尽量要表现出对鲁凯族习俗的尊敬, 一路上各家石屋的木门、门前的木柱上雕刻着不少百步蛇的图腾,不少迎面走来的鲁凯族男女头上佩戴着百合花、裸露的肩膀上也有不少纹着百步蛇图腾的,倒是没有见到阿美族那般安置在屋后小院中的墓地, 顾裕好奇的问张樱鲁凯族的墓地是否是像布农族那般在屋中,张樱则回答说鲁凯族是一人一块墓地,墓地也不在部落中, 而百合花则是鲁凯族人的一个重要标志,百合花象征着女子的纯洁与男子的狩猎丰硕。 在婚前如果发生亲密关系,该女子就没有资格配戴百合花。百合花只能侧戴,只有头目阶级的人才能花心向前,难怪顾裕进入部落后便见各家的门前屋后都栽种这不少百合花, 众人渐渐的已经走到了部落的深处,石屋前的屋檐下也能见到一些侧戴着百合花的男女在忙碌着,女人们有的在织布也有些在编篮,男的在木头上仔细的做着雕刻、打磨着琉璃珠, 张樱说鲁凯族男子中木雕优异的匠人,在部落中最受人尊重与爱戴,顾裕心道这奇技淫巧的木工有什么好的,在他们江东虽说造船上很能用得上, 但那些木工也没什么地位,中原木工出名的也就唯鲁班、墨子而已,不过再他临行前在建业听人提起曹魏的丞相曹爽现在颇为重视一个木匠,据说是叫什么马均来着, 曹爽的这个举动被建业城中的老贵族们嘲笑,笑他奇技淫巧、玩物丧志,再这样下去说不定不用吴国主动出击、曹魏便可能就这样被曹爽玩废、自己分崩离析了,可是他却隐隐觉得曹爽此举必有其深意,只是还未到显现其效用之时。 众人又在部落中行了片刻之后,终于到得大头目的石屋前,在石屋入口的檐桁上雕刻有蛇、鹿、人头等花纹,且石屋的面积也比较大,室内正堂迎门的柱上有人像雕刻,宅前有司令台,据说这些是只有部落中的大头目才有的特权,有些像中原的礼法制度, 众人进了石屋,分宾主各自跪坐在屋中火堆旁崭新的竹席上,屋正中跪坐的大头目身上亦是穿着些野兽皮毛,但与其他部落首领不同的便是他的额头正中戴着一朵百合花, 让顾裕这些长年在军伍之中的汉子有些想笑却是不敢笑,毕竟这百合花怎么看还是戴在女子头上看得更顺眼一些, 若是当着大头目的面笑出声来,那恐怕今日他们便是要与鲁凯族开战了,哪怕是鲁凯族打不过他们,因此众人都很克制、保持着以往的军容, 而张樱等本地人则是对大头目的装扮见怪不怪的,毕竟她们已经习惯了鲁凯族头上戴百合花的装扮, “大头目,今日本将前来是劝你们部落归附吾国的,你面前的阿美、布农、南王普悠玛部落都已经归附吾国。”顾裕抱拳道,张樱开始做着翻译, 大头目和手下的贵族叽里咕噜的交头接耳商议着,过了片刻之后大头目叽里咕噜的说着, “顾将军,大头目说此事还需他仔细想想,还需些时日才能给一个答复。”张樱翻译道, “大头目这是不想给吾国一个面子了?既然如此不识趣,那便让你的部落就此消失吧!”顾裕毫不客气的道, 大头目随即便听了张樱的翻译,张樱也表明身份,将自己的建议说了出来,半个时辰后,大头目无奈的做出了归附吴国的决定, 毕竟附近的部落大半都已归附,若是自己不投降,那下一回前来的就不是这么几个人了,自己等来的将是吴国和三部落的联军,说不定他们的部落都坚持不了一上午便是不复存在了, 既然如此他还是选择投降好了,毕竟吴军碾压式的攻击南王普悠玛部落已经替他们见识过了,他可不想此事在他们部落重演一遍,让祖先传下来的基业就此毁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 午宴,梦龙出生 午后的凉风习徐徐的从门口吹了进来,给在火堆旁的人们带来了些许的凉意,吹得火堆中的火苗左右摇晃,石屋中的人都没有感受的炎热,鲁凯、阿美、布农、卑南族的人是习惯了一直在这样炎热的环境中生火, 而顾裕等人则是因为石屋外一直有着“悉悉索索”的声音,还有那“嗤嗤”之声,那显然是鲁凯族祖先的化身百步蛇发出的, 听那声音显然屋外的百步蛇个头不小,因屋外有那百步蛇众人皆是感到全身有一阵凉意袭来,便没有了那炎热的感觉了。 之后鲁凯族的头目又留众人在此,设午宴款待他们,让部落中的贵族留下来作陪,贵族是鲁凯族部落中的特权阶级,成员多为地主的近亲,这要是在中原也跟中原的皇室宗亲的地位差不多, 但是也有着一些不同,毕竟中原贵族所拥有的物质、权力及地位可不是一个小小的鲁凯族部落的贵族所能比的,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区别。 石屋中的篝火上烤着鱼还有野猪肉,篝火已经开始渐渐的变大了起来,只因有头上侧戴着百合花的女子在往火堆里面添柴,而后又出屋端来一个木盘里面放着些烤肉合用的香料, 待烤制得差不多的时候又将热气腾腾的猪、鱼肉从篝火上取下来,又刷了一些香料上去,更是增添了肉的滋味,更加让人食指大动, 趁部落族人准备午宴菜品的功夫,大头目叽里咕噜的用南岛语言给众人介绍着鲁凯族先祖来历的传说,张樱给众人做着翻译, 在很久很久以前,久到鲁凯族的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云雾环绕、林木苍郁的达罗巴令湖,住着一位湖神爱迪丁嘎,他是鲁凯族的先祖,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邂逅了阿礼社头目的女儿芭嫩,她那清澈的眼眸、典雅的身姿,深深地吸引着湖神。 为了博取少女的欢心,湖神吹着口笛诉说着他的爱慕,钟情悦耳的笛音终于打动了少女的心,两人在山林里编织着爱的旋律。一日,湖神来到头目家提亲,芭嫩向家人说:“湖神今晚要在我们家住宿,请大家不要太早起来。”头目心中纳闷不已,决定起个大早看个究竟。 于是,天未亮时点根柴火欲察看原委,赫然发现女儿的身上缠绕着一条巨大的百步蛇,而她却满脸愉悦的表情。 头目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湖神就是传说中族人敬畏的百步蛇。婚礼当天,湖神及他的从属带着家传的古壶、铁锅、槟榔、高贵漂亮的琉璃珠串来到头目家迎娶。 头目一一清点聘礼,并设宴款待宾客。 之后,迎亲队伍浩浩荡荡的向湖神的居所出发,芭嫩对送行的父母及村民说:“为了表示虔敬,以后我们的族人经过神湖时,请穿白色的衣裳,为了表示对你们的怀念,我会准备温热的食物让你们取用,并请留下猎物的后腿。”说完,便向湖中走去,湖水泛起了涟漪,映出了百步蛇的花纹,芭嫩终于到了夫家。 至今,这个脍炙人口的传说,依然在族里流传。而传唱着嫁蛇郎故事的古老歌曲,更是让人低吟回旋,回味再三。 “再见,我最亲爱的芭嫩,你即将要离开我们,翻山越岭,再也见不到我们的故乡,要嫁到达罗巴令湖, 再见,我的故乡,即将成为我永远的回忆。再见了!你们大家,我要走了,当我的帽冠进入湖面时,我已经被娶进皇宫了。祝福我,直到永远。” 顾裕听着张樱的翻译,心道这个故事怎么听着跟中原汉朝的开国之君汉高祖刘邦的母亲遇蛟龙受孕而生出高祖刘邦的故事有些相似,但很有可能多半也是编的吧,都是为了增加神秘色彩,让旁人能更加信服他们而已, 《史记·高祖本纪》中有载,其先刘媪尝息大泽之陂,梦与神遇。是时雷电晦冥,太公往视,则见蛟龙于其上。已而有身,遂产高祖。 其大意是一次刘邦的母亲刘媪在大泽旁歇息,大概是劳累过度,不觉酣然入睡,于是就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她与神人交合。 当时电闪雷鸣,太公以为大雨要来了,急忙去找刘媪,只见刘媪躺在大泽旁,一条蛟龙趴在她身上,刘媪因此而受孕,生下了刘邦, 刘邦出生之后,就被发现有和龙相似的地方,脸型像龙,头上有龙角,身上有七十黑痣,更神奇的是,每次刘邦睡着时有龙气盘绕在身上。 当然这多半只是发迹后的刘邦让人编的一个故事而已,只为让更多的人来归附他,就像这鲁凯族的传说中他们的祖先是百步蛇一样。 众人津津有味的听着鲁凯族的大头目将完这个故事,时间刚刚好,午宴的饭菜已经做好了,在石屋中侍奉众人的女子开始将烤鱼、猪肉切分好,用木盘盛着放到众人面前,随后又退出石屋去取其它的食物, 片刻之后,又将煮好的树豆、甘薯用陶罐端了进来,先放到大头目的面前、然后再是顾裕等人,最后是部落中的贵族,随后又从篝火堆中取出了一些烤得香气四溢的芋头轻轻把表面的灰尘吹散、分到众人面前的木盘中, 一壶壶用黑陶罐装着的小米酒也被端了上来、分与众人,黑陶罐上还有着百步蛇的图腾,一摞摞热气腾腾的小米饼也被送入石屋,分到众人面前, 大头目拿起一个小米饼,叽里咕噜的对顾裕说着、很是高兴, 张樱会意拿起面前的一个小米饼递给顾裕道:“顾将军,大头目说让你尝一尝他们部落新鲜烤制、温润的小米饼。” 顾裕接过小米饼,抱拳道:“谢大头目赐饼。” 顾裕尝了一口道:“此饼味道不错。” 张樱也拿起一块小米饼尝了尝道:“鲁凯族在每年七八月份左右,要举行小米收获祭,作为一个年度的终止,并藉此迎接新的一年。 收获祭里有一个重要的仪式,是烤小米饼的活动,他们的族人将小米面团带至特定地点(通常都在村外野地),以石板铺地,烧热后将小米面团放在上面,再覆以香蕉叶,再压止石板,待三十分钟左右,将石板,叶子拿开,看小米饼烤出来的现象作为今年农作与狩猎的卜问。例如,烤得太干,今年可能雨水较少,烤得温润,表示今年的雨水丰沛。” 张樱又撕下一块鱼肉尝了一番又道:“烤小米饼的仪式只限男性参与,是一种宗教行为,一般收获祭长达七到十五天。”……………… 第二百三十二章 夷洲(台湾)税王 见大头目、顾裕等人开动起来,众人也纷纷享用这管够的小米饼, 顾裕又称赞道:“这小米饼真的挺温润的,不干,而且还有香蕉叶的味道。”张樱又将顾裕的话做了翻译,大头目听了很是高兴,大头目随即端起陶杯与众人一同饮了一杯, 在午宴后,众人便向大头目辞行,要前往下一个目地的排湾族部落,即便是大头目再三挽留,他们也无福在这百步蛇与人共生的部落呆下去了, 若是不小心被百步蛇咬了一口,那多半是要没命了,还不如办完正事便立刻立刻离开此地,不过据张樱所说他们要去的下一个排湾族的部落也是已百步蛇为图腾的, 百步蛇在后世的学名尖吻蝮,是蛇亚目蝰蛇科蝮亚科下的一个有毒单型蛇属,属下只有尖吻蝮一个品种,很好辨认。 尖吻蝮俗名甚多,又称白花蛇、百花蛇、百步蛇、五步蛇、七步蛇、蕲蛇、山谷虌、中华蝮等,是亚洲地区及东南亚地区内相当着名的蛇种,尤其在夷洲(台湾)及交州(吕岱曾经的主政之地,后世为华南)一带更是自古已备受重视的蛇类。 它们的头部尖端呈突出状,被形容为短小的鳞角,这枚鳞角根据各蛇体质之异而长度不一。 纹理结构方面,尖吻蝮的身体多以灰色或棕色为主要基调,再配合较浅色的呈三角形棕灰色纹案,深浅各异的三角纹错落相继,组成节理分明的躯体。 尖吻蝮具备大而长,且形状倒钩的管状毒牙,咬击奇毒无比,能在百步之内却人性命。 但好在神医华佗的方子中有一味治疗被毒蛇咬伤的药方便是取慈菇草捣以敷之,即瘥,其草似燕尾者是,大效。或捣射罔涂肿上,血出,乃瘥。 屈原《无招》中曾言魂乎无南!南有炎火千里,蝮蛇蜒只。 后世亦有名家曾着《捕蛇者说》“永州之野产异蛇,黑质而白章,触草木尽死,以啮人,无御之者。” 但是在曹爽后世的那个年代一些台湾餐厅里,有售卖以百步蛇为主要烹调材料的食物。他们把尖吻蝮肉制成各式食品,并以少量蛇毒制成饮料,另一方面又将抗蛇毒的药丸放在蛇肉及蛇汁中,让客人进食,真是颇为胆大啊! 大头目见众人还有要事,便不好再继续挽留,但大头目也像阿美、布农、南王普悠玛部落一般派了部落中的贵族、士、平民十余人跟随着众人一起前往排湾族的部落, 用大头目的话说那便是他们与排湾族是亲戚关系,他们两族的图腾都是百步蛇,都是现在夷洲(台湾)少有的有阶级的父系社会,带上鲁凯族的人去传他的口信,说服他们归附会更容易一些, 顾裕心道这大头目多半是在向他们邀功,但即便是没有大头目的口信,他们一行也定能让排湾族归附! 好在这排湾族的部落离鲁凯族部落的距离也不算远,只要半天便能到,他们的部落便是在这将夷洲(台湾)分成东西两半平原的中央山脉最南端海岸附近狭窄平原处, 众人午后在雨林中艰难跋涉了两个时辰后,终是到了排湾族的圣山、也是排湾族的发源地北大武山脚下,据张樱、鲁凯族人所说过了这北大武山下的这条小溪离排湾族的部落便是只有一个时辰的路程了, 此山为中央山脉南段最高峰,在着名的夷洲(台湾)百岳之中,北大武山与玉山、雪山、南湖大山、秀姑峦山合称“五岳”,为夷洲(台湾)最具代表性的五座高山,气势磅礡,雄霸一方, 顾裕听完张樱的介绍,便笑着道:“张樱姑娘,日后若是有机会我定要带你去中原看看那真正的五岳。” 顾裕远远看去,只见这北大武山山形巍峨高耸,但山脊瘦峡,东西两侧峭壁绝立,犹如被切削的断崖,由北向南望,状如尖锐的锥形山体,他心道此山的名字似乎叫锥山才更为贴切一些。 排湾族拥有夷洲(台湾)山夷族部落少有的贵族制度,部落中的等级制度跟鲁凯族差不多皆是分为四个等级,最低一等为平民,第三等则为勇士,和鲁凯族的第三等士仅仅相差一字、但多半也是差不多的。 排湾族又分为拉瓦尔群(北排湾)及伏主勒群两大系统,伏主勒群包括屏东玛家乡以南的南排湾,和夷洲(台湾)东海岸地区的东排湾。北排湾便是和鲁凯族仳邻而居的这一支,也就是今日顾裕一行要去的这个部落。 排湾族部落的人生产除了自用之外,还要将生产、捕猎得来的很大一部分交给部落中的头目、贵族作为租税,这也是山夷人部落当中少有的, 但是在海对岸的中原之地却又是很普遍,但在如今的夷洲(台湾)却还是不能全部铺开中原的赋税之法,还需要等他们完全将夷洲(台湾)控制在手中才行啊! 狩猎分团体狩猎和个人狩猎两种,但在观念上猎物属于某几家贵族所有,因此猎获之物必向猎场所有人交纳猎租。 贵族中的部落头目,拥有农田及宅地,可享有特权;有税收,如土地税、猎税、山林税、水源税等,顾裕听张樱说着,心道这土地税他们江东也是有的,但是这猎税、山林税、水源税却却是他们江东所没有的, 这排湾族的头目可是比他们的陛下狠多了,什么税都要收,恐怕这便是夷洲(台湾)各部落中的“税王”了吧! 东吴赋税制度总体上继承汉制,但对汉制又有所创新。根据其征收标准和征收物不同,可分为租、赋、算、税四大类。 “租”主要为田租,按田亩多少与产量高低相结合的办法分等级征收,以实物缴纳为主; “赋”主要有算赋、更赋,计口征收,所纳多为钱币; “算”主要有算缗、算赀、户赋,主要是对商人、手工业者、居民等征收的财产税,多按财产的多少分等征收,用钱币缴纳; “税”主要有关税、盐铁税或专卖、酒税或专卖、市税等杂税,一般按货物的数量多少征税,以征收钱币为主。 他们东吴朝廷对年龄高者的家属、残疾者,当发生天灾、天子登基等情况时减免赋税,这些减免措施或多或少减轻了百姓的负担,促进了农业和经济的发展…………… 第二百三十三章 赋税,由仁义皇叔向刘扒皮的蜕变 下午,空气中的风很小,众人行走在雨林中赶路皆是有些闷热,但顾将军还是没有让大或歇一歇的意思,队伍中的张樱也没有要歇息的意思、只是不时用手擦着额头上的汗珠,哎,多半是要到晚间才能歇息了……………………… 若论起这租税制度,中原的租税制度才是山夷族部落的前辈,中原三家中则是曹魏更胜一筹,他们东吴、蜀汉都是比不上。 东汉末年,各封建割据势力连年征战,出现了“用无常主,民无常居”的现象,在这种情况下,朝廷难以掌握确实的户籍,若仍按汉代赋税制度征收算赋和口赋,评定田地产量,收田租,显然已很难办到, 但好在这些对东吴来说问题不大,毕竟东吴的局势一直还算比较稳定,东吴的根据地江东便是一直都在孙氏手中,生活在此地的百姓还是能安稳的过日子的, 不像中原、益州等地,一直在不停的易主,便可将汉代的税赋制度勉强照搬照抄过来使用,只略微做些改动便可在江东之地正常运转起来, 毕竟江东之地还是挺肥沃的、多产些稻米便能交上这三十税一,在之前此间的百姓也是这么过的,但是在几经易主、战乱连连的中原、益州等地再这样搞却是不行了,让他们交也交不出这么多粮食赋税来了。 那时的曹操已收编黄巾军余部三十万人,占据中原腹地,“挟天子以令诸侯”,手下养着这么多的人,粮食问题的解决迫在眉睫。 当时的历史条件是,许都周围有大片荒芜的农田,而且黄巾军一般拖家带口,还带有许多耕牛。于是,曹操于建安元年年颁布了《置屯田令》,开始大规模屯田。 曹操的《置屯田令》规定:“持官牛者,官得六分,百姓得四分,相当于六四分账;私牛而官田者,与官中分,官府与百姓五五分账。”虽然百姓地租负担较重,但较为安定的生产和生活,仍能被当时百姓接受,毕竟这天下没有白白得来的好处,这一制度解决了军粮问题。 为保证长久调动农民生产积极性,曹操便开始着手进行赋税制度改革。 在建安九年,曹操发布了着名的《收田租令》,规定“其收田租亩四升,户出绢两匹,绵两斤而已”。这一改革实现两大突破,即把汉代的定率田税改为定额田税,把人头税改为按户征税。汉代田税曾经三十税一,一亩必须缴粮五升以上。 而曹操的改革不论产量高低,一亩只缴四升,田税不与产量挂钩,增产不增税,提高了农民种田的积极性。流民纷纷归田,农业生产得以恢复。 汉代“人头税”算赋、口赋是按人头缴纳的,百姓要卖掉产品换钱缴税,时常受到商人盘剥。但曹操采取了户调制度,收到了很好的效果。 根据与口赋、算赋制,家庭的人口越多,交的税费就越多,若税费太重或不合理,就会限制人口增长。 而户调制只规定一个家庭所交的税费,不管人口多少,而家庭如果人口多,则劳动力就多,收入就会增加,自然刺激家庭想方设法增加人口。 曹操还规定除百姓纳税外,一般豪强地主也要缴纳田税、户调。同时,注重加强管理,规定正税之外,其他不得再进行征收。 曹操具有鲜明的赋税负担均平思想。他在《收田租令》开篇即强调:“有国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指出不可放纵豪强兼并,转嫁赋税负担,使百姓贫弱。 他将税负是否均平的问题提到治国强兵的高度,认为如果人民负担过重,贫富相差悬殊。他明确规定,赋税的承担者不仅是普通百姓,一般的豪强地主也要按照土地顷亩和户口分别缴纳田租户调,不可以使他们有所隐藏。 曹操赋税改革使魏国民心归服,军队衣食充足,成为三国鼎立中实力最强的朝廷,而现在曹爽当政也没有更改曹操定下来的赋税平均制度,只是继续让它平稳运行,并加强监督,以防世家大族在内的豪强地主藏匿更多的人口、土地。 而蜀汉这边则还是大体上延续着仁义皇叔刘玄德的“三丁抽一、四六征税”政策, 所谓“三丁抽一”就是指家里有三个男的就得出一个去参军,而“四六征税”则是指农民的收成百分之四十要上交国家; 众所周知刘备起家创业常挂在嘴边的就是“仁义”,而早期的刘备确实名声在外,大汉皇叔领左将军兼豫州牧刘备仁义之君。 在经历创业屡战屡败后三顾茅庐请出了人生导师诸葛亮,联合孙权组成孙刘联盟于赤壁大战中大败曹操,从而占据荆州、西川之地, 这时的刘备已经不再是创业之初那个仁义落败的刘皇叔了,他带甲百万、又得卧龙凤雏辅佐、手下战将千员更兼五虎上将之勇。 在取得西川、汉中以后当时法正拟定的宽仁爱民的抚民政策被刘备驳回,而诸葛亮也曾经说主公一生以仁义为本,应当一如俱往。 刘备却说欲取天下,就不能妇人之仁,自己之前做的都是一些小的仁义,不足以立世;这时候的刘备已经具备了帝王该有的决绝。 桃园结义三兄弟皆因孙权而死,二弟关羽大意失荆州,这个兵家必争之地,天下之腹的荆州失了,三弟张飞又被手下副将杀了投奔孙权,刘备于公于私对孙权都是恨之入骨。 在这种环境之下,刘备采纳李严治蜀策略,便在蜀国境内开始实施“三丁抽一,四六征税”的政策,这样很快便攒出了几十万的兵马供其挥霍, 仁义之君也因此名声大变、变成刘扒皮了,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荆州被他的二弟丢了呢? 众人加紧赶路,也不曾停歇,在太阳落山之前便是到得排湾族部落附近,也是如在鲁凯族那般,没有当夜便进部落拜访,在第二天一大早方才让人通禀进得部落,与排湾族的部落商议归附之事, 而曹魏丞相府这边则是在今天一大早便接到了来自雍凉的军报,得知了西平全郡已经被郭淮军全数收复的好消息……………………… 第二百三十四章 交杯酒,排湾族归附 部落门口的守卫看见有附近阿美、布农、鲁凯、南王普悠玛部落的人,便不敢刁难、怠慢,更何况鲁凯族的祖先跟他们的祖先一样是百步蛇,便交头接尔叽里咕噜一阵后选出一个人去大头目的居所禀报, 一盏茶的功夫后,身着豹皮衣的大头目带着部落中的贵族来迎接,众人也没感到有什么意外的,毕竟他们都已经习惯了。 众人进了部落中,四周也像在先前的鲁凯族那般不时有“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还有百步蛇“嗤嗤”的向他们吐着蛇信子,虽然他们已经经历过了一次这样的场景,但还是有些心悸。 不时从部落中族人的屋前经过,遇到不少正在屋门口劳作的人,今天天气很好,阳光也能直射到每家每户的屋檐下,只是却没有什么鸟类愿意“叽叽喳喳”的飞到排湾族的屋檐下筑巢歇息, 只因这里是百步蛇的固有地盘,它们可不想因为贪图了一时的歇息便送了卿卿的性命给那凶残的百步蛇, 屋檐下的各家男子在制作陶罐、有的则是在雕刻琉璃珠或是在用石头进行雕刻、当然也少不了竹雕和骨角雕、也有在编织竹藤的男子,这当中也有着不少雕刻的行家, 雕刻的题材以神话传说、狩猎生活、祖灵像为主。石雕最为古老,以排湾,鲁凯的石雕祖先像最为精美。 竹雕和骨角雕,多用于小件的器物,如竹耳饰、骨制发簪等。 夷洲(台湾)山地盛产竹藤,因此各族都有以竹藤为材料,编成各种日用的盛器,排湾族的也会一些,大的如背筐、箩筐,小的如饭盒、首饰盒等,甚为精致,各族编器以泰雅族最为出色,这泰雅族也是日后他们东吴必将征服的部落之一, 也有排湾族的女子在屋檐下做着轻巧的手工刺绣、饰物之类的,有阶级地位的排湾族,刺绣的人头纹是她们认为最漂亮的文样之一,只有头目阶级才能在服饰上缀此花纹。身穿布满图案,一针一线绣上去的琉璃珠或绣线。 织绣可以分为夹织、贴饰、珠工、刺绣四项。夹织是在织布时以苎麻为底,且将线解开再捻成色线,在织布时加入织成的纹样,泰雅、排湾皆有精美的夹织作品。 饰物材料则一般取自当地产物,如兽牙、兽骨、兽角、贝片等物, 众人再往部落深处走一些,便是到了大头目的石屋前, 贵族、贵族中的头目家名、人名与平民不同,所住的石屋也较大,门楣上有蛇、鹿、人头等雕刻花纹;室内正堂迎门的壁上有人像雕刻,宅前有司令台等; 婚前有与其他未婚女子同居的权利;可穿豹皮衣;地主的近亲可免租税,其他装饰近似地主。 边缘贵族与之社会地位相似,但边缘贵族有贵族之名无贵族之实,算是他们中原之地的落魄贵族,其权力仅在刺墨的纹样与人名方面与平民不同,其他同平民一样,是靠自己的劳力赚取生活上的物资和精神所需。 顾裕等人进得宽大的石屋中,石屋正中最里面有着一个巨大的黑色石刻百步蛇祖灵雕像栩栩如生,其下还有一张兽皮铺在竹席之上,显然是大头目日常议事待客之时坐的位置, 石屋中的几根立柱上也雕刻着精美的百步蛇图腾,石屋中央亦是燃着一个火堆, 大头目热情的挥手示意让众人坐下,顾裕没有立刻落座,而是直接抱拳道:“大头目,我等今日前来是想“请”你的部落归附吴国,毕竟你看今日随我前来的这几个部族之人的部落皆是已经归附了我吴国。”张樱立刻便做了翻译, “大头目说如此大事,还是要好好考虑一番的。”张樱翻译道, “张樱姑娘,你跟他们这几个已经归附部落的人都说说,让他们好好劝劝大头目,让他不要再做拖延、耍什么小心思, 只要大头目愿意率部落归附,他便可继续在部落中享有今日的地位,继续享受他的娇妻美妾。”顾裕坐下道, 张樱点点头,便叽里咕噜的对几个部落的人说着,随后几个部落的人似乎是同意了她的话,便用南岛语言开口叽里咕噜的对那大头目说着,语气还有些激动, 大头目又仔细想了一个时辰,权衡完利弊,终是叹了口气道:“哎,既然诸位都如此好言相劝了,我还有什么理由不答应归附吴国呢, 毕竟我等西海岸的部落虽不是同族,但也是同坐一条船上的,既然你们都归附了,我也就与你们一同归附吧!” 顾裕听得大头目同意让部落归附,便吩咐左右道:“来人,吾要给大头目赐归义夷长印。” 左右便从随身的袋中拿出一枚铜制的印信递给顾裕,顾裕又上前将此印用双手捧着递到大头目面前沉声道:“吴国排湾族夷长接印,自今日始,汝便是吾国陛下封的官吏了。” 大头目恭敬的用双手接过印信,又有左右将两份羊皮写就的归义书捧了上来,双方随即用印,鲜红的印章落在羊皮纸上是那么的惹人注目,其上还有南岛语言的文字,这是顾裕让张竹写的,以便让山夷族各部落的人看懂, 顾裕看着那盖好双方印信的羊皮归义书,满意的点头道:“哈哈,大头目真是痛快,吾平生最喜欢与汝这样的人结交了。” 大头目又吩咐了在一旁服侍的女子几句,随即那名女子便退出了石屋,大头目热情的对众人道:“我已让人前去准备午宴,诸位便在此用过午饭再走罢。” 顾裕抱拳道:“大头目既如此热情,吾等便不推了。” 半个时辰后,先前侍奉在大头目左右的那名女子便带领着部落中的一群年轻女子用木盘端着些热气腾腾小米糕、奇拿富(类似于粽子)、腌肉,烤制好的鱼虾鱼跃而入,放在众人面前,在陶碗中斟满小米酒, 待宾主尽欢,时间已是到了午后,大头目还让张樱和顾裕喝了杯交杯酒,张樱心道这大头目倒很有眼力见,两人的情意都被他看了出了, 酒杯用木头雕刻而成,有两个连在一起的饮酒口,也被称为鸳鸯杯,外头雕刻许多图腾,看来非常精美,顾裕欣然从命,若是换了别人,他定然是不愿与之同饮的…… 第二百三十五章 赠刀,琉虬(琉球群岛)之地 顾裕等人在排湾族部落用完午宴之后便要返程,即便是部落中的大头目再三言辞恳切的挽留, 让他们留下来在部落中歇息一晚、以便他有充足的时间让人准备篝火晚宴再好好招待众人, 待明日一早再走,可是顾裕、张樱等人还是以回去之后还有一些要事要处理,便“忍痛”推辞了,当即便要踏上返程的路,不是顾裕他们不想在此逗留一晚,让大头目好好尽一尽地主之宜,可是这部落里这么多的百步蛇,不时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这让他们怎么在此间歇得下去啊! 大头目无奈,便让左右送了些小米糕、奇拿富、腌肉让顾裕等人在回程的路上吃,还让人准备了一曲简单的山地舞为顾裕等人送行, 毕竟这山地舞可是排湾族人最拿手的舞蹈,连大头目也是很精熟的, 待顾裕等人快出部落之时,步伐简单,有固定旋律的山地舞便在众人面前由排湾族的人跳了起来,音乐一响起,每个族人不管男女老少都会跳起来。 大头目跟顾裕等人边观赏着这山地舞边介绍着除山地舞外,他们还有激烈的勇士舞,整个舞姿摆出战斗步伐,显露勇敢出征的精神,很有振奋人心的作用。 又指着一旁跟着出来送行的几位贵族给顾裕一一介绍,排湾族人一出生就确定了他的阶级,是拥有土地的头目亦或是有土地使用权的贵族或是佃民都有可能, 但他们可以借由个人的努力,在争战、狩猎、雕刻等表现上提升自己的地位,或借着婚姻提升子女的位阶,这几个贵族中有几人是世袭的、还是凭借个人努力或是入赘之类方法爬上来的,他都给顾裕一一做了介绍,张樱给二人做着翻译,顾裕点头微笑着回应, 山地舞音乐一停,大部分排湾族部落的人都各自回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大头目却是坚持将众人送到了部落门口,想了想又将腰间的青铜刀解了下来,想要送给顾裕, 顾裕苦笑着将其推了回去,毕竟这可是排湾族的家传宝物,整个部落中就只有大头目手中这一把,代表着部落中大头目的权力、地位,是不能轻易与人的, 就像他们陛下的佩剑,虽有六柄宝剑,但却是从没有予过人、但是就算是有赠与臣子的想法,也是无人敢受啊! 他们陛下的府库中收藏着六把宝剑,这六把宝剑都削铁如泥,每一把的出现都能让最有名的剑客陷入疯狂,但哪怕是陛下不能经常用到,放在府库中落灰,也不是他们这些人臣所能拥有的东西, 这六把宝剑的名字,都极古典,让人一听,就知道是难得的宝物。 第一把剑叫白虹。白虹是七彩的颜色之一,拔出剑后,闪闪发光,让人不敢直视,白虹剑的剑鞘有根琴弦,握剑力道时紧时松,它也会随着发出声音。它的骨干古朴典雅,颜色就像是白桦般。 第二把剑是紫电剑,这把剑在后世王勃的诗中出现过,它一直流落到唐朝。 第三把剑是辟邪剑,用这把剑打斗,它发出的声音就像是龙在吟叫。 传说它的第一位主人是洪荒的高手伯鸣,因为偷了神族兵器,被神族高手追杀,伯鸣与此高手难分伯仲,心心相惜。 为了让这个高手交差,伯鸣把神族兵器与自己的佩剑辟邪一起交给高手。 那个高手把带回了的辟邪剑也放在了神殿之中,并把它也列为十大神器之一。 第四把剑叫流星。这把剑可以四方斩,挥舞的时候在光的反射下犹如流星。 第五把剑叫青冥,它的纹理好像有百只龙一起盘旋,色泽黯淡,看上去朴实低调,备受孙权青睐。 第六把剑是百里剑,剑如其名,百里挑一,它的主人也不是碌碌无为之辈。 传说这把剑是有灵性的,只有强大的主人握有,它才会发挥最大的力量,平常人使用它就和普通的剑一样,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青铜刀、古陶壶和蜻蛉珠为排湾族的三大宝,这是该族贵族阶级视为无上珍贵的家传宝物,是排湾族历代祖先传下来的,为社会阶层贵族家世的象征, 而大头目今日想要送出的便是其中最贵重的一种,张樱刚刚在宴席间也附在他的耳边悄悄介绍过,大头目见顾裕坚决不肯受此礼物、便只好又将将青铜刀挎在腰间,内心暗自松了一口气, 顾裕等人在部落门口抱拳告辞,大头目挥手相送,还欢迎顾裕等人下次再来,在顾裕等人临行前大头目也效仿其他归附的部落派十余人跟随着一同前往吴军营地, 返程的路上,顾裕望着那一旁高高的山脉道:“张樱姑娘,不知现在夷洲(台湾)还有那些部落未曾归附?” 张樱想了想道:“嗯,大概还有泰雅族、邹族、赛夏族、雅美族(达悟族)、邵族、噶玛兰族、太鲁阁族、撒奇莱雅族、赛德克族、拉阿鲁哇族、卡那卡那富族这几族吧。” 顾裕皱着眉头道:“哎,这还有十一个部落未曾归附,无论是战是和、要完全拿下这夷洲(台湾)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 顾裕想了想随后又道:“张樱姑娘,不知在这夷洲(台湾)的附近可还有其它的岛屿?” 张樱在脑海中搜索了一番道:“似乎是有的,听奶奶说部落中曾有人出海往夷洲(台湾)东北而去,有一群岛名为琉虬(琉球群岛)。” 顾裕笑着道:“琉虬?也算是额外之喜了,等将夷洲(台湾)全数纳入吴国版图,便可派人去那琉虬(琉球群岛)看看,想来以吾国之力定能将那琉虬也拿下来!”。 后世即有《琉求传》,据后世成书的该国用汉语自撰的第一部国史《中山世鉴》称:“盖我朝开辟,天神阿摩美久筑之。” 张樱随后又道:“此地只因远远望去在万涛间远而望之,蟠旋蜿延,若虬浮水中,故因以名琉虬。” 顾裕握拳道:“琉虬既然是这样的无主之地,亦可为吾国所有!”………………………………… 第二百三十六章 憾事,抵达亶洲 顾裕想了想又道:“张樱姑娘,那琉虬距离夷洲(台湾)本岛大概有多远?” 张樱继续往来时的路走着想了一阵道:“大概有你们汉人说的两百多里那么远吧,对我们部落来说是挺远的,毕竟我们部落能建造的海船太小了,海上风浪又大,夷洲(台湾)部落的人能到那里又回来的都是要经历九死一生的。” 张樱顿了顿又笑着道:“不过想来以你们那十余丈高的大船,到两百里外的琉虬还是不成问题的,不用像我们部落的人去一趟琉虬那样九死一生了。” 顾裕点头道:“张樱姑娘还是颇有见地的,吾国的造船技艺还是值得称赞的,连曹魏、蜀汉都是远远比不上的, 毕竟现在三国中也只有吾国的船队能到夷洲(台湾),既然能到得了夷洲(台湾),那日后去往琉虬的(琉球群岛)想必也是没有什么问题。” 从地理条件看,吴国滨江临海,有发达的传统造船工业,造船工场规模大、分布广。如沿江的秣陵、京口、豫章等地,沿海的永宁、横阳、温麻(今福建省连江县)等地都设有造船工场,称为“船屯”, 江河适宜通航之处又多在吴国的掌控之中,造大楼船的优势也十分明显,也很有这个必要。 如今整个天下的内河航运主要分布在长江干支流、岭南郁水流域等河流,这些地方多在吴国的控制之下。 淮河也有一定的航运价值,但由于水量少,季节变化大,冬季有结冰期,北方的河流普遍航运价值不高,仅辽东的航运价值较高,但那也仅限于在夏季的时候,因此曹魏的控制区内河航运条件很差, 蜀汉位于长江上游,当时,川江段滩多流急,航运条件远不如长江中下游。 而木制船舰防腐所采用的桐树上的桐油又多生长在南方,木制船舶采用桐油封护船体,是船材防腐的一种特殊技术。 桐油呈淡黄色,半透明,具有粘性大、耐酸碱和渗透性强等特点,用于涂抹木船船材表面,有防腐、隔水、隔潮、迅速干燥、耐高温、附着力强等效果。 因此在楼船建成下水前,都要使用桐油和油漆两遍防腐封护,以确保船只在水中的耐久性。 油桐属乔木,高可达三丈,桐油种子所榨取的油脂就是桐油,油桐喜温暖湿润气候,怕严寒,同时,油桐要求阳光充足、土层深厚、富含腐殖质、排水良好的微酸性砂质壤土, 而这些气候条件便只有东吴控制的广大长江以南的地域能够满足,曹魏控制的北方区油桐分布很少,那么一点点产量肯定是不够魏国消耗的, 但是却又暂时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能让他们东吴在这方面独占鳌头,但可惜的是他们东吴的陆战实在是拉胯,毕竟他们江东水系纵横,有很多时候要靠船只出行,不像曹魏、蜀汉那般出行便多是要靠骑马,顾裕想着思绪又被张樱给拉回了现实,此刻天色已经快完全黯淡了下来 “顾将军,我听说你们船队的那什么楼船很是宽敞、气派,待我们回去之后你可以带我上去参观一番吗?”张樱转过身来很期待的望着他道,但一直没有改口叫夫君,毕竟她们二个还没有正式成亲,还需等到下个月。 “可以啊,没问题的。”顾裕毫不犹豫的回道,这点小事他还是能完全做这个主的。 “顾将军,我看天色已晚,咱们今夜便在此处找个空地安营扎寨歇息罢。”在前方带路的张樱望着逐渐山后慢慢升起的一轮弯月面带一丝疲惫之色的道, 顾裕点头对左右道:“传令下去,今夜便在这附近找个地歇息一晚罢。” 夜晚,亶洲西海岸附近的海面上,吴国大将军诸葛恪所率船队已是能在亶洲玳瑁县的海岸处得见,在半个时辰之后便可靠岸登陆,吴、诸葛的旗帜飘扬在大小船只的两侧,在海风中猎猎作响, “大将军,前方便是汉时珠崖郡治下玳瑁县了,只需半个时辰,我军便能靠岸登陆。”建武校尉陆凯上前来抱拳道,此刻的诸葛恪正捋着朝那不远的陆地望去,丝毫没有因为海上风浪大,想要进船舱暂避的意思, “夜里登陆不怎么稳妥,岛上的地形也看不大清楚,明日一早再让将士们登陆吧,敬风、文悌放心,此番有你二人相助,吾定能将此地彻底拿下,全了汝二人心中的遗憾!”诸葛恪信心十足的道, 他们的陛下在赤乌五年,派遣将军聂友、校尉陆凯分别挂珠崖、儋耳太守,率兵三万远征亶洲(海南),但后因聂友升调丹阳太守,陆凯升调建武校尉,南征便半途而废, 自此之后南征亶洲(海南)之事便成了埋藏在二人心中的憾事,很少对外人提起,但是诸葛恪却是对此事知道的一清二楚, 毕竟聂有在为县吏之时便与他交好,每次到了建业之后都要与他交往、辩谈,时间久了两人便引为知己,聂有每每在诸葛恪面前提起此事,便免不了长吁短叹, 聂有、陆凯二人皆抱拳道:“大将军英明,大将军此番亲至亶洲(海南),仆等愿为大将军前驱,必定能将此地收复!” 聂有随后又道:“大将军,仆还有一事禀奏。” “文悌说罢。”诸葛恪道, 聂有抱拳道:“大将军,亶洲(海南)的原住民多为黎族,自汉朝在此设郡县后,汉人陆续迁入海南,但数量不多, 而黎族则是遍布全岛,吾等要在此地重设郡县,彻底将此地收归吾国,还需与黎族交好、尽量与之善才是啊。” 诸葛恪胡须沉吟片刻道:“若他们能安分守己,吾自是懒得与他们为难,可若是他们不服吾国的管辖,还是得先将他们打服才好谈啊。” 陆凯站于一旁道:“大将军所言甚是,这岛上的黎族部落众多,吾军明日登陆需小心应对与他们的关系才是, 此地肥沃、终年无雪,可谓是一块屯田种稻米的好地方,若是将此地治理好了,吾国的粮草、兵源便是又能多一份保障啊!” 午夜海面上的风浪渐渐小了一些,众人也能睡的更安稳些,甲板上巡逻的兵士在来回的巡视,期间还轮换了几回, 第二天一大早,当太阳从海面升起时,诸葛恪便在他的座驾“虎威”号楼船上擂鼓聚将,诸葛恪做了简单的训示之后,便让各船上的兵士依次靠岸登陆,踏上了这片久违的土地…………………… 第二百三十七章 断发纹身,鸡卜 伴随着“啪—啪—啪”甲板上木板放落的声音,一名校尉大声喊道:“大将军有令,命我等登岸收复亶洲(海南)!” 伴随着“咔咔咔”的铁甲摩擦之声,吴军兵士纷纷下船登岸,在海岸边的沙滩椰树林附近列队集结完毕,陆凯“锵”的一声拔出腰间挎着的长剑道:“出发!”海中的浪花还在不知疲倦的“哗啦哗啦”的冲刷着这些沙子, 将一些螃蟹、贝壳之类的带上沙滩,即使声音有些大,但还是掩盖不了陆凯的声音和那铁甲相互摩擦的声音,让一些想要在这片沙滩上短暂歇息、想要寻些吃食的鸟类也望而却步,只是一直在这片沙滩上空盘旋,似乎是很忌惮刚刚踏上这片土地的这些“生人”, 昨夜诸葛恪便叫来聂有、陆凯二将,给他们各分了五千兵马,他也自领五千,留五千兵马驻守他们的大本营,便是这些船队, 若是那些本地的黎族人在他们前去取各县之时,趁这个机会悄悄的潜伏到他们的后方,将他们的后路给断了,也就是将这些船给烧了,那这个人可就丢大了, 不能向仅仅只隔着一道浅浅的海峡的交州刺史求援、要求运送后续的大军所需粮草物质不说,还把大军的后路给断了, 到那时他们想回去便没有那么容易了,游回去?这可是在海中,不是在那些江东的河溪中,即便是他江东儿郎的水性再好、游过一条海峡恐怕也是难以做到的吧! 诸葛恪亲自带五千人前往取珠崖郡郡治潭都、玳瑁两县(治今海口市),陆凯带兵取紫贝(今文昌),聂有取苟中(今澄迈),而剩下留守的这五千人,诸葛恪也给他们分配了一个任务, 那便是将这片沙滩改造成一个港口,可在风浪来临之时停泊吴军舰船,像交州的港口那般可停泊些大一点的海船,毕竟陛下此番可是下了决心的, 要此地彻底纳入治下的,就像之前的交州那般,这样一来此地便需要有几处港口,既可停泊大船、又可在此利用亶洲的古树建造很多的海船, 这样一来这五千人留在此地施工也是颇要费些人力、物力方能建造出一个像模像样的港口出来,不过只要大将军他们多收复几县便可多出些劳力(黎族俘虏)来帮他们, “黎”是他称,是汉民族对黎族的称呼。西汉以前曾经以“骆越”,东汉以“里”、“蛮”,隋唐以“俚”、“僚”等名称,来泛称南方的一些少数民族,其中也包括海南岛黎族的远古祖先,后来便渐渐的用“黎”替代了“俚”, 黎族称汉族为“美”,意即“客”,他们以汉人为客人,自己则以土着自居。 黎族内部因方言、习俗、地域分布等差异有“哈”(过去做“侾”)、“杞”(又称“岐”)、“润”(过去汉称“本地”黎)、“美孚”、“赛”(过去称“德透”黎或“加茂”黎)等不同的自称,但在对外交往时一般都自称为“赛”,赛是其固有的族称。 黎族的人多半是从秦汉时的百越(现在的交州等地)迁移过来的,百越人的断发纹身、鸡卜、巢居这些习俗黎族人都还是有的, 按照字面意思解释,“断发”就是剪断头发,文身的意思跟今天一样,就是用颜料在身上刺或者画出花纹。对于汉人来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皮肤、头发都是很珍贵的,不能随便破坏,所以“断发文身”也是当时汉人和越人最大的不同之处。 《汉书》中曾经给出过一种解释,说越人生活在水边,就在身上画满龙、蛇等这些水中神灵的形象,祈求自己免受水中生物的攻击。 鸡卜亦称“鸡骨卜”,是古越人的占卜法。《史记·孝武帝本纪》载:越巫“祠天神、上帝、百鬼、而以鸡卜。”汉人的鸡卜法为:鸡卜法用鸡一狗一,生祝愿,祝愿毕即杀鸡狗,煮熟又祭,独取两眼骨察看其上孔裂,似人形即吉,否则即凶。 亶洲(海南)黎族亦有“鸡骨卜”,杀鸡后从鸡身上抽取两根股骨分左右插在一根丫形小树枝上,然后往股骨穴中插入小签,以小竹签的指向来定吉凶,这是和百越人的方法差不多的, 而巢居则是指干栏式房屋,是远古时代南方百越部落发明的建筑风格,即是在木(竹)柱底架上建筑的高出地面的房屋。 这种建筑以竹木为主要建筑材料,主要是两层建筑,下层放养动物和堆放杂物,上层住人,干栏式建筑可以防震等。 巢居在躲避湿热环境、远离虫兽侵袭以及就地取材等方面有着明显的优势,这种居住形态巧妙地利用垂直空间距离作为边界,是人类在适应环境过程中的一种创造, 哪怕之前的珠崖郡郡治潭都在汉武帝之时便已被收归汉朝,潭都县城中也是没有几间瓦房的,只有县衙等官府的地方才是瓦房院落,城中的其它不是汉人居所的地方便多是像这样的巢居,还有那将整个县城围起来的一丈高的土城墙方能证明这个地方曾经有汉人统治过的痕迹, 出了县城,分散在雨林中的大小部落便都是这样的巢居了,只是在部落的周围弄上一圈木栅栏而已, 据陆凯得来的可靠情报亶洲各郡县的治所的黎族兵马最多只有千余人、有的少一些只有百余人,毕竟亶洲(海南)与交州隔着海,算是个远离中原纷争的世外桃源之地,暂时也不需要征召更多的兵士, 待诸葛恪率大军穿过雨林,来到潭都县城附近,随意找了跟枯木坐下,便吩咐左右道:“来人,派些斥候前往城外查探,看看黎族人有无异动!” 立刻便有几名斥候上前执军礼道:“诺,仆谨遵大将军令!” 半个时辰后,哒哒哒的马蹄声在周围响起,在左右护卫的亲卫见是自己人,便收起手中的兵刃,让斥候前去禀报,诸葛恪此刻正在研究着亶洲(海南)的地图, 斥候上前抱拳道:“大将军,潭都县城城上守军只有千余人,且此刻城中戒备并无加强之迹象。” “哈哈,如此可是省了我等好多的力气,来人,去准备些撞木、云梯,大军休整三个时辰便去随吾拿了这小小的潭都!”诸葛恪捋着胡须道, 林中鸟叫蝉鸣之声不断,虽在树荫之下,却依旧是不能完全抵挡住这亶洲(海南)炎热的天气…… 第二百三十八章 夺城,诸葛恪的经验 三个时辰后,诸葛恪看着临时赶制出来的几架云梯、几根撞木很满意,虽是不多,但用来攻打这一丈多高的郡治县城也已是够了,兴许还用不上,若是运气好的他们还能乘其不备、直接将城门给抢了,那便更好了……………………… 林中不时从海边吹来一阵微风、吹得树叶莎莎的作响,但却没有让雨林的温度降下多少来,还是很炎热,海风的作用微乎其微,听军中一些老兵说亶洲(海南)一年四季都是这般,没有冬天,能种至少两季稻米,想来这便是陛下看上此地的一个原因吧。 诸葛恪走到一棵几人都环抱不过来的古树下站定道:“将士们,为陛下立开疆拓土之功就在眼前,冲啊!” 一阵“轰隆隆”的马蹄声在雨林中响起,地上的叶子有些厚、竟将马蹄声也压低了些,半个时辰后,诸葛恪部的先锋骑兵已经冲到了潭都城外, 守在城门口的黎族兵士用叽里咕噜的黎语大声的呵斥着,颇为警惕的用手中的长戈、长刀开始对着迎面而来的吴军骑兵先锋,虽说黎族兵士手中的兵器装备不如吴军,但是还是比夷洲(台湾)的山夷人部落好很多, 毕竟自从汉武帝在此地设立郡县之后,虽屡设屡费,但还是让他们学会了一些汉人冶铁之类的先进技术,但这些年又少了许多与中原之地的交流,兵器打造和其他一些技术便又开始远远的落后于中原之地, 一名领头的都尉见黎族兵士没有放下兵器的意思,便没有停留直接策马带头冲了上去,在黎族兵士将那有些陈旧、腐朽的两扇城门全部关上之前的最后一刻便冲到城门前挤了进去,手起刀落、几刀下去便将城门口那几名黎族兵士全给砍了, 城楼上的兵士也冲了下来,与之战在一起,那名都尉丝毫不顾脸上还沾着未干、还热乎的血,显然那是黎族兵士的,黎族兵士也没什么像样的盔甲,他又几刀砍将上去,手上继续劈砍着,扭头对身后紧跟而来的吴军骑兵道:“将士们,随吾杀啊!为陛下、为大将军建功就在眼前!” 黎族兵士开始反应过来,没有再去顾什么纳凉消暑,后排的兵士也在一名小头目的指挥下开始张弓搭箭反击,“咻—咻—咻”之声不断, 双方不时有人“啊”的一声惨叫着倒地,城楼上的铜鼓也开始“铛铛铛”的被人敲响,声音很是急促,表面有强大的外敌来袭, 一盏茶的功夫后,黎族兵士因没有着多少盔甲,便在这场突发的战事中很吃亏,有四五十人已经胡乱的躺在了城门口附近的地上,身上插满了箭矢, 而吴军这边则是伤亡很小,虽然他们吴国的步骑打不过曹魏的,但对付一群边远之地的蛮族还是绰绰有余的,毕竟黎族的兵士跟曹魏的兵士实力还是差距很大的,他们吴国可是很有对付蛮族的经验, 在江东的广大地盘上有着不少山越人,但是现在已经暂时都被平定了,吴军的兵士中也有不少被派去剿过山越人,对付蛮族的经验还是很足的, 东汉末年,孙氏初定江东,境内山越众多,分布极广。 他们往往与各地的“宗部”(一种以宗族乡里为基础而组织起来的地方武装集团)联合起来,与之对抗,成为孙吴政权的心腹之患。 山越是汉末三国时期江南地区山贼式武装集团的统称。因往往占山为根据地,故亦称“山民”。山越的生产方式以农业为主,种植谷物,又因“山出铜铁”,而常常“自铸兵甲”。 他们大分散、小聚居,好习武,以山险为依托,组成武装军事集团,其首领有“帅”、“大帅”、“宗帅”等诸多称谓,对于中央封建政权处于半独立的状态。 孙策初离开袁术到江东时,去投靠丹阳太守吴景,就曾被当地山贼大帅祖朗所袭,几至危殆。 建安三年,袁术遣人以印绶与丹阳(今安徽宣城)宗帅祖郎等,使之激动山越,大合兵众,图谋共攻孙策,反为孙策讨破。 为了巩固政权和掠夺劳动力与兵源,孙权从建安五年掌权之时起,即分遣诸将镇抚山越。建安八年,孙权西征黄祖,正待破城之时,山越复起,严重威胁孙吴后方,迫使孙权撤兵。 孙权东撤后,派吕范平鄱阳(今江西鄱阳东北);程普讨乐安(今江西德兴东北);太史慈领海昏(今江西永修西北);以黄盖、韩当、周泰、吕蒙等充任山越活动最频繁地区的县令长,悉平各地山越。 建安二十二年,陆逊建议孙权,克敌定乱非众不济,而山越依阻深地,心腹未平,难以图远。于是命陆逊征讨会稽、丹阳、新都三郡的山越,将俘获之人强者为兵,羸者补为民户,得精卒数万人。 吴嘉禾三年,孙权拜诸葛恪为抚越将军,领丹阳太守,恪移书相邻四郡,令各保疆界,然后分兵扼诸险要之地,将山越分割包围,只修缮藩篱,不与交锋。 待其谷物将熟,纵兵芟刈,以饥饿迫使山越出山求活。 诸葛恪将其中精壮四万人选为兵士,余者迁至平地充作编户,经孙吴数十年的残酷征讨,江南绝大部分山越被迫出山,徙至平原地区,一部分用以补充兵源;一部分成为编户,调其租赋,或为私家佃客。 现在到了亶洲(海南),想必也是要如此,需要几年、几十年的时间方才能将此地彻底平定,诸葛恪对付山越人的经验很足、也很有办法, 但是在这之前诸葛恪还是要把亶洲(海南)各处的郡县城池先拿下来,然后再来将躲着雨林中的黎族各部落之人用计谋赶出来,进行收编、镇压, 毕竟自从汉军被迫从亶洲(海南)撤走之后,之前设立的各郡县城池都是被一些黎族部落给占了,还是要先将城池先从黎族部落手中收回来才是。 一炷香的后,黎族兵士在城门口的防御阵型彻底崩了,余下的黎族兵士开始四处逃散开来,吴军将让懂黎族语言的向导让他们放下兵刃,黎族兵士自知无路可逃便纷纷放下兵器,地上已是有几百的黎人躺着, 为首的那名都尉道:“哈哈,今日收获不小啊,足足有一千余人的黎人俘虏。”只可惜诸葛恪让兵士准备的工具却是暂时没了用武之地了………………………………… 第二百三十九章 搏兔,槟榔治瘴疠 此刻城门口的战事已歇,黎族余下的兵士惊恐的叽里咕噜的用黎语不断哀求着,虽是不知道他们具体在说什么,但多半是在求这些兵士留他们一条性命、在求饶呢。 那名带头冲入城中的那名粗眉大眼的都尉将血迹斑斑的刀收入刀鞘中,方才有空将头盔拿在手中,胡乱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虽说他还能撑着再战半个时辰,毕竟都是做到都尉的人了,这点体力还是要有的,但也是费了些力气的, 在战场上哪怕是一刻也是要用命去拼的,刀剑无眼,任他个人武力再高,亦是有可能一朝不慎便在阴沟里翻船的,有道是“狮子搏兔,亦需全力,轻敌大意,乃兵家大忌。” 可能这都尉没读过多少书,也不知道狮子搏兔这句名言,但他知道在战场对敌人是决计不能有丝毫的手软的,这也是他刚被征召入军伍之时他的都尉对他说的, 在他第一次跟随着那时还是抚越将军、丹阳太守的大将军诸葛恪征讨山越部族之时便已经明白了, 那时的他还在懵懵懂懂便被拉上了战场与山越人作战,若不是他的都尉拼死相救,他也不能在今日还活着并坐上了都尉的位置,转眼到了今日已是过去了好多年月,当时的都尉也早已不在了,死在了一场对曹魏的战事中, 因此平日里他在训练手下的兵士之时,亦是在不厌其烦、老生常谈的说着上了战场要用尽全力、不要手软的事, 即使是这样,也还是有不少麾下的兵士死在了战场上,而且是眼睁睁的倒在自己的面前的血泊中,他看见了,却还是对大多数麾下将士的死去无能为力, 毕竟那时的他也多半是在受敌军的围攻、正自顾不暇呢,这便是战争,有无数的人会当炮灰、因此死去,而少数活下来的便能像他一样继续往军中的中层爬一些, 军中的上层像大将军这样的高位便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先不说智谋、即便是大将军背后的家世、朝中的人脉便是他们所没有的。 都尉短暂歇息了片刻又拔出长刀,策马继续向前面的泥土街道冲去大声喊道:“将士们,随我冲啊,去县衙活捉了此县的黎族头目,到时必时大功一件!” 一时间“哒—哒—哒”的马蹄声在街上卷起一阵阵烟尘,只因这几日潭都以及附近都没有好好下一场酣畅淋漓的雨了, 此地的黎族多是侾黎,是黎族一支系。 “侾”是黎语汉译,意为“住在外围地区的人”。 男子习惯结发于前额,上穿短袖无扣衣,下着以梯形和长方形构成的腰布;妇女多结发垂于脖子,上衣宽大,穿短桶裙,街道的两旁在他们刚刚冲到城门口之时也还在街道上见到几个, 而此刻他们已经全部跑回街道两侧各自的巢居中去了,而后只听到“怦”的声响便将木门紧紧的关着,很是惧怕与他们这些凶狠残暴的岛外之人接触,一眼望去这些巢居皆是用红、白藤扎架,上盖茅草或葵叶, 街道两侧很少能见到汉人居住的瓦房,空气中血腥味、槟榔的味道相互交织着,自从上岛之后,他们也跟当地人开始嚼这槟榔, 毕竟这槟榔可是用来解岛上瘴疠的好东西,先预防着总没有什么坏处的,虽然槟榔嚼着清淡、味道也很苦涩,没什么嚼头,但他们为了保命,嚼一嚼槟榔也不算什么的。 黎族人平时都喜欢嚼槟榔,常吃槟榔还有防病治病和美容的功效,故视槟榔为健体长寿食品,吃法是将槟榔削成瓣,用栳叶包住,配上石灰膏和烟丝,放入口中细嚼,可使人像喝了酒、面色发红,精神焕发,但也不能多吃,作为药用还是挺好的。 在三国时期,我国的社会文明中心区域一直以中原为主,大部分时期,我国北方地区社会经济繁荣程度都超过南方地区,其最大的原因就是南方很多地方被认为是“瘴疠之地”,不适合人类居住和生产生活。 在古代它指的是由瘴气引起的疾病,所以瘴疠之地指的就是容易被瘴气侵袭引起疾病的地方。 那么瘴气又指的什么气呢?一般认为它指的是动植物尸体或者枯草树叶腐败后释放出的难闻气体,南方地区气温较高,又潮湿多雨,动植物物种也较丰富,所以也就很容易产生瘴气,在古代,瘴气被认为是一种有毒气体, 但是南方地区山林之间产生的这种气体的浓度还不至于让居住在附近或者出入山林的人生病, 古人所说的感染瘴气生病,更多的是因为蚊虫叮咬、湿热天气身体不适应、食用不洁食物等造成的疾病,其中大多是蚊虫叮咬等虫媒传染病造成的。 南方天气炎热潮湿,很容易滋生蚊虫,其蚊虫分布密度是北方地区生活的人们难以想象的,吴国的兵士多在南方,对槟榔能解瘴疠还是有些了解的,不至于一到这岛上便因为瘴疠而全军覆没。 早在汉武帝兵征南越,以槟榔解军中瘴疠,功成后建扶荔宫于西安,广种南木,槟榔入列。此事在《史记》中亦是有记载的, 都尉带人继续沿着街道往城中县衙而去,一路上还见到不少黎族人挂在巢居屋檐下的独木器、竹藤编织的箩筐, 在黎族的传统中,从来都把独木器当作一种“图腾”与自然的生态观,他们所使用的任何器具,都力求是“独木”,这些器具大体分为生活用具和生产用具两大类。 独木器都是将天然的木料刳空,剜、刻、削、刮成各种各样的什物器具,常选用楠木等树种。原则之一是都不用铁钉之类的辅助材料,偶有组合则采用榫卯结构。黎族独木器以独木舟最为着名。 一盏茶的功夫后,那名都尉便带人冲到了这年久失修县衙门前,县衙大门紧闭,那黎族头目正躲着县衙后院的木床下瑟瑟发抖,只有几十名黎族兵士抵在县衙大门后,想做一番最后的挣扎……………… 第二百四十章 门破,一个不留 潭都县衙中弥漫着一种肃杀、紧张的氛围,那名叫杨宜祖的都尉看着前方紧闭的大门道:“汝等随我撞门!” 左右纷纷执军礼道:“诺!”不消片刻便有人去后方的队伍扛来一根粗细、大小适中的撞木,杨宜祖当即率人上前搭手,与麾下将士分立在撞木的左右,共持着撞木冲上县衙门前几阶长满青苔的台阶道:“给我撞!” 虽随后里面的人便听到“砰砰砰”的撞门声,简直如同撞击在他们的心口上一般,里面的黎族兵士咬着牙在抵抗着,这拥有几百年历史的木门仿佛在下一刻便要倒塌,毕竟这已是几百年前修的县衙了,自从汉人官吏被赶出珠崖郡后便没有什么人会对这县衙好好修缮了。 在汉武帝元鼎五年,南越国的国相吕嘉突然听说朝廷派兵马前来,害怕是樛太后借他人之手除掉自己,马上谋反,宫中没有防备,士兵一拥而入,赵兴也死在乱刀之下。 吕嘉索性攻进使馆,将终军和魏臣等汉朝使臣全部杀死。吕嘉另立赵婴齐长子术阳侯赵建德为王,自己仍为相国;又派人通知苍梧王赵光,将汉朝派来的军队重重围住杀死,一个也没有留下。 在这年的秋天,汉武帝便借此机会派兵征讨南越,吕嘉及南越王赵建德,无路可逃,躲在大海中的孤岛,被南越司马苏弘捉住,献给朝廷,处以极刑。 东越王余善也在同年起兵造反,被楼船将军杨仆和横海将军韩说击败,平定了东越。 在之后的元封元年,又顺水推舟在此岛上设置珠崖郡、儋耳郡,实现了汉代中央直接对海南的统治和管理,珠崖郡治所在瞫都县(今海南海口市遵谭镇), 毕竟南越国因起兵造反被灭,在此之后也不能让此地权力真空,还是需要设置郡县来治理,不能让南越的残余势力继续在此地盘踞,然后再次割据一方,再剿再叛、如此反复下去,还不如直接扩土更好一些, 当然也不排除是汉武帝想要开疆拓土了,便派人先使用计谋先逼反了南越国相吕嘉,然后便有了借口将南越、东越一并给吞了,借机开疆拓土,毕竟汉武帝可是个大有为之君,最喜欢开疆拓土之事了,这事儿他能干得出来。 珠崖郡属交趾剌史部。管辖瞫都、珠崖(治今海口市)、苟中(治今澄迈县内)、紫贝(治今文昌市)、临振(治今三亚市)、玳瑁(治今海口市)、山南(治今陵水黎族自治县内)等县。 此后,由于驻守海南岛的官吏自恃天高皇帝远,贪污受贿,搜求珍宝,民不堪役,引起反抗斗争连年不断,因而导致汉朝在琼的设治时置时废。 汉元帝在初元三年春罢珠崖郡,设置朱卢县,隶属交州合浦郡,到了汉末更是无奈的废置了对此地的实际统治,只剩下遥领了, 后来东吴全盘接手了东汉在此地的烂摊子,便是一直在遥领此地,而今方才开始实现对此岛的实际控制,真是不容易啊! 此地的城池便也全数落到了黎族人手中,这县衙官署没能经常得到修缮便也是能够理解的了。 杨宜祖让随行的一名懂黎语的向导上前道:“里面的人听着,我家杨都尉有令,放下兵器、将门打开,可免尔等一死!”“砰—砰—砰”的撞门之声短暂停歇, 但等了一盏茶的功夫里面也没人用黎语答应一声,大门也没有打开,杨宜祖等的不耐烦了,便大声道:“都起来,给本都尉继续狠狠的撞!” 那门也坚持了一炷香的功夫,终于还是坚持不住了,一整扇门便“轰”的一声向门后倒了下去,溅起一阵灰尘,门后的黎族兵士纷纷躲避,四散开来, 杨宜祖用长刀指着面前的黎族兵士道:“哼,竟然敢负隅顽抗、拒不投降,随我杀,这十余人一个不留!”他说着便挥刀朝面前的敌人砍了上去,那名兵士仅仅只挡了一刀,便被长刀砍在脖颈上结果了, 一阵“拼拼砰砰”的兵器碰撞之声过后,杨宜祖也受了先轻伤,左手臂上挨了一刀,其余一同冲进来的吴军将士也或多或少的挂了些彩, 黎族的十余名兵士则是胡乱的倒在了血泊当中,还有几名没死透在地上挣扎着,杨宜祖当即挥手让左右又去补了几刀, 杨宜祖道:“五人为一队,给我搜!”随后便也带一队往后院而去,找了许久,亲自将那此地黎族的头目从木床下揪了出来,还一边骂道:“躲得这么隐蔽,你给本都尉出来罢!” 杨宜祖随后又道:“将此人先关押在县牢之中,待大将军进城再行处置。”而后又望向在床角缩着瑟瑟发抖的黎族小娘柔声道:“你放心,我等乃东吴大将军麾下的仁义之师,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待验明身份,定会将你放回家去的。” 待向导翻译将杨宜祖的话翻译与那小娘听后,那黎族小娘显然是镇定了一些,缓了缓用黎语叽里咕噜的说着, 一旁的向导道:“都尉,这名小娘说她是昨日才被那符久抢到府中的,后院的屋中还关着他抢来的十余名汉、黎族年轻女子,那符久做下的恶事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杨宜祖道:“你在问问她叫什么名字。” 那黎族小娘听完便又叽里咕噜的说着,向导道:“禀都尉,她说她叫王若。” 杨宜祖点了点头道:“哎,也是个苦命的姑娘啊,你带王姑娘还有后面关着的那些女子去后面找个几个空屋子先住下来,待过几日将那什么符久的罪行查清,依吴国的律法处置了之后,再派人送她们回去。” 符、王、黄是黎族的三大姓氏,而符姓又是海南的第一大特色大姓,这他听向导说过, 此刻,城中战事已比,杨宜祖又让手下将士将县衙前厅、后院各处清理了一番,等候大将军进城, 诸葛恪已带亲卫到了城门口,“吁”诸葛恪让座下的马匹慢了下来,身旁的一名校尉抱拳道:“大将军,这杨都尉真是勇猛啊,这才过去多久,便将此城拿了下来,还连攻城器械也没用上。” 诸葛恪捋着胡须淡淡的道:“宜祖不过是仗着自身的勇猛罢了,若是遇上了魏兵可就是没那么容易取胜了。”…………………………… 第二百四十一章 亶洲(海南)未定,何以成家 跟随在诸葛恪身旁的一名资历较老的校尉笑着抱拳道:“哎,仆以为大将军此言差矣,虽说此番拿下的只是一个由千余黎族人驻守的小城, 但也足以可见杨都尉之英勇啊,当初大将军不就是这样靠着清剿山越的功劳一步一步升上去的吗? 大将军岂能因杨都尉是您带出来的兵就对他有比常人更为严苛的要求,那在麾下将士眼中岂不是另一种形式的厚此薄彼了吗?” 诸葛恪缓缓骑着战马入了城门道:“汝所言不差啊,吾险些误了宜祖的前程啊,不过也不可因他之前是吾一手带出来的便在向陛下奏报战功之时多照顾他几分。” 此时一名吴兵往县衙方向快步走到诸葛恪面前执军礼道:“大将军,杨都尉已经吩咐仆等收拾好县衙,请大将军到县衙歇息。” 诸葛恪点头道;“哈哈,走,汝带路吧,这一个多月吾等在那楼船上可实在是待够了,今日好歹在岛上找到一个临时的住处了。” 诸葛恪率左右缓缓又行了一盏茶的功夫便到得县衙门口,身后还有吴军兵士扛着写着“诸葛”二字的帅旗,此刻那血迹已被吴军兵士用水冲洗了一遍,血迹也已经顺着门前的台阶流入了街道的泥土当中,渐渐消失,只是血腥味还残留在空气中久久未曾散去, 杨宜祖带着几名亲信在石阶前迎候,杨宜祖见诸葛恪已经到了,便上前执军礼道:“仆等恭迎大将军,大将军请入县衙歇息罢。” 诸葛恪随即翻身下马,上前用双手扶起杨宜祖道:“宜祖免礼,今日汝等为拿下这城池,可是立了头功啊,只是日后再对上魏兵之时便万万不可如此莽撞冒失的仅凭所部的勇猛便这样冲击敌军城门, 毕竟魏军的实力可不是这海岛蛮族可比的,吾军步骑兵的实力相比与魏兵可还是有些差距啊,若是水军作战吾军倒是丝毫不惧与他曹魏。” 杨宜祖认真的道:“仆受教了,日后再有机会对上魏军之时定不会如此鲁莽的。” 诸葛恪扶杨宜祖起身后拍着杨宜祖的肩膀道:“走吧,吾等入县衙前厅再叙吧。”众人便跟在大将军诸葛恪的身后一同到了县衙前厅之中,诸葛恪坐下便对众人摆手道:“汝等也别站着了,吾等都坐下说话罢。” 杨宜祖拍掌吩咐道:“来人,给诸位将军上茶。”而后王若便带着府中被那符久强占来的十余名年轻汉、黎族女子鱼跃而入,将刚刚煮好的茶水端了上来,放与诸将面前的桌案上, 随后又去厨房备了些槟榔片,用栳叶包住,配上石灰膏和烟丝盛了上来让诸将品尝, 杨宜祖笑着道:“大将军,来尝尝这黎族人特色的槟榔片,军中虽不准饮酒,但听说这样的槟榔片配上石灰膏和烟丝放入口中细嚼,可使人像喝了酒、面色发红,精神焕发,也可让诸位将军略微解解酒瘾。” 诸葛恪捋着胡须道:“来,诸位先饮一盏茶,而后在用这槟榔片解解酒瘾罢!” 诸葛恪麾下的校尉与诸葛恪一同咕嘟咕嘟将茶牛饮了解渴,一名校尉尝了尝那槟榔片而后拍着桌案大声道:“哈哈,痛快!果真如喝了美酒一般,诸位也可试试。” 诸葛恪也尝了尝这槟榔片、而后举着这槟榔片对厅中众将道:“不错,日后在军中也可多让将士们嚼些这样的槟榔片,这样一来槟榔也没那么苦了,最主要的还是此物可解瘴疠,让吾军能在这岛上少些无畏的损伤。” 诸葛恪望着那已经出了前厅的十余名汉、黎女子皱着眉头道:“宜祖啊,这些女子可是汝命人从城中强虏来的?”厅中的其余诸将也向他这里投来关注的目光, 杨宜祖尴尬的道:“大、大将军,这些女子可不是仆派人掳来的,这是那占据此城的黎族头目符久强掳来的,仆只是将她们全都放了出来,只待处置了那符久之后,便让她们回家。” 诸葛恪沉吟片刻道:“汝做的不错,看来那符久对此地的汉、黎百姓荼毒颇深啊,既然如此那符久也不用留了,待过几日将符久的罪状一一查实,便拉到城外斩了吧,到时可让城中百姓观刑,以收全城百姓之心。” 杨宜祖抱拳道:“诺,仆谨遵大将军令。” 诸葛恪又笑着道:“宜祖啊,汝若是看上了那领头的黎族小娘,她也与你两情相悦,吾可为你俩做媒。” 杨宜祖忙抱拳道:“大将军,仆只是顺手救了那王姑娘而已,便再与她没有其他的瓜葛了,仆现在只想跟随在大将军左右,平定这海岛,暂时还未有成家之念。” 诸葛恪指着杨宜祖道:“宜祖颇有冠军侯霍去病匈奴未灭,何以成家的风采啊!只是吾是看着汝在吾军中一步步成长的, 吾也算是汝的半个长辈,吾还是希望汝有合适的人便赶紧成亲罢,毕竟汝长在军伍之中,不比寻常百姓。” 杨宜祖也咀嚼完一片槟榔,面色有些发红的道:“仆怎敢与汉武帝时封狼居胥的冠军侯霍将军相比,然大将军言之有理,仆定、定遵之。” 众人又在前厅中闲聊了半个时辰,此时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天上渐渐开始显露出璀璨的星星点点来,一名兵士进厅执军礼道:“大将军,晚饭已经备好了,可否现在便让她们盛上来。” 诸葛恪道:“诸位随吾也奔波劳累了一天了,想来也是饿了,让她们上菜吧。” 随后又是王若领着一众女子端着菜肴鱼跃而入,将相同的菜品放于诸将面前的桌案之上, 杨宜祖与众人介绍着桌案上的菜品道:“大将军、诸位将军来尝尝这黎族的竹筒饭,做此饭需先取下一节竹筒,装进适量的米和水,放在火堆里烤熟,用餐时剖开竹筒取出饭, 若把猎获的野味、瘦肉混以香糯米和少量盐,放进竹筒烧成香糯饭,更是异香扑鼻,是黎族招待宾客的珍美食品。”边说着便做了个示范,用取出腰间的匕首将竹筒抛开, 杨宜祖又指着桌案上的另一道菜道:“这是黎族人喜欢吃的鼠肉,无论是山鼠、田鼠、家鼠、松鼠均可捕食,家家皆有竹制捕鼠器,习惯将捕来的鼠烧去毛,除去内脏洗净,内放些盐、生姜等佐料,在火上烤熟或煮熟吃。”……………… 第二百四十二章 罚俸,君子好逑 杨宜祖随后又指着桌案上另一道被盛在木碗里的菜道:“黎族菜肴习惯把肉菜一起煮,或者把几种菜混合煮,今日的便是肉菜混合在一起煮的,盐是菜肴的主要调料,可用这黄芥末佐食,味道更佳。” 芥末,又称芥子末、西洋山芋菜,芥辣粉,一般分绿芥末和黄芥末两种。黄芥末源于中国,是芥菜的种子研磨而成;绿芥末(青芥辣)源于欧洲,用辣根(马萝卜)制造,添加色素后呈绿色。 褐芥末原产于中国,历史悠久。从周代起就已开始在宫廷食用,自古以来都被当作一种自然药草,后传入日本,被他们在食用生鱼片使用,而生鱼片亦是由中国传入。 后世食谱《吴氏中馈录》有道菜谱芥辣瓜儿,将芥子碾细,放到碗里,然后用温开水调匀,加醋调味,做成最简易的芥末酱,拿来腌渍黄瓜。 而那胡椒则是此地所没有的,毕竟那东西味道是不错,但是需要从西域以西的地方“进口”,且产量又少,对于现在的普通人来说是较为高档的食材、价格昂贵,有价无市,只用宫中、世家大族才能享用得起,今日在坐的将领中或许便只有大将军家中才能寻到一些了。 诸葛恪用筷子夹起一柱野菜缓缓在口中咀嚼片刻道:“这是茼蒿。” 随后又夹起一柱尝了片刻道:“此乃蕨菜,又名曲毛菜,野生在林间、山野、松林内,有清肠健胃,舒筋活络等功效。吾在建业之时亦是很喜欢吃,诸位都不要客气了,都开动起来罢。” 杨宜祖也夹起一柱白色的野菜道:“大将军,这是巴蕉蕾,不但好吃,还具有化痰软坚,平肝,和瘀,通经的功效解湿毒,治便秘,解酒美容等食疗功效。将它与河里新鲜小鱼同煮,汤味鲜香可口。” 诸葛恪笑着道:“这顿饭看来宜祖也是颇费了些心思的,虽只是些小小的野菜、也不是什么难得的山珍海味,但却是比那些难得的食材更能让人胃口大开,滋补身体啊,在这海岛湿热之地能够用上一些是极好的。” 一名校尉在木碗中随意用筷夹了一些野菜尝了尝道:“这是竹笋吗?很是鲜美,已是一个多月没能吃到了。” 杨宜祖笑着道:“此物正是竹笋,在此地又被当地人称做“竹踏”、雷公笋,遍布于此地的溪沟旁、田坎上、山湾里、岭脚下。 每逢四五月春风化雨时破土而出,茎笋约食指般粗细、筷子般长短,将其削成细条煮山蟹或腌酸煮鲜河鱼,是下酒饭的上等名菜。 酸雷公笋汤又是清热解毒良药,一年四季常喝雷公笋汤,可少生病,黎族人多将其鲜嫩杆茎用洗米水腌制,作家常小吃,或拌炒鱼、肉,味酸质脆、肉嫩鲜美、消食去腻。”杨宜祖随即也在那木碗夹了一块雷公笋放入口中,咀嚼了起来, 此时的诸葛恪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捋着胡须意味深长的道:“宜祖啊,你我只是短短几个时辰不见,怎的就对此地黎族百姓的饮食如此了解?” 杨宜祖抱拳道:“仆怎么可能在之前便对黎族的饮食了如指掌,这些都是刚才王若姑娘介绍与仆的。” 诸葛恪了然道:“果然如此啊,宜祖的喜事必是要临近了,不过汝可还不能着急,至少也要等到此岛彻底收复,到那时吾必亲自为宜祖操办喜事。” 杨宜祖脸色有些涨红的道:“大将军,仆与王若姑娘真的没什么关系,至、至少是现在。” 诸葛恪笑着道:“哈哈,宜祖不必不好意思,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吾也是从你这个年纪过来的,汝的这些经历都有,年轻人,若是想要得到什么, 比若一份美好、纯洁的感情,可是要努力去追寻啊!吾等还要在此地呆上半年、一年,汝就好好努力吧!” 陆凯、聂有两部也还算顺利,另外两地虽然路途更遥远一些,但也是在下午便赶到了紫贝(文昌)、苟中(澄迈)两城,一阵冲杀之后, 便将只有几百黎兵驻守的两座城池拿了下来,夜间也没有再继续行军赶往儋耳郡,便各自在两城中歇了下来,待明日一早再行赶路。 而诸葛恪所部明日的目标则是玳瑁,短短一日之间便快把海岛(海南岛)上汉武帝置的珠崖、儋耳两郡八县之地收复了三县城池,再过过三五日便能将汉武帝之时在海岛设置的郡县全数收复了, 但距离吴国将此岛彻底消化还需半年甚至一年的时间才能做到,毕竟除了这两郡之外,岛中还有大量武帝未曾置郡的地方,也需要派兵将其一一拿下来, 入夜,洛阳曹爽府中,曹爽还在前厅的灯光中处理最近的军、政事务,刚刚升任丞相府长史的杨综,调任丞相府主簿的傅嘏也在厅中帮忙, 杨综、傅嘏跪坐在下方的桌案后,傅嘏拿起一卷竹简抱拳道:“丞相,您看如何处理郭都督附在军报后面的请罪书?” 曹爽沉吟片刻道:“兰石啊,这郭泊济的请罪书吾是故意暂时不做批复的,罢了,既然汝今日又翻出来了,就罚郭伯济的一年俸禄罢,初伯、兰石以为如何?” 杨综抱拳道:“丞相英明,毕竟现在雍凉还是离不开郭都督,若是贸然撤了郭都督的官职,那岂不是遂了那姜伯约的意?” 傅嘏又道:“如此也好,既能做到赏罚分明,又不至于寒了郭都督和雍凉将士的心,毕竟郭都督现在已将西平收复,只是少了些西平的青壮人口。” 曹爽笑着摆手道:“那便如此批复罢,吾看时候也不早了,两位便回去歇着罢,再过几日吾再为二位举行庆功宴罢。” 二人抱拳道:“多谢丞相,仆等告辞,您也早点歇息。” 三公即位在三公之上的太傅大司马大将军,丞相还有与三公平级的骠骑将军都是年薪“万石“,每月发三百五十斛粮食。 曹爽是丞相兼大将军,正常领的便是一年两万石的俸禄,从今年开始, 九卿及九卿平级的各州州牧河南尹,车骑将军,卫将军,前后左右将军,四征,四镇,四安,四平等重号将军及加了大字的杂号将军叫“中两千石“每月实发一百八十斛粮食,征西将军郭淮的工资便是每月实发一百八十斛粮食…………… 第二百四十三章 宠爱,那些背锅的红颜 曹爽起身抱拳目送两人出了前厅,杨综、傅嘏抱拳回礼道:“便不劳烦丞相相送了,仆等自行回去便可。” 曹爽点头道:“吾看天色已晚,不如汝二人便在前院中歇息一晚罢,兰石今日虽是第一日来府上当值,吾也早已在昨日便吩咐管事在前院中为汝留了一间宽敞的屋子了,就在初伯的旁边。” 傅嘏笑着抱拳道:“多谢丞相,不过今日仆的家中为仆留了灯,况且天色也还不算太晚,仆便同初伯一同回去吧。” 曹爽笑着道:“想必是汝妻鲍氏在等汝吧,既如此,吾便不强留了,吾派人送汝等回去与家人团聚吧。” 杨综、傅嘏抱拳道:“仆等谢丞相。” 曹爽也由一名侍女提灯引路往后院而去,曹爽道:“今夜吾该往孙夫人处歇息了罢?” 那侍女在前方扭过头来柔声道:“丞相,今夜是轮到孙夫人了。” 曹爽道:“既如此,那吾等便往孙夫人的小院去罢。” 夏夜炎热,孙鲁班在小院的树下消暑纳凉,顺便等夫君曹爽前来,院门大开着,一旁的侍女道:“夫人,您说主人今夜还会来吗?” 孙鲁班笑着道:“夫君想必是有事才耽搁了些时间的,夜再深一些就该来了。” 主仆二人又在院中闲聊着等了一会儿,忽然,那侍女看到曹爽到了院门口、前面有一侍女提灯引路,便笑着道:“夫人,主人来了。” 孙鲁班袅袅的起身、迎上前去扑到曹爽怀中柔声道:“夫君,你来啦,我可是等了好久。” 曹爽紧紧的搂着孙鲁班的娇躯笑着道:“夫君今夜有些事情要处理,所以才来得晚了一些,大虎要为夫如何补偿你啊。”美人的体香有意无意的涌入曹爽的鼻息中,让人闻着很舒服, 孙鲁班道:“夫君能来妾身这里,妾身便很满足了。” 曹爽贴在孙鲁班的耳边道:“可惜,可惜啊。” 孙鲁班疑惑道:“可惜什么?” 曹爽坏笑着道:“若不是大虎有了身孕,吾今夜定要好好补偿大虎,补偿整整一夜。” 孙鲁班黏在曹爽身上小声道:“那夫君的“补偿”便留到妾身为夫君诞下腹中的孩儿之后再行“补偿”罢,但、但今夜夫君既然来陪妾身,妾身也要有所“表示”才是。” 曹爽又贴在孙鲁班耳边小声道:“哦,还有“表示”,说来与吾听听。” 孙鲁班羞红着脸小声道:“妾虽不能亲自服侍夫君就寝,但、但还可服侍夫君沐浴,用手那个,再说不是还有春月嘛。”说完便把身后的冷春月也拉上前来, 曹爽笑着道:“哈哈,大虎的这个“表示”吾很满意。”说着便小心翼翼的把孙鲁班小心翼翼的横抱起来,大步往屋中去了, 在曹爽怀中的孙鲁班还不忘对冷春月吩咐道:“春月,快去让人准备些热水,我要伺候夫君沐浴,你来帮我。” 冷春月随即右手压左手,手藏在袖子里,举手加额,鞠躬九十度,然后起身,同时手随着再次齐眉,然后手放下作揖道:“是,妾这就去准备。” 曹爽将孙鲁班抱进屋中,孙鲁班娇羞着道:“夫君,快放妾身下来,这样让别人看见了不好。” 曹爽笑着把孙鲁班小心翼翼的放了下来道:“好,好,为夫这就放大虎下来,这是我们的家,大虎何必如此,就算是下面的人看见了也不敢多说什么的。” 孙鲁班嘟着嘴道:“妾、妾身只是不想让别人认为妾身恃宠而骄,是红颜祸水罢了。” 曹爽温柔的看着孙鲁班道:“怎么会?哎,自古以来哪里有什么红颜祸水啊,只是那些后世的史家把君王的昏庸很大一部分分摊到身旁的女子身上而已, 远的不说就说那貂蝉身上背的骂名便多是后人强加给她的,本不该有什么红颜自古多薄命,只是那些人强行往她们身上多泼了些脏水,让她们替帝王“背锅”而已。” 第一位有名的“背锅”红颜祸水叫妺喜(“妺”读作mo),有施氏,又作妺嬉、末喜、末嬉,有施氏(即有施部落)的公主,是这个部落的第一美女,夏朝第十七位君主桀的王后。 有施部落为避免和夏发生战争,进献美女妺喜,夏桀为了讨好美女妺喜,筑瑶台、造倾宫、玉床、象廊。 用玉石建造华贵的琼室,以此作为离宫,终日饮宴淫乐,不理政事,而且妺喜更以她的绝世美貌干预朝政。 《帝王世纪》载:“日夜与妺喜及宫女饮酒,常置妺喜于膝上。妺喜好闻裂缯之声而笑,桀为发缯裂之,以顺适其意。” 第二位是妲己,己姓,名妲,正确称呼为己妲。帝辛(商纣王)的王后。 据史书记载,妲己是有苏氏(有苏部落)诸侯的女儿,在纣王征服有苏部落后,有苏氏把她嫁给了纣王为妃。 妲己深得帝辛喜爱,被立为王后。后世有云:“殷辛伐有苏,有苏氏以妲己女焉。” 纣王沉迷于妲己的美色,荒废朝政,对她言听计从,到了“妲己之所誉贵之,妲己之所憎诛之”的地步,酒池肉林、炮烙之刑、比干剖心等皆典出于斯。《吕氏春秋·先识》曰:“商王大乱,沉于酒德,妲己为政,赏罚无常。” 纣王残忍无道、天怒人怨,激起人民的反抗。周武王乘机发动诸侯伐纣,于牧野之战,一举灭商,纣王逃到鹿台自焚,妲己被押往刑场斩首示众,但若不是纣王自己愿意,也不会有建造鹿台、酒池肉林这些事了。 第三位是褒姒,姒姓,古褒国人。西周君主周幽王第二位王后。因褒人所献,姓姒,故称为褒姒。 据《史记》记载,褒姒是个冷美人,偶露出艳丽迷人的笑容。周幽王为了取悦讨好褒姒,举烽火召集诸侯于骊山前,诸侯匆忙赶至,却发觉没有外寇侵犯,只见周幽王和褒姒在台上饮酒作乐,只好狼狈地退走,褒姒终于开怀大笑,幽王也跟着傻笑起来。 后来犬戎等入侵,周幽王举烽火示警,诸侯以为又是骗局而不愿前往,致使幽王被犬戎所弑;褒姒也被劫掳,下落不明。 第四位骊姬为春秋时代女性,骊戎国君之女,后被晋献公掳去,因姿色艳美,而成为宠姬,不久怀孕,骊姬生下一子,取名奚齐,同时作为陪嫁的骊姬之妹,也随骊姬来到晋国,为晋献公生下了卓子。 骊姬以美色获得晋献公专宠,但又与优施通奸,并合谋排挤申生,改立所生的儿子奚齐为太子,而害死齐姜所生的太子申生,使公子重耳、夷吾逃亡国外,是所谓骊姬之乱。 司马迁在《史记》中说:“及破骊戎,获骊姬,爱之,竟以乱晋。 孙鲁班柔声趴在曹爽怀中道:“相比貂蝉她们的遭遇,夫君待我等真好,妾等真幸运遇到的是夫君。” 第二百四十四章 北邙山,洛阳景致 夜晚的风不时从屋外往里面灌,吹得灯火更加摇曳,曹爽心道若是先前的曹爽早就被司马老贼在洛阳北邙山的刑场给砍了,现在说不定已经被抛尸荒野被野狗啃得差不多只剩白骨了, 再过些年世人也只知道他司马懿的埋身之地在那里,却无人知他曹爽的遗骸在何处,他府上连蒹葭在内的一众“红颜”也要被司马懿的手下侮辱之后再与他一道在北邙山被斩首了, 这就是在权力斗争中失败者的凄惨下场,自古以来的当权者与夺取者的斗争便是如此残酷,不是你死便是我活,想到此处他就想起后世的一首诗来,情不自禁的便吟诵了出来: 北邙山头少闲土,尽是洛阳人旧墓。 旧墓人家归葬多,堆着黄金无买处。 天涯悠悠葬日促,冈坂崎岖不停毂。 高张素幕绕铭旌,夜唱挽歌山下宿。 洛阳城北复城东,魂车祖马长相逢。 车辙广若长安路,蒿草少于松柏树。 涧底盘陀石渐稀,尽向坟前作羊虎。 谁家石碑文字灭,后人重取书年月。 朝朝车马送葬回,还起大宅与高台。 孙鲁班好奇的道:“这是夫君作的描写洛阳北邙山的诗?” 曹爽干笑着道:“算是吧,此诗名曰北邙行。” 孙鲁班又道:“夫君,妾身自从跟你来到洛阳,可还没去过这北邙山呢,妾身听人说邙山晚眺可是洛阳的几大美景之一,颇为好看,夫君那日若有空闲,可要陪妾身去好好看看这邙山晚眺。” 曹爽想了想道:“可以啊,但是北邙山上多周代以来的陵墓、还有北邙山上的刑场,不知死了多少人在那里,煞气颇重,于大虎腹中的胎儿不利,吾看还是等你把腹中的孩儿安稳的生下来,吾再带你去罢,不过吾可以带你去看其他的洛阳美景。” 曹爽说着还轻轻伏在孙鲁班日益显露的肚子上听了听又道:“这孩儿的心跳好有力,不愧是吾的孩子。” 孙鲁班嘟着嘴道:“好吧,那就听夫君的。” 曹爽开口道:“这洛阳第一景致便是要数那伊阙(后称龙门)山色了。” 孙鲁班好奇道:“夫君,这洛阳第一景有何奇特之处?” 曹爽接着道:“这里两山夹峙,形若门阙,伊水流经其中,宛如一条长龙穿门而过,伊阙两岸分别是龙门山和香山,龙门山原是一个相连的整体,不分东西两山,后大禹凿龙门,使之分为东西两半,之后此地便形若门阙,故名“伊阙。 此地还有珍珠泉、禹王池等名胜,龙门东山又名香山,因出产香葛而得名,其北为琵琶峰,因平面形似琵琶而得名, 伊水中流,青山矗立两岸,清澈的河水潺潺北流,山上林木葱茏,鸟鸣婉转,碧泉飞溅,滚珠落玉。 龙门西山绝壁上,石罅横裂,斜漏天光,悬瀑飞洒,状若珠帘。水气蒸发而为云雾,朦朦胧胧,远视之,疑为仙境,但这些奇趣,只有在雨后方能遇到。 伊流清浅,波净沙明,水溅声鸣于石间,随波划舟,可为泛游,同时,在山麓浸流中,无危岩盘绝之险,可以登高望远。” 孙鲁班道:“伊阙山色的确挺好,妾都想现在便去了,夫君洛阳可还有其它美丽景致?” 曹爽想了想又道:“这第二景便是洛阳白马寺的钟声了,每当月白风清之夜,晨曦初露之时,殿内击磬撞钟佛诵,钟声悠扬飘荡,远闻数里,听之使人心旷神怡, 附近的百姓往往在听到白马寺钟声的同时,紧接着洛阳城钟楼上的钟也响了,故民间流传着“东边撞钟西边响,西边撞钟东边鸣”的佳话,亦是洛阳一景。” 孙鲁班耐心倾听完方才笑着道:“此处倒是挺近的,过几日夫君可要带妾身去见识一番,妾身也好去白马寺让诸佛菩萨保佑妾身顺利为夫君诞下子嗣。” 曹爽笑着道:“既然大虎想去,待这月下次休沐之时,吾便陪大虎去看看。” 孙鲁班又道:“妾听人说那洛河岸边也是个夏天消暑好去处,特别是“金风消夏”“半月横秋”的时节,更是充满诗情画意,妾也想去逛逛。” 曹爽道:“都依大虎,不过也要在休沐之时去才好,人也比较多,较往日更加热闹,洛河之滨的景色的确是很不错啊, 就连那鄄城王曹子建也为其倾倒,据说他在河畔遇到一位神女,他就借题发挥写了一篇精彩绝伦的《洛神赋》。” 孙鲁班点头道:“这洛阳的景色比起建业的景致也是丝毫不差啊,妾身日后定要和夫君好好逛逛。” 筵席上,曹爽搂着孙鲁班道:“大虎,汝放心,吾一定会护好你们和这洛阳的美景的,定不会让洛阳被异族铁蹄践踏! 当然吾日后也定去建业汝从小生长的地方看看,浏览那覆舟山、鸡笼山、北湖(玄武湖)、钟山、石头城的景色。” 北湖早在几百年前便已有了些名气,在秦始皇三十七年,秦始皇第五次出巡回归,至金陵时,几个陪同的望气术士见金陵四周山势峻秀,地形险要,就对秦始皇说:金陵有天子气。 秦始皇一听大为不悦,命人开凿方山,使淮水流贯金陵,把王气泄散,并将金陵改为秣陵,此时的湖泊更名为秣陵湖。 东汉建安末,诸葛亮出使江东路过南京,作出“钟山龙蟠,石头虎踞,此乃帝王之宅也”的风水评价,玄武湖在六朝时面积比如今大,而且直接与长江相通,湖中可以成为水军训练场所。 汉末时期,因秣陵都尉蒋子文葬于湖畔。 孙权为避祖父孙钟名讳,改名“蒋陵湖”,并引水入宫苑后湖,因为玄武湖位于燕雀湖和太初宫之北,故又名“后湖”、“北湖”,也是个夏天消暑的好地方。 孙鲁班听了曹爽之言,便柔声请求道:“妾身希望夫君到时给妾的父母兄弟一条活路,留他们一条性命。” 曹爽笑着道:“大虎放心,若是到了那一日,吾定会善待他们的。” 这是冷春月也走了进来,微微屈膝行礼道:“主人,夫人,热水已经备好了。” 曹爽道:“大虎,走吧,汝刚才不是说要服侍为夫沐浴吗?” 孙鲁班应声道:“妾既然说了,就、就不会反悔的。”……………… 第二百四十五章 浴事,鸳鸯戏水 在一片水汽弥漫中、灯光照映的屏风隔断后,孙鲁班、冷春月正在用玉手缓缓将曹爽的丞相官袍褪下,将其一件件挂在木施(衣架)上, 周朝实行礼制后,贵族阶层对衣冠十分重视,回到家宅中,便会恭敬地脱下,换上便服,仆人们接过衣服后,整齐搭在这种衣架上。 不过在那时,衣架还叫做“桁”或“木施”。钩子发明之前,衣服便是搭在横杆上的。 衣架的形式不同,名称也不相同。直者曰“樨“;横架的木杆,用以挂衣曰“桁“,又叫“施“。 《礼·内则》:“男女不同施架,不敢悬于夫之禅架。” 钉在墙上的木橱用以挂衣,亦称“禅”,《尔雅·释宫》:“在墙曰''禅''。” 《尔雅·释器》:“竿谓之施。”疏曰:“凡以竿为衣架者,名曰''施''。”这些名称一直沿用至唐代。 古代衣架其形式多取横杆式,主要用于拾衣服而非挂衣服。两侧有立柱,下有墩子木底座。两柱间有横梁,当中镶中牌一不顶上有长出两柱的横梁,尽端圆雕鸟花草。 古人多穿长袍,衣服脱下后就搭在木施的横梁上,木施一般大多设在卧房、浴室之中,好方便让人们就近放置衣物,沐浴间则是紧靠卧房走几步便到了, 是否喜欢沐浴是中国古代先民有别与欧洲中世纪贵族、百姓的一个显着区别, 夏商之前原始部落先民们当时沐浴只有下河洗一洗,随着社会的发展,人们逐渐养成了沐浴的生活习惯, 至迟在商周时期的甲骨文和金文中都有“沐浴”的记载。沐,字形像双手掬盆水沐发状,会意为沐,是洗发之义;浴,字形像人置身于器皿中,并在人的两边加沙锅内水滴,会意为浴,是洗澡的意思。 随着时代的进步与发展,到了周朝时便有了洗澡的专用地点,浴室,俗称“澡堂“,古时又叫“浴室门“、“混堂“等等, 汉时的《礼记》记载了以周王朝为主的秦汉以前的政治典章、名物制度以及冠、昏、丧、祭、燕、享、朝、聘等礼仪内容,里面便有周人专门浴室的记载, 古人很早就十分重视皮肤的清洁卫生,早在《楚辞》中就有“新沐必弹冠,新浴必振衣“之句。 《周礼》还记载商代人沐浴的情况,不过那时还没有专门的浴室。 至于浴室的问世,汉《礼记》中有“外内不共井,不共湢浴”的记载。“湢”就是古代的浴室。 浴室中整齐的摆放着双耳铜壶、木浴盆、搓背用的浮石,以及木屐、铜灯、浴凳等一整套沐浴用具,地面则是木制的,相当于现在的木地板, 沐浴间紧靠主人起居卧室,从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古人讲究清洁嗜好沐浴,追求隐秘安静、周到舒适的沐浴环境。 《礼记·玉藻》有载:“浴用二巾,上缔下绤。出杅,履蒯席,连用汤;履蒲席,衣巾曦身,乃屦,进饮。” 曹爽今夜便是如此让孙鲁班、冷春月如此在“湢”(浴室)中上下折腾着,遵守着那《礼记》中沐浴的繁文缛节及步骤, 好在帮他沐浴的是两个美人,这繁琐的步骤还能接受,若是来的是两个大男人,那他便是直接要将他们轰出门去,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洗。 冷春月让人准备了两条毛巾,孙鲁班用细的毛巾为曹爽仔细的擦着上身,脸色通红的冷春月则是用比较粗的毛巾帮曹爽着擦拭下身,两人这一擦便是擦了一炷香的功夫, 曹爽还不时不守“礼”的将目光放在”两女的娇躯上下打量着,欣赏着她们在自己身上忙碌,过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便腾出手来在冷春月身上上下其手了一番, 曹爽心中暗道这要是在现代哪有如此的享受,还是现在的生活更好一些,前世他什么也没有,现在却是拥有很多,但是要一直保住这一切,一路走下去也是会很艰难,但他还是要咬牙一直走下去! 孙鲁班边擦拭边笑着道:“夫君今日怎的如此心急?春月今夜便在这里,难道她还能跑了不成?” 冷春月也羞红着脸柔声道:“主人,不要着急嘛,妾早已是您的人了,煮熟的鸭子难道还能飞了不成?”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曹爽三人鸳鸯戏水结束, 出浴盆后的曹爽又规矩的依“礼”站在草席上,冷春月拎着双耳铜壶用温度适宜的热水为曹爽冲洗一遍,然后服侍他穿上先前早已准备好的常服和鞋子, 而后孙鲁班又适时的端来一碗羊汤给曹爽暖暖胃口,从这个过程看来,显得科学而有序,三国时的官员又条件的话都要每隔上五天便要沐浴一次,这是延续了汉时的制度,当然也可以洗得更勤一些, 据《礼记·内则》记载,“五日则汤请浴,三日具沐。其间面垢,潘清;足垢,汤请洗”。 汉朝时的洗澡开始变得庄严起来,到此时也有将这些“规矩”延续下来, 《海录碎事臣职官僚》记载,“汉律,五日一赐休沐,得以归休沐出谒。” 意思是,官员每工作五天,即能有一天休息回家沐浴。 与此同时,在重大祭祀活动以前,都会有专职官员负责天子和诸侯的沐浴,以示对神明的敬畏之心。 在三国时期,洗澡也成为了一种治疗方式,百姓家中没有浴室的也可以到城中的公共澡堂中洗浴, 名医董奉尝试在泡澡的时候,加入药材来治病,特别是皮肤病。 据《太平广记·董奉》记载,“十数日,病者身赤无皮,甚痛,得水浴,痛即止。二十日,皮生即愈,身如凝脂。 而中世纪后期的欧洲人却是与之相反,不爱洗澡,甚至把洗澡看做是惩罚,以终生不洗澡为荣耀,被揶揄为“千年不洗的欧洲”, 原因主要是三个方面:第一,中世纪的欧洲传染病横行,加之医疗卫生条件差,普遍认为居住在肮脏的地方才不会得传染病,所以导致个人卫生状况很差。 法兰西国王亨利四世的母亲坚持一辈子不洗澡,被册封为圣女阿涅丝,对17世纪的法王路易十四而言,洗澡要在医生的指导下,从1647年到1711年的64年间,他就洗过一次澡, 那个时期最爱干净的法国贵妇人每年洗两次澡。 到了法王路易十五的时候,仍旧不怎么洗澡,据说他一生洗过三次,诞生时、结婚时和入殓时, 这奇葩的欧洲中世纪不洗澡的奇事曹爽也是在前世一本介绍欧洲中世纪的书上看来的,当时他不能理解,即使是到了三国时期,他也还是理解不了,曹爽心道, 而后又继续的享受着两女的服侍,接过孙鲁班手中的羊汤,上面还飘着葱花香菜、不断往外冒着热气………………………………… 第二百四十六章 羊汤,大殿小屋 曹爽从孙鲁班手中接过碗之后便将那一碗颇有颜值的羊汤一饮而进,喉咙处喉结蠕动发出一阵“咕嘟咕嘟”的声音, 曹爽用一块冷春月递过来的手绢抹了抹嘴笑着道:“这里面放了胡椒吧,味道不错。” 孙鲁班温柔的道:“正是,沐浴后用胡椒来驱散寒气可是很好的哦。” 曹爽道:“大虎有心了,走吧,我们这便去歇着罢。” 冷春月将浴室稍稍收整后,冷春月推开门,三人便往一旁的卧室走去,卧室里的油灯早已被点亮,静候着此间主人的到来,卧室也不怎么大,也就四十五尺见方(现在的十五平方米)左右, 现代的一平方米,文言文表示“三尺见方”,一平方丈左右,叫“方丈之间”,一平方寸,叫“方寸”。 就算是洛阳宫中的太极殿正殿非常高大,富丽堂皇,能容纳上百人也不见拥挤,但是天子或者后妃睡觉的寝室,却非常小。有的房间也就十几二十平米,比现代人的卧室也大不到哪去。 这样的小户型房子,对于一个帝王来说,或许有些不相称。再看看其他妃嫔的寝室,无论身份尊卑,睡觉的空间都是很小的。 比起现代人,古代人是更为讲究风水命理之说的。 根据《尚书》记载:“成王在丰,御宅邑,使召公先相宅。“早在先秦时代,就有相宅,看居住地风水的习惯。 而皇帝,作为天选之子,承袭天命管理国家,更加注重风水命理之说。好的风水才能让国家千秋万岁,国运昌隆,自己的血脉也会长盛不衰。 所以,皇帝要占据龙脉,藏风聚气,保护住身体的真龙之气不可外泄,所以对住宅的要求就会非常高了。 俗话说“屋大人少切莫住”。过于大的卧室,会不利于藏风聚气。因为人在休息的时候,身体处于放松状态。 而如果房屋过于庞大空旷,人体就会一直处于向外散气的阶段,有损龙体,也会影响皇帝的气运。所以就算是帝王也不能住太大的房子,一床、一几、一凳、一柜……简单的家具就可以组成一间卧室。 风水名着《黄帝宅经》当中,曾经提到:“宅有五虚,令人贫耗;宅有五实,令人富贵。” 这里所谓的“五虚”,就是指:宅大人少、门大宅少、院墙不全、井灶不全、地多屋少。而书中所谓的五实,指的是:宅小人多、宅大门小、院墙完全、宅小六畜多、宅水东南流。 所以无论是天子还是大小官员、亦或是平民百姓,卧室一般也就只有十几二十平米,而宫中就算是有很宽敞的大寝殿,天子也很少会去住,去享有那只有至尊才有资格拥有的宽大寝殿, 但这时的床比起秦汉时已是更高更大了些,上面还加了顶帐用来防灰尘,四周还围置可拆卸的矮屏,下部饰壶门,床上除有倚靠用的凭几外,还出现了供倚躺垫腰用的隐囊及圈形曲几,人们既可坐于床上,也可垂足坐于床沿, 当然这也仅限于一部分人,天下大部分的百姓能吃饱、有属于自己的房屋(哪怕是破旧一点)、能穿得暖一些就是他们眼下最大的愿望了,这样精美、舒适的卧榻则是他们这些百姓想都不敢想的, 卧室中几样简单的家具包括床上面都雕刻了一些莲花、飞天、缠枝花等装饰纹样,这是东汉时佛教从天竺传来的吉祥图案。 冷春月走到曹爽身后柔声道:“妾替主人宽衣。” 曹爽点点头,将双手展开,任凭冷春月将自己刚刚才穿上的便服一件件脱下,挂在了木施(衣架)上, 孙鲁班看了眼窗外越生越高的明月笑着道:“夫君,我们歇息罢。” 冷春月“嘎吱”一声将屋门关上后,又替孙鲁班脱了衣物,随后也将自己的衣物也脱了,轻轻的爬上床去,不时有如黄莺鸣叫般悦耳的声音在屋中响起, 红烛摇曳间,温度渐渐开始上升,在这漫漫长夜中,方才搂着两具娇躯沉沉的睡去,此时的天已经很晚了,已到了凌晨时分, 但是第二天一大早,曹爽还是天刚亮便爬了起来,从温柔乡中挣脱而出,先让人端来一盆冷水抹了把脸,而后便在院中开始先后练起了五禽戏、八段锦, 若是没有强健的体魄,如何有足够的体力,处理大魏的各种事物,像昨夜这般, 半个时辰后,天空中的太阳越升越高,天气渐渐的开始热了起来,加之曹爽一直运动,身上的衣物便渐渐的被汗水全部湿透,曹爽又沿着内院中的道路跑了一圈, 沿路遇到不少在打扫、往各夫人院中送早饭的侍女,有新入府的侍女便向一旁府中的老人小声道:“姐姐,主人这是在做什么,妾看他怎么满头大汗的?” 一旁的侍女见怪不怪的笑着道:“据主人亲自说,他这是在锻炼身体,强壮体魄,汝刚来府中见得不多,待汝呆的时间长了便会觉得此事没有什么可稀奇的了。” 曹爽一路小跑着回到孙鲁班到小院,在院中歇息了片刻,待身上的汗水稍微干一些,方才去浴房中用一桶温水淋在身上,将身上的汗水冲净,方才换了一身洗干净的官服去往前厅,与丞相府属官一起处理昨日送来的案牍。 曹爽出院门时,孙鲁班也已起来了,她推开门柔声道:“夫君,不若留下来与妾身一起吃完早饭再去前厅罢。” 曹爽回头笑着道:“你们自己吃罢,我便去前厅与兰石他们一起用吧,春月,汝要帮助夫人小心的照顾好她腹中的胎儿。” 两女微微屈膝行礼送曹爽出门,曹爽大步向前厅而去,沿途不时遇到内院中的侍女,她们皆笑着微微屈膝向他行礼, 而诸葛恪这边在天蒙蒙亮之时便已率大军出发前往下一个城池,玳瑁城,加紧完成着在海南重设郡县的重任…………………………… 第二百四十七章 百岁南越王赵佗,攻玳瑁 海岛的午后,有风不时的从海面上吹来,吹得玳瑁城外的椰树林中的无数椰树叶莎莎作响,但林中往日的鸟叫蝉鸣之声却是消失得无影无踪,椰林中寂静得有点反常,诸葛恪所部已是埋伏在林中, 只待午后城头上的黎兵昏昏欲睡之时再发动突袭,毕竟现在玳瑁的城门已经紧闭,没像往常一样让城门大开,人员可以随意出入,虽然诸葛恪还是让吴军尽可能的封锁消息了, 但是在这一片偏僻的海岛中,吴军还没有对潭都城四周实现完全的控制,便使得附近山中的不少黎族部落都探查到了此消息,临近的玳瑁也得到了此消息便是不足为奇了, 玳瑁县得名于海南四绝之玳瑁,玳瑁属海龟科玳瑁属,它甲壳上鳞片数为十三枚,故又称十三鳞、文甲,长寿龟, 头部有两对前额鳞;吻部长而侧扁,上腭前端勾曲如鹰嘴。背甲呈心形,幼体和成年个体的盾片如覆瓦状排列,老年个体则趋于镶嵌排列。 背甲棕褐色,有深浅环状斑及放射状浅黄小花斑;腹甲黄色;喉部及四肢末端深棕色。 四肢桨状,前肢较长大,各具两爪;后肢较短小,各具一爪。尾短小,通常不露出甲外。 是一种生活在热带深海底的爬行动物,寿命长达一千五百年,算是神龟的一种,汉武帝因此也很喜欢南越国献上的这种好东西,当时南越国把玳瑁作为贡品,上贡给汉武帝。 公元前111年汉武帝在海南岛开置珠崖、儋耳二郡,并在盛产玳瑁的琼海地区设置为玳瑁县, 说起来这座海岛早在秦时便已经在始皇帝平定百越设南海郡之时便已被归入秦朝的版图了,只是没给此海岛取个名字罢了, 秦始皇统一六国之后,开始着手平定岭南地区的百越之地。始皇帝二十八年,秦始皇派屠睢为主将、赵佗为副将率领五十大军平定岭南, 秦人南伐之初即占领番禺一带的广东地区并留军驻守,另外三十万秦军西赴广西地区与当地的越人作战,虽然击毙西瓯部落首领“译吁宋”,然而持续三年的征战却失败,连主将屠睢也在战争中被杀。 任嚣在主帅屠睢阵亡后,接替屠睢与赵佗再率军入岭南,于秦始皇三十三年统一岭南。 随即秦王朝在番禺(今广州)设南海郡治,以任嚣为郡尉统管一郡的政治、军事、监察,下辖番禺、龙川(今广东河源龙川县)、博罗(今广东惠州博罗县)、四会(今广东肇庆四会县)四个县, 龙川地理位置和军事价值都极其重要,故委副帅赵佗任龙川县令,赵佗在龙川筑城辟地以为治所。 秦朝末年,岭南龙川县令赵佗,与陈胜、吴广领导的农民起义遥相呼应,乘时崛起, 秦二世二年,南海郡尉任嚣病重,他临死前把时任龙川县令的赵佗召来,向他阐述了自己依靠南海郡傍山靠海、有险可据的有利地形来建立国家,以抵抗中原各起义军队的侵犯的谋划;并当即向赵佗颁布任命文书,让赵佗代行南海郡尉的职务,嘱咐他“秦政无道,中原扰乱,番禺,负山险,阻南海,东西数千里,颇有中国人相辅,此亦一州之主也,可以立国。” 在接替任嚣为南海郡尉后,派兵封锁北方进入岭南的关口,断绝南北交通,用武力将南海、桂林、象郡三郡割据合并,曰:“盗兵且至,急绝道聚兵自守。” 并于刘邦建立汉朝的同年,在其控制的南方三郡境内,建立了一个以番禺(今广州)为王都、地广千里的“南越国”,自称南越武王,很容易便得到了一国, 南越国虽处于半独立状态,但仍听命于汉朝廷,汉高祖十一年,赵佗接受皇帝给他的南越王封号,在当政的70年间(据说这赵陀可是活了一百余岁), 一直活到汉武帝建元四年,与中央王朝一直保持着统属关系,采取举措促进同汉朝的友好相处,开放边境贸易,维护了国家的统一。 赵佗死后,南越国政权出现了内部危机,以南越国宰相吕嘉为首的军政大僚,结成“吕氏集团”,伺机叛乱分裂,脱离汉王朝的统治。 到第四代南越王时,南越王赵兴及王太后摎氏,顺应大多南越贵族实现国家统一的愿愿,正式向汉王朝提出了“内属”要求。 汉武帝元鼎四年,汉朝廷派出使者,到番禺办理南越国内属事宜。 “吕氏集团”为阻止内属,自不量力的悼然杀害赵兴母子和汉朝廷使臣,发兵叛乱,另立南越王,宣布脱离中央政权,公开与汉朝廷抗庭分礼,方才有了这玳瑁县, 而后又迫不得已被废止,到今日诸葛恪率军到得城外,已是过了几百年,城虽有些破败,但城门上方用汉篆书写苍劲有力的玳瑁两字还是能依稀可辨的, 小篆在西汉依然是通行文字之一,在高级的官方文书和重要仪典中书写。 随着隶书的极大普及和逐渐成为汉代朝野通行的主要书体,汉代的篆书受到了同期隶书的冲击,纯小篆作品已非常少见,隶变、讹变的篆法代替了严肃的六书原则, 后世便将汉代这种渗入许多隶变结构的篆书称为“汉篆”,因而武帝时的官方字体便多是用“汉篆”,在此地出现“汉篆”写的字便不足为奇了。 诸葛恪跟众将士一般蹲在椰树林中的隐蔽处,见时机已至,便拔剑起身冲出椰树林并大喊道:“随吾冲啊,攻城!” 诸葛恪身后的一干将士也一起大声道:“冲啊!”顷刻之间,吴军的前锋将士便已是持盾冲到了玳瑁城下,开始使劲用前一日没派上用场的撞木撞门、云梯登城, 在吴军将士“嘿呦—嘿呦—嘿呦”的号子声中,黎兵在城门后拼命抵挡,仿佛下一刻城门便有可能撞破,杨宜祖也开始离城墙不远处指挥着兵士登城, 虽然城头上没有那金汁,但阵阵落石还是免不了招呼在一些不走运的吴军将士身上,让吴军跌落云梯有所伤亡………………………… 第二百四十八章 玳瑁城破,三国君主的人妻之好 黎兵虽然处于午后的困倦之中,但因早已有了戒备,拿下此刻也要费一些力气,便不似昨日那般直接夺了大开的城门来得容易了, “放,给我放!”杨宜祖大声的喊道,一时间密集的箭雨便向城头上涌去,城头上也不时有箭矢落下,城头上黎军的将领在“叽里咕噜”的大叫着, 虽听不懂那人具体在说什么,但似乎是在进行督战,让城头上的黎族兵拼尽全力抵抗,城楼上下不时有两方兵士倒下, 但总体来看还是黎兵的伤亡更大一些,城楼上的黎兵也在肉眼可见开始减少,毕竟此城的黎兵也只有七八百人,连一千人都不到,在人数、兵器和实力上还是有很大的差距的, 又过了一刻钟,杨宜祖已经带着一队兵士登上了城头,开始在城头上持刀杀出一片空地,让更多的吴兵登上城头,城门后的黎兵也在咬着后槽牙拼了命的抵抗着,但显然已是强弩之末,支撑不了几时了, 毕竟这城门自从汉人官吏在东汉时彻底从此地败走后,已是很久没有对此门做大幅的保养、修缮了,若不是这城门不是用坚硬的枣木制成,又比较厚重一些, 那多半早已是自己便轰然倒下了,那里还能在玳瑁城门洞中屹立至今日不倒呢,一名带兵士扛撞木撞门的曲长咬着牙吼道:“弟兄们破门就在这一时半刻了,我等再加把劲!” 那名曲长又带人卖力撞了一刻钟的城门后,城门洞里的吴兵皆是听到一声巨大的“咔嚓”的声响,他们相信在门后的黎兵也听到了, 那名曲长凭借着他五年的随军征战经验判断,这显然是城门后面的粗大枣木门栓从中间断裂开来了,此时的城门内外都很嘈杂, 两军受伤兵士的哀嚎声、石头从城楼上扔下砸到吴兵后“砰”的落到地面的声音、箭矢密集射出发出“咻—咻—咻”的声音、双方将士的大声呼喊声都汇聚到了一起来,曲长只能声嘶力竭的喊道:“弟兄们,城破了,随我冲进去!” 城门后顶在最前面的黎兵皆是被门栓断裂、城门被猛烈撞开后的一股巨大的余力挤到门洞两侧的土墙上,发出一声痛呼,后面几排的黎族兵士则是稍微好一些, 他们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击,那名吴军曲长便带人持刀杀了进来,也不管脸上还有身上的盔甲都溅了些血迹, 他们身后的弟兄则是持着长枪、长戈,还有拿盾的,皆是跟着他们没有丝毫犹豫的不要命的往里冲,也不管头上还不时会有零星的落石落下, 毕竟步兵碾压式、能够占上风的夺城之战他们已是很久没有遇到过了,对魏军除非是使诈、耍些计谋,要不然很难在步骑作战中能胜过他们, 像今日这般的陆战,只有前些年在围剿山越人之时能够遇到了,这一颗颗还寄在黎兵身上的头颅,简直就是一个个“升职”的好东西啊,看着都能让人流口水,那还顾得了头顶上的小小落石呢, 若是头顶上下的是“金汁”,那他们倒还是要更加注意一些,被金汁烫到了,那多半可是治不好了,要将这条命给丢在这儿, 虽然他们的这条贱命对领兵的将军来说不值钱、只能算做是炮灰,但是对他们自己来说还是挺珍贵的,毕竟这一般来说贱命只有一次,没了就什么也得不到了, 家里的妻也多半是要白给别人养了,这时候改嫁还是很“流行”的,民风都很开放,不像程朱理学之后使得儒学被改造得很畸形,“改嫁”这种事一般也被禁锢得很死, 在汉末三国娶寡妇是正常现象,不光曹操娶了寡妇,刘备孙权也娶了寡妇。 刘备的皇后姓吴,早先嫁给了刘璋的哥哥刘瑁,刘瑁去世后守寡,然后嫁给了刘备。 孙权的第二位正妻姓徐,早先嫁给了陆逊的堂兄陆尚,陆尚死后又嫁给了孙权。 曹操的儿子曹丕就不用说了,他的二婚老婆甄氏已经成了现代广大宅男游戏玩家的梦中情人。 孙权的大女儿孙鲁班先嫁给了周瑜的儿子周循,现在又改嫁给了曹爽,虽然他父亲曹子丹是曹操的养子,但这也不妨碍曹爽继承了曹家人“好人妻”的喜好, 当时的人似乎并不在意娶寡妇这事,刘备拿下益州后,部下们都劝他把吴氏娶了,刘备说这样不好吧,自己和刘瑁毕竟是同族,法正说晋文公不也把晋怀公的寡妻娶了,以此说服了刘备。 与之相似的是桂阳太守赵范投降后提出把寡嫂樊氏嫁给赵云,赵云说咱们是同姓,你哥就是我哥,就拒绝了,但之后有人和他提起这事时,赵云的说法是赵范居心叵测,不要有所关联,天下的女人不少,说明他并不觉得娶寡妇这事不行。 甚至吴蜀在外交场合还拿这事打过趣,蜀汉的益州太守张裔曾被俘虏送到吴国,后来吴蜀恢复结盟,张裔准备回国,孙权为他饯行时二人聊天,孙权说蜀地的卓文君守寡时和司马相如私奔,贵地风俗咋会是这个样子,张裔说我觉得卓文君比朱买臣的妻子还是贤惠多了。 朱买臣是西汉时期的吴县人,四十多岁了还生活贫困,只能一边砍柴一边读书,被乡里所耻笑,他的妻子接受不了便与之离婚,后来朱买臣发达了又去资助前妻及现任丈夫,前妻因为羞愧就上吊自杀了。 曹操收的寡妇里有一位是何进的儿媳尹氏,何进的妹夫汉灵帝比曹操小一岁,和曹操算是平辈人,所以相比捕风捉影的甄氏及大小乔,更符合“曹操喜爱的年轻人妻”这一设定的应该是尹氏。 但其实他的公公何进一家也是个重组家庭,而且成分颇为复杂,何进是父亲何真与前妻所生,前妻死后又与后妻生了何皇后, 而何皇后的母亲与前夫朱氏生了儿子何苗,所以何进、何苗、何皇后这兄妹三人没有任何两人是同产关系(何进何苗甚至是异父异母),因此吴军的兵士认为自己战死后妻妾便会便宜了别人也是很正常的……………………………… 第二百四十九章 军功,三国好继父曹孟德 曹操父子也干预过其他人的婚姻,例如在后世莫名其妙和曹操传出绯闻的蔡文姬早年嫁给卫仲道,结果年纪轻轻就守了寡,后来被匈奴左贤王掳走为妻,曹操将其赎回后又嫁给了董祀,让其又做了“接盘侠”, 魏国尚书令桓阶去世后,曹丕曾打算将其寡妻伏氏嫁给大臣孙邕,被其婉拒。 关云长也曾向曹操表示想娶秦宜禄的前妻杜氏,结果曹操一看杜氏长得漂亮就自己下手了。孙权的弟弟孙翊被部下妫览、戴员所杀,二人还将孙翊的嫔妾及左右侍御全部接管,甚至打算将其正妻徐氏一并霸占。 王异的同郡人梁双造反,王异为了保护女儿而没有自杀,但又不想被梁双霸占,于是在衣服上面涂粪。这些事件里的男方似乎都不怎么在意女方的已婚身份。 离婚在当时的达官贵人里似乎也是常见的事,如曹操休了正妻丁氏,曹丕休了正妻任氏,司马师休了正妻吴氏,前面提到的秦宜禄也是和杜氏离了婚才被曹操趁虚而入,孙权刘备都有和感情不和的老婆分居两地,使得婚姻关系名存实亡的情况。 汉末时期由于战乱流离,家庭失散再婚、寡妇再嫁都是十分常见的情况, 东吴将领骆统幼年丧父,其母又嫁给了豫章太守华歆,后来骆统的继父华歆返回中原成为曹魏开国三公,他自己却留在东吴成为了孙权的部下,同母亲再也没能相见。 孙权时期因为常有督将叛变,还下诏说“督将亡叛而杀其妻子,是使妻去夫,子弃父,甚伤义教,自今勿杀也”。 妇女在战乱时期是重要的资源,即便是寡妇也是如此。曹丕在位时便曾下令让诸郡统计辖区内的寡妇,然后由朝廷统一婚配, 曹丕曾问前河东太守杜畿,说为什么他之前当河东太守时送的寡妇很少,现在的河东太守赵俨却送得这么多, 杜畿说自己送的是没有再婚的寡妇,而赵俨把已经嫁人的寡妇也送了上来,曹丕和身边的人听说后纷纷大惊失色。 明帝曹叡时期的太子舍人张茂上疏劝谏,其中提到曹叡下诏将嫁给非士家的士家女性全部拆散,再婚配给战士,士家即曹魏的世袭兵户。 杜畿在曹丕刚即位后就被调回了朝廷,那分配寡妇的政策应该是曹操时期制定的,曹家祖孙三代都将女性户口当作是国家资源进行统一分配, 毕竟曹操、曹丕先后两代魏国君主都是以身作则、喜好人妻,将国中的寡妇再分配也就没什么可奇怪的了, 寡妇再分配在三国之前人口紧缺的时代也是十分常见的政策,越王勾践下令女性十七岁不嫁,男性二十岁不娶的,直接判父母有罪,汉惠帝时期为了刺激生育,下令十五到三十岁之间的未婚女性要缴纳五倍算赋(人头税), 如此做就是要逼可生育的女子早早的便嫁人,为大汉帝国增添更多的人口做贡献。 总的来说,西汉时期妇女地位不低,离异和改嫁现象较为普遍,甚至刘彻的母亲王娡就是离婚后嫁给了汉景帝,人们大体上是不太在意女性二婚的。 虽然随着时代发展贞节意识开始出现,但三国时期大体还是继承了两汉的道德观,加上特殊的社会环境,二婚甚至三婚在当时社会各个阶层都颇为普遍。 因此,曹操对寡居女性的喜爱倒也不能算是特殊癖好,而是有一定的时代背景,而后世的人为了将曹操丑化,便只将喜好“人妻”的这个称号只加在曹操身上,却故意忽略了孙权、刘备也娶过寡妇的事实。 另外虽然说不上值得赞扬,但曹操毕竟没有像赵俨、曹叡一样人为制造离异妇女,而且曹操对老婆和前夫所生的孩子非常好,这倒能算是一个优点, 但也还有因此害死自己亲生儿子(曹昂)的时候, 曹操的环夫人,也就是曹冲的母亲,曾经也嫁过人,前夫边让,生有一女,曹操接收环夫人后,这个女儿便姓了“曹”,大名曹宪,与曹节、曹华一起嫁给了汉献帝为贵人。 曹操的杜夫人,可谓貌赛貂蝉,前夫是秦宜禄,两人有一个儿子秦朗。 秦宜禄是吕布部下,奉命出使袁术,袁术把汉朝宗室女嫁给他,所以为了荣华富贵,便休了杜夫人,连儿子秦朗也不要了。 建安三年,曹操围攻吕布于下邳,关羽看上了杜夫人,想把杜夫人娶走,可是曹操见杜氏美貌,便抢先一步,自纳为妾。 秦朗于是随母入住曹府,曹操也没有反对,还替别人养起了儿子,若是杜氏跟了那义薄云天的关云长,秦朗说不定便没这个待遇了、也不会被关云长收为义子,说不定杜氏也会被他如衣物般送给大哥刘备吧,杜氏和曹操生了曹林、曹衮两个儿子和女儿金乡公主。 事实证明,曹操很喜欢秦朗,并把他收为养子,后来他官至骁骑将军、给事中,曾率兵讨伐鲜卑轲比能和步度根的叛军。曹操曾经对宾客说:“世上有人像我这样疼爱继子的吗?“可见,曹操对这个养子的爱不比亲生子少。 曹操尹夫人,原汉大将军何进的儿媳,由于丈夫早逝,独守空房,有一子何晏。曹操任司空时娶了尹氏,一并收养何晏,尹夫人给曹操生有一子曹矩。 由于何宴和秦朗出身境遇相当,所以两人颇为亲密。 秦朗性格谨慎,而何晏却无所顾忌,仗着曹操宠爱,何宴开始越了规矩,所穿的服饰与世子相类似,所以曹丕非常厌恶他,每次都不叫他的姓名,而称它为“假子“。 何晏长大后,娶了曹操之女金乡公主为妻,成了秦朗的妹夫,与曹氏亲上加亲,曹爽不止收养了何晏、秦朗,还收养了曹爽的父亲曹子丹,真可谓是三国好继父啊! 一刻钟后,杨宜祖也带人从城楼上冲杀了下来与城门口的那队吴兵汇合,他们还是保持了克制,允许黎族兵士投降,毕竟他们大将军也不是只以人头来计军功,而不认其他的一些军功的计算方式,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们东吴还是很缺人,缺打仗的人、也缺劳动力、还缺更多的新生人口………… 第二百五十章 偏见,军功的获取方式 杨宜祖身后的兵士开始将城头上已经投降的几百名黎兵押了下来,而城门那里却是没有一个黎兵再站着了,都被那名姓蒙的曲长带人给砍光了, 杨宜祖见此情形眉头一皱,上前道:“蒙忠兵,汝还是这么莽撞,大将军在靠岸之前便嘱咐过要我等还是要少一些杀戮,尽可能让他们投降便可, 毕竟拿军功的方式又不止这一种,还有先登、斩将、夺旗等等,汝就是不听,怪不得这么几年了汝还继续在曲长的位置上停滞不前,汝也不想想若是将此地的黎兵都屠光了,那陛下要的人口去哪里找?” “哼,汝靠着是大将军的亲信方才火速坐上了现在都尉的位置,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蒙忠兵厌恶的道,还往地上吐了口带血的吐沫,那是刚才溅到嘴中的, 在古代,中下层将军进爵、士兵受赏的重要途径就是依靠军功,三国时期的军功爵制度还是基本上继承了汉时的,而汉时的又是来自秦国在商鞅变法时建立了二十级军功爵制,毕竟汉承秦制度嘛, 最上层的将军便不仅仅是靠军功便能当上的,而是还要有其它一些诸如家世、朝中人脉、天子的喜好等才能当上了, 据《战国策·韩策》中记载:“秦人捐甲徒裎以趋敌,左挈人头,右挟生虏。”形象地描述了秦军光着膀子,左手拎着人头,右手夹着俘虏,奋勇杀敌的样子。 然而斩首立功的同时,也有考核流程和诸多禁忌。 此外,斩将、夺旗、先登、破阵等行为均属于军功范畴,相较之下,斩首不过是普通军功而已。 秦国对于军功的考核有着严格的要求。秦军五人一伍,若有一人战死,其余四人获罪,有二到三人战死,则加重处罚。 免罚的条件是秦军一人战死,必须用一个敌军人头补偿。因此,普通士兵若想取得军功,必须先在斩获敌首中扣除己方战损士兵,方能计算军功。 对于军官而言,军功考核的难度更高。秦军基层指挥官“屯长”和“百将”在作战中,所在军队没有斩获,自己将被斩首,相反,斩首达到三十三个,“屯长”和“百将”升爵一级。 此外,在围城战中斩首八千以上,或者野战中斩首二千以上,就能进行封赏,各级将官均可升爵一级。 战斗结束后,“暴首三,乃校,三日,将军以不疑致士大夫劳爵。”以三天为周期,进入军功评价封赏阶段。 人头示众三天,将军确认无误后,在三天内论功行赏。所在的县在三天之内没有落实封赏的,该县的丞和尉都将受到处罚。 斩首耗费时间长,分量重,不利于行军作战,各个历史时期都有用其他部位代替人头的记载。在《说文解字》中记载:“馘(读 guo),军战断耳也。”古代战争中,割取敌人的左耳代替首级。选择左耳,是因为古代以左为尊。 人头如此重要,由此产生了负面影响。 为了虚报战功,出现了官兵杀良冒功、甚至残杀同僚假冒的现象,这种情况在汉末灵帝时期也很常见,董卓就经常会这样干, 董卓曾经到阳城作战,为了充军功,竟然把百姓们聚集在一起,将男人的头都砍了充数。 男人无辜丧命,女人的命运同样悲惨。 董卓把她们强行分配给普通士兵,就连东汉朝廷的宫女和公主未能幸免,很多都被董卓甚至董卓的手下强占,就是这样的董卓,为了升官,不惜杀良冒功,早已失去民心。 据说东吴的大将陆逊在进攻魏国石阳城之时也干过杀良冒功的事情, 陆逊悄悄袭击魏国的小县,让老百姓被自己的军队杀死,只为得到俘杀千多人的功绩,又不能损伤魏国元气,白白的让老百姓遭受这么残酷的灾难, 但在这个世道想要干成大事,单单依靠杀良冒功这样的盘门左道还是不行的,还是要靠与真正的敌军作战、并且战胜方才能有效果。 当国家腐败无能之时,就会出现这种现象,究其根源,无非是国家的权威性和执行力遭到削弱,部分官兵投机心理作崇导致的。 比斩首更重要的军功是斩将。将军是一支军队的指挥官,在军队中占据着核心地位。 将军的位置靠后,身边又有忠勇的卫队保护,因此,杀死一个将军难度更高。当然,高风险意味着高收益,一旦得手,风光无限。 楚汉相争,一代战神项羽兵败垓下,被迫乌江自刎。 为了争夺项羽的尸体,汉兵一拥而上,自相残杀,死者达数十人。 最终,郎中骑杨喜,骑司马吕马童,郎中吕胜、杨武等四人各得其一体。 汉高祖刘邦分别给予四人封侯和食邑的奖励。 其中,杨喜拉开了中华四大家族之一“弘农杨氏”的序幕,可以说一次斩将的军功,改变了一个家族的命运。 除了斩将之外,夺旗同样引人注目。古代军队中,有代表皇帝的大纛(读dào)旗,有表明身份的牙旗,有象征国家的号旗,还有指挥军队的五方旗。夺下对方的军旗,能够打扰敌军的部署,动摇对方的军心,从而影响战争走向。 西汉名将李广的小儿子李敢,在大将霍去病手下任职。公元前119年,李敢参加了着名的漠北之战。 与匈奴左贤王的战斗中,李敢悍不畏死,奋勇争先,一举夺下左贤王的战旗。 战后,汉武帝将李敢封为关内侯,食邑两百户。 李敢凭借夺旗的战功,弥补了“李广难封”的遗憾。 与斩将夺旗不同,破阵较为特殊。 这项军功要的不是人头,而是凿穿对方的军阵,进行分割包围,达到取胜的目的。 简单来说,就是在千军万马之中,杀出一条血路。 能够参与破阵的将士,必定是胆识与勇武兼顾的悍将雄兵。 冷兵器时代的攻城战,对于进攻方来说,简直就是噩梦。正因如此,在古代军功体系中,先登功劳最大。 先登,顾名思义,就是率先登上城墙的将士。 第一个活着登上城墙的士兵,起到了攻守易势、鼓舞士气的重要作用。 先登之士不但赏格丰厚,名利双收,还能得到皇帝的垂青。 西汉初年,周勃跟随汉高祖刘邦攻打下邑,周勃身先士卒,抢先登城,立下大功。 刘邦赐他五大夫的爵位。五大夫在汉朝军功爵制中,属于第九等,高于大夫、官大夫和公大夫,有“大夫之尊”之称。 周勃由此官运亨通,一直做到了丞相,成为汉初政坛的核心人物。 军功的产生,具有划时代的意义,延续至三国时期,依然具有旺盛的生命力,杨宜祖便是凭借跟随诸葛恪作战之时的先登之功,方才能如此之快的先蒙忠兵升为都尉, 也是拼了性命、风险也很高,但是蒙忠兵就是不服,认为只有靠人头得来的军功才是真正的军功,杨宜祖生迁到都尉是因为他取了巧、还在军中的上层有人……… 第二百五十一章 路子,必不可少的军医 蒙忠兵盯着杨宜祖冷笑道:“汝的好意吾心领了,来人,给我将城门洞里的黎兵首级都割下来,之后装进麻袋好好保存, 待此岛上的全部战事结束之后,将其运回建业,等轮到我部论功行赏之时再拿出来用,切记要好生保管,万不可让别部将其偷了去,窃取了我等的功劳。” 为了方便战后验证首级论功行赏,一般都会有专人将首级收集,然后放干血,再用石灰和盐或酒精腌制,战场上一般是视具体条件而定,完成这些步骤后,进行风干,然后后插在木杆上或者串在麻绳上,或是装在比较透气的麻袋里来运输。 蒙忠兵吩咐完后方便立刻有人出列执军礼道:“诺,仆等这去将这些首级收起来。” 蒙忠兵的部下中迅速的出来十余人,开始如切菜般的砍下头颅,很是干净利落,城门口虽然只有约七八十具黎兵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着,但也够这十余名吴兵一阵忙活儿的了, 刚刚几个的头颅倒是很是容易的便砍了下来,到了后面几个那些吴兵的手臂已是有些发酸,手心和额头上都已有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但他们还是没有停下来歇一歇的意思,还在继续双手持刀“咔咔咔”砍着, 这些刀手后面还跟着十余人,每个人手中皆是拿着一个透气的麻袋,另外一只手上也没闲着,都提着一些石灰和粗盐的混合物,只待那头颅脖颈的切口处血流干净了, 便迅速上前去将那些头颅抹上石灰和盐,仔细的腌制好,以防止头颅迅速腐烂,整个流程很是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的生疏感, 显然这些动作他们已重复过好多遍了,而那些刀手则是累并兴奋着,这些都是他们部的军功啊,如何不让他们兴奋, 若是在军中连这些打扫战场、收集军功都不会,那岂不是要被同袍们给笑死,还不如早早的回江东家中去耕田种稻养蚕,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算了, 杨宜祖用布满老茧、粗糙有力的大手随意抹了抹脸上那究竟是血水还是汗水,亦或是血汗混合物干笑着道:“咳,我怎么会觊觎忠兵兄弟手中的这些首级呢, 只是想与忠兵兄弟说说其他获得军功的方法而已,想在军中越混越好可是不能只靠着这些“首级”啊,还要再多几个路子才是,不能将自己只局限在一条路上。” 蒙忠兵抱拳道:“多谢宜祖兄提醒,不过吾就喜欢这在战场上用刀砍出来的扎扎实实的军功,不喜取巧,便不劳烦宜祖兄费心了!” 杨宜祖在刚才便吩咐手下将城墙上所部用命挣出来的军功也一一收了起来,毕竟虽不可杀俘、杀良冒功,丧尽天良,但来路很正的军功也要光明正大的收下才是, 这时一名杨宜祖手下的一名队率下城禀报道:“都尉,咱们的首级已经清点装袋完毕,共计五十余个,其余的黎军伤兵降卒共计五百余人,城墙上的黎兵已全部肃清。” 杨宜祖点头道:“战果不错,派些人看住这些黎兵,受伤的弟兄也要请随军的医官去帮他们瞧瞧, 对了,不能让那黎兵中伤势严重的死了,这些黎族青壮对于大将军和陛下来说都是很宝贵的财富啊!” 那名队率又道:“都尉请放心,仆已让人去请了随军的金疮医、折伤医给弟兄们和那些受伤的黎兵治伤了。” 在中国,“军医”这个名词,历史上最早出现在五代时期。但军医这一角色,自古就存在。 春秋战国时期战争频繁,军队人数大增,战争方式由之前的车阵作战改变为步、骑兵的野战和包围战,这种作战方式使伤亡与疾病人数增多,在那时,由巫师与方士充当军医。 提及先秦时代的军医,其本质则是巫师、方士兼任。“巫师”在古代其实是一种职业的代名词,分为巫师、巫乐和巫医等三种类别。 《墨子·迎敌桐》中也曾记载“举巫医,卜有所,长具药,宫养之,及有方技者,若工第之。”意在证明当时军中已存在巫医和方技。不过那时的巫医都是“临时客串”,有战事就是军医,没战事就是民医。 到了战国末期,随着战事频繁,“巫”和“医”逐渐分开、军医的配备及管理制度也有了初步的设定。 据《六韬》记载,“方士二人,立百药。以治金疮,以痊万病”。这里的方士便是主持军中医药的人员,而后也逐步出现“庵庐”等机构作为临时的“伤病医院”。 从巫医配备、设立方士到征用房屋,种种措施,不难看出,当时上至诸侯下至将领对军事医疗的逐步重视。 由于战争频繁,伤兵不少,为了督促军医的医疗进度,诸将会每三日巡视伤员一次,并制定了对渎职医护人员处罚的相关军令:医治不及时,即罚鞭刑。 随着战事的升级,军医也由原先的“兼职”转而为“专职”,数量也逐步增加;军医制度也在君王及将领们的重视之下逐步形成。 到了秦、汉、三国时期,军医已在军中非常常见了。 《汉书》中曾记载在灌夫平定“七国之乱”的战争中,“身中大创十余,适有万金良药,故得无死。”由此可见当时军医对伤员病情的可控状态,已具备了一定的医疗规模。 秦汉三国时期,军医逐步从巫医和方士中分离并独立出来,成为了专职的的军医, 出现了太医司马、太医校尉等官职,皆为武官,是服务部队的军医。 疾病对于人类生命的威胁,往往超过战争的杀伤力。战争中远行征伐,风餐露宿,容易发生各种疾病,是古代军事家早已重视的事情,因此大军出征在外,没有医生跟随多半是不行的。 三国时赤壁之战,战争还未开始,孙权主将周瑜就已断言:曹操“驱中国(指中原地区)士众远涉江湖之间,不习水土,必生疾病”。果然,曹军到江汉水网地区后,尚未接战,军众已有疾病。 据记载:“公(曹操)至赤壁,与(刘)备战不利。于是大疫,吏士多死者,用引军还”。这里更把“大疫”作为曹军败还的第一位原因, 赤壁大战之后半年,曹操在第一项军令中说:“自顷以来,军数征行,或遇疫气,吏士死亡不归,家室怨旷,百姓流离”(同上),诸葛恪此番便是带了些医生前来,以随时备用…………………………… 第二百五十二章 至来县易主,大耳儋耳人 杨宜祖摆手道:“哎,罢了,既然如此,汝请自便吧,既然已经收拾好了,我等便去此地的县衙看看罢。”便不在与蒙忠兵在城门口继续啰嗦, 城楼上已经由先前的没有旗帜插上了如今诸葛和吴字大旗,此刻正在微风的吹拂下迎风招展,留在城墙上驻守的吴军也开始清理着上面的箭矢、血迹和那些已经没有头颅的黎兵, 将他们一具具抬下来,放到城外随意的堆叠到一起,之后再找块林中的空地、挖了个大坑,将一具具尸体丢进去、像扔垃圾一般,而后再慢慢将土覆在上面,堆起了一座大大的坟冢。 而几名在此役中不幸阵亡的吴兵则是给了他们不一样的待遇,也就是一人一坑,还为他们砍树每人制了块墓碑,刻上了姓名之类的,日后若是有他们的家人来此祭奠也更好辨认一些。 蒙忠兵显然是听到了刚刚杨宜祖手下队率所禀之事,便笑着对左右道:“哈哈,汝等都看到了吧?杨都尉虽率所部为先登,但所部只斩获了五十余人, 比吾部足足少了三十余人,这杨都尉如此多半是心中底气不足,方才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去的!” 蒙忠兵所部的将士纷纷抱拳道:“曲长英勇,远非那杨都尉所能比得上的。” 蒙忠兵满意的点头道:“都将首级收好了罢?收拾好了,我等便也去县衙看看罢。” 待蒙忠兵率手下部曲赶到玳瑁县衙门口之时,杨宜祖的人已用撞木将大门给撞开了,此刻正在带人打扫战场,很是顺利,毕竟连城门都破了,这县衙的府门便更是不值一提了。 而陆凯、聂有这边也已是分别赶到了至来(今昌江)、儋耳(今儋县)两县城池之外, 西汉元封元年,置至来县,隶属儋耳郡。“至来”为黎语汉译,义为“竹子”,至来县因境内盛产竹子得名。 儋耳郡亦是在此时便设立,据《汉书》记载:“儋耳者,大耳种也。”古时当地人特殊的体貌,耳朵很大,儋耳郡便因此而得名,至来、儋耳两县便隶属于此郡,后世也曾有诗借儋耳郡之名来抒写诗人内心的情感,有诗《儋耳》曰: 霹雳收威暮雨开,独凭栏槛倚崔嵬。 垂天雌霓云端下,快意雄风海上来。 野老已歌丰岁语,除书欲放逐臣回。 残年饱饭东坡老,一壑能专万事灰。 陆凯带兵去的是至来县,此地在河流(后世为昌化江)下游的一处平原(后世为昌感平原)上筑城,气候较岛上其他地方干旱少雨,土质也多为沙土, 陆凯在城外远远望去,只见这里岩石裸露,黄沙蔓延,仙人掌和野菠萝等旱生植物肆意生长,这样的景致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阿拉伯半岛上的滨海沙漠,陆凯将挎在腰间的皮囊拿了下来,狠狠的灌了口水道:“此地真是奇特啊,颇有些西域茫茫大漠的景致,在澶州乃至江东沿海之地,恐怕就此一处吧。” 这一带的沙质土层、岩层不断受干热风侵蚀,久而久之方才形成了这片沙漠奇景。 昌化江是海南岛的第二大河,澶州(海南岛)独流入北部湾河流,发源于五指山山脉北麓的空示岭,横贯海岛的中西部, 陆凯所部在的地方已是能远远的看见在更下游一些、在河流(昌化江)西侧的至来县城了,城墙是就地取材的沙土夯制而成,颇有些西域的味道,但想来里面更多的还是黎族的干栏式建筑, 陆凯持剑道:“将士们,随我冲,拿下此城就在眼前这一刻了!” 至来县中亦是只有八九百的黎兵在附近部落首领的带领下鸠占鹊巢、在汉军退走后便长期占据了此地,几百年间也是换了几次主人,但都是在附近的黎族部落之间轮换而已, 半个时辰后,陆凯手下的兵士将吴国的旗帜插在城头上,便标志着此地已是再次换了主人,城中的黎族部落首领陈黎也被陆凯手下当场给砍了,只因他没有投降,还在继续负隅顽抗,但这样也不错,能给陆凯所部增添一个小小的斩将之功,虽不大,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嘛。 而儋耳县城池外,聂有部也已是赶到,聂有开始指挥着将士攻城,箭矢不时在城墙前的半空中交汇,而后又继续射向对方的阵地之中,搭在城墙上的云梯也爬满了吴军兵士,在不畏死的向城头上冲去,城门洞里也有一对吴兵在卖力的撞击着摇摇欲坠的城门, 《山海经》云:““南荒之外,有离耳国,其人耳长及肩,每逆风走,则将耳反搭于上,使不窝风。” 《异物志》又说:“儋耳之云,镂其皮,上连耳匡,分为数支,状似鸡肠,累耳下垂。” 《儋县志》说的干脆,“其人耳长及肩。” 儋耳县乃儋耳郡郡治所在,此城仅二百六十步,高一丈四尺,古儋耳郡城据说为杨仆所筑。 儋耳立郡之后,并不太平,原因是朝廷派来的官吏大都贪酷残暴,把他的“治下”当成是贮宝藏金的私囊,随意掠取、诛求。 如《后汉书·南蛮传》载,汉武帝末年,孙幸为珠崖太守,“调广幅布献之。蛮不堪役,攻郡杀幸。 幸子豹,合率善人,还复破之,自领郡事,讨击余党,连年乃平。”然而,“中国贪其珍赂,渐相侵侮,故率数岁一反”。 这就是说,守土的官吏总是以索取本地财宝为己任,常常激起民变,所以不数年就有一次造反起义,到了现在更是直接被黎族部落占据了城池约有几百年之久了。 而且,更为残酷的是,有的贪官污吏在不断索取地方的珍奇宝物以向中央朝廷进奉之外,还虐杀百姓,控为奴仆,如此,儋耳的黎族不反才怪了,而且还是被贪官污吏逼反的。 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古老的儋耳县城门终于承受不住,“轰”的一声倒在了城门洞之中,陆凯手下的兵士蜂拥而入,将抵抗着斩杀,放下兵器投降的则是让他们蹲在一旁,以便等会儿处置……………… 第二百五十三章 伏波庙,割头取发 据汉时的史书记载:珠崖二郡“人民可十万家,皆殊种异类,被发雕身,而女多娇好,白皙,长发美鬓”, 也记录了珠崖二郡废置的另外一些原因:“珠崖之废,起于长吏睹其好发,髡取为髲。”髲,即假发。 古代贵妇人常装假发以显雍容华贵,因有这一需求,竟致于像《太平御览》引《林邑记》所说的那样:“朱崖人多长发,汉时郡守贪残,缚妇女割头取发,由是叛乱,不复宾服。” 想不到吧?汉时的贵妇人竟然也喜欢像后世的女子一样装假发,虽需求有所不同,汉时的贵妇人是为了更加的雍容华贵,而后世则是因为自身的头发稀少等一些原因,但其本质多半还是爱美罢了, 只是汉时贵妇人的假发来源沾满了澶州(海南)黎族年轻美丽女子的鲜血,不知道汉时的贵妇人白天装着这些假发,晚上会不会做恶梦? 为什么不在中原平民家的女子手中买呢?毕竟平民家的手头也不怎么宽裕,但是这时还是很盛行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所以就算是出再高的价钱也多半是难以买到的, 在建安年间也有曹孟德“割发代首”的故事,既然如此那便只能从这边远之地的新设郡县的蛮族女子下手了,有了巨大利益的驱使,那些天高皇帝远的珠崖两郡官员才能做出如此杀人取发的恶事出来, 古人认为,头发是从父母那里继承来的,随便割掉不仅大逆不道,而且还是不孝的表现。曹操作为当时的大汉实际当权者,能够割发代首,以身作则,实属难能可贵, 说到底还是因他在此之前便让人起草并颁布了“屯田令”,同时,命令军队也要大量开荒地,实行军屯,并严令士兵保护庄稼,不准践踏禾苗,若违犯,就按军法处治,那便是要杀头, 一次,正是麦熟时节,曹操带兵出征,任务紧急,队伍行军急速。老百姓都躲得远远的,不敢收割庄稼。 曹操得知后,就传下军令,士兵如有践踏麦田的,立即斩首示众,请父老乡亲不要害怕。士兵们都小心翼翼地走过麦田,曹操骑着马,麦田里突然飞出一只鸟,这只鸟正从曹操骑的马头上掠过。 战马受惊,一边嘶叫一边四蹄奋起窜进旁边的麦田。当曹操用力将马勒住停下来时,低头一看,踩倒了一大片麦子。 于是,曹操赶紧跳下马,对主管法令的官说:“我的马将麦子踩坏,违犯了禁令,请求按军法议罪。” 主管法令的官员说:“将军是一军的主帅,怎能议罪?” 曹操又说:“我自己制定的法令,我违犯了不治罪,怎么能够服众?”主管法令的官员又说:“对尊贵的人是不能施加刑罚的。 您是一军的主帅,何况踏坏麦田又不是存心违法,而是出于意外,我看就不必议罪了。” 曹操听了,略略沉思一会儿,说道:“既然这样,那就暂且免去死罪吧,但是,我犯了错误也应该受罚!” 说完,他脱下帽子,用剑把自己的头发割下一绺来,用力掷在地上说道:“姑且用割发代替砍头。” 曹操割发严守军令的事,很快在全军传开了,全军上下,个个敬畏,人人遵守军令,无一敢违犯,由此便可见在当时头发是很重要的、重要的能和性命对等,若不然手下的兵士怎么会完全信服, 地方官吏荒淫残暴到杀妇女以取美发的地步,百姓怎能不反?所以先是昭帝始元五年,因儋耳郡造反不断,下诏罢废。 这样从立郡到罢废不过二十多年,其时汉武帝已死。 昭帝罢儋耳郡,并入珠崖郡,然而,并郡之后,汉宣帝神爵三年,珠崖三县复反,甘露元年,九县反,元帝初元元年,朱崖又反。 诸县更叛,连年不定,简直是郡无宁日了,真可谓是按起葫芦又起瓢,有些像现在的打地鼠游戏, 但当时昏庸的汉帝不仅不思德政之失,反诬称当地人“其民暴恶,自以阻绝,数犯吏禁”,于是,汉元帝初元三年(前46年),最终连珠崖郡也罢弃了,从那时到如今也有两百多年了, “咔嚓”几声,儋耳县的城门被轰然撞开,聂有带兵身先士卒冲入城内之时,城头上也已经清理的差不多了,先登兵士已经开始沿着斜道往城门处而去,与聂有汇合,继续往城中而去, 聂有带兵攻的是东门,原本吴军先到的是北门,但是北门有海河(义伦河)流经,直接连通大海,但是已经不可行大船了, 毕竟已经有两百多年没有好好清理这海河的河道了,若是要由此门攻入城中有些麻烦,聂有便领兵绕到东门攻城破门而入, 聂有带兵入城后也是依照惯例先去将县衙拿下,而后再清理城中残留在各处的黎兵,在县衙用过晚饭后,聂有又带了向导去城北的伏波将军庙、白马井看了看,带了些贡品去祭祀马伏波(马援), 传说汉代马伏波将军南征澶州(海南岛)时,因马将军的白马用蹄刨沙涌出清泉而得名。 后来,人们为纪念这位汉代雄而造伏波庙设伏波井。 史书记载:“后伏波将军乘白马刨沙得泉,因为井去海涛才四十五步,其味清甘,乡人于井上立伏波庙。” 聂有带领左右在伏波庙中跪拜、而后在伏波像前的香炉中燃上香,摆上瓜果等祭品,随后感慨道:“伏波将军,吾等今日到此,特来祭拜,废弃两百余年的儋耳县,吾等今日又将其收复,相信可以告慰您的在天之灵了。” 左右纷纷道:“将军,想必伏波将军看到我国将儋耳县收复,必定会很高兴的。” 聂有随后又去看了看那口方形的白马井,在井口掬起一捧清澈的泉水一滴不剩的饮尽道:“果真清甜甘冽,当真是眼好泉水, 又离海如此之近,还没有丝毫海水的苦味,真是奇特,不负白马井之名啊!”聂有说着还将水囊中的水倒干净,取了些泉水装在里面,带回去饮用……………………… 第二百五十四 命运无常,悲催的马援 随同聂有一同前来伏波庙祭拜的众人也跟着将水囊倒空,又各自上前灌了些泉水在水囊之中,见天色还早, 聂有便继续在伏波庙中逛了逛,聂有望着那伏波庙的大殿道:“伏波将军一生南征北战,为东汉立下了赫赫战功,可惜最后还落得个含冤而死的下场,真是造化弄人、命运无常啊!” 光武帝建武十七年,马援被征入朝任虎贲中郎将。 维汜(曾蛊惑百姓,后被杀)的弟子李广纠集徒党,攻下皖城,杀皖侯刘闵,自称“南岳大帅”。 朝廷派谒者张宗率兵数千人讨伐,又被李广打败,于是派出马援。马援组织诸郡兵马一万余,击斩李广等人。 建武十八年(42年),马援率军到达浪泊,大破反军,斩首数千级,降者万余人。马援乘胜进击,在禁溪一带数败征侧,敌众四散奔逃。 建武十九年(43年)正月,马援斩杀征侧、征贰,传首洛阳。朝廷封马援为新息侯,食邑三千户。马援犒赏三军,大发感慨,三军将士齐呼万岁。 接着,马援率大小楼船两千多艘,战士两万多人,进击征侧余党都羊等,从无功一直打到巨风,斩俘五千多人,平定了岭南。 马援见西于县辖地辽阔,有三万二千多户,边远地方离治所一千多里,管理不便,就上书刘秀,请求将西于分成封溪、望海二县。 马援每到一处,都组织人力,为郡县修治城郭,并开渠引水,灌溉田地,便利百姓。 马援还参照汉代法律,对越律进行了整理,修正了越律与汉律相互矛盾的地方,并向当地人申明,以便约束。 从此之后,当地始终遵行马援所申法律,所谓“奉行马将军故事。” 建武二十年(44年),马援率部凯旋回京。刘秀赐马援兵车,朝见时位次九卿。 马援回到京城一个多月,正值匈奴、乌桓进犯扶风,马援见三辅地区受到侵掠、皇家陵园不能保全,就自愿请求率兵出征,刘秀同意了。 建武二十一年(45年),马援率领三千骑兵出高柳,先后巡行雁门、代郡、上谷等地。乌桓哨兵发现汉军到来,部众纷纷散去,马援无所得而还师。 马援曾经患病,而梁松前往看望,在床边向马援行礼,马援没有回礼。 梁松走后,马援的儿子说:“梁松是陛下的女婿,贵重朝廷,公卿以下莫不害怕,大人为何独不答礼他?”马援说:“我是梁松父亲的朋友,就算他显贵,怎能失掉长幼的辈份呢?”梁松因此记恨马援,这便是马援太过耿直,方才招致后面的祸事了。 建武二十四年(48年),南方武陵郡五溪蛮暴动,武威将军刘尚前去征剿,冒进深入,结果全军覆没。 马援时年六十二岁,请命南征。刘秀考虑他年事已高,而出征在外,亲冒矢石,军务烦剧,实非易事,没有答应他的请求。 马援当面向刘秀请战,说:“臣还能披甲上马。”刘秀让他试试,马援披甲持兵,飞身上马,手扶马鞍,四方顾盼,一时须发飘飘,神采飞扬,真可谓烈士暮年,老当益壮。 刘秀见马援豪气不除,雄心未已,很受感动,笑道:“这个老头好健康啊!”于是派马援率领中郎将马武、耿舒、刘匡、孙永等人率四万人远征武陵。 出征前,亲友来给马援送行。马援对老友谒者杜愔说:“我受国家厚恩,年龄紧迫余日已经不多,时常以不能死于国事而恐惧,现在获得出征机会,死了也心甘瞑目,害怕的是一些长者家儿或在左右,或参与后事,特别难以调遣,我独为此耿耿于心啊。” 建武二十五年(49年),马援率部到达临乡,蛮兵来攻,马援迎击,大败蛮兵,斩俘两千余人,蛮兵逃入竹林中。 此前,当部队到下隽时,有两条路可走,一是经壶头山,一是经充县。 经壶头山,路近,但山高水险,经充县,路远,粮运不便,但道途平坦。 究竟该从哪儿进发,刘秀开始也拿不定主意。耿舒,就是马援在出发时说的那些权贵子弟中的一个,想从充县出发,而马援则认为,进军充县,耗日费粮,不如直进壶头,扼其咽喉,充县的蛮兵定会不攻自破。 两个人意见不一致,便上表说明情况,请皇帝裁决,皇帝同意马援的意见。 三月,马援率军进驻壶头,蛮兵据高凭险,紧守关隘,水势湍急,汉军船只难以前进。 加上天气酷热难当,好多士兵得了暑疫等传染病而死,马援也身患重病,部队陷入困境。 马援命令靠河岸山边凿成窟室,以避炎热的暑气。虽困难重重,但马援意气自如,壮心不减。 每当敌人登上高山、鼓噪示威,马援都拖着重病之躯出来观察了望敌情。手下将士深为其精神所感动,不少人热泪横流。 但耿舒却在此时写信给其兄好畤侯耿弇,告了马援一状:“前次我上书建议当先进攻充县,粮虽难运而兵马得以展开使用,军人数万争先奋进。今困在壶头不得进,大众忧郁将死,实可痛惜。 前次到临乡,贼无故自己到来,当时如果乘夜攻击,就可消灭掉。伏波用兵像西域的贾胡,到一处后就止步不前,因此失利。今果然困于疾疫,都如我所预言的一样。”耿弇收到此信,当即奏知刘秀。 刘秀就派虎贲中郎将梁松去责问马援,并命他代监马援的部队。梁松到时,马援已死。 梁松旧恨难消,乘机诬陷马援。刘秀大怒,追收马援新息侯印绶。 梁松对马援素有怨恨,原因比较复杂。一是马援写信告诫晚辈,梁松曾受到牵累。 马援当年南征交趾,在前线听说侄儿马严、马敦到处乱发议论,讥刺别人,而且跟一些轻狂不羁的人物结交往来,便立即写信劝诫他们。 信中举杜季良之例,杜季良当时正任越骑司马,他的仇人以马援此信为据,上奏章控告他,说他:“行为轻薄,乱群惑众,伏波将军从万里外写信回来以他训诫兄子,而梁松、窦固与之交往,将煽动轻佻虚伪,败乱我中华。” 刘秀览此奏章,把窦固、梁松召来严加责备,并且把奏章和马援的信给他们看。 二人叩头流血,才免去罪过,结果杜季良被罢官,龙伯高则被升任零陵太守,可重建汉室基业的刘秀却依然还是没有替马援平反, 虽然马援很早便跟随着他南征北战,为恢复大汉基业立下了很大的功劳,但是有些时候谗言还是能盖过很多东西的。 左右中一名熟悉马援事迹的人道:“将军说的是,如此忠勇之士落得如此下场的确是可惜了,但好在两代之后的汉章帝给他平反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 薏苡,君心难测 左右中有人又道:“想不到小小的薏苡竟然能有如此大的威力,能将堂堂的伏波将军害得落到如此下场。” 当初南征交趾时,马援常吃一种叫薏苡的植物果实。这薏苡能治疗筋骨风湿,避除邪风瘴气。 由于当地的薏苡果实硕大,马援班师回京时,就拉了满满一车,准备用来做种子,他却没有想到给洛阳的天子、权贵都分一些,就这样把这一车薏苡运回了家中, 当时人见马援拉了一车东西,以为肯定是南方出产的珍贵稀有之物。 于是洛阳的权贵们都希望能分一点,分不到便纷纷议论,说马援的坏话。 但马援那时正受刘秀宠信,所以没人敢跟皇帝说,去触这个眉头。 但是正如花无百日红一样,人也亦是如此,没有长盛不衰的,马援死后,有人上书说马援曾搜刮了一车珍珠文犀运回。 马武、侯昱等人也上表章,说马援确曾运回过一车珍稀之物。刘秀更加愤怒。 马援的家人不知皇帝为何如此震怒,不知马援究竟身犯何罪,惶惧不安。 马援的尸体运回,不敢埋和原来的坟地,只买了城西几亩地,草草埋葬在那里。 马援的宾朋故旧,也不敢到马家去吊唁,景况十分凄凉。 葬完马援后,马援的侄儿马严和马援的妻子儿女们到朝廷请罪。 刘秀拿出梁松的奏章给他们看,马援夫人知道事情原委后,先后六次向皇帝上书,申诉冤情,言辞凄切。 刘秀这才命令安葬马援。前任云阳令朱勃也上书为马援鸣不平,但刘秀没有同意为马援平反,继续将此事压着,哪怕是马援还替他在称帝的第四年便劝降了不时怀有二心的陇右割据军阀隗嚣,对刘秀崛起初期助力颇多, 可是帝王就是这样,升米恩斗米仇的,根本不会在乎这些,即便是不计较谗言中那一车连存不存在都不知道的珍珠文犀,这在刘秀称帝之初被马援劝来归附、又反复无常、想脚踏两条船的隗嚣之事上便埋下了不满厌恶的隐患, 但那时又处在天下四分五裂、军阀势力割据众多的时局下,平定叛乱便需要像马援这样的人,因此对马援的不满便可以往后放一放的,待到四海平定之时再找个合适的时机再授意朝中的官员发难便可, 在王莽代汉称帝之后的新朝末年,天下大乱,王莽的堂弟王林任卫将军,广招天下豪杰,选拔马援为掾,并把他推荐给王莽,王莽于是任命马援为新城大尹。 更始二年(24年),新朝灭亡,马援和哥哥增山连率马员一起离开了各自的任所,逃至凉州避难。 建武元年(25年),光武帝刘秀建立东汉王朝后,马员到洛阳投奔刘秀。马援则羁留在西州,受到陇右割据势力隗嚣的器重,被任命为绥德将军,参与隗嚣的决策定计。 同年,公孙述在蜀地称帝,隗嚣派马援去探听虚实。马援跟公孙述本是老乡,而且交情很好,马援本以为这次见面定会握手言欢,没想到公孙述却摆起皇帝的架子。 公孙述先陈列卫士,然后才请马援进见,待刚见过礼,又马上让马援出宫,住进宾馆;接着命人给马援制作都布单衣、交让冠。 然后才在宗庙中聚集百官,设宴招待他。席间,公孙述表示要封马援为侯爵,并授予他大将军的官位。 马援的随从宾客以为受到了礼遇,都愿意留下来,马援则认为公孙述只是是装腔作势,不能久留天下士,于是毅然返回陇右,并对隗嚣道:“公孙述井底之蛙,妄自尊大,您不如专意经营东方(刘秀)。” 建武四年(28年),马援携带隗嚣的书信到洛阳,在宣德殿面见刘秀。刘秀道:“你周旋于二帝之间,现在见到你,使人大感惭愧。” 马援道:“当今世道,不只君主选择臣子,臣子也选择君主。臣如今远来,陛下怎么知道我不是刺客奸人?” 刘秀笑道:“你不是刺客,不过是个说客。” 马援道:“天下反反复复,窃取名字的人多如牛毛,现在见到陛下,宽宏大量,与高祖一样,就知道帝王自然有真的了。” 刘秀佩服他的胆识,认为他与众不同。 不久,马援随刘秀南巡,先到黎丘,后转到东海。南巡归来,刘秀又以马援为待诏,日备顾问。马援要回西州时,刘秀派太中大夫来歙持节相送,毕竟要让陇右归附,排场搞大些也是应该的。 马援回来后,隗嚣询问东方的传言和在京师的得失。 马援道:“前次到朝廷,陛下多次接见我,每次与其在宴间谈话,从夜谈到清晨,陛下的才能勇略,不是别人所能匹敌的,且坦白诚恳,无所隐瞒。胸怀阔达而有大节,大抵与高帝(刘邦)相同,而其经学之渊博,处理政事和文章辞辩,在前世无人可比。” 隗嚣又问:“陛下比高帝怎样?” 马援回答:“不如。高帝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为;而当今陛下喜爱政事,处理政务能恰如其份,又不喜欢饮酒。” 隗嚣心里不高兴,说:“像你这样说,陛下倒胜过高帝了。”话虽如此说,隗嚣到底还是相信马援。他同意归汉,派长子隗恂到洛阳去做人质。 马援携家属随隗恂到洛阳,数月都没有被任命职务。他发现三辅地区土地肥沃,原野宽广,而自己带来的宾客又不少,于是便上书刘秀,请求率领宾客到上林苑去屯田。光武帝答应了他的请求。 此时,隗嚣听信了部将王元的挑拨,想占据陇西,称王称霸,因而对汉朝存有二心,处事狐疑。 马援见状,多次写信,好意相劝。 隗嚣怨恨马援,认为他背离自己,见到信后愈发恼火,后来竟起兵抗拒朝廷。 马援上书刘秀,陈述消灭隗嚣的计策。 刘秀采纳马援的计策,令他率突骑五千,游说隗嚣的将领高峻、任禹等人以及羌豪,陈述利害祸福,分化瓦解隗嚣集团。 马援又写信给隗嚣部将杨广,陈说利害,希望他能归附汉朝并劝谏隗嚣悬崖勒马,杨广没有答复。 建武八年(32年),刘秀亲征隗嚣。 军队行进到漆县,不少将领认为前途情况不明,胜负难卜,不宜深入险阻,刘秀也犹豫不定,难下决心,正好马援奉命赶来。 刘秀连夜接见,并将将领们的意见告诉马援,征询他的意见。 于是,马援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他认为隗嚣的将领已有分崩离析之势,如果乘机进攻,定获全胜。 说着,他命人取些米来,当下在光武帝面前用米堆成山谷沟壑等地形地物,然后指点山川形势,标示各路部队进退往来的道路,其中曲折深隐,无不毕现,对战局的分析也透彻明白。刘秀大喜道:“敌虏已在我眼中了。” 遂决意进军,第二天,光武帝挥军直进,抵达高平第一城。 当时,凉州牧窦融率河西五郡(指敦煌、酒泉、张掖、武威、金城)太守及羌、小月氏等步骑数万、辎重车五千辆与刘秀会合,分数路攻陇。 隗嚣大将十三人及部众十万余人不战而降,隗嚣逃至西城,援陇蜀军李育、田弇逃至上邽。 汉军占领了天水的16座属县,刘秀派吴汉、岑彭围西城,派耿彝围上邽,至此,隗嚣军主力基本上被汉军消灭, 若是没有马援这个之前在隗嚣麾下担任绥德将军、颇受器重之人刘秀身旁,那刘秀平定陇右兴许也没有这么大的胜算。 聂有回忆起他以前在史书上看到的这些,感慨道:“马援将军如此尽心尽力的帮刘秀,可最后却落得个如此下场,正如陛下对陆伯言陆都督那般, 即便是陆都督为陛下立下取荆州、在夷陵大破蜀军,解了吾国的灭顶之灾,可还是落得个愤恚致卒的下场,哎,自古以来君心皆是难测啊!” 第二百五十六章 建初寺,迟来的公道 左右中又有人道:“陆都督是因为过度参与了陛下的“家事”才招致子侄皆被流放的祸事的,而马援将军则是因为在朝中过于耿直而得罪了太多的人啊!” 马援关心国事,遇到该说的话,从不隐饰回避,得罪了朝中的不少权贵, 他在陇西时,发现币制混乱,使用不便,就上书给朝廷,提出应该像过去一样铸造五铢钱。 朝廷把他的建议提交三府审议,三府奏明刘秀,认为马援的建议不可行,这事就搁置起来了,显然是动了朝中有些人的利益。 后来,马援回朝,马上就去找回了自己的奏章,见奏章上批有十几条非难意见,便依据情理加以驳正解释,重新写成表章上奏。刘秀见他言之有理,采纳了他的意见,天下从此得益很多,可多朝中的权贵却是少了些利益。 聂有望着这有些破败的伏波将军庙道:“就算马援在任陇西太守之时,还亲冒留矢,将腿肚子都射穿了,可即便是如此,到了该动他的时候,刘秀也会像陛下对付陆都督一般不会有丝毫手软,念及往日情分的。” 从新朝末年开始,塞外羌族不断侵扰边境,不少羌族更趁中原混乱之际入居塞内。金城一带属县多为羌人所占据。来歙就此事上书,说陇西屡有侵扰祸害,除马援外,无人能平。 建武十一年(35年),刘秀任命马援为陇西太守。 马援派步骑三千在临洮击败先零羌,斩首数百人,获马牛羊一万多头。 守塞羌人八千多,望风归降。当时,羌族各个部落还有几万人在浩亹占据要隘进行抵抗,马援和扬武将军马成率兵进击,羌人将其家小和粮草辎重聚集起来在允吾谷阻挡汉军。 马援率部暗中抄小路袭击羌人营地,羌人见汉军突如其来,大惊,远远地逃入唐翼谷中。马援挥师追击,羌人率精兵聚集北山坚守。 马援对山摆开阵势佯攻,吸引敌人,另派几百名骑兵绕到羌人背后,乘夜放火,并击鼓呐喊。 羌人不知有多少汉军袭来,纷纷溃逃。马援大获全胜,斩首千余级。 但因为兵少,没有穷追敌人,只把羌人的粮谷和牲畜等财物收为汉军所有。 此战,马援身先士卒,飞箭将其腿肚子都射穿了。刘秀得知后,派人前往慰问,并赐牛羊数千头。马援像往常一样,又把这些都分给了部下。 当时,金城破羌以西,离汉廷道途遥远,又经常发生变乱,不好治理。 朝廷大臣商议,要把该地区舍弃,马援持不同意见,他提出了三条理由:第一,破羌以西的城堡都还完整牢固,适于固守;第二,那地方土地肥沃,灌溉便利;第三,假如舍弃不管,任羌人占据湟中,那么,以后将有无穷的祸患。 刘秀听从了他的意见,命武威太守把从金城迁来的三千多客民全都放回原籍。马援又奏明朝廷,为他们安排官吏,修治城郭.建造工事,开导水利。鼓励人们发展农牧业生产,郡中百姓从此安居乐业。 马援还派羌族豪强杨封说服塞外羌人,让他们与塞内羌族结好,共同开发边疆。 另外,对武都地方背叛公孙述前来归附的氐人,马援以礼相待,奏明朝廷,恢复他们的侯王君长之位,赐给他们印缓,并撤回马成的军队,在建武十三年平定了一场边民叛乱之后,彻底使得陇右安定下来,可是这在马援死后似乎也没什么用,刘秀依然还是听信谗言处罚了他。 永平三年(60年),马援的女儿被立为皇后。 汉明帝在云台图画建武年间的名臣列将,为了避椒房之嫌,单单没画马援。 东平王刘苍观看图像时,问明帝道:“为什么不画伏波将军的像呢?”明帝笑而未答。 直至永平十七年(74年),马援夫人去世,朝廷才为马援聚土为坟,植树为标记,建筑祠堂。 建初二年(78年),汉章帝派五官中郎将持节追加策封,追谥马援为“忠成”。 聂有感慨道:“可惜马援将军等的公道来的太迟了,咱们的陆都督亦是没有等到。” 待天色渐渐暗下来之时,聂有已经带人将这有些破败的伏波庙前空地上长出来的杂草、还有庙中桌案前的灰尘、蛛网清理了一番后,才出了伏波庙往县衙而去, 回程途中有一吴军兵士前来让聂有等人回去吃晚饭,说是晚饭已经在县衙备下, 聂有笑着对左右道:“正好,我等还怕回去之时晚饭还没弄好呢,真是回去的早,不如回去的巧啊!” 在离此地颇为遥远的夷洲(台湾)大河(浊水溪)岸边,夯土筑墙、伐木的声音也才刚刚停下, 吴军的将士们还有那些从附近部落找来的山夷人都胡乱的在地上用折来的树叶坐着,大口大口的吃着晚饭,显然是一天的体力活让他们也是有些饿了, 从远处看去,这座城池已是有了一些雏形,夯土城墙已筑了约莫有一人高的样子了。 顾裕、张樱等人也已带着一百来号人回到了大河岸边的营地,张樱也远远的看见了那巨大的夯土墙基,一双眼睛扑闪扑闪的扭头看着顾裕,笑着道:“这可比我们的部落大多了,也比岛上其他地方的部落大上很多,想必这在你们中原也应当能算得上是不小的城池了吧?” 顾裕耐心的道:“这在我们那里只能算得上一个小一些郡城,若是大城的话还得看建业、武昌,可以容纳得下十几二十万人, 建业城足足有周长二十里十九步,岂是这样的小城能比的,像这座城池完全建起来之后,也就够一两万人居住。” 张樱期待的道:“好想快点看到此城建好的样子啊,不过我更想去看看你所说的建业、武昌那样的大城到底是什么样的,我还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大的城呢。” 顾裕笑着道:“放心,明年,最迟后年,夷洲(台湾)全部拿下之时,我必定会带你回建业的,去带你看那城中繁华的淮水(秦淮河)两岸,还有那两年前才建起来的建初寺,总之建业的美景我都会带你一一去看的。” 第二百五十七章 蜀道难,郭修降蜀 此刻蜀汉成都的天色也已经如千里之外东南方向澶州(海南)一样已经完全的暗了下来,一轮弯月升到了天空中,就连成都天子的牢狱中那狭窄的窗户中都能看得很清楚,但不同的人看到那一轮弯月心中却是有着不同的思绪…………… 此刻的郭修正对着牢中的窗户凝视着那一轮弯月,久久都没有说话,此刻郭修三人的官袍也早已被扒了,只剩下里面白色的衣裤,可是辗转颠簸了这么多天,那衣服早已经泛黄、还有不少的灰尘在上面, 落魄得就像是三个从很远的地方沿街乞讨来的乞丐,自从他们作为俘虏被蜀军押着过来阳平关,再过了那号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剑门关,便知逃跑是再也没有可能了, 剑门关居于大剑山中断处,两旁断崖峭壁,直入云霄,峰峦倚天似剑;绝崖断离,两壁相对,其状似门,故称“剑门”,享有“剑门天下险”之誉,俗称“天下第一关”, 巍峨剑门,扼入蜀的咽喉,壁立千仞,地势险峻,是由旱路出入四川的必经之道,是“蜀北之屏障,两川之咽喉”。由于它地势险要,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 相传战国时期,秦惠王欲吞蜀,苦于无路进蜀,谎称赠五金牛、五美女给蜀王,蜀王信以为真,派身边五丁力士,劈山开道,入秦迎美女,运金牛,才开通了这条蜀道,称为“金牛道”,又称剑门蜀道。 三国时期,蜀丞相诸葛亮率军伐魏,路经大剑山,见群峰雄伟,山势险峻,便令军士凿山岩,架飞梁,搭栈道。 诸葛亮六出祁山,北伐曹魏,曾在此屯粮、驻军、练兵;又在大剑山断崖之间的峡谷隘口砌石为门,修筑关门,派兵把守,使得此关更加险固,能以很少的兵力抵挡得住很多的兵马, 据载:“诸葛亮相蜀,凿石驾空为飞梁阁道,以通行旅,于此立剑门关。” 《舆地广记》也记载:“蜀汉丞相亮……以阁道三十里至险,复设尉守之。” 刘备在成都定都以后,于建安二十二年设立了剑阁县,隶属于剑门关,加强了对剑阁的防守,不仅如此,还以剑阁为中心,将汉中到成都的一千多里连成了一个整体。 保证了从成都至梓潼,穿剑阁过葭萌、白水,到陕西勉县阳安关、汉中这条剑阁道的安全和畅通,为以后诸葛亮出歧山、姜伯约伐中原创造了条件打下了基础, 他们三人先进阳平关,而后再入剑门关,即使再不愿意投降蜀国,恐怕也多半只能不情不愿的接受了。 后世也有诗记述了入蜀道路之险,有诗云: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 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 西当太白有鸟道,可以横绝峨眉巅。 地崩山摧壮士死,然后天梯石栈相钩连。 上有六龙回日之高标,下有冲波逆折之回川。 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猿猱欲度愁攀援。 青泥何盘盘,百步九折萦岩峦。 扪参历井仰胁息,以手抚膺坐长叹。 问君西游何时还?畏途巉岩不可攀。 但见悲鸟号古木,雄飞雌从绕林间。 又闻子规啼夜月,愁空山。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使人听此凋朱颜! 连峰去天不盈尺,枯松倒挂倚绝壁。 飞湍瀑流争喧豗,砯崖转石万壑雷。 其险也如此,嗟尔远道之人胡为乎来哉! 剑阁峥嵘而崔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郭修身后随意坐在草席上的王沈还在唠唠叨叨、苦口婆心的劝道:“孝先啊,我等还是听从姜维将军的好言相劝,就这样先降了吧, 这样我等便不用再继续呆在这臭烘烘的牢狱之中了,还可以在蜀汉朝中继续做官,如此我等也才有将来嘛,毕竟俗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 不等郭修答话,王沈又道:“你看我口水都快说干了,你就行行好吧,跟我等一起降了吧,我这也是为你好啊,不光是为了自己,毕竟之前我也算是你的上司,总归不会害了你吧。” 这时刚刚一直没有插话的陈广钦也站起身来道:“孝先,不如我等便降了吧,毕竟我等现在已在蜀地,单凭我们几个人的力量想要出蜀显然是不太可能的,还不如先降了吧,然后再走一步看一步吧。” 褚磓也对着墙壁没有回头、缓缓开口道:“孝先,他们说得对,我等便一起降了吧,这样在蜀国也能互相有个照应,反正现在我等也暂时回不去大魏了。” 郭修叹了口气终于开口道:“好吧,既然已没有更好的办法,也不能离开蜀地,那便依三位贤兄的,降了吧。” 王沈欣喜的从枯草上站起来道:“孝先,这就对了嘛,若是汝早点答应,我等也不必在这牢狱中喂两天蚊子了,不过答应了便好,汝看好吧,我可不会害汝的。” 王沈又道:“来人、快来人,我等要见卫将军,就说我等想通了。” 值守的狱卒也不敢怠慢,立刻便找人去卫将军府禀告此事,过了半个时辰后,姜维穿着一身便装笑着来到牢门前,吩咐一旁的狱卒道:“来人,开门,吩咐人去驿馆给几位准备几间上房,送几位随后去驿馆歇息。” 伴随着“咔嚓”声,狱卒开了牢门,请姜维进去,姜维抱拳道:“几位,这几天多有照顾不周,等会儿我便让人带你们去驿馆歇息, 今日天色已晚,诸位便先去驿馆歇息一晚罢,待明日一早,宫门一开,我便将此事奏与陛下,让陛下给汝等安排合适的职位。” 四人皆抱拳道:“仆等谢卫将军。” 姜维随后便大步出了牢门,王沈欣喜的道:“走吧,我等去驿馆罢,这破地方,我呆够了,实在是不想再来第二回了。”四人随后便跟着狱卒出了大牢,狱门口也早已有 驿人的人在弯腰等候,马匹也已备好,就等四人从牢狱中出来了, 王沈舒展了身体道:“还是外面的空气好啊,也没有那些蚊虫、跳蚤的侵扰。” 第二百五十八章 击壤歌,重婚的姜维 陈广钦也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终于出来了,在里面都快发霉了,那间牢房里的跳蚤也快被我等养肥了,我今夜其他的什么都不想管,只想快些到驿馆让人备些热水,洗个热水澡,那才是舒服啊!” 薛磓也望着天上的那轮弯月道:“自由的感觉真的是太好了,这样炎热的天气呆在大牢中,那牢中的气味真是让人不堪忍受啊, 不过好在今夜终于出来了,我也要赶快去驿馆沐浴一番,哎,只可惜远在魏国的妻儿老小恐怕是此生都难以再见一面了!” 王沈心有余悸的望着那牢狱门口上方的陛轩道:“走吧,只要人还活着,就什么都还有希望的。” 郭修虽然同意了与众人一起投降,只是冷冷的道:“哼!”便没有再多说什么了。显然还是有些抗拒投降蜀国一事的。 一旁等会候的驿人也牵着马上前来笑着抱拳道:“诸位,请上马罢,驿馆中已经为几位备好了房间、热水和可口的饭菜,几位到了便可享用。” 四人依次上了马,在几名驿人的领路下在朦朦胧胧的月色中往城中驿馆方向而去,仅靠着这微弱的月色显然是不能将前路看得清楚,街道两侧也没有几户人家的灯还亮着,毕竟现在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只有少数人家能舍得在这漆黑的夜晚中用那油灯,大多数的人家都已早早的熄灯睡下,严格遵循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的作息规律,没有什么可以娱乐的活动,只有一些年轻夫妇还在为天下努力的多贡献一些新生的人口, 先秦时期曾有人做《击壤歌》,有民谣曾曰: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凿井而饮,耕田而食。 帝力于我何有哉! 这首先秦《击壤歌》,是中国歌曲之祖。《帝王世纪》记载:帝尧之世,天下大和,百姓无事。有八九十老人,击壤而歌。 这首淳朴的民谣描述了当时最原始的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用极其简朴的语言描述了远古农民的生存状况和劳动生活。每天看着太阳作息,或劳作或休息。生活简单,无忧无虑。 “凿井而饮,耕田而食。”两句描述的是远古农民的生存状况的另一方面,吃和喝。自己凿井,自己种地,生活虽然劳累辛苦,但自由自在,不受拘束。 最后一句抒发情感:“帝力于我何有哉!”这样安闲自乐,谁还去向往那帝王的权力?帝王的权力对我有什么用呢?“帝力”历来有两种解释。 一种认为指“帝王的力量”,也就是说,人们的自给自足、衣食无忧的生活是靠自己的劳动得来的,而君王对此并没有什么作用, 这句诗反映了远古农民旷达的处世态度,反映了当时人们对自然古朴的生产生活方式的自豪和满足,反映了农民对自我力量的充分肯定,也反映了对帝王力量的大胆蔑视。 姜维也与众人一同走了几个街道,方才与几名亲兵往另外一个方向的卫将军府策马而去,临别前姜维抱拳道:“诸位,本将便先回府了,汝等便现在驿馆歇息几日罢,我等过几日在朝堂之上再会, 届时我等便是要同殿为臣了,只要汝等自今日之后忠心为陛下、为大汉效力,本将也不会为难汝等的, 当然,要是诸位为陛下办差办得好,本将也不是不能为汝等在陛下面前说话。” 王沈拍着胸脯笑着道:“卫将军放心,我等日后必会为陛下尽心尽力办差的,我等今后在大汉的前程便全仰仗卫将军提携了。” 随后姜维也不再与他们说话,便挥动马鞭让马儿向前奔去,回去陪妻儿去了,为什么没有说陪家中的老人呢,是因为姜伯约也是从魏国投降过来的,刚到蜀汉的日子也算是与刚刚分别的几人目前的境地差不多的, 姜维投靠蜀汉后,其母亲及妻子儿女都被魏军抓获,但因为情有可原,所以没有被抄家,但也不可能就这么还给他, 他便只好在蜀国又娶了妻,以便延续姜家的香火,那么姜维便在魏国以及蜀国都有妻子儿女。用现在的眼光来看算是重婚了, 但也没人会来管这些事儿,毕竟都“跨国”了,怎么管?也恐怕没人能管,除非天下再次一统了,方才能有人有心将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翻出来, 如果姜维真的有机会打回冀城老家了,他还得考虑一下怎么安置原配的问题,是不是也得请刘禅下个诏书之类的。 但是姜维的运气可比刚刚见的那四人可是好多了啊,竟然得到了丞相的赏识,便留在了丞相身边效力,一路平步青云, 但自从丞相仙逝后,他的仕途便是没有以前那般顺了,先有蒋琬,后有费大将军压着,想北伐干仗也没以前丞相在世之时那么容易了,这次出征西平虽得了几千的青壮,但也还没打过瘾, 主要是陛下、大将军伯给他的人太少了,只有区区万人,他还是想打大仗,如此方能更快收复中原,留名于青史之上啊, 但好在现在他已与那司马太傅结交上了,算是多了一个盟友吧,但是这个盟友有些不好的地方就是心眼有点多、又颇为奸诈,与他交好还是要多留些心思才是,自己可不想如那曹肥奴一般让他给坑了, 王沈在去驿馆的路上笑着道:“哈哈,我之前就这姜伯约也是从天水郡被俘投降过来的,想不到才过了这么些年便做到了卫将军,我等有了他的提携,必会在蜀国的朝堂上走很远的。” 待几人到得驿馆之后,便先在驿馆楼下的厅堂之中用了热气腾腾的饭菜,四个皆是狼吞虎咽、生怕有人跟他们抢似的,由此可见那牢中的伙食可是太差了些, 而后又去浴堂之中沐浴,换上驿人准备好的衣物,各由一个驿人领着上楼回各自房歇下了,王沈三人一躺下便睡着了、睡得很香,只有郭修还在床榻上翻来覆去,心里想着一些事情难以入眠…………… 第二百五十九章 左将军,千金买马骨的刘禅 郭修想着一些事情,就这样一直躺在床上没有闭眼的到了天亮,不像住在隔壁的那三人睡得死死的、一直沉浸在梦乡之中,似乎是梦到了什么极美好的事情发生, 但最主要的还是他们这几日在牢中有蚊虫、跳蚤的骚扰完全没有好好的睡过一觉,毕竟他们已经从西平郡到成都连续赶了十几日的路,已经很是疲惫不堪了, 但是他们直到今日才能好好睡上安稳的一觉,那牢狱之中不仅有这些令人厌恶的虫子,还有其他的犯人关在里面,每个人的作息都有些差别,便更不能让他们几人在牢狱之中好好睡上一觉了。 当鸡鸣叫了几遍之后,成都的天色开始渐渐的亮了起来,宫门也伴随着巨大的“嘎吱”之声被宫中当值的将士给缓缓推开, 姜维亲自入宫向刘禅禀报此事,刘禅跪坐在殿中,姜维进殿缓缓的抱拳笑着道:“陛下,王沈等人在昨夜终于都想通了,皆愿意归降于陛下,陛下您看该给他们四人各封个什么官职好呢?” 刘禅想了想道:“朕已看过伯约呈上来的军报,汝在上面说郭修、陈广钦、褚磓三人的才能还是比较不错的,但是那个王沈就有些差劲了,是个只知道阿谀奉承的小人,不过既然他们皆降了我大汉,那还是要给些官职上的优待的, 这样才能让日后再次攻魏之时,魏国的官吏有更多投降的可能性,也算是继司马太傅之后,我大汉再次的“千金买马骨”罢, 让他们知道在走投无路之时归降我大汉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毕竟我大汉能给他们的待遇也是不差的,甚至比大魏还能好上一些。” 千金买马骨最初还是燕昭王用起来的手段,公元前314年,燕国发生了内乱,临近的齐国乘机出兵,侵占了燕国的部分领土。 燕昭王当了国君以后消除了内乱,决心招纳天下有才能的人,振兴燕国,夺回失去的土地。 虽然燕昭王有这样的号召,但并没有多少人投奔他。于是,燕昭王就去向一个叫郭隗的人请教,怎样才能得到贤良的人。 郭隗给燕昭王讲了一个故事说:从前有一位国君,愿意用千金买一匹千里马。 可是三年的时间过去了,千里马也没有买到,这位国君手下有一位不出名的人,自告奋勇请求去买千里马,国君同意了。 这个人用了3个月的时间,打听到某处人家有一匹良马。可是,等他赶到这一家时,马已经死了。于是,他就用一千金买了马的骨头,回去献给国君。 国君看了用很贵的价钱买的马骨头,很不高兴。买马骨的人却说,我这样做,是为了让天下人都知道,大王您是真心实意地想出高价钱买马,并不是欺骗别人。果然,不到一年时间,就有人送来了3匹千里马。 郭隗讲完上面的故事,又对燕昭王说:“大王要是真心想得人才,也要像买千里马的国君那样,让天下人知道你是真心求贤。 你可以先从我开始,人们看到像我这样的人都能得到重用,比我更有才能的人就会来投奔你。” 燕昭王认为有理,就拜郭隗为师,还给他优厚的俸禄。 并让他修筑了“黄金台”,作为招纳天下贤士人才的地方。 消息传出去不久,就有一些有才干的名人贤士纷纷前来,表示愿意帮助燕昭王治理国家。 不久,乐毅从魏国来了,邹衍从齐国来了,剧辛从赵国来了,有才干的人都争先恐后地聚集到燕国,昭王悼念死去的人,安慰活着的人,同老百姓同甘共苦。 二十八年后,燕国殷实富裕了,士兵生活安适,都乐意为国而战。 于是,昭王就任命乐毅为上将军,与楚、秦、赵、魏、韩等国合谋讨伐齐国。 齐国大败,齐闵王逃往国外。燕国的军队单独追击败逃的齐军,攻下齐都临淄,把那里的宝物全部掠去,烧毁了齐国的宫殿、宗庙。 齐国的城邑没有被攻下的,只有莒和即墨两处,仅仅只差一点就让齐国亡国,将齐宣王田辟疆在燕国身上做的事同样的以血还了回去, 公元前314年,燕国发生内乱,齐宣王乘机发兵干涉。只五十天就攻占燕国都城蓟(今北京),几乎灭亡燕国。 但这也为齐国的衰落埋下伏笔。三十年后燕昭王为报此仇,在乐毅的指挥下统帅燕国及赵、秦、韩、魏五国联军攻打齐国,连下70余城, 尽管最后依靠田单以火牛阵破敌复国,但齐国却从此衰落下去,可谓是宿命轮回,但说到底还是齐愍王太过昏庸、频出昏招,又没有秦国那样的实力才招致如此下场, 如今刘禅想再用千金买马骨的计谋,显然是想效仿燕昭王使国家强大,可惜他刘禅不是燕昭王、也不是刘备,多半是做不到燕昭王那样的地步, 如今的曹魏、孙吴都将人才抓得很紧,那还轮得到陛下修建黄金台大肆招揽两国人才呢,但是姜维还是没有点破这些,没有立马泼刘禅的冷水,只是抱拳恭维道:“陛下英明。” 刘禅想了想又道:“既然如此,那便让那个郭修做左将军吧,陈广钦、褚磓为侍御史,王沈就让他做个尚书,伯约以为如何?” 姜维有些犹豫的道:“陛下,仆以为陈广钦、褚磓、王沈官职都很妥当,不过这郭修的官职是否给大了些,毕竟郭修刚来我大汉,就给他如此高位,恐朝中的很多人不服啊。” 刘禅笑着道:“那郭修伯约不是说是个大才嘛,朕便想,这样的人值得朕效仿燕昭王的千金买马骨,既然要效仿, 那索性便给他一个大一点的官职,大方一些,如此才能有很多的人才来投靠我大汉啊。” 姜维道:“陛下圣明,不知陛下打算何时接见他们?” 刘禅道:“那就明日吧,今日便让他们好生歇歇吧,伯约今日也回去歇着罢下。”而后便自往内宫而去, 姜维在回去的路上心道,左将军?陛下可真是大方啊,连他这个卫将军都只比那郭修的四方将军大上一阶,但这一阶却又是有着云泥之别啊! 第二百六十章 蜀葵,煮茶的闲暇时光 午后,王沈三人睡到自然醒方才醒来,昨夜终于没人在旁边打扰方才能让他们睡到此时,驿管内的驿人见王沈伸着懒腰推开房门、出现在楼上的走廊处, 便在上了二楼笑着抱拳问道:“诸位贵客,可需现在便准备午饭给几位,早饭的时间已经过了。” 王沈想了想道:“汝让人去备四人分量的饭菜吧,我去叫他们起来。” 那名驿人抱拳又道:“仆这就让厨房去准备,顺便让人弄点热水来让几位洗漱。” 王沈道:“有劳了。”随后便在二楼栏杆处看了一会儿楼下厅堂中正在用饭的人群,觉得没多大意思,又回到屋中闲坐了起来,将窗户打开,望后院的花园望去,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后,他又起身,去挨个唤他们起床,这时几名驿人已端着热水、漱口的柳枝、白布巾等物鱼贯上了楼,放在屋中,让他们洗漱,待几人都打理清洁好之后,王沈等人便慢悠悠的向楼下走去, 在厅堂中找了一张干净的桌子坐下,片刻后,便有驿人从厨房为他们端来热气腾腾的吃食,王沈用目光扫视了附近桌案上的饭食, 又低头看了面前桌案上四人面前的几道菜,觉着也没多大的区别,便开始招呼几人开始大快朵颐起来,反正这几日他们在牢中吃得比这里的差多了,便暂时没什么可计较的了。 午饭后,众人便穿过一条蜿蜒曲折的长廊,在园中的一个小亭中坐着,面前还用泥炉煮着一壶茶,园中还一几处池塘,盛夏之际里面的荷花正在热烈的开着,似乎是想引起人们的关注,而荷叶下面则是有着不少的鱼儿游来游去, 在靠近驿管的墙壁处还种着些翠竹、蜀葵、紫薇、三角梅之类的夏天各家园中常见的绿植花卉,引来了不少蜜蜂,但也没人有什么闲心去管它们,午后偌大驿馆中便只有他们几位“闲人”, 其他的人都在各自忙碌着,不是在加紧清理着厅堂中桌子上的碗筷、汤渍,便是忙着迎来送往,毕竟这可是蜀国都城的驿馆,其人流不是其它州郡的驿馆可比的, 还有入京办事的蜀国官吏吃完午饭便赶紧用巾帕揩了揩嘴上的油渍,将身上的官袍稍作整理,便出驿馆找对应的官署府衙办事去了,便只有他们四个身上还无任何官职的降吏在此等候着任命, 蜀葵是中国一种重要的传统花卉,植株挺拔高大、花型丰富、花色绚丽,历史悠久,名称众多,原产中国西南地区, 自汉代以来,就有诸多关于蜀葵的文献记载。最早出自《尔雅》,其注释为“菺,戎葵”,在蜀地可花开四季,长开不败,后世曾有诗蜀葵曰: 剑门南面树。移向会仙亭。 锦水饶花艳。岷山带叶青。 文君惭婉娩。神女让娉婷。 烂熳红兼紫。飘香入绣扃。 三角梅茎粗壮,枝下垂,无毛或疏生柔毛;刺腋生,长5-15毫米。叶片纸质,卵形或卵状披针形,喜温暖湿润气候,不耐寒,喜充足光照。 半个时辰后,茶早已煮好,王沈给几人面前皆是用陶碗倒了杯茶,让几人饮着,郭修虽是今日没有说话,但耐不住天气炎热,也有些口干舌燥,便端起陶碗饮了起来, 今日他们虽只是俘虏,已暂时没了什么权力,前几日甚至连自由都失去了,但让驿馆提供些茶饼、葱、姜等调料还是可以的, 中国何时开始饮茶,人人言殊,莫衷一是。唯大体上可谓开始于汉,“茶”字从“荼”中简化出来的萌芽,也是始于汉代,古汉印中,有些“荼”字已减去一笔,成为“茶”字之形了。 不仅字形,“茶”的读音在西汉也已经确立,茶文化的萌芽也逐渐形成。 战国末期,全国饮茶之风的盛起,发展至西汉时,饮茶氛围浓厚,茶开始随着宫廷及官宦人家的普及,形成一种高雅的消遣,王褒《童约》已有“武阳买茶”的记载。 据史料记载茶在西汉时便传到国外,汉武帝时期曾派使者出使印度支那半岛,所带的物品中除黄金、锦帛外还有茶叶。 茶文化在中国人的生活中,非常重要,《神农本草经》中记载有:“神农尝百草,日遇七十二毒,得茶而解之。” 在中国文化发展史上,通常把一切与农业、与植物相关的事物起源都归溯于神农氏,因此,在民间广泛流传着神农氏与茶的传说。 相传,上古部落首领神农氏发明刀耕火种,教民垦荒种植粮食作物,并且亲尝百草,用草药治病,使部落日益强大。 一次,他在野外以釜(一种古代炊具)煮水,恰好有几片叶子不经意间飘落锅中,结果煮好的水色泽微黄,入口甘香,生津止渴,提神醒脑,原本因遍尝百草而积聚在神农体内的毒素也随之化解,经验丰富的神农立即意识到这正是茶叶带来的神奇功效,于是号召民众种茶、饮茶。 武王伐纣,茶叶已作为贡品。原始公社后期,茶叶成为货物交换的物品。 战国,茶叶已有一定规模,先秦《诗经》总集有茶的记载。如“谁谓荼(荼即茶)苦,其甘如荠”“采荼薪樗,食我农夫”等。 在汉朝,茶叶已成为佛教“坐禅”的专用滋补品,一是可提神醒脑,二是满腹时能帮助消化;三是借以摒绝尘念。 三国时期,在秦汉的基础上茶事有了进一步的发展,《广雅》记载:“荆巴间采茶作饼,饼成以米膏出之。若饮先炙令色赤,捣末置瓷器中,以汤浇覆之,其饮酒醒,令人不眠。” 记录了当时的制茶和饮茶方式:将采摘来的茶叶进行加工,用火焙之至颜色变成赤色,用茶碾将焙好的茶叶碾成细末,加上油膏,制成茶饼,装入瓷器中保存,饮用时,待水烧沸,将茶饼碾成茶末后倒入锅中,再加上葱、姜等调料,煮好后即可饮用了,都是现在制茶的雏形。 在三国时期,饮茶已经开始进入了发展推广期,并随着全国茶业传播的日益发展,沿淮流域、长江中游和华中地区,饮用方式也从烹煮开始演变为调饮, 王沈也给自己倒了一碗品了品道:“蜀地产的茶不错,与吴国茶陵产的茶、国山荈各有各的滋味,皆是好茶啊!” 此时的姜维也已出了宫门,正向驿馆而来………………………… 第二百六十一章 茶品,欲做大事的王沈、郭修 就在众人在亭中避暑品茶间,闷葫芦似的郭修也插话道:“华老神医曾言苦茶久食,益意思,果真不差啊!” 西汉曾有赵飞燕赐茶的记载,都说明茶在贵族间已渐趋普及。西汉年间,湖南就有以茶命名的“荼陵县”即“所谓陵谷生荼茗焉。” 这不仅表明西汉时湖南等地已产茶,而且说明茶开始受到特别重视,尤其是它的药用价值。 伴随茶叶生产的发展和饮茶的普及,茶学蓬勃兴起,茶学兴起的反馈,又使得茶叶生产更快地向前发展。 当时,市场上已出现蜀妪卖茶之事,王沈他们那日被押进城市便曾在一条热闹的集市两旁见了不少蜀妪在卖茶,这说明,茶已向民间发展。到了后来,已形成“滂时浸俗,盛于国朝……以为比屋之饮”之势。 茶逐渐遍布华夏大地的大江南北、秦岭东西,饮茶、食茶之风遍及华夏各族,上至王侯,下至平民,不可一日无茶。 柴米油盐酱醋茶,数千年来,茶定位于人们生活不可或缺的七大要素之中。 茶树,又称槚、茗、荈、元茶,是山茶科山茶属的一种灌木或小乔木,与大众所熟知的山茶花、茶梅等观赏植物在植物形态特征上有着诸多相似之处。其植株虽然并不高大,但树姿茂密,叶色碧绿,且嫩枝光滑无毛,具有较高的辨识度。 古书中有载:“一尺、二尺乃至数十尺;其巴山峡川有两人合抱者,伐而掇之。 其树如瓜芦,叶如栀子,花如白蔷薇,实如栟榈,蒂如丁香,根如胡桃。 其字或从草,或从木,或草木并。其名一曰茶,二曰槚,三曰蔎,四曰茗,五曰荈……” 从茶树的自然资源分布情况看,它们广泛分布于我国长江以南各省的山区,在岩石、砂砾和土壤中均能良好生长;但不同的生长环境,产出的茶叶品质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正如书中所记载的:“其地,上者生烂石,中者生砾壤,下者生黄土。”意思是说,生长在岩崖上的茶,品质最好;长于砂砾中的茶,品质次之;最差的便是在黄土中生长的茶了。 俗话说:“高山出好茶。”事实上,我国很多名茶的确与高山有关, 首先,高山气温相对较低,茶树生长期长,累积的营养物质较多,茶叶的内含成分丰富,茶叶品质较好; 其次,由于高山昼夜温差大,茶树白天积累的光合产物在夜间消耗较少,由此增加了茶树体内养分的累积; 第三,高山上云雾缭绕,雨量充沛,空气湿度大,促进了茶树的生长发育,提高了茶叶品质。 不过,也并非“山越高,茶叶品质越好”。海拔过高,山上气温太低,反而不利于茶树生长。 高山容易出好茶,但并非只有高山才出好茶,就像东吴的好茶,便是生长在平原丘陵之地, 西方人认识茶很晚,直到17世纪,他们才从阿拉伯人那里知道中国茶的神奇。 荷兰人首次将中国茶运到欧洲,这种饮料很快在当地引起人们的兴趣,饮茶这种习俗在西方迅速发展起来。 不久,英国就成为一个嗜好饮茶的国家。随后,英国人又把茶带到美国、加拿大及其他英国殖民地,真正做到了风靡全球, 它本是一片树叶,最初与人类相遇时,被当作一味解毒的药方。 正是这片小小的树叶,在历史长河中延伸出了一串“衣食万户,润泽世人”的长长的产业之链。 它被制成茶砖仔细密封好之后被放到骆驼背上,与瓷器和丝绸一道进入欧洲,走向世界,传播了中华文明。 无论是作为重要产业和出口商品,还是进入宫廷,成为品饮时尚的金枝玉叶,抑或被放在马背上驮向东西南北,成为游牧民族的生命之饮, 这片树叶的奇妙就在于,它既可远离尘嚣,与世无争,也可规模种植,造福人类; 既可阳春白雪,进入文化殿堂,又可下里巴人,成为市井文化的一部分; 既可独自品饮,涵养“清、廉、美、静、俭、洁”等品性,也可用于待客、敬客,增进友谊,促进和谐。 世界上的茶树可以分为三大种群,其原产地均是我国西南。 中国茶树种群,植株较小,高约数米,耐寒性强,能生长在四季分明的国家,经得起霜冻。 中国茶树种群的叶子为深绿色,叶小而窄,边缘有锯齿,直立向上,表面光滑,质地厚而脆,适宜加工成绿茶和乌龙茶。 从我国传到世界各地种植的茶树大都属于中国茶树种群,可以说中国是茶真正的老祖宗, 王沈咂嘴道:“此茶虽不是蜀中上品,只是生长在砂质土壤之中,但又因生长于高山之上,蜀中多高山,又是在今年春季采摘的春茶,却是又将茶的品质提升了一截,实为中等当中偏上的。” 陈广钦笑着道:“处道兄不愧为大族世家子弟,一饮便知此茶的品质,只是不知此茶为何不能评为上品?” 王沈平淡的道:“广钦兄过奖了,这只是吾的一点小喜好罢了,不值一提,蜀中的茶若要真正的为上品, 还得是那种生长在高山岩崖之上,历经风霜雪雨的磨砺,方才能为真正的上品,就如人生在世,要多经历些磨难,方才能做出一番大事业啊, 就像我等前些日子的被俘一般,也不见得就是一件坏事,说不定我等的好日子就快来了,日后亦能在蜀汉朝堂上做出一番大事也说不定。” 褚磓放下茶碗抱拳道:“处道兄借茶品喻人生,真是妙啊,我等虽为降臣,但亦可在新的地方做出一些事情来,那卫将军便是吾等的榜样。” 王沈、陈广钦皆是点头表示认同,郭修却是在想着王沈刚才那的那番言语中的在蜀国朝堂上干一番大事,但究竟是怎么样的“大事”却是只有郭修的自己才知道了, 此时,驿馆外,姜维也带着一群亲卫也来到了驿馆门前,众人翻身下马,便有驿人上前来将几人的马匹牵去马厩中安置好…………… 第二百六十二章 西瓜仔,让人琢磨不透的刘禅 姜维摆手道:“汝等便在厅堂中等着罢,吾自去找他们。” 几名亲卫皆抱拳道:“诺。”进来驿馆后便在厅堂中找了张干净的桌子坐下,让驿人送了些水给他们吃,而姜维则是看见几人在后园中的亭中煮茶品饮后,便无需再向驿人询问了,径直大步往后园而去, 待姜维走到亭前,便笑着道:“哈哈,几位真是好雅兴,竟在此煮茶品茗。” 王沈起身笑着抱拳道:“卫将军,来,请上座品饮罢,想必卫将军此时前来是有好消息要告知我等吧。” 姜维落坐后接过一碗热茶,“咕嘟咕嘟”几声便将碗中的茶水饮尽,方才缓缓道:“陛下已给几位定了官职,待几位明日面见陛下之时便正式封赏。”几人皆是用期待的目光看着他,只有郭修还是依旧面色平淡, 姜维又道:“诸位可想听听自己被封了何官职?” 王沈心急的道:“还请卫将军不要再卖关子了,快快说与我等听罢。” 姜维笑着道:“陛下欲下诏令让汝为尚书。” 尚书台内设若干曹,各曹负责人为尚书,类似于尚书台内设的各处处长。 王沈心中暗自窃喜道,这尚书也不错了,比之前被曹爽、郭淮打发在那个西平之地吃沙子,做西平郡守之时可好太多了,在中枢之地,若是日后要晋升只要讨好了上司, 据说现在蜀国朝堂上的文官之首是那个什么侍中陈袛,是个很喜欢别人讨好、奉承的人,而陈袛又是陛下身边的亲信,颇得陛下信任,只有讨好了他,那想必自己在蜀国重新开始仕途将顺利很多。 王沈抱拳道:“卫将军,那郭修、广钦、褚磓他们三人陛下又是给了他们何官职呢?” 姜维又缓缓道:“陛下特命他们二人为侍御史,受命于御史中丞,负责纠察百官,纠弹百官朝仪。” 陈广钦、褚磓二人起身抱拳道:“仆等谢陛下、谢卫将军。” 王沈心中庆幸道,言官?挺好的,还好刘禅还是按照在他们在魏国时的官职大小来重新封官的,想必给郭修的官职也必定会比他的小一些的,他也暂时不必担心在“新朋友(蜀汉朝臣同僚)”面前没面子了,幸好啊, 王沈又笑着道:“卫将军,那孝先呢?陛下又是给他了何官职?” 姜维故作神秘的又道:“郭孝先则是与三位不同,陛下给了他一个武职。” 王沈点头道:“孝先之前也为郡尉,将一郡之军事管理得很好,仆也颇为欣赏他的治军之才,陛下和卫将军真是慧眼识人啊!想必不是晋为偏将军,亦或是四平或是各种名号的将军罢。” 姜维笑着摇头道:“哈哈,处道兄可是猜错了,陛下让他为左将军,想不到吧?连本将也没想到,吾也以为孝先多半会被陛下封个四平或是四镇将军中的一个, 却不想陛下出人意料的给了他一个左将军,陛下如今的心思可是愈发让人琢磨不透了啊。” 王沈差点将下巴和手中的茶碗都给一同惊掉了,他惊讶的道:“左将军?这可真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啊!”他刚刚还在想着今后在蜀国是不是要自己当仁不让的当大哥罩着几位昔日在西平郡的下属, 可是不到片刻却是又被陛下打脸了,若是还在大魏,自己身后有王家撑腰,那还能轮得到这没有家世的郭孝先骑到他的头上来?哎,真是命运弄人啊,也不知道刘禅怎会如此赏识于他, 这郭孝先真是走了狗屎运了,自己为什么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呢! 但随即他又抱拳笑着道:“恭喜孝先鱼跃龙门,被陛下封为左将军,真是可惜喜可贺啊!”俨然是一副见风使舵的小人嘴脸。 陈广钦也抱拳道:“恭喜孝先了,不过话说回来,咱们如今的这位陛下可真是不做寻常之举啊,今日封孝先为左将军,满朝文武之中又有几人能够想到,恐怕大将军也是料不到吧。” 褚磓也抱拳道:“圣心难测啊!恭喜左将军!” 姜维感慨道:“吾在汉效力了几十年,方才做到了卫将军,哎,真是人跟人不能比啊!若是孝先能为大汉尽心效力,假以时日,未必不能超越吾啊!” 郭修在此时方才欣喜的抱拳道:“仆谢陛下、卫将军赏识。”可却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喜的不是这么高的武职,而是因为如此高的官职能为他接触到一些人提供很多的便利, 诸葛恪这边亦是在继续往澶州(海南)岛的广大区域进军, 诸葛恪今日便是带兵亲自往此岛最南端的临振(今三亚)而去,聂有、陆凯则率军往九龙(今东方)方向, 九龙县地势东高西低,由东向西倾斜,东部为丘陵和台地,西部为平原。地貌有谷地、丘陵、台地、平原、海积阶地、沙滩等,九龙县的县治城池便是在西部的平原处, 聂有、陆凯在九龙山下的县城外合兵之后,也是在等午后方才攻城,此刻大军正掩藏在城外的雨林中,麾下的将士去寻了些野生的西瓜仔,让众人解渴、恢复体力, 西瓜仔,形状颜色全与西瓜一样。所以叫“仔”,就是它个头比西瓜小得多,只有拳头般大小。据记载:“西瓜仔,又名镇心瓜,瓤有红、黄、白三种,红者尤佳,生啖解渴,瓜仁多,仁可充食,瓜仔拳头般大小”。 西瓜仔是适宜九龙县土壤气候条件生长的热带经济作物。每年春末夏初开花结果,六月初开始成熟,园地里的瓜仔似星罗棋布。 收瓜时,农户拉上牛车或开手扶车到瓜地去,把西瓜仔运回家,让村民自由分享。 大家吃瓜时,掏出瓜仁,吃瓜肉,再把瓜仁、瓜皮收集起来。将瓜仁晒干,留种并出卖。 瓜仁在后世很值钱,瓜仁是制作多种食品点心的原料,五仁中秋饼的馅不可缺少它。把瓜皮切成小块,用盐腌后装起来,经十天左右,瓜皮又酸又甜,即可食用。或放置半年一年,瓜皮的颜色变成灰黄色,食之可口。 吃酸瓜皮,当地有多种烹调法,其中常见的比较地道而又简单的做法,就是拿酸瓜籽配与新鲜的鱼一起煮汤,煮出的汤在保持鱼的新鲜味道同时,带有酸瓜特有的酸味,其汤清淡香甜味美,带有一丝特殊的微酸味道,极大的满足你的胃口,就算你没有食欲,闻到那味道,保证令你食欲大开,让你一吃就舍不得放下筷子。 还有一种地道的做法就是红烧,用酸瓜皮配野猪小肠或者麻鱼简单红烧,那名带路的黎族向导说得都让孽聂有、陆凯想迫不及待的破城尝尝那酸瓜鱼汤了…………… 第二百六十三章 轻重,粉红色的大海 宁远河是澶州(海南)南部最长的河流,除南渡江、昌化江、万泉河外是海南岛的第四大河。 临振县城便是在汉武帝之时筑于宁远河下游的平原,此城北傍宁远河,南依南山岭,西有大港,东南临崖州湾,是为“龙盘鳌居”之地,因此汉武帝之时才筑城于此。 汉代的路博德、马援“两伏波”将军曾往来于崖州湾,抚定珠崖、交趾(今越南北部),调立城郭,在崖州湾坚起“铜柱天南”的开疆标记,高高的铜柱至今还屹立在临振城池之外, 今日诸葛恪带兵前来亦是远远的便能看到此柱,诸葛恪望着那阵阵波涛裹挟着浪花冲上沙滩,便捋着胡须感慨道:“这么好的地方,可惜之前就这么舍弃,真是暴殄天物了。” 一旁的杨宜祖抱拳道:“大将军,之前是舍弃了,但今日大将军又带我等将其收复,功勋堪比西汉的伏波将军路博德、楼船将军杨仆和东汉的马援啊。” 雄才大略的汉武帝将海南岛纳入到中国的领土版图当中,然而仅仅过了几十年,海南便从汉朝的版图上消失了, 初元三年,汉元帝即位第三年,在西汉都城长安,朝臣们爆发了一场激烈的争辩,议论的结果将关乎千里之外珠崖郡的存废。 汉朝在海南设郡置县后,矛盾也随之而来。《汉书》、《后汉书》等正史上均有汉朝驻岛官吏残虐当地黎族先民的记载,如“自初为郡县,吏卒中国人多侵凌之”、“武帝末,珠崖太守会稽孙幸调广幅布献之,蛮不堪役,遂攻郡杀幸”、“珠崖之废,起于长吏睹其好发,髡取为髲”。 这种剥削压迫必然激起岛内居民强烈的反抗,《汉书》载“自初为郡,至昭帝始元元年,二十余年间,凡六反叛。”汉昭帝不得不于始元五年罢废儋耳郡,将其辖区并属珠崖郡,然而于事无补,又过了几年,珠崖三个县造反;几年后,九个县造反;每次汉朝都发兵去平叛,但平定不久,又反,“诸县更叛,连年不定。” 海南岛叛乱频仍,汉朝核心统治区关东(这时泛指函谷关以东的地区)也出了问题,珠崖废弃是在初元三年春,就在前一年的六月,“关东饥,齐地人相食”;再前一年的九月,“关东郡国十一大水,饥,或人相食”;同年的四月,“关东今年谷不登,民多困乏”。 在这种背景下,海南又反,还要不要再派兵平乱,初即位的汉元帝拿不定主意,毕竟内忧外患只能先选一个,于是便只能让群臣廷议。 西汉着名政论家贾谊的曾孙、时任金马门待诏的贾捐之力主废弃珠崖,罗列了八项理由,认为“珠崖不足贪,弃之不足惜”,这就是历史上着名的《弃珠崖议》。 平心而论,贾捐之的部分理由似是而非,甚至荒唐可笑,如他认为珠崖“其民犹鱼鳖”就近乎侮辱,但其中几条却击中问题要害。 如他认为关东“民众久困,连年流离”、“至嫁妻卖子,法不能禁,义不能止,此社稷之忧也”;“又非独珠崖有珠、犀、玳瑁也”,劳师远征,耗费巨大,不如“专用恤关东为忧”。 丞相于定国也赞同贾捐之,认为前日兴兵击之连年,“费用三万万余,尚不能尽降,今关东困乏,民难摇动,捐之议是”。 一面是可能动摇汉朝统治基础的关东饥荒,另一面是舍弃了也不过少些土特产的海南岛,而且这些贡品从其他地方也可搜刮得到,谁轻谁重一目了然,弃置珠崖对汉元帝来说顶多也就是面子问题。 在众大臣们的反对下,在初元三年春,汉元帝下诏称:“珠崖虏杀吏民,背叛为逆”、“夫万民之饥饿与远蛮之不讨,危孰大焉?”、“今关东大困,仓库空虚,无以相赡,又以动兵,非特劳民,凶年随之。其罢珠崖郡,民有慕义欲内属,便处之,不欲,勿强。” 正式废弃珠崖郡,在汉朝最鼎盛时被纳入版图,到汉朝开始衰落的元帝朝被弃置,整整才过了六十四年,毕竟汉元帝可不是汉武帝,对朝臣们的控制可是远不及他的先祖们, 西汉的衰落便是从他手里开始的,先是自废了辅政的“三驾马车”,而后开始宠信宦官,导致皇权式微,朝政混乱不堪, 连他的父亲汉宣帝都在一次与他用膳后叹息道:“乱我家者,太子也!”鉴于对已故许皇后的感恩与报答,他最终没有更换太子,这是刘奭的一大幸运,也是西汉的大不幸, 用一句粗俗的话来说就是“步子太大扯着蛋”,西汉是中国封建时代第一个巅峰,尤其是到了武帝期间,四处开疆拓土,但是很多开拓的疆土内是有土着居民的, 所以在后续的管理上,一些边疆的郡,当地土人是反叛不断,两汉边境很多郡县都已经废弃或者事实上废弃(即土地几乎已经丧失,但郡名义还在,不过郡治被迁徙到内地), 一直到现在的三国鼎立时期,各国为了扩充领土、人口方才又逐渐将其恢复过来,收拾这些烂摊子,将这些汉时中华故地收回来, 诸葛恪苦笑着望着那铜柱道:“吾等此番远征,说是开拓吴国版图、充实人口,但又何尝不是在收拾汉朝时的烂摊子呢。” 午后,诸葛恪让麾下将士开始攻城,不多时,在付出了远少于守城黎兵的代价后,临振城便被吴兵攻破, 聂有、陆凯二人负责的九龙县城亦是很轻松便将其拿下,晚饭时聂有、陆凯等人便在县衙厅堂中用起了那酸瓜鱼汤, 聂有饮了些碗中的鱼汤称赞道:“这鱼很鲜,汤也很是香甜美味,诸位也好好尝尝罢。”……… 黄昏时分的临振城楼上,诸葛恪向崖州湾的海面望去,看见了一片粉红色的大海,颇是美丽迷人, 诸葛恪也颇为震撼的道:“想不到世间竟然还有如此美景,这是吾先前从未见过的。” 一旁的杨宜祖道:“这粉红色的大海真是澶州(海南)奇景啊,仆等今日竟有如此眼福。”………… 第二百六十四章 腐儒,珠崖郡废弃的罪魁祸首 诸葛恪又道:“说起来了提议废置这临振还是贾宜曾孙官迷贾捐之的功劳。” 贾谊少有才名,十八岁时,以善文为郡人所称。文帝时任博士,迁太中大夫,受大臣周勃、灌婴排挤,谪为长沙王太傅,故后世亦称贾长沙、贾太傅。 三年后被召回长安,为梁怀王太傅。梁怀王坠马而死,贾谊深自歉疚,抑郁而亡,时仅三十三岁,以《吊屈原赋》、《鵩鸟赋》最为着名,仕途是比较惨的,只因在朝中他没有能为他说得上话的人,但他的曾孙贾捐之比他更惨, 贾捐之说:以尧舜禹之德,地方不过数千里,然声威教化却远播四海,欲接受声威教化者治之,不欲受则不强治……,秦时,兴兵远攻,贪外虚内,致力于开疆拓土而不虑后果……,致天下溃散叛乱。 昔日平西羌之事,出师未满一载,兵抵不逾千里,竟然耗费四十余万万钱,以致大司农钱尽,需少府掌管的禁钱接济(禁钱指供帝王使用的钱财)。一隅之地言行不善,尚且耗费弥深,更何况劳师远征海中朱崖! 汉元帝刚即位时,他上疏谈论政事得失,受到元帝的赏识,于是受召在金马门待诏。当时,中书令石显专权,贾捐之曾多次议论石显的短处,被石显所忌恨,因此,他一直没有得到官做。 后来在与贾捐之的接触过程中,元帝渐渐发现了他爱慕虚荣、迷恋官位的一面,就不喜欢他了,召见他的次数也少了,后来根本就不召见他了。这让贾捐之感到非常失落。 杨兴是贾捐之的好朋友,时任长安令,此人才能出众,但也是个官迷,一门心思想往上爬。当时,京兆尹一职空缺,杨兴惦记上了这个位子,可又苦于没人向朝廷推荐自己。 正在这时,贾捐之找上杨兴门来了,两人谈起了自己的仕途,表达了怀才不遇之意。 杨兴便说出了他想当京兆尹的意图,贾捐之一听,便说道:“这有何难?京兆尹空缺,我可以向朝廷推荐你啊!” 杨兴一听大喜,说:“皇上曾经说我的才能胜过五鹿充宗(西汉时人,石显之友),如果您推荐我的话,皇上马上就会同意的。” 贾捐之说:“那是!那是!”接着就不出声了。 杨兴猜到贾捐之也想让自己帮一把他,便说:“您写的文章,言语妙天下,如果让您做尚书令,远远胜过五鹿充宗啊!” 贾捐之听罢,笑得嘴都合不拢了,说:“尚书令是百官的根本,京兆位郡国之首;如果让我代替五鹿充宗做尚书令,而您做京兆尹,天下就会大治啊!”可真是想得美,以为凭借写的一手“妙得天下”的好文章便能做上高官,真是异想天开啊, 贾捐之又说:“我前不久向朝廷进言,平恩侯许嘉可以做将军,期思侯贲赫可为诸曹(各部官员),都被朝廷采用;又举荐谒者满宣,朝廷马上就任命他为冀州刺史。我这次举荐你,也一定能成功!” 杨兴心花怒放,说:“您举荐了我,我再举荐您做尚书令,我们的目标就都达到了!”说完,两人开怀大笑。 第二天,两人决定先由贾捐之向朝廷推荐杨兴的奏书;待杨兴获得京兆尹一职后,杨兴再向朝廷推荐贾捐之任尚书令的奏书。 于是,两人共同商量着推荐杨兴的措辞,奏书先对石显夸奖了一通,再说杨兴此人孝敬父母、尊敬老师,美好的名声闻于四方,其任长安令,得到官吏和百姓的敬服,行路之人都称颂他的才能。 杨兴守道坚固,执义不回,临大节而志不可夺,是国家的良臣啊,可以试任京兆尹。 两个官迷的小算盘打得挺好,但还没等把奏书呈上,就走漏了风声。他们互相推荐的计划被石显获知了,石显立即将此事报告给了皇上,皇上大怒,下诏从严处理贾捐之、杨兴。 元帝让皇后(王政君)的父亲和石显共同审理,二人奏称:“杨兴、贾捐之心怀狡诈奸邪,拿皇上说的话相互暗示,又互相举荐称誉,想做大官,泄露宫禁中的语言,欺君罔上,大逆不道。” 结果贾捐之就落得个“竟坐弃市”的死刑,比他的曾祖贾谊还惨,杨兴免除死罪,罚为城旦(夜里筑城、白天站岗)。 杨宜祖点头道:“大将军,贾捐之此人是个文官?文官空谈误国啊,毕竟这些土地终归还是要我等一刀一枪的打出来,靠文官的嘴皮子能有什么用!” 诸葛恪道:“宜祖说的不错,打仗这种关系一国存亡之大事还是要吾等武夫来才是,像吾之叔父诸葛亮、周都督那般能文能武的儒将还是太少了些啊,若是打仗之事皆全决于朝堂之上的腐儒们,那恐怕便是离亡国不远了。” 左右的这些中下层武将皆抱拳嚷嚷道:“大将军所言极是,把那群只会做酸赋、诗文,喜欢暗地里给人下绊子、使手段的腐儒拉到此地来,恐怕仗还没开打呢,他们便要吓得尿裤子、走不动路了!” 天色渐渐开始暗了下去,当天边最后一抹夕阳消失在海面后,粉红色的大海也彻底消失不见,只有待明日傍晚、若是天气好还能继续见到, 但是再好的美景次数见多了也会觉得腻,没什么稀奇的,在临振城里面的人想必便是这么觉得的,只有对他们这些外来不在此久居的人方才有些吸引力吧, 这是一名兵士也快步上城楼来禀报道:“大将军,晚饭已经备好,您看是不是…………” 诸葛恪打断了众将继续发泄对腐儒的不满,道:“走吧,此刻粉红色的大海已经没了,我等还是先去用晚饭罢,老夫可是早已经饥肠辘辘了,再不去,五脏庙可是要造反了。” 夷洲(台湾)这边则是在加紧赶工着城墙,这几日吕岱又从各部落中抽了些青壮出来,每日供给食物银钱,也不曾虐待,毕竟若是压迫过狠了,反抗亦是将来临, 虽能镇压,但也要耗费时间和吴军将士的鲜血,这点吕岱很清楚,他对治理这些蛮夷之地还是很有经验的…………………………… 第二百六十五章 郭氏,看不上俸禄的郭淮 入夜,金城郡郡治榆中城郡守府中,郭淮正在前厅处理着这些前几日因他亲率大军前往岐山追击姜维所部而堆积下来的雍凉事物, 榆中,距今约1.5万年前的旧石器时代就有先民居住,上古时为羌住地,后被匈奴占据。 战国时期至南北朝中国北方有两个榆中,西部的榆中在今天的甘肃省榆中县,而东部的榆中在今天的内蒙古呼和浩特和包头之间。 秦始皇三十三年(前214年),蒙恬“西北斥逐匈奴,自榆中并河以东,属之阴山,以为三十四县(一为四十四县),城河上为塞”。 治所在今兰州市城关区东岗镇,隶属陇西郡。秦汉之际,复被匈奴攻占。 汉武帝元朔二年(前127年)复置榆中县,隶属陇西郡。 元狩二年(前121年)置勇士县,辖榆中苑川河东北地区,治所在今定西县境内。 后榆中、勇士二县改属天水郡。昭帝始元六年(前81年),设金城郡,榆中县改属金城郡,勇士县仍属天水郡。 据记载,因初次在这里筑城时挖出金子,故取名金城,还有一种说法是依据“金城汤池”的典故,喻其坚固。 明帝永平十七年(74年),改天水郡为汉阳郡,辖勇士县,榆中县仍属金城郡。 灵帝中平元年(184年),勇士县北部被羌胡占据。 三国时,榆中县为曹魏政权金城郡属县。 这时王经拿着一个密封的漆盒大步进来抱拳禀报道:“郭都督,洛阳的回信已经送来了。”说完便将漆盒恭敬的递上前去, 过了片刻,郭淮抬起头,将笔放下坦然道:“哦,这么快,老夫还以为丞相对吾的处置要迟些日子才能送来呢”而后顺手接过漆盒,将用火漆封好的盖子打开,仔细拿起绢布看了起来, 王经在一旁急切的道:“郭都督,怎么样?丞相要怎么处置您?”很是上心,毕竟若是郭都督被降职,那他亦是多半要受到牵连,郭都督的事儿可不就是他的事。 郭淮看过之后便将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将信递给王经道:“汝自己看吧。” 郭淮随后又道:“哈哈,吾这回赌对了,丞相只是罚了老夫一年的俸禄,仍让吾继续担任雍凉都督,这对吾来说只是毛毛雨而已,大魏有丞相,真乃大魏之幸事也!” 郭淮出身太原郭氏,是太原的几大望族之一,两汉至魏的着名门阀士族,源自姬姓。 周朝之初,约公元前1038年时,周文王之弟姬仲、姬叔作为武王叔父的近宗身份及朝臣最高品级“王室卿士”的地位,而被胙土命氏于“虢”,由此以虢为氏,被称为虢仲与虢叔,号曰虢公。 虢仲、虢叔所封虢国,地在今宝鸡以东的周室故都“岐周”畿内,担负着护卫周王室故都岐周及新都“宗周”丰、镐二京的重任。 之后,虢叔被另封于护卫“成周”洛邑的今河南荥阳一带的制邑,虢仲则继前封未变。 为区别虢仲、虢叔其后分封之地,虢仲所封宝鸡原虢国之地被称西虢国,虢叔所封荥阳制邑之地被称东虢国,仲与叔则分别称为西虢公与东虢公。 西周末年,内乱外患日甚,直至西戎攻破镐京,周幽王于骊山被杀。公元前770年,刚即位一年的周平王迫不得已东迁洛邑。 平王东迁之前的公元前775年,西虢先已东迁至虞国和郑国间黄河二岸今山西平陆的夏阳及河南三门峡的上阳之地, 其中,北岸平陆之地史称北虢(下阳),南岸三门峡之地史称南虢(上阳)。 西虢东迁后,其原封地宝鸡一带史称小虢。 周平王东迁洛邑三年后的公元前767年,郑国吞并了东虢。周平王因郑武公扈从周室东迁有功,竟对郑并东虢纵容不问。 公元前687年,地处宝鸡的小虢亦被秦国吞并。 西虢东迁后衍分的北虢和南虢也先后于公元前658年和655年被晋国所灭。 至此,延续三百八十余年,被称为周虢的周时“五虢”,全部退出了历史舞台。 周时五虢虽无一幸存,但其遗民并未国亡氏灭。 东虢以及西虢所衍小虢、北虢、南虢亡国之期,其民被迫集体迁徙或分散逃流各地过程中,为避难免害,大多改“虢”为“郭”,这其中一个根本原因,因古时“虢”、“郭”二字音同字通,所以,虽以虢易郭,其实姓氏脉传未变,宗族承继依然。 更何况同为黄帝苗裔,夏、商时已有以“郭”为姓氏者。 所以《路史·国名记·戍卷》等史料方有“西虢.....南虢......小虢,亦俱曰郭”的记载。应该说,这是郭氏发展过程中为什么会出现以虢易郭的最客观、最直接的历史成因。 诸虢遗民由虢而郭的另一原因,还与诸虢亡国后其民逃出城邑,有的移居城外之地有关。 《史记·晋世家》、《春秋左传》等记载:南虢被晋亡后,南虢君主虢公丑携国人逃往京师洛邑,依傍其城“负郭而居,以虢易郭。” 古时将外城或近城之地称之为“郭”,所以移居洛邑城外的这部分虢国遗民为免迫害和歧视,便顺势而为,借居地之称亦以“虢”易“郭”, 而后有着周王室血统的虢国遗民便一直以郭为姓,没有再将其改回去,毕竟周王室已成过往云烟, 秦汉以来,晋阳、阳曲诸地多个郭姓支族发展成为太原郡着姓,魏以来成为并州乃至北方着名的门阀士族,而郭淮这一支则为郭氏一族的领袖, 他的父亲郭缊,东汉末时人。郭缊出身于东汉太原郡名门,其族祖父郭遵,东汉兖州刺史,曾为光禄大夫巡行天下。 郭缊的父亲郭全是东汉大司农,郭缊本人在东汉末官至雁门郡太守,如此家世,又有郭氏几百年的积累,自然是无需将这雍凉都督一年两千多石的年薪放在眼里了, 毕竟罚俸禄可比丢了这雍凉都督的官职好太多了,他郭氏缺钱吗?一点也不缺,缺的只是这位高权重、手握重兵的雍凉都督之官职而已,这可是想买也不一定买得到的啊! 雍凉都督位于曹魏的西线,魏文帝曹丕即位后,设立雍、凉将军都督区,以雍凉都督自居,以曹真、司马懿、夏侯玄、郭淮任职。 一般都领凉州刺史,征西大将军头衔,驻武威郡姑臧县。对于雍凉都督来说,顾名思义,镇守着曹魏雍州、凉州这二州之地。 不管是诸葛亮还是姜维,北伐的主要方向,就是曹魏的雍州、凉州。因此,雍凉都督是对抗蜀汉北伐的关键人物,手中掌握着很大的兵权。 王经也附和道:“丞相英明!” 第二百六十六章 清河崔氏,替郭淮肉痛的王经 郭淮想了想又道:“看来丞相亦知现在的雍凉离不开老夫,彦纬,传本将将令,即日起雍凉下属各郡县务必要严加防范蜀军的再次来犯,不可再轻敌大意。” 王经抱拳道:“诺,仆这就去办!”而后便大步出门而去,让传令兵赶赴各郡传令。王经虽为郭淮无事感到高兴,但这两千多石的年薪之事可是让他很是替郭淮肉痛, 虽然他知道以郭都督的家世完全可以无视这一年的罚俸,那怕是多罚几年的也无妨,毕竟人家也不用再乎那三瓜两枣, 但他是农民出身,只是幸运的受了先司空崔林的赏识推举,方才能有如今这番成就,他没有显赫的家世,如今能为一方郡守已是很幸运了, 按每人年均食用三十斛计算,都够六七十人吃一年了,一个十口之家吃上个六七年了,这么多的粮食换算成银钱也不少了,他一个种地的农民出身,又怎能不心疼。 崔林是清河郡东武城(今山东诸城)人。中尉崔琰从弟。 曹操平定冀州,任命崔林为坞长,后改任御史中丞。 魏文帝时,历任幽州刺史、大鸿胪、司隶校尉。 明帝时,赐爵关内侯,转光禄勋、司隶校尉,又为司空,封安阳乡侯,在正始五年(244年)去世,王经的仕途便不怎么顺利了,他虽以农民之后自居, 但他身后若没有出身与郭淮的“太原郭氏”相差无几的天下望族“清河崔氏”的崔林在,想必也没这么快就坐上一郡郡守的位置,毕竟哪怕是要排挤一个农民出身的官员,也要看看他身后的后台够不够硬啊, 清河崔氏,魏至隋唐时期的着名大族,源自姜姓,是齐太公的后裔。 齐丁公的嫡子季子将继承权让给了齐乙公,以崔为采邑,于此终老,有子穆伯,后世便以崔为氏。 穆伯的十一世孙崔杼担任齐国的正卿,有子崔成、崔强,后娶齐桓公的后裔东郭姜,生崔明。庆封攻杀崔成、崔强,崔杼与东郭姜自杀,崔明躲在坟墓中逃过一劫,之后出奔到鲁国,继任鲁国卿大夫。 崔明有子崔良,崔良十五世孙为崔意如,意如有二子:崔业(字伯基)、崔仲牟。 兄弟二人在西汉初年分别定居于清河郡东武城县与涿郡安平县,崔氏家族遂分为清河崔氏与博陵崔氏两支,并为着姓。 后世遂称崔业“清河东武城人”(即清河崔氏由来),汉末三国时因崔琰、崔林二人勋业之盛,跻身魏名门之列,有如此望族的领袖做靠山,又何愁不能做上高位,可惜如今他的伯乐兼同乡崔林在五年前去世了, 若非如此,他怎会还在金城郡的郡守之位上停滞不前,早就能够入洛阳或是去其它富庶之地任郡守了, 清河崔氏的郡望为清河郡,属冀州,东汉时也称清河国、甘陵国,的祖居之地在清河郡下辖的东武城县(今河北故城县南部地区),因此在史书和墓志中,对清河崔氏族人的籍贯多记载为“清河东武城人”, 清河崔氏约在西汉初年就已经形成,始祖为崔意如长子崔业,但翻遍正史,一直到崔业的十二世孙、汉末三国时期的崔林和他的从兄崔琰才在《三国志》中出现本传,这也是清河崔氏家族被载入正史的首次记录, 而崔林崔琰之后的清河崔氏家族成员的本传和墓志在追溯两汉先祖的记载中,绝大部分也都限定为汉末的崔林、崔琰二人,只有极少部分墓志提到了汉代的崔业,至于崔业至崔林崔琰中间的人物、仕宦则无记载。 其原因就当时来看有两种可能:一种原因可能是在崔林、崔琰之前的清河崔氏家族成员默默无闻,仕宦不显,无所作为,而不齿于将他们载入史册。 另一种原因是清河崔氏在崔林、崔琰之前的资料三国时期已经亡佚了。 至汉朝时清河崔氏已发展为四大重要支系:崔业六世孙崔泰子崔恪一支,崔业六世孙崔泰子崔景一支,崔业八世孙崔密子崔霸一支,崔业八世孙崔密子崔琰一支。此外,在以上四大支系以外,还存在一些尚未确定来源的零星旁支。 此后活跃在历史舞台上显赫一时的清河崔氏成员,基本上都是这四支的后代子孙。 崔业八世孙崔密一支,崔密有二子:长子崔霸,次子崔琰。这一系大致从崔琰发迹,崔霸一支不太兴旺。 崔琰,字季珪,相貌俊美,生有一部虬髯,很有威望,是东汉冀州名士,曾任曹魏尚书、中尉,为清河崔氏的肇基之人,堪称汉末三国时最为德高望重的名士, 先后在袁绍、曹操两位雄主麾下任职,声誉颇高,如陈寿在《三国志》评论:“崔琰高格最优,鲍勋秉正无亏,而皆不免其身,惜哉!大雅贵“既明且哲”,虞书尚“直而能温”,自非兼才,畴克备诸!”, 又如鱼豢《魏略》载:“明帝时,崔林尝与司空陈群共论冀州人士,称琰为首。”,崔琰赢得了士林美名,他的后人也开始不断出仕中央, 崔琰的从弟崔林,为曹魏四朝辅政大臣,官至司空,封安阳乡侯,开三公封列侯之端,崔林的后裔一度发展极为兴盛,在此时甚至比崔琰那一支还兴盛一些,但在后来却是慢慢不如崔那一支兴盛了,毕竟世上的盛与衰无时无刻的在转换着,但终归亦是他清河崔氏的兴盛。 之前有崔林这样一位清河崔氏的巨擘在后面撑着,让他很快便做到了一郡郡守的位置上,但是现在崔林走了,他的仕途便没有先前那般顺利了, 而他的直属上司郭淮身后太原郭氏便成了他的潜在靠山,只要他投效了郭淮,那说不定郭淮会再在他日后晋升之时起到些作用的, 这一切的前提是郭淮没被贬官,甚至在大魏朝堂坐到更高的位置上去,但若是郭淮被贬官,那他的仕途也便会或多或少的受到些牵连,这是他现在最不希望看到的。 第二百六十七章 公孙渊,对辽东情有独钟的孙权 在一轮明月倒映下的北方海岸线的不远处,全琮大军的船队正在不分昼夜的劈波斩浪的往辽东高旬丽方向而去……………………… 全琮研究了一会儿辽东、高旬丽的地图抬起头看了看屋外的天色,才发觉此时已是到了午夜时分, 海面上白日里能够见到的、在楼船附近低飞的海鸟已是不见了踪迹,想必是已经去临近的海岛上归巢歇息了, 但海中的潮汐还是在不知疲惫、不分昼夜的上下起伏着,楼船上却是依旧四平八稳、连在竹简上写个字都不会变形,全琮放下手中的竹简笔墨,起身出门看了看海面上的美丽月色, 全琮望着那天上的月亮与海中月亮的倒影感慨道:“哎,可惜了周贺、裴潜两位将军啊,若是他们还在,没有被田国让那个魏狗使计坑害, 那吾也可多两位熟知辽东地形的将军带路啊,就像那诸葛恪那般去澶州(海南岛)有聂有、陆凯两位熟知辽东的将军相助啊,真是可惜了,但愿吾等这次不要像前几次那般在辽东折戟而归吧。” 孙权之前几次对辽东的经略,都或多或少的使当时东吴政权蒙受到一些损失,付出了代价,正如其通夷洲、亶洲时也曾蒙受损失一样,但是,它对于时代的发展,仍然具有积极的意义。 首先,是开辟了江左直通辽东地区的海上交通。 在孙吴以前,北部沿海的航线已经分段开通,先秦秦汉时期已先后开通了由山东半岛到辽东半岛的航道,由江浙沿海至山东半岛的航道。 但是,由于东汉时期江左地区经济文化还比较落后,还没有形成强大的政治中心和大都会,因此这条航道的来往并不频繁,而且还没有开通从江左直达辽东半岛的航路。 孙吴立国江左后,这里形成了三分天下有其一的政治中心,经济文化也得到了迅速的发展,形成了以建业为代表的大都会,因此有了进一步开通北部航海运输的需求。 孙权频繁通使辽东,使江左与辽东地区的直通航线得以开通。 孙权对辽东地区大的出使活动,前后足有四次。 辽东的第四位君主公孙渊曾在对曹魏的上表中说:“臣父康,昔杀权使,皆为雠隙。” 可见孙权早在公孙康当政时就对辽东进行了试探,但公孙康为了示好,杀了东吴使节向曹魏邀功。后来公孙康病死,弟弟公孙恭接替太守职务, 因为身体病弱,政策和之前一样,东吴捞不到多少好处,于是又扶持野心勃勃地公孙渊上台,公孙渊把叔叔公孙恭关了起来,取而代之,上台之后,便与东吴通好。 东吴扶持公孙渊,有它对自身利益的考虑,希望公孙渊能够在辽东尽可能的牵制住曹魏的一些兵力,曹魏并不希望看到两方结成同盟。 于是在吴嘉禾元年三月(232年),孙权派周贺、裴潜出使辽东,却被魏将田豫截杀,船队损失惨重,周贺被杀。 虽然没有达成目标,但随后公孙渊却派人宿舒、孙综回访,孙权还是非常高兴,给公孙渊加官进爵,可谓是纵使君虐我千百遍,我待君依旧如初恋、初心不改啊。 此时的魏、吴、辽三方,形成了微妙的三角关系。公孙渊虽然亲近孙吴,但无奈与魏接壤,这是如鲠在喉的巨大威胁,所以公孙渊的态度其实已经在悄悄改变。 到了第二年三月,孙权再次想出使辽东时,遭到了以张昭为首的重臣集团的激烈反对。据记载: “举朝大臣,自丞相雍以下皆谏,以为渊未可信,而宠待太厚,但可遣吏兵数百护送舒、综,权终不听。” 孙权却表现得非常强硬,甚至把刀都拔出来了,表示朕意已决,偏要去,那远在辽东的公孙渊很是让他魂牵梦绕,即使几次伤了他的心,他也不愿放弃派人出使辽东。 这次孙权的船队规模极其庞大,人数过万,旌旗蔽日,满载金银财宝,携带九锡准备赏赐公孙渊, 但正如张昭所预料的那样,公孙渊竟然变卦,对东吴使团挥起了屠刀,吴军几乎全军覆没,财宝损失无数。 而有几个幸存的使者逃到高句丽,竟意外打开了对朝鲜半岛建立联系的大门。 公孙渊此后把使节首级送到洛阳,上表给曹魏,自称立了一大功。 东吴的使者命运多舛,四次出使竟有三次被杀,让孙权很是恼怒,已经彻底的伤透了他的心。 公孙渊此举,是既不想得罪曹魏,也不完全信任东吴,想要平衡三角关系。 但他却高估了自己这颗砝码在天平上的分量。 当曹操忙着征讨各地军阀时,对辽东采取放任和结交的态度,等到魏国建立十年,屯田修渠,积蓄钱粮,缓过来一只手时,辽东的力量就可有可无,曹魏甚至要消灭它了。 公孙渊虽然表面上得利,但他却完全透支了东吴的信任。等到曹魏毋丘俭大兵压境,公孙渊终于想到向东吴谢罪,孙权余怒未消,选择了隔岸观火,只答应,不出兵。 于是第二年,魏明帝另派司马懿率军四万讨伐辽东,公孙渊终于玩火自焚,败死襄平,如今全琮他们过些日子再到襄平便是见不到公孙渊的后人了, 孙权派人出使的这条航道,从建康(今南京)沿长江东下,在长江口北端海门附近之料角转向北行驶,傍黄海海岸北行,绕过山东半岛东端的成山角,再进入登州大洋,即威海、烟台北部海域,再沿庙岛列岛北上,经大谢岛(即长岛)、乌湖岛(即北城隍岛)等,渡渤海海峡到达辽东半岛南端的都里镇。 都里镇即马石津,亦即三国时期的沓津(或称沓、沓渚),即今辽宁旅顺附近。 沓津在三国时期已发展为孙吴与辽东通航通商的重要港口。孙吴出使辽东的船队即停泊于此,在这里进行互市。 再由此处上岸由陆路至公孙渊首府襄平(今辽宁朝阳)。 全琮长子扬武将军、牛渚督全绪在一旁抱拳道:“大司马,夜已深您快去船舱中歇着吧,您年岁已高,可经不起长时间海风的吹拂啊,会着凉的。” 第二百六十八章 食粥,全琮父子的阴暗面 全琮摆手道:“无妨,吾等都是军伍之人,这点海风还是受得住的。” 一旁的校尉全端也抱拳劝道:“大司马,您就去歇着吧,有您在,我军此番必能得胜回朝,又何须忧虑?” 全绪又道:“大司马,全端说的是啊,这辽东连司马懿、甚至是毋丘俭这样的将领都能平定辽东,您身经百战,此番只是来此掠夺些人口必然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全琮也道:“汝等可知,吾倒不是忧心曹魏辽东兵马异动,阻我大计,而是那辽东夏秋多雨的季节啊!” 全寄抱拳道:“大司马无需如此忧心,吾等此番前来只为辽东的人,并不需与魏军大规模鏖战纠缠,只需抢了人口之后撤退便是,多半不会长陷于此地,战果也不会比他们去夷洲、澶州的差多少的。” 全寄,扬州会稽郡钱唐(浙江杭州市西灵隐山麓)人,东吴右大司马全琮次子。 全寄为人邪僻不正,与吴安、孙奇、杨竺等暗中同为孙霸宾客,图危太子孙和。全寄和太子阵营的顾谭有很深的矛盾,后借机陷害他至流放,陆逊亦要求全琮为大局着想处死儿子,不过被全琮拒绝了。 全琮着胡须望着那天上璀璨的星斗道:“但愿此番登陆之后能够顺利一些吧,能让吾等早日回去向陛下复命才,也能让汝等三兄弟的官职皆往上升上些,吾日后下去也好面对全氏先祖和夫人了。” 全姓主要出自彭姓,出自西周时期官职泉府官。 颛顼帝高阳氏之裔孙陆终,陆终之第三子日籛,为彭姓,封于大彭,故地在今江苏铜山。 彭祖之裔孙孚,为周泉府上士,周泉府为《周礼》中地官之属。泉,也作钱,因官命氏有钱、泉等姓。其泉氏之后有以同音字全为氏者。 全姓氏族的血液一直比较纯一,历史上很少有其他民族的血液流入。 全寄又道:“父亲放心,我等兄弟三人一定会争气的,日后的功业一定会超过张休、顾承替全氏争光的!” 赤乌三年(240年),全琮时为大都督,与魏将王淩战于芍陂,形势不利,魏兵乘胜陷没五营将秦晃军,顾谭弟顾承与张休本俱北征寿春,见魏军陷阵,便奋力攻击。 顾承与张休遂遏止住魏师,当时全琮诸子全绪、全端亦并为将,见敌军停下,便进而追击,王淩军遂退。 论功行赏,朝廷以为驻敌之功大,退敌之功小,于是张休、顾承并为杂号将军,而全绪、全端等人只为偏裨而已。全琮、全寄父子很是愤恨,全寄便将此事一直记挂到今日,即便是张休、顾承已经被全琮扳倒, 当时太子孙和与鲁王孙霸的夺嫡之争正激烈,顾谭一族为太子孙和一党,而全琮一族属于鲁王孙霸一党,与顾氏关系亲密的张休自然也难逃全氏的攻击。 于是全琮父子借着这次“芍陂论功”事件,趁机向孙权进谗言,称张休、顾承与典军陈恂有私下的往来,因此得到了更多的奖赏。 赤乌八年,张休、顾承、顾谭一起也因此被发配交州,这便是全琮少为人知的阴暗面了, 中书令孙弘为人阴险狡诈,张休向来很讨厌他,此时孙弘见张休被处罚,便趁机再进谗言落井下石,张休遂被赐死,时年四十一岁, 孙权也丝毫没有顾忌张休是重臣张昭的次子,多半是因为张休不知死活的参与到太子之争中来,触到了孙权的逆鳞方才如此没有给故人之后留丝毫余地的吧。 东汉末年,张昭为避战乱而南渡至扬州。 孙策创业时,任命其为长史、抚军中郎将,将文武之事都委任于张昭。 孙策临死前,将其弟孙权托付给张昭,张昭率群僚辅立孙权,并安抚百姓、讨伐叛军,帮助孙权稳定局势。 孙权代理车骑将军时,任命张昭为军师。 孙权被封为吴王后,拜其为绥远将军,封由拳侯,此后曾参与撰定朝仪。 黄龙元年(229年),孙权称帝后,张昭以年老多病为由,上还官位及所统领部属,改拜辅吴将军、班亚三司,改封娄侯。 晚年时一度不参与政事,在家着《春秋左氏传解》及《论语注》,八十一岁才去世,到如今也已经有十五年了, 全琮走到全寄身旁拍着他的肩膀道:“为父相信汝等一定能做的的!”说完便回到船舱中躺下,第二天一大早,全琮便醒了,醒得很早,到了他这个年纪的人睡眠是很少的, 他在桌案上拿起一卷兵法,便出了船舱,在甲板之上迎着晨风、朝日开始琢磨了起来, 不一会儿全寄也端着一碗粥走到全琮面前道:“父亲,喝碗粥吧,这是刚刚熬好的,还热乎着呢,味道不错,您尝尝罢。” 全琮遂将竹简交给左右,接过冒着热气的漆碗,缓缓将粥吹凉之后开始喝将起来道:“这粥不错,甜度适中,喝下去,胃里暖暖的,真舒服,颇适合像老夫这样的老朽食用。” 蜀国谯周所着的《古史考》中曾言“黄帝始有釜甑,火食之道成。黄帝始蒸谷为饭,烹谷为粥。” 《说文解字》也把这一功绩记在了黄帝身上,说“黄帝初教作糜。” 山珍海味何其多,但在国人心里,总有一个温暖的位置留给粥。 这种可能在新石器时代就已诞生的食物,是属于华人世界精神家园共通的符号。 襁褓之中,除母乳以外接触到的第一口食物,大多来自一碗长辈们精心熬制的米粥; 而人生历程将尽,牙齿脱落,躺在床侧被儿孙们一口口喂下的,也还是那碗粥。犹如画了一个圈,粥将人生的起点和终点相连。 全寄道:“礼记令月中曾有言仲秋之月……养衰老,授几杖,行糜粥饮食,因此儿子才让他们做了些甜粥给父亲。” 除了祭拜祖先等礼仪活动外,自古也有供粥给长者以示尊敬的习俗。以粥作为供养老人的主要食物,这样的传统起源于先秦时期。 从《汉书·武帝纪》里“民年九十以上,已有受粥法”的描述来看,到了汉朝时,供粥给长者已从约定俗成成了国家律法。 不难理解为什么粥会成为中国人敬老的食物——人到年老时牙齿松动脱落、肠胃消化功能减弱,供以细软、好吸收的粥再合适不过。 “食粥养老”的观念就是这样代代相传,深入人心的……………… 第二百六十九章 红枣粥,当初封侯的甜味 全琮不急不缓的喝完漆碗里已经被自己吹得温热的粥满意的点头道:“这是红枣粥吧?有红枣的味道,一碗下去全身的力气都在慢慢恢复,世间第一补人之物,乃粥也!” 粥是世间第一大补物,经常喝粥对人体的好处就如同吃人参一样滋补。 老人、孩子以及脾胃虚弱的人用喝滋补粥的食疗法来治病。“谷肉果菜,食养尽之”,多种多样的食材可以达到更好的滋补效果。 全寄接过漆碗递给左右道:“启禀父亲,正是用上好的红枣熬制的,可惜今年的寒食节早就过了,要不然在那时喝粥方才应节啊。” 自周朝始,每年冬至后的一百零五天寒食节便是食粥的日子。寒食节时,规定禁火食冷食。 民间“寒食三日,捣杏仁煮作粥。”由于粥制作方便,冷热皆宜的缘故,成了人们寒食节的主食。 全寄又笑着道:“其实这粥本就是要煮给父亲养生的,毕竟这红枣本就有补中益气、养血安神的功效,孩儿看父亲昨夜这么晚也没睡,便想在今天早上让他们给父亲煮一些。” 全琮捋着胡须颇为满意的道:“寄儿有心了。” 从古至今,中国粥的品种、类别有很多,各地食粥风俗也是千姿百态。当时的王公贵族将粥视为养生之宝。 随着粥的品种增加,粥的用途也有不断的延生,不仅仅用于果腹充饥,还用于治病养生。 中国的粥从两千五年前开始用作药用。由于中国注重养生的传统,经医学家多方研究后,形成了中国独特的食疗法,用五谷杂粮进行食补,将粥品入药,药粥就是其十分重要的一支。 《黄帝内经》云:“药以祛之,食以随之”,“药粥”成为一种独特的食物存在,是集治病养生和果腹于一体的食物,并一直延续下去。 《史记》记载淳于意用“粥“”治疗齐王的阳虚痹。他告诉齐王:“火齐粥且饮,六日气下。”最终,齐王痊愈。 西汉时便有服食青梁米粥治疗蛇伤的药粥方,堪称中国最早的药粥方。《伤寒论》中张仲景令患者服用桂枝汤后,啜热稀粥以助药力。 秦汉时期,粥的食用、药用功能开始高度融合,从而进入了带有人文色彩的养生层次。粥不仅有治病的药用价值,还有很高的养生价值。它味美、滋润,被奉为“养生圣品“,有延年益寿之功效。 粥在中国的饮食中是一种很普遍的东西,上至王侯将相,下至平民百姓,都对它异常青睐,哪怕是东吴大司马全琮也不例外。 它曾是权势的代表,也曾是贫穷的象征。 随着粥文化的不断发展,食粥赐粥不仅成了礼节,很多节日喝粥的习惯也演化为了现在的习俗。 帝王将相、达官贵人食粥以调剂胃口、延年养生;穷苦贫困之人食粥以果腹充饥,节约开支。 早在300年前的西周,粥就被列为王公大臣的“六饮“之一。 随着时间的推移,粥的品种有不断的发展,秦汉时有“麦粥“、“豆粥“之分,并且成为招待贵宾的食物,甚至是上位者用于奖赏的食物。 全琮感慨的道:“想不到时光荏苒,仿佛转眼间三十年的时间便已过去,美人也由青丝变白发甚至是早已逝去,吾也垂垂老矣,想当初陛下第一次赐甜豆粥给吾, 还是在建安二十四年吾向奏议讨伐关羽之计后,吕蒙大都督白衣渡江取荆州那年陛下封吾封为阳华亭侯的晚宴之时, 那粥的滋味真是香甜啊,兴许不仅仅是因为在豆粥里面加了石糖,更是有着陛下的赏识、封侯的喜悦加在里面方才如此之甜啊!” 早在商末,人们就已经懂得从谷物瓜果之中提炼麦芽糖的工艺。 《诗经》之中有记载:“周原抚抚,堇荼如饴。” 意思是周人迁徙到了周园地区,发现这里的土地肥沃无比,种出的瓜果蔬菜也和“饴”一样甜。这说明,在周朝时期,人们就已经发现并提炼“饴”这种糖分了。 春秋战国时期,人们已经开始饮用糖浆糖文化发展到了春秋战国时期,人们对糖已经有了部分的分类。 在《礼记·内则》中有记载:“甜食者,“枣、栗、饴、蜜。” 而里面的饴,其实就是现代社会的麦芽糖。人们懂得将各种糖分类,可见人们对糖类已经产生了不同的需求,在获取糖浆方面,也有了详细的记录方法。 《楚辞·招魂》中说:“腼鳖包羔,有柘浆些。” 里面的柘浆,指的就是甘蔗的糖浆,在战国时期专门供人们饮用,饴糖则是在麦芽之中提炼出来的。 《楚辞》里有证明:“巨妆蜜饵用长是也。饴汤用麦药或谷芽同诸米熬煎而成,古人寒食多食畅,故医方亦收用之。” 《书经》里也有提炼饴糖的方法:“稼稿作甘。” 可见在战国至秦汉时期人们用麦芽或者谷物之中将饴糖熬制出来,甚至也可以作为医用。 秦汉时期,糖作为贡品,成为了稀罕物秦汉时期的人民,在之前提炼饴糖的工艺上,又加以创新。 随着丝绸之路的开放,更是引进了各种各样的外来文化,而糖文化也在这一时期得到了改进。 刘歆《西京杂记》曾记载:“闽越王献高帝石蜜五斛。” 里面的石蜜,就是在甘蔗里提炼成的固体蔗糖,糖从液态到固态,不仅是工艺上的进步,也是糖文化的一大跃进。 而在秦汉时期,这种“石蜜“还是稀罕物,甚至作为贡品上贡用,里面的高帝,就是指刘邦。小小的糖块居然也能登上宫廷,可见在那个时代,石蜜也是贵族的一大享受。 甚至也作为解酒饮品登上历史舞台,《郊祀歌》中有记载:“泰尊柘浆析朝醒。”可见,这蔗糖汁也可以用来解酒之用。 三国时,熬“饴(糖)”的技术成熟,种类增多,产量也增加了不少,人们吃蔗糖已经成了一种社会风气,开始在王公贵族中大范围流行了起来……………… 建安二十四年(219年),关羽大举进攻曹魏,进围曹仁于樊城、襄阳,全琮便上疏奏议讨伐关羽之计,但当时孙权已与吕蒙暗议袭取荆州,唯恐事泄,因此对全琮之表寝而不答。 后擒关羽,孙权置酒宴于公安,向全琮说道:“你之前曾给我说这件事,我虽然没有回应你,但是今天获得这样的成功,也有你的功劳。”于是封全琮为阳华亭侯。 三国时曹操也曾以红梁做粥赏赐臣僚,“不问苍生问鬼神”的汉宣帝以粥赏赐儒生诵《楚辞》,“每一诵即与粥”。粥作为御品恩赐臣属之风延续至后世,这在当时是一种颇为难得的荣耀………………… 第二百七十章 仙山长岛,对贫民的仁义之举 全琮望着波澜起伏的海面道:“想当初吾与陆伯言陆都督合击曹休之时便是靠这普普通通的粥来当军粮,以活命啊!” 黄武元年(222年),魏军曹休领舟军大出洞口,孙权使吕范督领徐盛、全琮、孙韶等将领领舟军前去拒敌。 此后,魏军的臧霸数次以轻船钞击徐陵,因此全琮常带甲仗兵,伺候不休。 不久,敌兵数千人出于江中,全琮与徐盛击破之,杀魏将尹卢,枭其首,全琮迁为绥南将军,进封钱唐侯。 黄武七年(228年),孙权到皖城,使全琮与辅国将军陆逊合击曹休,大败曹休于石亭。 当时丹杨、吴郡、会稽的山民复为寇贼,攻没属县,全琮时治富春,孙权遂分三郡险地为东安郡,以全琮领太守。 全琮至时,明于赏罚,招诱降附,数年中,共收得万余人。孙权于是召全琮回牛渚,罢东安郡。 全寄抱拳道:“父亲说的是,这一把米、半锅水在战时起的作用可是大着呢,就算是在平日,也有无数的人家以此来活命。” 先民常食用的几种谷物分别为黍、稷、粟、稻。无论何种谷物,脱壳以后的做法一是火烤、二是石燔(音fán),而粥的做法属于第三种,同样也是火上加热,但要置于容器里加水、使其软化。 一把米、半锅水,无需油盐配菜就能升起炊烟。被水稀释的谷物将自身所含的淀粉和糖分散于整锅,能以最小的资源和烹饪成本维持最多人的基本生存。粥也因此与饥饿感乃至贫穷紧密联系。 古时饥荒多发,底层百姓一年四季的果腹之物常常是糠菜半年粮,喝稀粥以度日,食粥,代表家贫。 在煮粥的这一过程中,水与米的比例决定了最终的成品是饭还是粥。 曾有人言:“见水不见米,非粥也;见米不见水,非粥也。必使水米融洽,柔腻如一,而后谓之粥。” 无水不成粥,但既然要加足量的水,就对容器的深度有了要求。只要下过厨房的人都知道,过浅的容器在烹饪汤汁类的食物时,往往抵不住液体沸腾的外溢。 所以追溯粥的起源至黄帝时代,倒不如说在黄帝时代诞生了适合煮粥的容器。 汉代的学者认为黄帝发明了“釜”“甑(音zèng)”这样的烹饪器具,于是顺带把粥的发明也归功于他。 其实从新石器时代起,适合“加水烹煮”的陶器除了“鼎”“釜”以外,还有出现在中晚期的“鬲(音li)”“戽(音hu)”“规”等。 其中“鬲”一字的意思是三足的锅,恰好是“粥”的繁体字“鬻”的下半部分;“鬻”字上半部,“米”字两旁的“弓”,则描绘了煮米时袅袅上升的蒸汽。 全琮捋着胡须感慨道:“这一碗粥也让吾想起了年少之时为陛下长史的父亲命吾运些谷米到吴有所交易,可是吾却看见城中那些贫民无所食,便把谷米全数给了他们父亲因此大怒,但好在他最后没有责罚吾。” 建安十四年(209年),刘备表孙权为车骑将军,孙权用全柔为长史,后出任桂阳太守。 全柔曾使全琮运谷米数千斛到吴,有所交易。 但全琮到后,散用谷米,救济贫民,空船而还。 全柔闻此大怒,全琮顿首道:“我认为鬻米之事既非紧急,而士大夫正有倒悬危累之难,因此我便以米振赡,而不及先行启报父亲。”全柔亦奇其志。 当时中州士人避乱至南方,依从全琮而居者数以百计,全琮辄尔倾家财以给济,贫富与共,于是远近显名。后孙权以全琮为奋威校尉,授兵数千人,命其讨山越。 全寄抱拳道:“父亲仁义,怪不得吴地的百姓皆称赞您有战国时孟尝君之风范啊!甚至比孟尝君更得百姓之心,毕竟孟尝君接济的是对他有用的门客,而您接济的则是普通的贫民。” 孟尝君田文在薛邑,招揽各诸侯国的宾客以及犯罪逃亡的人,很多人归附了田文。 田文宁肯舍弃家业也给他们丰厚的待遇,因此使天下的贤士无不倾心向往。 他的食客有几千人,待遇不分贵贱一律与田文相同。 田文每当接待宾客,与宾客坐着谈话时,总是在屏风后安排侍史,让他记录田文与宾客的谈话内容,记载所问宾客亲戚的住处。 宾客刚刚离开,田文就已派使者到宾客亲戚家里抚慰问候,献上礼物。 有一次,田文招待宾客吃晚饭,有个人遮住了灯亮,那个宾客很恼火,认为饭食的质量肯定不相等,放下碗筷就要辞别而去。 田文马上站起来,亲自端着自己的饭食与他的相比,那个宾客惭愧得无地自容,就以刎颈自杀表示谢罪,但是他的“大方”也只是对门客的,对贫民却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全琮摆手笑着道:“哎,为父可比不得那齐国公子孟尝君啊,能有那么多钱粮养得起数千门客,但不时用些米粮接济贫民还是能做到的。” 全琮又道:“吾等现在已到登州大洋了吧?想必最多再有不过十多日便能登陆了。” 全绪出船舱抱拳道:“大司马,现在我军已航行至庙岛列岛,再过一会儿便能看到大谢岛、乌湖岛等岛屿了。” 庙岛群岛,也称“长山列岛”,是此地32个岛屿的总称,主要岛屿有:南部的南长山岛、北长山岛、大黑山岛、小黑山岛、庙岛(习称南五岛)和北部的砣矶岛、大钦岛、小钦岛、南隍城岛、北隍城岛(习称北五岛)及其它无人小岛。其中:最大岛是南长山岛,最小岛是小高山岛。 从春秋战国时期的齐国至后世,庙岛群岛都是中原地区进入辽东的两条捷径之一。 全琮想了想道:“吾刚刚看了些关于此群岛的记载,相传长岛素有海山三仙山之名,只是上面多半没有仙人、仙药罢。” 长岛素有蓬莱、瀛州、方丈海上三神山之称,古人早有“曾在蓬壶伴众仙”的诗句,传说中的蓬莱仙岛指的就是长岛。长岛地处水中,碧波环抱,山清水秀,风景独好。 第二百七十一章 月牙湾,看不到天下一统的全琮 全绪想了想道:“想来是没有的,若是有的话那始皇帝、汉武帝这些雄主怎会就此不甘的死去。” 这些星罗棋布的岛屿主要由长石石英岩、绢云母千枚岩及板岩等构成。 全端翻了翻脑海中留存的昨夜临时补的长岛群岛相关知识道:“此间群岛地貌以低山丘陵为主,有四十多座山头海拔在百米以上,最高点高山岛,高六十余丈;最低点东嘴石岛,高两丈余。 众多岛屿南北向排布,纵贯渤海海峡南部,占据了海峡五分之三的海面,以北砣矶水道、长山水道为界,分为北、中、南三岛群。 南岛群地势平缓,多砂滩、石滩;中、北岛群地势高陡,多岩岸。” 全琮点头道:“端儿真是好记性,不过吾军却不需要再此地登陆,这些于吾暂时便用不到了,不过这对一个领兵打仗的将领来说熟悉战场的地形地势倒是必须的。” 全琮望了望楼船上随风飘扬的旗帜和庞大的船帆又道:“长岛夏季一般刮的是东南风啊,于我军船队的航行还是有些益处的。” 长岛春秋季多西南风、西北风,夏季盛行东南风,冬季以西北风为主。 吴军的船队在长岛附近行了约莫有一刻钟的时间后,楼船甲板上的全琮几人的视野中出现了一片长约六百余丈形似半月的海湾,煞是好看。 全寄笑着道:“想必这便是前几次我东吴使团经过都会称赞的北长岛奇观月半湾了。” 全端道:“这月牙湾又称半月湾,坐落于黄县北长山岛最北端,自然形成长约六百丈的月牙长滩,因湾形似半月而得名。 它背依青山绿野,环抱碧海清波,一袭银白球石的遥遥长滩,镶嵌在青山碧水之间,犹如深邃夜空中的一弯新月,是长岛的一处绝佳景致啊!” 全琮望着那月牙湾中“哗啦—哗啦”不断涌上被阳光照射得银光闪烁的砾石滩道:“待大军回朝时,若是有空暇时间,吾定要去上面走一走,只是不知这辽阔的北方大地何时才能成为吾国之土地啊!” 月牙海滩为全国罕见的砾石滩,海滩球石是由于地壳运动地表隆起后造成附近山峦的岩石脱落,石块置身于弧形的海滩,经过海浪无休止的冲刷磨砺而逐渐变圆形成球石。 因石英岩中夹杂了铁、锰、锌等杂质,因而呈现出各种颜色,方才有了今日全琮等人得以一见的这五彩斑斓的鹅卵石。 踏进月牙湾,步步珠玑,锵然作响,仿佛进入银光闪烁,玉辉斑驳的月宫。 手抚珠石,一枚枚玲珑乖巧,一颗颗晶莹剔透。 石上多有天然花纹:或是虬劲的古松,或是灿然的枫叶,或是茸茸的小鸟,或是攀缘的猕猴,或是一片云、一支花......惟妙惟肖,栩栩如生,拨人心弦,撩人情思。 世上的海湾比比皆是,而具有“洁白如美玉,晶莹赛琥珀”的千米球石长滩,却只此一家,真若一个珠光宝气的球石世界。 月牙湾怀抱的一泓碧水,蓝得像玛瑙,清的似明镜,诱人不由得跳进去,把大海揽入自己的怀里。 风高浪急时,满湾翡翠,银雪飘飘;晴空万里时,安逸俊美,妩媚可人。千百年来,大海以美的心灵、美的纤手磨饰出这岸边的万斛珠玑。 全端、全绪、全寄皆抱拳道:“到时吾等陪父亲一同上去走走。” 全寄随后又道:“父亲放心,若是父亲没能替陛下完成一统北方的志向,孩儿和大哥、二哥他们也会帮着陛下完成一统大业,若是还不能便只能靠您的孙辈了。” 全琮感慨道:“哎,若是汝辈也不能帮陛下做到,那吾国多半是有亡国之危了,只是可惜了吾与陛下一同浴血奋战创下的这江东基业啊,若是可以的话,吾多想向上天再借个几十载的光阴啊,吾亦希望这长岛真的是传说中的那三座神山啊!” 全绪三兄弟皆抱拳宽慰道:“父亲必能长命百岁的。” 全琮摆手道:“哈哈,自古以来很少能够有人真正的长命百岁,吾自认比不过那活了八百余岁的彭祖啊,肯定是看不到天下再次一统的那天了。” 彭祖,夏商等年代的人,传说中的养生家。活了八百多岁,不过当时的岁数按照小花甲计算,一年相当现在的六十天,所以差不多就是一百四十岁。 彭祖也是先秦道家先驱之一。姓籛名铿.一作彭铿,陆终第三子。 彭祖者彭城是也,《庄子》成玄英疏:「尧封于彭城,其道可祖,故谓之彭祖。 《楚辞·天问》:“彭铿斟雉,帝何飨?受寿永多,夫何久长?”王逸注:“彭铿,彭祖也。” 洪兴祖补注引《神仙传》:“彭祖姓籛名铿……尧封於彭城。” 旧题汉刘向撰《列仙传》将彭祖列入仙界并称之为“硕仙”。 彭祖是大彭氏国(今江苏徐州铜山)人,《通志·氏族略》记载:“彭祖建国于彭,子孙以国为氏。又彭亦为姓。” 宋初乐史《太平寰宇记》“彭城县”条引《彭门记》云:殷之贤臣彭祖,颛顼之玄孙,至殷末,寿七百六十七岁,今墓犹存,故邑号大彭焉。 大彭国第一代始祖彭祖篯铿本为尧舜时人,由于经常和神农时神巫巫咸、黄帝时神医巫彭、夏彭伯寿、商彭伯考、商贤大夫彭咸、周柱下史老子混为一谈,遂有“长年八百,绵寿永世”、“非寿终也、非死明矣”等传说, 清人孔广森在注《列子·力命篇》“彭祖之智不出尧舜之上而寿八百”之句时说:“彭祖者,彭姓之祖也……大彭历事虞夏,于商为伯,武丁之世灭之,故曰彭祖八百岁,谓彭国八百年而亡,非实篯不死也。” 汉代史学家韦昭在《国语·郑语》注中说:“彭祖,大彭也。”可见彭祖寿八百指的是大彭氏这个国家存在了八百余年。也有可能彭祖真的活了八百岁也说不定,但因年代久远这一切都已尘封在过去的岁月中了,没有人真正的知道了。 全琮道:“过了这北长岛,再行船最多不过十日想必便能到乌湖岛了吧?” 第二百七十二章 丸都山,郭修面君 全绪抱拳道:“父亲说的不差,过了乌湖岛便离辽东、高旬丽等地不远了。” 乌湖岛位与蓬莱东北二百五十里海中。与大谢戍俱为伐东夷之要路。 自登州东北海行,至大谢岛、龟歆岛、淤岛,而后至乌湖岛三百里。 北渡乌湖海,至马石山东之都里镇二百里。 东傍海,过青泥浦、桃花浦、杏花浦、石人江、橐驼湾、乌骨江八百里,乃南傍海,过乌牧岛、贝江口、椒岛,得高旬丽北之长口镇。。 又过秦王石桥、麻田岛、古寺岛、得物岛千里,至鸭绿江唐恩浦口。 自鸭绿江口舟行百余里,乃小舫溯流东北三十里,至泊灼口,得勃海之境。又溯流五百里,至丸都县城,今高旬丽王都之所在。 丸都山故城始名“尉那岩城”,是汉代高旬丽政权延续使用时间最长的都城。 全琮又将目光转向身后据此十四里的陆地感叹道:“可惜此蓬莱不是彼蓬莱,亦不是传说中的仙境啊!” 自汉武帝东巡时,修筑了一座叫做蓬莱的小城,便有了蓬莱这个地方。 “蓬莱”名称来源于仙山蓬莱,汉武帝在海边修筑了一座小城,在此休闲度日,从此便有了蓬莱这一地名。《元和郡县志》载:“昔汉武帝于此望蓬莱山,因筑城,以蓬莱为名。” 全寄道:“父亲就是不需要那传说中的蓬莱三神山也能活个八九十岁不成问题的。” 午后,登州大洋上的风浪是急是缓,洋面上依旧不怎么平静,海面下亦是在暗流涌动,有鲸在水面下活动,不时也浮出水面吐水换气, 鲸最早见于秦朝小篆。“鲸”字基本含义指的是一种水栖哺乳纲动物,生长在海洋中,形状像鱼,胎生,鼻孔在头的上部,用肺呼吸,体长可达三十米。 蜀汉成都的皇宫,爵堂,刘禅高坐于殿中,黄皓立于殿中台阶之上朗声道:“陛下诏,宣王沈、郭修、褚磓、陈广钦进殿!” 王沈四人进入殿中依次站好后,便一起行稽首大礼道:“仆等拜见陛下,” 稽首,指古代跪拜礼,为九拜中最隆重的一种。常为臣子拜见君父时所用,跪下并拱手至地,头也至地。 行礼时,施礼者屈膝跪地,男子双腿打开跪下去形成外八字状,女子跪下去时则双腿并拢。左手按右手上(掌心向内),拱手于地,头也缓缓至于地。 头至地须停留一段时间,手在膝前,头点在手背。这是九拜中最隆重的拜礼,常为臣子拜见君王时所用。 后来,子拜父,拜天拜神,新婚夫妇拜天地父母,拜祖拜庙,拜师,拜墓等,也都用此大礼。 《周礼·春官·大祝》:一曰稽首,二曰顿首,三曰空首,四曰振动……贾公彦疏:“一曰稽首,其稽,稽留之字;头至地多时,则为稽首也。此三者(空首、顿首、稽首)正拜也。稽首,拜中最重,臣拜君之拜。” 古时诸侯对天子、大夫对诸侯,均行稽首之礼。 但《礼记·郊特牲》则指出“大夫之臣不稽首,非尊家臣,以避君也。”也就是说,因为稽首是臣拜君之礼,而一国之中不可有二君,故家臣不行此礼,由此也可看出古代对稽首之礼非常看重。 《左传》僖公二十三年:“当秦伯设宴招待晋公子重耳时,公子赋《河水》,公赋《六月》。” 赵衰曰:“重耳拜赐。公子降,拜,稽首。公降一级而辞焉。” 襄公三年:“公如晋,始朝也。夏,盟于长樗,孟献子相公稽首。知武子曰:‘天子在,而君辱稽首,寡君惧矣。’” 二十四年:郑伯携重礼到晋国去请求伐陈。“郑伯稽首,宣子辞。子西相曰:‘以陈国之斤,恃大国而陵虐於敝邑,寡君是以请罪焉。敢不稽首。’” 哀公十七年,“公会齐侯盟于蒙,孟武伯相。齐侯稽首,公拜,齐人怒。武伯曰:‘非天子,寡君无所稽首。’” 《国语·周语上》:“襄王使召公过与内史过赐晋惠公命,吕甥,邰芮相晋侯不敬,晋侯执玉卑,拜不稽首。” 内史过回去以后报告说:“夫执玉卑,替其贽也;拜不稽首,诬其王也。替贽无镇,诬王无民。” 所以“晋不亡,其君必无后,且吕、却将不免。”这些事例都说明稽首之礼在古代是何等重要。 极度尊敬时,也行稽首礼。《日知录》卷二八《拜稽首》说:“陈氏礼书曰:稽首者,诸侯天子、士大夫于其君之礼也。然君于臣亦有稽首,《书》称太甲稽首于伊尹、成王稽首于周公是也。大夫于非其君,亦有稽首。《仪礼》:‘公劳宾,宾再拜稽首;劳介,介再拜稽首’是也。盖子行礼于其所敬者,无所不用其至。则君稽首于其臣者,尊德也;大夫士稽首于非其君者,尊主人也。” 关于稽首时的具体施礼方法,姚鼐说:“《周礼》曰:稽首其仪,右手至地,左手加诸右手,首加诸左手,是为拜手稽首。《礼》曰:稽首,据掌致诸地,以稽留其首于手之上,故曰稽首。” 行礼者头要比屁股低,而地位相当的人相互行礼时,如振动,仅只是两手相击而后拜,头并不需要低到地面,故而头与屁股是差不多高的。所以《荀子·大略》说:“平衡曰拜,下衡曰稽首,至地曰稽颡。” 八百年的周早已消逝远去,周礼早已崩坏,其中一些如稽首礼之类的还是延续了下来,但没有了以前周礼的那般繁琐, 注意,中国传统礼仪的稽首动作和佛教的叩头动作是不一样的,手的动作是不一样的,当然它所代表的意义也是不一样的。佛教的叩头动作手心是向上的,意为承接佛法。 刘禅笑着道:“诸卿都起来罢。” 刘禅又扭头对一旁侍立着的黄皓道:“可以开始宣诏了。” 黄皓便将手中的诏书缓缓展开道:“诏曰,郭修、王沈、褚磓、陈广钦砥节厉行,秉心不回………郭修为左将军,王沈为尚书台尚书,褚磓、陈广钦为侍御史,以此褒宠,所以表扬才智,望汝等日后尽心为大汉做事,不负朕之所望。” 王沈领头稽首叩拜道:“仆等谢陛下恩典,必不负陛下所望!” 第二百七十三章 殿前失仪,姜维的催促 王沈三人皆已是稽首叩拜谢恩,可郭修还是愣愣的站在原地,脸上没有任何喜悦之色,在四人中间显得很是突兀,即便是一旁还有一个姜维站着作陪也是如此……… 一旁的王沈很是着急,心道这郭孝先可真是像那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啊,明明昨日都在卫将军姜伯约和三个难兄难弟的劝说下勉强答应了,今日一早也换上了驿人送来的新衣袍, 可是到了正式接受封赏之时难道又变卦了?王沈随后又将跪拜着的身躯往郭修这边挪了挪用躯体触碰郭修,似乎是想用肢体语言示意他要下跪谢恩了,可郭修似乎是装做没看见,依旧这样站着, 刘禅圆圆的脸庞上眉头一皱,心中有些开始有些不悦,但还没有发作,毕竟他这么多年在相父的教导下也算是一个颇为宽容的人了,轻易是不会动怒的, 王沈心中更是在暗暗叫苦,似是身体中的苦胆汁开始一阵阵的涌上了嘴边,今日恐怕这唾手可得的尚书台尚书之职要像到嘴边的鸭子一般飞了,更严重一些说不得还要再次被押入牢中,甚至是被砍头处置也是有可能的啊! 可惜现在他也无力改变什么了,只是他才刚刚要到天堂,却是又要被打入地狱,他很是不甘啊,但是也不敢在君前出言劝说郭修,他可没这个胆子啊, 若是他发言再被反手安上个君前失仪的罪名,那可就更加麻烦了,虽如失仪之罪,大,可能杀头,小,可能不予计较,但他可是刚刚被俘的魏国降臣,从魏国投降过来的! 即使刘禅再宽仁,可蜀国朝堂上的那些人就没那么好说话了,肯定多半是会借此落井下石,弹劾他们“君前失仪”之罪,那可是会让他们在蜀国的处境越来越遭的, 自古以来,天子都是九五之尊,上天的儿子,在其面前的任何人,都必须要小心翼翼不说,说话、办事就更加谨慎了。 可能正是因为如此,才有那句伴君如伴虎的俗语吧。 可话又说回来了,哪怕是在神仙面前,人若内急也没办法保持尊崇,若真是如此该怎么办呢?多半便是一个君前失仪之罪了, 只有少数的权臣方能在君前肆无忌惮,就如那秦末的赵高可指鹿为马,甚至可让帝位易主, 汉朝有个东方朔,其人不但机警敏言,还智慧超然。 据说汉武帝对东方朔非常喜欢,动不动就会赏赐宝贝给他。可想而知,如果没有几把刷子的话,东方朔也不可能这么受宠。 但这样一个有心机,有智慧的人却偏偏好酒,而且据记载,东方朔一生没做太大的官,实在是因为他动不动就会被贬的缘故,这其中就有因好酒而惹下的祸。 有一次汉武帝宴请君臣,大家推杯换盏,东方朔不由就喝高了。所谓人有三急,这小便在酒后更格外急。别人怎么样不知道,反正东方朔一点也不拘谨,憋得慌就直接在大殿就地解决了。 这下不得了,第二天一上朝,汉武帝桌前就堆上了弹劾东方朔的小本本。其实,东方朔受宠早让很多人眼红,这下既然抓住了小辫子,被弹劾是在他预料之中的。 汉武帝虽然想息事宁人,奈何大臣们不干,说殿前便溺为大不敬,若人人效仿东方朔,岂不是乱套了。 汉武帝大概想想也是,如果大臣们都在殿前小便,自己还咋办公呀。没办法,只好“有诏免为庶人,待诏宦者署”。东方朔这一小便不要紧,直接退休回家了。 虽然他没过多久便“因此对复为中郎,赐帛百匹”。看看,有能力的人实在没必要太憋屈自己不是?但就是因“君前失仪”这一项,他便没有做过太大的官, 后来的汉世祖光武帝刘秀也遇到过这样当朝小便的大臣。 这位大臣不是别人,就是因当朝遗便而被记进史册的张湛。说起这个张湛,其实还是个比较敢于谏言的人,刘秀就曾多次被他碎碎念地没招而退让。 虽然这位光武皇帝脾气好,但也在心里忌惮张湛,什么事总会刻意绕开他。 但后来刘秀绕不过去了,什么事呢?那就是自己的朝堂上少了位大司徒,原因是之前那几位大司徒都与刘秀不对付,最终死的死,流放的流放,三个大司徒一个也没好下场。 但官位不能空着呀,刘秀就想:这个位子让张湛坐比较合适,一是我对他不怎么反感,二是这个人有一说一,不那么心机重。 于是,刘秀就对张湛提议:“不如就由汝来担任大司徒之职吧。” 要换了别人,都认为是天上掉馅饼了,可谁知张湛却全身颤抖:“不行啊,仆年老了,担不得此重任……”说着大家就见张湛脚下成了小河。得,这下张湛出名了,史书记载如下:“湛至朝堂,遗失溲便”。这下便好了,张湛也不必再去做这高危的大司徒了。 据记载在朝堂上小便的可不止这两位,但都多少要被降职处理,因为“上奏失仪”是件罪责,在此时就是如此,天子面前哪怕敢大声放个屁,也没你好果子吃, 更别说如今的郭修不仅殿前失仪、还欲抗诏不遵了,那罪责肯定会更重的,渐渐的王沈三人的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只一直低着头,无人察觉而已, 刘禅也没如先前那般迅速让他们起身,毕竟郭修还未奉诏领旨谢恩呢。 一旁的姜维见殿中凝固的气氛,便开口道:“郭孝先,汝还不快快奉诏领旨? 汝可知汝现在唾手可得的左将军一职可是吾大汉的多少将领在战场上拼死拼活梦寐以求的的? 就连先帝都曾担任过此官职,汝还不快快谢谢陛下的恩典!” 左将军,古代官职,始于战国时期。对于左将军来说,地位仅次于上卿,职务上包含了护卫京师,驻守边境等范围。 按照东汉时期的官制,左将军在武将中仅次于大司马、大将军、骠骑将军、车骑将军、卫将军等官职,也即是一个中等偏上的武将官职。 在汉末三国时期,不少武将甚至诸侯就曾被封为左将军,蜀汉第一位左将军便是刘备,因此这一官职在蜀国便是更加厚重一些,相比其他两国来说。 第二百七十四章 谢恩,郭修的异常举动 建安三年(198年),因为徐州地区的争夺问题,刘备大军夺取了吕布大军的物资。 于是,吕布派遣中郎将高顺和北地太守张辽进攻刘备,曹操虽派夏侯惇援救,但被击败。 沛城最终被攻破,刘备妻子再次被掳,他再次运用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物的名言,将妻子丢下,自己只身逃走。 刘备在梁国一带和曹操相遇,于是与曹操联合进攻吕布,吕布投降后,刘备力劝曹操杀死吕布。 其后刘备与曹操回到许都,被封为左将军。 所以,非常明显的是,刘备的左将军,名义上是东汉朝廷册封的,这和关羽的偏将军、汉寿亭侯类似。 因此,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刘备都打着左将军的旗号,比如自我介绍的时候,就是左将军刘备。 到了公元219年,刘备在汉中之战中击败了曹操,夺取了汉中之地。在此基础上,刘备进位汉中王,方才告别了左将军的称号。 建安二十四年(219年),刘备在众将的奋勇下夺取汉中全境。 秋,以马超为首的一百二十余名蜀汉官员联名上疏《立汉中王上表汉帝》,劝刘备进位汉中王。刘备称王后,迁升马超为左将军,假节。 据蜀国史书载:“先主为汉中王,拜超为左将军,假节。” 当然,对于左将军马超来说,后来也在蜀汉获得了更高的官职。章武元年(221年)刘备称帝,建立蜀汉,封马超为骠骑将军,领凉州牧,进封斄乡侯。 第三位蜀汉左将军吴懿是蜀汉穆皇后吴氏的兄长,建兴八年(230年),吴懿和丞相司马魏延在诸葛亮命令下引军西入羌中,攻击曹魏凉州地区, 蜀汉大军行至阳溪一带,遭遇曹魏后将军费曜、雍州剌史郭淮的大军,两军会战,吴懿和魏延大破费曜和郭淮。吴懿因功受封徙亭侯,进封高阳乡侯,并升任左将军。 第四位任蜀汉左将军为向朗,没什么显着的功绩,甚至还有过,但就是这样一个人也当上了左将军,许是因为向朗因为街亭之事包庇马谡被罢官吧。 建兴五年(227年),向朗跟随诸葛亮驻军汉中参与第一次北伐。 次年,因马谡街亭之败,使得北伐失利。 马谡逃亡,向朗就非常推崇马良、马谡兄弟,因此与马谡关系很好,于是这次他知情不报,诸葛亮十分忿怒,罢免了向朗的官职并让他回到成都,马谡逃跑了,不是像更多剧中那般自愿受死的。 数年后,向朗复职,被任命为光禄勋。 建兴十二年(234年),诸葛亮去世,向朗转任左将军,追论旧功,被封为显明亭侯。 在蜀汉的左将军中,向朗应该是名气最小的一位了。当然,这也是向朗更偏向于一位文臣,没有立下什么战功。 见姜伯约出言,王沈也无奈的出言道:“孝先,汝就不要推辞了,毕竟这在伪魏那里也是只有像雍凉都督郭淮这样的人才能担任啊,还不快谢谢陛下恩典。” 在曹魏阵营中,于禁、张合、郭淮等将领,就曾担任左将军一职,也算是个不小的官职了。 在东吴这边几位重臣亦是从左将军的位子升上去的,东吴的第一任左将军便是吴国当朝大将军诸葛恪的父亲诸葛瑾,也是诸葛亮的兄长, 建安五年(公元200年),诸葛瑾因中原战乱而避乱江东。 江东的弘咨遇见诸葛瑾,对其才华感到惊奇,向孙权推荐,与鲁肃等一起为宾待。 在此基础上,诸葛瑾为孙权效力,从而和他的弟弟诸葛亮各为其主。 黄初三年(222年),孙权受封吴王,封诸葛瑾左将军,假节,封宛陵侯。 在受封吴王之前,无法给麾下将士册封较高的官职,比如吕蒙、周瑜、鲁肃等人,往往最终就是一个偏将军或者杂号将军。 在成为吴王后,孙权能够为诸葛瑾等人册封更高的官职。 黄龙元年(229年),孙权称帝,册封诸葛瑾为大将军、左都护,领豫州牧,在左将军的基础上,诸葛瑾最终成为东吴的大将军。 第二位便是那孙鲁班妹妹孙鲁育的夫君,孙权钦定的驸马现任东吴丞相朱据了, 黄龙元年(229年),孙权称帝,迁都建业,征召朱据至京将公主孙鲁育嫁给他(因此孙鲁育被称为“朱公主”或“朱主”),任命朱据为左将军,封爵云阳侯。 朱据为人谦虚,多交士人,轻视财货,乐于施舍,俸禄赏赐虽说丰厚但常不够用。 赤乌九年(246年),朱据升任骠骑将军,赤乌十二年(249年),朱据接替已故的步骘继任丞相一职,在三国时期,丞相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虽然说在东吴当丞相有些憋屈,上面最大的还是孙权,还有大将军分兵权,不如另外两国的曹丞相、诸葛丞相当得痛快,但东吴的丞相也不是谁都能当上的,还是要深得孙权信任才行啊! 陈广钦、褚磓亦是忍不住出言道:“孝先,汝还不谢恩?难道就要这样让陛下等着?” 郭修这才缓过神来急忙稽首叩拜道:“臣郭修谢陛下恩典!” 刘禅的脸色这才缓缓的露出了一丝笑容,还跪伏在地的三人也松了一口气,刘禅道:“都起来罢,不要跪着了,朕决意再赐诸卿每人各五十匹蜀锦,卫将军举荐有功赏一百匹蜀锦。” 姜维等人皆再次稽首叩拜道:“仆等谢陛下赏赐!”王沈心中很是欢喜,他如今囊中空无一物,有了这些蜀锦,将其变卖后,也能在成都安定下来了,可置些田宅仆从,这算是陛下给他们几人的“安家费”了吧。 众人谢恩之后便立在殿中,没有立刻去官署任职,郭修便缓缓的靠近刘禅,袖中似乎是藏着什么东西,待郭修一只脚踏上刘禅座前的台阶时,姜维开始警惕了,上前呵斥道:“还请孝先止步,若要瞻仰陛下的圣容,在阶下便可,何须上前失仪冒犯陛下!” 郭修急忙将袖中的东西收得更紧了些,缓缓退向刚才站立的位置作揖道:“还请陛下恕罪,仆只是想更近一些瞻仰圣容而已。” 刘禅笑着摆手道:“无妨,汝第一次面君,有些失仪也是难免,只要日后不如此便好。” 第二百七十五章 刺君之罪,有私心的姜伯约 王沈笑着抱拳作揖打圆场道:“陛下说的极是,之前郭修一直在凉州边远之地做郡尉,在仆的手下做事, 就连仆在洛阳伪魏大将军曹爽手下做事之时也没有多少机会能见到伪魏之君,更别提一直在西平的郭孝先了,根本是没有机会见到伪魏之君的, 毕竟伪魏之君也不会常去这凉州巡视,就谈不上有什么面君的正确礼仪了,第一回面君失仪便也在情理之中了,仆在第一次见伪魏之君也略微有些失仪之处。” 姜维也开口道:“孝先,日后可万万不敢如此了,在君前失仪可是大罪,幸亏陛下仁慈,才宽恕了汝君前失仪之罪。”姜维也没有戳穿郭修似乎要行刺的举动, 毕竟人可是他推举的,若是在今日面君接受封赏之时便出了欲弑君行刺之事,且不论行刺的动机是如何,他这个推举之人也多半是免不了要受牵连的, 要知道弑君行刺之事无论成还是不成,哪怕是与其有丝毫的牵连,罢官流放都还是轻的了,多半是要累及满门抄斩的,即便他是大汉的卫将军也不行, 因而只能阻拦行刺,而不是当着天子的面将其戳穿,日后也要小心一些,不让他近天子之身便是了,如此方能暂时各自安好,毕竟不是人人都能像贯高那么幸运的。 刺杀皇帝或者谋反叛变都是很严重的罪过,是国家和统治阶级所不允许的,必须予以严惩。轻则斩首示众,重则株连九族。 贯高是秦汉更替之际的人,白登山之战结束之后,汉高祖刘邦带着人马返回长安。 途中经过赵国,赵王张敖是张耳的儿子,也是刘邦的女婿,因此非常谦恭地照顾刘邦的生活起居。 张敖还献上了自己的美人赵姬,赵姬得临幸,怀有有身。 张敖不敢进入宫内,为赵姬建筑外宫居住。 即便是献上了自己的女人,但刘邦还是不领情,反而经常辱骂张敖,许是因为张敖是他的女婿吧,所以才看他不顺眼的, 赵国的相国贯高、赵午等人看不过去,就劝说张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杀了刘邦。 可是张敖胆小,没有答应他们。最后,贯高和赵午暗中商量刺杀刘邦,并约定好谁也不供出张敖。 汉高祖八年(公元前199年),刘邦在东垣(今河北石家庄)追剿韩王信的残兵,途中经过柏人(今河北内丘县)。 贯高等人就偷偷在厕所里埋伏下刺客,想要杀死刘邦。到了晚上,刘邦刚要睡觉,突然觉得一阵心慌,于是就问左右:“这个县叫什么名字?” 侍者回答说:“回禀陛下,此县名叫柏人。” 刘邦若有所思地说:“柏人……那不就是迫害人的意思!不行,此地不能久留,还是早走为妙。”刘邦好像有预感一样,逃过了一劫。因此这番谋划便成了一场未遂的刺杀,只是暂时没有事发, 第二年,贯高的一个仇家知道了他们的计划,就向刘邦告发此事。 刘邦知道后勃然大怒,马上命人去逮捕张耳、贯高和赵午等参与谋反的人。 这下赵国可乱成一锅粥了,赵午等十几个人吓得不知所措,都打算一死了之,省得受拷打。 看到那几个人吓得半死,贯高非常生气,大骂道:“汝等干什么,吓破了胆?是谁叫汝等自杀的?汝等也不想想,如今大王受到我们的牵连也被逮捕了,汝等一死倒是痛快了,可是谁来证明大王清白呢?”于是,贯高等人就都把头发剃光了,然后带上枷锁跟着赵王一同来到了长安。 残酷的审讯开始了,负责审讯贯高的官员让他如实招认赵王是怎么谋反的。 贯高对主审官说:“汝别浪费时间了,事情都是吾一个人做的,和赵王一点关系都没有。” 主审官恶狠狠地说:“汝自己做的?汝当吾是三岁的孩童啊?看来不给汝点颜色看看你是不会说实话的。”于是,命人用皮鞭抽打贯高,又用烧红的铁条烙他。可是,贯高直到浑身没有一处可以施刑也始终不说一句话。 后来,吕后知道了这件事,就对刘邦说:“陛下,张敖是吾等的女婿,怎么会谋反呢?肯定有人诬陷。” 刘邦大怒:“胡说,等到张敖夺得天下以后,难道他身边还会缺少女人吗?朕看张敖就是个反贼。你以后少在朕面前替他说情,朕这次非要治治他不可。” 几天后,廷尉来向刘邦汇报审问的情况,并把贯高的事情告诉了刘邦。 刘邦听后点了点头说:“唉!没想到这个贯高还是条汉子,果然是个壮士啊!不能再对他用刑了,就算打死他也不会说的。” 说到这,刘邦对大臣们说:“汝等谁和这个贯高有交情啊?咱们硬的不行来软的,在私底下问问他,一定可以把事情查清楚。” 最后刘邦听了泄公的禀报之后竟然赦免了他的刺君之大罪,没有牵连他的家人和赵王,但贯高还是自尽了,行刺天子之后还能有好的结局的可谓是少之又少啊, 后元元年(前88年),江充余党马通、马何罗等谋刺刘彻, 在汉武帝夜宿林光宫之时,马何罗等人假传圣旨,把汉武帝的亲兵卫队全部解散,同时开始集结自己的小股人马,准备杀入林光宫, 所幸近侍官员金日磾发觉,与另外两名近侍官员霍光、上官桀合力粉碎阴谋,保护了刘彻, 最后马通、马何罗等人就没有贯高这么幸运的能被赦免,依谋反律,一并斩首,全家骈诛,最少都被夷去三族了, 这无论是在秦汉之时,还是在如今都触之即死、且不可赦免,还是从严、从重、从快处置的大罪,他无论如何也是不想去沾的, 但如今因郭修有一点沾上的苗头,他亦只能阻止,不能揭发,毕竟此事已经牵连到他了,人都是有私心的,他姜维也是有的, 而且他还要继承丞相遗志,匡复汉室呢,若是背上了一个协助刺杀陛下谋反的罪名,那他还如何兴复汉室呢? 第二百七十六章 骂名,不想做里克的姜伯约 若是让他姜伯约背上了这骂名,那他也多半是不能继续做个像他的老师诸葛亮一样的汉臣了,只能做个像曹孟德那样的汉室奸臣,拥兵自立了, 但他不想,毕竟这与老师的一生忠于汉室的理念很是违背,他也不屑做个申侯那样的人靠与人合作谋刺天子火中取栗,壮大自身实力以为自保,况且蜀国也不是没有可以替代刘禅的人, 周成王时期,把自己的弟弟进行了分封,分别建立了古韩国(山西河津县),邗国(河南沁阳市),唐国(山西翼城县)、应国(河南省平顶山市)。 唐国国君是唐叔虞,地域是古代陶唐氏的地盘,亦称“大夏“。陶唐氏是上古尧帝后代,夏商时期是诸侯唐国。 由于陶唐氏的唐国参与了三监之乱,封国被剥夺,封给了周成王的弟弟虞。 在唐叔虞儿子燮父时期,周天子将国国都收回直辖。燮父被新迫迁都晋阳,从此改称为晋国。 周成王时期,晋国只是个小国,与周成王的其他弟弟一样。西周时期,晋国一直默默无闻。为周朝抵御北狄侵扰,晋国都城迁到了翼城。 晋国同山西境内有大戎、白狄、赤狄等很多外作战,逐渐将疆域向北扩展。 西周后期,先后出现国人暴动、共和行政等事件,最后申侯勾结犬戎入侵杀死周幽王,镐京沦陷。 申候作为内奸,联合几个姜姓诸侯(申候姜姓)拥立自己外甥周平王;世代辅佐天子,担任卿士的虢国等诸侯则拥立了周幽王的弟弟为周携王。 因为勾引犬戎杀死父亲,申侯拥立的周平王为天下不耻。为了获得支持,周平王封秦襄公诸侯赠送了岐山以西的所有土地;封郑武公为卿士,赠送洛邑周围大片周朝直辖领土;表彰晋文侯支持,赠与汾水流域所有土地。 在西周东周动荡时期,秦晋郑等国通过投机,获得大量领土。 从此,晋国开始了大规模的扩张,周平王东迁二十年后,晋国已经扩张到山西大部分地区。 公元前750年,晋文侯借口周携王得位不正,领兵杀死周携王,占领周携王封地山西东部和河北部分地区,又一次获得了渔利。 晋国这个姬姓诸侯国,通过不齿手段在春秋初期崛起,一跃称为天下霸主。 可惜到了后面他晋国也被人如此算计,真是因果循环啊。 晋献公因其父活捉戎狄首领诡诸而得名。 即位后用士蒍之计,尽灭富氏子弟及桓庄之族,巩固君位。奉行尊王政策,提高声望。 攻灭骊戎、耿、霍、魏等国,击败狄戎,复采纳荀息假道伐虢之计,消灭强敌虞、虢,史称其“并国十七,服国三十八”。 在攻灭骊戎得到了骊姬和她妹妹,晋献公对她们姐妹二人十分宠爱,还因此逼死了当时的太子申生, 晋献公驾崩前,将骊姬与奚齐托付给忠臣荀息,并任命荀息为相国。 不久,晋献公驾崩,相国荀息按照献公的遗命,奉奚齐为晋侯,骊姬为国母,自己当上了相国,开始悄无声息地对军事大权进行了调整。 里克嬴姓,里氏,名克,是晋献公的大将,是晋献公的股肱之臣,太子申生的坚决拥护者,看见骊姬抢夺军权,很是愤恨,开始发难。 里克指责荀息忘记外逃的二公子,却扶立奚齐,在给献公办丧事的时候,里克派人把奚齐刺死。 荀息痛哭不已,然后又召集文武百官把九岁的卓子扶上王座,立为新君。但里克仍不甘心,于十一月,又杀了卓子。 以里克为首的大臣弑了两个幼主,掌握了国家生杀大权,然国不可一日无君,他们准备迎回重耳和夷吴。 可重耳害怕血腥杀戮,性命重要,婉言谢绝了里克的邀请,于是里克只能选择夷吾。 夷吾许诺如果自己做了国君,便封里克为相国,给他土地一百万亩封地,同时请求秦国协助。 夷吾顺利当上晋国国君,即是晋惠公。 当上国君的夷吾没有兑现他给里克的诺言,同时担忧自己如奚齐、卓子一样被弑,时刻防着权臣里克。 为了自己的安全,开始压制里克,在军政要务中多安插自己的亲信,以削弱里克的军权。 里克拥立夷吾没有捞到任何好处,反而被削弱了权利,感到了自己处境的危机。 弑主成性的里克又起废立之心,想废掉夷吾迎立在外流浪的公子重耳。 晋惠公看在眼里,虽然有心想诛杀里克,可里克帮助自己登位有功,所以暂时没有动作。 晋惠公的宠臣郤芮窥见晋惠公一动杀心,便带领着郤氏亲兵,包围里克家,里克自杀!刺君之后虽然能够得意一时,里克更是派人连弑两君, 但最后还不是落得个自杀身亡的下场,背着连弑两君的骂名流传千古,即便是他也有一些为了晋国的公心, 他可不想做大汉朝的里克,落得个自杀身亡的下场,甚至累及全家,背上个千古骂名, 即便是现如今的陛下不怎么贤明,他也不愿负了丞相的嘱托,毕竟陛下也还曾尊称过丞相一声相父,他只愿有朝一日能像丞相一般辅佐陛下兴复汉室、北伐中原。 可惜这一切都还需要等一个时机,等一个上位的时机,到了那时他方才能真正放开手脚,一展所学! 刘禅笑着道:“汝等日后定要好生为朕、为大汉做事,朕定会给汝等更多的封赏的。” 四人皆拱手作揖道:“仆等谢陛下,必以死报陛下厚恩!”郭修也勉强的跟着众人行礼。 刘禅想了想又道:“伯约,汝也不要以为朕对他们四人是过分厚爱,汝想要再升上一升便没有什么机会了,伯约的才能朕还是看在眼里的,日后伯约必定能为大汉建立更大的功勋!” 姜维亦如先前几人一般拱手作揖道:“仆必会为兴复汉室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刘禅打了个哈欠道:“天气炎热,诸卿便散了吧,快回去歇着罢。” 姜维等人抱拳道:“仆等告退。” 第二百七十七章 蜀锦,北伐之耗 待郭修四人出了宫门与姜维分别之后,四人便径直往驿馆方向而去,一路上也遇到了几条繁华的街道,其中一条便是放眼天下都赫赫有名的锦里,可与洛阳城中的铜陀大街相比肩了, 街道两旁都是些卖蜀锦的绸缎庄之类的,还有一些客栈、酒肆,此地有不少来自魏、吴两国甚至是从遥远西域而来的商贾,很是繁华热闹。 传说中锦里曾是西蜀历史上最古老、最具有商业气息的街道之一,早在秦汉、三国时期便闻名全国。 曾有记载:“州夺郡文学为州学,郡更于夷里桥南岸道东边起起文学,有女墙,其道西城,故锦宫也。锦工织锦,濯其中则鲜明,他江则不好,故命曰锦里也。” 王沈望着熙熙攘攘的人流劫后余生的道:“孝先,汝今日还是太鲁莽了,日后万万不可如此了,若不是陛下宽宏大度, 吾等今日恐怕早就被下狱治罪了,汝这个臭脾气得改啊,如若不然,恐怕在日后还会累及我等啊!” 陈广钦出来打圆场道:“哈哈,我等今日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吧,毕竟昨日卫将军与我等说的可是没有这每人二十匹蜀锦,多半是陛下临时兴起才加的,这多半还是亏了孝先啊,若没有这二十匹蜀锦,那我等如何在成都安家啊!” 蜀汉政权控制下的地盘主要为益州地区,可以分为三部分,一是益州本部,以川西平原为中心的巴蜀地区;二是作为益州北面门户的汉中盆地;三是益州西南部的南中地区。 前两个部分自战国秦国派司马错、李冰父子入蜀以来已得到较好的开发,其经济发展水平不亚于中原地区,故而很早便有“沃野千里”、“天府之土”的美誉。 并且在刘焉、刘璋父子的治理下“国富民强,户口百万”,同当时“千里无鸡鸣,白骨露于野”的中原地区形成强烈的反差。 但是,刘备入川,与刘璋进行了将近三年的战争,连年的动乱使得致使益州百姓过着“饥膏草野”的生活,益州盆地的经济遭到极大的破坏,并且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蜀汉建国之初。 如果蜀汉统治阶级不考虑怎么发展经济来稳定政权,蜀汉很快就会被曹魏或东吴吞并,成为短命政权。 因此,除了北伐和稳定国内,发展经济成了蜀汉政权的头等大事。 在东汉三国小农经济的社会里,要想发展经济,除了稳固农业,大力发展手工业和商业是最有效的办法。 因此,蜀汉政权的办法是以农业为根本,手工业和商业为辅,大力发展农业为基础,蜀锦占据主要地位的手工业为辅的社会经济。 我们要认识到一点,就是蜀汉发达的农业为蜀锦的发展提供了坚实的基础,如果连饭都吃不饱,哪里还有心思去织锦啊! 而大量植桑、养蚕都要占据大量耕地,消耗大量粮食。所以,蜀汉发达的农业是蜀锦大规模生产的必要前提。 诸葛亮给蜀汉制定了“闭关息民,发展经济”的经济发展方向。他反对“妨害农事”。认为让人民““安其居,乐其业”,才能使农业生产发展起来。 发展农业修养生息充蓄人口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环。蜀汉政权凭借自己较为安定的区域政治环境和汉家王朝的正统继承人的旗号在招徕外来移民的方面下足了功夫。 蜀汉建都成都后,诸葛亮命李严移民二万充实汉中。经过李严这样大规模的移民耕种后,终于使一度荒凉的汉中地区得到重新开发,成为财富民安的富庶之地。 巴蜀素来富庶有天府之国美誉也是一个吸引移民的有利条件。加之蜀汉政权安置流民欢迎移民,三国之时竟出现了大量移民流入的现象,这对于蜀汉发展生产增强实力极为有利。 巴蜀的移民大量是流民,初,南阳、三辅民数万户流入益州。”蜀汉进行征伐战争往往迁移被征服地区民户入川,如第一次北伐“亮拔西县千余家,还于汉中”,这次姜维奉命征西平也是“强制”迁了几千名青壮回来,充实蜀中的劳动力。 为了保证农业产量稳定,蜀汉政权十分重视农田水利灌溉事业,大力整治水利,兴修了大量的水利工程。 据记载:“诸葛亮北征,以此堰为农本,国之所资,以征丁千二百人主护之。有堰官”。 用一千二百人保护一个水利工程,可谓前无古人,以使都江堰永远维持最佳状况,提高都江堰的灌溉力。 由于成功的水利设施建设,整个四川盆地“不知饥谨,沃野千里”,出现一片繁荣景象。处于都江堰灌区的绵竹(今德阳)、广汉一带的水田,保持着亩产三十斛以上的记录。 成功的农业经济不仅养活了蜀汉全国人口,“男女布野,农谷栖亩”就是对蜀汉农业最好的评价,但是这蜀汉的人口、粮草每年也就产出这么多,不打仗还好,到了诸葛亮北伐之时便是不怎么够用了, 锦是中国传统的高级多彩提花织物,已有三千多年的历史。 锦是以精练染色的桑蚕丝为经纬原料,常常使用多种金银线,其织造方法更是多种多样。 《六书故》曰:“织彩为纹曰锦”。 锦的价值在丝绸织品中最高,因其耗工多、费用大、技术要求高,于是便有“其价如金”之说。蜀锦织品经纬比例恰当,图案清晰,色彩丰富,花型饱满,工艺精美。有“中国四大名锦”之首的美誉。 蜀锦历史悠久,早在先秦时期生产工艺已然成熟。秦汉末年已有大量生产,早期以多重经丝起花(经锦)为主。 史书有载:“盖春秋末时蜀未通中国,郑、卫、齐、鲁无不产锦。”又云:“自蜀通中原而织事西渐,魏以来蜀锦勃兴……”西汉时期的蜀锦品种、花色开始丰富起来,质量也越来越好,在市场上非常抢手。 东汉明帝永平年间,蜀锦更是得到了极大的发展,品种、花色更加丰富,产量大不仅行销全国还通过西北丝绸之路远销西域乃至欧洲各国。蜀锦在东汉期间就已经成为益州的支柱产业。 蜀锦经两汉,至汉末三国达到爆发时期。刘焉、刘璋父子治蜀期间,蜀锦的产量就相当可观了。 刘备据有益州之初,就用现成的蜀锦赏赐诸葛亮、张飞、关羽“各千端”(每端六丈),东汉千端差不多等于现代一万米,光是赏赐就可以拿出这么多,可见蜀汉政权蜀锦的巨大保有量。 到诸葛亮治蜀时,他并没有拘泥形式,执行传统的重农抑商政策,而是敏锐地发现了蜀锦所蕴含的巨大商业经济价值,蜀锦的对外贸易收入将是蜀国重要的财政收入之一,因此把蜀锦上升到了国家战略物资的高度,设锦官,专门管理蜀锦生产。 不仅允许官办、商办和个体家庭手工业等不同的经济体从事蜀锦生产,身为丞相的诸葛亮还亲自动手在府邸的周围种桑八百株进行示范(亮自表后主曰:”成都有桑八百株,薄田十五顷,子弟衣食,自有余饶。”),号召蜀地百姓大量植桑、养蚕为蜀锦生产提供足够的原料。 褚磓也附和道:“如今我大汉能产这么多的蜀锦,还能如此有价无市,这都是多亏了诸葛丞相,诸葛丞相为大汉的强盛可是出了很多的力啊, 可惜先前的这些徒劳无功的北伐,将好不容易积攒的国力又给用尽了,哎,诸葛丞相还是对北伐之事太过执着了,不仅耗干了大汉国力,也耗干了自己。” 第二百七十八章 饮酒,蜀锦之利 走在众人后面的郭修冷不防的道:“即便北伐耗干了辛苦积攒的国力、心力,但诸葛丞相他也不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而是为了大汉、为了陛下啊! 但若是不北伐,就要一直偏安于这狭窄的益州之地,坐等伪魏来攻,北伐与否都是两难啊,但北伐终归还是利大于弊的, 能让蜀国存的更长久,若是以诸葛丞相的节奏来的话,虽然将积攒的国力消耗一空,但还是勉强能支撑的,最主要的便是靠这些蜀锦所部获之利来支撑啊。” 由于有足够的粮食和原料做保障,再加上蜀汉政权的大力扶持,蜀锦的规模和产量在三国期间得到空前的发展。 左思《蜀都赋》形容其繁盛状况是:“百室离房,机杼相和,贝锦斐成,濯色江波,黄润比筒,籯金所过”。 蜀锦在当时不仅是对外贸易的商品,而且也是军费开支的一大来源。 《太平御览》引《诸葛亮集》:“今民贫国虚,决敌之资唯仰锦耳”。可以说,没有蜀锦,北伐中原就是镜花水月,一句空话耳。 终蜀之世,蜀锦和其他丝织品的产量一直较高,不仅为蜀汉增加了大量额外收入,还使得蜀汉有着充裕的资金进行五次大规模北伐。 以至蜀亡之时,库存锦、绮、彩、绢尚“各二十万匹”。 锦、绮都是名贵而技术要求极高的丝织品,能生产如此之多,充分显示出蜀汉手工业生产的昌盛和发达。 也充分表明了蜀汉政权对蜀锦的高度重视。“蜀锦之盛,当在蜀汉之世”;“蜀中工业之盛,较之中原各地,实有过之而无不及也”。蜀锦,已经成为蜀汉政权的招牌。 但是光有精美的蜀锦而没有便利的交通和稳定的客户,蜀锦无法流通也是没有用的。 像蜀锦那么这样好的材料,不仅蜀国人自己也会用锦来制作衣服或等奢侈品等,自然也吸引了东吴和曹魏的大量购置。 所以蜀锦每年都会有很大的贸易量,利用蜀锦来增加国家的外汇也是蜀汉重要的政策。 但是因为四川地形中为盆地,四周都是崇山峻岭,交通十分不便,“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可不是一句空话。 再加上蜀汉长期与曹魏政权处于敌对状态,这样的关系也让蜀国的锦出口有些困难。 而蜀汉人口又相对较少,靠蜀汉人口来消耗大量的蜀锦是不现实的,而且也不利于蜀汉社会财富的增加。所以如何开通道路和稳定增加客户,是蜀汉统治者必须考虑的话题。 诸葛亮为了进一步推动商业发展,十分重视与外界的交通联系,下令组织人力修复秦代川陕边境的栈道,开山凿石筑成山路,以供商旅通行,而且还开通了蜀地至贵州、广西的陆路交通。 由于交通开始便利,蜀国对外贸易局面焕然一新,蜀锦的销路也更为广阔,甚至还通过东南水路和陆路远销至西域诸国和更远的地方。 山谦之在《丹阳记》里说:“历代尚未有锦,而成都独称妙,故三国时魏、吴皆资于西蜀,自是始乃有之”。 面对曹魏这个大买家,蜀汉虽然无法将蜀锦直接卖给曹魏,但蜀汉可以通过走私和东吴的渠道把蜀锦卖给曹魏,因为蜀锦图案清晰,色彩丰富,花型饱满,工艺精美, 不仅曹魏的王室贵族们都很喜欢用,民间也大量流通蜀锦,但也仅限于那些士族之家,一般的平民百姓还是难以用得起, 因为曹魏一直无法摆脱实物交易的经济模式,蜀锦甚至成为曹魏国家的货币计量单位,蜀锦已经成为魏蜀交易中利润最大的商品之一。 暴利之下必有勇夫,很多商人也就开始了蜀锦的走私,走私的蜀锦不仅受到魏蜀两国贵族的欢迎,还让塞外的鲜卑族对蜀锦趋之若鹜。 这样的现象让曹丕十分头疼,但出于对蜀锦的喜爱,还不断派人前往西蜀进行购买,而且数量很大。连皇帝都大量使用蜀锦,那么禁令就是一条废纸了。 反正也无法直接切断蜀锦的往来,还不如默认民间蜀锦的贸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该打仗的地方打仗,该贸易的地方贸易,皆大欢喜嘛。 而蜀锦经过三国时期的大发展,不仅为蜀汉政权筹集了巨额北伐军费,还让自身走出益州,成为天下共喜的精美礼物。 王沈笑着望着前面不远处的一间酒肆道:“且不说这些了,我请大家去酒肆喝酒如何?这些日子都未曾饮哪怕一滴的酒水,我的酒瘾可是有些按捺不住了。”他不想与郭修等人在诸葛丞相北伐之事上做过多的讨论了,便找个去喝酒的由头将其岔开, 毕竟在蜀汉的地盘上讨论诸葛丞相,若是功过论得不好了,还是很有可能被有心之人听去,禀奏到陛下、大将军、卫将军那里去,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说不得刚刚得来的一切都要被收回去,他可不想如此,今日午后郭修面君之时的失仪之举便险些连累了他们, 陈广钦也笑着道:“处道兄一提起酒,我也有些馋了,只是我等还得先去找一家买卖蜀锦的店,将手中的蜀锦都给换成银钱,方才能去酒肆中饮酒啊,如若不然,我等就这样空着手去,说不得还要去牢狱中走一遭啊!” 王沈道:“汝看我这记性,要去饮酒怎能就这样囊中空空如也的便去呢?若是如此便去了,待到结账之时那店家还以为我等是去吃霸王餐的,还不报官将我等扭送到大狱中去,那丢人可就丢大了,走吧,我等先去将那陛下赏赐的蜀锦换了吧。” 那一共八十匹的蜀锦在几人身后的马车之上,一名宫中的宦官正缓缓赶着车,避让着来往的人群, 王沈转头抱拳道:“有劳中贵人将马车再往前赶一些,我等要去那交易蜀锦的店中将其换成银钱以供我等日后在成都的日常用度。” 那宦官点头道:“举手之劳而已,毕竟陛下府库中的蜀锦很多,之前赏赐给朝臣之后,也有不少人将这些蜀锦拿去换钱,以供家中日常用度。”很是理解他们的做法。 第二百七十九章 锦价,霸道的蜀锦 伴随着一身尖细的“吁”声,那名年轻的小宦官便拉住马的缰绳,马车便在一间人流量比较多的绸缎庄前停好,“哒—哒—哒”的马蹄声逐渐消失………………………… 王沈等人进入店中询问了的具体价钱,约莫是一寸蜀锦便可以换一寸金,这个他们在先前便是有所耳闻,觉得店中管事给出的价格也挺公道的,价格谈好了之后, 便让店中管事叫几个人去将那八十匹精美的蜀锦搬到店中柜台上清点,结算价格,这可是天子府库中的蜀锦,质量自然是上乘的,价值亦是挺“霸道”的,是流通天下诸国的硬通货。 蜀锦是我国的四大名锦,其历史源远流长,对我国乃至亚洲,世界的丝织业都有这巨大的影响。 蜀锦于上古时期,兴于春秋战国时,盛于时期,锦官城、锦江等名号皆是因蜀锦。蜀锦在秦汉时期最为兴盛,兴盛到足“霸道“一词来形容,在蜀汉时更是甚于从前。 说蜀锦的价值,咱们就得先说说个“锦”字,“锦”等于“金”加“帛”,“帛”是丝织品的总称,而这个金字旁就足以突显出“锦”这种丝织品的价值,就算是在后世手工蜀锦的价值亦是非凡。 《释名》有云:“锦,金也,作之用功重,其价如金,故其制字从帛与金也。” 《史记》中记载了秦惠文王时期司马错对蜀地的一段评价:“得其地足以广国,取其财足以富民缮兵。”蜀地偏居一隅,在张仪眼中是蛮夷之地,司马错为何会认为蜀地藏着巨大的财富呢? 一方面原因在于蜀地独特的气候条件和地理位置,另一方面就跟这蜀锦有很大关系。 《史记》中多次提到了“蜀布”的交易,蜀布指的就是蜀锦。正是因为蜀锦的交易,为蜀地创造出了巨大的经济价值,而司马错看中的就是这一点。 《蜀都赋》称,蜀地“黄润细布,一筒数金“,要知道,在十九世纪以前,几千年的历史中全球黄金总产量不过万吨,一桶顶级蜀锦就要数金,足以见其价值之高。 《蜀都赋》中便有一段专门描述蜀锦的制作及价格的:“亚以少城,接乎其西。市廛所会,万商之渊。列隧百重,罗肆巨千。贿货山积,纤丽星繁。都人士女,袨服靓妆。贾贸墆鬻,舛错纵横。异物崛诡,奇于八方。布有橦华,麫有桄榔。邛杖传节于大夏之邑,蒟酱流味于番禺之乡。舆辇杂沓,冠带混并。累毂叠迹,叛衍相倾。喧哗鼎沸,则哤聒宇宙;嚣尘张天,则埃壒曜灵。阛阓之里,伎巧之家。百室离房,机杼相和。贝锦斐成,濯色江波。黄润比筒,籯金所过。” 到了蜀汉时期,蜀锦作为珍稀而昂贵的丝织品,朝廷经常用它去交换北方的战马和其他军需物资。 虽然具体交换价值咱们不得而知,但是能在乱世三国中用来交换战马和军需物资,蜀锦的价值绝对不容小觑。 诸葛亮在军令《言锦教》中有这样两句话:“决敌之资,惟仰锦耳“、“军中之需,全藉于锦”。 这又是个什么概念呢?刘备入蜀时自带兵马约三万,后兼并刘璋兵力约五万,兼并汉中兵力约三万,荆州留守军队约五万,鼎盛时期蜀汉大约有十五六万的军队,这些兵马开销支出的大部分都要仰仗蜀锦,这样算下来“寸锦寸金“的说法不为过吧? 秦汉时期的服装制度大体相似,官员和上层社会所穿着的多是宽袖长袍,而普通百姓和贫穷人家只能穿短衣长裤。 服装制度很大程度上影响了裁衣的用料,举个简单的例子,假如你有一块上好的布料,你会把它裁成碎片制作短衣吗? 当然不会,上好的料子自然是浪费越少越好。当然了,以蜀锦的价格来说,平常百姓也是绝对用不起的,所以它也就逐渐成了秦汉时期上层社会的专属象征。 《后汉书·舆服志》载:“自二千石夫人以上至皇后,皆以蚕衣为朝服“,汉朝时期的什么官员享受两千石待遇呢?最低也要是郡太守别的官员,放到现在,就相当于高官官员。 只有高官以上的官员家属才能穿戴蚕衣。而蜀锦作为秦汉时期蚕衣中的佼佼者,能够穿戴它的人级别需要更高。普通百姓只能是望“锦”兴叹,早在战国时便开辟了专门交易蜀锦的“蜀身毒道”, 早在张骞开辟通往西域的丝绸之路以前,西南地区的先民们就已打通了一条从四川至印度一带的贸易通道,这就是南方丝绸之路的前身“蜀身毒道”。 《汉书·张骞传》记录了张骞第一次出使西域回国后跟汉武帝说的一句话: “臣在大夏时,见邛竹杖、蜀布。” 大夏国的蜀布正是从身毒(印度)过去的,而印度的蜀布呢? 据印度古梵文文献描述,很早以前的印度教大神就都十分喜欢穿中国丝绸,中国丝绸正是通过这条蜀身毒道交易过去的。 在我国几千年的封建历史中,重农抑商几乎是每个朝代的基本国策之一,汉朝也不例外。 汉朝是沿袭秦制,始终以农业作为国家的支柱产业。随着蜀锦行业的发展和兴盛,汉朝重农抑商的基本国策一度被撼动。 举个简单的例子,普通农户靠种地为生,每年所得粮食一部分上缴朝廷,一部分留着自己家里吃,可是丝织品就不同了,不管生产了多少,自己一寸也不能留只能卖掉,毕竟蜀锦这样的高档品普通百姓根本没有资格穿戴。这样一来就促进了商业经济的发展。 朝廷如果想要继续扼制商业发展,就只能彻底摧毁蜀地的丝织业,让所有的桑、蚕农、纺织工回家种五谷。这样可行吗?根本不行。 汉朝时由丝织品所带动的商业贸易已经为朝廷带来了巨大的回报,已然成为了当时朝廷的重要经济支柱。试问哪个统治者愿意自断臂膀? 史载,汉朝时发达的蜀锦、蜀绣成为朝廷重要的贡赋来源。于是朝廷在成都专门设置“锦官“,对蜀锦蜀绣的生产、销售进行管理,并且特别筑城以保护蜀锦蜀绣的生产。 蜀锦不仅撼动了汉朝重农抑商的国策,还引得朝廷为它设立锦官一职,试问还有哪种产品能有如此之大的影响力? 蜀锦在汉末的影响主要体现在两个人身上,一是诸葛亮,另一个是曹丕。 诸葛亮对蜀锦的态度咱们在前面已经说过,他在军令中明确说明要仰仗蜀锦,下面详细说下曹丕对蜀锦的态度。 王沈望着一匹一匹望里运的蜀锦道:“说起在伪魏文帝之时,曹丕便深恶蜀国的蜀锦,认为蜀锦流入,魏国的金银流出有变相资敌只嫌,可是无论是他还是伪魏的世家们都不能抵制住这蜀锦的诱惑啊!” 《与群臣论蜀锦书》中记录了曹丕这样一段话: “自吾所织如意虎头连璧锦,亦有金薄,蜀薄来至洛邑,皆下恶。” 很明显,曹丕说这句话的目的不是要表明他自己织的锦有多好,主要目的是贬低蜀锦。 当时蜀锦风靡全国,魏国上至高官贵戚,下到地主富贾,都成了蜀锦的忠实粉丝。 要知道蜀锦价格十分高昂,人们追求蜀锦就意味着魏国的金银钱财会源源不断流向蜀国,继而产生巨大的“贸易逆差“。 能逼得一个皇帝自己纺织,关键还能引来他的一番“诋毁“,可见蜀锦的影响力确实霸道。 第二百八十章 为难,收割百姓的当百大钱 那店中的管事让人清点好王沈几人从天子那赏赐得来的蜀锦后,便笑吟吟的道:“几位是要以当百大钱(直五百铢)还是以其他货币来结算?” 王沈立刻便皱眉道:“我们不要当百大钱,要金子,这样拿着也方便些。”显然他也是有所耳闻那刘备坑人的当百大钱的, 此时各国争斗既是军事比拼,也是人才竞争,当然也是经济实力的对决,在这一方面,曹操无疑是占有绝对优势的,从孙权袭取荆州擒斩关羽之后,曹家父子基本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提到三国经济战,我们不能不细说一下蜀汉的当百大钱和东吴的大泉五百和大泉当千。 孙权滥发货币,那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因为三国三巨头中,最背信弃义没有底线的就是孙权孙仲谋——曹操有没有设摸金校尉和发丘中郎将,正史中找不到依据,而孙权盗墓,那可是有史料和实物为证的。 抛开背信弃义的孙权不提,咱们还是来看看一向以仁厚着称的刘备刘玄德,视角就是从一匹蜀锦的旅途看刘备当百大钱:真正吃亏的,为啥是蜀中百姓? 刘备铸造当百大钱,这在史书中有明确记载:“初攻刘璋,备与士众约:‘若事定,府库百物,孤无预焉。’及拔成都,士众皆舍干戈,赴诸藏竞取宝物。军用不足,备甚忧之。巴曰:‘易耳,但当铸直百钱,平诸物贾,令吏为官巿。’备从之,数月之间,府库充实。” 另外的记载也印证了这种说法:“蜀中殷盛丰乐,先主置酒大飨士卒,取蜀城中金银分赐将士赐诸葛亮、法正、飞及关羽金各五百斤,银千斤,钱五千万,锦千匹。” 从这些正史记载中,我们可以看出刘备取得成都之后,先是纵兵大掠,然后又把刘焉刘璋父子数十年积攒下来的财帛搜刮一空用以赏赐诸葛亮、法正、关羽、张飞,赵云坚决反对这么做,可能连一个铜板也没分到吧。 经过刘备大手大脚的花费,蜀中府库空了,那个刘巴就出了一个馊主意:“铸造当百大钱,去百姓手中收购物资!” 刘备照着做了,用百分之一的成本,收购了百分之百的货物,老百姓的财富,一夜之间缩水了百分之九十九。 说到这里,可能有很多读者不太理解,这里我们就要看看《史记》《汉书》关于钱币的记载:“黄金以溢为名,上币;铜钱质如周钱,文曰‘半两’,重如其文。孝文五年,为钱益多而轻,乃更铸四铢钱,其文为‘半两’。除盗铸钱令,使民放铸。” 孝文帝之所以取消民间铸钱的禁令,是因为古代实行的是“铜本位”货币政策,铜钱的币值,跟铸钱所用铜的价值基本相等,也就是把铜块标注了价值而已,如果没有标注面值,拿秤称了之后,也可以交换其他货物。 铸钱并不是一个高难度的技术活,有个坩埚就行,至于模板,用原有的大钱制作陶范,成本可以忽略不计,盗铸者取利的渠道,就是在铜里面加铅和锡——只要比例得当,劣币的比重也是八点九,就是用阿基米德的办法来检测,也看不出真假。 铸造“重如其文”的劣币,获利是达不到一比一的:即使全用铅锡,那也是有成本的。 而刘备铸造当百大钱,即使全用纯铜,利润也是成本的九十多倍。 为了更直观地感受当百大钱的危害,咱们还是拿一匹蜀锦来举例。 假设一匹蜀锦价值一百枚(为了计算方便,假设为一百钱,事实上可比这要高很多)“重如其文”的五铢钱,那么不管是运到江东还是中原,都能拿回来至少一百枚五铢钱,这一百枚五铢钱可以到江东买鱼到中原买肉,回到西川可以卖到一百二十到一百五十枚,这多出来的二十到五十枚五铢钱,就是商人的利润。 但是刘备铸造了当百大钱,也就是原本铸造五铢钱所用的四克左右黄铜,上面标注了“大钱当百”,币值一下子就变成了百倍:原本价值一百枚四克铜铸造成的五铢钱的一匹蜀锦,就被刘备用同样只有四克铜的当百大钱买走了,所以刘备用有限的铜钱,买到了无限的物资,这才有了刘备的府库充实和蜀中百姓的家徒四壁。 刘备用四克铜的当百大钱买到了一匹蜀锦,拉到江东和中原,又换回一百二十到一百四五十枚四克铜的五铢钱,然后把这些五铢钱融化后重铸,再去收购蜀中百姓的蜀锦,期间获利多少,读者诸君当然都会计算,如此循环往复,可比织席贩履利润大多了。 这种事情普通老百姓可不可以干呢?当然不行,那是要掉脑袋的,盗铸者杀头,这是汉武帝刘彻定的规矩,但却只能管老百姓而管不了门阀望族:“吏民之坐盗铸金钱死者数十万人。其不发觉相杀者,不可胜计。赦自出者百余万人。然不能半自出,天下大氐无虑,皆铸金钱矣。而民之铸钱益少,计其费不能相当,唯真工大奸乃盗为之。” 刘备和刘巴的币制改革,伤害的只是没有铜钱积蓄的蜀中百姓:门阀望族家里积存了大量铜钱和铜器,随时可以拿出来改铸“当百大钱”,小家小户的老百姓没有隔夜粮也没有隔夜钱,他们是挣一点吃一点,挣来的铜钱又是大家都不愿意要的“当百大钱”——拿到中原买肉江东买鱼,人家只把你的当百大钱当一枚五铢钱计算,也就断绝了蜀中百姓进行跨地贸易的小本经营。 这里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老百姓不收当百大钱不行吗?答案还是不行,不但刘备治理下的西川不行,就是上下五千年纵横九万里,都不行,因为当时刘备说的话就是圣旨,不听就杀头——刀把子在刘备手里攥着呢。 那么刘备能不能拿着他铸造的当百大钱去曹操和孙权那里买东西呢?答案当然是不能,因为曹操不傻,他知道铜本位破了,他的地位也就动摇了——有那么多眼睛盯着呢。 曹操不傻,孙权更是大大地狡猾,他直接铸造了更大面值的铜钱,如果他按面值收刘备的当百大钱,刘备就得按面值收他的大泉五百和大泉当千,这回轮到刘备不干了。 这时候问题就出来了:曹操孙权可以不收,即使收了也会以百当一,蜀中大户家底殷实,只要愿意就能私铸。坑不了曹操孙权,也坑不了蜀中大户刘备发行的当百大钱坑了谁? 那名管事面带犹豫之色的道:“这……,恐怕不妥吧?” 这时那名宫中的宦官也在店中的伙计将车上的蜀锦搬空后,进了店中笑着对管事道:“汝就给这几位换成金子吧,不必在意那些规矩。” 第二百八十一章 解围,三国间的货币贬值竞赛 那名管事见来人是个嘴下无毛的宦官,便抱拳行礼道:“中贵人。” 那名宦官也没拿正眼瞧他,只是点头回应。 管事随后又道:“草民这便去给几位贵客拿些金粒,只是官府那边若是知道我等今日不用那当百大钱交易,怪罪下来那可如何是好,草民着实是承担不起啊。” 那名小宦官只是淡淡的道:“无妨,若是有官府的人来问,汝便说教汝如此的是宫中黄常侍的干儿子小黄门黄狗儿,凉他们也不敢再为难汝,此事多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管事笑着道:“如此便多谢中贵人了。”当即便让人去准备能够换八十匹蜀锦的金粒, 王沈等人亦是抱拳道:“如此便多谢中贵人了。”他们可不想受这当百大钱的收割祸害,但若是今日没有这中贵人帮忙,他们多半是也要不情不愿的收下这当百大钱了,像当初武帝时的先辈一般受其“祸害”了。 刘备铸造的这枚直百五铢钱。它正面铸有四个汉字,上下是“直百”、左右是“五铢”,背面没有文字。 这枚小小的钱币,在前些年可是发挥过非常大的作用。 它不但给刘备帮过大忙,使其渡过难关,还让尝到甜头的刘备乐此不疲,继续大量铸造,并因此而给东吴和曹魏两国造成了重大伤害,对于当时的历史走向产生了深刻的影响。 所谓当百大钱,实际上就是一种大面值的钱。当时成都地区使用的五铢钱比汉武帝时期的五铢钱要小将近一半,重量仅有2克左右,直径约21毫米,被称为“蜀五铢”,意思就是在蜀地流通的五铢钱。 刘巴建议刘备铸造的当百大钱,一枚相当于100枚蜀五铢,可以算得上是“明抢”了,把先前颠沛流离几十年积攒“仁义”名声又给败了一些, 有人可能会认为,这不就相当于我们现在在一元纸币的基础上,再发行一种一百元面值的纸币吗?这样反而更方便人们的交易、携带,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好啊! 实际上,这是两种不同的概念。我们现在使用的是纸币,它本身几乎是没有价值的,面值无论是一元还是一百元,都是政府以信誉做担保,属于信用货币。 虽然和面值的大小没有关系,但是纸币的发行总量必须和社会财富的总量相匹配,否则就容易引起通货膨胀,货币就会贬值。 古代使用的铜钱与纸币是有区别的,因为铜钱本身是有价值的。这里问题的关键是,刘备铸造的直百五铢钱,虽然面值是蜀五铢的一百倍,但是它实际的重量却不到一百倍,只有三倍多,重约6.4克,直径约25毫米。 这就意味着,刘备凭借他手中拥有的武力,通过直百五铢钱,在他控制的市场上强买强卖,要用6.4克的铜去兑换百姓手中原有的200克铜,这样就等于多换取了民间三四十倍的物资和劳务。 难怪有记载说,刘备发行直百五铢钱之后,“以数月之间,府库充实”,一下子就解决了军队的给养问题。这让刘备初次尝到了铸造虚值大钱的好处。 说到当百大钱,它正面的钱文有一大特点,就是直百五铢这四个字的书体是不一样的,竖写的“直百”两字是隶书,而横写的“五铢”却是小篆。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同一枚钱币上面会出现两种不同的字体呢? 实际上,这是因为刘备是在仓促之间决定铸造直百五铢钱的。因为时间紧迫,便只能粗制滥造,就随手从此前蜀地流通的五铢钱的旧钱范中拣选了比较厚重的一种,在上面加刻“直百”两字便开始铸钱。 因此,原来分列穿口左右的五铢两字,还是原来的小篆体,而新刻的、直列穿口上下的直百两字,却是当时流行的隶书体,这就造成同一枚钱币上面出现两种不同的书体,但是却开创了我国货币史上隶书用于钱文的先例。 另外,在一枚钱币上同时使用两种字体,就是从刘备铸造的这枚直百五铢钱开始的,这也算是开了先河。 除了字体不一样,直百五铢钱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颜色五花八门,颜色多有不同说明它们的含铜量是不一样的。 建安十九年,刘备在刘巴的建议下,通过铸造直百五铢钱,解决了经费不足的难题。尝到甜头的刘备并没有见好就收,而是在几年之后加大了铸造的规模和数量。 这次是为了伐吴,给两位义弟报仇,毕竟先前粗制滥造的当百大钱已经全都发行出去了, 而军费在先前与曹操争汉中后也已用得差不多,像曹魏那样屯田积攒需要还需要几年的时间,可他刘备为了报仇等不了了!便只能再用这来钱快的路子了,这招实在是挺好用的。 打仗需要经费,刘备自然就想到了上次帮他渡过难关的当百大钱,于是又开始大规模地铸造。 而之后接受刘备托孤的诸葛亮也无奈的用上了这招,毕竟只靠蜀锦亦是需要些时间方才能积攒下这急需的军费来, 他一边派人与东吴讲和修好,一边亲率大军南渡泸水,平定叛乱,稳定后方。 可是,这时的蜀国已经财力枯竭,如何来解决南征的费用呢?无奈的诸葛亮只能也学刘备,再次铸造当百大钱。 诸葛亮这次铸钱,与刘备为了东征孙权铸造的当百大钱有两点不同。 一是直径约27毫米,重达7克,尺寸和重量都要厚重并略微大一点;刘备铸造的直径约25毫米,重约6.4克;这可能是因为诸葛亮认为这是用于蜀国境内的钱币,应该与对付吴国的钱有所区别。二是在钱币的背面,加铸了一个篆书“为”字,表示铸造于“犍为”,与刘备先前所铸的当百大钱相区别。 夷陵之战以后,诸葛亮通过主动讲和,虽然缓和了与东吴的关系,使吴蜀两国似乎又回到了此前相互结盟、共同对抗北面强敌曹魏的局面。 但是刘备为筹集军费而大量发行的虚值货币直百五铢钱,实际上却在魏蜀吴三国之间引爆了一场不见刀光剑影的货币贬值竞赛,其惨烈程度及杀伤力丝毫不逊色于火烧连营的夷陵之战,或是火烧连环船的赤壁之战。 陈广钦也出言道:“这当百大钱是拿来糊弄蜀中百姓的,若是吾等日后有些上好的铜或是铜钱也可拿来铸这当百大钱。” 第二百八十二章 索贿,三国间的货币战争 王沈有些顾忌的道:“我等不收那几乎在一时间祸害三国的当百大钱尚可,只是若我等再铸些当百大钱来坑害百姓恐有不妥吧?” 黄狗儿插话不以为意的道:“这有什么的,不管是陛下还是蜀中的世家大族,那怕是诸葛家还是相司马氏这样的蜀地新贵亦是如此, 诸位若是有了上好的铜或铜钱大可如此去做便是,到时只有给我稍微分一点便是,保汝等无事。” 王沈会意笑着道:“这是自然,这点规矩还是懂的,到时还请中贵人在宫中多多帮衬啊!”王沈心道,这靠山竟然来的这么容易, 所谓货币战争,顾名思义就是通过货币的发行,即以货币为武器来打击敌对一方的货币,并套购其战略物资,目标是从经济上打击、削弱对方,同时增强壮大自己的实力。因此,从本质上讲,货币战争属于经济战的范畴。 它能够成功实施必须要满足两个前提条件:一是所发行的货币能够流通到对方国家;二是所发行的货币能够在对方市场上取代对方的货币。也许刘备主观上并没有发动货币战争的想法,但客观上确实产生了这样的连锁反应。 第一点,即货币流通到对方国家,实际上这很容易做到。当时魏蜀吴三国政治上虽然是分裂的,但是经济上却是一体的,使用的都是同一种金属货币,就是东汉遗留下来的五铢钱,因此可以互相流通,相互使用,并且无障碍。 关键是第二点,这涉及政治经济学的一个原理,说的是当市场上有两种实际价值不同的货币同时流通使用的时候,实际价值高的货币,即良币,必然要被迫退出流通领域,而实际价值较低的货币,即劣币,反而会充斥市场。这就是着名的“劣币驱逐良币”的理论。 明白了这个原理,我们再来看刘备大量铸造的直百五铢钱,除了可以从本国老百姓手中聚敛财富,这些虚值大钱流出国界之后,对东吴和曹魏两国的货币市场同样也会造成巨大的冲击。 因为刘备的直百五铢钱一枚相当于一百枚五铢钱,毕竟当百大钱的名头可不是白来的,这就使得那些使用原来五铢钱的人损失惨重,他们就会将手中的五铢钱藏匿起来不用,而使用刘备的直百五铢钱;或者是将原来的五铢钱销毁改铸成直百五铢钱。这就是“劣币驱逐良币”的原理。 总之,不管怎样,最终的结果都是,直百五铢钱在市场上驱逐了原来的五铢钱。这样,刘备通过大量发行他的虚值大钱,客观上达到了取代对方货币、套购对方物资、最终破坏对方经济的目的。 面对刘备发行虚值大钱、咄咄逼人的货币贬值政策,魏、吴两国是如何应对的呢?下面,我们先来看看魏国的情况。 魏国地处北方,自东汉末年黄巾起义以后,社会经济遭受了严重的破坏,货币经济日益衰落,后来在董卓铸造的减重小钱的冲击之下,货币经济被彻底地摧毁了,基本上退回实物经济状态,公私都很少使用货币,而是使用稻谷、绢帛作为交换的媒介。 曹操统一北方之后,借鉴“秦人以急农兼天下,孝武以屯田定西域”的经验,为了增加粮食收入,保证军需供应,大力提倡屯田,使社会经济逐渐得到恢复。 曹操初步安顿了北方之后,于建安元年(196)迁都许昌,被汉献帝封为名义上还存在的东汉丞相。 于是,他亲率大军南下征讨刘表、孙权,希望能够实现统一,结果在赤壁被周瑜率领的孙权和刘备的联军打败,败得很惨。 当时,曹操为了筹集粮草,在北方恢复使用五铢钱,但是他恢复使用的是旧钱,还是另外铸造了新钱,正史中没有记载,私家的记述又都相互矛盾。 曹操实际上在洛阳开炉铸造过钱,他本来是想以此整顿币制,取代董卓留下来的恶钱,重新恢复使用货币,借以安定社会,提振民心,也便于他调配社会资源,加强管理。 但是,汉代在洛阳、长安的两大造币中心先后都毁于战火,被那该死的董卓给毁了,两汉积累下来的铸钱技术也都失传,因为缺乏技术上的支撑,曹操所铸造的五铢钱虽然重达三铢, 但是铸工低劣,并不比董卓的恶钱好多少,作价却比董卓的恶钱还要高,因此并不受欢迎,只能被封存在府库里。 公元221年,魏黄初二年,蜀汉章武元年也就是刘备东征孙吴的当年,曹丕也曾于三月份下令恢复使用五铢钱。 这是因为他准备征讨东吴,恢复使用货币主要是便于从社会上筹集所需要的军需物资。 曹丕向社会上投放的货币,就是曹操当年存入府库中的钱。 后来因为吴蜀之间爆发了夷陵之战,曹丕希望它们相互消耗,所以并没有出兵伐吴。 这时,蜀国的当百大钱开始大量流入魏国境内,使得曹魏的五铢钱被逐出了市场,市场上流通的都是蜀国的虚值当百大钱,谷物的价格开始大幅攀升,并被蜀国商人大量套购运走。 曹丕一看形势不妙,就“以谷贵罢五铢钱”,继续“以谷帛为市”。意思就是以粮食价格太贵为理由,废除铜钱,又恢复使用实物货币。但是,以谷帛为交换手段的弊端很快就暴露了出来。 当时百姓为了贪图小利,就向稻谷中加水,或者是将绢帛织得很薄,以此来获利。 虽然对犯法的人施以杀头的重刑,但是也不能禁绝。 因此,主管经济的大司农司马芝在朝堂上讨论的时候,曾经建议恢复使用五铢钱,他说:“用钱非徒丰国,亦所以省刑。” 意思是说使用货币不但能增加国库的收入,甚至还能减少犯罪。 于是魏明帝曹叡于太和元年,再次决定恢复使用铜钱,并重新铸造了一种新钱,称“曹魏五铢”。 曹魏五铢虽然还是以五铢为名,但是重量却不到四铢,为1.4~2.5克。 这样减重就是它在曹丕时期受蜀国当百大钱冲击的结果。 即便是这样减重的小钱,恢复使用之后,还是吸引蜀国的当百大钱大量流入魏国,在推高物价的同时,还套购走了魏国大量的物资。 无奈的曹叡只得再次废除铜钱,恢复使用谷帛等实物货币。 当时魏国给大臣发工资都是用稻谷或布帛支付,乡村里更是以物易物,一直到现在,北方再没有铸造过钱,可见是长记性了,也被蜀国的当百大钱给折腾怕了。 曹叡这样做,使得实物经济就像一道防火墙一样,不但断绝了刘备直百五铢钱对魏国的渗透,更是阻断了后来蜀国和吴国竞相推行通货膨胀政策所带来的巨大冲击,保持了魏国经济的逐渐恢复,以及社会的相对稳定, 虽然以物易物原始了些,但用来对付蜀国的当百大钱还是挺管用的,而吴国这边亦是不会对此坐以待毙,若是任由蜀国用当百大钱将吴国的物资如同空手套白狼一般卷走了,那怎么行! 第二百八十三章 答谢,孙权失败的货币战争 孙权这边亦是铸五铢钱敛财的老手了,甚至是比他的妹夫刘备更早,但只有第二此才成功收割了蜀国,其他时间都是以失败收场,自食恶果。 毕竟在建安七年孙权自己动手铸币之前,东吴市面上流通的还是东吴世家大族自己私铸的五铢钱,虽然很无奈,但是孙权也没什么办法,只能默默忍受着,只因东吴还得靠这些江东的世家大族撑起来,离不开他们。 西汉末年的时候,江南一代还是一片蛮夷之地,当年赤眉军祸乱天下,当时的世家大族为了躲避战乱,带领族人、流民渡江逃难,才来到了江南这片土地,这些西汉的世族大家成了第一批开发江南的人。 江南扬州的陆姓祖先始于春秋齐国的大夫陆发,后来陆姓子孙在西汉战乱时南渡,开始在江南生活。而因为火烧刘备八百里连营而被后世熟知的陆逊,就是这支陆姓的子孙。 甚至陆姓子孙在后来的唐朝还多次入朝为相。而在三国时代,以陆逊为代表的陆家是江南一代的豪门大族之一。 这些豪门大族在当时都拥有私人武装,而且军队的控制权,父死子继,兄终弟及,始终控制在家族手中,这些豪门大族的实力在当时是非常强的,强到连孙吴之主孙权都要忌惮三分。 和很多人想的不一样,在三国这样的战乱年代,一切都要凭实力说话,这些豪门大族因为实力强横,根本不受孙权控制。 陆逊在夷陵之战中击败刘备后,孙权命令陆逊乘胜追击进军蜀汉,结果陆逊断然拒绝了孙权的命令,对于陆逊这种世族豪门而言,他只要守住江南,族人安居乐业即可,至于什么逐鹿中原,听听就好。 对于这些实力雄厚的豪门大族,从孙坚到孙策再到孙权,谁都没办法,是实力不允许。 孙家实在没办法,豪门大族玩不了,只能去收拾江南当地的土着——山越人,扩充实力,最后就像历史上其他土着人的命运一样,山越人几乎被孙家消灭干净了。 但即使消灭了土着,孙吴治下的经济仍是靠豪门大族支撑着,就连在孙吴流通的货币也不是孙权的官铸货币,而是豪门大族铸造的私铸货币五铢钱。 除了豪门大族私铸的五铢钱,吴国的官方代表孙权也铸造过官方货币,不过这些官方货币不是用来在江南流通的,而是用来和曹魏、蜀汉打货币战的。 孙吴第一次铸造货币是在建安七年,这是赤壁大战的前夕。 大战当前,周瑜建议孙权说:“主公,咱们江东的铜矿富甲天下,有了铜矿就能造铜钱,吴国能造的铜钱不知道是曹操的多少倍,我们孙吴何惧曹操,我们可以击溃曹魏的货币体系,没钱,看他们拿什么打仗,曹操当不攻自破。” 孙权觉得周瑜的建议那是相当的有道理啊。 于是开足马力造钱,孙权造的这批钱叫“大泉五十”,大泉五十重约4克,和市面上流通的3克重标准五铢钱其实差不太多,换句话说这两种钱的价值是差不多的,古代钱的价值是按重量算的,越重就越值钱,但孙权规定,一枚大泉五十要当五十枚五铢钱花,也就是说我的一块钱要买你五十块钱的东西,赤裸裸的抢劫啊。 但孙权要抢的不是江南的豪族也不是当地百姓甚至不是土着山越人。孙权要抢的是他的对手曹操,想象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孙权让士兵化妆成商人把大泉五十运到曹操的地盘买粮食,一块钱当五十块的买,但问题是曹魏的老百姓不是傻子,你说大泉五十值五十枚五铢钱就值啊,你又不是北方之主,凭什么听你的。 结果大泉五十在曹魏的地盘上还是一枚大泉五十当一枚五铢钱花,而曹魏的百姓拿到大泉五十后,却经常拿着这种钱到孙吴的地盘上当50块钱花,一块当50块花这可是您孙权自己规定的。 最后孙权不得不下令,停铸大泉五十,凡是收到大泉五十一律上缴回炉重铸,和假钱一个待遇。 有人可能质疑,孙权只要禁止吴地的物资出境,不就能防止吴国的财富流失吗?确实没错,孙权也是这么想的,但他不能这么做,因为如果禁止物资出境,就会损害孙吴和北方的贸易往来,而这些贸易往来主要掌握在豪门大族手中,这些豪门大族是断然不能让孙权这么胡来的,孙权对这些豪门毫无办法,毕竟实力他不允许啊。 第一次货币战争的进攻,孙吴完败,可以说是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完全就是自找的,就跟他孙十万的名头一样,想得很美好,但每次进攻都无功而返。 孙吴第二次铸币是在建安二十四年,这是吴蜀之战后,这次货币战争是针对蜀汉发动的,这时候吕蒙前脚消灭了盘踞在荆州的关羽, 后脚孙权就给吕蒙送来了一亿枚直百五铢,让他在蜀地抢劫,说好听点是用自己妹夫的二弟关羽所铸的钱在蜀地“买东西”。 刚刚入蜀的刘备军队食不果腹,衣衫褴褛,通过这种铸大钱的抢劫方式,数月之间,兵强马壮,大家可以想见当时是多么一幅惨烈的抢劫情景。 后来刘备为了进攻汉中,又铸了一批当百大钱,这一批质量更差,减重到8克,但仍要当一百枚五铢钱用,又是一番大抢特抢,甚至在刘备死后,诸葛亮为了六出祁山伐魏,还铸造了太平百钱(新版当百大钱),这种钱重0.1~1克,比董卓的无字小钱还要恶劣。 很多从小看三国演义长大的人,怎么都不会相信仁义圣人刘备,道德楷模诸葛军师会干出这种事,但历史归历史,电视剧归电视剧,不能混为一谈。 说回吕蒙,当时蜀地的直百五铢已经减重到6~8克,而孙权送来的直百五铢是按蜀汉初年的10克规格铸造,虽然不管8克还是10克都是抢劫,但两害相权取其轻,能少被抢点是一点,蜀地老百姓用脚投票也会选孙权的直百五铢,这批铜钱很快成了蜀地的主要流通货币。 一亿枚直百五铢能换一百亿枚五铢钱,要知道统观东西两汉,一共才铸造过五百亿枚五铢钱,孙权的这一亿枚直百五铢彻底摧毁了蜀汉的货币体系,最后诸葛亮只能下令民间不得以铜钱作为交换媒介,直接把蜀汉打回以物换物的时代。 最后,蜀汉在丢掉荆州后,几乎丢掉了所有财富。第二次货币战争,孙吴完胜,到了第三次,孙权“买”蜀国东西的手段却是亦如第一次一般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毕竟同样的手段来多了便会失效了。 在店中等候的王沈等人拿到了分成五小袋沉甸甸的金粒后,当即便对众人道:“诸位,今日我等能用蜀锦换到这些金粒而不是那坑害了三国百姓的当百大钱, 可是多亏了中贵人啊,我等理应将其中的一部分分给中贵人以做答谢才是,诸位说是与不是?” 陈广钦想了想道:“既然管事给我等装了五袋,那便分一袋给中贵人以做答谢。” 王沈等人皆点头称是道:“广钦这个提议好啊,就如此分罢。”只有郭修还在默不作声,但此刻他一个人的意见已经无关紧要了, 黄狗儿搓着手笑着道:“这、这怎么好意思呢,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啦。” 第二百八十四章 照拂,搬起石头砸孙权脚的陆伯言 王沈笑着道:“还是要的,这是应该的,日后我等在蜀国还望中贵人多多照拂啊!” 黄狗儿笑着道:“既然如此,我便收下了,日后汝等若是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忙的,只要我能帮的上,尽管开口便是。” 王沈又道:“既如此,我等在此先行谢过了,日后我等若是再得了什么好处也不会忘了中贵人的。”说着便把一袋金粒塞到了黄狗儿的袖中,黄狗儿心中暗道这几人还是挺懂规矩的,值得一交。 第三次货币战争发生在孙吴赤乌九年,主要两方还是孙吴和蜀汉。 这个时候,诸葛亮已经死了,蜀汉大权落到蒋琬手中,蜀汉连年的对外战争,现在终于有机会休养生息了,蒋琬治理蜀地十二年,主要任务就是到孙吴骗钱。 这时候孙吴与蜀汉又勉强恢复了同盟,共同对抗一家做大的曹魏,表面上虽是一团和气,但暗地里双方互相坑起来却是依然没有丝毫的手软犹豫,毕竟先前双方都是这么干的。 蒋琬经常派士兵乔装成商人进入吴国的境内,用当百大钱去换粮食,直百五铢也就是五铢钱重量的两倍,在蜀地因为武力胁迫,没办法要当一百枚五铢钱用,但到了吴国,想当一百枚五铢钱花,根本没人鸟你。 但因为当时蜀汉与孙吴是联盟,加上蜀汉的国家信用背书,这些直百五铢在吴地还是找到一些市场的,一枚直百五铢可以换十枚五铢钱。蒋琬确实骗到点小钱。 但情况很快就开始不对了,这些得到直百五铢的吴国人,从豪门大族到平民百姓都流窜到蜀地去换钱,你蜀国不是规定一枚直百五铢能换一百枚五铢钱吗。那我就来你这用直百五铢疯狂换粮食,在战争年代,粮食就是最宝贵的物资,有粮食就能活,没有就得死。 最后连蜀地的士兵都投入到这种投机倒把的游戏中来,让蜀汉损失惨重,本来,这场货币战孙吴已经赢了,没想到陆逊横插了一脚,使结果便开始反转了过来。 这和建安七年的第一次货币战争是不是很像。但这次情况有反转。 照这样下去,蜀汉很快就会像当年孙吴一样自食恶果。但奇迹发生了,这个时候,陆逊站了出来,在陆逊的主导下,吴国开始了对蜀国更猛烈的抢劫, 陆逊想,你当百大钱不是一枚当一百枚五铢钱花吗?那我就当一千枚,两千枚,五千枚,吃死你。陆逊实在是不长记性啊,建安七年那次就是因为孙吴在曹魏地盘上推行虚值货币而输的一塌糊涂,这次又来一遍。 陆逊铸造了大泉五千、大泉两千、大泉当千分别可兑换5000、2000、1000枚五铢钱,这些钱比直百五铢重量还要轻,却要当上千枚五铢钱用,这些钱无一例外都被运往蜀地。 第一次货币战争孙吴的失败是因为孙权不能禁止物资出境,但蜀国可以啊,蜀国可没有豪门大族制约蒋琬。 结果这些大钱几乎都流回孙吴境内,这可是您吴国的法定货币啊,在蜀地用不了,回到故国的怀抱总可以用了吧,最后蒋琬甚至打算用这些大泉货币买下江南大族的铁矿。 陆逊的货币政策引起了豪门世族的强烈不满,陆逊不得不在当年就取消大泉五千和大泉两千,回炉重铸。 因为这次货币战争,在豪门大族的一片反对声中,陆逊被罢相,但陆逊被罢相可不仅仅是因为此事坑了那些私铸铜钱派人到蜀中买物资的东吴豪门世家, 更多的还是他过多的参与了孙权的“家事”(太子人选),才让孙权“忍痛”顺水推舟的将其罢相打压,顺了那些豪门世家的意思, 虽然陆伯言身后也有一个陆家撑着,但东吴的世家可不是只有他陆家一家,足足有四家,世人称之为吴郡四姓,以他一家之力也不可能抗衡其余三家。 六朝吴中顾陆朱张吴郡四姓,萌生于东汉,崛起于东吴,几百年间兴衰演变,为当时的政治军事作出过杰出贡献。 汉代有衣冠子弟垄断州郡掾属的惯例,这种情况在江南同样存在,而且在吴郡表现得尤为突出。 由于吴郡的显贵多,四姓子弟求仕的也多,所以孙权特予照顾,以致“郡吏常有千数”。 自汉代以来,州郡掾属例由州郡地方长官辟用本地人士担任,此制至三国亦然。 四姓的崛起,在东吴一代。孙权据江东而王,不能不依靠江东世家大族的全力支持。 吴郡朱张顾陆四姓代表了江东世家大族的核心与主体,在孙吴政权的创建、稳定、发展与衰落的全过程中,都发生了重要作用,成为孙吴政权重要的支柱力量。 当孙吴创业之初,吴郡人士跟随创业的,军事上有朱桓、朱异、朱治、朱然、陆逊、陆抗等人,政治上有顾雍、张昭、陆逊、张温等人。 朱桓朱异父子在与曹魏征战中累建战功。 朱治初随孙坚征战,孙坚死后,扶翼孙策,劝其还平江东,为取吴郡。 孙策死后,朱然与张昭等共尊孙权号令,征伐夷越,佐定东南。 嗣子朱然熟谙军事,胆量过人,临急胆定,出辄有功。 建安中又跟随吕蒙讨荆州,生擒关羽。 后又代吕蒙镇守江陵,屡破魏、蜀之兵。 陆逊为东吴大将,黄武元年,刘备率大军来攻,举国震恐,孙权命陆逊为大都督,督朱然、潘璋、韩当、徐盛、孙桓等五万人拒敌。 陆逊在夷陵用火攻,破蜀军四十余营,刘备夜遁白帝城,惭恚身亡,东吴从此消除了蜀的威胁。 顾雍是最早跟从孙策孙权的江东世族代表,建安四年,孙策取合肥,以顾雍为合肥长。 孙权为会稽太守,不之郡,以顾雍为丞,行太守事,讨平寇贼,郡界宁静,吏民归服。 后代孙邵为丞相,“其所选用文武将吏,各随能所伍,心无适莫,时访逮民间及政职所宜,辄密以闻。 若见诺用,则归之于上,不用,终不宣泄,权以此重之。” 顾雍为相十九年,以缜密而宽容的长者之风,保持了孙吴政权与江东世族之间和谐的合作关系,国势呈稳定而上升之态。 孙权晚年,忌吴地世族势力膨胀,危及王权,因而一改信任为控制,用陆逊为丞相,然“州牧都护领武昌如故”,实际上未能回京履行丞相事, 因而陆逊在吴蜀第三次货币战争中搬起石头砸孙权的脚之后,便很容易就被从相位拉了下来,几乎没有什么阻力。 王沈又笑着道:“中贵人,不如与我等先去旁边的酒肆吃些酒菜,而后您再回宫复命?” 第二百八十五章 珠算,蜀地的文君酒 黄狗儿在袖中随意掂量了一番那袋子中的金粒,发出一阵“咔擦—咔擦”的响声,笑眯眯的道:“不了,我还要早些回宫去服侍陛下、干爹呢,今日能与汝等结交很高兴,待来日若是有空去往诸位的府中痛饮也是不迟。” 王沈点头道:“中贵人说的是,服侍陛下才是当前的头等大事,我等如今已为汉吏,又在成都任职,待来日有的是时间一聚。”随后王沈便亲自将黄狗儿扶上马车, 黄狗儿摆手道:“汝等不用送了,快去酒肆喝酒罢,想必几位从牢里出来还没饮过一顿酒,想必都已经很馋了。” 王沈抱拳道:“既如此,我等便不送中贵人了。” 黄狗儿点头回应,而后便驾着马车调头沿着来时的街道往宫城方向而去,“踏—踏—踏”的马蹄声开始响了起来, 而后王沈又回到店中对陈广钦等人道:“走罢,我等这便去酒肆喝一顿,且看看这成都有什么好酒、好吃的。” 店中的管事正在埋头在柜台上将算盘拨的“噼里啪啦”作响,多半是在计算流水之类的,其余的人则是在整理这蜀锦,迎来送往,忙个不停。 王沈对那管事笑着道:“我等这便告辞了,日后若是再得了上好的蜀锦,我等还来您这家店兑换。” 那管事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起头来笑脸相迎:“几位慢走,以后再有宫中流出来的上好蜀锦尽管来我店里便是,价格嘛好商量,毕竟几位也是刚刚那位中贵人的朋友,这点面子还是得给的。” 王沈好奇道:“您还认识刚刚那位叫黄狗儿的中贵人?” 那管事回道:“不光我们,我们这一片的店家都认识他,宫中的好多采买都是由他负责的,陛下每次赏赐大臣的蜀锦一般由他负责送去各家府中, 不过他们也多半会让黄狗儿将其送到锦里来找一间能议得上价的店铺将其大部分变现,毕竟那些贵人家人也用不了这么多奢侈的蜀锦,还不如换成现钱来得更好一些呢。”那名管事回答完又继续拨弄着算盘,“噼里啪啦”的声音随即又在店中响了起来, 算盘的发明时间大概是在东周时期。算盘是中国传统的计算工具,是由早在春秋时期便已普通使用的筹算逐渐演变而来的,它不但是中国古代的一项重要发明,而且是在阿拉伯数字出现之前曾被人们广为使用的一种计算工具。 由更早出现的“筹算”演变而来的。“筹算”就是运用一种竹签作筹码来进行运算的工具, 在算盘出现之前,人们采用结绳计数。东汉郑玄的《周易注》中记载:“古者无文字,结绳为约,事大,大结其绳,事小,小结其绳。” 《九家易》中也认为:“古者无文字,其有约誓之事,事大,大其绳,事小,小其绳,结之多少,随物众寡,各执以相考,亦足以相治也。” 时至商朝,甲骨文中出现了一到十的单字,以及百、千、万等13个计数单字。春秋时期,民间用竹筹通过纵式和横式两种摆法,进行简单的计数和算术。有了数字和方法,为以珠盘为基础的珠算营造了良好的氛围。 东汉数学家徐岳撰写的《数术记遗》,收录了14种古代算法,其中第13种就是珠算,并称“珠算,控带四时,经纬三才”,这是最早有关珠算的记载。 后世的数学家甄鸾对这段文字进行了注释:算盘“刻板为三分,其上下二分以停游珠,中间分以定算位。位各五珠,上一珠与下四珠色别,其上别色之珠当五,其下四珠,珠各当一。”说明当时的算盘结构和现在颇为类似。中华民族丰富的经验总结,孕育了算盘的出现。 算盘的功能在于计数和运算。中国古代以十进位制计数,这一方法确定了满十进一的计数规则,并且用位值决定数字的大小。十进制的优越性在于计数简便和应用广泛。 汉朝的《数术记遗》:“珠算,控带四时,经纬三才”。 王沈几人见管事在忙碌,便没有再继续打扰,大步出门,沿着街又走了一段,找了间颇具规模,上下两层,人流较多的酒肆,等了一会儿后便在二楼找了间单间,坐了下来,等着酒菜上桌, 一名跑堂的伙计笑脸迎了上来道:“几位客官,要饮那种酒?我们这里不仅仅有我蜀国的美酒,就算是想喝魏酒、吴酒也是有的。” 王沈沉吟片刻道:“我等如今初到蜀地,又重获新生,不如今日便饮蜀地的文君酒来庆贺,诸位以为如何?” 陈广钦二人皆道:“既然到了蜀地安定下来,怎能不尝尝这文君酒啊。”郭修却是没有说话,他不在意饮什么酒,只是在心中想着其他的事情。 “一曲凤求凰,千载文君酒”,文君酒是与一段优美的爱情故事联系在一起的:西汉才女卓文君为了追求真爱,离开权贵之家,与大才子当垆卖酒,成为千古佳话,令无数文人墨客神往。 西汉武帝年间,临邛(现为邛崃)富家女,卓文君,眉如远山,面如芙蓉,琴棋书画,才貌双全。一次其父在家设宴款待宾客,被“辞赋家,赋圣”司马相如一曲大胆表露爱意的《凤求凰》打动,决定冲破门第,放弃家族富贵,与心爱相守一生,私下约定离开临邛,奔往成都。 相如家徒四壁,为生活所迫,两人返回临邛。变卖所有财物,开设“文君酒肆”,取店后之井水酿酒。文君淡妆素裹当垆卖酒,一对佳人才子肆中卖酒,成为当地一大美谈。 因他们酿造的酒醇正芳香,入口甘美,开业伊始便宾客满座,生意兴隆。 从此,两人白天卖酒,晚上鼓琴作赋,生活风雅而甘甜。文君亦成为中国历史名人中,有据可查的最早卖酒人。 那跑堂的伙计笑着道:“几位客官真是好眼光,这文君酒不仅是蜀地的名酒,也是如今宫中的贡酒,我们这里也是每日限量供应,今日还有一些,若是再晚一些多半就没啦。” 王沈又道:“菜便弄一些蜀地的特色,尽管端上来,我等付得起那个钱。” 第二百八十六章 重获新生,相如文君佳话 天气炎热,但窗外的街上还有不少买卖东西的百姓在走动着,有小贩在叫卖道:“新鲜的鱼嘞,新鲜的河鱼,不新鲜不好吃不要钱喽。” 还有些卖当时流行的小吃、鸠车、蒲车、竹马等玩具的,亦是在不断叫卖,吸引着来往带着小孩出门的人。 蜀锦、蜀布、蜀盐、漆器和金银制品则是一般在临街的店铺中出售,不但在成都供销两旺,甚至出口到了高旬丽和西域。 到了刘备入蜀时,商品交易比魏国统治的中原还活跃,但现在因为刘备的当百大钱比从前也是稍微有些不如,但还是毕竟繁荣的。 众人又吃了些瓜果,方才等到了酒菜,那伙计将酒菜放下之后,又给各张桌案上的酒杯“咕嘟咕嘟”斟满了清冽的美酒,而后便恭敬的退了出去。 王沈端起酒爵浅尝了一口道:“此酒甜润幽雅,蕴含众香不错,文君酒的名头果真名不虚传啊!” 而后才用双手捧着酒爵执酒礼道:“诸位,举起酒杯共饮一爵,庆今日在大汉的重获新生!” 陈广钦一口饮完酒爵中文君酒啧啧称赞道:“此酒口感舒适醇厚真是不可多得的好酒啊,有魏国的酒没有的味道。” 文君酒的独特口感是“甜润幽雅,蕴含众香”——“甜”来自于自然发酵所产生的香味成分的合理组合;“润”既不刺喉、不尖辣,口感醇厚;“幽雅”指文君酒入口十分舒适,饮后带给饮者飘逸清新的感觉;“众香”则指文君酒不仅融合贯通了白酒的传统五香,同时还包含层次丰富的花香与果香,自然协调,芬芳持久。 王沈笑着道:“这是因为文君酒只在灵山秀水、拥有千年酿造传统的蜀酒产地之一的临邛出产,酿造文君酒的“通天泉”水纯净甘洌,方才能有如此滋味,独此一家啊!” 王沈沉吟道:“吴天远处兮,彩云飘拂;蜀南有醪兮,香溢四宇;当炉而炖兮,润我肺腑;促我悠思兮,落笔成赋。” 陈广钦笑着道:“处道真是个妙人啊,饮文君酒自当是要配司马相如的清醪此赋的,毕竟文君相如可是汉武帝时乃至西汉时期不可多得的一段佳话啊。” 司马相如原名司马长卿,因仰慕战国时的名相蔺相如而改名。 司马相如出生于蜀郡成都,侨居蓬州(今四川蓬安)”少年时代喜欢读书练剑,二十多岁时用钱换了个官职,做了汉景帝的武骑常侍,但这些并非其所好,因而有不遇知音之叹。 待梁孝王刘武来朝时,司马相如才得以结交邹阳、枚乘、庄忌等辞赋家。 后来因病退职,前往梁地与这些志趣相投的文士共事,就在此时相如为梁王写了那篇着名的《子虚赋》。 《子虚赋》作于司马相如为梁孝王宾客时,时在汉景帝年间,其主题是以这一时期以虚静为君的道家思想为指向的,但是并没有得到景帝的赏识,只因景帝不好辞赋。 刘武去世后,因不得志,称病辞职,司马相如离开梁地回到四川临邛(今邛崃市),生活清贫。 临邛令王吉与相如交好,对他说:“长卿,汝长期离乡在外,求官任职,不太顺心,可以来我这里看看。”于是相如在临邛都亭住下,王吉天天拜访相如,相如托病不见,王吉更显恭敬。 临邛富人卓王孙得知“(县)令有贵客”,便设宴请客结交,相如故意称病不能前往,王吉亲自相迎,相如只得前去赴宴。 卓王孙有位离婚女儿,名文后,又名文君。 因久仰相如文采,遂从屏风外窥视相如,司马相如佯作不知,而当受邀抚琴时,便趁机弹了一曲《凤求凰》,以传爱慕之情,因司马相如亦早闻卓文君芳名。 文君听出了司马相如的琴声,偷偷地从门缝中看他,不由得为他的气派、风度和才情所吸引,也产生了敬慕之情。 宴毕,相如又通过文君的侍婢向她转达心意。于是文君深夜逃出家门,与相如私奔到了成都。 卓王孙大怒,声称女儿违反礼教,自己却不忍心伤害她,但连一个铜板都不会给女儿。 司马相如的家境穷困不堪,除了四面墙壁之外,简直一无所有。 卓文君在成都住了一些时候,对司马相如说:“其实你只要跟我到临邛去,向我的同族兄弟们借些钱,我们就可以设法维持生活了。” 司马相如听了她的话,便跟她一起到了临邛。他们把车马卖掉做本钱,开了一家酒店。 卓文君当垆卖酒,掌管店务;司马相如系着围裙,夹杂在伙计们中间洗涤杯盘瓦器,方才有了这“文君当垆,相如涤器”的佳话。 卓王孙闻讯后,深以为耻,觉得没脸见人,就整天大门不出。 他的弟兄和长辈都劝他说:“汝只有一子二女,又并不缺少钱财。如今文君已经委身于司马相如,司马相如一时不愿到外面去求官,虽然家境清寒,但毕竟是个人材;文君的终身总算有了依托。而且,他还是我们县令的贵客,汝怎么可以叫他如此难堪呢?” 卓王孙无可奈何,只得分给文君奴仆百人,铜钱百万,又把她出嫁时候的衣被财物一并送去。 于是,卓文君和司马相如双双回到成都,购买田地住宅,过着富足的生活。 景帝去世,汉武帝刘彻在位,司马相如命运的转机来了。 刘彻看到《子虚赋》非常喜欢,以为是古人之作,叹息不能与作者同时代。 当时侍奉刘彻的狗监(主管皇帝的猎犬)杨得意是蜀人,对刘彻说:“陛下,此赋乃是奴婢的同乡司马相如所作。” 刘彻惊喜之余马上召司马相如进京。司马相如向武帝表示说:“陛下,《子虚赋》写的只是诸侯王打猎的事,算不了什么,请允许仆再为您作一篇天子打猎的赋”,这就是内容上与《子虚赋》相接的《上林赋》,不仅内容可以相衔接,且更有文采。 此赋以“子虚”“乌有先生”“亡是公”为假托人物,设为问答,放手铺写,以维护国家统一、反对帝王奢侈为主旨,歌颂了统一大帝国无可比拟的形象,又对统治者有所讽谏,开创了汉代大赋的一个基本主题。 此赋一出,司马相如被刘彻封为郎,司马相如与卓文君的佳话便传得更远了,文君酒也更加有名气了,一直流传到如今。 第二百八十七章 白头吟,靠山之事引发的矛盾 郭修饮了一口酒淡淡的道:“酒是好酒,不愧文君酒之名,可惜就是这司马相如夫妇后来的结局不太好啊!” 建元六年(公元前135年),相如担任郎官数年后,正逢唐蒙受命掠取和开通夜郎及其西面的僰中,征发巴、蜀二郡的官吏士卒上千人,西郡又为唐蒙征调陆路及水上的运输人员一万多人。 唐蒙又用战时法规杀了大帅,巴、蜀百姓大为震惊恐惧。汉武帝听到这种情况,就派相如去责备唐蒙,趁机告知巴、蜀百姓,唐蒙所为并非皇帝的本意。 司马相如在那儿发布了一张《谕巴蜀檄》的公告,并采取恩威并施的手段,收到了良好的效果。 相如出使完毕,回京向汉武帝汇报。唐蒙已掠取并开通了夜郎,趁机要开通西南夷的道路,征发巴、蜀、广汉的士卒,参加筑路的有数万人。 修路二年,没有修成,士卒多死亡,耗费钱财。当权者多有反对者。这时,邛、笮的君长听说南夷已与汉朝交往,请求汉朝委任他们以官职。汉武帝任命司马相如为中郎将,令持节出使,拢络西南夷。 司马相如等到达蜀郡,蜀人都以迎接相如为荣,司马相如平定了西南夷。 邛、笮、冉、駹、斯榆的君长都请求成为汉王朝的臣子。于是拆除了旧有的关隘,使边关扩大,开通了灵关道,在孙水上建桥,直通邛、笮。 司马相如还京将此事禀告武帝,汉武帝特别高兴。他的一篇《难蜀父老》以解答问题的形式,成功地说服了众人,使少数民族与汉廷合作,为开发西南边疆作出了贡献。 可惜好景不长,被人告发接受贿赂,遂遭免官。岁余,被重新启用,仍为郎官。 到了元狩五年,司马相如已因病免官,家住茂陵。 汉武帝说:“司马相如病得很厉害,可派人去把他的书全部取回来;如果不这样做,以后就散失了。” 于是便派所忠前往茂陵,而司马相如已经死去,家中已没有书。 所忠便询问相如之妻卓文君,卓文君回答说:“长卿本来不曾有书。他时时写书,别人就时时取走,因而家中总是空空的。长卿还没死的时候,写过一卷书,他说如有使者来取书,就把它献上。再没有别的书了。” 他留下来的书上写的是有关封禅的事,进献给所忠。所忠把书再进献给天子,天子惊异其书。如《遗(wèi,魏)平陵侯书》、《与五公子相难》、《草木书》篇没有收录,收录了他在公卿中的作品。 王沈眉头微微一皱道:“我等今日便不说这些让人扫兴的话了,司马相如最后的结局虽不太好,因病被免去了官职, 但在他临死之时,汉武帝还是挺看重他在写赋上的文采的,派了宠臣前去司马相如家中收集他先前所写的赋, 甚至在先前还以赋两首彻底平定了蜀郡,其功绩足可以名垂青史了,这便足够了,即便是他与卓文君之间的佳话也存在瑕疵。” 卓文君为蜀郡临邛的冶铁巨商卓王孙之女,姿色娇美,精通音律,善弹琴,有文名。 卓文君在丈夫死后,私奔汉代着名文人司马相如成婚,一段爱情佳话至今被人津津乐道。 然而,他们的婚姻并非美满,又据《西京杂记》载,司马相如将聘茂陵人之女为妾,卓文君作《白头吟》以自绝,相如乃止。 陈广钦道:“卓文君不仅能酿美酒,写赋虽还不如夫君,但也能写得一手好赋,能以一手白头吟劝得夫君回心转意,也是一位奇女子啊!” 司马相如被汉武帝封郎后不久便打算纳茂陵女子为妾,冷淡卓文君,于是卓文君写诗《白头吟》给司马相如。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竹竿何袅袅,鱼尾何簁簁!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 曾经患难与共,情深意笃的日子此刻早已忘却,哪里还记得千里之外还有一位日夜倍思丈夫的妻子。 终于某日,司马相如给妻子送出了一封十三字的信:“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千万”。聪明的卓文君读后,泪流满面。一行数字中唯独少了一个“亿”,无忆,岂不是夫君在暗示自己已没有以往过去的回忆了。 她,心凉如水,怀着十分悲痛的心情,回《怨郎诗》旁敲侧击诉衷肠。写就白头吟,又附《诀别书》给司马相如。 司马相如看完妻子的信,不禁惊叹妻子之才华横溢。遥想昔日夫妻恩爱之情,羞愧万分,从此不再提遗妻纳妾之事。 王沈又信心满满的道:“我等不是司马相如那般儿女情长之人,一定能在大汉混得更好,只要找对了靠山,必不会像司马相如那般以凄惨结局收场的!”他觉得现在的蜀汉比曹魏好混多了,只有巴结好了黄皓,一定可以在蜀汉做官做得风声水起,再不济也还有个快入土的司马太傅,也是可以依靠一番的, 不像那曹爽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不怎么喜欢巴结了,要不然怎么会让他去雍凉之地做一地郡守。 郭修猛灌了一口文君酒道:“哼!靠山,真是要巡个好靠山啊!” 王沈回道:“不找个像黄常侍这样的好靠山,难不成还能靠汝这位陛下新任命的左将军让我等在大汉活得更好吗?” 眼看两人争锋相对,又要掐起来,陈广钦便急忙出来打圆场、和稀泥道:“诸位也不要光饮这酒,吃菜、吃菜,这些事还是等来日再说罢,我等在大汉的日子还很长呢,要做什么事情时间都足够。” 陈广钦夹了一块鱼肉道:“诸位,来,尝尝这诸葛烤鱼,真是醇和味养,鲜上加鲜啊!” 王沈、郭修二人也跟着夹了各自面前小桌上热气腾腾的烤鱼尝了一口,没有再继续说话。 酒足饭饱之后,众人没有回驿馆,而是一起挑选新府邸去了,毕竟在成都安定下来也是要有个窝的,无论大小,不能一直住在驿馆,那像什么话! 第二百八十八章 赐宅,三国时的房价 王沈“大方”的请客在一楼柜台处结完帐,大步带头出了酒肆望着头顶渐渐西陲的太阳笑着道:“我等今日靠陛下赏赐蜀锦得来的这些钱财,可以在成都繁华一些的地段买一“区”好一些、新一些、宽敞一些的宅子了。” 陈广钦笑着道:“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儿,孝先倒是不用像我等一般着急着买下一座府邸,毕竟他现在已位列左将军,早已脱离了寻常武将的范畴,陛下多半会赏赐他一座将军府, 兴许现在还在准备,今日便没有提出来罢了,改日我等若是有机会再见黄狗儿,便可向他询问此事,之后孝先再决定是否购置宅子也不迟啊!” 郭修点头道:“即便是我今日不购置宅子,也可陪同诸位一起去看看。” 说到汉末的房产,其实比起现代的商品房,真的区别不大,汉代的房论“区”,一区也就是一套,房价的高低,和今天的房产交易市场一样,跟房子的新旧、优劣、大小,有直接关系, 贵的房子,那种“中亭后楼”,或“吕子近楼”结构的园林豪宅,价值动辄成百万,乃至上千万五铢钱,而便宜的房子,售价很低,甚至有的只要几千钱,当然,便宜没好货,这种房子,往往多是位置偏僻的普通民居,或极为破落的楼舍。 以粮食作为一般等价物,汉末三国时期的粮价,每千克大米,价格大约折合2.5钱(既非灾荒,又不是大丰收导致粮价大跌的一般年份),而同样以粮价作为参照标准,对比东汉的五铢钱和人民币的价格比,汉钱的1钱,约等于今天1.5元人民币的结论, 汉末的多数人,都是以农业生产,作为谋生之本,诸葛亮,关羽,许褚等人,都曾是农夫出身, 按《汉书.食货志》的记载,两汉农耕大量使用铁器农具,生产力水平比春秋战国时,提升了很多,每亩地一年的收成,至少应该在三石左右,一石粮食的重量,大约为60千克,也就是说,汉末的平均亩产,在180千克上下,180千克x每千克2.5钱x1.5的五铢钱和人民币的比值,计算所得,每亩地的年收入是675元人民币,扣除十分之一左右的田亩人头税,实际的净收入只有大约600元, 以两汉时代,每户人家5到7人的人口规模,和大约占地10到20亩的土地拥有数量计算,每个农业人口的月平均收入,只有区区的200元,这么低微的收入,肯定只能维系最低水平的温饱,很难在像洛阳、成都这样的都城买得起好的房子, 在汉末时代,非农业人口大致有两种,一种是高居庙堂的官员,比如四世三公的袁绍家族,另一种就是以商业、小手工业和佣工的身份,生活在郡县城镇的大量平民, 刘备发迹前,按照他所售卖的商品(草席、草鞋与草编),完全是自产自销这个特征,他应该归属于小手工业从业人员之列,屠户出身的张飞,和弃农经商、从河东往涿郡贩卖大枣等特产的关羽,都是以赚取商品差价为目的,所以属于商界人士, 而更多的普通人,则通过出卖劳力生活,也就是雇工。汉末的雇工,大多在包饮食的同时,实行月薪制度,部分文献曾详实的记录了,包括河西边郡在内的,各地官方佣工的薪酬标准,如“平贾一月,得钱二千。” 所谓平贾,就是政府征召有营造手艺的匠人,给出的法定薪酬,也就是说,当时一个符合官府征用标准的手艺人,每个月能得到2000钱的高薪,月收入赫然是诸葛亮的10倍!但诸葛丞相的祖父辈都是做官的,在出仕之前也不全是靠种地来养活一家老小, 当然,这只是最高的薪资,就平均水平而言,一般政府带有徭役性质的雇工,如从事公共设施建设,像是治河、修路等等,一般只有450到500钱不等的报酬,总之,无论是官府征用,还是私人雇佣,具体的酬劳,都与时间、地区、工种,以及佣工的年龄、手艺有很直接的关系,说白了,你有多大能耐,就拿多少钱。 从这个价格来看,以普通雇工每月平均500钱的收入为准,发迹之前的刘备他们,只要咬牙拿出一年多的收入,就能顺利的买下一套质量较为一般的房子,在城镇里扎根立足,而放到当今,这无疑就是痴人说梦了。 各朝各代经济、政策、人口密度的不同,房价也参差不齐。 据《礼记·王制》记载“田里不鬻(yu)”,意思是说,土地不能随意转让和买卖,全国的土地只能由国王来分封、赏赐、授予或收回,这便是所谓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了。 但在周懿王3年(公元前897)三月,一个叫裘卫的人,用两块美玉,一件鹿皮披肩,一条带花的围裙,分两次从一个叫矩伯的奴隶主那换了一千三百多亩地。而裘卫所用的这些物品,在当时价值也就等于100串贝壳。 并且,这次交易得到了执政大臣的认可,还进行了授田仪式,从而确认了转移土地归属的合法手续。这是目前发现的最早的一宗不动产交易。 至此,潘多拉魔盒被打开,一个令人望而生畏的行业诞生了——房地产,而他的兄弟“房价”在江湖上掀起一阵阵腥风血雨,一直持续到两千多年后的现在! 虽说西周已经开始出现土地买卖,但还仅限于土地,跟房产还是有一定区别。 一直到春秋战国时期,开始有“宅基地”的说法。在先秦,对打仗获胜了的人,君王除了会奖励良田,还会额外赐予五亩的宅基地,秦国也靠着这一措施激发士兵卖命,一统六国。 不过秦朝在历史上仅持续了短短14年。 到了汉朝,出现了我国史上第一个和谐盛世,各方面经济蓬勃发展,房产买卖也随之出现。那么汉代的房价到底怎么样呢?从汉代的竹简中可以找到不少房屋交易的记录,跟现在一样,不同的房产,价格有很大的差别。 以东汉时期最为繁华的汉中为例,当时,汉中的房子是一口价交易(就是按幢卖,不按平方)。便宜的只要一万钱就能买到一幢(也称一区)房产。而地段好户型好的房子要卖2万~7万钱,这种房子在当时应该是豪宅级别的了。 需要说明的是,汉代的贫富差距比今天要大得多。普通小农家庭的身家大概是一万多钱,也就是普通农户如果想买房,拿出全部身家也是能买一套最便宜的房子的。 如果是想存钱买房,也不是难事。比如《后汉书·百官志》中说,等级最低的基层公务员,一年工资是96斛米,当时1斛米相当于100钱,折合成货币是9600钱。 太守(相当于现在地级市市长)的一年工资是2000石米,1斛其实相当于1石,2000石米折算成货币20万钱,王沈原先是能轻轻松松拿出几十万钱来的, 但是变为蜀汉的阶下囚之后他便身无分文了,到今日方才又有了一些积蓄(蜀锦换来的),甚至比之前还多一些。 按这样的薪酬计算,基层公务员除去吃喝,安心攒两三年,就可以在一线市中心买一幢房子,而且是全款付清,不用还贷,但越到后面朝代的官吏、百姓却是没有这么幸运了,随着天下的安定、商业的进一步发展,宅子的价格也开始了上升,买宅子也没这时容易了。 第二百八十九章 选宅,七十贯钱的宅子 王沈笑着道:“我等今日能买得起成都的好宅子,可是全亏了陛下今日的赏赐啊,若不是如此我等多半还要积攒个一两年的才能买上这么好的宅子,若是还在西平郡,以我的那点积累,在成都繁华地段买下五“区”住宅都还是绰绰有余的。” 不过到了唐朝可就没这么幸福了,初唐时期还好,长安宅子的价格还正常一些, 唐朝时期——普通百姓想买一线的商品房?比登天还难,尤其是到了盛唐的时候, 印象中,唐朝是中国古代最为强盛的王朝之一,殊不知唐朝的房价也是高不可攀,几乎不亚于现在的购房压力。 唐朝买房有多难?来来来,白居易了解下。 唐朝诗魔白居易,二十八岁考中进士,三十二岁任职秘书省校书郎,这个职位相当于国家图书馆的管理员,工资大概每月能有一万六千钱。 然而就是这样的人,在当时的长安,白居易却也是“居大不易”。 因为房价实在太贵,白居易刚当官期间也只能租房住,而且租的房屋还十分简陋:“茅屋四五间,一马二仆夫。” 这样的租房生活一直持续了好几年,即便后来白居易升值京兆户曹,月薪达到了四五万,可白居易在长安依旧买房无望,足可见,唐朝的房价有多么可怖。 直到后来母亲来长安投靠他,他才在长安郊外最偏僻的下邽县义津乡金氏村,买下了人生中第一套房产。 唐朝买不起房的大文豪不止白居易,比如写下“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的诗圣杜甫,到了晚年,还住着被风一刮就破败漏雨的茅草屋。 在唐代,国家向在京的朝廷官员提供免费的单身宿舍,若甘愿打光棍,则可居住其中。《唐语林》记“赵历祠部郎,同舍多以祠曹为目”,此“同舍”即含有同住一个宿舍的意思。 唐玄宗时副宰相卢怀慎住宅之简陋令人咋舌。 一次他休病假,同僚宋王景、卢从愿等去他家探病,但见“器用屋宇,皆极俭陋”,卢怀慎“卧于弊箦单席,门无帘箔,每风雨至,则以席蔽焉”(《明皇杂录》),堂堂大唐的副总理就躺在一张破席上养病,大门上连一副像样的门帘都没有,就靠一张破席挡风遮雨,可见其居住条件之恶劣。 不过,唐朝的房之所以难买,还与当时的政策息息相关。 记录唐朝各项典章制度的《唐会要·卷八十五》中有规定:“天下诸郡逃户。有田宅产业。妄被人破除。并缘欠负租庸。先已亲邻买卖。” 意思是,全国不管哪个城市,所有的地皮和房产,若是想出售,必须先问过亲戚再问过邻居。 如果亲戚和邻居里都没有人要买,这个房子才能对外出卖。 否则,亲戚和邻居都有权上告官府,以原本价格赎回。这算是唐朝的房地产限购政策了。 所以说,房子不是你想买就能买的,得先问候房主的七大姑八大姨还有左邻右舍,最后才能有机会下手。 这样一来,可买的房源就十分有限,而房价虚高不下也就理所当然了。 到了后面更加重视商业的宋朝时期更是不吃不喝攒钱两百六十年左右才可以买东京汴得起一线宅子, 宋朝的房价之高,丝毫不亚于现代。 北宋文人王禹偁写过一篇《李氏园亭记》,“重城之中,双阙之下,尺地寸土,与金同价。”,这便是寸土寸金,最真实的写照。 说起买房,“唐宋八大家”之一苏辙可以说是一把辛酸泪了。年轻时考了进士,先后出任地方官,再从地方官逐步跻身于权力上层,却依旧没能买上房子。连孩子都老在他面前抱怨: “我老未有宅,诸子以为言” 直到七十岁,苏辙才拿出攒了一辈子的工资,还卖了一批藏书,才凑够钱买上了房子,而且还不是一线城市。 同样买房难的还有大文学家欧阳修,即便当上了参知政事,也一直买不起商品房,只能租住在这个简陋的小胡同里,可见北宋房价之高。 汴梁的地势决定了他的房子的布局非常的密集,可以说达到了寸土寸金的地步。 在宋太宗元年,大将军田钦买了一套住宅,一共花了5000贯。这是北宋刚刚建国的时期,房价还不是太高,在北宋中期,房价高连朝廷的大员都买不起了。 三苏父子也是租房子住的。虽然苏辙后来发大了买了房子,一共花了9600贯,后来因为筹备女儿的嫁妆又只能无奈的卖了。 有人算了一笔账,宋徽宗时基层公务员每月3500文,相当于3贯多一点。 而当时一线城市开封郊区的房子一处大约1万贯左右,市中心更是天价。也就是说,一个基层公务员在一线城市的郊区买一所普通住宅,不吃不喝也要攒钱两百七十年! 再看看《知否》中盛宅那硕大的庭院,一直以为盛小六真的是“小门小户”出生,现在看来,人家那可是妥妥的豪门望族啊! 到了明清时期,房市有所缓和,普通公务员攒个两三年也能置办一套自己的房产了,所以说王沈他们也还是比较幸运的了, 不像后面的有些朝代连处在权力上层的一朝高官也不一定能买得起都城繁华地段的好宅子,除非他家里面本来就有一些积累,哪怕是贪来的,若是清官靠自己的那点俸禄肯定是买不起首都好地段的宅子的。 王沈扭头向一旁带领他们看宅子的驵(zāng)侩(房产中介)问道:“这区宅子宽敞,后面还有园林,我挺喜欢的,要多少贯钱才能拿下来?” 东汉年间,出现了最早一批以居中交易为生的人群——驵(zāng)侩,不管是地皮、房子、牲口还是马车,他们都要掺和一把撮合交易。 那驵(zāng)侩不急不缓的道:“您真是慧眼啊,这区宅子是真的好,不过这价钱嘛要七十贯,也就是七万五钱(五铢钱),可不是那先帝铸的当百大钱啊!” 第二百九十章 赵驵(zāng)侩,蜀中吴氏的宅子 王沈心道这么换算下来便是要他现在的所有钱财的一半,半袋金粒吗?有点肉痛,得,这刚刚才换了的钱财,还没捂热呢,就要马上花出去了一半,哎,谁让自己初到成都连个可栖身的地方都没有呢? 王沈面带苦色的道:“七十贯铜钱?可不可以再便宜些?” 那驵(zāng)侩笑着道:“哎,这成都的宅院中,繁华地段像这样的好宅子可不多喽,都是卖一“区”少一“区”的货,这个价格也还算是公道了, 毕竟前些年也一直都是这个价格,这都是乱世的价格了,汝等若是还在犹豫的话,后面可还有很多人等着买呢, 我都是看在汝等是那蜀锦庄的管事才给这么优惠的价格的,汝是旁人我可是要再加上几成的价格才能出售呢!您再想想罢。” 王沈道:“容我再想想。” 驵(zāng)侩很有耐心的道:“那您再考虑考虑。” 古代有话讲: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这些古代遭人恨的行业行当中,古代经纪人就属于其中一类。 中国房地产经纪业的历史源远流长,其兴起可以追溯到很早以前。 早在宋代就有“典卖田宅增牙税钱“的记载(《宋史》一七九卷第一三二志)。 据元《通制条格》卷十八《关市》记载的内容,在元代就大量存在从事房地产经纪活动的人,当时从事房地产经纪活动即房屋买卖说合的中介被称为“房牙”。这一称谓一直沿用到清代。 远在3000年前的周朝,我国就出现了最古老的经纪人,当时被称为“质人”,就是管理市场、收取一定费用的经纪人。“大事以质,小事以剂”,即凡是在市场上成交的商品,比如奴隶、牛马、兵器、珍异,房屋都要由质人给买卖双方立书契券约。 春秋战国时期则有熟悉土地买卖法律和交易契约的专业人士参与土地买卖,即实际可记考的房产经纪人。 东汉年间,出现了最早一批以居中交易为生的人群——驵(zāng)侩,不管是地皮、房子、牲口还是马车,他们都要掺和一把撮合交易。 唐宋时期政府规定买卖房屋必须通过“牙人”说和,专门从事田宅交易的经纪人叫“庄宅牙人”,并有颁发类似官员的牌照。 宋代法律规定,买卖房地产必须通过中介,否则按偷东西论处。当时的牙人具有管理交易、协助征税的职能。有了国家在后撑腰,牙人常常弄虚作假、贪赃舞弊、徇私枉法的出现。 元朝时期,据元《通制条格》卷十八“关市”记载的内容,在元代就大量存在从事房地产经纪活动的人,当时说和房屋买卖的人被称为“房牙”。 明清时期则是牙行世袭,当时房牙称官房牙或房行经纪,由官府“例给官贴”,方准营业,官贴每五年编审一次。 政府发布严格的吏律,牙人如果弄虚作假,就要下大狱,最高可达十年之久,牙人们不得不开始约束自己的行为,规规矩矩地做生意。 王沈想了想片刻而后咬牙道:“好吧,那就以七十贯铜钱成交。”随后便拿出了刚刚用蜀锦换了的那满满一袋金粒倒出一半来颇为肉痛的递给那驵(zāng)侩道:“这些应该够了吧?” 那名驵(zāng)侩欣喜道:“够了够了,足够了,几位请随我来,这边去与房主订立买卖合约,待卖家同意之后,便可给您此宅的房契、地契了, 而后您只需找些人将此宅清扫一遍,便可入住了,毕竟刚刚您也看到了里面的家具什么的都还是挺齐全的。” 王沈又道:“可否冒昧的问一下,这卖家究竟是什么,竟然这么好的宅子都要出手,那可想而知卖家住的宅子肯定是比此宅还好上许多了。” 驵(zāng)侩故作神秘的回头道:“还请稍安勿躁,等几位到了就知道了。” 而后王沈几人便跟着那名驵(zāng)侩上了先前带他们来此马车,马车行使一刻钟的时间方才停了下来, 驵(zāng)侩笑着掀起车帘道:“几位,我等已经到了,请下车入府罢。” 驾车的马夫也已将马车稳稳的停住,王沈跟着那驵(zāng)侩便下了马车,抬头一看只见府门前有两座高大的门楼,门楼正中的门上方还有一块吴府的匾额, 王沈暗道这宅子的主人来头可真大啊,蜀中吴氏,那可是刘备的吴皇后、骠骑将军吴班、车骑将军吴懿的家族,自家府邸都修得如此之气派,难怪会出手刚刚自己看上的那宅子, 吴懿原先是兖州陈留郡人,叔父吴匡是东汉大将军何进的属官。 刘焉迁任益州牧,吴懿因其父亲与刘焉交情很好,因而带着全家随刘焉入蜀。 后刘焉心怀自立为帝的想法,善于面相的人又说吴懿妹妹吴氏日后将有极尊贵的地位,于是让跟随自己入蜀的儿子刘瑁迎娶了吴氏。 建安十七年,刘备率众进攻刘璋,占据广汉郡的涪城。 建安十八年,刘璋派遣时任中郎将的吴懿与刘璋手下将领张任、刘璝、冷苞、邓贤等率兵在涪县一带与刘备军交战,但皆被刘备击败,诸军退守绵竹。吴懿率军向刘备投降,受任为讨逆将军。 建安十九年(214年)夏,刘备平定益州,拜吴懿为护军,并迎娶吴懿当时身为寡妇的妹妹吴氏为夫人。 章武元年(221年),刘备称帝,建立蜀汉,吴懿升任关中都督,如今在蜀中算得上是比较显赫的大族了。 那驵(zāng)侩上前敲门,过了片刻之后府门“嘎吱”一声被打开一条缝,刚好容得下一个脑袋探出,一老仆的脑袋探了出来道:“原来是赵驵(zāng)侩啊,那宅子汝帮主人出手了吗?” 赵驵(zāng)侩点头回应,又指着身后的王沈等人道:“幸不辱命,是他们要买。” 那老仆回道:“我这便去禀报主人。” 赵驵(zāng)侩抱拳道:“有劳吴管事了。” 又一盏茶的功夫后,又是那老仆前来迎王沈等人入府,老仆开了府门笑着道:“几位请,我家主人已经同意见你们了。” 第二百九十一章 吴氏兄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成都下午的天气依然还是很炎热,一个大大的太阳还挂在天空,炙烤着大地,在街上也只有在道路两旁的树荫下能寻得些许的清凉, 刚刚众人跟随着赵驵(zāng)侩一路坐着那闷热的马车过来,路虽不怎么颠簸,马车的两面也有窗子、都是敞开着的, 但还是闷热的像在蒸馒头的蒸笼里一般,哪怕仅仅只是一刻钟的时间也是能让人热得大汗淋漓,车顶也被晒得很烫。 那吴管事将王沈几人引道前厅坐下道:“烦请几位在此稍坐片刻,我家主人马上就来。”吴管事说完便在一旁站立跟着他们一起等候, 王沈心道这吴家不愧是吴皇后的家族啊,哪怕是居于蜀汉军中高位的车骑、骠骑两位吴家人都已经逝去,还是这么有架子,但谁让吴氏现在还是很有实力呢, 毕竟吴氏在投靠刘备之前就已是蜀中的大族了,刘备入蜀之后也不得不娶了吴氏的寡妇,来借助吴氏的势力,任用吴氏的人才参与到治蜀当中,到了现在亦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即便是他们亮出官职也得等,除非是大将军费文伟、卫将军姜伯约这样的人才能够资格与吴氏的家主平起平坐,还要亲自出迎。 吴氏尽管幼年丧失父母,但她生的性格温柔开朗,容貌美丽动人,而且算命先生曾断言吴氏是大富大贵之命。 吴氏跟随着哥哥吴懿来蜀后,心怀不臣之心的刘焉曾想纳吴氏为妾,但碍于辈分,只好作罢。刘焉纳妾未成,心想肥水不流外人田啊,遂将吴氏嫁给了自己的儿子刘瑁。刘瑁无福消受红颜,他很快去世了,留下年轻的吴氏,过上了清苦的寡居生活。 兴平元年(194),刘焉去世,儿子刘璋继任益州牧。 吴氏的兄长吴壹被刘璋任命为中郎将,带兵抵御刘备入侵。可吴壹明白刘璋大势已去,索性率领部下投靠了刘备。 刘备听说吴壹寡居的妹妹生的美丽,此时孙尚香的出走也让他颇感孤独,加上娶了吴氏可以更好的笼络人心。于是便对这个风韵犹存的俏丽女人颇感兴趣,遂效仿了曹孟德和自己的大舅子。 刘备心中十分想纳吴氏为妻,但他又怕自己和刘瑁是同族,不太妥当。 大臣法正看刘备十分忧愁,便趁机进言道:“晋文公和晋怀公父子均娶秦穆公的女儿为妻,您和刘瑁的关系有那么近么?”刘备听后,心中很是欣慰,遂娶吴氏为第四任妻子。 建安二十四年(219),刘备称汉中王,他立吴氏为皇后。章武元年(221),刘备称帝,他立吴氏为皇后。 在此背景下,穆皇后吴氏两位兄长吴懿和吴班,自然成为了蜀汉的国舅。基于此,吴懿和吴班在蜀汉武将中的地位可谓很高了,但在他们兄弟之上还有跟随刘备南征北战的五虎将。 章武三年(223),刘备死,17岁的刘禅即位,是为后主,他尊吴氏为皇太后,吴氏在蜀汉的地位愈发的尊荣,吴家兄弟也愈发的受器重。 章武三年(223年),刘备逝世。五月,太子刘禅继位,改元建兴,吴懿受封都亭侯。 建兴六年(228年),蜀汉丞相诸葛亮北伐曹魏,吴懿也随军出征。 建兴八年(230年),吴懿和丞相司马魏延在诸葛亮命令下引军西入羌中,攻击曹魏凉州地区,汉军行至阳溪一带,遭遇曹魏后将军费曜、雍州剌史郭淮的大军,两军会战,吴懿和魏延大破费曜和郭淮。 吴懿因功受封徙亭侯,进封高阳乡侯,并升任左将军,就是郭修现在坐的位置。 建兴十二年(234年),诸葛亮病逝。吴懿受命为汉中都督,出镇蜀汉军事重镇汉中郡,并迁任车骑将军,授予节符,领雍州刺史,进封济阳侯。 吴班的父亲吴匡曾为东汉大将军何进属下官员,族兄是后来蜀汉的重要将领吴懿,吴班为人豪爽侠义,着称于当时,后跟随刘备,为领军,也因吴皇后成为刘备的亲信外戚。 章武元年(221年)七月,刘备出兵攻伐孙吴,任命吴班、冯习为先锋。当时吴将陆逊、李异、刘阿等驻屯在巫县和秭归县一带,吴班和冯习统军自巫县击败李异等,一直推进到了秭归。 章武二年(222年)正月,刘备统军来到秭归县,吴班和陈式率领水军推进至夷陵一线,并占据了长江两岸。 二月,刘备亲率诸将进军至夷道县猇亭,先遣吴班领数千人在平地立营,向陆逊率领的吴军挑战,自己则带领八千伏兵潜于山谷,想要伏击陆逊,但被陆逊看破,计策失败。此后两军处于对峙。 但同年闰六月,汉军战败,吴班随刘备退回蜀中。 章武三年(223年),刘备逝世,太子刘禅继位,改元建兴。建兴年间,吴班晋升为后将军,并受封为安乐亭侯。 建兴年九(231年)二月,蜀汉丞相诸葛亮第四次北伐曹魏,吴班以督后部的身份跟随出征,曹魏派遣司马懿统领魏军抵挡汉军。 五月,吴班、魏延和高翔在野战中大败司马懿,获得魏军首级三千级,铁甲五千领,角弩三千一百张,司马懿唯有退还保营,算是一员良将。 六月,因粮草运送不继,汉军退回蜀中。八月,北伐大军退还后,负责粮草运输的李严弄虚作假,想逃脱责任,吴班等与诸葛亮共同上书刘禅请求罢黜李严。 此后,吴班逐渐升为骠骑将军,授予节符,并进封绵竹侯,即便是到了如今,吴懿、吴班、吴太后都已不在人世了, 三兄妹一手打拼出来的吴氏依旧在成都活得很好,虽没有人在军中任较高的军职,但兄弟俩的爵位都还在由他们的嫡子继承着,人脉也都还在, 吴清也还挂着骑都尉、奉朝请的闲散官职,因而只要不是大将军等四大将军到府,他还是能慢悠悠的再来接见的,再说今日来的人还是来买宅子的。 奉朝请是汉时给予闲散大官的优惠待遇,古称春季的朝见为“朝”,秋季的朝见为“请”。奉朝请者,即有以加朝会的资格,以示对他们的优待。 《汉律》:春曰朝,秋曰请,起源于《周礼.大宗伯》。 第二百九十二章 地契,守业更比创业难 王沈等人在此又等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期间有侍女送来茶水和瓜果点心以招待众人,王沈等人心道这吴氏的当代家主吴清(吴懿的儿子)还真是有些架子的, 不过他们也还是只能无奈的坐在短的筵席上品茶、用着瓜果点心,享受着屋内的清凉,装作耐心的等待着济阳侯吴清的到来, 这时的人们都是在地上铺席而坐,有载曰:“彧折节下士,坐不累席。” 东汉的时候,汉族延续了秦代以来席地而坐的坐姿风俗。一般室内的地面上,都会铺着比较大的席“筵“,长方形,所以当时的人们就是跪坐的。 当时的席子层数多少用来表示尊卑,铺得越多,那就越尊贵。长的席可以多人一起坐,短的席则是单人坐。一种较大的席子称为“筵“,通常是放在席的而下面,举办宴会或是待客的时候必不可少。 古人对坐姿礼仪看得很严重,有一种坐姿是两腿伸平与上身称为直角姿势,叫做“踞”,这种姿势是不符合礼仪规范的。《韩诗外传》中记载,“孟子妻独居,踞。孟子入户视之,白其母曰:“妇无礼,去之。”母曰:“何也?曰:踞。” 因为这样的坐姿不符合规范,女人甚至有被休的危险。三国时大多都是跪坐。跪坐就是两个膝盖着地,两脚的脚背朝下,臀部落在脚踵上。将臀部抬起来,上身挺直,那叫做长跪,是准备起身的姿势,表示对人的尊敬。 之所以这样坐,也是因为当时椅子还几乎没传进来,再加上三国时候古人的服饰,下裳都是没有胯的,所以如果盘腿而坐,很容易走光,而且显得不庄重。 如果两腿伸在前面,又影响吃饭,最后跪坐这种方式最为合适。只有一个缺点,那就是很不舒服。 一刻钟之后,一个身着华丽蜀锦织成衣物的中年人缓缓从门口走了进来,径直坐在了厅中的主坐之上,那去迎接他们的吴管事抱拳作揖道:“主人。”王沈等人便是知晓了这进来之人的身份, 但即便是吴管事不说他们也知道此人便是那济阳侯吴清了, 相对于前任大将军蒋琬的亭侯,吴懿的济阳侯,则是一个县侯。也即济阳侯的济阳,指的是济阳县。 济阳县,西汉初置,属兖州刺史部陈留郡,汉光武帝刘秀也出生于此,在今河南省开封市兰考县东北境内。 因此,对于蜀汉来说,之所以封吴懿为济阳侯,很可能是因为吴懿就出生于兖州陈留郡济阳县一带。 相对于蜀汉前任大将军蒋琬的亭侯,吴懿的济阳侯,则是一个县侯。 也即济阳侯的济阳,指的是济阳县。济阳县,西汉初置,属兖州刺史部陈留郡,汉光武帝刘秀也出生于此,在今河南省开封市兰考县东北境内。 因此,对于蜀汉来说,之所以封吴懿为济阳侯,很可能是因为吴懿就出生于兖州陈留郡济阳县一带。 从官职上来看,蒋琬显然是要高于吴懿的。 建兴十二年(234年),诸葛亮病逝,蒋琬被任命为尚书令,不久又加行都护、假节,领益州刺史,再升为大将军、录尚书事,封安阳亭侯。 对于蒋琬来说,成为蜀汉第一任大将军。 在汉末三国时期,大将军可谓是武将的最高官职,拥有执掌天下兵马的大权。 与此相对应的是,就吴懿担任的车骑将军,距离大将军还隔着骠骑将军这一官职。 不过,在爵位上,反而是吴懿力压蒋琬。 对于蒋琬来说,安阳亭侯和关羽的汉寿亭侯一样,都属于亭侯的档次。 在汉末三国时期,侯爵分为县侯、乡侯、亭侯、关内侯这几个档次。 其中,就关内侯来说,一般是没有食邑,也即只是拿到了侯爵的入场券。在此基础上,就县侯、乡侯、亭侯来说,通常是县侯的食邑最多,而亭侯的食邑则相对较少。 由此,非常明显的是,吴懿的济阳侯,是一个县侯,这在爵位上是明显高于蒋琬的安阳亭侯,后者是一个亭侯。 那么,问题来了,蒋琬的官职要高于吴懿,为何反而是吴懿的爵位相对较高呢?对此,在笔者看来,这主要是因为蒋琬虽然担任大将军一职,但是,蒋琬在蜀汉朝廷还是更偏向于一个文臣。 在此基础上,蒋琬因为较少立下战功,所以难以凭借战功获得更高的爵位。 在汉末三国时期,爵位的高低,并不一定和官职相匹配,也即不一定官职较高的人,爵位一定较高。反过来说,对于一些武将来说,可能官职不高,但是因为立下的战功较多,所以也可以获得较高的爵位, 吴懿就是因为妹妹嫁给了刘备,方才能在蜀汉有如此尊荣的地位的,绵泽至今日的吴氏。 吴清饮了一口侍女刚刚端上来的热茶缓缓的开口道:“诸位久等了。” 王沈笑着道:“济阳侯您忙您的事便好,我等多等一会儿也是无妨的,今日能见到大破魏军的汉中都督的后人是我等的荣幸啊。” 丞相诸葛亮病逝五丈原,这意味着蜀国进入到后诸葛亮时代。 值得注意的是,在诸葛亮去世后,汉中都督魏延被马岱斩杀,这同样是蜀汉的一大损失。 在诸葛亮、魏延之后,蜀汉后主刘禅自然要选择接替两人的人选。 就诸葛亮的职责来说,基本上被蒋琬接替了,至于魏延的汉中都督一职,则由吴懿这位大将取代。 吴清回道:“哎,诸位过奖了,先父的那点功劳在五虎将的面前还是不值一提的。” 陈广钦道:“济阳侯不能如此来论功绩,五虎将虽有创业之功,但您的父亲更是对汉室有守业之功,俗话说得好守业更比创业难,因此您的父亲对汉室的功绩可不下于五虎将啊,您就是过谦了。” 吴清听了很是舒畅高兴,便在怀中随意的拿出了一张铜质的地契出来道:“这便是诸位今日所看的那区宅子的地契了,诸位可以先验证一下真伪。” 王沈笑着道:“既然是济阳侯的东西,那岂会有假,您济阳侯和蜀中吴氏的名头我等还是相信的。” 第二百九十三章 底细,吴氏往日的辉煌巅峰 吴清想了想又笑着道:“即便是汝等信任我,也要将地契看仔细些才是啊,对了我还没问汝等是来成都做什么的,是来成都做蜀锦生意的?” 王沈苦笑着抱拳道:“实不相瞒我等是从魏国凉州来成都做官的,陛下在今日早些时候才给我等封的官,又赐我等每人一些蜀锦,方才能有缘见到您呐,毕竟若是没有这些陛下赏赐之物,我等可没钱买宅子啊。” 吴清拍着脑袋道:“哎,我想起来了,是有这回事儿,刚刚是有人跟我说过陛下下午见了卫将军从西平郡“请”回来的几位魏国贤才,还给他们四人都封赏了官职还不小呢, 据说有一个叫郭修的还被封为了左将军,这可是当年先父也曾做过的官职,汝说得对,我等真是有缘啊!” 王沈笑着回应:“在下为尚书台尚书,郭修是旁边这位。”王沈指着郭修, 吴清起身对着郭修抱拳道:“实在不好意思,吾刚刚怠慢了,等会儿必要设晚宴向左将军和诸位赔罪,相信以孝先之大才,大汉的车骑、骠骑将军甚至是大将军之位也多半是可以做到的,假以时日的话。” 蜀汉的第一任车骑将军是张飞,张飞喝酒被杀之后便是他的父亲吴懿,这两任都是刘备家的亲戚,但是到了现在蜀汉的车骑将军却是暂时空缺,没有人来做,兴许是暂时没有合适的外戚来担任此要职了吧。 “将军”之称,始见于《左传·昭公·二十八年》,文曰:“岂将军食之而有不足?”但此时尚未成为正式职官名称。 在春秋战国时期,将军为统兵作战时主帅,为了区别地位的高低、责任的主次和轻重,有正副上下之分,这时的将军还不是固定官职,没有固定的爵位和等级,直到西汉才正式定为官名,并有一定的爵位和等级。 “车骑将军”最早见于《史记·灌婴传》,文曰:“(灌婴)以御史大夫受诏将郎中骑兵东属相国韩信,击破齐军于历下,所将卒虏车骑将军华毋伤及将吏四十六人。” 后灌婴又“以车骑将军从击破燕王臧荼”、“以车骑将军从击反韩王信于代”、“黥布反,以车骑将军先出,攻布别将于相,破之”,此时的“车骑将军”,应是战时临时受命的军队将领,还不能说是固定官职。 车骑将军”正式以固定官职出现,是在汉文帝前元元年(公元前179年),《史记·文帝纪》载孝文元年十月“壬子,遣车骑将军薄昭迎皇太后于代”。 《文献通考》曰:“车骑将军,汉文帝元年,始用薄昭为车骑将军。” 《汉书·高惠高后文功臣表》:“肥如敬侯蔡寅:以魏太仆汉王三年初从,以车骑将军破龙且及彭城,侯,千户。” 东汉时位在大将军、骠骑将军下,在卫将军上,位比公,秩万石。 《后汉书·肃宗孝章帝纪》:“冬十二月丁酉,以马防为车骑将军。”又《孝和帝纪》:“冬十月乙亥,以侍中窦宪为车骑将军,北伐匈奴。” 《后汉书·百官一·将军》:“章帝即位,西羌反,故以舅马防行车骑将军征之,还后罢。和帝即位,以舅窦宪为车骑将军,征匈奴,位在公下;还复有功,迁大将军,位在公上……安帝即位,西羌寇乱,复以舅邓骘为车骑将军征之,还迁大将军。” 由此事可以看出来,吴清所说的升车骑将军、大将军也不是痴人说梦,当然这也要看人,若是像吴氏这样的天子外戚则会更容易一些。 《后汉书·董卓传》:“(李傕)傕又迁车骑将军,开府,领司隶校尉,假节。” 车骑将军是西汉时期重要的武官之一,执掌四夷屯警、京师兵卫、征伐背叛、出使宣诏、荐举官吏、重要的迎来送往礼制性活动等。武帝时主要以功臣与亲信担任,此后主要以外戚担任,一定程度上反映了西汉后期皇权旁落外戚的事实。 汉宣帝后的车骑将军多以外戚任之,史高、许延寿、许嘉等为外戚;如王音、王舜、王接等为元帝王皇后外戚。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西后期皇权旁落外戚的事实,虽然现在大权没有旁落,但刘备、刘禅和诸葛亮还是愿意任用外戚为车骑将军, 蜀汉的第三位骠骑将军也是吴氏的人,吴清的叔父吴班,是接了李严的班,但自吴班之后,蜀汉的骠骑将军之位便空着了,吴清今日在提到这些之时还带着些许的自豪感,虽那些都只是吴氏昔日巅峰之时的辉煌,但还是挺值得回忆的, 毕竟无论是车骑将军、还是更高的骠骑将军都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做上的, 骠骑将军在汉武帝元狩二年始置,算是专门为霍去病而设,第一任便以霍去病为之,金印紫绶,位同三公。 东汉各代沿置后,有时加‘大’,可称“骠骑大将军”。骠骑将军为二品或从一品,一般低于大将军,(西汉霍去病任骠骑将军,俸禄与大将军等)。 由汉至三国,军号泛滥,然则始终以大骠车卫、四征前后左右为最高。 因为战功显赫,才能出众,汉武帝先是任命卫青为大将军, 又为霍去病设立了骠骑将军一职,漠北之战后设大司马一职,卫霍加官为大司马,又定下法令,规定骠骑将军的俸禄同大将军相等,有太尉之权,位在三公之上, 虽然由西汉到东汉再到现在,几百年的时间过去了,但是四大将军依然还是含金量很高, 郭修抱拳回道:“您过奖了,我哪有那么大本事,能够一跃做到如今的位置都是陛下开了天恩了。” 王沈笑着道:“就连我远在伪魏的叔叔这么多年也才做到了四征将军的位子,您的父辈真是了不得啊,四大将军中已经做过了两个,我等真是自愧不如啊,想必您日后也能做到这样的位置。” 吴清摇头道:“哎,借汝吉言,但我这辈子多半是做不到那么高的位置了,还是顺其自然吧。” 第二百九十四章 巾舞,鞞舞的超绝 王沈厚重脸皮道:“济阳侯多半是在说笑,若是您都这样说,那我等这样从伪魏过来的人可怎么办?今日我等既然有缘结实您,您日后可要在朝堂之上多多照顾我等啊!” 吴清心道这王处道真是会巴结啊,自己跟他才第一次见面,因为买卖自己用不到的一处宅子,他就想攀附,不过这样的人这些年自己还是见了很多了,也说不上过于反感, 吴清道:“这些都好说,只要我能帮得上忙,也能帮话,我还是会帮你们的。”虽说他不怎么看得上王处道,但他也还是要看些左将军郭修的面子, 毕竟他们是一起的,不看僧面也要看一下佛面嘛,说不定日后也要有求于郭修的时候,郭修现在就已经是左将军,日后说不定真能做上车骑将军之类的四将军, 那对吴氏的作用可就很大了,结交一下、日后常常走动也是无妨的,他吴氏家大业大的,是不缺这点办宴会的,多结交一些朝中的大小官员也是很好的,他吴氏要在蜀汉很好的生存下去,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 晚宴时分,吴清让府中的歌姬准备了舞蹈供众人欣赏,吴清轻轻拍着手掌,片刻之后穿着鲜艳衣裙的歌姬鱼跃而入,道:“诸位新到成都,想必还没欣赏过我蜀国的巾舞罢?今日便让诸位换换口味。” 王沈笑着:“今日我等可是有眼福了。” 舞姬微微屈身向吴清行过礼之后,吴清摆手道:“可以开始了。” 而后面容姣好、身材苗条的舞姬便开始在厅中的空地处翩翩起舞,舞人所持的双巾有的等长,有的长短不一,舞姿热烈奔放。有乐队伴奏,以鼓为主,并有拊掌而歌者。这巾舞有歌辞可供演唱,是比较注重节奏的舞蹈。舞女高髻细腰,穿着分为四片的舞裙,裙长及地,双手各持一巾而舞。 陈广钦道:“相传这巾舞是由周代的鞞舞演变而来,今日仔细观之,果真与魏、吴两国的新舞有很大的不同,很有古韵。” 鞞舞是我国中古前期舞蹈。因执鞞鼓而舞,故名。过去有一种玩具,很受小朋友的喜爱,如果用双手来回搓动它的手柄,就会发出波隆波隆的声音,这种玩具就是拨浪鼓。拨浪鼓在很早以前就出现了,是一种被称为鞉(táo)鼓的乐器。 有三个舞伎一起跳的,最中间的是一个头戴冠,身着广袖长服,腰间束带的舞者。这位舞者双臂扬起,举袖起舞,舞姿典雅华丽;左边的伎人头上有帻(古时的一种头巾),上身袒裸、肚大腰圆。只见他曲腿弯腰,手摇鞉鼓而舞;右侧也是一个上身袒露、穿喇叭长裤的伎人。他昂首抬头,手中挥舞着两支短剑,右足上提,正欲踏击足下的一只鼓。 也有一伎头戴小帽,裸露上身,双腿弯曲作半蹲状。一手向前伸出,一手举鞉鼓而舞;砖的左下方,是一位头戴冠、身着长袍、跪坐于地的乐伎正在挽袖抚琴。画面正中是一个头戴冠、身穿宽袖长袍的舞伎,只见他扭腰摆胯,挥动着手中的长巾,舞姿超然。 鞞舞又称鼙舞,这个舞蹈名称的得来,正是因为舞者手中所持的鞞或鞉。鞞是一种小鼓,最初是军队作战时用于发布命令的,汉代时称骑鼓,并被用于乐舞表演。鞉也是一种小鼓,鼓上有柄,鼓侧有耳槌。摇动鼓柄时,鼓两侧的耳槌击打在鼓面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由于鞞与鞉都是小鼓,因此鞞舞又称鞉舞。 王沈饮了一爵酒道称赞道:“先帝不愧是真正继承大汉江山的人啊,连蜀中的歌舞都是汉时流行的、流传下来的,假以时日陛下必能中兴汉室啊!” 汉宫廷对鞞舞极为重视,汉章帝时还专门为鞞舞配了词曲,如《关东有贤女》《章和二年中》《乐长久》《四方皇》《殿前生桂树》五篇鞞舞曲(这些歌词后来散失无存)。东汉末年,战乱频繁,宫中已不见会鞞舞的伎人。喜爱歌舞的曹操听说汉灵帝西园还有个鼓吹艺人李坚会鞞舞,便召他在宫中指导伎人学习这个舞蹈,并令曹植作新词。又据《乐府诗集》卷五十三记载,后来曹植重新写了《圣皇篇》《灵芝篇》《大魏篇》《精微篇》《孟冬篇》五部鞞舞曲。 后有鞞舞赋曾如此赞叹鞞舞的超绝:“鞞舞焕而特奏兮,冠众妓而超绝。采干戚之遗武兮,同数度于二八。” 很多文献记载都认为鞞舞出自于巴渝舞。如《文献通考·乐考》:“按‘鞞舞’本汉‘巴渝舞’。高祖自蜀汉伐楚,其人勇而善斗,好为歌舞。帝观之曰:‘武王伐纣之歌。’使工习,号曰巴渝舞。” 刘邦所谓的“武王伐纣之歌”,就是指周武王伐纣时,得到了巴蜀的响应和参与,尤其是巴人军队十分勇猛,一边冲锋陷阵,一边唱歌跳舞。殷纣王的军队在巴人的舞蹈和歌声中,纷纷阵前倒戈。无独有偶,楚汉战争期间,汉高祖刘邦在巴蜀的阆中招募了七姓賨人为前锋,这些賨(cong)人就是武王伐纣时巴人的后裔。他们不仅骁勇善战,而且同样在战斗中载歌载舞,为刘邦“还定三秦”,夺取天下,立下了汗马功劳。 賨(cong)人,历史上的少数民族,又称寅(yin)人、板楯蛮。崔鸿《十六国春秋》载:“秦并天下,以为黔中郡,薄赋其人,口岁出钱四十,巴(地)人谓赋为賨,遂因名焉”。盘瓠之后裔的武溪蛮虽纳賨赋,却不称賨人”(汪玉祥《賨人与賨国》)。古书中记载,该民族勇猛彪悍,且善歌舞。 早在春秋战国之前,賨(cong)人便建立了自己的国家,国都就建在今四川达州市渠县(秦时称宕渠县)的土溪城坝。《华阳国志》记载:“宕渠盖为故賨国,今有寅城、卢城。”郦道元《水经注》载:宕渠县“古賨国也,今有賨城。县有渝水,夹水上下,皆賨民所居”。 需要指出的是,历史上有鞞舞和巴渝舞两个舞并存的情况。这是什么原因呢?《乐府诗集·魏陈思王鼙舞歌序》引南朝陈智匠《古今乐录》中是这样解释的:“‘鞞舞’,梁谓之‘鞞扇舞’,即‘巴渝’是也。鞞扇,器名也。鞞扇上舞作‘巴渝弄’,至‘鞞舞’竟,岂非‘巴渝’一舞二名,何异‘公莫’亦名‘巾舞’也。” 鞞舞在民间也十分流行。大多出现在贵族豪门的宴享上,表演人数从一个到多个不等,虽然场面上远不及宫廷表演那样华丽隆重,但艺人的表演水平和受欢迎的程度却毫不逊色,而同时在汉代流行的巾舞则是将舞姬手中的小鼓换成了巾布,算是各有各的美吧。 吴清面色涨红击掌和乐道:“改日若是有机会,我再请诸位来府中观赏鞞舞。” 第二百九十五章 賨人,巴渝武乐 王沈望着那舞姬柔美的舞姿道:“听闻大汉除了这巾舞和鞞舞之外,还有从賨人哪里学习和改编巴渝舞,我等若是能有机会都欣赏到,是我等的荣幸啊,据说这些都是从汉高祖之时便流传下来的舞蹈了。” 吴清点头回应道:“汝说的不错,巴渝舞便是当年高祖从麾下骁勇善战的賨人那里学来的,说起来这賨人才算得上这益州巴地原本的主人,只是如今被我等外来之人鸠占鹊巢了而已,诸位若是想见识巴渝舞,对我来说亦是很容易的事情,待改天诸位再到我府上,找几个賨人便可让诸位见识一番了,当年先父和叔父还在军中之时,麾下亦是有不少賨人将士的。” 商朝建制“巴方”,治地“城坝”,称“蛇种”巴人。西周建成“賨国”治地“城坝”,称“巴”(蛇巴)。 商末,蛇巴(賨人)参与了武王伐纣的战争。直到后世,渠江流域受到僚人冲击,宕渠文明废毁,賨人四散逃亡。 “賨人”名号前后历时700年左右。“板楯蛮”人最初以渔猎为生,但由于当地自然环境恶劣,物质条件艰苦,巴人形成了勇猛剽悍的民风。 商朝末年,纣王无道,由于纣王多次征讨“板楯蛮”人,“板楯蛮”人纷纷加入武王的伐纣大军,充当前锋,冲锋陷阵。由于“板楯蛮”人的贡献,周武王分封71个诸侯国(子国),巴氏一族被分封为“巴子国”,简称巴国。 春秋战国时期,巴国政治军事实力膨胀,但仍处于奴隶制社会。 东有楚国,北有强秦,西有蜀国,巴国夹在其中生存环境恶劣。公元前317年,秦国灭掉巴国,巴国宣告灭亡。 秦汉之世,这支被称作“賨人”的族群异常活跃,较多地参与了中原汉民族的历史演绎,故有不少文字记载。 东汉时,賨人多次东征西讨,他们以长戈、木盾为武器,骁勇善战,号为“神兵”。朝廷官吏以其外形特别,以“板楯蛮”称呼,形象直观明了,就算是现在的蜀国军中亦是有不少賨人在效力。 賨人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民族?后汉时,“賨”即有明确说法。 《说文解字》释賨:“南蛮赋也”,而释蛮:“南蛮,蛇种”。《广雅·疏正》賨作賩。向朝廷纳赋称为“賨”的这个民族,当时中原谓之“南蛮”“板楯蛮”。蛇种南蛮就是“蛇巴”。就是说,賨人本为巴人,即所谓“蛇种”巴人。 賨人参加了武王伐纣。所谓“歌舞以凌、殷人前徒倒戈”。 刘邦募賨人定三秦,见“巴渝舞”而喜之曰:“此武王伐纣之歌也。” 这应当是世代相传的说法。表明賨人的史迹相当古远。刘邦将“巴渝舞”引入宫廷,十分有名,传之久远。司马相如所谓:“《巴渝》《宋》《蔡》,金鼓迭起,洞心骇耳。” 巴地除有两支很有影响的巴人外,也是民族杂居共处的地方。两个版本《蜀都赋》分别写到:“东有巴賨,绵亘百濮”;“左绵巴中,百濮所充”。 射杀白虎的巴蛇之巴,《后汉书》记载始于秦昭襄王时,就是以“板楯蛮”称呼的。《华阳国志·巴志》:“长老言,宕渠盖为故賨国。今有賨城、卢城。 ”所谓“蛇巴”,是以巴为图腾的原住民,他们处在大巴山及渠江、嘉陵江两河流域,倚仗天然屏障的保护,很少受到外族入侵,是一支独立发展的族群。汉代叫“白虎复夷”,又叫“板楯蛮”,后来也有叫“弜头虎子”的。 《舆地纪胜》记载:“巴西宕渠,其人勇健好歌舞,邻山重叠,险比相次,古之賨国都也。”这里所说的“巴西宕渠”(东汉末为巴西郡宕渠县),即上古时生活在华蓥山西侧的一支重要民族——板楯蛮,又称賨人。 他们崇拜蛇,故亦称“蛇巴”。他们在渠江流域生活了三千年。 “板楯蛮”是他们最早的称呼,最迟可以上溯到殷商时期。其来源是其作战时,手持弓弩,以木板为楯(即木制盾牌,以土漆制过,质地坚韧,又称彭排)进行攻击与防御。 胡三省《通鉴释文辩误》说:“余按楯,音食尹翻,……板楯蛮以木板为楯,故名。”“賨人”“賨民”是秦汉时对他们的称呼。古文献中,最早提及“賨”这个名称的是西汉扬雄《蜀都赋》:“东有巴賨,绵亘百濮。” 在秦汉以前,賨人的居住比较集中,秦汉以后,在原賨人十分集中的宕渠地区呈现出“巴夷”(即廪君蛮)与“賨民”杂居的局面。 賨人又是一个能歌善舞的民族,他们善跳巴渝舞。 歌舞时,数人敲铜鼓,男男女女手拉着手一边唱着歌,一边跳舞。跳到高潮时,铜鼓激越,人们劲歌。 舞者手执“牟弩”,步伐整齐有力,作出向敌人进军的模样。这时,舞蹈已经变成战斗的演练了。 汉高祖刘邦曾命乐工学习和改编他们的舞蹈,因为賨人生活于巴郡渝水一带,所以就称此种舞蹈为巴渝舞。 巴渝舞传入宫廷后,成为宫廷舞蹈,用来在宫廷宴会上表演军旅战斗的场面,歌颂帝王功德,是汉代着名杂舞。 表演时,舞者自披盔甲,手持矛、弩箭,口唱战歌,乐舞交作,边歌边舞,舞者有36人,是群舞。 由于这种舞蹈是武乐舞蹈,汉哀帝罢乐府后,对巴渝鼓员36人仍认为不可罢,交由大乐领属,将它列入雅乐舞蹈的系统。 其伴奏乐器以铜鼓为主,配合击磬、摇鼗、抚琴,舞曲有《矛渝本歌曲》、《安弩渝本歌曲》、《安台本歌曲》、《行辞本歌曲》等4篇,巴渝舞在我国古代舞蹈艺术中占有较重要的地位。 东汉的应劭(shào)在《风俗通》里《文选·蜀都赋》引注明确记载:“阆中有渝水,賨人居左右,锐气喜舞,高祖乐其猛锐,数观其舞,令乐府习之。” 陈广钦道:“汉朝流传下来的竹简上说賨人民风质朴,父子同讳,夫妻同名,女人头发盘于头顶,向后下垂;三寸竹筒,斜穿过耳,富人还以珠珰装饰。她们穿“横布二幅,穿中贯其首”的统裙。男子左衽(右臂外露),披着长发,打着赤脚,便于打仗与从事生产劳作,不知是否与现在的賨人相符?” 第二百九十六章 庆功宴,喝闷酒狂饮的何晏 吴清回道:“大致都还是一样的,汝真是博闻广识啊,来,我等再饮一爵,干了!”目光却是还在舞姬身上流转, 此刻洛阳的曹爽府上也举行这一场宴会,为刚刚升任丞相府长史杨综和主簿的傅嘏庆功,曹爽也将他们府中的女眷请了来,此刻正在另一个厅中由蒹葭、柏灵韵她们招待着。 在一月的高平陵之事后一直受到冷落的何晏也带着妻金乡公主来了,骠骑将军鲁芝和邓飏、丁谧也在邀请之列,此刻皆在厅中饮着酒,欣赏着名为白纻舞的魏国歌舞, 舞姬穿着“质如轻云,色如银“的典雅而美丽的舞服,轻盈柔曼地舞蹈。舞蹈形态丰富多变,轻轻移动的舞步和飘柔的舞袖技巧,令人神往。 除了骠骑将军鲁芝,昔日的“台中三狗”多是拼命的往口中不停的灌着酒,哪怕是在没有人与之对饮之时, 舞女双手举起,长袖飘曳生姿,形成各种轻盈的动态。舞袖的动作有“掩袖“、“拂袖“、“飞袖“、“扬袖“几种。掩袖是在舞女倾斜着,缓缓转身时,用双手微掩面部,半遮娇态。拂袖与掩袖大致相同,都是轻轻地一拂而过。 飞袖比较迅疾,是在节奏加快以后,舞女争挥双袖,如同雪花上下翻飞。 扬袖比较舒展,是在节奏较缓,轻舞慢转时,双袖徐徐扬起。 除了手与长袖配合而成的各种动作外,白纻舞还很讲究眼睛的神态,舞女用眼神配合或急或缓的舞姿,在精神上与观众取得交流。 若是在今年正月之前,何晏倒是很愿意与曹爽府上的舞姬做一番眼神交流,那时候的他与一旁的邓飏、丁谧都很有权势,便做什么都很有兴致,与年轻貌美的舞姬“眉来眼去”则更是有兴致了, 可是到了今日,没了权,便做什么都没多大兴致了,今日来赴宴之前他连自制的五石散都没用,便来了,没有那兴奋剂和往日的权力,也便没了心思与那舞姬眉来眼去了,俗话说得好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真是一句至理名言啊! 宴席间宾客一般都在与一旁的人交谈,脸上带着笑容,而何晏却是又自顾自的斟酒自饮,不一会儿便是喝得面色涨红,但他还是有些分寸的,他心道他的酒量还行,区区这点酒不妨事的。 上方坐着与左右交谈的曹爽看他如此闷闷不乐的,知道他是因为现在自己不重用他才如此的,但曹爽知道何晏的能力,便没有再给他过多的权力让他为非作歹, 便笑着道:“平叔啊,在吾府中的饮酒可不需这般狂饮,非要把自己灌醉了才罢休啊,吾也不是那袁本初、刘景升、岳父孙仲谋啊,非要让赴宴的人都醉倒了。” 在汉末三国时期,袁绍集团的喝酒仪式最好笑。对于喝酒仪式来说,在汉末有两种最有代表性的表现,分别称为“三雅之爵”和“避暑之饮”。 我们先说刘表的“三雅之爵”。话说荆州牧的刘表割据“南土”,当地刘氏子弟和各大宗族非常骄贵,这些无所事事的大族们都很喜欢喝酒,于是就创立了三种“酒缸”。 最大的酒缸叫伯雅,中间那么大的叫中雅,小的叫季雅。其中伯雅容积为七升,中雅六升,季雅五升。 每次聚会,大家的目标就是一起“玩游戏”,最终所有人要把这三缸酒全都喝完,除非大家全都醉倒。 如果我怕喝多,能不能装醉?对不起,这种喝酒仪式为了防止你装醉,在每次游戏时都会真被一个大针,凡是有人醉倒在地,人们会用这个大针扎一下喝醉的人,这是为了确保你醉到极致。 要是这个针生锈了,会不会有破伤风危险呢? 接着,我们再来看看很搞笑的袁绍的“避暑之饮”。 献帝来到许都后,为了与袁绍方面打好关系,曾经派遣一个叫刘松的人为使节前往袁绍处慰问。 刘松来到冀州后,恰好是三伏天儿,面对袁绍集团的招待,他们从白天喝到夜里,所有人喝到“极醉”,如此不要命的喝酒形式被他们美其名曰“避暑”。 咱们也不知道他们是为了喝凉酒避暑还是喝醉了就不知道热了,咱也不敢问。这两种汉末的喝酒形式,被称为“三雅之爵”和“避暑之饮”。 除了“狂饮”不要命的喝酒之外,也有明主曾经颁布禁酒令来节约粮食。 酿酒费粮食,这是众所周知的。在面对汉末三国农业退步的大环境下,很多君主都采用禁酒令的形式维持粮食平衡。其中不乏曹操和刘备二人。 曹操曾经以制度形式禁酒,这在当时颇受抵触,其中孔融还因此嘲笑曹操。 原本嗜酒成性的人,突然之间不让喝酒怎能立刻戒断?最终,嗜酒之人纷纷偷偷私自酿酒或从“黑市”买酒喝。 当时的人为了逃避检查,给浊酒起名为“贤者”,给清酒起名为“圣人”,也算是一种“黑话”了。曹操面对这种情况,甚至派出校事顺便监察大臣们喝酒的情况。 根据《徐邈传》记载,魏国建立的时候,徐邈担任尚书郎,当时曹操要求禁酒,徐邈却熟视无睹,私自酿酒大醉后被校事发现。 这个校事很够意思,还提点一下徐邈,并不想立刻告知曹操。但徐邈喝多了对校事表示自己是“中圣人”,也就是明目张胆地告诉校事自己就是喝醉了。 校事无奈下跟曹操打小报告后,曹操非常生气,最后还是在鲜于辅的劝谏下,徐邈才被特赦。 刘备入成都后曾经实行了非常严格的禁酒令,最终也被简雍智慧的让刘备解除禁酒令。 孙权时期,很多大臣为反对和孙权一起喝的酩酊大醉而做的事情也总让人啼笑皆非。 孙权曾经在武昌时,在钓台这个地方宴会大臣。 孙权喝的大醉并让人向各位重臣的身上洒水让大家清醒,孙权表示,今天大家不醉不归,喝醉的标准是要醉倒在这钓台上才算完事! 孙权嗜酒大家都知道,但孙权经常让大臣们和他一起不要命地喝,这就引起了大臣们的反抗。东吴重臣虞翻曾参加孙权称王的宴会。 酒过三巡后,孙权起身来到虞翻面前想要和他一起喝,但虞翻突然装醉倒地不起,孙权无奈打算转移目标。 孙权刚转身找别人,虞翻立刻就坐起来了。 虞翻的意思很明确,就是无声的抵抗,孙权看到后火冒三丈抽出剑打算杀死虞翻。 不过还好,孙权最后终于知道自省并下令,自己酒后说杀人的话,全不算数。 这些喝酒的奇怪规矩,和君主醉酒以后的残忍作为,都是群臣惯的。甚至是为了借机酒席讨君主欢心,或者是借酒席排除异己。正所谓“上有好者,下必甚焉”。 第二百九十七章 喝痛快,酒鬼的酒量 何晏涨红着脸回道:“昭伯,我今日就是想喝酒,你们都不要拦着,让我痛痛快快的喝一场吧,我酒量好着呢,这点你又不是不知道, 哪怕喝醉了也没事儿,反正我如今就是闲人一个,吏部那里也没我什么事儿了,只要让几个人将我抬回府中便是,不麻烦的。” 素来跟他不对付的傅嘏也放下酒爵出言道:“平叔啊,汝虽是武帝的养子和驸马,汝可不要学孔融亦或是刘伶兄那样的酒鬼啊,汝也不是那东吴郑权,毕竟那样的人也很少的,还是适可而止吧。” 孔融让梨的故事人人都知道,可是孔融是个酒鬼的事知道的人就不多了。 话说汉朝以前,自周朝的时候杜康发明白酒之后,酒是随便喝的,直到刘邦开国后,萧何立法禁酒,此后历朝历代每到收成不好的时候,就开始禁酒来节省粮食。 不禁酒的时候,大家放开了喝,也看不出谁是酒鬼。 这禁酒令一颁发,别人都不喝了,唯独酒鬼还在那喝,就显得鹤立鸡群了。 曹操有点粮食恐慌症,一到粮食缺乏的时候,颁发禁酒令。 一般人这个时候再怎么想喝,也得收敛一下,可是孔融不这样,他直接上书给曹操,文采飞扬的写了好大一段。 孔融嘴巴毒,终于惹火了曹操,把孔融全家都杀掉了。 孔融死的时候感叹说;“言多令事败啊”,可见他一直没明白,要不是喝酒太多嘴巴不受脑神经控制,怎么能说那么多胡话呢? 在魏时,有一个叫刘玲的人,他酗酒成性,每天喝几两酒,因此被称为古代第一酒鬼。 他身高六尺,容貌很丑陋,放纵情志,常以身处宇宙调和万物为意。 刘伶年少淡泊而沉默少言,不随便与他人交往,但和阮籍、嵇康关系不错,相遇而神解,携手共入山林。起初不以有无家产为意。 他的妻子讨厌他喝酒,想象一下,没有一个女人喜欢丈夫每天喝醉。 据说刘伶与杜康有一个神奇的故事,他认为他是世界上最会喝酒的人,他能控制任何酒。有一次,他路过一家酒馆,门上挂着“三碗醉”三个字,这让刘伶很不服气,他从来没有喝过三碗。 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刘伶向老板点了三碗酒,喝了酒,刘伶觉得他没有没什么的感觉,但觉得酒很爽口。 三年后,老板认为他不会接受很多钱。 在刘伶欣然同意后,他回家了,回到家后,刘伶突然觉得很困,想睡觉,就在床上睡着了。 谁知这回睡了三年,妻子以为丈夫喝多了不慎死了,就为他安排了葬礼,把他埋了。 三年后,酒馆的老板来到刘伶家,说他是来收钱买酒的。 这让刘玲的妻子觉得很气愤,他家的酒已经杀了丈夫,谁知道他还敢来收钱买酒。 酒馆老板说刘凌没有死,他只是睡着了,这让刘玲的妻子很困惑。 果然,打开棺材后,刘伶看上去好像刚醒来,嘴里说着“好酒好酒”,这让他的妻子哭笑不得。 原来,喝了杜康,刘伶真的睡了三年,酒馆老板也出名了。 刘伶也是一个真实的人,他知道喝酒会损害健康,但他一直酗酒,戒不掉酒。所以每次他在外面喝酒,都要带个人来,让人带铲子,如果告诉他酗酒致死,他会当场埋葬自己。 他的妻子讨厌刘玲的酗酒习惯,他妻子多次劝他戒酒,一天,他的妻子再次建议刘伶尽快戒酒,刘伶做出了一个非常规的承诺,以前,他的妻子总是说他要戒酒,但这次却就这么简单地同意了,这让他的妻子和儿子感到惊讶。 刘伶对妻说道:“戒酒是件大事,我们应该准备食物和酒来敬拜神,这样才能让戒酒成功更有把握。” 为了让丈夫戒酒,妻子马上去准备酒菜,他的妻子摆了一大桌菜,拿出一大罐她酿造的葡萄酒。 当他妻子出去时,刘伶就开始吃肉喝酒,他把妻子为拜神准备的食物和酒当作自己的大餐。 刘伶假装戒酒的时候,还置酒祷告说:“天生刘伶,以酒为名;一饮一石,五斗解醒”,五斗酒只能解解馋,要过瘾,非得石以上。 妻子回来后,刘伶正正躺在酒坛上喝酒,看到这一幕,妻子大发雷霆,愤怒的妻子把刘伶推进酒坛,说“就让你喝个够”。 如果一个正常人被推进酒坛,他会立刻爬出来,但刘玲不是这样的,妻子把他推进酒坛后,他一动不动,静静地呆在酒瓶里。 过了三天,妻子没有看到刘玲的影子,这让她心里一阵恐惧,她赶紧跑到酒缸里去找丈夫。 使他妻子哭笑不得的是刘伶喝醉了缸里,并说三个字“还有谁”喝醉了,真是很有舍我其谁那种感觉了,但他很耿直,不适合混官场。 人们普遍认为北方人的酒量比南方人要好上一些,不过三国时代的酒鬼,北方有孔融,南方却有一个更胜他一筹的,那就是吴国人郑泉。 郑泉人称“酒中奇人”。郑泉老兄希望自己有一艘装载着五百斛美酒的船,船的两边都放着最喜欢的下酒菜,自己随时随地可以放怀畅饮,而且这些酒还不会减少,喝一斗补一斗,喝一升添一升,自动给他加满,永远保持五百斛的最佳状态。 郑泉说话的水平比孔融高上一截,他在孙权手下做到郎中,经常给孙权提意见。 他活着的时候天天喝酒还不算,还期盼死后尸骨化成泥土,能够幸运的被制作成酒壶,永永远远泡在酒里,生生死死与酒不分离!他对酒的执着真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 杨综也笑着道:“叔平,今日饮得差不多尽兴就可以了,兰石说得对,汝也不是汉时的廷尉于定国那样越喝越清醒的人物啊。” 据《汉书》记载,汉宣帝时担任廷尉的于定国,断案十分公正,民谣说道:“于定国为廷尉,民自以不冤。” 这位老兄也颇好酒,酒量超人,能喝数石而不醉,更奇怪的是,他酒喝的越多,案子断的越清,这样的官员喝点酒倒不碍事,朝廷放心,老百姓放心。 第二百九十八章 嵇康,互相看不顺眼的傅嘏、何晏 曹爽不以为意的道:“今日为初伯、兰石庆功便不要有平时那些适度的约束了,叔平要喝几石便喝几石,只要他能喝得下去,便让他喝罢。” 而有些人则不以饮酒出名,但是酒量也在石以上,如东汉末年的大文学家蔡邕,女才子蔡文姫的老爸,据说也能喝一石,只不过经常喝醉,一醉就躺在路上,被称为“醉龙”。 淳于髡是战国时期的人,齐威王和他聊天,问他能喝多少酒,淳于髡说,我的酒量说不准,有时候喝一斗就醉,有时喝一石也行,要看具体情况。 如果是朝廷赐酒,战战兢兢,一斗就不胜酒力了;如果是正规宴席,宾客应酬,能喝二斗;如果不拘礼节,男女同席,再加上堂上灭灯(比现在的黑灯舞会还暗),那么,我就能痛饮一石。 这是位情绪型的酒徒,放松的环境,加上色的媒介,方能超常发挥。 一石的“石”,按以前的老秤计算,有160斤之巨,哪怕照汉代的度量衡计算,也有120斤之多。 如上所云,古代的酒只是类似酒酿的低度酒,但是,即便是酒精含量为2%~3%的低度酒,喝上120斤也相当于4、5斤烈性酒,古人何以有如此酒量? 有人认为,这是古今度量衡的不同。叶适《石林四笔》说,汉制的石,折合成宋秤,只有19斤多一点。即便如此,一石米酒也相当于将近1斤白酒,更何况19斤液体装进肚子,也不是闹着玩的。 其实,古人“海量”之谜,在于概念的混淆。 古代的酒器有多种,其中常用的叫“爵”、“斗”等。 爵是一种小酒杯;斗,就是种较大的酒器而已,《诗经?大雅?行苇》有句云:“附以大斗”,斗就是一大杯。 “斗”又是一个度量单位,汉制为12斤,于是,基本概念产生混淆,一斗(杯)酒成了12斤酒。 至于“石",原本和酒器毫不相于。 但是,既然量具10斗等于一石,那么,喝10杯(斗)酒也被叫做喝一石了。 如此一算,便恍然大悟。所谓一石酒的量,也就是10大杯酒,而且是低度酒,至多也就是10来瓶啤酒,酒量好的汉子,不在话下,但这也只是猜测,也有可能他们真的能喝这么多。 可见,古人的酒量和今入也差不多,不见得高到哪儿去。 受邀赴宴坐于下首的参军嵇康抱拳笑着道:“平叔啊,汝不是刘伶兄,更不是汉时的刘启,能在醉酒后误打误撞创造出一个东汉出来。” 世人皆说,喝酒误事,尤其是醉酒。 但谁能想得到,汉景帝刘启的一次醉酒,不仅仅没有误事,还拯救了大汉王朝,在醉酒后的几百年后诞生了一个伟大的帝王,避免了汉朝存在210年就灭亡的历史。 汉景帝的妃嫔并不多,后宫佳丽远远没有三千,从这个角度来看,他比儿子汉武帝好太多太多。 有一次,汉景帝去到了宠妃程姬的宫中,准备宠幸程姬。 谁知,程姬那天来了月事,不能侍寝。 但是,程姬并不愿意放弃这个好机会,不愿意让汉景帝去到别的宫殿,去宠幸别的妃嫔。 于是,她灵机一动,想了一个办法。 程姬看着汉景帝醉酒,又趁着是晚上,光线并不好,于是便来了一个偷天换日,让自己的侍女唐姬假扮自己去侍寝。 醉酒的汉景帝什么都不知道,他还以为自己宠幸的是程姬,但谁知不是程姬而是她的侍女唐姬。 这唐姬,也是一个运气极好的人,就这么一次侍寝,居然就怀孕了,有了汉景帝的孩子。 怀胎十月之后,唐姬生下一子,即刘发,也是日后的长沙王。 在历史上,长沙王刘发并不是一个很重要的角色,关于他的记载,只有寥寥几语,不出色,没野心,无故事。 然而,谁能想得到,刘发的子孙却非常有成器,也让刘发这个原本在历史上没有任何名气的人有了一丝丝名气。 刘发这个有出息的子孙名为刘秀,东汉开国君主的刘秀,成功的又给大汉续命两百多年,也算是误打误撞的幸运了。 何晏打了个酒嗝抱拳道:“丞相说的是,我今日高兴方才喝这么多的,喝多少石我心中都是有数的,傅兰石汝在这瞎操什么闲心!” 傅嘏看向曹爽道:“丞相,您看这……” 曹爽一边欣赏着舞姬的优美舞姿一边对众人道:“今日既是庆功宴,就让他痛痛快快的喝吧,诸位也一样,皆可畅饮!” 曹爽又打趣的道:“兰石可是心疼吾府中的美酒?大可不必如此,汝可问问杨初伯,吾府中的藏酒可是有很多的,兰石来吾这里做事的时日尚短,不知道也是正常的,再说如今又没有武帝时的禁酒令。” 何晏又斟满了一爵起身道:“傅兰石,你我共饮一爵如何?汝前些日子在朝会之时,拼死护卫丞相,当得起我这一敬,也不似以前那般让人讨厌了。” 傅嘏也不情不愿的举起酒爵与瘾君子何晏饮了一爵道:“何驸马请。” 何晏也一齐道:“傅主簿请。”待两人共饮完一爵后,曹爽也举起酒爵道:“来我等共饮一爵,为杨初伯、傅兰石痊愈、晋升贺!” 厅中来赴宴的宾客皆是举起酒爵一饮而尽,随后又开始品尝着面前的菜肴,欣赏着歌舞,今日的宴会曹爽不仅请了鲁芝等朝中官员,也请了几位名士,嵇康、阮籍便在下首坐着饮酒, 嵇康其祖先本姓奚,住在会稽上虞(今浙江省绍兴市上虞区),其曾祖父后为躲避仇家,迁徙到谯国的铚县(今安徽省濉溪县临涣镇),并改姓为嵇。 嵇康的父亲嵇昭,官至治书侍御史。嵇康的兄长嵇喜,早年即以秀才身份从军,后历任太仆、扬州刺史、宗正等职。 嵇康年幼丧父,由母亲和兄长抚养成人。 他幼年聪颖,博览群书,学习各种技艺。 成年后喜读道家着作,身长七尺八寸,容止出众,然不注重打扮。后迎娶了沛王曹林之女长乐亭主为妻,因而获拜郎中,后任中散大夫,也算是曹室的宗亲。 第二百九十九章 养生论,嵇康弹奏广陵散 坐于中间偏后席位的嵇康语重心长的道:“平叔兄,汝还是要注重些养生啊,不要服用那自制的五石散了,毕竟那些自行其是表现过分的人,饮食不加节制,会产生百病;好色不知疲倦,会导致精血亏竭,身体可是会越来越差啊。” 曹爽点头道:“平叔啊,叔夜说的还是有些道理的,汝日后可要少吸食些五石散,当然了,不吸则是更好。” 何晏不屑的又斟满一爵酒饮尽道:“真痛快,昭伯府上的酒就是好,多些叔夜关心,不过汝也得管好汝自己, 那内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小心那天就一命呜呼了,当年的始皇帝、汉武帝都吃过这玩意儿,可惜没什么用,还有毒啊。” 嵇康崇尚老庄,讲求养生服食之道,主张“越名教而任自然”的生活方式。 他常修炼养性服食内丹之事,弹琴吟诗,自我满足。他赞美古代隐者达士的事迹,向往出世的生活。 嵇康曾经游于山泽采药,得意之时,恍惚之间忘了回家。 当时有砍柴的人遇到他,都认为是神仙。 到汲郡山中见到隐士孙登,嵇康便跟他遨游。 孙登沉默自守,不说什么话。嵇康临离开时,孙登说:“汝性情刚烈而才气俊杰,怎么能免除灾祸啊?” 嵇康又遇到隐士王烈,一道入山中,王烈曾得到石头的精髓饴糖,便自己吃了一半,余下一半给嵇康,都凝结为石头。 又在石室中见到一卷白绢写的书,立即喊嵇康去取,而书就再也不见了。王烈于是感叹道:“嵇康志趣不同寻常却总是怀才不遇,这是命啊!”但这只是在他看来, 嵇康现在还是在洛阳过得很好的,又娶了曹操的孙女,也算是曹魏宗室的驸马了,当然若是司马懿当初成功了,那可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 嵇康没有发怒,只是淡淡的回应道:“我服用内丹是为了养生,而且也适量,不像汝服用五石散是为了寻求一时的刺激和快感,经常过量服食,这样最终只会损害了自己的身体。” 何晏道:“叔夜啊,汝、汝真是太能诡辩了,连我都说不过汝。” 曹爽笑着道:“平叔,汝虽说也是着有鸿鹄之篇(论语集解)的名士,但别忘了叔夜可是着了《养生论》的人啊!” 养生论有言:“世或有谓神仙可以学得,不死可以力致者;或云上寿百二十,古今所同,过此以往,莫非妖妄者。此皆两失其情,请试粗论之。 夫神仙虽不目见,然记籍所载,前史所传,较而论之,其有必矣。似特受异气,禀之自然,非积学所能致也。 至于导养得理,以尽性命,上获千余岁,下可数百年,可有之耳。而世皆不精,故莫能得之。何以言之?夫服药求汗,或有弗获;而愧情一集,涣然流离。 终朝未餐,则嚣然思食;而曾子衔哀,七日不饥。夜分而坐,则低迷思寝;内怀殷忧,则达旦不瞑……………………………” 嵇康缓缓开口道:“善于养生的人思想上淡泊虚无,行为上安静泰然,不断地减少直至去除私心和贪欲。 懂得名利地位会伤害精神,所以轻视而不去追求,并不是心中希望得到而后要在行动上硬行克制; 明白美味佳肴会伤害生机,所以抛弃而不眷恋,并不是心中贪恋不已然后要在行动上强行压抑。 名利地位等外在东西因为会使心性受害所以不留在心中,精神因于淳朴淡泊就能特别饱满。胸襟坦荡而没有忧患,心性宁静而没有思虑。” 嵇康略微停顿又继续道:“又去用纯一之功约束自己,用和谐之气调养自己,两者一天天地相辅相成,就会在安定的境界统一起来。 然后再用灵芝薰蒸身体,用甘泉滋润脏腑,用朝阳沐浴皮肤,用音乐安定神志,顺其自然而为,自感适意,这样就会身体轻健,心性沉静。 忘掉物质享受带来的所谓欢乐然后就会得到真正的愉快满足,摆脱生命的牵挂然后就会使身体获得长寿。 象这样地坚持下去,差不多就同羡门比一比寿命,同王子乔较量年龄了!” 曹爽心道这叔夜真是不分场合时间的在推广他的养生论啊, 曹爽继续看着并未因此停歇的歌舞感慨道:“叔夜说的有些道理,但是人都是有欲望的,还得在其位谋其事啊,若不如此,则有抄家灭门之祸啊!” 杨综则是意犹未尽的道:“叔夜言之有理啊,养生就应该如此的。” 嵇康的好友阮籍开口道:“叔夜,今日我等难得能聚在丞相府上饮宴,不如汝便给大家弹奏一曲广陵散以助酒性如何?” 曹爽笑着道:“叔夜,吾也没怎么听过汝的广陵散,不如就给大家弹奏上一曲如何?” 嵇康抱拳道:“既然诸位都有兴趣听上一听,仆敢不从命!” 曹爽拍掌道:“来人,取府库中的焦尾来,吾府中也只有此琴能够配得上叔夜的广陵散了。” 曹爽又对正在起舞的舞姬乐手到道:“汝等便先下去候着罢。” 据记载,广陵散乃嵇康游玩洛西时,为一古人所赠。 而《太平广记》里更有一则神鬼传奇,说的是嵇康好琴,有一次,嵇康夜宿月华亭,夜不能寝,起坐抚琴,琴声优雅,打动一幽灵,那幽灵遂传《广陵散》于嵇康,更与嵇康约定:此曲不得教人。 《广陵散》又名《广陵止息》。它是中国古代一首大型琴曲,中国音乐史上非常着名的古琴曲,着名十大古琴曲之一。 即古时的《聂政刺韩傀曲》,嵇康以善弹此曲着称。 阮籍欣喜的道:“想不到丞相府中竟然还有蔡伯喈亲手所制的焦尾,今日竟有了两种耳福。” 待府中的侍女将焦尾小心翼翼的抬到嵇康面前的桌案之上,嵇康用侍女端来的水认真的净了净手,用毛巾仔细的揩干手上的水, 虽说正式的流程还需要沐浴更衣,但如今没有那么多时间,便只能从简了。 而后便开始全身心的弹奏,下一刻旋律激昂、慷慨的琴声便在厅中响了起来…… 第三百章 嵇康的幸运,焦尾配广陵 《广陵散》全曲共四十五段,全曲贯注一种愤慨不屈的浩然之气,“纷披灿烂,戈矛纵横”。 谱中有关于“刺韩”、“冲冠”、“发怒”、“报剑”等内容的分段小标题,所以古来琴曲家即把《广陵散》与《聂政刺侠累》看作是异名同曲。 《广陵散》乐谱全曲共有四十五个乐段,分开指、小序、大序、正声、乱声、后序六个部分。 开指一段,小序三段,俱名止息。 大序五段(井里、申诚、顺物、因时、干时)。 正声十八段(取韩、呼幽、亡身、作气、含志、沉思、返魂、狥物、冲冠、长虹、寒风、发怒、烈妇、收义、扬名、含光、沉名、投剑)。 乱声十段(峻迹、守质、归政、仇毕、终思、同志、用事、辞卿、气衔、微行)。 后序八段(会止息意、意绝、悲志、叹息、长吁、伤感、恨愤、亡计)。 正声以前主要是表现对聂政不幸命运的同情;正声之后则表现对聂政壮烈事迹的歌颂与赞扬。 正声是乐曲的主体部分,着重表现了聂政从怨恨到愤慨的感情发展过程,深刻地刻划了他不畏强暴、宁死不屈的复仇意志。 全曲始终贯穿着两个主题音调的交织、起伏和发展、变化。 一个是见于“正声”第二段的正声主调,另一个是先出现在大序尾声的乱声主调。 正声主调多在乐段开始处,突出了它的主导体用。 乱声主调则多用于乐段的结束,它使各种变化了的曲调归结到一个共同的音调之中,具有标志段落,统一全曲的作用。 它是古琴曲中少有戈矛杀伐战斗气氛的乐曲,直接表达了为父报仇的精神,具有很高的思想性及艺术性。 或许嵇康也正是看到了《广陵散》的这种反抗精神与战斗意志,才如此酷爱《广陵散》并对之产生如此深厚的感情。 “广陵”是扬州的古称,“散”是操、引乐曲的意思,《广陵散》的标题说明这可能是一首流行于古代广陵地区的琴曲。 这是我国古代的一首大型器乐作品,它萌芽于秦、汉时期,其名称记载最早见于魏应璩《与刘孔才书》:“听广陵之清散”。 到魏时它已逐渐成形定稿。随后曾一度流失,后人在明代宫廷的《神奇秘谱》中发现它,再重新整理,才有了我们今天听到的《广陵散》。 琴曲的内容据说是讲述战国时期聂政为报严仲子知遇之恩,待母亲去世守孝结束后,替恩人严仲子刺杀韩国宰相侠累的故事。 嵇康毕生独爱《孤馆遇神》、《广陵散》二曲,必择雅静高岗之地,风清月朗之时,深衣鹤氅,盥手焚香,方才弹之。 虽有达官贵人求教,概不相传。 玄起处风停云滞,人鬼俱寂,唯工尺跳跃于琴盘,嵇康思绪滑动于指尖,情感流淌于五玄,天籁回荡于苍天,仙乐袅袅如行云流水,琴声铮铮有铁戈之声,惊天地,泣鬼神,一众听者无不动容。 《灵鬼志》里说:“嵇康灯下弹琴,忽有一人长丈余,着黑衣革带,熟视之。乃吹火灭之,曰:“耻与魑魅争光。”尝行,去路数十里,有亭名月华。投此亭,由来杀人。 中散(嵇康曾任曹魏的中散大夫)心中萧散,了无惧意。 至一更,操琴先作诸弄,雅声逸奏,空中称善。 中散抚琴而呼之:“君是何人?” 答云;“身是故人,幽没于此,闻君弹琴,音曲清和,昔所好,故来听耳。 身不幸非理就终,形体残毁,不宜接见君子。 然爱君之琴,要当相见,君勿怪恶之。君可更作数曲。” 中散复为抚琴击节曰:“夜已久,何不来也?形骸之间,复何足计?” 乃手击其头曰:“闻之奏琴,不觉心开神悟,况若暂生。” 邀与共论音声之趣,辞甚清辨,谓中散曰:“君试以琴见与。” 乃弹《广陵散》,便从受之,果悉得。中散先所受引,殊不及。与中散誓:不得教人。天明语中散:“相遇虽一遇于今夕,可以远同千载。于此长绝,不能怅然。” 嵇康也有一张非常名贵的琴,为了这张琴,他卖去了东阳旧业,还向尚书令讨了一块河轮佩玉,截成薄片镶嵌在琴面上作琴徽。 琴囊则是用玉帘巾单、缩丝制成,此琴可谓价值连城。 有一次,其友山涛乘醉想剖琴,嵇康以生命相威胁,才使此琴免遭大祸,这把琴到如今他都还好好的收藏在府上,只是今日没有带出来,只能用曹爽府上的焦尾弹奏了, “焦尾”是东汉着名文学家、音乐家蔡邕亲手制作的一张琴。 它与四大名琴其他三琴相比,琴名显得直白无华,但身世却非同寻常。 相传,蔡邕在“亡命江海、远迹吴会”时,曾于烈火中抢救出一段尚未烧完、声音异常的梧桐木。 他依据木头的长短、形状,制成一张七弦琴,果然声音不凡。因琴尾尚留有焦痕,就取名为“焦尾”。“焦尾”以它悦耳的音色和特有的制不闻名四海。 另外三把名琴则分别名为“号钟”、“绕梁”、“绿绮”,“号钟”早已随着它的伯乐齐桓公一起消失、再也难以寻到其踪迹了, “绕梁”则是被它的主人楚庄王忍痛用铁如意将其敲成好几段,余音“绕梁”便就此彻底陨落了, 而“绿绮”则是与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的千古佳话联系起来了,司马相如博得卓文君芳心的《凤求凰》便是用此琴弹奏出来的, 此琴原本是梁王的,司马相如做了一曲“如玉赋”赠与梁王,梁王便以他收藏的古琴“绿绮”做为回赠,最后这把古琴也是随着司马相如、卓文君一起消失了, 当今世上有数的名琴便是只有蔡中郎制成的这“焦尾”了,此琴现在亦算是独一无二的了。 嵇康所弹奏的《广陵散》是这一古代名曲经嵇康加工而成的一首曲子,在长期的流传过程中,正像一首民歌一样,凝聚着历代传颂者的心血,待到嵇康将广陵散弹奏毕, 曹爽等人没有立刻回过神了,还在回味,曹爽虽不怎么听得懂这么高雅的广陵散之音,但还是觉得此曲好,他还在继续掌权,方才让此曲不致断绝失传, 若是司马氏当权了,那嵇康恐怕就没有今日只幸运了,毕竟他娶了武帝的孙女,就这一条,便能让司马氏视他为眼中钉。 曹爽拍掌赞叹道:“真是好琴配好曲啊,叔夜不愧为当世才高的名士啊!” 第三百零一章 凤求凰,圣人之心圣人之器 何晏又饮了一爵酒道:“叔夜不愧是与我一般的真名士啊,如今日一般的名琴奏名曲真是难得啊,从古至今又能有几回,想来也只有“号钟”奏钟子期的高山流水、“绿绮”弹奏凤求凰了吧。” “号钟”是传说中周代的名琴,居古代四大名琴之首,此琴音之宏亮,犹如钟声激荡,号角长鸣,令人荡胸生云。 传说古代杰出的琴家、晋国的上代夫伯牙曾弹奏过“号钟”琴,弹奏那高山流水,高山流水属于十大古曲之一。 传说先秦的琴师伯牙一次在荒山野地弹琴,樵夫钟子期竟能领会这是描绘“峨峨兮若泰山”和“洋洋兮若江河”。 伯牙惊道:“善哉,子之心而与吾心同。”钟子期死后,伯牙痛失知音,摔琴绝弦,终生不弹,故有高山流水之曲。 后世分为《高山》、《流水》二曲;另有同名筝曲《高山流水》,与古琴曲无传承关系。 刘向《九叹·愍命》:“破伯牙之号钟兮,挟人筝而弹纬。”《淮南子·修务训》:“鼓琴者期於鸣廉、修营,而不期於滥脇、号钟。” 可此琴若不是巧遇齐桓公,齐桓公慧眼识琴、育人,只怕是早遭埋没,难见天日,当时,他收藏了许多名琴,但尤其珍爱这个“号钟”琴。 号钟与齐桓公的故事颇为传奇,号钟也是在齐桓公的手中真正地成为了“号钟”。 齐桓公一次巡行,路过一村庄,突然听到一阵琴音,五音不齐,齐桓公听得难受,又有喧哗鼓噪之声,便下车寻来。 这时看见一群孩子围着一个五六岁左右的男孩,男孩用身子紧护一琴,挡着如雨点般砸来的拳脚。桓公立即呵止,救下小孩。 一问:原来是孩子抱琴沿村乞讨,不料演奏难听,被当作骗子,又因抢了乞丐的饭碗,遭乞丐群殴,可这孩子虽然被打,还舍命护琴,懂得珍贵物品。 齐桓公是齐国的贤明君主,通晓音律,喜好操琴,顿生怜惜。 将孩子带回宫中,再看孩子手中琴,不觉惊讶万分,他收藏了许多名琴,还没发现竟有如此好琴。 再问,才知琴是父亲遗留的,还在母亲襁褓中,父亲就去世,长到五岁,母亲又亡,父母只留得此琴,他不得不学父亲操琴卖艺,无奈他没学过,又无钱求师,只好乱弹。 桓公看那孩子目聪灵秀,甚是怜爱。孩子又不知道自己名姓,就赐名“号钟”。叫来乐师全力教习孩子弹琴,“号钟”苦学勤练。 过了数年,桓公正要征讨鲁国,第二天出征誓师,忽听号角声声,钟鼓鸣鸣,让人精神陡长,摩拳擦掌,他试着吹牛角一和,更佳。 此乐,明天出征,岂不是用到点子上?寻声一看,是“号钟”在弹琴,好不高兴。 第二天十万大军凛立,军旗猎猎,桓公令部下吹起牛角,“号钟”奏琴与之呼应。牛角声声,琴声切切,军威顿振。 “号钟”在牛角的伴奏下弹出的旋律雄浑悲壮激昂亢奋,千军万马人人个个只觉得热血沸腾,斗志昂扬,雄心万丈,士气倍增。 果然一路势如破竹,所向披靡,大胜而归,这“号钟”古琴的名头便再起响彻列国,但这把古琴究竟是不是原先伯牙手中的那把“号钟”则是没人知道了,毕竟时间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号钟”也早已失传。 “绿绮”虽不如“号钟”但也颇为有名,相传绿绮通体黑色,隐隐泛着幽绿,有如绿色藤蔓缠绕于古木之上,因而名为“绿绮”。 但其真正的模样,我们早已无幸见到——古琴琴体需用疏松的木头(最合适的是桐木)制作,琴弦用动物(如牛)完整的筋或马尾制作,承受不起岁月摩挲,早已消逝于茫茫历史长河中。 “绿绮”是汉代着名文人司马相如的一张琴。 司马相如原本家境贫寒,徒有四壁,但他的诗赋极有名气。 梁王慕名请他作赋,相如写了一篇“如玉赋”相赠。 此赋词藻瑰丽,气韵非凡。梁王极为高兴,就以自己收藏的“绿绮”琴回赠。 “绿绮”是一张传世名琴,琴内有铭文曰:“桐梓合精”。 相如得“绿绮”,如获珍宝。他精湛的琴艺配上“绿绮”绝妙的音色,使“绿绮”琴名噪一时。后来,“绿绮”就成了古琴的别称。 一次,司马相如访友,豪富卓王孙慕名设宴款待。酒兴正浓时,众人说:“听说您‘绿绮’弹得极好,请操一曲,让我辈一饱耳福。” 相如早就听说卓王孙的女儿文君,才华出众,精通琴艺,而且对他极为仰慕。 司马相如就弹起琴歌《凤求凰》向她求爱。 有歌词曰:“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张琴代语兮,聊诉衷肠。何时见许兮,慰我傍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使我沦亡。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文君听琴后,理解了琴曲的含意,不由脸红耳热,心驰神往。 她倾心相如的文才,为酬“知音之遇”,便夜奔相如住所,缔结良缘。从此,司马相如以琴追求文君,被传为千古佳话。 嵇康笑着道:“平叔兄过奖了,即便是没有丞相的“焦尾”,只有琴曲好,弹奏者善弹,亦是能弹奏出动听、悦耳的琴声,古琴虽好,但终归只是外物耳,只有要有圣人之心,亦是能将普通的琴弹奏出“圣人之器”的声音。” 古琴,又称瑶琴、玉琴、七弦琴,是中国传统拨弦乐器,属于八音中的丝。 传说炎帝在沁源景凤羊头山下“黍定黄钟”,发现了音乐,炎帝神农氏又“削桐为琴、绳丝为弦”,创造了最初的琴。 其实历史上关于琴的最早文字记载见于是《诗经》。 《诗经·周南·关雎》:“窈窕淑女,琴瑟友之。”《诗经·小雅·鹿鸣》:“我有嘉宾,鼓瑟鼓琴。”中国的传统文化认为,天上有五星,地上有五行,世上的声响有五音。 所以古琴最初只有五根弦,内合五行,金、木、水、火、土;外合五音,宫、商、角、徵、羽。 后来周朝周文王、周武王增加文、武二弦,象征君臣之合恩,才变成我们现在看到的七弦琴。 古琴一般长约三尺六寸五,象征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面圆底扁,象征天地;琴身与凤身相应(也可说与人身相应)有头、颈、肩、腰、尾、足。 它一直被誉为“圣人之器”,古代的士也是“无故不扯琴瑟”。 第三百零二章 长啸,阮籍胸中的抱负 傅嘏也拍掌应和道:“叔夜这曲广陵散真是一首不可多得的好曲啊,此曲假以时日必定能与司马相如的凤求凰齐名。” 杨综笑着道:“好好好,此曲很是不错,不愧是叔夜这样的琴道大家创造出来的。” 嵇康笑着道:“诸位过奖了,这广陵散实非我一人之功啊。” 杨综随后又望向一脸期待的阮籍道:“不过今日我等是在厅堂之中,便不易让嗣宗兄来啸一回了,改日若是有机会外出山林间游玩,嗣宗兄的啸便也是能一展风采了。” 阮籍生性喜欢饮酒,特别擅长于啸(撮口发出绵长而清越的声音),声音可以传到几百米以外。 啸意为“撮口发出绵长而清越的声音”。 “撮口”是其发音的要领之一,“绵长而清越的声音”是否合乎音律且不论,肯定还是十分动听的,分贝数也一定不低。 他经常盘腿而坐,啸歌不停,意气酣畅,洋洋而自得。 听说苏门山中有一个道士,也擅长啸的技艺,阮籍决定亲自上山去寻找,一决高下。 一路行来,远远看见一人抱膝坐在高高的山崖上,有阵阵调息吐气的声音传来,阮籍想,这人一定就是那个高人了,于是不畏艰险,攀藤附葛爬到高崖上,与道人相对盘腿而坐,道人视若无睹,自顾自地打坐。 阮籍试着与道人交流,向他请教过去未来,然而道人端坐如石头一般,概不回应。 无奈之下,阮籍想起今天来的目的是一决高下,既然无缘交流那就比试比试吧,于是站起身来,使出看家本领,对着道人撮口长啸,那尖锐的声音穿云裂石,然而道人毫无反应,过了好一会儿,道人才爆发出一阵狂笑:“汝可以再试几次。” 阮籍心想,这个道人也许根本没有什么高招,我一定让他见识见识真功夫,打掉他的傲慢态度,于是就施展自己的全部本领,最后,累趴了,道人却不再言语。阮籍从来没有受到这种冷遇,只好尴尬告辞。 然而,就在下山途中,阮籍听到山巅上传来阵阵奇异的声音,宏大嘹亮,似啸非啸,似唱非唱,委婉曲折,层次清晰,起伏有致,好像是有几部打击乐、吹奏乐、以及混有人声的大型交响乐队在演奏。 阮籍回头向山上望去,那个道人和先前一样盘腿坐在那里,看起来没什么动静,但那声音的浪潮却冲林破谷,荡气回肠。阮籍无言…. 这个真人还挺有人性化的,不让阮籍当面出丑。只是叫你明白:当你有一点长处时,千万不要据此自傲,山外有山,天外有天。 阮籍是陈留尉氏(今河南开封)人,出生于汉建安十五年,三岁丧父,由母亲把他抚养长大。 父亲死后,家境清苦,阮籍勤学而成才,天赋秉异,八岁就能写文章,终日弹琴长啸。 在他少年时期好学不倦,酷爱研习儒家的诗书,同时也表现为下慕荣利富贵,以道德高尚、乐天安贫的古代贤者为效法榜样的志趣。 正始三年(242)蒋济准备征辟阮籍做自己的掾属。 当时任太尉之职的蒋济听说阮籍“俊而淑悦,为志高”,于是询问椽属王默,王默予以确认。 之后,蒋济准备征辟阮籍做自己的掾属。阮籍听到消息,就写了一封《奏记》,亲自送到洛阳城外的都亭,请吏卒转呈蒋济。 《奏记》中说自己才疏学浅,出生卑微,难堪重任。婉言表示谢绝。 蒋济原先担心阮籍不会应辟,后来得知他已到都亭,误以为他已应命,其《奏记》中所说的不过是口头上的客套话,所以很是高兴,于是派人去迎他,不想阮籍已经回去了。 蒋济非常生气,迁怒于王默。王默很是害怕,只好写信劝说阮籍。 阮籍的乡党亲属也都来劝喻,他不好再推托,勉强就任,但是不久即告病辞归。这是阮籍一生中的第一次出仕,这次出仕显然带有某种被迫的性质。 正始八年(247)前后,阮籍与王戎的父亲同时任尚书郎。 不久又受曹爽的征辟,招为参军。 正始之后,阮籍与嵇康、山涛、刘伶、王戎、向秀、阮咸诸人,共为“竹林之游”,史称他们为“竹林七贤”。 曹爽又饮了一爵酒道:“待改日出游,有合适的机会定要请嗣宗前往,方才能在山林中听见最好的啸声啊。” 听得曹爽之言阮籍有些难看的脸色又舒展开来,他被时人称为名士,“竹林之游”之一,自然是有些傲气的,而且还颇有些抱负, 他在《咏怀诗》说:“少年学击剑,妙技过曲城”。 阮籍性格孤僻,轻荡,大约在十六七岁时,有一次随其叔父阮熙到东郡,充州刺史王昶与他相见时,他“终日不开一言”,王昶“自以为不能测”。 阮籍的报复有济世之志,在登广武城,观楚、汉古战场,对着空旷的山野慨叹:“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 然而,时势却并未给他施展抱负的机会或者是热情,今日在宴会上得到丞相称赞他的啸声,他心中便有了些意动,毕竟如今还是曹氏的天下, 他还是很想有个好的机会能够一展埋藏心中多年的抱负的,这个机会曹爽能给他,当然前提是他能让曹爽看到他的才华。 相比之下若是司马懿在正月发动的政变成功了,那他则是要辞官归隐山林了,他是忠于曹魏的,虽然他之前对曹爽掌控朝政、天子软弱而愤愤不平, 但经历了司马懿政变未遂、江北之战后他对曹爽的印象又有所改观,观念也变得与以前有所不同了,曹爽当政总归是比司马氏上位要好很多的,若是这曹魏的江山被司马氏掌控,那曹魏的江山多半是不姓曹要改姓司马了。 阮籍欣喜的放下手中的筷子抱拳道:“如此仆求之不得,仆谢丞相看重!” 曹爽环视厅中的众人道:“到时候汝等皆可一同前去游山林。” 众人抱拳道:“仆等谢丞相。” 曹爽又道:“这天下总归还是需要些名士的,哪怕是将来天下归一,亦是需要些名士的名篇、名曲来点缀的,这样才能算是一个盛世嘛,当年汉武帝之时文治武功可是一样不少啊!” 杨综等人齐声道:“丞相英明。”连嵇康、阮籍也颇有些动容,隐居山林的心思也开始淡了些,多的是一展所长的热血。 第三百零三章 涂山饮宴,妇人出席宴会的非议 晚宴上虽然有些小插曲,但整体上都还是持续着欢快热烈的氛围,这种晚宴无论是先前还在任大将军的曹爽、还是现在曹丞相,都会每隔一段时间便会举办一次, 这宴会也不仅仅是宴会,亦是联络属下或是友人之间小聚的一个绝好的时机,而女子这边则是单独在另外一处厅堂,由蒹葭、柏灵韵主持,饮的是甜味的果酒,也有从西域运来的葡萄酒, 贵妇们都津津有味的看着歌舞,优雅的小口吃着瓜果菜肴,这也算是对朝臣女眷的一种优待了,她们一般都不怎么出门, 这样的宴会是她们难得的外出与其他官员府中女眷交谈的机会,也会说着最近洛阳发生的趣事之类的,也算是能好好的解解闷了, 但就算是这样女眷单独聚在一起的宴会,也还是会有人反对,认为让妇人出席宴会不是正礼,这个人便是卫公振, 但即便是这样,他也还能继续在曹魏做官越做越大,不仅仅是靠他自己的才能,也靠他有个好爹, 卫臻字公振,陈留郡襄邑人。因为父亲的关系为曹操集团所重视,并由夏侯惇推荐成为官吏。 卫臻这个人非常正直,既不会阿谀奉承,也不会人云亦云,比如对待推荐他的夏侯惇。 夏侯惇在任陈留太守期间让妇人出席宴会,卫臻认为“这是没落时代的风俗,不是正礼。” 夏侯惇因此大怒,拘捕了卫臻,不久又放了他。 卫臻后来出任汉朝的黄门侍郎,被曹操借机留下来任参丞相军事。 又因为父亲过去的功勋被赐爵关内侯,转任户曹掾。 文帝即王位后任散骑常侍。 曹丕即皇帝位,封卫臻为安国亭侯。 曹丕这个皇帝是汉献帝禅让得来的,这对于汉献帝刘协来说既是一种无奈之举,实际上也是一种明智的选择,因为当时已经没有汉臣而全部都是魏王国的属下了。 当时群臣都称颂魏国的功德,又多贬低前朝。只有卫臻申明汉献帝禅让帝位的义举,称颂汉代的美德。 文帝几次注视卫臻,说:“天下的珍宝,朕要和山阳公一起享有。”升任尚书,转任侍中吏部尚书。 卫臻最后官至司徒。但卫臻虽然官位很高,但和他的父亲比起来,名声却不是十分显赫,而他的父亲卫兹,对于老曹家来说,却是一个大名鼎鼎的人物。 初平元年(190年),关东各州郡起兵讨伐董卓,公推袁绍为盟主。 但这些军队都害怕董卓的强大,各个都想自保,没有人敢率先进兵。 曹操认为,起义兵是为了来消灭暴乱,现在大军已经汇合起来,就不应该再迟疑。应该趁着董卓失去民心之际,迅速出击,一战而天下可定。 但众诸侯依然各怀心思,按兵不动。曹操于是决定单独带兵西进,先占领要地成皋,他的好朋友陈留太守张邈派出将军卫兹带兵跟随着他。 这个卫兹就是卫臻的父亲。卫兹这个人,史书说他“有品行识大体”,他不接受当时三公大臣的征召,在董卓做乱时却自己召集了三千兵,参与了讨伐董卓的义举,归属在陈留太守张邈名下。 曹操刚到陈留的时候,卫兹见了他说:“能平定天下的一定是这个人。”曹操对他也很惊奇,曾屡次去拜访他,一起商谈国家大事。 这样一看,卫兹跟随曹操西进,也并不完全是一个偶然事件。 只可惜在这次战斗中,由于曹操势单力孤,战事失利,卫兹也在这次战斗中战死。 因为这种关系,曹操每次来到陈留境内,就都会派使者前去祭祀卫兹,同时对卫臻也是十分偏爱。 东郡人朱越谋反,供出卫臻。曹操下令说:“我和你父亲共同发动大事,我对他很钦敬。开始听到朱越的口供,本来我就不相信。及至得到荀令君的书信,更证实了你的忠诚正直。”从此卫臻也正式进入了曹魏集团。 回过头来看,卫臻敢于说先朝的美德,除了他的正直的性格,不能不说与他父亲和曹操的这种深厚友谊有关,因为这是一种政治上的依恃,是一般人所不具备的政治资源。 这时的宴会也被称作“曲宴”,“曲宴”一词的由来,可追溯至前些年平原侯曹植曾作的《赠丁翼》诗:“嘉宾填城阙,丰膳出中厨。吾与二三子,曲宴此城隅。” 是史书中首次明确出现“曲宴”二字,但此时的曲宴并非后来意义上的曲宴,更似是友人之间相聚小燕,且宴会地点也并非宫廷而是城隅,朝中大臣也可随意办个宴会,只要自己实力足够, 显然,曲宴刚出现之际性质是模糊的,尚没有明确定位。 魏明帝曹叡时也曾赐予宫中的人曲宴, “景初元年,帝游后园,召才人以上曲宴极乐。”这时的曲宴初具有宫廷性质,是皇帝赐予后妃的宴会,属于皇室家宴。 何晏本来喝得挺高兴的,却忽然叹气道:“哎,今日的宴席挺好的,有叔夜的广陵散以助酒兴,可惜没有孙仲谋的涂山啊!若是有那涂山的话,我等还能吹着江上的风,那该是怎样的一种意境?” 孙权曾下令建造一座浮动宫殿——涂山,可以在江中随意移动。 这座宫殿不仅是孙权的行宫,也是他用来接待贵宾和举办宴会的场所,涂山用来举办宴会肯定是挺有排面的。 曹爽笑着道:“平叔放心,再过几年,吾那岳父的涂山多半能为我等所有了,到时便可在涂山上饮宴,到时也可再请叔夜奏广陵散,嗣宗也可在大江上长啸一场了。” 杨综等人皆放下酒爵、筷子,停下手中的动作抱拳道:“仆等定尽全力助丞相拿下东吴!” 曹爽摆手笑着道:“卿等还是先喝酒吃菜罢,我等今日又不是那群英会,让卿等连酒菜都用不好,如此大事还是需要来日方才、从长计议的。” 群英会算是前些年赤壁之战时东吴最坑人的饭局了,让宴席中的人都不能安心饮酒吃菜,只顾着相互耍心计了。 第三百零四章 盘鼓舞,没有蒋干的宴会 长史杨综也笑着道:“况且丞相的府上也没有书信可盗,诸位又都是我大魏的同僚,接着饮宴吧,今日亦不是在朝堂之上,不用拘礼。” 新晋的骠骑将军鲁芝便将面前空了的酒爵又斟满,举起酒爵道:“仆等谢丞相,诸位我等不如敬丞相一爵,而后再继续畅饮。” 曹爽笑着道:“我等共同举杯,敬初伯、兰石,敬诸卿,来,干了!”众人便举起酒爵共同饮了一爵, 群英会之时赤壁大战将要一触即发,蒋干因自幼和周瑜同窗读书,便向曹操毛遂自荐,要过江到东吴去作说客,劝降周瑜,免得大动干戈。 曹操闻知大喜,便亲自置酒为蒋干送行。曹操心想蒋干有美好的仪表,以辩才着称,在长江,淮河一带出类拔萃,没有人能与他论辩,用他去劝说周瑜想来也会很容易的。 那一日,周瑜在东吴军帐中正与众将议事,闻蒋干来访。 当即命众将依计行事。蒋干打扮得像个世外高人,“引一青衣小童,昂然而来”。 一见面,蒋干问道:“公瑾别来无恙!”这一句既是问候,又道出蒋干与周瑜原有一番旧谊。 周瑜直截了当、将了一军说:“子翼辛苦,难道是为曹操做说客吗?” 蒋干立刻装作很愕然的样子,说:“你我分别那么久,我特来和你来叙旧,怎么能说是当说客呢?” 周瑜笑着说:“虽然比不上师旷那么聪慧,但闻弦歌而知雅意啊。” 蒋干装作很恼怒的样子,说:“阁下待故人若此,我当告退!”蒋干心想,老同学了,你还跟我来这一套,于是装作很有性格的样子,转身就要走,却被周瑜拦住。周瑜使得是欲擒故纵之计。 接着,周瑜大摆酒宴筵席,并禁止在席间谈论曹操与东吴军旅之事。 周瑜曰:“吾自领军以来,滴酒不饮;今日见了故人,又无疑忌,当饮一醉。” 说罢,大笑畅饮。座上觥筹交错。 酒至半酣,周瑜举杯祝酒道:“在座各位,都是江东豪杰,今日之会,可称作群英会!真是—同窗契友会‘群英’,江东豪杰逞威风!” 酒罢,周瑜领蒋干参观了东吴军营的精兵强将。 周瑜装醉大笑道:“想周瑜与子翼同学业时,不曾望有今日。” 蒋干说:“以公瑾之高才,实不为过。” 周瑜拉着蒋干的手说:“大丈夫处世,遇知己之主,外托君臣之义,内结骨肉之恩,言必行,计必从,祸福共之。假使苏秦、张仪、陆贾、郦生复出,口似悬河,舌如利刃,安能动我心哉!”言罢大笑。蒋干面如土色。 饮至天晚,点上灯烛,周瑜舞剑作歌:“丈夫处世兮立功名;立功名兮慰平生。慰平生兮吾将醉;吾将醉兮发狂吟!”歇罢,满座欢笑。 蒋干被昔日同窗今日的牛皮哄哄和功成名就刺激得够呛,就丝毫不敢提及游说周瑜投降曹操的事。 这时他忽然担心起来,后悔自己当时在丞相面前怎么把话说的那么满,现在回去怎么个交代呀。 宴罢,蒋干扶着周瑜回到帐中,周瑜说道:“很久没和子翼兄共寝,今夜要同榻而眠。” 说着,朦朦胧胧地睡去。蒋干心中有事,想起在曹操面前曾经夸下海口,不知回去如何交代,听听外面鼓打二更,哪里还睡得着? 他见周瑜鼾声如雷,便摸到桌前,拿起一叠文书偷看起来。正翻着,忽见里面有一封书信,细看却是曹操的水军都督蔡瑁、张允写给周瑜的降书。 蒋干看罢,大吃一惊,慌忙把信藏在衣内。再要翻其它文书,却听周瑜梦中呓语:“子翼,我数日之内,定叫你看曹操首级!”蒋干口中含糊答应着,连忙吹了灯,匆匆睡下。 清晨,有人入帐叫醒周瑜,说道:“江北有人来……”周瑜急忙止住他,看看蒋干,蒋干只装熟睡。 周瑜和那人轻轻走出帐外,又听那人低声说道:“蔡瑁、张允说,现在还不能下手……”声音越来越低。 蒋干心中着急,可又不敢乱动。不一会儿,周瑜回来躺下睡了。蒋干等周瑜睡熟,偷偷地爬起来,径直走出军营,守营军士也不阻拦。他来到江边,寻着小船,飞一般驰过长江,回见曹操。 曹操看完书信便怒不可遏的斩了水军将领蔡瑁、张允,这回损失可大了,魏军再也没有如这二人一般熟悉水军的人了,其他人都是北方的旱鸭子。 说到底,蒋干原本想拉周瑜下水,踩着昔日同窗的肩膀在曹操麾下步步高升,没想到反过来让老同学给自己实施了“碟中谍”、反间计。 蒋干道行不高,受人愚弄,无意中为东吴帮了大忙,实在是可笑至极。 这样,本来长相有点仙风道骨的蒋干,后来在戏里就成了鼻梁上贴了块白膏药的小丑角色,人也变得鼠里鼠气的。 反过来,他的同窗周瑜,在酒局中表现出非凡的气魄、风度和智谋,将计就计,请君入瓮,除去了曹营的两位心腹大患,蒋干为东吴立下大功。 这次群英会酒宴,也就成为千古佳话。 也跟着众人饮完一爵放下酒爵的傅嘏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切好拷鹿肉放入口中咀嚼咽下道:“就算有周公瑾的书信,但也没有蒋干在丞相府上啊。” 曹爽笑着道:“兰石说的不错,吾府上可没有蒋子翼,来啊,既然叔夜的广陵散已奏毕,就让歌舞继续,再来一曲盘鼓舞罢。” 嵇康笑着道:“盘鼓舞好啊,听闻可是当年武帝颇为喜欢的一种歌舞,每逢饮宴都会观赏此舞啊。” “盘鼓舞”是汉代独有的绝技,特别是到了现在,盘鼓舞几乎成为铜雀台不可或缺的经典艺术形式。 片刻之后,又换了一群舞女进入厅中,行过礼之后,便开始起舞,众人只见那踏盘舞女的姿势,虽然已经腾起, 但右腿正欲向另一盘跨跳,这种下落的运动趋势,不但使上腾的力量转化为水平的力量,而且增强了重心向下的感觉,使动作在轻捷中显顿促、于舒展处见张力,有乐师在一旁伴奏。 第三百零五章 百戏,刚柔并济的舞 将盘、鼓置于厅中的空地上作为舞具,舞人在盘、鼓之上或者围绕盘、鼓进行表演的舞蹈,厅中的舞姬有十余人在做着表演, 这种舞蹈以使用七盘为多,所以又称七盘舞,在汉时的宫廷中很是流行,但现在也只有在魏国才流行一些了, 盘、鼓的数量、陈放的位置无统一的格式,可以根据舞蹈动作的要求灵活掌握,要求舞人必须且歌且舞,并且用足蹈击鼓面。 盘鼓舞有独舞和群舞,以独舞为主。舞人有男有女。独舞要在地上排列七盘一鼓,一男子头戴冠,身着长袖舞衣,正从盘鼓上跃下,回首睨顾盘鼓,舞袖冠带飞扬,动作豪放。 群舞则是三个高鼻鸦鬓的男子,赤膊跣足,在五个鼓上作虎跳、倒立的动作。迄今所见的群舞,最多为四人,但现在盘上的舞多为女子,毕竟女子跳的盘鼓舞更加优美好看一些。 厅中的舞姬光着洁白无瑕的玉脚在盘、鼓之上纵跃腾踏,蹈击出有节奏的鼓声,还要准确而且富于感情地完成许多高难度的舞蹈动作,表现出舞蹈的美感和意境。 不时有人饮了口酒后又拍掌喝彩道:“好,真是精彩!” 汉代张衡《舞赋》有历七盘而踪蹑的辞句,这表明舞者既要在盘鼓上腾踏纵跃,发出有节奏的鼓声,还要完成高难度的动作,同时需要对身体的控制能力,否则就不能达到高纵轻蹑的要求。 傅毅《舞赋》有及至回身还入,迫于急节,浮腾累跪,跗蹋摩跌的辞句。 它是说舞人在快节奏的音乐节拍中,轻捷地腾空跳起,然后又几次跪倒,以足趾巧妙地蹈击盘鼓,身体作跌倒姿势,摩击鼓面。这颇为形象地描写了盘鼓舞的优美动作。 随后地面上排列有五面鼓,一个面容娇好的舞姬穿着宽长袖舞衣俯身鼓上,双膝、双脚跪踏鼓面,一手拍击鼓面,一手反扬舞袖扭头仰视。 前后二人跪地,面向舞者,每人左手都执有鼓槌,扬臂飞舞,似与舞者结合表演,相机击鼓。还有一种只在先人辞赋中描绘的一种在退却中蹈鼓的舞姿,也在今日让众人得以一见。 嵇康捋着胡须赞叹道:“啧,丞相府上的舞姬的技艺真是不凡啊!” 卞兰(曹操的内侄)的《许昌宫赋》便写有振华足以却蹈,若将绝而复连。鼓震动而下乱,足相续而不并的辞句,即要求舞人在却蹈时,既做到蹈鼓的鼓声仍按节拍一点不能凌乱,还要求做到前足将离鼓面,后足就刚好踏在另一鼓面上,双足弹跳连续不绝,始终不相并落在同一鼓面上。 盘鼓舞也很注意手袖和腰肢的动作。 张衡《舞赋》有裾如飞燕,袖如回雪的描写。 傅毅《舞赋》有罗衣从风,长袖交横的辞句,都是反映了舞者轻盈敏捷的动作,舞袖衣裙掀扬的姿态。边让《章华台赋》有俯仰异客,忽兮神化辞句,张衡《舞赋》有搦纤腰而互折,嬛倾倚而低昂的句子,这些辞句都是描写女舞者那纤细灵动的舞腰所具的神妙姿态,体现了舞者柔韧的腰功和高超的技巧,显然女子比男子更适合这样的舞蹈。 盘鼓舞也常和俳优谐戏串演在一起,这使盘鼓舞的场面更加轻松活泼,增加了宴会的欢乐气氛。 又过了一会儿其中的两个舞姬正蹋鼓而舞,身后各有一个俳优,正跳跃向前。 地上置有五盘,一个高挑的红衣舞女双臂高扬,甩长袖于身后,似正用急速的舞步,向前踏盘奔去,粉红色的长袖翻卷,她身后有一个上身赤裸、下身穿红裤的侏儒,伸臂向前追逐那个红衣舞女,喜剧效果极浓,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只舞在女眷的厅中也有上演。 阮籍也忍不住道:“此舞真是柔中带刚,可谓阴阳相济也。” 何晏打了个酒嗝道:“除了舞姿,此舞的意境也是不差的。” 一般来讲,汉族的舞蹈以舞手、舞袖为主,而外来民族的舞蹈则以脚踢旋转见长。 盘鼓舞既舞手舞袖,表现腰功技巧,又踏盘踏鼓,反复徘徊旋转,表现腿功技巧。 舞蹈中长袖的走向,下腰的造型,给人以流动感、婉柔美,而盘鼓上腾跃、顿踏的形象给人以节奏感、刚劲美。 因此盘鼓舞既富于轻柔之美,又有着惊险性和力度感。 有柔有刚,刚柔相济。与之相比,巴渝舞偏于刚,而巾舞偏于柔。 盘鼓舞是汉族舞蹈与外来民族舞蹈融合后产生的一种崭新舞蹈。 这种舞蹈中有时还掺入丑角,专用侏儒伴舞,伴舞的笨拙与主舞者典雅的舞容形成了鲜明的对照,起到了烘托的作用。 盘鼓舞不仅仅是纯舞技的展现,更重要的是它表现意境方面取得了很高的成就。 张衡《舞赋》描写了盘鼓舞各种舞姿的动作、眼神与音乐密切配合的精美绝伦的表演,深刻揭示了舞蹈所表现的诗一般美丽、深邃、广阔的意境,令观者游心无垠,远思长想。 厅中舞姬的舞姿时而挺拔昂扬,有高山巍峨之势;时而婉转流畅,似流水荡荡之形。 同时有显着的功效,即根据舞蹈内容、舞者内心情感设计舞容舞态,变换动作。 舞蹈所表现的情操和艺术趣味达到令观者叹为观止的境界,雍容惆怅,不可为象即精美至极,已无法用语言文字来形容。 张衡对汉代盘鼓舞的描述生动地反映了汉代舞蹈所达到的高超艺术水平,因此盘鼓舞成为汉代人们最为喜爱的舞蹈,风靡数百年,到了现在的曹魏亦是流行。 随着舞姬的舞姿,厅中一旁也有三席人伴奏,乐器有:钟、磬、建鼓、埙、铙、瑟、笙、排箫等,并有女歌者伴唱。 百戏中的弄丸、跳剑、走索等也与舞姬同时演出,吸收了杂技的技巧,加强了舞蹈动作的难度,但也增强了此舞的观赏性,更加适合宴会这样热闹的场合。 舞蹈开始时,舞者传达给观者的感觉是俯仰、往来皆在瞬间中完成,其雍容之姿,惆怅之韵,不可尽述其形象。 随之,舞蹈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若翔若行,若竦若倾。兀动赴度,指顾应声”。 此时的舞姿依照节拍,手指身法皆应着鼓声。 看,“罗衣从风,长袖交横”,瞬息万变的舞姿让观者目不暇接,绕身若环的技巧让手脚合并。舞者轻盈的似飞燕,机敏的若惊鸿。曼妙的舞姿闲缓柔美,变化中却迅疾而又轻松。 正是通过绝妙的舞姿,舞者传达着自己的心志,“在山峨峨,在水汤汤。与志迁化,容不虚生”,志在高山有巍峨之势,意在流水有坦荡之情。 舞姿随着心志变化,舞容亦依意而改变。歌中有诗,舞者通过表演而将其展现出来,“气若浮云,志若秋霜”。 在表演中,舞者次第而出,“摘齐行列,经营切儗。彷佛神动,回翔竦峙”。 行列变换有数,往来伸缩进退有度,仿佛群仙出动,恣意翱翔。“击不致筴,蹈不顿趾”,手急速的敲击着拍板,而脚也不停止的踏击着鼓。 突然踏击的声音戛然而止,静如处子。 等到舞者再度起舞,鼓声急切。 舞者或跳跃或低跪,或以手摩鼓,或以足踏鼓。 身体弯曲,腰似弯弓,“纤縠蛾飞,纷猋若绝。超逾鸟集,纵弛殟殁”。象乱蝶在空中飞舞,象鸟疾速飞集,松弛舒缓十分自如。“体如游龙,袖如素蜺”,十分的美丽。舞蹈完毕后,舞者退回到行列中,不知不觉已过去了很长时间。 第三百零六章 仁慈,后悔嫁女 而吴国这边孙权却是在前两年才新建的苑城里找了个安静的地方亭子、一旁皆是绿树百花环绕,还有一方盛开着荷花的池塘,消解着百日的暑气。 孙权负着手望着那辽阔的湖面、思绪也透过那湖面跨越了长江、一直延伸到浩瀚的海面之上,忧心着他吴国所派出的三只人马的收获, 毕竟这些在现在可是他吴国为数不多的家底了,再折损下去,那吴国可真的就是没救了,不过忧心归忧心,但他还是相信水军的实力的,放眼现在的天下还是很难寻到对手的, 除了那会使诈的女婿之外,这一提起他这个女婿曹爽就很是令他头疼,但他另外一个女儿鲁育的夫君朱据也是不令他安心,自从他立了和儿为太子之后,便眼里愈发的没有他这个君父,只有太子,这可不行,绝对不行! 即便是如此自己也还得忍耐上一段时间下,得等出征的诸葛恪、全琮等人回来方才能对付他,现在朝中之事还是的靠这个丞相撑着, 即便朱子范是自己宠爱的女儿的女婿,但他触犯了自己的逆鳞也是不行的,太子只是储君,他这个吴国真正的君主还活得好好的怎可就这样被他人架空, 哪怕这个架空自己的人是太子、他也不能容忍,正所谓“自古皇家无父子,从来帝王少兄弟”,这是自古以来很少有人能够改变、放下的, 哪怕他现在拥有的只是天下三分之一的江东之地亦是一样的,要提防身边的很多人,他知道一直以来他的臣子之中都有人说他的猜疑之心太重了,可谁又知道他也是被逼如此的呢? 世人熙熙,皆为利来;世人攘攘,皆为利往。如果把“利”换成“权”字,这句话一样成立。 这其中,皇权作为权力的最高表现形式,更因其唯一性和排他性,不仅催生了一幕幕精彩绝伦的宫斗大戏,还导演了一出出惨绝人寰的人伦悲剧,史记他是仔细的读过的,那里面就有很多血淋淋的例子在里面。 公元前770年,周平王东迁洛阳,中国历史正式跨入春秋,并开启了一个礼崩乐坏、天下大乱的时代。 这一时期,不仅诸侯之间相互征伐、兼并,诸侯国内部也屡屡出现以下犯上、臣杀君、子弑父的恶性事件。 据司马迁统计,整个春秋时期,先后有三十六位君主死于儿子或臣下之手,这还不包括流亡国外的。 弑君三十六,灭国五十二,诸侯奔走不得保其社稷者不可胜数。 这其中的代表人物则是楚成王的太子、后为楚穆王的商臣。 起初,楚成王打算立大儿子商臣为太子,就因此征求令尹子上的意见。 子上说:“仆不同意您这样做。首先,您现在年纪不算太大,儿子又多,而且还有几个是您特别喜欢的。您现在立了商臣,如果过几年又想改变主意了怎么办?按照楚国的传统,太子一般是从年轻人中间选出。而且商臣这孩子,从面相上来看,不是一个仁德的人,所以仆不建议立为太子。”但楚成王没有听从,执意立了商臣。 没过多久,楚成王果然后悔了,因为他看小儿子职越来越顺眼,于是又计划换掉商臣。 商臣听说了这个消息,非常紧张但又不确定真假,便问老师潘崇怎么办。 潘崇给他出了个主意,说你姑姑江芈不太喜欢你,你可以请她吃饭,然后故意怠慢并惹怒她,她可能就会透露一些有用的信息。 事情果然像潘崇所料,江芈愤怒地说:“汝真是个不成气的东西,怪不得汝父王要换掉汝!”说完拂袖而去。 之后潘崇给了他三个选择:甘心被换、逃亡国外、弑父自立。商臣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第三个。 当年十月,商臣先下手为强,率领亲信部队逼杀了楚成王,自立为王,是为楚穆王。 这种君王被弑(不一定是为儿子所弑)的情况之所以在先秦时期非常普遍,除了所谓的礼崩乐坏之外,关键原因还在于世人没有大一统和君权至上的观念。 秦始皇混一六国前后,法家人物强势登上历史舞台,在完成国家一统的同时,帮助君主第一次真正实现了中央集权,君权得到了空前的强化。尤其是董仲舒“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之后,“君权神授”之说渐渐深入人心,包括君王在内的所有人对此深信不疑。 韩非子对帝王们说,皇权是至高无上的,君王一定要牢牢掌握,这样才能有效驭下。 韩非子又说,作为帝王,威势不能分置,权力不能共享。如果把皇权与别人同享,奸小们便会蠢蠢欲动;如果法令摇摆不定,君主自身安全就不能保证;而如果处罚不果断,邪风就会压倒正气。 在这种思想的反复灌输下,皇权从此神圣不可侵犯,任何觊觎或者染指都会受到来自帝王的无差别打压甚至杀戮,孙权也毫不例外的做了, 哪怕他在建业修了些佛塔、佛寺,但是依旧没有一颗慈悲的心,坐在这个位置上还能有一颗慈悲心的话,那也就离身死国灭不远了吧,更别说他了,就算是汉武帝也不能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 汉武帝征和元年(公元前92年)十一月,一场突如其来的政治运动席卷了整个长安城——这就是让大汉帝国伤筋动骨的“巫蛊之祸”。 第一个被“巫蛊”整倒的是汉武帝刘彻的连襟、也是当朝丞相公孙贺,他的妻卫君孺,是卫子夫、卫青的姐姐。 征和二年(公元前91年),公孙贺的儿子公孙敬声因贪污挪用公款下狱。 本来,这只是一起普通的经济犯罪,但是,他却在狱中又被人告发以“巫蛊”诅咒汉武帝,甚至还与阳石公主通奸。一番追查之后,公孙贺也受连累,父子俩一起被处死。 紧接着,第二批巫蛊案犯出现。这次更为蹊跷,居然是汉武帝的另外两个女儿诸邑公主(皇后卫子夫所生)与阳石公主,以及原大将军卫青的长、子长平侯卫伉,他们也以同案犯被诛杀, 他心想比起汉武帝自己还算是仁慈的了,只是想废立太子而已,没有想将原来的太子怎么样,可是就算是这样, 自己的丞相兼女婿还要屡次跟自己做对,拼死力保孙和的太子之位,最近自己每次欲在朝堂上找个由头提起此事,要废了那不成器的太子他便跳出来了,今日早朝之时也一样, 一想到这些他就气不打一处来,便愤愤的道:“这朱子范,朕真是后悔当初将鲁育嫁与他了,都是做了丞相的人了,还是这么不识大体,若是长此以往下去,这朝堂之事都要听他们的了,要朕这个天子有什么用!” 一旁正在煮茶的潘淑袅袅的上前来从后面抱住孙权柔声道:“陛下,您消消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好。” 第三百零七章 又爱又恨,鹬蚌相争 孙权感受着身后轻薄丝绸衣物下那具年轻女性躯体,苦笑着道:“子范他们一直拉拢着朝中的一群朝中重臣来力保和儿,而另一群则是在吕定公(吕岱)、全子横(全琮”的带领下支持霸儿参与到太子之外的争夺中来, 即便是吾国大军远征的今日也不例外,实在是有些消耗吾国的力量,早知如此,朕当初就不该在登儿病逝之后, 便在大臣们的催促下匆匆立了和儿为太子,他们当时还说什么立长便是立贤,可是如今看来,这和儿哪有他们说的那么贤明嘛,显然是他们在欺君, 可朕现在还偏偏不能动他们,也不能如汉武帝一般找个江充出来,随便用一个巫蛊之案便将他们一锅端了,毕竟朕现在还得继续靠他们来治理江东、开疆拓土啊!何况虎毒还不食子呢。” 潘淑看出了自己的男人显然是对他的这些左膀右臂又爱又恨,但是对现在的太子和鲁王便不是那么的满意了,这可是他们母子的一个好机会。 从表面上看去,主导这一切的是一个妖人江充。 此人是赵国人,因得罪赵王刘彭祖父子而逃到长安。机缘巧合之下,居然被刘彻所赏识,并在成功出使匈奴归来之后,直接被拜为直指绣衣使者,负责对长安城勋贵富豪的不法行为进行监察。 在某次执法过程中,江充与太子刘据产生嫌隙,为防日后被清算,江充直接把“巫蛊”之祸扯到了皇后卫子夫和太子刘据的身上。 对此,刘彻竟然没有半点怀疑和迟疑,径直授权江充对后宫和东宫展开全面清查。江充也不负重望,“成功”在太子宫挖出一个用来诅咒的桐木人。 此时,由于刘彻正在甘泉宫避暑(行幸甘泉),刘据有口难辩,便在老师的建议下起兵剿灭江充,并大闹长安。 在刘彻的遥控指挥下,太子兵败,在逃亡一个月后被迫自杀。在此之前,皇后卫子夫也因被冠以同谋而自杀。 在这次“巫蛊之祸”中,除了上述人物外,由于江充集团的酷刑、栽赃和诛连,数万人被无故牵连并因此而死。 蹊跷的是,一直作为局外人和旁观者的汉武帝刘彻,却在太子刘据死后突然现身,幡然“醒悟”并表示“追悔莫及”,不仅将主谋江充夷三族,诛杀同谋黄门苏文等人,还修建了一座所谓的“思子宫”来寄托对太子的哀思。 作为一位不世出的英伟帝王和权谋高手,刘彻难道对这一切没有丝毫的觉察和怀疑?他真得相信江充并认为自己的夫人、儿子都参与了巫蛊甚至谋反? 当然不是,如果再看一下《汉书外戚传》的话就会发现,所谓“巫蛊”,根本不是江充为求自保而主动挑起的祸端,而完全是汉武帝刘彻自己亲自主导并发动的一场政治清洗运动,目标就是包括太子在内的整个卫氏外戚集团! 有记载说:“卫后立三十八年,遭巫蛊事起,江充为奸,太子惧不能自明,遂与皇后共诛充,发兵,兵败,太子亡走。诏遣宗正刘长乐、执金吾刘敢奉策收皇后玺绶,自杀。黄门苏文、姚定汉舆置公车令空舍,盛以小棺,瘗之城南桐柏。卫氏悉灭。” 注意首、尾的两句话:“卫后立三十八年”和“卫氏悉灭”。 不知不觉,卫子夫已经在皇后的位置上呆了三十八年。 在这段漫长的时间里,卫氏家族几乎占据汉帝国的每一个角落:卫青封大司马、大将军、长平侯,三个儿子全部封侯,外甥霍去病封大司马、嫖骑将军、冠军侯,除此之外,卫氏支属还另有五人被封侯,卫青也娶了武帝胞姐平阳公主。 如果再加上丞相公孙贺一族,也就是皇帝的连襟、卫青的姐夫,一个庞大无比、盘根错节的外戚集团就呈现在刘彻面前。 身为大汉丞相的公孙贺虽然一生谨慎、低调,毕竟他的前任的下场一半以上可都是死,很少能有善终的,武帝一朝共任命十四位丞相,其中的大多数便是被汉武帝以各种罪名处死了,可以说很是“费”丞相。 所以他也极力推辞了丞相之位,以声泪俱下推辞之, 即便是这样,汉武帝还是不同意,而且勃然大怒,公孙贺没有办法,哭着接受了丞相的印绶。 同时,汉武帝还加封公孙贺的儿子公孙敬声为太仆。 他的儿子公孙敬声却是与他反着来,是一个惹祸的“根苗”,他自恃是皇后的外甥,“骄奢不奉法”,居然“擅用北军钱千九百万”。 事情被人揭发后,公孙敬声被捕下狱。 公孙贺很疼爱儿子,他向汉武帝提出自己去抓捕“京师大侠”安世,来为儿子赎罪。汉武帝虽然表示同意,但公孙贺没有想到这给自己带来了灭门之祸。 不久安世被捕,他在狱中向汉武帝举报说公孙敬声与阳石公主私通,他们还搞巫蛊诅咒皇上,并在汉武帝前往甘泉宫的路上埋下了木偶人。 汉武帝晚年疑心重重,再加上身边的佞臣当道,结果他信以为真,公孙贺积极表忠赎罪的举动显然是为他公孙氏、甚至是卫氏都挖下了一个大坑。 公元前91年,公孙贺父子死于狱中,汉武帝还将他们家灭门。 公孙贺父子之死,揭开了巫蛊之祸的序幕,其实他们有贪赃的行为,但却并无巫蛊之事。 外戚,一个在大汉王朝建立之初就压在皇室头上,为惠帝、文帝、景帝三朝所忌惮的的权力集团,怎么能让汉武帝无动于衷呢? 所以,只能是“卫氏悉灭”。 而与卫氏外戚集团同属一根藤蔓上的太子刘据,也只能一块牺牲了,因为,刘彻怕自己百年之后,卫子夫可能就是第二个吕雉! 孙权望着那一片绽放着红艳、粉色荷花的池塘心里想着, 潘淑贴在孙权耳边道:“妾虽然没什么见识,没看过什么书,在遇见陛下之前一直在织室中整日织布,很少能有闲得下来的时候,但也是知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第三百零八章 斗而不破,借力打力 孙权枯瘦的老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道:“淑儿可真是朕的贤内助啊,不但貌美如花,而且还有一些远超朝中那般自诩聪明的老臣的见识呢,淑儿且说说谁能做这得利的渔翁呢?” 潘淑娇笑着不假所思的回道:“陛下这是在考校妾身吗?妾以为这渔翁当然便是运筹帷幄的陛下您了,而鹬蚌嘛则是朝中的太子、鲁王两个派系之人。” 孙权握着潘淑环绕在身前的玉手道:“淑儿真是很聪明,但也只说对了一半?” 潘淑又撒娇的道:“陛下您就别卖关子了,快把另外妾身没猜出来的一半说与妾身听听。” 孙权笑着:“好好好,朕这就说与淑儿听,这渔翁嘛可以是朕,但也不是朕,也可以是曹魏、蜀汉,若是朝中两个派系的争斗愈演愈烈,超出了朕的掌控,那得利的渔翁便是曹魏、蜀汉了,于朕有害而无利啊。” 孙权想了想又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点汉武帝就做得很好,对付田汾、窦婴的手段就很值得朕效仿。” 他经常读的史记中的个,几百年前的汉武帝亦是这样让朝臣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 列传本来是公侯将相人物传记,《窦婴田蚡灌夫列传》也可以如此看。 但是,如果透过窦婴和田蚡的矛盾来看,会发现在外戚势力角斗的背后,是汉武帝操控了这一切。这便是太史公隐藏其中的秘密。 外戚,即皇帝的母族、妻族。在皇权加强的背景下,由于同姓宗室贵族拥有皇位继承权,而不被皇帝信任,所以汉朝外戚派成为重要的辅政力量。 “自古受命帝王及继体守文之君,非独内德茂也,盖亦有外戚之助焉。”——《史记·世家第十九外戚》 司马迁这话强调了外戚辅政作用,翻译成白话文是这样子:自古以来承受天命、开创基业的帝王和那些继承先帝政体及法规的君主,不仅是因为他自身品德高尚,还因为得到了外戚的辅助。 当宗室封建,功臣世袭两条途径被封堵之后,大权又折入了外戚之家。此时,外戚与皇帝在权力分配又成为主要矛盾。 公元前131年大汉发生了一件稀奇的事情——“东朝廷辩”,现任丞相田蚡与前任丞相窦婴,在东宫百官前互相揭短攻击。 为什么要在“东朝廷辩”呢? “元光四年春,丞相言灌夫家在颍川,横甚,民苦之,请案”。丞相田蚡上奏,说灌夫在颍川横行霸道,百姓深受其苦,请求皇帝查办他。 汉武帝回复说,这本来就是丞相职权的事情,何必请示。 “灌夫亦持丞相阴事,为奸利,受淮南王金与语言”,而灌夫也掌握了丞相的秘密事,如非法牟取财利,收受淮南王的贿金,以及说过很不适当的话。 “宾客举间,遂止,俱解”,因为有宾客居间调停劝解,双方的矛盾冲突才缓和下来。 然而,双方的矛盾并未因此止息。 这一年夏天,田蚡娶燕王女儿为夫人,王太后下诏令,列侯和宗室都要前往祝贺。魏其侯窦婴去找灌夫,想与他一起参加。灌夫本来推辞,但窦婴却认为与田蚡的关系和解了。 可是意外偏偏出现了,醉酒误事。 田蚡起身敬酒,座位上的客人全都离席,伏在地上还礼。过了一会儿,当窦婴起身敬酒时,只有窦婴此前的旧交还礼,其他的宾客敷衍一下。灌夫一看不高兴了,便将怒火发泄到田蚡身上。窦婴架起灌夫离开了酒席。 “武安遂怒曰:‘此吾骄灌夫罪。’乃令骑留灌夫。”田蚡便发怒了,于是就让手下骑士扣留了灌夫。 田蚡将灌夫捆起来,关在驿站的客房里,找来长史说:“设宴招待宗室,奉承了太后的旨意。”于是弹劾灌夫在宴会上骂宾客,犯有“大不敬”之罪。接着又查办了灌夫以前的不法行为,并追查了灌氏宗族的支属。 灌氏能逃则逃,能藏则藏,也就没有人能够告发田蚡的秘密事情了,但灌夫也不是没有靠山,他的靠山便是窦婴, “魏其侯窦婴者,孝文后从兄子也”,窦婴是窦太后的侄子。窦太后是刘恒(汉文帝)的老婆,是汉景帝刘启的生母。 “武安侯田蚡者,孝景后同母弟也”,田蚡是汉景帝的小舅子。田蚡怎么会是国舅呢?汉景帝的皇后明明姓王。 这话又牵扯到汉武帝他姥姥臧儿。 “臧儿者,故燕王臧荼孙也”,臧儿是前燕王(项羽所封)臧荼的孙女。 臧儿嫁给槐里(陕西兴平东南)王仲为妻,生了王信和王皇后以及王儿姁(也是汉景帝的妃子)。“而仲死,臧儿更嫁长陵田氏,生男蚡、胜”,臧儿改嫁之后又生了田蚡、田胜。 如此,窦婴、田蚡两人身份都是外戚,且是汉武帝刘彻的长辈。 “夫父张孟,尝为颖阴侯婴舍人”,灌夫的父亲是张孟,曾经是颖阴侯灌婴门客。灌婴作为开国功臣,为汉室立下了不少的功勋。 “得幸,因进之至二千石,故蒙灌氏姓为灌孟。”张孟因灌婴举荐,也受封为高官高官,所以就改用了灌氏姓,称为灌孟, 田汾如此张狂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比如今孙权如今的这位女婿丞相朱据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是汉武帝一直在隐忍,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好的办法来扳倒娘舅田汾, 建元二年,即公元前139年,“窦太后大怒,乃罢逐赵绾、王臧等,而免丞相、太尉”,此时窦婴为丞相,田蚡为太尉。 窦太后大为光火的原因为“御史大夫赵绾请无奏事东宫”,赵绾请求汉武帝不要把政事奏报给太后。至于,“太后好黄老之言”,而几位大臣“务隆推儒术”,这也是其中缘由。 “武安侯虽不任职,以王太后故,亲幸,数言事多效”,田蚡虽闲居在家,因为王太后的关系,仍然得到汉武帝的宠信,多次参与商讨国事,而且采纳生效。 窦太后死之前,汉武帝如此宠信田蚡,除了王太后的因素,还有借力打力。趋炎附势的官吏和士人,离开了窦婴,而攀附田蚡。田蚡却由此一天天骄横起来了。 建元六年,窦太后崩,丞相、御史大夫免职。“坐丧事不办”,这便是原因。被免的丞相为许昌,御史大夫是庄青翟,窦太后安排的人选。继任的丞相为田蚡,御史大夫为韩安国。 “又以为诸侯王多长,上初即位,富于春秋,蚡以肺腑为京师相”,“京师相”区别于诸侯相,指丞相。 王太后认为诸侯王年纪大了,皇帝刚登基,比较年轻,田蚡就以“心腹”(外戚的身份)担任丞相。 “当是时,丞相入奏事,坐语移日,所言皆听。”“坐语”,表明田蚡恃宠而骄,没有摆正姿态;“所言皆听”,皇帝对田蚡言听计从。汉武帝为何听信田蚡,估计背后是王太后的缘故。 “荐人或起家至二千石,权移王上。”推荐人才可以直接把“人才”运作到比肩两千石的郡守之位上,“权移王上”,则表示田蚡把皇帝的权力转移到自己手中。 所以汉武帝有点恼火,“君除吏已尽未!吾亦欲除吏。”你丞相任命的官吏是不是已经结束了,我也想任命几个。 田蚡的继续在疯狂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尝请考工地益宅”,曾经请求考工室的地皮扩建自己的房子。 汉武帝怒了,“君何不遂取武库!”怎么不把武库拿去算了。“武库”是盛放武器装备的地方。 除了染指皇权,田蚡私生活腐败而又违制,“治宅甲诸第,田园极膏腴,市买郡县器物相属于道”, 房子最奢华,土地最肥沃,到郡县搜集珍奇宝物的车辆连续不断。 “前堂罗钟鼓,立曲旃(招纳隐士的旗幡,这显然是违制行为);后房妇女以百数。” 前堂排列着奏乐的钟鼓,树立着曲柄的旗帜;后房的妻妾数以百计。 “诸侯奉金玉狗马玩好,不可胜数。”诸侯奉送给他的金玉珠宝、狗马万物,多得数不清。 “天欲使其亡,必先使其狂。”碍于王太后的情面,又或者惧怕外戚势力,汉武帝没有直接动手,而是借力打力,让外戚势力互相制衡, 而现在孙权亦是在让太子、鲁王两派的人相互咬着,借力打力,让两派互相的斗,却又斗而不破,先保持朝中局势的平衡, 吴国朝中势力的派系之争可是由来已久了,从登儿(孙登)不在了之后便已经开始了, 潘淑紧靠着孙权道:“陛下说的是,不过总这样让他们两派继续斗下去也不是办法啊。”潘淑又想到了她的亮儿,对如今的陛下来说就是个不错的新太子人选。 第三百零九章 拔刺,不得不做的事 孙权又道:“淑儿说的极是,朕也想着现在还用得上他们,再过几年朕要重新立一个太子,亦要再效仿汉武帝除田蚡、窦婴的手段,再拔几根刺!” 田蚡实际上是王太后一步步攫取权力的“代言”。汉武帝加强中央集权,最终与外戚的矛盾冲突一发不可收拾。 “至孝景,不复忧异姓”,到了汉武帝时,同姓诸侯也不再担心,而外戚势力染指君权升级为主要矛盾。 汉景帝晚年,窦太后建议用窦婴为丞相,汉景帝回绝了母后,而任用无背景无势力的卫绾。其实汉景帝无非是不想权力被外戚控制,更不想给太子留下强势的辅相。 “魏其已为大将军后,方盛。”那时候,窦婴已经做到大将军,权势正盛。司马迁写到此,笔锋突然扭转,转向描写田蚡,“蚡为诸郎,未贵。”田蚡还是小小侍从,到了孝景晚年,田蚡益才升为为太中大夫。 “蚡有辩口,学《磐孟》诸书,王太后贤之”,司马迁为何要写这句话呢?王太后借助田蚡逐步攫取权力!“孝景崩,即日太子立,称制,所镇抚多有田蚡宾客计策”,孝景帝去世,太子即位,王太后临朝称制。太后执掌大权,或镇压,或安抚,大多采用田蚡及其宾客的谋划和计策。 “蚡弟田胜,皆以太后弟,孝景后三年封蚡为武安侯,胜为周阳侯”,这句话容易理解。其中明确一个时间点,“孝景后三年”,孝景帝去世三年之后,说明王太后已经执掌部分朝政大权。 “武安侯新欲用事为相”,田蚡当丞相的预谋背后扶持者应该是王太后。无论是“卑下宾客”(谦卑的对待宾客),还是“进名士家居者贵之”(推荐未出仕的名士),都为了“倾(排挤、压倒)魏其诸将相”。 王太后想要壮大势力,必须从窦氏外戚中夺取,也必然会排挤窦氏势力。 建元元年,汉景帝去世汉武帝即位,丞相卫绾、御史大夫直不疑被免职。这背后主谋肯定是窦太后操刀,而王太后或许也默许了。 最终,窦婴为丞相,田蚡为太尉。两家外戚势力瓜分了权力。 窦、田两人出现了短暂的和谐,共同推荐了喜好儒术的赵绾做御史大夫,王臧为郎中令。“欲设明堂,令列侯就国,除关,以礼为服制,以兴太平”,“明堂”是帝王宣扬政教的地方。 “欲设明堂”这句话无非两字:变革,无论是汉武帝还是王太后想要变革,这矛头都是指向窦太后的, 可谁也没有料到窦太后一发怒,从丞相到太尉、御史大夫全部撸掉,这事发生在建元二年,但是无论什么手段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有些无力。 “魏其失窦太后,益疏不用”,窦婴从此失势不再被重用。对比之下,田蚡虽然被免职,但是因为王太后的缘故仍受信任。当窦太后死去,田蚡任丞相,小人得志的猖狂便收拢不住了。 田蚡实际上是王太后的“代言人”,田蚡兴衰代表着王太后权力的消长。 “廷辩”之后,王太后质问皇帝说:“现在我还活着,别人就欺负我兄弟;假如我死后,别人就像杀鱼切肉一样任人宰割了。” 汉武帝无可奈何,只能请求王太后原谅,魏其侯和武安侯都是皇家外戚,所以才当廷辩论。 不然的话,这种事交给一个狱吏就可以裁决了。 “廷辩”没有最终结果,现在双方的势力都还在势均力敌,但终归还是要分出个输赢的。 “上使御史薄责魏其所言灌夫”,皇帝派御史以文薄所记灌夫罪状责问窦婴,“颇不雠,欺谩”,多有不符合事实的地方,因而窦婴被判定犯有“欺谩”罪。“劾系都司空”,窦婴被御史大夫弹劾,并关进了都司空牢狱。 谁也没有预料到,“廷辩”中占据上风的窦婴最终落得如此下场。 “及系,灌夫罪至族”,窦婴下狱,灌夫判了灭族罪名,情况十分危急。 “魏其常受遗诏,曰:‘事有不便,以便宜论上’。”孝景帝曾经留下遗诏给窦婴。窦婴原以为这是救命的稻草,谁知这竟是最后压垮骆驼的要命的稻草,他还是错估了汉武帝的心思,这样一个开疆拓土的雄主怎么可能甘愿受人要挟, 即便窦婴拿出来的东西真的是他父皇的遗诏,他也是不愿意承认的。 大臣们谁也不敢再议论这件事,窦婴让他的侄子上书报告有遗诏,希望再次得到召见。 奏书呈上,但是查核尚书所藏内廷档案,并没有这份诏书。 这份诏书只是在窦婴家收藏,由窦婴家丞加盖印章封存的。 于是窦婴又被弹劾伪造先帝遗诏,论罪应当斩首示众。 元光五年十月,灌夫及其家属全被处以死刑。窦婴很久才听说消息,“闻及恚,病痱,不食欲死”,窦婴听后很恼火,一下子中风,不吃不喝等死。 “或闻上无意杀魏其”,窦婴又开始吃饭,治病,以为不会死了。“乃有蜚语为恶闻上”,又传出谣言毁谤汉武帝,十二月底,窦婴被当众处决,终归是没能躲过这一劫。 “其春,武安侯病,专呼服谢罪”,元光五年春天,田蚡也病了,整天喊叫着认罪伏法,很是害怕外甥也不放过他。 医生不能诊断病情,“使巫视鬼者视之,见魏其、灌夫共守,欲杀之”,能看到鬼的巫师发现,是窦婴和灌夫的鬼魂守在田蚡旁边索命。最终,田蚡也死了。 但是,关于田蚡的死亡原因,真是被鬼魂吓死的吗?太史公不可能说是被汉武帝逼迫致死,孙权以同为帝王的心来揣测,田蚡很有可能就是被汉武帝给逼死的, 毕竟这事儿他也是做得很熟练的,先后逼死了两位功高盖主的大都督,为他白衣渡江曲荆州的吕蒙、火烧刘备连营的陆逊, 虽手段还是比不上汉武帝,但御下之术也算是小有成就了,他也能理解汉武帝,两人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家江山的稳固啊,无论是让朝中派系相互制衡、还是逼死有大功的臣子,都是不得不去做的。 第三百一十章 寻个师傅,不后悔的孙权 潘淑紧紧的贴着孙权的后背柔声道:“陛下,您看咱们的亮儿最近还是挺乖的,又聪明颖悟,虽只有六岁的年纪但是却有成年人的判断,但却没有什么事可做, 而他的哥哥霸儿的都已受封为鲁王了,要不您还是在大臣中选一位才高贤德的人来给亮儿当师傅吧。” 孙权现在共育有七个儿子和两个养子(凌统之子凌烈和凌封),七个儿子分别为:孙登、孙虑、孙和、孙霸、孙奋、孙休、孙亮。然而孙权的儿子们结局却都不是很好, 长子孙登为孙权所爱,孙登礼贤下士,宽厚仁慈,孙权称吴王时早早就把孙登立为王太子。 对他倾心培养,让诸葛恪、张休(张昭之子)、顾谭(顾雍之子)、陈表(陈武之弟)等人陪他读书学习。 并且为他娶周瑜女儿为妃,孙权在称帝后就立孙登为皇太子。 孙登成年后多次劝谏孙权,对时政多有匡弼,镇守武昌时,处理政务谨慎得体,凡事都先咨询,然后方才施行。 然而天不假年,赤乌四年(241年)五月,时年仅三十三岁的孙登病死。孙权获悉惊讶悲惋,悲痛不能抑制,一谈到太子就伤心流涕,谥孙登为宣太子。诏书提到:“国丧明嫡,百姓何福!” 孙虑,字子智,孙权次子。自幼聪慧,多才多艺,深得孙权器重喜爱。 黄武七年(228年)封建昌侯,后任镇军大将军,驻守半州(今江西九江西)。 孙虑在半州任职时,遵奉法度,恭侍师友,超过众人对他的期望。 嘉禾元年(232年),孙虑去世,时年二十岁,死得比他大哥还早。 孙登、孙虑都是孙权比较优秀的儿子,可惜孙虑年仅二十岁就英年早逝,孙登也没能熬过“超长待机”的父亲,早早的就死在了孙权前边。 孙登之死对孙权的打击很大,这也导致晚年孙权变得愈发猜忌、多疑,才有了这如今“二宫之争”。 三子孙和,字子孝,原太子孙登去世后被立为太子,孙和小时候聪慧伶俐,特别受孙权钟爱,常常令其跟随在身边,衣服礼秩珍玩之类的赏赐,其他皇子不能与他相比。 他爱好文学,擅长骑射,早年孙和就因为母亲王夫人有宠受到孙权的偏爱, 由于孙登、孙虑接连去世,孙和成为最年长的儿子。 而且孙登临终前向孙权建议册立孙和为孙太子,242年孙和被册立为太子,当时十九岁。 史载“帝尤爱幸”,他是孙权最宠爱的儿子。孙和爱好文学,擅长骑射,礼贤下士,尊敬老师,颇为人们所赞誉, 孙和被立为太子后,鲁王孙霸不服孙和被立为太子,之后和全琮等人结成一党与之对抗,阴谋陷害太子及其党羽,以寻求机会登上那个梦寐以求的吴国太子之位。 而孙权这些年来也愈发的不喜欢这个太子了,似乎在孙和被立为太子之前的一切对他的宠爱都是装出来的,但只有孙权自己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诸葛恪、朱子孝等人太拥护他了,每次都要站出来为太子说话, 他们一个是他亲封的大将军,另一个则是是百官之首丞相,他自己亲自选的女婿,这一文一武的力量结合起来那可是很大的,稍有不慎自己这个天子的位子就要不稳了, 甚至子孝的前任陆逊陆伯言就是自己给逼死的,为此甚至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但是他不后悔,为了使帝位更加稳固,这一切都还是值得的, 孙权柔声安慰道:“淑儿不必忧心,给亮儿寻个好师傅的事,先不急,等大将军回来再说,亮儿是朕最宠爱的孩子,朕怎能不给他寻个好的老师来教导他呢。” 潘淑的玉手又将孙权搂的更紧了一些道:“妾谢陛下恩典。” 孙权想了想又道:“为了这父兄几十年呕心沥血创下来的孙氏基业,朕不后悔当初如此苛待陆伯言,也不后悔因此失去的那些东西。” 曹魏占据天时,江东占据地利,蜀汉占据人和,各有各的优势和缺憾, 三国鼎立时的三位君主中,曹操和刘备是扎扎实实打出来的江山,这两位在各自政权军队中的威望是独一无二的。 比较特别的是东吴孙权,他是守成者,很少亲自带兵出去打仗,亲征也是多打败仗,便有了他孙十万的名号, 军中威望远不如曹操和刘备,而且,因为东吴军队的特殊构成,孙权也一直没能真正掌握到过东吴军权。 东吴军队的构成是私兵制的,即完全效忠孙权的孙家私兵和效忠各世家、各将领的私兵的集合,孙权这个主君并没有绝对的控制权和指挥权。 要打仗时,孙权只需要选好将领,然后大家各自带着手下的私兵来集合,选个大都督当主帅带着大家一起干,周瑜、鲁肃、吕蒙、陆逊等东吴大都督都有直辖的私军。 周瑜死后,就是把私兵交给了下任大都督鲁肃:“即拜肃奋武校尉,代瑜领兵。瑜士众四千余人。奉邑四县,皆属焉”。 鲁肃死后,他的私兵又交给了下任大都督吕蒙继承:“鲁肃卒,蒙西屯陆口,肃军人马万余尽以属蒙”陆逊的家族比较牛,他二十岁时就有数千部曲私兵,他的儿子比较有本事,所以他死后,是儿子陆抗继承了他的私兵:“抗字幼节,孙策外孙也。逊卒时,年二十,拜建武校尉,领逊众五千人”。 江东世家的私兵就是这样传承的,孙权自己也掌握着孙家的私兵,但在整个江东的军队集体中,孙家私兵并不能占据绝对优势。 孙权本身也不是像孙策那样擅长军事,打仗基本上依靠外姓将领领军,所以,至少在东吴的军队中,孙权一直没能真正掌权,能百分百听从指挥的也只有孙家私兵。 特别是在逼死陆逊后,孙权和江东世家的和谐氛围也被打破,虽然孙权不再设立大都督一职统管军队,看似不用担忧有大都督威胁到自己的地位。 但实际上,是江东各大世家不满孙权对待陆逊的方式,不让族中人才支持孙权,江东军队的战斗力下滑了,各家族私兵也不会尽全力为孙权卖命了。 第三百一十一章 窝囊,东吴大都督之死 孙权又叹息道:“即便是逼死了陆伯言,朕这个皇帝还是当的有些窝囊啊!” 别看孙权当了皇帝,那是因为江东在三国后期需要有一个能跟曹魏和蜀汉平齐的名号,实际上,孙权无论是政治上,还是军事上,一直都受制于江东世家,权力是有,但军权却从未真正的完整掌控过。 分权,防止权臣做大威胁皇帝位子,他亦效仿之,也在陆逊死之后就这样做了, 东吴四大都督分别是周瑜,鲁肃,吕蒙和陆逊。 他们都是孙权在称帝前任命的大都督。 大都督是军政合一,可以先斩后奏,毫不夸张说,只要大都督愿意,分疆裂土不在话下,可见大都督权力之大。 孙权称帝后为了皇权集中,陆逊之后再无大都督,而是军政分开了,军中置大将军、大司马之类的来瓜分以前大都督的权力,而朝政这边则是置丞相来分大都督在政事上的权力, 实际上这几任东吴大都督的死都跟他脱不了关系,只是很少有人知道而已, 潘淑有些天真的安慰道:“陛下,如今不是没有做大都督的人了吗?您怎么还这么不开心?” 东吴四位大都督,都“恰巧”在权力巅峰时期去世,比起他来说短寿多了, 当年江东小霸王孙策虽然作战勇猛,但是谋略尚短,但此时周瑜的入盟,让孙策这只猛虎插上了翅膀,直接席卷江东,重整山河,为孙吴奠定了数十年的基础,孙策巅峰时期,连曹操都要怕上三分, 但郭嘉也分析过孙策的性格:“策轻而无备,性急少谋,乃匹夫之勇耳,他日必死于小人之手。” 听完曹操便放下心来,孙策如此勇猛,必然少不了周瑜这位王佐之才的辅佐,两人一见如故,但孙策的这位嫡系在早年间也曾投靠过四世三公的袁术,后来在孙策被暗杀之后,周瑜竟然直接带兵奔丧,与张昭分权, 史载:“五年,策薨,权统事。瑜将兵赴丧,遂留吴,以中护军与长史张昭共掌众事。” 因此孙权继位后,担心周瑜功高盖主,周瑜长期统领江东马,陆,水三军,在军中的威望甚至力压孙权一头。 孙权也一直对周瑜保持半信半疑后,赤壁大战后,周瑜在江东的名望无人不知,这就让生性多疑的孙权产生了忌惮之心, 周瑜在被诸葛亮二气之后,身体明显已经支撑不住,但老谋深算的孙权正是看准了这一时机, 他若直接收回军权处死周瑜,定会落下谋害贤才的坏名声,因此他仍然坚持让已经患重病的周瑜,在诸葛亮和曹仁之间来回游走,而不是让他回家养病, 最终诸葛亮三气周瑜,周瑜心脏病突发被活活气死,这也间接为孙权除去了心腹大患。 孙权虽然畏惧周瑜,但他却非常信任鲁肃,经常和鲁肃聊到深夜,然后君臣睡在一个床上,这交情一点不比刘备和诸葛亮的鱼水之欢差, 鲁肃年轻时喜欢仗义疏财,大军没有粮食了,他拿出家中一半粮食,养活了一支大军,能够看出鲁肃的家族势力,在江东也是不容小觑的。 鲁肃是联刘抗曹理论的缔造者,他一直在为这件事,来回奔走于孙刘二军, 但是赤壁之战后,刘备的势力迅速扩充,从战前的无家可归已经发展到耍赖不还荆州,他还是选择和刘备友好协商,尝试把妹妹孙尚香嫁给刘备,试图能说动刘备,没想到最后是赔了妹妹又折兵,妹妹直接跟刘备穿一条裤子,而刘备也一推再推,打完四郡打东西二川,最后汉中都拿下来了,刘备还是没有还的意思。 刘备的一再扯皮让孙权看不惯了,之前的孙刘联盟如今被刘备的贪心彻底击破了,此时他的战略思想发生了转变,曹操一蹶不振不足为惧。 而此时刘备却特别猖狂,他要教训一下自己的大舅哥,但是这时候大都督鲁肃多次站出来,说该打的人是曹操,不是玄德公啊,孙权直接崩不住了,抢我妹妹占我领地还耍赖,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但是鲁肃是大都督,下面的将士都是听他的,你光有战略思想,他不给你执行也白搭,因此鲁肃与孙权的矛盾日益严重, 他只能自己搬开这块绊脚石,另一方面都了解周瑜有病,鲁肃本无病,但一日突然鲁肃暴病而亡,这就是孙权在宴席之间下了手脚,给他饮了毒酒,鲁肃很是信任孙权便毫不犹豫的饮了,事后经手过此事的人都被孙权秘密的找人做掉了。 而第三任大都督吕蒙和前任鲁肃的战略眼光完全不同,他和孙权的想法一样,看不惯刘备关羽的嘴脸。 当时关云长单刀赴会,看东吴诸将如插标卖首,当时身为副都督的吕蒙气不过关羽如此狂傲,就想率人将关羽擒住。 但关羽一把抓住身边的大都督鲁肃,让他动不了手,就这样让关羽离去。 另外关羽经常看不起吕蒙,认为他还是当年的吴下阿蒙。 孙权也给过关羽好几次机会,但给他机会他也不中用啊,他想让自己儿子娶关羽闺女关银屏之时,关羽却说虎女焉能配犬子, 孙权好歹是吴候,而关羽只是刘备的将领,却仍然口出狂言,这几件事都让孙权和吕蒙无法容忍,因此白衣渡江偷袭关羽,将荆州夺了回来,但也没想伤了关羽的性命,只想着将其擒获便好,他也再三叮嘱过此事, 但他没有料到这素来与关羽有隙的吕蒙到了荆州之后竟然便像那脱了缰的野马,完全将他先前说的话都抛在了脑后,还说什么将在外之类的话来搪塞他,给他惹下了这么大的祸事来, 但孙权也还是强忍着假意为吕蒙庆功,实际上在吕蒙杯中暗下毒药,让他一命呜呼,然后嫁祸给关羽的亡魂索命,这一计堪称完美,刘备在见大都督吕蒙暴毙,就放松了警惕和仇恨,被陆逊烧得很惨。 按理说前面三位的案例已经搁那摆着了,一般人都不敢上了,但是陆逊他就不信这个邪, 他说我命硬,再说了刘关张已死,战略上又恢复了联刘抗曹,周瑜是因为功高盖主,鲁肃因为忠言逆主,吕蒙因为忠心事主没防备, 我这还能有啥事,我陆家大族也不是吹得,但是孙权恰恰看中了这一点,你家族势力这么大,你还握着军权,这真让我寝食难安,为了能让我睡个好觉,只能说一声抱歉。 最后陆逊就被光明正大的逼死了,完全没有弄死先前那几位大都督之时的遮遮掩掩了,也是孙权晚年的杰作了。 第三百一十二章 榴环台,朝堂中的鱼 孙权又道:“淑儿就这样一直无忧无虑的在宫中生活着挺好的,有朕护着谁也不能轻易动你的,哪怕是像几任大都督背后的世家也不能, 朕到如今还怀念以前时常跟淑儿一同去昭宣台饮酒的美好时光,可惜如今这身体已是很难经常登那昭宣台饮酒了。” 潘淑柔声道:“妾亦还记得呢,若是没有陛下,就没有妾今日的这一切,妾说不定也要在织室中织布织到猴年马月嘞,更不可能有如今的榴花花神之名了。” 孙权在前几年身体好的时候常把潘夫人带在身边一同游览昭宣台。 孙权笑着道:“若非淑儿本就是花神,上天怎会把淑儿送到朕的身边来,又让朕恰好在那天巡视织室之时遇见你呢?这亦是朕之幸事啊!” 搂着孙权这个虽然可以当她阿父更或是爷爷的丈夫,望着那一方盛开着荷花的池塘,潘夫人感觉此刻很是幸福惬意,即便眼前的不是当初的那些满树绽放着红色小花朵的石榴树, 毕竟只要心情好了,看什么美好的事物都会更美好上几分的,哪怕眼前这种美好的事物不是自己最喜欢的,但也是一样的。 潘淑柔柔的道:“陛下,妾身记得有一回妾身与陛下游览昭宣台之时已经半醉了,便把酒吐在玉壶中,命婢女倒出台外,倾斜的玉壶中却只掉出了红宝石戒指。 妾身就把戒指高挂在石榴枝上,此事真的很是神奇呢,直到现在妾身也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后来陛下还因此在此地为妾身又建了一座高台,称作“环榴台”。” 孙权接话道:“当时还有人劝谏朕说:“吴蜀争霸,‘还刘’这个名字会带来妖异之象。朕于是又将高台改名“榴环台”。” 潘淑娇笑道:“多谢陛下为妾身建“榴环台”。” 潘淑随后又望着那满池的荷花轻轻吟唱道: “览百卉之英茂,无斯华之独灵。 结修根于重壤,泛清流而擢茎。 竦芳柯以从风,奋纤枝之璀璨。 其始荣也,皦若夜光寻扶桑。 其扬辉也,晃若九阳出旸谷。 芙蓉蹇产,菡萏星属。 丝条垂珠,丹荣吐绿。 焜焜韡韡,烂若龙烛。 观者终朝,情犹未足。 于是狡童嫒女,相与同游, 擢素手于罗袖,接红葩于中流。” 孙权赞道:“淑儿吟唱的这首芙蓉诗赋真不错,朕虽不喜欢曹孟德,但对他儿子曹子建的一些诗赋还是很喜欢的。” 潘淑又道:“陛下真是好眼光。” 孙权望着那一方池塘又想起了一些往日之事,“朕还记得当初带你去钓鱼台钓鱼,那次朕还钓到了一条大鱼,可是汝却不喜反忧,朕遂听了淑儿的劝诫将其放生了, 即便是在今日看来,淑儿说的那几句话也是很有道理的, 若不是朕当初以为和儿便是继任太子的最好人选,立刻将太子的人选定下来,留到如今再立,岂不更能考察出各位皇子的才行。” 孙权前些年与潘夫人在钓鱼台一起钓到大鱼,孙权十分喜悦,夫人却感到忧心:“以前听说过,人开始钓到鱼总是喜悦的;可是钓到更大的后先前的鱼就会被丢开了,故有龙阳君为鱼一哭之事。如今都很高兴,谁晓得以后就不会有发愁的一天呢。此事应当引以为戒。” 潘淑笑着道:“等过些日子,陛下身子再好些了,便可以带妾身回武昌的钓鱼台钓鱼了。” 钓鱼台,是孙权于黄初二年建都武昌(今鄂州)时修建的,也称武昌钓台、吴王钓鱼台。 由于这里离樊口不远,从长港游出的鳊鱼,经樊口至此汇合,孙权经常在这里建钓鱼台取鳊鱼大宴群臣,饮酒作乐,只是后来迁都建业之后便很少去了。 对此,史书上也有记载:“孙权于武昌临钓台、饮酒大醉。权使人以水洒群臣,曰:‘今日酣饮,惟醉堕台中,乃当止耳’!张昭正色不言,出外车中坐。 权遣人呼昭还,谓曰:‘为共作乐耳,公何怒乎?’昭对曰:‘昔纣为槽丘酒池长夜之饮,当时亦以为乐,不以为恶也。’权默然,有愧色遂罢酒。” 孙权年少初继承江东基业之时也曾荒诞到下令“今天就要醉倒在钓鱼台中”,当时无人敢管束孙权,只有张昭站出来说“商朝纣王你迫群臣喝酒,号称长夜之饮,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孙权听了脸红不已,自此之后,他再也没举办过这样的宴席。 孙权怀念的道:“钓鱼台还是依旧如当年,可惜朕已经老了,没有多少时间了,希望能有机会回钓鱼台钓鳊鱼(后世有个更大的名头——武昌鱼)饮宴罢。” 钓鱼是中华民族传统文化内涵中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它在我国历史的悠久程度,有时让人令人难以置信。 据民间传说,公元前2000多年前的舜帝,就是钓鱼能手,他曾经拿着鱼竿深入民间,一边钓鱼,一边调解两个部落之间的纷争,使各部落民众都很信服,后来也有姜尚之钓鱼。 公元前300多年的哲学家庄子,执着于钓鱼。 《庄子·秋水》中有一段反映了他以钓鱼的方式,表现了庄子鄙弃富贵权势,不为官所累,坚持不受束缚,逍遥自在生活的高尚品质,体现了他对人格独立,精神自由的追求。 原文如下:庄子钓于濮水,楚王使大夫二人往先焉,曰:“愿以境内累矣”。庄子持竿不顾,曰:“吾闻楚有神龟,死已三千岁矣,王巾笥而藏之庙堂之上。此龟者,宁其死为留骨而贵,宁其生而曳尾涂中乎?” 《列子·汤问》中还说过楚国人詹何高超的钓鱼技巧。 他用蚕丝做钓鱼的丝绳,用芒刺做钩,用细竹做钓竿,用剖开的米粒做为钓饵,在百仞深的深渊中、湍急的河流里钓到的鱼可以装满一辆车,钓丝还不断,钓钩没有被扯直,钓竿没有被拉弯。 汉《归田赋》中写有“仰飞纤缴,俯钓长流。触矢而毙,贪饵吞钩。落云间之逸禽,悬渊沉之魦鰡。” 而到了现在,钓鱼的好手便是吴帝孙权了,且有一边钓鱼一边饮酒的习惯。 潘淑回道:“妾相信陛下必定能养好身体回武昌钓鱼的,陛下的身体只要再养几个月便能好了。” 孙权感叹道:“朕平生一向爱钓鱼,即便是现在,朕亦是很喜欢钓鱼,哪怕是不能去那钓鱼台,不过若是过些时日病好了,还是要去钓鱼台钓几回鱼的,虽说如今也那能时常享用到鳊鱼,但终归是没有自己亲手钓的味道好啊。” 潘淑好奇的道:“妾最近都不见陛下出宫或是来此钓鱼?陛下何故说最近亦是在钓鱼呢?” 孙权有些神秘的道:“朕如今钓的是朝堂中的“鱼”,不是那湖中的鱼,到如今已是快有几条大鱼上钩了。” 第三百一十三章 世袭领兵,立后的打算 潘淑恭维道:“朝堂中的鱼?便是朱丞相等人吧?陛下真是好手段,妾亦相信陛下能钓到大鱼的,陛下此举魏、蜀之君所不如也。” 孙权叹息道:“哎,朕也不想如此残忍的对待那些功臣,可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毕竟我江东不像魏蜀,兵权皆操持于天子或权臣之手,吾国之兵,还有很多分散于江东大族之手。” 魏国是中央集权,同时推行军屯制,积极组建隶属于国家的军队,蜀国也差不多,若不是如此,当初的刘备那能在短时间之内便聚集起对江东的复仇之兵,诸葛亮的北伐大军,这便是彻底集权的好处了, 吴国则相反,由于孙权父子在江南地区属于外来政权,不得不跟当地的豪族势力寻求合作,让渡一部分权力给他们,造成豪族势力过于强大,所以吴国的政治体制更近似于各大豪族的联合政权,军队也有多半是各豪族势力的私兵, 太史慈归附孙策后,孙策当即任命太史慈为门下都督,同时“还吴授兵”, 建安三年周瑜自居巢返回吴郡,孙策亲自迎接周瑜,任命他为建武中郎将,同时给兵二千人,骑五十匹。周瑜死后,鲁肃代替周瑜的职务,同时领了周瑜的兵马; 孙权掌权后,任命徐盛为别部司马,授兵五百人,黄武中去世,他的儿子徐楷袭爵领兵; 孙皎去世后,其弟孙奂代领其部众,以扬武中郎将的身份领江夏太守; 孙权逼死陆逊之后,其子陆抗年仅20岁,孙权也只能无奈的任命他为建武校尉,领陆逊的兵众五千人; 江东有授兵或称给兵制度,在制度上世袭领兵和世袭爵位一样,一般由长子、长孙继承领兵。父死子继、兄终弟及的世袭领兵制,是政治上、社会上都承认的固定制度,这是魏蜀两国都没有的特殊制度。 从时间上来看,早在孙策掌权初期,就开始实行世袭领兵制,孙权时代一直延续。相比于同时代的曹魏、蜀汉政权,世袭领兵制显得非常独特,其实这与孙氏在江东建立政权的过程有关。 孙策短短几年内横扫江东,依靠的是父亲孙坚的余部、宗族亲族、周瑜等江北士族的支持,这就是过多借势的弊处了。 最早孙策的兵力,就是从袁术那里逃回来的孙坚部曲,所以这或许是一种传承。同时这种领兵制度,可以充分发动将领的积极性,壮大他们自己的力量。 不过有一点需要说明,授兵的数字,并不代表足额的甲士,而是募兵的数量上限。 换言之,所谓“兵二千,骑五十”,说的是自募部曲的上限额度,而不是实际赐予的人数。授予多少数量的兵,只是对将领募兵的一个限额。 世袭领兵制,本是一种权宜之计,孙策用这套制度来笼络江北流亡士族来为自己打江山,孙权用这套制度来拉拢江东本地士族。 虽然孙权采取了很多限制措施,但豪强大族还是愈发壮大,而且他们所拥有的的兵也越来越多。 世袭领兵制最大的弊端,便是导致东吴政权外战外行、内战内行。 赤壁之战、夷陵之战、石亭之战,虽然东吴都取得了胜利,可是吴国都是防守一方。 反观吴国主动进攻的战役,如合肥之战等许多战役,吴国都打得很难看,不惨败就算胜利了。 几乎所有东吴的将领,都有征讨山越的记录,而且往往都是取得大胜。 其实这很容易理解,既然兵是自己,谁愿意自己的兵白白损耗,守土保家毫不保留,至于对外扩张,没什么好处,自然出工不出力。打山越,可以扩充兵源,增加财富,大家何乐而不为呢? 江东的勋臣,征讨山越立了功之后俸邑便有可能多至数县。 他们的私兵由父子兄弟相袭,才形成了吴国世家大族特有的世袭领兵制度。(比如吕蒙的部曲就是从他姐夫邓当那儿得来的) 一般的武将立了战功,也可以得到增兵和赐屯田户的赏赐。孙权就曾把吕蒙在皖城所获人马分给了吕蒙,还另赐给他寻阳屯田民600户,官属30人。 吕蒙死后,孙权又赐守冢300家,并允许吕氏50顷土地不纳租税。这种人口分割的情况,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孙吴的土地如此辽阔,而户籍只有52万多户,230万人口,因为孙权很无奈的大方, 这次征伐三地若是能够成功,孙权亦是要从中分一些利益给他们,这样才好让他们为自己继续效力,但就算是孙权很吝啬,不给他们,他们也会自己想法设法来抢的, 汉末之时吴郡的顾、陆诸族,已是“世有高位”。 孙吴初年,孙氏子弟和吴郡朱、张、顾、陆四姓仕郡的非常多,是孙吴政权的重要支柱。 在朝的官僚,陆氏一门前后就有“二相五侯,将军十余人”。四姓长期操纵吴国政治,形成了每一姓的独特门风,在江南获得了所谓“张文朱武陆忠顾厚”的称誉。 江东大族的政治特权,保障着他们掠夺土地,进一步扩充经济势力。顾、陆诸家多立屯邸,役使官兵,藏纳逋逃,即便是现在孙权已经将大都督都做了,还将大都督的权力分成了几份,但还是收效甚微啊! 潘淑继续安慰道:“陛下,只要您的身体恢复了,假以时日必能将江东大族拿去的东西收回来的。” 孙权回道:“但愿朕还能有足够的时间吧,等到了明年,朕欲立汝为皇后,毕竟立后之事朝臣们都已经上奏劝谏了很久了, 说魏蜀两国皆有皇后,吾国的后位一直空着,很是不合礼法,朕思虑再三,此事就听群臣的吧,” 潘淑急忙松开搂着孙权的玉手,屈膝行礼道:“妾身谢陛下恩典。” 孙权此时已经称帝有二十年了,始终没有立过皇后,期间有好几位夫人被提议作为皇后人选,最后都没有付出行动,如今却是真的要扶立皇后了,又恰好要落在潘淑的头上,这让她怎能不欣喜。 第三百一十四章 群臣的掣肘,艰难的立后 潘淑想了想又面带忧色道:“陛下,妾身只是一个罪人之女,若是您硬是要立妾身为皇后,恐群臣非议,连累陛下啊。” 潘淑的担忧也是有些道理的,她这些年在宫中也听说过陛下以前也曾想要立后,但最终几次都是被群臣给拦下来了,如今要立她为后会不会也是空欢喜一场? 孙权笑着道:“淑儿不必忧心,朕做了二十年的天子,即便是不能彻底压制住江东的这些大族们,以前他们能拦朕,但朕现在要立一个自己选的皇后,多半还是可以的,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了,他们再想在此事上掣肘已不是那么容易的, 这些年朕虽纳了无数的佳丽,但夫人也只是先后有七位,不过也大多先朕而去了,朕如此做也是不想给朕和汝留下遗憾啊,所以这次无论如何,朕都要排除万难,立汝为皇后!” 孙权一生7个夫人,有大家闺秀、寡妇、官奴等。虽然形形色色,但有个共同点,那就是有绝美姿色。然而红颜薄命,在阴冷的后宫之中,女人的明争暗斗和战场上男人的厮杀一样残酷无情。 第一个夫人姓谢,是会稽郡山阴县世家,天姿国色闻名江东,和孙家算得上是门当户对。主持这个婚事的,是孙权的妈妈吴太夫人。谢夫人死得早,没有留下儿女。一般认为是因徐夫人得宠,她受到了冷落,抑郁而死。 第二位夫人,是吴郡富春县的徐夫人。她的父亲叫徐琨,是吴郡的豪族,曾经跟着孙坚、孙策南征北战,后来征讨黄祖的时候阵亡。孙权娶这个女人的时候历经周折,因为遭到绝大多数大臣的反对。为什么呢? 首先,辈份不对。她是孙权姑母的孙女,也就是说,孙权是她的表叔,极近的血亲。但这个阻力还不算太大,因为东吴后来这种亲上加亲的特别多,亲戚之间见了面不知道怎么喊。 其次,她是个寡妇。她本来的老公是陆尚,就是被孙策气死的陆康的孙子。陆尚去世后,孙权早就听说过她的美色,迫不及待派人要把她娶过来。 群臣炸了锅,干嘛要娶个寡妇呢?但孙权陷得太深,为了爱孤军奋斗。 张昭反对声最大,孙权先把他支到外地办事,张昭忙了一圈回来,发现孙权已经把徐夫人娶过来了,生米煮成熟饭,张昭只有生闷气。 然而这一对冲破世俗阻挡的夫妻并不幸福。 徐夫人爱吃醋,先是气死了谢夫人,但是由来只有新人笑,哪会听到旧人哭。 孙权也吃不消她的嫉妒,不久步夫人又进宫了,徐夫人备受冷落。孙权把她打发到吴郡(苏州),一住就是几十年,不想见她的面。 她因为抚养过太子孙登,所以孙登一直请求孙权能让她回建康。大臣也请求立徐夫人为后, 孙权不同意,因为他喜欢上了步夫人,她的第三个夫人。 步夫人又漂亮又不吃醋,最大的好处是经常推荐别的女人给孙权,孙权看她这样大度,心花怒放,对她无比宠爱。 她是丞相步骘的同族,还给孙权生了两个女儿:孙鲁班、孙鲁育,孙权视为掌上明珠,更是相当溺爱。 孙权对步夫人绝对是动了真心的,一直就想立步夫人为皇后。 这是一场无比艰难的拔河赛,在长绳的另一端,是所有的大臣加上太子,他们都不同意。 因为徐夫人进宫在前,按规矩要立徐夫人。 孙权志在天下,犯不着为这件事和大臣闹翻,但为了表达对步夫人的一片真情,也拒绝了群臣的要求,立皇后的事就这样一直拖着。 宫内的人懂得察言观色,都称步夫人为皇后,给了步夫人一丝心灵的安慰。 拖了十几年,直到步夫人去世,这件事情也没办成,孙权悲伤不已,怀着无比的内疚和痛心要追赠她为皇后,大臣们也被感动,全票通过。 第四位王夫人,琅琊人。被选入宫后很快得宠,生子孙和、孙霸,孙和被立为皇太子。 她的得宠程度当时仅次于步夫人。孙权曾想立她做皇后,但是,之前大虎公主在江东时一向同她不和,常在孙权跟前进谗。 有一次,孙权生病卧床,大虎公主对孙权谎说王夫人面露喜色,盼着她生的儿子早登帝位,孙权大怒,将她狠狠地训斥了一顿。不久,王夫人忧郁病死。 第五位王夫人,南阳人。入宫后于嘉乐年间得宠,生子孙休。孙和立为皇太子后,孙权特别宠爱孙和的母亲王夫人,命令其余有宠的姬妾都搬出京都居住,孙休的母亲这位王夫人便出居公安,后死在那里。 第六个夫人是袁氏,袁术的女儿,袁术败亡后,由于袁氏花容月貌便被孙权娶了过来。她长得漂亮品行也好,但没有孩子,孙权打算立她为皇后,袁氏以自己无子为由推辞了,立后之事又没成。 潘淑心里没底的回道:“陛下,此事真的能成吗?毕竟前面您提了那么多次都还是没成。” 孙权走到潘淑面前搂住她信心十足的道:“淑儿放心吧,只要过些日子大将军他们得胜回朝,再钓上几条大鱼来,立后之事便可十拿九稳了。” 潘淑这才放心下来道:“陛下,既然您要立妾身为皇后,那亮儿怎么办?亮儿现在还没有一个好的身份啊。” 孙权回道:“亮儿是朕最宠爱的儿子,朕怎会不替他好好考虑呢,只是时机未到啊!” 潘淑嘟囔着樱桃小嘴道:“陛下,您当初想必也是对现在的和太子这么说的吧?可是现在呢,自从有了亮儿之后您最宠爱的皇子又变啦,将来您若是又有了新欢、更小的皇子,您会不会也对亮儿这样?” 孙权老脸一红道:“嗨,怎么会呢?朕现在只要有淑儿就够了,也不需要什么新欢了。” 孙权继续道:“淑儿日后做了皇后,可要对后宫的人宽容一些啊,若是太过苛待,则有可能反噬自身的,朕可不愿意看到淑儿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说着便将潘淑搂得更紧了,生怕下一刻就失去她似的。 第三百一十五章 宽严相济,为幼子铺路 潘淑小鸟依人的点头道:“妾身知道了,日后定会对下面的宫人宽容些的。” 孙权笑着道:“这样才对嘛,治理后宫也像朕治理天下一般,不能一味的严刑峻法,还需宽严相济才是啊,前代不得善终的皇后也不少, 汝当引以为戒啊,虽然说朕也不会像汉武帝一般做出留子去母之事来,但朝中亦会有不少臣子会在日后为难与汝。” 汉武帝本就有荒淫、好美女之嫌疑,等到卫子夫容貌衰老,武帝对她的宠爱也就渐衰。在卫子夫成为皇后之后,先后有王夫人、李夫人、尹婕妤、钩弋夫人受宠。 征和二年(前91年),卫皇后的女儿诸邑公主、侄子卫伉和姐夫公孙贺一家因巫蛊事件被杀。 其后,曾得罪过刘据的江充趁机诬告刘据参与巫蛊一事。 而刘据根据少傅石德的意见,于征和二年(前91年)七月,派人抓捕了江充等人并杀了按道侯韩说,然后又在卫子夫的帮助之下,用宫中车马房的车载着弓箭手,并搬取武库武器、调取皇宫侍卫,杀了江充,并在上林苑烧死了巫师,接着又与丞相刘屈氂所领之兵交战,最终战败而逃。 太子刘据战败逃走之后,武帝下诏派宗正刘长乐、执金吾刘敢去收回卫子夫的皇后玺绶,卫子夫自知无法解释,于是自杀。 其后被黄门苏文、姚定汉用一小棺将其葬在了长安城南的桐柏亭,下场很是凄惨, 而钩弋夫人则是少有的留子去母的悲惨下场,汉武帝在六十一岁那年东巡到河间时受方士指引见到赵氏,该女两手握拳,无法打开,汉武帝一触即开,赵氏因此受到汉武帝宠幸,由此得名“拳夫人”,后来赵氏封为婕妤,居钩弋宫,又称“钩弋夫人”,为汉武帝生下了幼子, 刘据死后,汉武帝一直未立太子。刘闳、刘髆皆早逝,刘旦上书想要归国,被立为太子,因此惹怒汉武帝。而刘胥喜好奢靡,行为放浪,不会成为储君。 刘弗陵年少聪慧,又因为他出生与众人不同,汉武帝对他喜爱非常,想要立刘弗陵为太子,却因为刘弗陵年少,担心钩弋夫人像吕氏、窦太后一般祸乱朝政,便一直犹豫不决。 后元元年(前88年)钩弋夫人伴驾前往甘泉宫,随后身死。关于她的死因,《史记》和《汉书》略有不同。 根据《汉书》记载,因为钩弋夫人犯了过错,被汉武帝谴责,钩弋夫人忧虑而死。 而据《史记》记载,汉武帝召见画工绘制周公负成王图,于是群臣知道汉武帝欲立幼子为太子,过了几日,汉武帝斥责钩弋夫人,钩弋夫人脱簪请罪,汉武帝派人将她送往掖庭监狱,钩弋夫人走前回头看向汉武帝,汉武帝只对她说她活不了了,随后钩弋夫人死在云阳宫。 之后汉武帝闲来无事对周围的人说,自古以来国家祸乱的根源都是因为君主年少,母亲强盛,女子一人独居就会荒淫秽乱,无人能够制止,吕后就是前车之鉴,可见汉武帝的枕边人之死多半就是汉武帝自己做的。 汉宣帝刘询皇后许平君则是在分娩之时被毒死,可见这皇后之位也是个有很高风险的职位啊。 受汉武帝晚年的“巫蛊之祸”影响,汉宣帝刘询(刘病已)早年曾被寄养于掖庭,而许平君的父亲曾任掖庭暴室啬夫,后经掖庭令张贺撮合,两人于元凤六年(前75年)成婚,次年生子刘奭。 元平元年(前74年),汉昭帝刘弗陵驾崩,因其无子,霍光于是拥立昌邑王刘贺为帝,但仅在位二十七天便又罢黜,后经杜延年推荐,霍光改立刘询为帝,许平君则顺理成章的成为皇后。 彼时,霍光大权在握,朝政大事皆决于其手,为了家族长盛不衰,霍光夫人便费尽心机的想要将女儿霍成君扶上皇后宝座。 本始二年(公元前72年),霍光夫人买通女医淳于衍,使其趁许平君分娩之时下毒,许平君中毒身亡,年仅17岁。 潘淑心中暖暖的柔声道:“妾身谢陛下关心,日后定会多注意一些,妾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伏皇后和甄皇后的故事还是听人说起过的。” 伏寿在董卓挟持汉献帝到长安时便已经进入掖庭为贵人,后于兴平二年(195年)被立为皇后。 董卓死后,长安城一片混乱,伏寿又与汉献帝自长安逃回洛阳,但紧接着便又在曹操的主张下,被迫迁都许昌。 建安五年,“衣带诏”事件爆发,董承及有孕在身的董贵人全部被杀,兔死狐悲的伏寿于是秘密写信给父亲,希望其能够诛杀曹操,但伏完始终不敢动手。 建安十九年(214年),事情最终还是爆发,虽然此时伏完已经去世,但曹操仍然令尚书令华歆率兵入宫拘捕伏皇后,将躲在墙壁缝隙中的伏皇后拖出门外, 最终被幽禁至死,就连伏皇后所生的两个皇子也全被鸩杀,而伏氏宗族百余被株连处死,伏寿之母等十九人则被流放,在曹孟德这样的权臣手底下想要干政的后宫之人下场可是非常之惨的,哪怕这个人是皇后。 而魏国曹丕的甄宓才气逼人,容貌俊秀,很得曹丕的喜爱。 不过,后期,魏文帝移情于郭女王,郭氏生性忌恨,并随意诬陷甄宓。 曹丕因为听信谗言,最终下令将其处死,可怜这位大名鼎鼎的才女就这样受冤而死,这两人的故事她都是听宫中的女官说的, 毕竟这些都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传到吴国宫中成为当时茶余饭后的谈资也没什么值得奇怪的, 孙权点头道:“淑儿能有如此见识朕很是欣慰,若是日后汝过多的干预朝堂之事,必会有人不满的,再说淑儿也斗不过那些大族,还不如安安份份的活下去便好。” 潘淑想了片刻道:“妾身可以不与他们争,但是亮儿可怎么办,他年岁尚小,还需人护佑啊。” 孙权笑着回道:“亮儿不仅是汝的孩子,也是朕的幼子,朕日后定会为他选一个好老师,为他铺好路的。” 第三百一十六章 先天不足,贪心的潘淑 潘淑笑着回应道:“若是能找个可靠的人帮亮儿、教导他那就太好了,妾身现在对这些后宫之事就很是头疼了,若是再叫妾去应付外臣,那可就真的是束手无策了, 妾的出身陛下您也是知道的,很小的时候就进了宫中的织室,见识、手段之类的跟出身大族的谢、步几位夫人她们都没法比。” 谢夫人(生卒年不详),会稽山阴(今浙江省绍兴东南)人,谢煚之女,为孙权即位前所娶的第一任妻子, 谢氏的父亲谢煚,为东汉尚书郎、许县县令,算是有一些家世的,跟那时的孙权也勉强能算是门当户对吧,孙权母亲吴夫人为孙权聘娶谢氏为妃,爱幸有宠。 谢夫人与孙权成婚后,最开始的时候两人的婚后生活还是很愉快的,可是后来孙权为了巩固自己在江东的地位,又与自己的表兄徐琨政治联姻,娶了自己的表侄女徐夫人,而且还要谢夫人腾出她的正妻之位,这让谢夫人非常不满。 谢氏自嫁给孙权后,一直任劳任怨为孙权料理后堂之事,可孙权却要她让出正妻之位,这让谢夫人无法接受,而且要抢夺她正妻之位的徐夫人曾经还是一个寡妇,这让她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屈辱,可是她又无能为力。 因为她家族的势力毕竟不如徐夫人家族的势力大,加上最能倚仗的父亲谢煚和疼她的公公孙坚也已经去世,无奈最终她只能让出自己的位置,用委曲求全的方式为丈夫的政治地位巩固让步。 孙权的第二任夫人徐氏,吴郡富春人(浙江省杭州市人)。吴郡豪族徐琨之女,徐氏最初嫁予吴郡陆姓世家的陆尚,陆尚殁后处于单身,在谢氏后成为讨虏将军孙权第二任妻子,建安十七年(公元212年)离异,即便先前是寡妇,但家世什么的都不差。 第三位夫人出身步氏,亦是一位孙权的贤内助,与族人步骘一内一外对孙权帮助很大, 大王夫人,也就是现任太子孙和的母亲,虽没有多少家世,但也是通过选秀的这个正规渠道入宫的,比潘淑的身世也好上很多, 她在黄武三年诞下孙权第三子孙和,当时王夫人是除步夫人以外最受宠的妃嫔,孙和也因母亲的关系,格外受孙权的喜爱。 赤乌五年,原太子孙登去世后,孙和被立为太子。 王夫人以太子之母的身份握有后宫大权,当时立王氏为皇后的呼声也很高。然而步氏的女儿全公主痛恨王夫人抢走其母的地位,常常对之加以诋毁。 赤乌八年的时候孙权一度病得很重,全公主于是说王氏对父皇病情毫不关心,见此反倒喜形于色。大帝听后大怒责备王氏,王夫人竟受惊忧虑而终。 小王夫人虽然也是选秀入宫,但跟大王夫人却是没什么关系,王氏被选入宫后,到嘉禾年间得到孙权宠幸,并且诞下六子孙休, 后来在赤乌五年,因孙和之母王夫人尊贵,宫中所有曾被孙权宠幸的女子,都要离宫居住,于是王氏被迁居至公安,虽没有什么存在感,但出身也比她的好一些, 袁夫人那就更不用说了,是四世三公的袁术之女,若不是袁术一意孤行要称帝,也不会落到孙权手中来, 建安二年(197年)袁术称帝,建号仲氏,但不受人承认,反倒原部下孙策与之决裂,又受曹操、吕布的征讨。 建安四年(199年)六月,袁术吐血身亡。 袁术死后,他的从弟袁胤和女婿黄猗等人都害怕曹操,不敢留在寿春,于是率军带着袁术的灵柩和妻儿到皖城依附袁术的故吏庐江太守刘勋。 六个月后,孙策率周瑜、孙权等人在皖城击破刘勋,刘勋和从弟刘偕二人只身逃走,女眷一流都被俘获,袁氏及家人又被收容照看并送往吴郡。 黄初二年(221年)十一月,孙权受封为吴王,袁氏入宫为夫人。 袁夫人贤良却没有生育,孙权屡次将诸姬所生的儿子交给她抚养,却也总是没能养活,家世什么的潘淑虽然比不得袁氏,但潘淑却是能为孙权生儿子,袁氏则不能,这点便是袁氏最大的劣势。 在才德方面潘淑却是连赵达的妹妹赵氏也比不了,赵氏善于书法绘画,成就颇高,而潘淑之前就只会织布,琴棋书画样样不怎么精通, 不是世家出身的女子,只做得一手江东的好菜肴,不过这也足够能取悦陛下的了,但若是要坐上吴国的皇后之位还是有很大的先天不足的, 好在这次陛下是完全下定决心了,似乎便没有前几次那么难了,不然潘淑多半也只能得到一个死后追赠的皇后封号,这于她有什么用? 如今的潘淑很贪心,生前母仪天下的荣耀,死后的哀荣她都想要,甚至是现在孙和坐的太子之位,她也想拿来给她的儿子孙亮坐,但她又有这么多的先天不足,只能依靠陛下和与全公主结盟了, 不过好在之前屡次与她们作对的长公主已经被曹爽虏去洛阳了,现在推动这些事情的阻力又少了很多, 女子无见识这句话皆有耳闻,就造成许多人对古代的女子的印象便是无才的柔弱女子, 但是实际上,在我国古代的贵族阶层中的女子皆是需要在为出嫁的时候在家中学习的, 但是家族对于女子学习的侧重点与男子不同,男子是为了仕途,女子便是为了明事理,辨是非,增添才气,不至于一无所知。 越是有底蕴,历史悠久的望族对于教育就抓的约严格,女子无才对于他们这等家族来说便是空话。 由于女子都不可以抛头露面,只能呆在家中,是以家族都会聘请先生到家中教学,男子学习的是四书五经,女子便是《女戒》、《女训》等教导女子要懂得规矩约束女子行为和思想的书籍,这些都是潘淑所不具备的。 孙权曾经哀叹魏蜀未平,很想使人画出各国山川地形图,赵氏便将自己所画的江湖九州山岳地形图交给了孙权,而且还在方帛上绣上五岳列国地形图,在当时的朝中影响很大,算是第一位女画家了。 赵氏有“三绝”——机绝、针绝、丝绝。即织锦、刺绣和胶丝作轻幔, 能于指间以彩丝织为龙凤之锦,宫中号为“机绝”,于方帛之上,绣作五岳列国地形,时人号为“针绝”,又以胶续丝发作轻幔,号为“丝绝”,但好在没有什么心计和争宠的心思,让她少了一个对手。 第三百一十七章 难以服众,皇后的标准 孙权望着怀中娇弱的潘淑继续道:“淑儿不必忧心,只要有朕在,那些世家女子有的,淑儿没有的,亦不会成为明年淑儿立后之时朝臣找麻烦的弱点的。” 潘淑靠着孙权道:“可是妾身没有其他夫人那般入宫就自带琴棋书画的才能,就算陛下堵住了群臣的悠悠众口,妾身亦为此感到愧疚,自认为没有多大的才能德行,恐难以服众啊。” 孙权郑重的道:“就算是朕的淑儿没有像蔡文姬、戚夫人那样的才华,朕亦会全力支持淑儿坐上皇后之位、母仪天下的, 毕竟淑儿能做一手令朕满意的菜肴啊,这点就比很多人强了,不说其他的菜肴,就是这几日淑儿亲自下厨做的柴桑鸭便很令朕满意,更别说蟠龙黄鱼、鲈鱼脍这样的美味了。” 俗话说,教育要从小抓起,古代为了女子能够顺从男子,以三从四德严格的要求女子。 当然,在这样的读物下的熏陶下,也不至于所有的女子都成为这般顺从,思想是无法被禁锢的,不然在历史上又如何会出现李清照等奇女子。 当然女子每日在闺房中呆的时间这么长,自然不可能只是学习书籍,还有琴棋书画、女工刺绣也是世家闺阁小姐的需要学的技能。 这些技能学之不仅可以陶冶情操,提升女子的素雅之气质,同时也是为了能够有一个好名声,在日后能嫁得好夫婿,赵氏的女工刺绣便是很好的, 琴棋书画,是古代中衡量才气的最基本的要素,琴瑟、围棋、书法、绘画是古代有家世的子弟皆要学习的才能,在古代一名女子在这四种才艺的任何一种出众都会受到赞赏,并且名声也会传扬出去。 就像蔡文姬虽然被虏去过匈奴,但也不妨碍她以才女的身份扬名天下, 文姬在博学多才父亲蔡邕的熏陶下,从小就读了许多书,受到了良好的教育。加之她聪明伶俐,所以,到七八岁时,不仅能诗善文,而且绘画唱歌一应俱能,并且和她的父亲一样,尤喜琴瑟,当然书法也不差,深得其父真传。 蔡文姬在父亲的精心指导下,勤学苦练,只用了几年的功夫,琴艺就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诗书棋画也都有了很大进步。到十三岁那年,她已是很有名气了。 蔡文姬十六岁那年,父亲把她嫁给了河东世家大族卫家的子弟卫仲道,算是门当户对,一个名儒一个河东卫氏, 公元192年,她的父亲蔡邕被王允逮捕入狱,不久死在狱中。 后来,母亲和丈夫也相继去世,她只身回到陈留。 兴平二年,匈奴把她掠走,嫁给了左贤王。她为左贤王生了两个儿子。 建安十三年,丞相曹操得知恩师蔡邕女儿的不幸遭遇后,多次派人与匈奴交涉,终于用黄金千两、白璧一双,使蔡文姬又回到了阔别十二年的故乡,当然也不仅仅是这个原因,也许蔡文姬也是曹操心底里的白月光吧。 就是在回汉的途中,蔡文姬根据自己身居异乡思念故国,回到家乡而又将骨肉分离的悲惨遭遇,写出了不朽之作《胡笳十八拍》,流传千古,使得才女之名更盛, 而以围棋受宠的则是戚夫人,没错就是那个最后被吕后做成人彘的戚夫人,想不到吧,这样以美貌出名的人也是个才女。 刘邦的宠姬戚夫人很得欢心,所生的儿子赵王刘如意也差点被立为太子。 刘邦宠幸她原因很多,其中能懂自己心思最为关键。 戚夫人是历史上有文字记载的第一位女棋手,她比南北朝时代的娄逞早了六百多年,只是戚夫人下围棋是一种具有巫术作用的祈福消灾的活动。 每年的八月四日这天戚夫人在宫中主持围棋对弈,向上天祷告,赢的就终年有福,输的就终年疾病。 如此的话谁都不想得病,只能努力提高围棋水平。 对于减少后宫争风吃醋,增加娱乐活动消遣时间,大有帮助,这样就减少了刘邦很多处理后宫事务的烦恼。 皇后制度对汉代,亦或是后世的影响极其深远,自从刘邦立吕雉为皇后之后,代表着皇后制度的确立,汉代每位皇帝都册封有皇后,自此之后便成为定制, 皇后作为皇帝的嫡妻,再加上众多的嫔妃和凤子龙孙,以及一大批供帝王、后、妃役使的女官、宫女、宦官等人,一起组成后宫,也就是皇帝的家庭。 后宫里妃嫔、女官分成十几个等级,与外朝官僚机构的爵位、等级、俸禄挂钩,从而形成“家国一体”的政治体制。后宫的治理为治理天下发挥了表率功能,后宫秩序井然,皇帝的治国理政成为理所当然。 董仲舒在几百年前着的天人感应学说中运用阴阳二元论的观点解释夫妇关系,犹如阴和阳一样,两者缺一不可,但绝对是“夫为妻纲”。 董仲舒进一步指出,皇帝和皇后的关系也是如此。 首先,帝、后如一般夫妇一样是同一体; 其次,犹如阴、阳一样不可或缺; 再次,在皇帝和皇后之间,皇帝高于皇后,皇帝与皇后被比拟为天与地、阳与阴、日与月,皇后成为与皇帝相对的存在。 皇帝需要皇后的辅助受阴阳观念和皇后观念的影响,汉武帝改革了郊祀制度。 皇帝为天下之父、皇后为天下之母,皇后为天下女性树立楷模,为众多家庭昭示母仪,从而“助宣王化”,确立皇帝为天下君父的形象。 孙权继续安慰道:“淑儿不是还会种桑养蚕嘛,这也是皇后的德啊,再说淑儿也为朕诞下了皇子,身后又无什么庞大的外戚家族,算是符合皇后的标准了。” 汉代选立皇后的标准中强调“德”比如,马贵人、邓贵人得以立为皇后都是因为德冠后宫。 选立皇后时特别强调“德”,也是因为皇后要母仪天下。 皇后的很多职责是跟皇帝相协调的。 例如皇帝要参加籍田礼仪,以示国家对农业的重视,相对应皇后则要参加先蚕仪式,就是祭祀蚕桑之神,以调动百姓种桑养蚕的积极性。 延续汉室皇帝嫔妃众多,一般会有多个子嗣,但是皇后之子是嫡子,身份最为尊贵,选立太子时会优先考虑皇后之子。自武帝之后的两汉皇帝,只要皇后生育有皇子,都是选立皇后之子为太子。 汉宣帝时,大将军霍光的夫人为了帮助自己的女儿登上皇后之位,勾结女医,毒死许皇后。 汉成帝时,赵飞燕诬陷许皇后“祝诅后宫”,致使许皇后被废黜,自己登上皇后之位。生育子嗣是后妃们的安身晋位之阶,皇后如果没有生育就有被废黜的危险,所以围绕子嗣,皇后与嫔妃之间也有各种斗争。 从两汉的政治环境看,皇后制度的政治影响更在于助长了女主临朝、外戚干政。 第三百一十八章 钻空子,损害江东大族的利益 潘淑柔声道:“妾身谢陛下赞赏,妾还这么年轻,亮儿还年幼,陛下难道不担心妾日后会做出女主临朝之事了吗?” 孙权回道:“朕相信淑儿不会如此,淑儿也没有这个能力,何况这江东亦不只是朕的江东,更是那些江东大族的江东啊!” 潘淑心道她的确是没有这个能力干政的,但是联合了全公主却是又有了一丝希望, 东汉自章帝死后,章帝窦皇后临朝,后面的和帝邓皇后、安帝阎皇后、桓帝窦皇后、灵帝何皇后等先后临朝称制,以至东汉一代“临朝者六后”。女主为了达到长期擅权的目的,经常扶立幼主,所谓“贪孩童以久其政”, 东汉自光武中兴到汉献帝被废,历十二位帝王,凡一百九十六年而亡,其中未满十六岁即位的皇帝竟多达九人,占总数的四分之三, 并且自和帝之下,皇帝均为幼年即位,这成为除外戚专权、宦官干政外,东汉政治的又一大怪胎。 东汉除光武帝(刘秀)、明帝(刘庄)、献帝(刘协)外,其余都未满三十六岁而亡。 其中,除去安、质、桓三帝以刘氏宗族身份即位外,其余都遵从“父传子,家天下”的继承原则。 皇帝们虽然嫔妃较多、结婚早,但由于身体发育尚未成熟,过度纵欲,无疑会影响自身的健康,使后代多体质孱弱而夭折,如果涉及宫廷争宠、废立,再加上古时医疗技术的落后,其中能成人的皇子本来就不多,皇储的选择范围就更小了。 东汉先帝死时都早,所以能存活下来的皇子必然年龄偏幼,但只要先皇有子嗣却是非立不可,东汉多幼帝,这是封建制度终其一生无法治愈的痼疾。 东汉如此多幼帝,也有其偶然的原因。与东汉皇帝大多短命相反,他们的母后或皇后却都长命,且“主少母壮”。 汉朝又确立了皇后的嫡正地位,在皇帝年幼、懦弱、昏庸或皇嗣中断时,皇太后可以监护人的身份监督、选立嗣位人,以至临朝称制。 有些太后为了满足自身的权欲,还废长立幼,如原和帝之后邓太后,以长子刘胜有痼疾为由不立,而偏立少子刘隆,其生时才百余日,刚立不久就夭折,后又立刘牿,也才十二岁。 一太后竟两立幼帝,把持朝政达十六年之久。东汉后宫干政的局面是汉朝时皇后制度乃至后宫制度不成熟的一个典型缩影,让女主能够很容易的钻空子, 但到了孙权这里他倒不怎么忧心此事,就算是在他百年之后吴国君主弱一些,但还有那些他都颇为无奈的江东大族们,他们是绝对不能容忍一个女主骑在他们头上发号施令的, 秦汉时期,皇帝后宫嫔妃成群,庞大的后宫需要有一位身份尊崇者帮助皇帝管理后宫,维持后宫秩序。 皇后制度的确立使得皇后后宫管理者的地位得以确定,皇后在后宫中的地位最为尊贵皇帝专管前朝政务、统治天下臣民,皇后统摄六宫以辅助天子。 为了确保皇后顺利处理后宫事务,皇后拥有一系列宫官,这些职官都是皇后属官负责宣达皇后旨意。 两汉时期皇后的这些宫官在设置与执掌方面虽然有变化,但他们的主要职责是帮助皇后处理后宫大小事宜、执行后宫法规、维护后宫秩序。 正常情况下,皇后只主持后宫而不干预朝政,但在尚未确立太子时皇帝去世、出现权力真空的时候,先帝的皇后往往会主持大局、选立新皇帝甚至临朝称制。 上述诸项是西汉诸皇后对汉代政治所发挥的积极作用,但皇后有时对政治也有消极的影响。 首先是为了得到皇后的至尊之位,后宫嫔妃们展开了激烈的倾轧与斗争。 汉代第一位皇后,吕后对戚夫人因妒成恨,刘邦死后,吕后残忍地将戚夫人残害成为“人彘”。 综上所述,在中国皇后制度的发展过程中,有两个时期需要特别关注,一是西汉开国时期,一是汉武帝时期。 在汉高祖平定天下、建立西汉政权的过程中,由于吕雉不同常人的性格、突出的政治才干和贡献,加上刘邦平定天下时对稳定后方的迫切需要,同时还有面对吕雉时的愧疚感,使得吕雉成为我国历史上第一个有着明确身份的皇后,且在大一统的政权结构中发挥了难以替代的作用。 应该说,刘邦当初立吕雉为皇后,主要不是出于政权结构上的深思熟虑,但却为后来皇后制度的确立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汉武帝是一个将秦始皇建构的大一统专制制度予以完善的皇帝,而自觉地将皇后这一符号纳入到政权结构之中,则正是武帝完善专制体制的重要内容,因此便有了一整套皇后制度的出现。 由于对大一统专制政权的重要补充作用,皇后制度确立后,被以后的王朝继承和发展,历朝历代几乎每个皇帝都立有皇后,如同国不可一日无主一样,皇后也位不可久虚。 皇后被废或去世,皇帝还要另立皇后,现在也是一样,魏、蜀皆一直有皇后, 但孙权这边却是一直奇葩的让后位空悬着,之前的几十年还从来没有活着的人坐上去过,一方面是因为群臣的掣肘,另一方面还是孙权立后的决心不够强、手段不够硬。 寻其缘由的话立后之难则是不在立后本身,而是在立后之后的利益分配,若是立了一个江东本地的大族女子为后,像谢氏、步氏这样的,那他们手中的利益又将会被分出去一些,没人会愿意, 东吴的统治根基依托于江南的各大氏族,以吴郡的顾陆朱张和会稽郡的虞魏孔谢等为代表,他们占据了东吴朝堂,有着绝对的话语权, 尤其是在陆逊击败刘备后,氏族的威望大增,他们断断不会允许一位江北之人登上东吴的至尊后位, 但选一个江东大族女子来做这个皇后,他们也是要肉痛,不愿意接受,恐怕又要如先前一般来齐齐反对了, 选一个江东小门小户甚至是罪臣之女来做这个皇后,他们恐怕还容易接受一些,毕竟想要分更多的一杯羹也需要有实力不是,若是有名无实,那谁愿意多给一分呢? 纵观孙权称王之后这三十载的后宫风云,可以当做是他与江南氏族斗争的一个缩影, 也可以当做他从锐意进取到晚年多思之变化的透视镜,从受制于人到乾纲独断,他用了近三十年, 如果再加上他统领江东的二十二年,这可是半个多世纪的斗争,不否认孙权打击世族也有裨益,但这场斗争弄得东吴元气大伤,原本较为和谐的共治局面被孙权强行打破, 第三百一十九章 安心,垂帘听政的偶像 潘淑继续道:“陛下说的是,妾身的确没有像吕后那般的能力、手段,也不敢有那个心,不过若是妾能为皇后,却是能让那些江东大族们安心一些的,妾的母族也没有实力能威胁到他们的利益。” 潘淑虽然如此表态,但这也只是说个多疑的孙权听的,内心里还是很想在过几年亮儿登基之后做一个垂帘听政的太后,像宣后、吕后一般的女中豪杰,不想日后在宫中冷清的渡过余生,掌管一段时间江东权柄的,因此她才愿意与全公主联合的, 孙权苦笑着点头道:“朕倒是想淑儿有一些手段,能在朕百年之后辅佐亮儿处理朝政,如窦太后那般,可惜啊。”在他怀中的潘淑也不知道这句话是真是假,漂亮的眼睛扑闪扑闪的思考着。 “垂帘听政”的制度,在我国历史上最早可以追溯到旧战国时期。 垂帘是指太后或皇后临朝听政,殿上用帘子遮隔。听是指治理,太后临朝管理国家政事,一般在天子年幼之时有此制度,魏国现在的皇帝曹芳在年幼继位之时便是由郭太后“垂帘听政”的,而蜀国却没人有这个机会, 中国最早垂帘听政的是战国时期秦国昭王的母亲宣太后。公元前306年,十七岁的秦昭王继位,其母宣太后以儿子年幼为名,开始了长达四十一年的摄政生涯,并由此揭开了后宫参政的先河。 宣太后在这四十多年中,始终是秦国实际上的最高统治者,形成了秦国上下只知“有太后、穰侯、高陵、华阳、泾阳,不闻其有王”的局面。 秦昭王无法容忍母后长期临朝专权,最后,他听从范雎建议,收回全部大权,逐“四贵”于关外,改任范雎为相,这才彻底地结束了宣太后长期左右秦国朝政的局面。 第二位垂帘听政的是战国时期赵国的赵太后。公元前266年,赵国的国君惠文王去世,他的儿子孝成王继承了王位,因年纪太轻,故由太后执政。 赵太后即赫赫有名的赵威后,她在回答齐国的使者是曾经说下了“苟无岁,何有民?苟无民,何有君”的千古名言,是个能力极强的太后, 齐国的君王后在儿子齐王田建执政初期垂帘听政,定下了“事秦谨”的国策,不与列国发生冲突。临死前,将政事交还给齐王田建,而齐王田建至投降秦国都完全听从自己的舅舅后胜的。 吕雉,从小就美丽聪慧,以果断和狠毒着称。 汉初,刘邦宠信戚姬,有废掉吕后另立新后的想法,吕后为了保住其皇后宝座,将皇后宝玺掌握手中,想了种种计策。 吕后设计将韩信骗到宫中,命人用布将其兜起来,用竹签刺杀了韩信,从此吕后的地位更加不可动摇。 吕后前后掌权十六年,据悉,她掌权时,位于今天的广州地区有一个南越国,非常兴盛, 为了制约南越的发展,吕后颁布命令禁止卖铁器和马牛给南越,借以对南越国实行经济封锁,吕后当时用来发布命令的,就是这块皇后之玺。 窦漪房窦太后在孝文帝、孝景帝、孝武帝三个时期凭借自己的政治才能,积极参与朝政,影响帝王决策,但她的出身不好,且潘淑的出身比她还差一些。 窦漪房的出身比吕后还不如,因为吕后的父亲在地方上还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而窦漪房的家可以说就是个赤贫的家庭。 她家穷到连饭都吃不上,而且她父母老早去世,她上面一个哥哥,下面一个弟弟,饥寒交迫。有一年秋天,家里断了粮,小漪房饿得大哭起来,哥哥窦长君只好跑到地里,把只有手指大小的红薯挖出来给妹妹、弟弟充饥。 忽然有一天,窦漪房的好运来了——汉朝皇宫到民间征召宫女,窦漪房居然以良家子的身份被选中。 所谓良家子,是说她的家庭不属于古代的贱民,即不属于医、巫、商、百工之类,因为她家是农民,当时是一个重农的时代。 她之被选中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长得漂亮,能够选入皇宫的姑娘,没有一张漂亮的脸蛋是肯定不行的。 入宫以后,她又有幸被分配到吕后的身边,伺候吕后,这让她有机会跟那个女强人见习了很多执政活动,这为她日后逆袭成为皇后,并参与朝廷政务,打下了基础。 跟着吕后,比受再好的教育都更能增长才智。 吕氏专权,她的娘家人牢牢控制了朝廷,但是下面的王侯离得远,不方面控制,于是吕后就想了个办法,从宫里挑选一些宫女,赐给刘姓王,这样既显示朝廷的恩宠,也可以让这些宫女刺探诸王的情报。 窦漪房就成了这批宫女中的一员,窦漪房做了宫女以后,当然衣食无忧了,但是她还惦记着自己的哥哥和弟弟。 她希望自己能回到赵国,因为她是河北清河人,赵国是她的家乡所在地。于是她贿赂负责分派的宦官。谁知这个宦官收了她的好处,分派的时候把这事给忘了,居然把她分到了代国。 没有办法,她只能服从,但是这次错误的分配,却彻底改变了窦漪房的命运,让他成为了文帝的皇后,这便是潘淑的偶像了, 孝文帝时期,窦氏建议文帝应以实际国情制定国策,实行大兴水利,免除严厉刑法等宽松国策;孝景帝时期,景帝推行推恩令,导致七国之乱, 于是窦氏建议分封军权,诛杀晁错,令天下兵马分剿,最终得以平息; 孝武帝时期,边境匈奴压迫,武帝治国之策与窦氏相悖,于是利用手中权势,压迫武帝,扼杀武帝革新,让他停修明堂,使之接受黄老之学的建议,由此可见窦太后的势力威望远非一般垂帘听政的太后可比的, 孙权继续道:“只要淑儿不去效仿那王政君便好,毕竟她留下的只有恶名,将大汉两百多年的基业都给听没了。” 当然了像王政君这样的便还是不要效仿为好, 王政君未出嫁前,术士断言她将来贵不可言,于是父亲将她送进宫中,成为家人子。 得到太子刘奭的临幸后,王政君生下太孙刘骜。 黄龙元年十二月(公元前48年1月),汉元帝刘奭即位,册立刘骜为太子,封王政君为婕妤,三天后,王政君又被册封为皇后。 竟宁元年(公元前33年),刘骜继位,即汉成帝,尊王政君为皇太后。 王政君的兄弟们都被封侯,占据了朝廷的要害部门,权势滔天。 汉成帝即位二十多年,一直没有子嗣,于是册立异母弟弟定陶共王的儿子刘欣为太子。 绥和二年(公元前7年),汉哀帝刘欣即位,尊王政君为太皇太后。为了避嫌,王政君让侄子王莽辞去大司马一职。 汉哀帝畏惧王氏家族的权势,大力提拔自己的祖母傅氏、母亲丁氏的家族,打压王氏家族。 汉哀帝去世后,没有子嗣继承皇位。王政君使王莽复任为大司马,迎立年仅九岁的中山王刘衎为帝,即汉平帝。此后王莽逐渐掌握朝政大权。 元始五年十二月(公元6年1月),汉平帝去世,没有留下子嗣。王莽做了摄政皇帝,行使皇帝权力。初始元年(公元8年),王莽自立为帝,改国号为“新”。 王政君虽然不满,却无力反抗。当王莽向王政君索要传国玉玺时,王政君愤而将传国玉玺摔在地上,垂帘听政听着听着将大汉的江山都给听没了。 第三百二十章 引以为戒,没有好下场 潘淑笑着道:“妾身当引以为戒之,必不学那王政君。” 东汉时期大多都是年幼的皇帝登上皇位,所以,太后自然要帮助皇帝掌管政事。 孙权回应道:“但可以学东汉辅佐三帝的邓太后,可是淑儿要明白啊,走上这条路的女子身后几乎没有什么好下场啊,即便是有大功于国亦是如此,身后亦是多骂名。” 在动荡不安的东汉时期,却诞生了一个极具政治觉悟的女政治家,她就是东汉汉和帝的皇后邓绥,历经三代帝王,临朝摄政长达十六年。 比起吕后的手段狠毒的治理手段,她的手段更加高明。就如同滴水穿石般慢慢的渗透朝政。也正是她,在当时内忧外患的历史大环境下,“兴灭国,继绝世”,使东汉转危为安,同时也给中国历史留下了珍贵的文化遗产,堪称中国的黄金时代。 邓绥在进宫之后,贤良淑德,做事情小心翼翼,对待皇上与皇后,都小心的侍奉。 她不仅对阴皇后十分恭敬,对待宫女侍卫也非常照顾,所以在宫中留下了一个好的名声,深受大家的喜爱。 就连皇帝都对她的修身养性的行为表示赞叹。后来因为巫蛊皇后被废除,皇帝封邓绥为皇后,但是她却一再谦让,最后推辞不过,登上了后位。 邓绥并没有为皇帝生下儿子,所以就认了两个义子。当她登上皇后位子的第三年,汉和帝就去世了。后来,不巧的是刚即位的刘隆就夭折了。 早就有所准备的邓绥在各大臣震惊之下,迅速立刘祜为帝。皇帝皆年幼,邓绥便以太后的身份开启了长达了十六年的临朝听政的政治生涯。 为了巩固自已的政权,在和帝死后,她自己的兄弟都提拔到重要的位置。与其他摄政的皇后与太后重用外戚不同,邓绥对自已的兄弟和亲戚表现出了极为巧妙与主动的平衡与控制,避免了外戚势力过大带来的朝堂动荡。 她在听政期间,做了许多对汉朝的发展有重要意义的事情。她在经济上,大赦天下,为节省不必要的开支,遣散一些宫女,削减宫内日常的费用。她自己却是勤俭节约,朝晚只一肉一饭,为的就是把节省下来的开支全部用在治理水灾旱灾上。 在军事上,管理军队,镇压羌族,平息多年的叛乱。 在文化上,大力兴建学堂,重用人才,蔡伦的造纸术就是从此时被推广的。 要是没有了她的大力支持,纸张的使用还得再后退多少年,所以后世的人应该感谢她。 在这段把持朝政的时间内,邓绥表现出了极高的政治天赋与治国才能,丝毫不亚于任何一位成功的帝王。 但是,她做的再成功,毕竟还是一个女人,无可避免的会招来流言蜚语。 一些人开始四处传言,说她废长立幼,长期专制,不放权。不过这时候,成年的安帝确实内心极度不满,但是却没有反抗她的实力。 在她四十一岁那年,邓绥病重去世。 在她去世的第五个月,安帝刘祜开始展开了对邓氏家族的报复。邓氏家族成员有的被削爵,废为庶人,有的流放边郡,后在地方官的威逼下被迫自杀,有的遣返原籍,家资田宅皆被充公,而蔡伦也因此受牵连而自杀了, 在人死灯灭这一点上就无论那一朝的那一位太后都一样了,无论是吕后、窦氏还是邓氏都是如此,没有哪一位能逃脱这个宿命的,可见不管是权臣还是垂帘听政的太后都是不好当,下场都不是很好, 但即便是知道垂帘听政的结局,她也没有像东汉时的太后那般有势力强大的父兄可以帮她,潘淑也还是要飞蛾扑火去试上一试,只要她有此机会,陛下愿意给她这个机会,她能安安稳稳的活到那个时候,没有自己的势力也可以扶持一些出来。 西汉末年,强势的外戚长期把控着朝政,直至王莽篡夺了皇位;而到了东汉,这一问题非但没有解决,甚至还进一步恶化。 而这些太后作为女流之辈,许多事务并不方便亲自处理,于是大多委托自己的父亲、兄弟。于是便形成了东汉特有的外戚持续专权现象。 这就像如今的家族企业。假如当家人因故英年早逝、留下的儿子过于年幼,企业一定不会交给那些“外人”打理,往往会托付给自己的妻子——老板娘;即使让兄弟继承,原来的老板娘也会占据重要地位。而为了应对险恶的江湖,老板娘基本上会找自己的娘家兄弟帮忙。 而随着小老板逐渐成长,他基本不会甘于受亲戚长辈的掣肘。为了夺回应有的权力,他挑选帮手的首要条件,就是忠诚可靠。什么人最符合这些条件?发小,或者只能从依附自己而获得利益的人。 在东汉帝王眼里,最忠诚可靠的,莫过于身边的宦官。他们陪着自己长大,而且身体残缺、人格不独立,只能依附于皇权才能获取相应的生存空间。 在这种逻辑下,东汉那些过于强势的外戚,如窦、梁、阎,无一例外地遭到了宦官势力的诛杀。而东汉末年的何氏,也是在与宦官的斗争中双双迎来灭顶之灾、同归于尽。 七个月后,少帝病死,汉安帝的废太子济阴王刘保在宦官孙程等人的帮助下,一举诛灭阎显势力,自己成功即位,是为汉顺帝。 顺帝即位后,立即投桃报李,大肆封赏以孙程为首的19个宦官为侯,宦官势力进一步渗透到了东汉的统治机器中。 外戚与宦官的第三次搏杀,发生于东汉第十一位皇帝——汉桓帝刘志时期。 汉顺帝掌权后,又扶植起新的外戚——梁氏,他拜岳父梁商为大将军;梁商死后,他又让大舅子梁冀继任这一岗位。 梁冀何许人也?本身其貌不扬、毫无才华可言,只在花天酒地、斗鸡走狗方面十分擅长,但架不住人家有个好妹妹。顺帝死前下诏,令梁冀与太傅赵峻、太尉李固共同辅政,年仅两岁的儿子刘炳即位、是为汉冲帝。 仗着先帝的托付、妹妹的撑腰,梁冀专横跋扈、无恶不作。两岁继位的冲帝不到一年便夭折,梁冀又立了年仅8岁的刘缵为帝,是为汉质帝。 下一年,由于称梁冀为“跋扈将军”,汉质帝被梁毒死。梁冀随后迎立河间孝王刘开之孙刘志为帝,是为汉桓帝。 从此以后,梁冀更加无法无天。他杀害大臣、搜刮财富、鱼肉百姓、欺压良善,党羽遍布。如果从汉冲帝时期算起,他的这种状态前后一共持续了20多年。迫于他的淫威,不仅百官不干预其分庭抗礼,连汉桓帝也只能忍气吞声,甚至不得以封赏连连对其进行安抚。 永寿四年、延熹元年,汉桓帝联合单超、具瑗、唐衡、左悺、徐璜等宦官,召集一千多名宫廷守卫,突袭包围了梁府,梁冀被逼自杀。 由于政变过于突然,朝廷因此而大乱数日,随后汉桓帝清洗梁氏党羽,以至于朝中为之一空;朝廷没收梁冀的全部财产,变卖后合计三十多亿,足以抵消全国一半的税收。 论功行赏时,宦官单超、左倌、徐璜、具瑗、唐衡被同日封侯,史称“五侯”。朝政大权从此又落入宦官手中,并且远远超过以往任何时期。 最终压垮东汉王朝的最后一根稻草,还是外戚、宦官的博弈。 第三百二十一章 义无反顾,太子虽定天下不安 潘淑紧贴着孙权的胸膛柔声道:“只有陛下愿意让妾身去做,妾身日后即便是赴汤蹈火也愿意替陛下守着江东基业的。”显得很是义无反顾,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为了她自己和亮儿,为了日后垂帘听政的大权, 孙权叹息一声道:“哎,淑儿,朕实在是不愿意汝日后卷入到朝堂争斗的风波中来,毕竟现在的斗争就已经很激烈了, 只是因两派中的人有几位重臣出征去了,局势才稍微平静一些而已,若是淑儿再掺合进来,说不得便是灵思何皇后的下场啊。” 何氏身高七尺一寸,其家本以屠宰为业,后根据选择宫女的制度被选入掖庭,得到汉灵帝刘宏的临幸,生下皇子刘辩。 汉灵帝曾有数名皇子,但都先后夭折,汉灵帝怕皇子刘辩早逝,便把他寄养在道士家中,称为史侯,同时封何氏为贵人,何氏深受汉灵帝的宠爱。 何氏性格倔强忌妒,所以后宫中的嫔妃、宫女没有不怕她的。 光和元年(178年),汉灵帝的皇后宋皇后因遭中常侍王甫和太中大夫程阿的诬陷诋毁,被汉灵帝废黜皇后之位,并送入暴室,宋皇后最终忧郁而死。 光和三年(180年)十二月初五日(《后汉纪》作十一月),汉灵帝立何氏为皇后。光和四年(181年)六月,汉灵帝追封何氏的父亲何真为车骑将军、舞阳侯,谥号宣德(《后汉纪》作宣怀)。 当时汉灵帝的美人王荣怀有身孕,因畏惧何氏,便服药想自己打掉胎儿,但是胎儿安稳不动。 王荣又多次梦见自己背负着太阳而行走,便认为这是吉兆,于是再也没有想打掉胎儿的念头。 同年(181年),王荣生下皇子刘协,何氏于是派人用毒酒毒杀王荣。 汉灵帝大怒,想要废黜何氏,宦官们坚决劝阻才得罢休。 皇子刘协则由汉灵帝的母亲董太后亲自养育教导,称为董侯。 光和六年(183年)夏天,汉灵帝封何氏的母亲兴(姓氏不详,名兴)为舞阳君。 后来群臣请汉灵帝确立太子,汉灵帝认为刘辩轻薄无威仪,不可以作为嗣君,然而因宠爱何氏,何氏的哥哥大将军何进又掌握重权,所以迟迟不决。 中平六年,汉灵帝病重,但此时还未确立太子。 起初,董太后曾多次劝说汉灵帝立刘协为太子,何氏因此怨恨她,提议没有来得及商定下来,汉灵帝便去世了。 何氏临朝听政后,董太后的侄子骠骑将军董重与何进权势相冲突,董太后每次想参与干涉政事,何氏就禁止阻拦。 董太后忿恨地责骂道:“你现在这么强横跋扈,依仗你哥哥的权势吗?应当敕令骠骑将军董重斩断何进的头拿来。” 何太后听到此话后,就告诉何进。何进与三公以及其弟车骑将军何苗等上奏:“董太后指使前中常侍夏恽、永乐太仆封谞等人交结州郡,垄断各地的珍宝财货,全部送进永乐宫。 根据过去的惯例藩王之后不得留住京城,舆车服饰有一定的规章可循,饮食有一定的品级可依。 请把董太后的宫室迁回她本来的封国去。”何氏以皇帝刘辩名义同意。何进于是派兵包围骠骑将军董重的府第,拘捕董重,董重免官自杀。 董太后最终因忧虑恐怖而死,民间百姓都将此事归罪于何氏。 他的两个儿子中,长子刘辩为何皇后所生,次子刘协的生母是王美人、早年受董太后(汉灵帝生母)抚养。 汉灵帝本人希望册立更聪明的刘协,于是交代蹇硕肢解和皇后之兄、大将军何进的军权,蹇硕则试图直接除去何进。 但由于消息泄露,蹇硕的计谋流产,刘辩顺理成章登基。何进掌权后,对蹇硕恨之入骨,准备除之而后快,时任中军校尉、出身四世三公的袁绍则建议趁机把宦官实力悉数铲除。 何进于是与妹妹进行商议。但考虑到当初自己获得汉灵帝的宠信,宦官郭胜帮了大忙,何太后坚决反对。又是在袁绍的建议下,性格犹豫、毫无气魄的何进密招各地兵马进京,试图对妹妹进行逼宫。 光熹元年(189年)八月,大将军何进想要诛除宦官,但反被宦官所杀,何氏的母亲舞阳君也被乱兵杀死。 并州牧董卓受到征召,领兵马进入洛阳,对朝廷欺凌暴虐,于是废黜刘辩为弘农王,拥立刘协为帝,是为汉献帝。 搀扶刘辩下殿,北面称臣,何氏哽咽流泪,大臣们含悲忍痛,没有人敢说话。 董卓又议何氏逼迫董太后,致使她忧郁而死,不符合儿媳妇侍奉婆婆之礼,于是将何氏迁到永安宫。 同年九月初三日,董卓派人用毒酒毒死何氏。董卓又让汉献帝到奉常亭为何氏举哀治丧,公卿百官都身着白衣来参加葬礼,不合乎作为太后治丧的礼仪,下场很是凄惨,还落得个非正常死亡,真是不值得, 但是为了垂帘听政的大权,哪怕是不擅长,将其拿在手中也是值得的,即便只是一时的饮鸩止渴! 显然,这属于杀鸡用牛刀兼引狼入室,何进自己被宦官所杀,随后宦官被袁绍等人清除。 至此,外戚、宦官两大集团在最后一次火并中同归于尽,东汉进入了权臣时代,并且彻底走向了灭亡。 也就是说,宦官、外戚、权臣,封建皇权的三大毒瘤,东汉全齐活了。 潘淑犹豫的道:“陛下,妾身也不想如此的,可是亮儿他还小……” 孙权拍了拍潘淑纤细的肩膀道:“淑儿要知道很多时候天家无情亲啊,即便是现在太子已定,但江东还是不安,想不到当初朕还与朝臣一起笑话曹孟德的太子之争,直到他死的时候才落下帷幕, 不料想如今却是轮到朕这里了,真是世事无常啊,即便是朕再不想、再不愿意发生这样骨肉相残之事。” 潘淑回道:“陛下,还请宽心一些,妾相信只要您在,必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的,只要稍微将两方贬斥就好。” 第三百二十二章 铜雀台赋的力量,皇帝爱长子 潘淑好奇的道:“陛下,曹魏在建安年间立的世子不是一直都是曹丕吗?” 孙权苦笑着回道:“按理说应当是曹丕,但曹孟德得也如朕一般喜爱其他的儿子啊,尤爱才高的曹植,当然若是曹冲没死,说不便是喜爱曹冲了。” 在曹植作《铜雀台赋》之前,曹操属定的继承人,是曹丕。 但《铜雀台赋》一出来,曹操震撼了,每一个字都那么准确,每个意思都属于他,儿子懂自己的情怀! 从明后而嬉游兮,登层台以娱情。 见太府之广开兮,观圣德之所营。 建高门之嵯峨兮,浮双阙乎太清。 立中天之华观兮,连飞阁乎西城。…………… 同天地之规量兮,齐日月之晖光。 永贵尊而无极兮,等年寿于东王。 从此,曹植的命运发生改变,这首赋的力量实在是太大了,曹丕能写赋却也没有如此的文采, 这年,是建安十五年。不久,曹植被徙封为临淄侯,这次徙封,曹家子弟中仅曹植一人。 与此同时,曹操还调整了曹植的属官徐干、刘桢等人的官职,并且任年届八旬的邯郸淳为临淄侯文学。 建安十九年,曹操出征孙权,首次让曹植守邺都,以往这一重任都是曹丕承担…… 种种迹象表明,曹植成为太子人选。 一个名额,两位人选,必有一争。 曹植这边有丁仪、丁廙(yi)兄弟以及杨修等人。 丁仪是谁?他本来有机会做曹家女婿,但曹丕对父亲说:“丁仪有只眼晴瞎了,妹妹嫁他不会幸福的。” 后来曹操召见丁仪,交谈之后,十分钦佩,说:“像这样的人才,就是两只眼晴都瞎了,也应该把女儿嫁给他。” 但此时,曹操的三个女儿都送进汉宫中了。丁仪出于对曹丕的怨恨,倒向曹植一边。 杨修就是我们较为熟悉的,那位恃才放旷、因屡次猜透曹操心思而被提防的人物,最后因鸡肋被曹操杀死。 曹丕那边,有妾室郭氏的勉励,司马懿也时常给他出点主意,铁哥们吴质在朝哥任职,离他有点远。 曹丕想调任吴质到身边,没有成功,便想办法让吴质藏进后勤部货车的竹筐进宫,两人得以相见、密谈。 此事被杨修知道,赶紧报告给曹操,曹操大怒,扬言要抓现行。 曹丕耳目众多,第一时间获知情报,并派心腹出宫请教吴质对策。 当曹操的警卫搜查货车,已有准备的曹丕自然让他们一无所获,杨修诬告罪落实。 有一天,曹操要求两位儿子次日一大早火速出城办一件要事。 曹丕一大早策马直趋城门,却被卫士拦着,说魏公有令,任何人不许出城,违者当斩。 曹丕想起上次闯铜雀台的教训,只好悻悻然往回走。 曹植接到同样的命令,赶紧求教杨修,杨修送他一个字:“斩!” 曹植依从,杀一卫士,奔出城门,将事情完全办妥。 曹操对曹植的表现感到满意,又疑虑,模样斯文的子建怎么下手这么狠,子桓倒显得仁慈,这对曹植到底是好是坏,不好说。 曹操还试探过曹植的思想:汝怎么看待高祖和光武帝啊? 曹植口若悬河,表达对汉光武帝的敬仰,对汉高祖则评价一般。 曹丕对父亲的疏远是心慌的,但他没有放弃。 他一面告知自己稳住,一面结交所有能争取到的人,努力布局,只为曹操回心转意。 然而丁氏兄弟正得势,不断说曹植好话,怂恿曹操立曹植为嗣。就在曹操被怂恿得马上要发出命令之前,曹丕紧急行动。 通过各种关系,让多方人马劝说曹操三思再三思,多听一些人的意见,曹操果然将立嗣之事拖延下来。 曹丕又开始谦恭地去请教各位老大臣,以博得他们的好感,而贾诩的一席话——叫他平常心对待,做该做之事,所谓“自固之术”,让曹丕受益匪浅。 此时,和丁仪兄弟唱反调的毛玠、卫臻等人,也成为曹丕一派。 他们,有的在曹操面前说曹丕的好话,有的则非常聪明地点到为止。 更有戏剧性的在后面,曹操东征。将曹植叫到身旁再三叮嘱,还让曹植念出刚构思好的《东征赋》,送行者都称赞曹植才华,曹操倍儿高兴。 站在一旁的曹丕,浑身大不自在,正当他不知所措之时,来邺都述职的吴质悄悄对他耳语一番。 就在曹操跃身上马,要出发的当口,曹丕突然向前冲去,跪在地上,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所有送行的人都惊呆了,有人甚至感动得留下泪水,说临淄侯华而不实,哪比得上五官(曹丕时任五官中郎将)有真情。 对于立太子之事,曹操原本都是私下斟酌,密函求问,懂事的下属们也都私下回复,而崔琰跳了出来。 崔琰时任尚书,又是曹植妻子崔氏的叔叔,竟然公开写信说,要立就应该立长子,由他之口来说这件事情就很有说服力了,毕竟他推举的人选又不是自己的女婿, 这下,曹家兄弟的矛盾公开化了,曹操尴尬了。 捅了这么大娄子,崔琰被处死是早晚的事,同样支持曹丕的毛玠发牢骚,也被投入监狱。 事情貌似对曹植有利,但崔琰是谁?是曹丕的师傅,也是曹植妻崔氏的叔叔,一把双刃剑。 叔叔被处死,崔氏大受刺激,对曹植意见很大。 曹植负气道:“崔叔叔誓死扞卫子桓,又是子桓的师傅,你叫子桓去救他好了!”崔氏委屈,没有好脸色给他。 为避免吵架,曹植经常不着家,而是巡察之余,和侍卫喝酒。 崔氏则开始跟曹家较劲,曹操提倡节俭,崔氏却反其道而行之,整天衣着锦绣到处招摇。此时又传出曹植和甄宓的绯闻,崔氏更是大闹不已。 曹操对曹植与甄宓的关系并不特别介意,美女嘛人人爱。但崔氏的言行让他怒不可遏,以“违制”罪赐死。 还没等曹植求情,崔氏就已上吊自杀。曹植呢?觉得一切都是自己争太子引起的,负疚痛苦,整日借酒浇愁。但每有退意,杨修都能给他鼓气。 曹操纠结得不行,又去问贾诩,对方不直接表态,而是让曹操考虑袁绍的两位儿子、刘表的两位儿子争夺的后果。 言下之意,立嫡以长有它的道理。尽管如此,从来不按常理出牌的曹操,依然舍不下曹植。结果,曹植这边出了更大的幺蛾子。 兴许是崔氏死了,兴许争太子这几年夭折了两位女儿,兴许对争太子原本就有罪恶感……曹植大受刺激。 有一天,曹植和杨修喝多了,回家路上,竟然来了飙车的兴致。不顾到了外门就得下车步行的宫禁,执意要求车夫绕着宫门外跑一圈。 曹操收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处死主管宫门之人,明确表示对曹植的失望。进而表示不信任所有诸侯。 之后又听说他们“飙车”时还诽谤曹彰,曹操稍微平息的怒火再被点燃,并迁怒杨修。 曹操渐渐明朗化了:从曹植此前所作的《画赞》,从他对高祖和光武帝的不同评判……子建表面放任不羁、行为不检,骨子里却是一派正统思想。 曹家根基并不稳固,若是让他接班,真不知道会不会将自己好不容易创下的基业拱手相让。所有行为,都是一介文人的做派,成不了气候。 一段时间以来,曹植负面不断,帮曹丕说话的人却比曹操预料得多。 曹操年岁已老,身体不好,没有时间考虑了。就这样,曹操放弃原先计划,立曹丕为太子。 孙权继续道:“世人都说皇帝应该爱长子,百姓应该宠爱幺儿,可是到了如今却是不同了,先有曹孟德后又有朕爱幺儿,与百姓相差无几了。” 第三百二十三章 鸿鹄歌,比刘邦幸运的孙权 潘淑回道:“陛下宠爱幼子亦是人之常情,没什么大不了的,妾也曾听人说起过开创四百年大汉基业的汉高祖亦是很喜欢幼子刘如意呢。” 照理说,皇帝是人,百姓也是人,皇帝对待儿女的情感,与百姓是一样的。 皇帝有财产,百姓也有财产,虽然财产多少不一样,但在处理财产问题及方式上,应该也是相同的。 可为什么,皇帝偏偏爱长子,百姓偏偏爱幺儿呢?但恰恰是在财产继承和情感方式上,皇帝和老百姓不一样。 先说财产继承问题,皇帝的财产多吗?不用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皇帝的财产多得我们都不敢想象。 照理说,财产这么多,是一件幸福的事情。恰恰相反,在皇帝那里,是一件烦恼的事情。 我们听说过一句话:“手心手背都是肉。”意思是对子女要讲公平公正。但是,在皇帝那里,对子女绝对不能讲公平公正。 如果讲公平公正,把财产平分,那就意味着国家分裂,战乱四起。因此,财产只能集中在一个人身上,这个人就是皇位继承人,就是太子。 那么,皇帝该选哪个来当皇位继承人呢?照一般的理解,应该是最贤能的人。但是,这个问题会很麻烦。因为谁最贤能?标准不一样,结果就不一样。 还有,一些皇子又会伪装,更难分辨。若是让他们轮流实习一下吧,也不敢。万一让皇子一实习,这个皇子想提前当皇帝,可能就失控了。 因此就需要定一个规矩。就是嫡长子继承制的规矩。 为什么要选择嫡长子继承制呢?一是有个先后顺序,先娶的妻子叫正妻,先生的儿子叫长子。 排排坐吃果果,先到为君后到为寇,这是从古至今,大家约定俗成的规矩。 二是长子,或者说嫡长子因为生得早可以着力培养。太子是皇权国家的根本,只有尽早立太子,皇权国家才能稳固下来。因而,出生得早的,培养的时间就多。 百姓的财产则少多了,甚至很可能没有财产。在这种情况下,百姓自然要追求公平。本来财产就少,还不公平,那不是找事么? 再说了,百姓的儿子们,不可能像皇帝的太子那样,身后有军队背景的,其他皇子也不敢反抗。老百姓要不公平,他儿子们能不反抗么? 如果老百姓本身就没有财产,那样的话,他还得考虑将来养老的问题。 他要是不公平,将来哪个儿子会养他呢?同时,在中国的传统中,长子很早出去另立门户了,养老的任务,主要由最后的幺儿来完成。所以百姓爱幺儿。 再说说情感方式。皇帝和他的儿子们,其实是很少有父子情感的。为什么这么说呢? 一是皇帝的儿女们多,他和他们接触又少,所以很难建立起情感。 二是皇帝和他的儿子们有政治矛盾,他们互相猜忌,谁也不相信谁。历史上皇帝和儿子们互相杀伐火并的情况太多了,根本原因还就在于他们之间没有正常的情感和信任。 皇帝既然和他的儿子们少有情感,因此在继位问题上,更多的是一种政治考量,很少有自己的喜好。 百姓则不一样。百姓和他们的儿女之间的情感,才是正常人的情感。 在长子和幺儿之间,长子一般生活在百姓创业期,因为物质条件各方面都不够丰富,双方产生的矛盾也大。 而幺儿一般出现在百姓的辉煌期,物质条件要好得多,相互的矛盾也都少得多。 另外,前面我们也说了,因为幺儿与父母生活的时间最久,而百姓最终还需要幺儿来抚养。因此百姓对幺儿的感情,比对长子的感情要深厚许多, 如果是出身在帝王之家的天子多半便是如此,但曹孟德和他则算是开国的君主吧,出身也不怎么高,有些百姓一般的喜爱幺儿的心思便也是可以理解的, 毕竟之前泗水亭亭长出身的汉高祖刘邦也有立幼子的心思,只是碍于吕后的势力太大没有做成罢了。 刘邦想废刘盈是一个典型的废长立幼的失败例子,他是汉朝第一位有想要废立太子的想法的皇帝。 刘邦本立了嫡长子刘盈为太子,但是后来宠爱的女人戚夫人也有了儿子,便想废掉刘盈,但是其实我们都知道刘邦废立太子一事是以失败告终的, 刘邦一向不喜欢刘盈,觉得刘盈太过于仁慈软弱,所以寻思着找机会废了他,让戚夫人的儿子来当太子,这个想法在朝堂众臣的劝说下都没有改变,但是却在“商山四皓”这四个人出现以后立马改变了想法。 在汉高祖十二年的时候,刘邦在外征战不慎中箭,但是刘邦又不愿意去看大夫,在床上睡了很多天,戚夫人还有她的儿子陪伴在他的身边。 有一天刘邦觉得精神不错,就叫刘盈过来和他说说话。 刘盈看到父亲的病好了很多,心里也宽慰不少,在刘邦传召的时候立马就去见他了。 随刘盈一同进入的还有四个鹤发童颜的高人,刘邦初看到他们的时候很是吃惊,做了简单介绍以后,刘邦知道了他们的身份,分别是东园公、角里先生、绮里季、夏黄公。 刘邦感到很惊讶,自己寻找了他们很久,他们都不愿意帮助自己,但是现在却选择跟随自己的儿子。四个高人的出现让本来想要更换太子人选的刘邦动摇了。 这其中牵扯到了利益方以及朝中大臣,刘邦废长立幼,长是刘盈,幼是刘如意,刘盈是吕后所生,刘如意是戚夫人所生,从这里看出来刘邦对两位的宠爱程度有别。 刘邦对戚夫人宠爱到至始至终都站在戚夫人这边,一直是打着废立太子的念头的,不重视吕后,也不重视大臣的意向,可见他对戚夫人母子的宠爱程度,如果不是最后出了一个让刘邦倍感压力的事情,他恐怕也不会就此放弃废立太子之路。 这四位老者带来的不仅仅是四位老者对太子的认可,更甚的是天下的民意就是要太子刘盈来治理天下,这样就表明太子已得民心,而治理国家最难得的就是民心,刘邦妥协了,最后以一首《鸿鹄歌》表达了太子羽翼丰满,横跨海洋,自己已经阻止不了了, 当然他也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的皇后在后面做局,但他已经阻止不了这一切了,但好在今时不同往日,在废立太子之事上他便比那一统天下的刘邦幸运许多,孙权想到这些便感慨道:“朕虽然没有能力一统这乱世,但是在立太子一事上朕还是比汉高祖幸运得多啊!” 而后他便随口吟起了鸿鹄歌: “鸿鹄高飞,一举千里。 羽翮已就,横绝四海。 横绝四海,当可奈何? 虽有矰缴,尚安所施。” 第三百二十四章 无奈妥协,隐忍的孙权 说起帝王诗,世人能想到的就是两个字:霸气。同一时期曹操的《龟虽寿》中的“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到了汉高祖刘邦嘴里,这股豪情更是化成了“大风起兮云飞扬”的狂傲,可谓相当有气势了。但就算是这样的刘邦,也曾有怂的时候。 这是史上最窝囊的帝王诗,纵横了半生的刘邦想本来答应了宠妃戚夫人,要将太子刘盈换成戚夫人的儿子刘如意,但却碍于皇后吕雉的刚毅和刘盈的势力,一直想换却不敢换。于是在戚夫人为自己跳舞时,写下了这首诗,一是为了给对方一个解释,也是劝对方就此算了。 两个都是自己的儿子,刘邦也不能将自己想换立太子表现得太过直接,于是这首诗全篇都用的是一语双关之法,以鸿鹄作比,将自己的无奈写尽。 诗的前四句“鸿鹄高飞,一举千里”暗指太子刘盈,此时刘盈羽翼已丰,如翱翔的大雁般一举千里,已经不是自己能控制的;而横绝四海,是指刘盈已是四海早就接受了的太子,这是已经定了的事实,很难改变。 不得不说,哪怕是无奈之语,刘邦作为帝王,遣词用句仍然是颇有气势的。 接下来诗人叠用“横绝四海”四字,反复咏叹,再加上“当可奈何”的反问,写尽自己内心的苦楚。 这首诗是写给戚夫人听的,前几句的摆事实后,刘邦提此这样的疑问可谓用心良苦,当下的局面戚夫人也是清楚的。 最后两句指的是自己哪怕手持利箭,也拿对方没有一点办法,诗人再次回到一举千里的鸿鹄上,呼应开篇。吟完这首诗,刘邦即愤然而去,留下戚夫人一人伤怀。 刘邦想说却不能说,打下了天下,纵横了半生的刘邦,最后却拿妻儿没办法,也是当真令人唏嘘了。 再对比他初定天下时那首《大风歌》,更是让人感慨万千了,曹操立世子之时也有类似的无奈,他可不想这样的无奈在自己身上再延续。 听到孙权吟此伤感的诗赋,潘淑便劝道:“陛下,您不必如此忧心,之前您能将陆丞相拉下马,如今亦是能独断太子的人选,不会如汉高祖和那曹操一般受朝臣的胁迫、无奈妥协的。” 曹操突然的决定,让曹植一脸懵,内心却有一种被掏空后、莫名的轻松。 他只是遗憾伤害了父亲,他觉得对不起为他说话的朋友们。 曹操冷静下来后,又觉得子建的行为匪夷所思,也许他有难言之隐? 而诽谤曹彰?曹彰自己都不认同,因为曹彰明显是支持曹植,但,已成定局。 曹操下了一道《立太子令》,说他始终考虑的都是曹丕,意在消除曹丕对曹植的仇怨。 但事实是曹操考虑的太子人选不止曹植一位,在曹操二十五个子嗣之中,先后出现于曹操视野里的储嗣候选人有四位:曹昂、曹冲、曹丕、曹植。 最能当得太子者人选至少有二位,正室刘夫人所生长子曹昂和环夫人所生曹冲。 曹丕是曹操的次子,曹昂死后,曹操还曾打算传位其庶弟曹冲。 曹冲是个神童,五六岁时智力已经“有若成人”。且天性仁厚爱人,常常为不慎犯了过失的设法解免,“赖以济宥者,前后数十”。为此,曹冲深得曹操的宠爱,但曹冲十三岁患病夭折。 在他死后,曹操曾对曹丕说:“曹冲之死是吾的不幸,但却是汝的大幸。” 曹丕后来也常对人说:“如若曹冲仍然健在,将没有我的太子之位。” 曹冲死后,有实质意义竞争储嗣候选人的只有曹丕、曹植二人了。 不久,曹丕同母弟曹植以风流文采而展露头角,深受曹操喜爱。于是就发生了曹丕、曹植兄弟间的立嗣之争,但无论如何以曹植的性格这场太子之争他是赢不了的,结局从一开始便已注定, 只是曹孟德对曹植写诗赋的才情太过看重了,硬生生的将曹植推到了这场争斗中,这才害了他,到了最后曹孟德见事不可为方才如此做态,想借此举既安抚曹丕又保护曹植, 为了安抚曹植,立曹丕为太子的同时,又给曹植增邑五千户,使他成为曹家子弟中唯一的“万户侯”。 这一切,让一开始欣喜过头的曹丕变得谨慎,他意识到父亲变化多端,自己并非最满意的人选,子建依然是父亲喜爱的人。 这个时候,曹操给了曹植一次建功立业的机会:去营救被关羽围困、驻守襄樊的曹仁,这是曹植的梦想啊,他积极准备,随时待命南征。 太子曹丕闻讯,表示要为曹植打气、饯行,还请来甄宓敬酒。 对这位哥哥——在争太子问题上,在和甄宓的关系上,他都充满歉意,此时,面对哥哥的暖语善言,曹植莫名感动。 只是,曹植不明白,那天的酒怎么会那么上头,天光大白,列好队的兵马,只等临淄侯一声令下,而他,却倒下了。 曹植,彻底丧失了父亲的信任,也彻底失去当太子的机会。 他不知道的是,往后余生,他梦想中驰骋疆场的机会都不复有。 而在曹操死后,只有曹彰和曹植守在身边的时候,一贯支持曹植的哥哥曹彰,语出惊人: “先王去世前召我来洛阳见他,这是他要立汝为太子。” 只要曹植首肯,仍有可能。 而曹植几乎不假思索地回答:汝没看到袁氏兄弟吗? 原来,在他自己心目中,也认为太子就该是曹丕,如今江东的局面却也是跟这差不了多少,虽然太子已经早就定下来了, 但因为他在背后的推波助澜,不断动摇太子的根基,便有着不少的人在紧紧的盯着这太子的宝座垂涎三尺呢。 孙权温柔的望着怀中的潘淑点头道:“朕苦心经营、隐忍了这么多年,屡次欲立后皆被掣肘,过些日子也是时候做些反击了,朕倒是希望几位出征的将领能在明年功成归来,这样朕该做的准备亦能做的差不多了。” 潘淑道:“陛下且宽心,以几位将军的谋略必能得胜而归的,妾最近让宫中的舞姬教了妾几只舞,妾这就跳给陛下看看,只是陛下不要嫌弃妾跳得不好啊。” 第三百二十五章 潘淑独舞,东吴几位大都督的刀剑之舞 孙权笑着道:“好啊,难得淑儿有心,朕的淑儿跳得舞必定是最好的。”潘淑从孙权怀中轻轻的挤了出来, 随后屈膝行礼道:“陛下稍等片刻,妾身去换身舞衣。” 孙权点头道:“淑儿去吧,朕在这儿等着淑儿。”便走到亭中的桌案前端起刚刚煮好的茶咕嘟咕嘟便饮了下去,而后便拿起桌案上的一册书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一盏茶的功夫后,潘淑换了一身素雅的舞衣从不远处的走了过来,到了亭中便开始起舞,也没有什么伴奏,她跳得是独舞, 白纻舞是一种三国时期吴国的传统舞蹈。织造白纻的女工,用一些很简单的舞蹈动作来赞美自己的劳动成果,这便是白纻舞的最初形态。 白纻舞最早出现于三国时期的吴国。吴国统治着长江中下游一带,其中有些地区出产纻布,特别是江西宜黄,盛产纻麻,也盛行用纻麻织布。 那些织造白纻的女工,用一些很简单的舞蹈动作来赞美自己的劳动成果,创造了白纻舞的最初形态,并在民间广为流传。 白纻舞有独舞和群舞。潘淑的表演很是遵循白纻舞的表演节奏,是从徐缓转为急促的。 舞蹈开始时,潘淑的身体只是轻轻地移动,似乎不是在走动,而是被推着行进,可能与戏曲舞蹈中的“云步”有些想像。 节奏逐渐加快后。舞步和动作都随之加快,但仍然保持轻快的姿态,构成飘逸的舞蹈基调。 潘淑在迅疾的速度中表现绰约的舞姿,这需要很高的技巧,也很费体力。 一段舞蹈跳下来,潘淑已是“流津染面散芳菲”,也就是汗流满面了。 潘淑身上的白纻舞衣不仅质地轻软,而且袖子很长。 这种长袖最能体现白纻舞舞蹈动作的特点。 潘淑在舞蹈中双手举起,长袖飘曳生姿,形成各种轻盈的动态。舞袖的动作有“掩袖”、“拂袖”、“飞袖”、“扬袖”几种。 掩袖是在舞女倾斜着,缓缓转身时,用双手微掩面部,半遮娇态。 拂袖与掩袖大致相同,都是轻轻地一拂而过。飞袖比较迅疾,是在节奏加快以后,舞女争挥双袖,如同雪花上下翻飞。 扬袖比较舒展,是在节奏较缓,轻舞慢转时,双袖徐徐扬起。除了手与长袖配合而成的各种动作外,白纻舞还很讲究眼睛的神态,要求舞女用眼神配合或急或缓的舞姿,在精神上与观众取得交流。 潘淑身上的白色舞衣,很是合体,完美的衬托出了她的妙曼身姿,舞衣的质地细腻,色彩洁白,如同蓝天上轻轻飘动的白云,而且袖子很长。 白纻舞的动作以手和袖的功夫见长,步法分轻缓和快节奏。当节奏开始时,潘淑轻轻起步,两手高举好像白鹄在飞翔。 潘淑有时折腰转身,有时脚步轻移,舞姿飘逸,舞衣洁白,光彩照人。 还不时运用眼神,含笑流盼,如诉如怨,与孙权四目相对,产生了勾魂摄魄的魅力,让孙权很是享受愉悦,毕竟潘淑的舞蹈只为他一人而跳,也是为他学的, 哪怕这一切多是因为他是江东之地的君主才有如此待遇,这便是权力的魅力啊,即便是他已是一介老翁,都已经快入土了, 但有了权力便是让这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仿佛他不是一个老人而是一个俊俏的少年郎、对美丽的女子很有吸引力,孙权不时的拍掌为潘淑的舞姿喝彩, 待潘淑一曲舞毕便回到孙权身旁坐下气喘吁吁的柔声道:“陛下,妾身跳得怎么样?是不是很差?比不上那些宫中技艺精湛的舞姬们。” 孙权从袖中取出一块精美的丝帕为潘淑擦了擦绝美面庞上的汗珠道:“怎么会,淑儿舞的挺好的,比朕和朝中的那些公卿跳得好看多了,比当年公瑾之萧也不趁多让啊。” 周瑜善弹琴,一曲《长河吟》,天涯何处觅知音,“曲有误,周郎顾”,周瑜肯定是把音乐天赋点满了,但也会些剑舞, 据说马超也精通音律,是个吹箫的高手,“风起西凉境,将军夜吹箫”,一曲《西风破》,吹不尽天威将军一生愁。 三国时期,有许多人擅舞,但是吴国最强, 据《太平御览?吴书》记载:“陆逊破曹休。上与群僚大会,酒酣,命逊舞,解所着白鼯子裘赐之。”《吴志》曰:陆逊破曹休,上为郡僚大会酒,与逊对舞,解所嘴畴军子裘赐逊。 陆逊大破曹休,孙权很高兴,举行了一样宴会,好不快活,但是光喝酒没意思啊,孙权就让陆逊跳舞,他看陆逊跳得起兴,自己也忍不住和陆逊”对舞“,互飙舞技,最后一高兴,当场把自己的裘皮大衣赏给了陆逊。 而顾潭则是跳着舞便会停不下来的那种,孙权嫁小女儿的时候,就请亲戚顾氏一大家子人来饮宴。结果顾谭喝醉了,当场飙起了舞蹈,就像吃了口香糖一样,根本停不下来。 顾雍挺生气的,当时也没说啥,回头第二天就狠狠地教训了孙子一顿,还让他面壁思过。 顾雍还说了一句话,”损吾家者必尔也“,早晚咱家要毁到你手里,结果一语成谶。 从顾谭的这些举动来看,他是个真性情的人,但是这些真性情,最终的确害死了他自己。 公元241年,芍陂之战中,全琮父子举报顾谭的弟弟顾承及张休与陈恂通情虚报战功,顾谭也因此获罪。孙权其实并不想对他定罪,只想听顾谭说句软话,就会放了他,毕竟两家也是亲戚。结果顾谭就是死不道歉,最后被孙权流放致死。 甘宁早年杀了凌统他爸凌操,所以二人有不共戴天之仇。凌统总想找机会报仇,当然甘宁也不惯着他,一直防着凌统。 这不,两人又撞上了,两人都来吕蒙家喝酒,喝着喝着,凌统喝大了,拿着刀舞起来,太吓人了。 甘宁赶紧起来,说:“这不算啥,我能拿着双戟跳舞“,说罢,就操起家伙跳起来,一时间气氛陷入尴尬。 吕蒙一看这不行啊,你跳舞就跳,别拿家伙儿啊,他赶紧站起来说:“甘宁你虽然会舞蹈,但是肯定跳得不如我。”于是拿着刀,带着盾,赶紧跑到两人中间,挥起剑跟着一同舞了起来。 潘淑娇笑着回道:“陛下过奖了,妾身可是跳不出陛下和几位大都督那般阳刚、有力的刀剑之舞来啊。”而后便给孙权和自己的茶盏续满茶水,优雅的端起来缓缓的饮尽。 第三百二十六章 对胃口,白马篇剑舞 孙权捋着胡须笑着道:“剑舞虽有金戈铁马的气魄在,但也多是纸上谈兵罢了,像朕这样见多了沙场征战的人是不怎么喜欢看的,如此比较下来便还是淑儿的舞蹈更对朕的胃口一些啊。” 剑是古代一种用来杀人的凶狠兵器,那剑在军事以外的领域里又有什么用呢? 这个问题其实孔子曾经回答过,《孔子家语》中有云:“子路戎服见孔子,杖剑而舞”,这便是最早关于剑舞的记载。 《汉书·东方朔传》中也有提到东方朔“十五学击剑”,这说明当时很多民间的人从小就把剑术当成必修课。 而之所以从小学剑,无非就是当时剑术的作用很多,因为当中国历史进入了汉朝以后剑逐渐被刀代替退出了军事领域, 剑术也开始了向民间发展,深入到了哲学、文化、娱乐的圈子,与道士、侠客、文人的联系则越来越多, 而剑术技能在实际演变中也渐渐融入格斗、艺术、剑舞、修身等综合层面上,并以各种形式展现在的舞台上。 剑舞又称剑器舞,短剑的剑柄与剑体之间有活动装置,表演者可自由甩动、旋转短剑,使其发出有规律的音响,与优美的舞姿相辅相成,造成一种战斗气氛。 舞蹈节奏为“打令“。剑舞原为男性舞蹈,经长期流传,逐渐演变成为一种缓慢、典雅的女性舞蹈,这一时期的剑舞便多是由男性来起舞的,其种类较多,一般为四人舞。还有一种由流浪艺人流传下来的少年剑舞,其风格似武术,具有战斗性。 剑舞为中国汉族民间舞蹈,历史悠久,汉唐时代最为流行。 由于剑术动作英武、韵律优美,自古就有搏击、健身和抒情表演的功能;不仅有长剑之舞,还有短剑之戏(百戏中的跳剑弄丸)。 据《孔子家语》记载,子路戎装见孔丘时,曾拔剑起舞; 《史记·项羽本纪》中也记载了在鸿门宴上,项伯与项庄对舞长剑的故事。汉时有一人执长剑独舞,也有两人或是四人击剑对舞的场面,剑舞在汉代已很流行。 汉以后,剑作为兵器,渐渐被长兵器所代替,剑舞作为健身和抒情的技艺,有了很大的发展。 剑器是权力和地位的象征,剑器是一种高贵、荣耀的器具。 人们逐渐认识到剑对于强壮身体的重要作用,后来也就演变发展成锻炼身体的一种手段--武术中的剑术。练剑家们在习武练剑中,又把剑作为一种抒发感情、表达心意的工具,所以有“舞以达欢“、“舞以尽意“之说,又有“诗、书、画、剑、琴、棋“之谈,剑已成为人们有文化素养的标志之一。 剑舞起来应该是龙形虎步,游龙戏凤,龙形是指身法,虎步是批步法,游龙指的剑法, 戏凤则指手腕,通过帅、柔、矫、脆的造型和力量,使得“手眼身法步“高度协调,令人赏心悦目,达到美的享受,当然有些时候也可即兴而舞,不求有什么美感,就像甘宁、吕蒙一般, 身法是剑法训练的基础,感受剑的协调性是以身法为主的这一基本规律。 通过练习使学生初步掌握和感受各种不同剑法的特点及力流,逐步体会身法、剑法、步法三者的协调规律。 剑舞中的剑有单剑、双剑和刀型短剑之分。 单剑一般都带有剑穗,剑穗又有长短之分,长的达一米。 舞动起来,剑与穗刚柔相济,变化多端,使剑舞生色不少。 剑舞舞姿潇洒英武,形式绚丽多彩,从动作变化上看,大体可分为“站剑“和“行剑“两大类。 “站剑“动作迅速敏捷,静止时姿态沉稳利爽,富有雕塑感;“行剑“动作连绵不断,如长虹游龙,首尾相继,又如行云流水,均匀而有韧性。 剑舞的音乐基本上以“打铃“节奏的曲调贯串始终,并与剑声相谐。 民间的剑舞战斗性较强,熟练的剑术表演令人眼花缭乱。流浪艺人(寺党)的舞蹈中出有剑舞,一般由少年表演。舞中有较多的武术技巧成分。 潘淑用玉手剥了颗晶莹剔透的葡萄喂到孙权口中,想了想道:“妾身虽没读过什么书,但也听人说起过那魏国曹子建的白马篇剑舞却是不同反响,很值得一观,想必几位大都督的剑舞也是比不上的吧。” 白马在中国古代文化中本身就是一个极浪漫且极高贵的象征:或是高头大马高坐明堂,翩翩儒臣笔安天下;或是游侠系马垂杨下,健儿扬名边疆遥。 而以《白马篇》为题的诗人,大都属于这种洒落不羁,视死如归之人,有着浩大的抱负和浪漫的想象。写及梦想,几可穷尽世间繁华豪烈词。 第一个创此名号的,是三国时期的曹植,出自齐瑟行(齐瑟行是乐府杂曲歌辞之名),同属齐瑟行的,还有曹植的《名都篇》和《美女篇》。 当初郁闷惆怅的曹植及其知己在一个夜晚饮宴,酒过三巡之时,拔出腰中长剑边舞剑边唱,于是便有了这名动天下的白马篇。 毕竟跟随过父亲上过战场的曹植并非人们印象中那个手无缚鸡之力,一门心思只谈风月的贵公子模样,他也渴望如父兄一般建功立业,渴望马革裹尸的,但忌惮他的兄长却怎么会给他这个机会,给他的便是只有监视和不断迁徙封国, 曹植与其父兄曹操、曹丕并称三曹。三人文学风格各有千秋,曹植浪漫,曹丕细腻,曹操则如海如山,厚重豪雄又胸怀浩大。而在政治上,曹植与父兄的关系并不是很好,以至于在三国魏晋这样的乱世,竟没有一丝建功立业的机会。 曹植的后半生,尤其是曹丕登基之后,在政治上是极为压抑的。 他在《白马篇》中表现得越激昂,越渴望,越视死如归,在现实中就只有加倍的郁闷惆怅,这便是他放荡不羁、保持至纯之心的后果了。 孙权点头道:“他们的剑舞自然是不能与曹子建白马篇剑舞相提并论的,朕亦是心向往之,只恨未能一睹风采,恨不得效仿曹孟德发出生子当如曹子建的感慨,可惜朕却又是不能、也不忍自己的子嗣有曹子建一般的下场。” 第三百二十七章 吟赋,不重用曹子建的坏处 孙权随后便吟唱道:“白马饰金羁,连翩西北驰。 借问谁家子,幽并游侠儿。 少小去乡邑,扬声沙漠垂。 宿昔秉良弓,楛矢何参差。 控弦破左的,右发摧月支。 仰手接飞猱,俯身散马蹄。 狡捷过猴猿,勇剽若豹螭。 边城多警急,虏骑数迁移。 羽檄从北来,厉马登高堤。 长驱蹈匈奴,左顾凌鲜卑。 弃身锋刃端,性命安可怀? 父母且不顾,何言子与妻! 名编壮士籍,不得中顾私。 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孙权而后继续道:“哎,朕虽没有曹子建那般郁闷,可是朕想一统天下啊,带着那父兄的遗志重回江北,可惜朕不才,不仅没能攻下寿春、洛阳等中原之地,却是连原先的江北之地都尽丧于曹爽之手,此皆朕之罪也,此生恐怕是不能弥补了。” 前两句为一段,刻画了一幅游侠少年策马扬鞭奔赴沙场的场景。首先,“白马饰金羁”,通体雪白的马儿配纯金之饰,一个接一个往西北奔驰而去。路人看见这些潇洒的身影,不禁去问路边人,这些是什么人那? 他们是幽并两州的少年,如今听说沙场告急,为立功扬名而去。 后面的五句为一段,是对上文“幽并游侠”一个简单的介绍。他们很小就离开了故乡,扬名在沙尘漫天的边疆战场。 “少小去乡邑,扬声沙漠垂。”也许是小时候规矩的日子过得太多,这种生命状态是我如今很羡慕的一种。 日日夜夜背挂良弓,后面的箭矢参差不齐却相同的锋利。 “控弦破左的,右发摧月支。”这是一句互文,控弦、右发都是动作,而左的、月支则是他们的目标,尤其破和摧两个动词,给人一种举重若轻、摧枯拉朽的快感。 在曹植的想象中,边疆的生活就是释放生命的热情,快意生杀。 后面又是连着两个动作两个比喻,将游侠儿简直夸到了天上。 再后面三句为一段,为我们介绍战场情况。 许多边城频频告急,胡人骑兵数度入侵;道道羽檄从北方发来,游侠驱马登高,遥望边塞河山。 后面又是一句互文,句子意思本身不难理解,还是要体会其中曹植对于生命状态的理解,对释放热情无所保留的向往。 “长驱蹈匈奴,左顾凌鲜卑。” 最后4句为一段,也是我认为最为精彩的一段。这里如果要唱的话,一定是用最激昂的语调,最大幅的动作才能表现出其中激情。 此身早已弃置锋刃之端,锋刃断时,亦是吾命折时。 用现代的话说,就是头绑在裤腰带上过日子,还担心什么生死的问题呢? 前一句说自己,后面就更加激进,连父母的养育之恩都顾不上了,还谈什么妻子儿女的责任。 名字列在军书中,对男儿就是一种神圣不可推卸的责任,完成他,既是对朝廷的忠诚,更是对自己生命的忠诚,所以前赴后继,没有私心。 最后一句,曹植就是现实中憋得太狠、太压抑了,才只好在文学的世界里自由释放。 许多人可能并不知道视死如归是干嘛,代表了怎样的精神。归就是归去、回归,回归到生命最本初的地方。 就像老话说的,生从土里来,死到土里去。是人皆贪生,但是对国难的同仇让这些游侠超脱了生死,死后所归不过生之所来,又有何惧? 曹操去世,曹丕接任魏王,更进一步登基称帝。曹植作为皇亲国戚,也水涨船高的被封了王。? 但大哥似乎觉得这个才华横溢的弟弟在某个地方待久了会惹出事端,所以频繁的为其改换封地。 曹植被频繁的徙封一直到侄儿曹叡登基时都没有停止,“十一年三徙都”,反映的是父子俩对曹植的深深忌惮。? 黄初四年(223年),曹彰去世,曹植听闻悲痛欲绝,赶赴京城凭吊,但丧礼尚未结束,便得到皇帝旨意,要求他马上离京返回封地。? 比起曹彰的死,兄长曹丕对自己的防范更让他心灰意冷,不过他还是遵照旨意踏上了回程的路。? 为了打发一路的寂寞,曹植邀请弟弟曹彪结伴同行,哪知道负责遣送他们的官员坚决反对两人搭伴回家,两人只好洒泪分别。? 为了此事,曹植愤然写下了《赠白马王彪》:? “苍蝇间白黑,谗巧令亲疏。”? 他通篇呵斥小人当道,阻碍圣听,斥责那名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官员,却对幕后的兄长没有半句怨言。? 曹丕去世,侄儿曹叡继任,曹植似乎看出了一线曙光,连被忌惮多年的司马懿都被启用了,自己似乎也可以。? 于是曹植当即写下《求自试表》,他用历朝历代的忠臣良将自况,又介绍了自己曾经跟随太祖征战多年,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 “庶立毛发之功,以报所受之恩”,近乎央求的陈词却换来的是侄儿对自己文采的赞赏,至于他的请求,被完全忽略掉了。? 司马懿被任命为大将军,为青黄不接的魏国带来了一片新气象,但随之而来的是司马家族的羽翼渐丰,这让站在远处旁观的曹植最先觉察出了危险,于是他写下了本文开篇的《上疏陈审举之义》,提醒侄儿,重用他这样的血亲,警惕异性司马氏的尾大不掉。? 然而满篇赤诚之心却被曹叡解读为叔叔对目前待遇不公的抱怨,甚至是对司马懿的嫉妒。? 在帝王一如既往地猜忌之下,在司马家族如日中天之时,曹植的呼声如此微弱。? 数次迁徙拖垮了曹植的身体,数次的自荐无果又消磨了他的内心,这位才华横溢的才子终于在太和六年就去世了, 景初二年,魏明帝曹叡去世,临终命武安侯曹爽、大将军司马懿为托孤大臣,方才一步步有了曹魏朝堂如今的局势。 孙权吟完白马篇,又想起一事道:“哎,若是当初曹睿重用了曹植,哪有后面吾国的祸事,就更别说大虎被曹爽掳去洛阳的耻辱了!” 第三百二十八章 心口不一的潘淑,吃瓜的古礼 潘淑给孙权递上一块新鲜的寒瓜柔声劝道:“陛下的病还未好,切莫大动肝火啊,再过个几年,吾国再积蓄些实力,必能大败魏国,迎大虎公主回建业的。” 潘淑虽然嘴上如此说,希望能迎回孙大虎,但内心却很是不希望孙鲁班此生再回到建业来,再帮助鲁王孙霸来与亮儿争夺太子大位的, 瓜是个古老象形文字,这个字两边像瓜蔓,中间瓜藤垂下,结出一个又圆又大的果实,就是瓜了。 瓜子虽早已有之,不过,西瓜原产非洲,漂洋过海来到中国,那是西汉的事情了。 中国自西汉时起开设了与非洲大陆之间的海上通道,自非洲大陆起,途经斯里兰卡及南洋诸岛,最终从福建沿海登陆。 在西汉时期,西瓜正是沿着这条线路漂洋过海来到了中国,在那个时代,只有皇室成员以及王公贵族才有资格享用西瓜。不过,当时叫西瓜的还不叫西瓜,而是叫寒瓜。 西瓜之传入中国,据说大约在公元前三世纪辗转经西域传入,故称“西瓜”。 西瓜的形色与性味,汉代“建安七子”之一的刘桢,在《瓜赋》里描述为:蓝皮密理,素肌丹瓤,甘逾蜜房,冷亚冰霜。正因西瓜属寒性,故在魏时有“寒瓜”之称。 说起来这瓜赋与曹植也有很大的关系,若不是曹植命刘祯在吃瓜席间仓促做赋,便不会有此赋了。 而彼时,西瓜在中国还比较少见,《南史·滕昙恭传》载:南昌滕昙恭“母杨氏患热,思食寒瓜,土俗所不产。 昙恭历访不能得,衔悲哀切”。 那时候,病人想吃西瓜,家人为之四处寻求却难以觅到,以致令人陷于“衔悲哀切”的境地。 孙权苦笑着接过寒瓜道:“但愿吧,朕也希望过几年能将大虎接回来,就像当年朕接妹妹尚香回来一样,只是淑儿真的希望大虎回来吗?” 潘淑心口不一的道:“陛下不要多心,妾身虽然之前与大虎不怎么对付,但毕竟妾与她还是一家人,还是很希望她能回建业来的。” 孙权随后便吟起了寒瓜赋:“含金精之流芳,冠种瓜以作珍。 三星在隅,温风节暮。 枕翘于藤,流美远布。 黄华炳晔,潜实独着。 丰细异形,圆方殊务。 扬晖发藻,九采杂揉。 厥初作苦,终然允甘。 应时湫熟,含兰吐芳。 蓝皮蜜理,素肌丹瓤。 乃命圃师,贡春最良。 投诸清流,一浮一藏。 更布象牙之席,薰玳瑁之筵。 凭彤玉之几,酌撩碧之樽。 析以金刀,四剖三离。承之吕雕盘,幂之目纤?甘逾蜜房,冷亚冰圭。” 瓜有多种,产地非一,而以辽东、庐江、敦煌为优。 《礼记》曾记载:为天子削瓜,以细葛布垫上,为国君(诸侯)削瓜,以粗葛布垫上,为大夫削瓜,什么都不垫。 由瓜而又引出许多生动的故事。如瓜时而往,及瓜而代的戍守葵丘的故事。 宋景公死于瓜圃故事;又有梁大夫宋就为楚边界浇灌瓜秧,致使楚梁关系友好的故事;奏始皇密令种瓜骊山的硎谷温热处,瓜冬熟,召诸博士参观,然后以弩机射之,以土填谷,坑杀儒生的故事。 又有西王母的空同灵瓜,吃后成仙的故事。 也有贵族之士落魄,种瓜自给,或偶与汉明帝共吃瓜,而一年三升官位的故事。可见瓜在人们生活中,是不可缺少的果品,贵贱皆宜。 正因瓜有食用价值,观赏价值,因而诸多文士以诗、赋等文体歌咏它,使它进入了文学殿堂,大放异彩。 从而附会了更多更奇的美丽动人故事,因而使人们倍感亲切,食而不忘颂。 刘桢这篇《瓜赋》就是其中的代表篇章。 从其歌咏瓜而反映出上层社会贵族的奢侈生活。 他们不劳而获,然而获得的却是挑选最精良的瓜。 刘桢在这篇《瓜赋》前有一简短序文:“桢在曹植坐,厨人进瓜。植命为赋,促立成。”奉命作赋,对瓜成文。眼前景,心中情驰骋想象,创造了甘瓜的形象,描绘出吃瓜的典型环境,反映了贵族的豪华生活。 孙权品尝着寒瓜又继续道:“这瓜想必是用建业附近山中清冽甘甜的山泉水浸泡过的,方才能有如此味道, 可惜今日朕这里没有镶嵌着象牙的坐席,用玳瑁雕饰的筵席餐具又经香薰,用红色玉石铺面的桌子,摆着碧玉的酒杯,斟满了酒。 且没有置酒宴,等酒席宴会之后,再吃瓜。” 孙权如此想也是不错的,毕竟只有这种人家,这种环境条件下,吃珍奇之瓜,才合逻辑,也显得此瓜之不凡。 “曹丕《与吴质书》中就写了“沉甘瓜于清泉”。 可见用清泉水浸泡甜瓜,是取其味道最佳的途径。 劳动者吃不到最好的,最好的进贡给统治者,这是何等的不平啊,这样生活小事,也显出阶级的差别。 这自然不可能是刘桢意识到的,反而认为进贡是天经地义之理,对此无任何讽意。 潘淑柔声道:“这是陛下朴素之举,不愿铺张浪费,若是陛下想也可以如曹植吃瓜那般奢华的。” 孙权回道:“不过这寒瓜切了四刀,瓜分多瓣,放在雕画的彩盘之中,用细葛织成的布盖上,却又是符古代礼法的。” 潘淑接话道:“妾听宫中负责储藏寒瓜的女官说,这寒瓜熟了之后,瓜农就要选择最好的瓜,进贡给皇帝和王公大臣。 侍弄瓜的瓜农,把瓜摘下来,放在清净河水之中,成熟的瓜则漂在水上面,随水而流,不好的瓜则沉而入水,好的收藏起来,准备进贡朝廷, 真是不可多得的果品,妾身以前都没尝过,如今却是只要想吃便能吃到这甜越过蜂蜜,凉似冰玉的寒瓜,这一切都是因为妾身遇见了陛下啊。” 古人养蜂吃蜜历史悠久,故以蜜房(蜂房中蜜)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甜食是人们不可缺少的营养品,生理的需要与心理的愉悦,合而为一,故以甜为美,现在的人认为瓜凉才能充分地品尝出它的最佳味道,逾能发挥出它的甜的特色。 孙权望着一旁的潘淑笑着道:“朕能遇见淑儿亦是朕的幸运。” 第三百二十九章 潘淑的盟友,有权臣野心的孙俊 潘淑亦用好看、深情的双眸望着孙权道:“陛下说的是这是陛下与妾身两个人的幸运啊。” 孙大虎与潘淑、孙鲁育的矛盾由来已久,究其源头全都是出在这太子之争,若不是潘淑在前几月突然被掳走,这场孙权身边最亲近女子的争斗还要继续持续下去, 赤乌四年(241年)太子孙登去世,第二年,孙和被立为太子,又封了第四子孙霸为鲁王,孙权打算立孙和之母王夫人为皇后,王夫人的宠爱曾仅次于步夫人,大公主素来怨恨她。 而孙和与弟弟鲁王孙霸不睦,这给了孙鲁班公主可乘之机。 儿子当了太子,琅琊王夫人自然母凭子贵,孙权也有意立她为皇后。 可是你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会先来。就像王夫人也无法预料,她的皇后梦竟然会毁于孙鲁班之手。 孙鲁班之所以反对王夫人当皇后,并不是针对新太子孙和,而是在为她的母亲步练师鸣不平。 要知道步练师生前的恩宠比王夫人更胜一筹,但也是在死后才被追封为皇后。 如今王夫人想轻而易举登上皇后之位,孙鲁班断然不能答应,她得为死去的母亲做点什么。 于是,孙鲁班在孙权生病卧床时使出了一招离间计。 孙鲁班以“孙和不在宗庙为父皇祈祷,而是去妃子的叔叔家里密谋”进行挑拨,又言王夫人听闻孙权病了不忧反喜。 孙权果然中计大发雷霆,王夫人惊吓过度一命呜呼,孙和虽然保住了太子之位,却终日惶恐不安。 孙权先前卧病在床时,曾让孙和到宗庙祭祀,孙和太子妃张妃的叔叔张休的住所靠近宗庙,便邀请孙和到家中,被全公主派人监视看到,挑拨说孙和不在宗庙,而是在妃子家暗谋大事。 孙鲁班又说王夫人见状面有喜色,引发孙权震怒,王夫人惊恐忧虑而逝,父子就此产生了隔阂。 孙鲁班曾试图拉拢胞妹朱公主与之一同反对孙和拥立孙霸为太子,却遭到了朱公主的反对,而其夫朱据又是孙和一党,于是姐妹之间自此产生了嫌隙, 后孙鲁育又被潘淑拉拢,在一定程度上能为潘淑和她的亮儿说上话,但孙鲁育没有她的姐姐有手段,现在的作用也不怎么大,只有在关键时刻才能真正派上用场, 但好在潘淑认识宗亲武卫都尉孙俊,这还是孙俊主动攀附巴结的,作为孙权亲自任命的武卫都尉,他很是看得清内宫现在的局势的, 潘淑最受陛下宠爱、膝下的子嗣孙亮也颇受陛下喜爱,如今陛下年事已高,自己要再向上爬一些,这便是最好的机会,只有押对了宝的话,这一切想必都是不成问题的, 押宝的话在如今看来是没什么问题,毕竟这些年来,在陛下的宫中那位夫人最受宠,那她的子嗣受陛下喜爱欲立为太子也是很正常的, 照目前陛下的心思来看,废掉现在的太子孙和之后,那下一位太子多半是孙亮或是鲁王孙霸了,他的直觉告诉他, 孙亮的可能性比孙霸大得多,因此他便主动向潘夫人母子靠拢,他也想在日后做一个像魏国曹昭伯那样的权臣,总揽一国军政! 孙峻是武烈帝孙坚之弟昭义中郎将孙静曾孙,定武中郎将孙暠之孙,散骑侍郎孙恭之子。 在他年少时就显现出骁勇果敢,精明强干,胆大刚决,因此才在这几年被孙权看重,升任武卫都尉,并任侍中,着重培养。 在孙吴领、护军制度中,设领军将军、左右领军,似乎不太重要。护军的地位颇高,有中、左、右护军以及护军(后演变为都护),通常授予重要将领。下设护军校尉,领有屯兵。 负责宫内宿卫的是武卫将军的武卫营,下设武卫校尉和武卫都尉,武卫营的“武卫士”在禁中当值, 对权臣来说非常重要,当然东吴现在孙权还在,便暂时没有权臣这一说法,就像魏曹孟德、蜀刘玄德在世之时一般,没人敢在他们二位眼皮子底下当权臣,这不是厕所里点灯,找死吗? 除了武卫营外,还存在大量独立的禁卫诸“督”,像虎林督、绕帐督、解烦督、无难督、羽林督、帐下督、马闲督、五部督、京下督等。 虎林督的虎骑是孙吴精心培养的少量精锐骑兵。 绕帐、解烦督分左右部,各领千人。解烦每部后增至三千人。无难督分左右部,地位很高、当值禁中,对参加宫廷政变的人很重要。京下督掌京师周边的防务。 孙吴着力打造名目繁多的禁卫军,是为了弥补自身步骑战力不足的短板。虽然名目繁多,但规模不大,并不能算作城外重兵。 光禄勋、卫尉、执金吾、城门校尉等也是虚衔,只有五校尉有兵权,地位重要。 三国时期的禁卫军制度特点鲜明,首先,仅保留宫内外两层宿卫,组建三个以上的禁卫部队由多支百战精兵组成,互相牵制。 新的禁卫军制度—领护军制度为后世所沿袭,其次,三国都无力维持城外重兵,中央直辖的机动部队实际上长期在外征战。 无论是魏蜀两国还是东吴的禁卫军都是很重要的,对于天子还是权臣都是如此, 曹操把汉献帝迁至许昌后,不可能帮他恢复原有的禁卫体系。 但汉献帝周围的传统禁卫武官似乎仍然存在并负责宿卫,像被曹操杀掉的越骑校尉种辑、皇后父屯骑校尉伏完。 有的甚至武官甚至拥有可观的兵力,像建安二十四年相国西曹掾魏讽与长乐卫尉陈祎密谋袭击邺城。 长乐卫尉敢袭击重兵把手的邺城,以此推断哪怕是孤注一掷,其兵力自然不少。 魏国的禁卫军起源于曹操的霸府。 曹操在征战过程中,逐渐把中军亲兵分为两部分,中军校尉发展为中领军,护军校尉发展为中护军。 这两支军队构成了曹氏身边宿卫兵的主体,而传统的光禄勋、卫尉、执金吾逐渐变为了安置老臣的闲职。 第三百三十章 各取所需,守护潘淑的孙权 这样护卫宫禁的要职品级虽不怎么高,但一般都还是由宗室之人亦或是极为忠诚的将领来担当此任方才妥当,当然这也只是表面的忠诚罢了, 毕竟有常言道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且不说远的,就说今年发生在曹魏的那次不成功的政变吧,谁又能料到做了曹家差不多四代君主的“忠诚”司马仲达怎会突然暴起噬主呢? 这其中有被曹爽逼急的原因,更多的还是司马仲达隐藏多年的野心在作祟啊! 司马师又在此时担任曹魏的中护军方才能如此迅速的帮助司马懿控制洛阳,不过现在早已化为冢中枯骨了, 在事变前夜,司马懿将计划告诉司马师与司马昭,司马昭担心的整晚都睡不着,司马师却像平常一样安睡。 次日清晨,司马师亲自率兵屯司马门,控制京都。 镇静内外,置阵甚整,连司马懿都颇为感叹:“我的这个儿子,竟然这么厉害。” 当初,司马师私下里养了死士三千人,平时死士们散在民间,到了事变之日聚集起来,发挥了关键作用,而大家都不知道死士们是哪里来的,但如今司马师死了,司马氏在曹魏已经不复存在,这一切就变得不再重要了。 曹魏时期,宫城内的宿卫由领军将军(资历低则为中领军)负责,宫城之外的治安由护军将军(资历低则为中护军)负责。 实际上,多设中领军与中护军,领军将军与护军将军不常设。 中领军“掌内军”,下辖五校、中垒、武卫三营,其兵力占绝对优势。 武卫营由武卫将军统领,掌殿内禁卫。 武卫营的前身是由曹氏子弟统领的“虎豹骑”,后来吸收了许褚统领的“虎士”,组成全军的精锐—武卫营,人数在五千左右。 五校尉(屯骑校尉、长水校尉、步兵校尉、射声校尉、越骑校尉)源自两汉,但这时五校的兵马不多(每部只有数百人)且不驻扎在城外,已经不算是城外重兵集团了。 但曹魏时期五校尉的地位不低,职责变为了在宫城之内的宿卫,很可能属于君主身边的外层宿卫。 中垒营是典志记载的三营之一,魏明帝时所设,地位在武卫将军之下、五校尉之上,存在时间不长。 高平陵事变以前的曹爽,曾毁中垒中坚营归中领军,所以中垒营在魏明帝时可能独立存在的。 另外典志中存在的骁骑将军、游击将军在曹魏不常置, 中护军“掌外军”,由于镇守宫外,相对独立。 尽管制度上隶于中领军,实力也远逊于后者,在政治斗争中的地位也很重要。 魏文帝时期,中护军还隶属于中领军。 司马懿长子司马师担任中护军时,就利用职务之便“阴养三千死士”,进而趁曹爽出城之时,发动高平陵政变,占领武库,控制京师,夺取政权,但也这也没持续多久,司马氏便被曹爽击败,远遁蜀国了。 曹魏时期实行中外军制度,实际上中军和外军都是中央直辖。 中军就是京师的禁卫军中领军、中护军所部,驻扎宫城内外,尽管经常外出作战,但作为精锐,人数不多。 现在醒悟过来的曹爽后为了巩固权位,把各处强兵聚集起来,中军兵力遂超过了十万人,这一举措也是效仿了前世另一个时空中司马懿的作法来的。 蜀汉实力不强,中央机动部队实际上就是禁卫军。 蜀汉的禁卫军也是领军、护军制度,但源流不同。 蜀汉的领军是某支军队的统帅,诸葛亮北伐时留在成都的领军或中领军则是禁卫军长官。 所以还存在前领军、行领军等其他武职。 中领军下辖虎贲、羽林,虎贲营由虎贲中郎将统领,虎贲营的步兵和骑兵分别由虎步监和虎骑监统领,虎步营兵力达五六千人。 还设羽林中郎将,下设羽林督(也称中部督、殿中督)负责殿中宿卫,可能还存在羽林左部督、羽林右部督。 蜀汉的护军起源于东汉大将军出征时设的中护军,曹操也设过护军中尉。 但蜀汉护军是刘备出征时的中军亲兵,赵云、陈到都担任过此职。 夷陵之战后,刘备一直留在永安宫,直至去世,这支军队便成为永安宫的护卫。 李严以中都护的身份与诸葛亮共同辅政,这支军队也因诸葛亮与李严的矛盾遭到排挤。 蜀汉的护军一直具有临时性,是大将出征时的亲兵统领,时立时废。 光禄勋、卫尉、执金吾、五校尉也还存在。但光禄勋、卫尉、执金吾基本上是养老的虚衔,五校尉还领有屯兵,地位不低。 潘淑也知道孙俊积极向她们母子靠拢只是为了日后的权势、更大的利益,并不是真心想帮她们母子,但她也没有办法,必须与这些人周旋,各取所需,互相利用, 让她能够活着登上皇后的宝座、亮儿登上太子之位,即便成功之后代价很大,对她们母子亦是值得的,当然失败了也会很惨,必然会被现在的盟友落井下石、死无葬身之地的, 但她不怕,毕竟她可是用了不少心思才爬到如今的地位,好不容易有机会登上全天下的女子都梦寐以求的皇后之位,亮儿也有机会做皇帝,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即便是身死便也是值得的了。 孙权也知道潘淑与自己的女儿鲁育、还有自己器重的子侄孙俊都算是有些交情,若是先前他肯定是会震怒异常, 但到了如今他则是更希望潘淑和亮儿除了自己之外能有别的一些依靠助力,在自己身后能够将东吴的江山坐得更稳一些,便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孙权想了想又道:“朕希望朕能一直守护淑儿的幸运,可惜时不我待啊,但愿淑儿能一直如此幸运下去。” 潘淑则是一脸幸福的靠在孙权怀中道:“陛下就是妾身与亮儿的守护神,必能一直守护着淑儿的,直到永远。” 孙权郑重的回道:“只要朕在一日,必会继续护着淑儿的,当然,若是有朝一日朕不在了,朕也会早早的便准备些后手护你们母子周全的。”当然孙权承诺是如此承诺了,但身后之事却是存在很多变数,谁也说不准日后会发生什么。 第三百三十一章 尽兴的饮宴,门客的作用 夏天最炎热的几天在慢慢的渡过,魏蜀吴三国的百姓都感受到了这炎热的暑气,没有例外,只是伴随着夜幕降临,这炎热的气息方才有所消退,短暂和平下的魏蜀吴三国百姓便继续过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规律生活………………… 吴清府上的宴会也已经散场,尽管吴清再三热情的挽留几人在府上留宿,四人也没有在吴清府上留宿,说是要回驿管歇息,不想再继续叨扰,吴清见四人如此坚持,便不再继续强行挽留, 只好脸色通红的摆手道:“好好好,既然诸位如此坚持,吾便派辆马车送诸位回驿管吧。” 王沈等人抱拳道:“如此便谢过济阳侯了,我等告辞,改日再来府上拜访。”几人说罢便起身,在府中仆从的指引下出了厅堂摇摇晃晃的往门楼方向而去, 吴清指着四人的背影对左右的门客道:“汝等看看,这几人就是逞能,连路都走不稳了,还不愿在吾的府中留宿,这是嫌弃吾现在暂时有些失势了吗?” 门客皆是齐声抱拳道:“主公,他们许是第一次来主公府上,更是第一次到我大汉,人生地不熟的,有些谨慎亦是应该,待过些日子再来主公府上拜访想必不会婉拒主公的盛情了。” 吴清又举起酒爵饮了一盏笑着对众人道:“卿等说的有道理,想必下一回吾再邀请他们来饮宴,他们必不会再拒绝吾的好意了。” 吴清放下酒爵后又抬起头望了望厅堂外的天色道:“诸卿,今日饮宴尽兴否?” 吴清的门客皆放下手中的杯筷抱拳道:“仆等谢主公赐宴,今日饮宴很是尽兴,既有美酒佳肴、更有佳人歌舞,岂能不尽兴乎?” 随后又有门客中善会察言观色的单独出声抱拳道:“主公,既然宾主已经尽欢,天色亦已不早了,主公不若早些回内院歇息罢。” 吴清点头道:“卿等所言极是,吾等今日便散了吧,过些日子我等再饮宴一场罢。” 吴清说罢便起身准备向内院而去,厅中的门客皆起身躬身抱拳道:“仆等恭送主公。”厅中的门客都等吴清和那提灯引路侍女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 方才直起身子、整理了一番有褶皱的衣物,而后才缓缓的出了前厅,往前院各自的屋舍歇息去了,虽然他们没有年轻美貌的侍女引路, 但作为寄人篱下依靠主公谋生的门客来说,能有美酒佳肴、佳人歌观赏已经很好了,若是再多的东西则是需要依靠自身的才智谋略武力去争取了,毕竟只有对主公有贡献,方才能配得上这些。 而吴清也很愿意养着这些从各地招募来的门客,身为蜀地的大族,他也不缺这点饭食钱粮,养着便养着罢, 若是有朝一日能出个像毛遂、许贡三门客这样的能人来助他,岂不是很好? 一同出了前厅的门客相熟的还在互相交谈着道:“主公如此厚待我等,真有古孟尝君之风啊,若是有朝一日主公能用得上我等,我等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三国门客作为贵族地位和财富的象征,门客最早出现于春秋时期,那时的养客之风盛行。每一个诸侯国的公族子弟都有着大批的门客,如楚国的春申君,赵国的平原君,魏国的信陵君,齐国的孟尝君等。 曹操手下文臣武将云集,青史留名的人物中,首个跟他的,却应是他的门客史涣。 门客的吃喝由主人养着,还领工资,虽然也是依附于达官贵人的专职行业,但是不同于家仆,是被认为有一技之长,能够为主人办事的能人异士。 袁绍爱养士,就是豢养了很多门客,其中杰出者如张津,能说服大将军何进与袁绍合作,最后做到交州牧。 曹操也养门客,但是层次和袁绍的比就差多了,后来被重用的就只有史涣。 史涣字公刘。少任侠,有雄气。太祖初起,以客从,行中军校尉,从征伐,常监诸将,见亲信,转拜中领军。 曹操愿意养他做门客,看中的是他英勇而又能帮助弱小。 有道义感的勇士往往看重情义,对主人非常忠诚,就像吴郡太守许贡的门客,为他报仇刺杀孙策一样。 “太祖初起”不特指曹操陈留起兵,开始出仕做官崭露头角都算。 加上曹操起兵的军队本来就是个人财产,没必要再浪费粮食养门客备用了,史涣自然是以门客身份跟着曹操起兵,在他军中效力。 曹操的门客肯定不只他一个,但留名青史做过曹操门客的只有他,而且跟随曹操的时间,比曹姓、夏侯等宗亲,以及后来的那些文武群臣都要早。 “治军”重要而且繁琐,是兵法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但是统帅需要把精力用在统管全局,哪有时间和精力来做这些,就需要有信得过的人来具体负责这方面的工作。 于是根据统帅的级别,就需要有中领军、中军校尉等不同层级执掌中军的军官,来帮统帅具体负责主力大军的训练、人事、监督等管理事务。 可见,执掌中军的军官并不拥有中军的兵权,只有代管理权。 但长年指挥管理,军令如山,如果中军执掌者不够忠诚,就是非常可怕的了。 所以,执掌中军的人首要要求,就是绝对地忠诚,其次要有足够的治军能力,把军队管理好,有战斗力。 曹操起兵时让史涣做他的中军校尉,后来军队规模庞大了,让他做掌管禁军的中领军,必然是能非常符合这两个要求的。 史涣不但对曹操忠心不二,而且有很强的治军能力。 因为他的训练治理,曹操的军队才能保持那么高的战斗力,让曹操纵横于天下。 建安五年官渡之战,曹操与袁绍对峙期间,曹操采用荀攸的计策,派出多支部队袭扰拦截袁绍的运粮部队,以使袁绍大军人数多的优势,因消耗粮食快变成劣势。 史涣跟着徐晃这次烧粮行动,是荀攸整个计策功劳最多的一次,徐晃还因此封侯。 这种袭扰行动,曹操手下武将众多,史涣并不是必须要派去的,这次看上去更像是历练。 不知道是两次实战的结果,让曹操觉得他领兵作战的前途不大,还是舍不得让自己这么好的中领军出去冒险,其余时间他都是跟在曹操身边随征作战,并没有太多的单独表现机会。 曹操取汉中张鲁后,有人建议让韩浩留下都督汉中,曹操说:“我怎么可以没护军?” 从这来看,史涣、韩浩同作为曹操最重要的中军将领,曹操应该还是想留史涣在身边,舍不得他去冒险,但因此,史涣失去了更多展现能力的机会。 第三百三十二章 看重,改变天下大势的刺杀 而王沈等人则是在门楼那里在府中仆人的搀扶下上了吴清让人准备好的马车,王沈大声道:“济阳侯真是看重我等啊,今日吾等第一次前来便将府上的门客皆唤出来陪我等饮宴,日后定要与其多多交好才是。” 陈广钦点头道:“处道兄所言甚是,这些门客中说不得便能出一个像史涣、许贡三门客这样了不得的人物啊。” 建安十二年,曹操为彻底消灭北逃的袁尚、袁熙,决定准备远征乌桓。 中领军史涣认为路途遥远,而且深入敌后,太冒险了,想邀约中护军韩浩一起劝谏阻止。 韩浩对他说:“现在我军正气势正盛,无往不胜,如果不趁机清除隐患,将会留下后患。曹公从来不会做没把握的决定,你我是中军之首,不应该说这种打击士气的话。” 许贡被孙策杀害后,其门客潜藏在民间,寻机为他报仇,孙策与许贡的恩怨可是由来已久了, 许贡在汉末初平年间曾任吴郡都尉(吴郡属扬州),是名士许靖的好友。 许靖为躲避董卓之乱逃到江东,许贡等人收留了他。 值得注意的是,许靖后来来到了益州,成为刘璋的部下。 建安十九年,许靖又在益州之战中归降了刘备。虽然许靖多次易主,但是,考虑到此人的名气较大,刘备还是厚待了他。 许贡担任吴郡都尉的时候,他的上司就是担任吴郡太守的是会稽人盛宪。初平元年,董卓挟持汉献帝,并迁都长安之后,讨伐董卓的联军随之解散。在此背景下,袁术这位诸侯进入扬州。 曾经割据江东的会稽周氏兄弟被袁术所败,其中,周喁在逃回会稽老家的途中,被许贡杀害。原先的扬州刺史陈瑀弃职逃往下邳,袁术占据了寿春后,自称扬州刺史。 不过,在袁术自称扬州刺史后,东汉朝廷又任命刘繇为刺史,当然,由于扬州治所寿春已被袁术占据,刘繇只好将治所移至吴郡的曲阿。到了这个时候,许贡在名义上成为扬州刺史刘繇的部下。 大约在兴平元年,盛宪因病离任,许贡成为新一任吴郡太守,当时任吴郡都尉的是孙坚旧部、丹阳人朱治,许贡在任的这些年养了不少的门客。 兴平二年,孙策借口帮袁术打击占据扬州江东的刘繇势力,趁机脱离袁术、自己经略江东。 在此基础上,孙策不仅击败了扬州刺史刘繇,还平定丹阳郡、吴郡等郡县。 在被孙策击败后,许贡投奔在吴郡乌程(今属浙江省湖州市)割据的山贼头领严白虎。 但是,不久之后,严白虎又被孙策击败,两人只得投奔在余杭的许昭。 对此,程普等将领表示,应当对许贡等人赶尽杀绝,但是,孙策说:“许昭有义于旧君(指盛宪),有诚于故友(指严白虎),此丈夫之志也。”因此没有继续对他们赶尽杀绝。 许贡失势后,仍然积极找机会夺回吴郡,建安元年,曹操迎奉汉献帝,并迁都许昌。 得知这一消息后,许贡向朝廷上表,认为孙策骁勇冠世,强调放任孙策势力坐大,对超体并以及曹操来说将终成大患,提出以皇命征召孙策进京的主张。 如果许贡上表成功,并且意见被曹操采纳的话,那么,按照孙策的性格,显然是不会奉诏的。 而这,自然会给曹操攻击孙策提供借口。 特别是在孙策还没有完全掌控江东的背景下,得罪东汉朝廷,无疑会增加孙策平定扬州的难度。 并且,这对于许贡来说,也是一个重新夺取吴郡的机会。 但是,许贡的上表被孙策截获,孙策找许贡来对质,许贡推说没有上表,孙策于是命令武士将许贡绞杀。 许贡的门客都是一些没有见识的小人,但能够记得感恩,为了义气而舍弃生死,临危不惧,很像是古代的着名刺客。 建安五年四月,孙策像往常一样又出去打猎。 他骑的是一匹上等精骏宝马,通身皆白,快如闪电,驰驱逐鹿,跟从的人绝对赶不上。 正当他快如疾风地奔驰时,突然从草丛中跃出三人,弯弓搭箭,向他射来。 孙策在仓猝间,不及躲避,面颊中箭。 这时,后面的扈从骑兵已经赶到,将三个人乱箭射杀。 江东孙伯符,英姿勃勃、亲和知人,更兼骁勇无匹,堪比当年项羽,人称江东小霸王。 许贡三门客,籍籍无名,江湖乱世中的小人物。原本,生来死去,都只会悄然无息。但是,小人物还是杀死了天纵之才的大人物。 许贡,或许并无十分的才德,可他的三个门人,确实有当年燕赵之地慷慨之士,舍生赴死之风。许贡三门客,虽然没有留下姓名,却还是在历史上留下了一笔。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探虎穴兮入蛟宫,仰天呼气兮成白虹…… 很多人都低估了这次刺杀事件,事实上,正是由于孙策之死,整个江东由战略进攻变为战略防御,曹操政权从两面受敌变成单独对付袁绍势力。 如孙策不死,曹操就不可能统一北方,那么三国鼎立的局面或许永远都不会出现。 孙策外出打猎之时,正是曹操和袁绍在官渡僵持的时候,孙策原本准备北上偷袭许都。 如果孙策成功实施这一计划,官渡之战的走向无疑会发生改变。 但是,孙策出发之前,却被许贡的门客所刺杀,尽管孙策当时没有身亡,却在不久之后因伤重而去世,之后继任的孙权又忙着稳定江东局势, 毕竟他已十八岁弱冠之年继位,必然是会有很多人不服,想要借机夺取的,自然是没有什么心思再去插手官渡的战事了, 哪怕是收益会很大,但若是后院起了火,那再大的收益也会变成风险,实在是划不着再去摊这趟浑水了。 郭修亦是点头道:“若是没有许贡养的三位门客替主复仇的义举,恐怕就没有曹操的官渡之胜,没有如今的大魏之强了,这养门客在有些时候还是很有用的,可惜我等现在养不起那么多门客啊!” 非常明显的是,因为孙策杀害了许贡,这导致许贡的门客不惜和他同归于尽。 除此之外,孙策被刺杀的原因,也和他准备偷袭许都的决定有关。 对于偏居一隅的江东士族,大多没有逐鹿中原的野心,更不愿意得罪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曹操。 因此,许贡的门客或许也得到了这些世家大族的支持,从而获得了刺杀孙策的机会。 关于孙策是怎么死的呢?为什么是脸部重伤却死了? 孙策是得了破伤风,为什么这么说呢?以前的弓箭是金属的,必定含铁,箭平时都会接触不一样的细菌,而且还会生绣,进入射入人体就堪比毒箭般,细菌到人体继续发展感染伤口,古代的杀菌观念并不如现代人。 第三百三十三章 门客的工作,养得起门客的左将军 待四人上了马车坐定之后,“哒哒”的马蹄声响起,王沈捋着胡须道:“如今的孝先已一跃成为左将军,已可开府治事,自然是需要养些门客的,也多半能养得起, 可是我就不同了,以前贵为一郡太守,自是能养得起一些,可是如今,哎…………” 门客是从春秋战国时期就开始盛行的一种职业,养活自己是不成问题的,甚至可养活一家老小,不仅供吃住,也发给工钱。 那时候的门客又被叫做食客,他们是为辅佐主人而生的,也是贵族们地位和财富的象征。 春秋战国时期贵族们为了巩固他们自己的地位,都招收精通各种事物行业的人才,凡是投奔到他们门下的,他们都会收留下来并供养着他们,这些被供养的人就称之为“门客”。 门客们会为他们的主人服务效劳,如在主人遇到难题时为主人出谋献计或预卜前程,趋吉避凶等。贵族们在远行或会见重要人物的时后,也会随身带着几个门客,以便随时可以为他们效劳。 当然门客中有的是真的具有真才实学的,能在主人需要帮助的关键时刻给予及时的帮助。但是也有一些人就只是为了骗吃骗喝假装有才之人混入门客之中。 他们的身份地位和家仆是不一样的,门客们平时没有固定的工作,也不必干杂役,就这样主人们不仅仅管着他们的吃喝还要付给他们工钱。但是当主人有需要时,他们需要随时上阵。 除了上面所说的几个豢养门客的原因,其实最大的原因啊,还是为了与秦国旗鼓相当。 秦国文化长期远离中原文化和西周文化,对宗法制等制度的抵抗力是比较强的,而山东六国和秦国不同的。 因此在秦国施行变法是比较容易的。可是就算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秦惠文王还杀掉了商鞅安抚人心。 中原的那些国家就贵族势力更加庞大,贵族思想根深蒂固,根本不是仅仅靠变法就能够解决的。 为了不让各国的人才都流入秦国,中原的贵族们便想出来豢养门客这一办法,孟尝君首先开始招纳门客。 他下命令说只要你是有能力的,不管是什么样的才能,通通都来到我的门下,并给出了一连串的丰厚奖励。 在丰厚的奖励下,很多有志之士就会慕名前往孟尝君帐下,做他的门客,其他几个公子差不多也是这样的情况,这才是战国四公子豢养门客的最终目的。 着名的刺客荆轲,就是燕太子丹的门客。 至圣先师”孔子也是门客。他说自己“三日无君”便惶惶不安的焦虑,乃至奔波于列国被人嘲笑为丧家之犬。 毛遂自荐的毛遂也是门客,完璧归赵、将相和里的蔺相如原本是赵国令缪贤的门客,最后却是做到了赵国丞相,由此可见只要有实力这养门客是一笔很划算的投资,只要几千个门客中能出几个大才便是能回本了。 门客的数量和质量是贵族地位和财富的象征,直到现在亦是如此。 孟尝君养士“不恤智愚,不择臧否”有关,“鸡鸣狗盗之出其门,士所以不至也”。 孟尝君的门客大多数是鸡鸣狗盗之人,虽然门客数量多,但是质量差。 平原君养了几千门客,等到用的时候,想挑二十个人都挑不出来。 秦国围困邯郸时,赵胜想挑选二十名贤士分别前往楚魏两国求援,但阅遍数千门客,只能挑出十九名。 后来,毛遂站了出来,主动要求为国搬救兵,并最终搬来了救兵,解了邯郸之围。 信陵君门客的质量最好,优秀人才最多,《史记》记载“士以此方数千里争往归之”,很多门客都抛弃平原君而投奔于信陵君,但若是没钱还想养这么多门客便是负担了。 孟尝君养士数千,可是当孟尝君落魄的时候,只剩冯谖一人。孟尝君慨叹:“客见文一日废,皆背文而去,莫顾文者。”像许贡这样能有三位门客为其复仇的都是极其稀有的。 门客的性质和家奴有着本质的区别,他们是自由人独立的个体可以自由选择去留自由选择投靠在谁的门下,一般优秀的主公也会尊重门客、善待门客。 《战国策》有记载:‘“合则留,不合则去”。 去留自由是普遍遵守的规则,但是门客如果过于朝三暮四是会被世人耻笑的。 如果说在日常上面门客也不需要和家奴一样做杂事,他们只需要完成主子交给的特定任务就可以吃吃喝喝干自己的事情了(一般只有需要做事的时候才召唤),还可以领到工资。 这样也就导致了一个问题,就是有些没有什么才能的人纯粹为了骗吃骗喝也投靠到大家的门下(这种人被称为“食客”,意思是只会吃),一般来说有名望的人都不会拒绝门客,这也导致了门客的社会地位和名声不好。 门客按照技能和目的来说大致可以分成三类:武客、文客、说客。 武客指的是习武之人有一定的武术功底的门客,主子养这些门客一般来说不是用来作战的,因为作战有军队,也不是用作保安,因为贵族身别不缺少武功高强的护卫。 门客作为武客最多的作用是执行刺杀和暗杀的任务。 因为门客繁多又庞杂,没有人会去统计某人名下具体有哪些门客,而且门客属于自由人在身份追溯上不太好确定,基本属于无主的无名之辈,所以很适合干见不得人的事情。 刺杀是偷偷摸摸的杀人,杀完了还能回来,而暗杀基本就是死士有去无回的。 文客就是饱读诗书具有很独到的思想的人,可以作为起草文书或者作为老师,更高级一点的作为谋划和军师。 一般来说主人家底越大,文客可发挥的范围也就越大,可以帮主人出谋划策、指点江山,可以做到很高的级别。 最后一种是说客,就是口才出众、思维敏捷的门客,需要帮助主子谈判和游说的。 他们一般接受主人任务作为使者出门和他国谈判已达到某些目的,纵横捭阖是春秋战国时期一项相当厉害的事情。 门客除了有职能上的分类,还有级别上的不同,毕竟有的大主公可以养几千人的门客,并不是所有人都一样,自然是能者优先。 一般来说最低一级的门客只能有个温饱并不能得到主公更多的照顾,本身能力不行也只能做一点简单的事情,甚至没事情可做。 而最高级别的门客就可以享受很高的待遇:吃饭有鱼有肉,出门有车还有随从服侍。主公们一般也很尊重这些人,都以老师、先生相称,自然他们也可以给主公带来更多的帮助。 第三百三十四章 良禽择木而栖,重新有用武之地 陈广钦拍着王沈的肩膀安慰道:“处道兄不必过于担心,等再过些时日积攒些俸禄收入必能重新养得起一些门客的,就算再不济我等也有孝先日后的门客可堪一用, 虽不能招募地得到像孟尝君那样的门客三千、豫让、范睢、李斯这样的门客。” 王沈借着醉意有些不满的道:“呃,若不是来到蜀国全部的家业都失去了,吾在西平郡也还是养得起几百的门客的, 那些愿意做门客的人也会良禽择木而栖,来投奔吾的,只要吾能供养得起他们的吃食。” 对于门客来说投于公子之下最低级的要求就是可以在乱世之下活命,有口饭吃有个栖身之地。但是这样的目的的人一般也没有什么大志向也没有什么大能力,只能被称为“食客”。 门客在最开始的春秋战国时期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真正有才能的人都是为了某种精神上的追求与政治报复,为了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 像这样的门客一般不仅仅局限于基本的物质需求,更重要的是追求和主子一起建立一种“知己”上的联系,得到精神上的富足和尊重。然后凭借自己的才能不遗余力的为主子实现雄图霸业。 《战国策》记载:“良禽择木而栖”是当时门客最主要的特色。这样的门客一般会挑选可以善待门客的主子,更有甚至会追寻具有相同思想和追求的主子实现霸业。 实际上在春秋战国那样的乱局之下真正的主权者是门客而非主子,主子有人明白真正有才能的人需要自己追求而非等他自己来。 所以才有孟子敢于称病而不去面见齐王,也有颜斤蜀上殿堂却不上前还直面齐王职责“士贵耳,王者不贵!”。 这样的门客大都自视清高追求一个平等的对待,当然还有一部分门客是因为乱世之下必须依附于一方否则难以生存。 既然那么多门客大多数都没有多大的用处,那为什么还要养怎么多的门客呢?不是徒增开支吗? 不驱逐门客是对主子的普遍要求,作为自由人寄人篱下已是伤了颜面,如果再被驱逐就很难生存了。即使是没有多大能力的门客也会干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对于主子来说自然也是有作用的。 门客是身份、财富和实力的象征,就像金银财宝以及官爵一样,在春秋战国时期门客的数量以及质量就反映了主子的实力。 周朝末年礼乐崩塌,在各国进行军备和经济竞争的背景之下人才则显得格外的重要。创造人才太慢太难,而大量的文人又因为王朝覆灭无法实现自己的报复,这样一种契约关系就达成了。 一方面供养大量的门客需要很多的财力,门客的数量就体现出了主子的财富状况。另一方面门客可以干很多的事情,宏观来看门客越多无疑代表着实力更强,那在乱世之下也就拥有更多的权势。 甚至在贵族之间还互相攀比自己的门客数量,当时的战国四公子都供养了大量的门客,其中最多的孟尝君更是达到了三千门客。 同时大量的门客也会给主子带来好名声,即使是食客也全盘接受这样可以引得更多的门客慕名而来。 门客对于主子另一个作用就是作为一种私人武装,也就是私人军队。 礼乐崩塌之后对于诸侯没有了约束,于是各方就开始了抢人大战,这些人可以在各个方面作为主子的武装力量。 简单一点的就是作为武客执行刺杀和暗杀的作用,或者作为家丁、护卫等等。 “武客”的首要任务就是保护顾主的人身安全,承担保镖的职责,甚至发展成为顾主的私人武装。有些门客为报答顾主的知遇之恩,还会充当“舍生取义”的杀手角色。 豫让,就是一位以杀手闻名的门客,早在春秋时,晋国有范、中行、智、赵、魏、韩六大家族,每个家族都豢养着大批门客。 豫让先后在范氏、中行氏当差,始终默默无闻,得不到重视。后来投奔智氏家族,智伯很欣赏豫让,并委以重任。 “三家分晋”过程中,智氏先后灭亡了范氏、中行氏,但在与赵、魏、韩三家的争夺过程中,智伯被赵襄子所杀。豫让作为智伯的门客,决心刺杀赵襄子,以报智伯的知遇之恩。 豫让更名换姓,毁容易貌,甚至吞火炭来改变声音,只为能够接近赵襄子,但两次行刺均告失败。 被俘后,赵襄子问豫让,为什么只替智氏报仇而不替范氏和中行氏报仇,豫让也曾经做过范氏与中行氏的门客,而智氏却灭亡了范氏、中行氏。 豫让回答:“范氏、中行氏以众人遇臣,臣故众人报之;知伯以国士遇臣,臣故国士报之”。 豫让明明可以凭自己的才能,重新谋得一份差事,逍遥自在,但他更看重智伯与自己的“君臣之义”,宁可身残命陨,也不愿失了自己的“义”节。 但是历史上也有将门客作为军队来使用的,平原军在与秦国的殊死之战中就不得已倾尽全力召集了自己所有的门客和临时用钱买来的死士一共三千多人战胜了秦军保卫了国都邯郸。 门客群体鱼龙混杂,各式各样的人物都有,有些“特殊技能”的门客,可能在关键时刻发挥重要作用,因此养比别人更多的门客可不仅仅是为了面子。 齐国的孟尝君出使秦国,被秦王软禁了起来,随时可能被杀掉。 为了能够回到齐国,孟尝君的门客潜入守卫森严的秦王宫,将孟尝君送给秦王的“狐白裘”又偷了回来,原来那名门客善于钻洞偷盗。 狐白裘打点秦王妃后,秦王放弃了杀孟尝君的念头,重获自由的孟尝君连夜动身离开咸阳。 到函谷关时正是半夜,城门还没开。孟尝君的另一个门客派上了用场,原来他能模仿各种动物的叫声。 他学鸡叫了几声后,函谷关附近的鸡也都跟着叫了起来,守城官兵以为天快亮了,就打开城门,孟尝君一行人得以出关回到齐国。 鸡鸣狗盗虽然难登大雅之堂,却实实在在的救了孟尝君的性命, 秦昭襄王时的范雎,到秦国之前,曾是魏国中大夫须贾的门客,因被须贾嫉妒而遭诬陷,被迫离开魏国。 但范雎到秦国后,向秦昭襄王提出了着名的“远交近攻”策略,助秦国成为战国后期最强大的国家,范雎爵封应侯,跟蔺相如一样实现人生逆转。 门客产生于“礼崩乐坏”的春秋时期,在没有完善的人才选拔制度之前,这种形式也是人们实现自身价值的方式之一,就连秦帝国丞相李斯也是吕不韦的门客出身。 门客归根结底属于私人组织,不受王权掌控,当王权集中时,门客便没有了生存空间,因此秦王朝建立大一统的王朝后,门客便逐步退出了历史的舞台,到了现在却是又派上了用场,有了用武之地。 郭修则是没有接王沈的话,只是岔开一些话题道:“若不是如今的天下纷争,我等也就多半没有招揽门客的机会了,那些门客便也没什么用武之地,都是时势使然啊。” 在马车行进之时,几人继续聊着招揽门客之事………… 第三百三十五章 有些酸的王沈,门客的反噬 王沈笑着回道:“即便是养士的合适时机,但吾等可是不要再重蹈赵胜、黄歇的覆辙,若是养门客养到黄歇那样被门客反噬的地步,那才是真正的悲哀啊!” 是的,王沈就是在酸,毕竟他现在已经没有在魏国之时的高高在上了,也没有那些身后家族的权势、财力的帮助, 现在的他已沦落得跟其他一同被俘的人没什么区别,甚至比郭修还差一些,但是郭修却是志不在此, 战国时代的社会风气,使得那些达官显贵拥有一个合法的“私人集团”,而如今的三国乱世亦是有这个条件。 这些人既是有一技之长的群英会,也有鱼龙混杂的三教九流。 在那个没有身份证的古代社会,难免会有一些不法之徒隐姓埋名混迹其中。 他们凭着三寸不烂之舌瞒天过海闯荡江湖。 这些帮闲之人饱食终日(或韬光养晦),等待出人头地。那时讲究“士为知己者死”,他们当中不乏出类拔萃之人,亦有鸡鸣狗盗之辈。 四公子皆争相养士,信陵君魏无忌德才兼备,两破秦军,威名远扬。 因功高震主,最后不得不溺于酒色,以求解脱,前243年,因伤于酒色而死。 十八年后魏国被秦所灭。魏无忌侠肝义胆,智勇双全,是魏国后期最有影响的政治人物,他独特的行为和个性使他在魏国的政治舞台上独树一帜。 孟尝君田文首倡战国时的养士之风,是战国之世很有影响的政治人物,他以养客而闻名,拥有一股相对独立的私人政治势力。 在社会交往、思维方式及政治行为的选择等方面,田文均有许多高明之处。 燕国伐齐前,齐国政治上的败亡之征已经显露,田文因田地拒绝了自己的劝谏,遂出奔魏国,依投信陵君魏无忌,不久被魏任为相国,他深结赵魏之好,又力主魏国出兵协助燕国破齐。 齐国田单逐燕复国后,田文离开魏国,退居封邑薛地,比于诸侯,与齐国保持不合作的中立态度。田文死后,儿子们争着继位,齐魏两国遂灭掉了薛。 尚时养客的平原君赵胜,也是战国后期政治舞台上的一个活跃人物,但考察他的能力和政绩,至多算一个中等水平的政治人物。 赵胜是赵国在位时间较长的相国,他以自己的行为和活动影响了赵国的政治,在一定意义上影响了列国的风尚和政局。 黄歇是楚国后期施政时间较长的人物,因为他的养客和参与合纵,在列国也有一定的影响,但他不具有出色的政治才能,对楚国的救亡图存没有起到积极的作用,他的一生可以概括为八个字:立王有功,抗秦无力。 信陵君魏无忌、孟尝君田文是值得大书特书的人物,这里暂且概述,不予细说。 在此谈一下养客三千博美名平原君赵胜和少谋寡智求苟安的春申君黄歇。 赵胜,战国中后期赵国贵族,惠文王赵何之弟,武灵王赵雍筹划分国于长子赵章时,赵胜曾提出意见阻止,因为这一原因,他在“沙丘之变”后被赵何任为国相,封以平原(今山东平原县),号平原君。 赵胜效法齐国孟尝君田文,以家财大养宾客,促进了战国之时的养士之风,并与田文、魏无忌等人相友善。 赵胜一度被秦国所诱拘,后由魏无忌等人协助而赎回,归国后仍为赵相。 秦国吞并韩之上党时,他力主接受上党太守冯亭的投降,赵胜表示:“发百万之众,而攻人国,逾年历岁,未得一城。今不费寸兵斗粮,得十七城,此莫大之利,不可失也。” 结果引火烧身,诱发了秦赵长平之战,大战后秦军直逼邯郸,赵胜积极联合魏、楚等国共同抗秦,他组织力量坚守三年之久,最后在魏无忌的协助下击退秦军。 赵胜任相受封后,有了财产资本,于是广招宾客,坐食者常达数千人。 和魏无忌的养士有所不同,赵胜的养士不是为了政治斗争的需要,不是将宾客集团当作个人政治活动的工具,而是为了博取好士的名望。 赵胜在自己的一生中,其政治目标和君主始终一致,没有追求独立于君王之外的政治利益,因而没有挟宾客以自重的嫌疑,他的养客主要是以一种奢侈手段来取得时兴的社会声誉。 赵胜采取投其所好的方式结纳宾客,有时甚至达到了病态的程度。 回头去看,自家楼上那位美人嘲笑邻家瘸者,固有不当之处,但远不至于被杀。 而赵胜为了迎合宾客心理,不惜牺牲后宫婢妾的性命,他病态式地投士所好,一时赢得了好士的贤名,从而又招致了许多宾客。 赵胜养客是为了博取美名,造成自己的社会声誉,不大注重直接的政治目的,因而他养客三千,其中很少有文才武略者。 黄歇则是在楚顷襄王熊横执政时,曾以太傅身份随太子熊完入秦为质,十余年后设计使熊完逃归。 楚考烈王熊完回国执政,任他为令尹,号为春申君。 黄歇主持国政期间,数次参与列国合纵抗秦,均无功而返,在秦国的战略威胁下,他将楚都迁于寿春(今安徽寿县西南),勉强维持局面。 黄歇任职受封后,位尊权重、富贵至极,他崇尚齐国田文等人的养士之风,亦在门下招致了数千食客。 和田文、赵胜、魏无忌等人不同,黄歇一直是楚国的实际执政人,他的养客不是为了聚势自重,本身没有多少直接的政治动机,而是为了满足对某种时尚的追求心理,他以此装潢门面,以求在列国中扩大交往和声誉。 黄歇一生苟且偷安,奢侈养客数千,出了两个引人注意的人物,一个是李园,他向黄歇策划献妾盗国,后被熊完奉为国舅。 另一个是朱英,他曾对黄歇说:“李园,王之舅也,而位在君下,外虽柔顺,内实不甘。且同盗相妒,势所必至也,楚王一薨,李园必先入据权,而杀君以灭口。” 他建议让黄歇将自己安排为郎中令,统率王宫各官,以防熊完死后,李园利用妹妹的关系先行发难,黄歇闻言大笑说:“李园,一弱人也,又事我素谨,安有此事?” 他不相信李园会加害于他,拒绝了朱英的意见。 朱英见状无可奈何,遂不辞而别,黄歇不像其他养客者那样建立以自我为核心的宾客集团,也不注意去发挥他们的作用服务于自己的政治目标。 就黄歇个人讲,他在军事上、政治上都无出色之处,除过曾经选任荀况(即战国时思想家荀子)为兰陵(今山东苍山兰陵镇)令,早先协助熊完逃离秦国二事外,一生均没有什么大的作为。 他缺乏胆勇,少智寡谋,三次出兵抗秦全都无功而返,最后反惧秦而迁都。 他不听门客朱英劝谏,朱英离去后半月余,熊完病死,李园先闻其讯,入宫后埋下伏兵,即将他诱杀于宫中。 他受李园的操纵而行事,又终为李园所害。他养下宾客数千人,却连自己的性命也无法保护,被自己养的门客所害,可谓悲哀之极。 第三百三十六章 甄别,不值效仿的赵胜、黄歇 陈广钦红着脸点头赞同道:“处道兄说的是,就算是权势滔天如同平原君、春申君,招募门客之时没有仔细擦亮眼睛甄别,亦是会落得个凄惨之下场,可见招募门客贵精不贵多啊!” 赵胜的交人含有义气的成分,秦王赢稷因故要捉拿魏相国魏齐,魏齐惧而逃奔赵胜,赢稷以交友为名邀赵胜至咸阳,逼他交出魏齐, 赵胜回答说:“臣闻之,贵而为友者,为贱时也;富而为友者,为贫时也。夫魏齐,臣之友也。即使真在臣所,臣亦不忍出之。” 面对秦王的淫威,他拒不交出魏齐,表现了浓厚的朋友义气。但赵胜在交人中很少有折节下士、礼敬大臣的故事,魏无忌客居赵国时与赌徒毛公、卖浆的薛公相友善,赵胜认为这是“交非其类,恐损名誉”公开对此表示非议,这明显地反映了他的交往观。 赵胜在处世上有一种大度纳言、勇于改过之风,这是他能争取人心的重要因素,但也仅仅是如此了。 先前邻居瘸者要求他斩掉美人之首,他当面应诺,背过其人后嘲笑说:“愚哉此竖也!以一笑之故,遂欲杀吾美人乎?”后来闻听宾客之言,即解佩剑斩楼上美人之头,其处斩草菅人命很是失妥,却也表现了他矫正先前认识的勇气和处事风格。 他曾非议客居赵国魏无忌交非其类,魏无忌反而评价他说:“无忌在国时,常闻赵有毛公薛公,恨不得与之同游,今日为之执鞭,尚恐其不屑于我,平原君乃以为羞,何云好士乎?平原君非贤者!” 赵胜听到此言后自责:“赵有二贤人,信陵君且知之,而吾不知,吾不及信陵君远矣!以彼形此,胜乃不得比于人类。”并亲至无忌住所,免冠顿首,谢其失言之罪。因为他能迅速矫正感到错误的认识,当面表示悔过,因而与魏无忌又重归于好。 赵国终蔺相如之世,与秦国能避免大的军事冲突,赢稷自渑池之会后,主动送人质于赵,邀两国之好,一度把军事目标移至韩国。后来赵胜辅政,他连续办了两件事情,终于把秦国这股祸水引到了赵国。 第一件事,是他收留了魏国亡臣魏齐,魏齐是秦相范雎的仇人,秦王赢稷为取悦范雎,必欲得魏齐之首,赵胜收留了魏齐,赢稷当时就提出了质问,并扬言自己要“决意伐赵,索取魏齐”。 第二件事是,秦国经过艰苦的战争攻取了韩国的野王(今河南沁阳),对上党之地形成战略包围,志在必得。 上党守臣冯亭考虑到,上党十七城及大片领土横竖将非韩所有,如果投降赵国,则会争取到赵国对上党的保护,造成韩赵共同抗秦之势,或许有胜秦的可能, 于是致书赵国请降,赵国群臣就是否受降一事进行了激烈的辩论,孝成王赵丹犹豫不定,召赵胜决断,赵胜表示:“发百万之众,而攻人国,逾年历岁,未得一城。今不费寸兵斗粮,得十七城,此莫大之利,不可失也。” 赵胜坚持提议接受上党的投降,贪图此小利,这样,秦国的军事锋芒立即指向了赵国,秦赵大战的序幕终被拉开,于是有后来的长平之战和邯郸危机。 诚然,秦国渑池之会后的和赵方针只是权宜之策,其吞并列国总战略的实施迟早会引起与赵国的大规模军事冲突, 但赵胜作为赵国的高层决策人,不是尽量地推延这一冲突的爆发时间,利用相对和平的局部环境积极部署防御战略,而是采取错误的方针,引火烧身,使秦赵冲突的时间大大提前。 他为了私人义气而损伤了与秦的关系,为秦国制造了武装侵略的借口,尤其错误的是,他不顾当时的具体情况和后果,贪图眼前利益,接受了上党守将的投降, 在毫无军事准备的情况下就要去争夺和保护秦国的掌中之物,不自觉地把赵国推到了与秦争锋的前沿阵地。 由此可见,赵胜是一个不明战略、大处糊涂的人物,他当时根本听不进反对派赵豹的意见,贪图眼前无故之利,终于犯了一个不可原谅的战略性的错误,酿成国家之大祸。 赵胜昧于战略,处理一些具体的政治问题时常常主张不定,临事失措,缺乏一种深思熟虑的自决魄力。 当初他收留了魏齐后,秦王赢稷写信约他来咸阳赴宴,大臣虞卿认为秦人奸诈,主张勿去; 廉颇援引蔺相如完璧归赵之例,认为拒绝前往会使秦国生疑,主张前去赴会; 赵王丹也表态说:“寡人亦以此为秦王美意,不可违也。” 赵胜遂受命西入咸阳。对这样一件关系个人生命安危和国家声誉的问题,他竟然没有自己的看法,仅仅只是奉君命而行。 赵胜在危急关头常缺乏独立的自我主张,临事慌迫失措,这是他政治意识及其能力低弱的表现, 正因为这一原因,他身居高位几十年,并没有作出多少突出政绩,反而连累赵国,还不如先前的蔺相如,虽然他只是从寄人篱下的门客爬上来的, 蔺相如出身寒微,才华没有施展的机会,不得已投到赵惠文王的亲信宦官缪贤门下,成为宦者令缪贤府上的一名舍人。 平原君赵胜凭借自己王族身份和雄厚家财供养了数千食客,以此促进了战国的养士风尚,博取了较好的社会声誉,也加强了与各国间的联系和交往, 但他身居高位,政治意识低劣,不明了列国政治变化的利害关系,不能从总体上把握国家政治斗争的战略方针,又缺乏政治人物应有的魄力。 他从政期间,将秦国的祸水引向自己的国家却无法力挽狂澜,终于把国家引向了败亡的境地。 话说当初太傅黄歇随太子熊完入秦为质十六年,秦国毫无遣归之意,当他听到楚王熊横生病的消息,遂与熊完商议回国继位。 在熊完的立王过程中,黄歇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一是听到楚王患病时立刻决定归国,这一不能耽误的决定使熊完争取到了立王的机会; 二是他首先打通范睢的关节,巧妙地陈说利害,争取到他的赞同,虽未立见其效,但为后面的行事铺垫了道路; 三是他装扮熊完,令其出走,自己在咸阳为其虚打掩护,消除了秦国的怀疑,为熊完归国争取了时间; 四是熊完归国后他去自首请罪,赢稷对既成的事实无可奈何,加之黄歇的自首态度及范雎的说情,他随即被秦国放归。 熊完归国前曾向黄歇表示说:“事若成楚国当与太傅共之。”他在继位考烈王之后对黄歇感恩不浅,出于对其长时间的了解与依托,遂委国政于黄歇,只后他便有了能力养得起数千人的门客了。 黄歇在楚国实际执政,他没有遏制国家的衰亡之势,反使楚国失去了最后一点抗秦的勇气。 他执政期间,门人李园献妹窃政,政治投机成功,是以愚弄君臣、昏乱国政为代价的,它引起了朝臣间的倾轧和仇杀,导致少主寡后执掌国政,楚幽王熊扞立王之后十余年间,楚国政变迭起,数易其君。 郭修亦是点头道:“吾以为战国四大公子当中只有孟尝、信陵两君值得效仿,这赵胜、黄歇则不值得效仿。” 第三百三十七章 如虎添翼,稀缺的大才门客 一直没有开口褚磓亦是开口道:“主要是信陵君的门客中有侯赢、朱亥这样的大才,方才能让信陵君成就功名,直到今日亦是很少有门客能比得上。” 王沈打着酒嗝道:“当今之世,谁若是能得侯赢、朱亥这样的门客,必是能够如虎添翼,何愁不能成就一番大业啊!” 信陵君是魏国的公子,与孟尝君一样的王室子弟,公元前277年他的父亲魏昭王去世,他哥哥魏圉继承魏国王位,是为魏安厘王, 可以说离魏国的王位很近,只有一步,可就是那一步之遥,他一辈子也没能走出去,即便是他的哥哥不如他贤明。 翌年他的哥哥安厘王封魏无忌于信陵(今河南省宁陵县),因而被称为信陵君。 范雎从魏国逃亡到了秦国当宰相,因怨恨魏国的国相魏齐,多次怂恿秦昭王攻打魏国,秦军包围了大梁,击败魏国驻扎在华阳的军队,迫使芒卯战败而逃,安厘王和魏无忌为此十分忧虑。 魏无忌为人仁爱宽厚,礼贤下士,士人因而争相前往归附于他,最高峰时门下曾有三千食客。 所以当时的魏无忌威名远扬,各诸侯国连续十多年都不敢动兵侵犯魏国。 有一次,魏无忌正跟安厘王下棋,而北边边境传来警报,说:“赵国发兵进犯,将进入边境。”安厘王立即放下棋子,就要召集大臣们商议对策。 魏无忌劝阻安厘王说:“是赵王打猎罢了,不是进犯边境。” 而后又接着跟安厘王下棋,仿佛无事一般。 可是安厘王惊恐,全无心思下棋,又过了一会儿,又从北边传来消息说:“是赵王打猎,不是进犯边境。” 安厘王听后很惊讶,问道:“公子是怎样知道的?”魏无忌答道:“我的食客中有个人能深入底里探到赵王的秘密,赵王有什么行动,他就会立即报告我,我因此知道这件事。” 从此以后,安厘王因害怕魏无忌贤能,不敢任用其处理国事,可见魏无忌招揽的门客是很有能力的, 魏国有个隐士,叫侯嬴,已经七十岁,因家贫,做着大梁夷门的守门小吏。 魏无忌听说此人后,前往拜访,并想馈赠一份厚礼,但侯嬴不肯接受,说:“我几十年来修养品德,坚持操守,终不能因我看门贫困的缘故而接受公子的财礼。” 魏无忌就大摆酒席,宴饮宾客。大家来齐坐定之后,公子就带着车马以及随从人员,空出车上的左位,亲自到东城门去迎接侯嬴。 侯嬴整理了一下破旧的衣帽,就径直上了车子坐在公子空出的尊贵座位上,丝毫没有谦让的意思,想借此观察一下魏无忌的态度。 可是魏无忌手握马缰绳更加恭敬。侯嬴又对魏无忌说:“我有个朋友在街市的屠宰场,望能委屈一下公子的车马载我去拜访他。” 魏无忌立即驾车前往街市,侯嬴下车去见他的朋友朱亥,他斜眯缝着眼观看公子,故意久久地站在那里,同他的朋友聊天,同时暗暗地观察公子脸色。魏无忌的面色更加和悦。 此时,酒席上魏国的将军、丞相、宗室大臣以及高朋贵宾坐满堂上,正等着魏无忌举杯开宴,街市上的人都看到魏无忌手握缰绳替侯嬴驾车。 魏无忌的随从都暗地责骂侯嬴。侯嬴看到魏无忌面色始终不变,才告别了朋友上了车。 到家后,魏无忌领着侯嬴坐到上席,并向全体宾客恭敬地介绍侯侯嬴,满堂宾客都十分惊异,大家酒兴正浓时,魏无忌站起来,走到侯嬴面前举杯向他祝寿。 侯嬴趁机对公子说:“今天我为公子尽力也够了。我只是个城东门看门插关的人,可是公子委屈车马,亲自在大庭广众之中迎接我,我本不该再去拜访朋友,今天公子竟屈尊陪我拜访他。 可我也想成就公子的名声,故意让公子车马久久地停在街市中,借拜访朋友来试探公子,结果公子愈加谦恭。 街市上的人都认为我是小人,而认为公子是高尚的人,能礼贤下士啊!”在这次宴会散了后,侯嬴便成了魏无忌的上客。 侯嬴对魏无忌说:“我所拜访的屠夫朱亥,是贤能之士,只是人们都不了解他,所以隐没在屠夫中罢了。”魏无忌曾多次前往拜访朱亥,朱亥故意不回拜答谢,魏无忌觉得他是个怪人。 在他的姐夫赵国丞相赵胜贪图上党不成,害得赵国元气大伤,被秦军兵围邯郸之后,魏无忌为此事十分焦虑, 想要帮助赵国收拾他姐夫弄出来的烂摊子,屡次请求安厘王赶快出兵,又让宾客辩士们千方百计地劝说安厘王。 安厘王由于害怕秦国,始终不肯听从魏无忌的主张。 魏无忌估计终究不能征得安厘王同意,就决计不能自己偷生而眼看赵国灭亡,于是请来宾客,凑齐战车一百多辆,打算带着宾客赶到战场上去同秦军决一死战,与赵国共赴死难。 魏无忌率领车队经过东门时,去见侯嬴,把自己决计同秦军血战到底的情况告诉了他。 然后向侯嬴诀别准备启程,行前侯嬴说:“公子努力干吧,老臣不能随行。” 魏无忌走出几里路,心里不痛快,自语道:“我对待侯生算是够周到的了,天下无人不晓,如今我就要死难,可侯生竟没有片言只语送我,难道我对待他有什么不周到之处吗?”于是又乘车返回,想问问侯嬴。 侯嬴一见公子就笑着说:“我本来就知道公子会回来。” 又接着说:“公子好客养士,闻名天下。如今有了危难,想不出别的办法却要赶到战场上同秦军拼死命,这就如同把肥肉扔给饥饿的老虎,有什么作用呢?如果这样的话,还用我们这些宾客干什么呢?公子对我情义深厚,公子前往我却不送行,因此知道公子恼恨我,会返回来的。”魏无忌连着两次向侯先生行拜礼,进而问对策。 侯嬴就让旁人离开,同公子秘密交谈,说:“我听说晋鄙的兵符经常放在魏王的卧室里,如姬最受魏王的宠爱,她出入魏王的卧室很随便,只要尽力是能偷出兵符来的。 我听说如姬的父亲被人杀了。如姬有复仇的志向,魏王以下的臣民都想为如姬报仇,但均未如愿。 为此,如姬曾对公子哭诉,公子派门客斩了那个仇人的头,恭敬地献给如姬。 如姬要为公子效命而死,是在所不辞的,只是没有行动的机会罢了。 公子果真一开口请求如姬帮忙,如姬必定答应,那就能得到虎符而夺了晋鄙的军权,北边可救赵国,西边能抵御秦国,这是春秋五霸的伟业啊。” 魏无忌听从了侯嬴的谋略,请求如姬帮忙。如姬果然成功盗出晋鄙的兵符,将其交给了魏无忌。 魏无忌拿到了兵符准备上路,侯嬴说:“将帅在外作战时,有当机立断的权力,国君的命令有的可以不听从,以利于国家。 公子到那里即使两符相合,验明无误,可是晋鄙仍不交出兵权给您而要请示魏王,那事情就危险了。 我的朋友屠夫朱亥可以跟您一起前往,这个人是个大力士。如果晋鄙听从,那是再好不过了;如果他不听从,可以让朱亥击杀他。” 就这样,魏无忌就赵盗兵符用兵一事用几个门客便成了,但是就此一去他便只能留在赵国暂居了,可见信陵君门客之才能,可惜这样大才的门客很是稀缺,可遇不可求啊! 第三百三十八章 天下大义,图名的田文 郭修亦是开口道:“这便是信陵君与孟尝君的区别吧,信陵君心怀天下大义的人,而孟尝君只是图名罢了,不过依我之见这二人皆是那时的豪杰。” 郭修心想自己这两人都效仿不来,但心中那为家国的大义还是有的,今日不行的话那就下次,下次不行的话就下下次,他不会放弃,也会养些门客,他坚信总有机会实现心中所想! 打退秦军挽救了赵国后,魏无忌让手下的将军带着他的军队返回魏国,自己与门客留在了赵国。 孝成王感激魏无忌窃符救赵这一义举,就与平原君商议,想把五座城邑封赏给魏无忌。 魏无忌听此消息后,产生了居功自傲的情绪和神色。门客中有人劝说魏无忌道:“有些事情是不可以忘记的,有些事情却不能不忘记。别人对公子有恩德,公子不可以忘记;公子对别人有恩德,希望公子忘掉它。 况且假托魏王命令,夺取晋鄙的兵权以救赵国,这对赵国来说是立了大功,但对魏国来说那就不算忠臣了。公子却因此自以为有功,觉得了不起。我私下认为公子不应该这样。”魏无忌听后,立即自责,仿佛无地自容。 在赵的魏无忌听说赵国有两个有才有德而没有从政的人,一位是毛公藏身于赌徒中,一位是薛公隐没在酒店里,魏无忌很想见见这两个人,可是这两个人躲了起来不肯见魏无忌。魏无忌打听到他们的藏身地址,就悄悄地步行去同这两个人交往,彼此都以相识为乐事,很是高兴。 赵胜知道了这个情况,就对他的夫人说:“当初我听说夫人的弟弟魏公子是个举世无双的大贤士,如今我听说他竟然胡来,跟那伙赌徒、酒店伙计交往,公子只是个无知妄为的人罢了。”赵胜的夫人把这些话告诉了魏无忌。 魏无忌听后就向赵胜的夫人告辞准备离开这里,说:“以前我听说平原君贤德,所以背弃魏王而救赵国,满足了平原君的要求。 如今才知道平原君与人交往,只是显示富贵的豪放举动罢了,他不是求取贤士人才啊。 我从前在大梁时,就常常听说这两个人贤能有才,到了赵国,我惟恐不能见到他们。 拿我这个人跟他们交往,还怕他们不愿见我。 平原君竟然把跟他们交往看作是耻辱。平原君这个人不值得结交。”于是就整理行装准备离去。 赵胜夫人把魏无忌的话全都告诉了赵胜,赵胜听了自觉惭愧,便去向魏无忌脱帽谢罪,坚决地挽留魏无忌。 赵胜门下的宾客听到此事,有一半人离开了平原君归附于魏无忌,天下的士人也都去投靠魏无忌,归附在他的门下。 魏无忌在赵国居住了十几年不回去。恢复了元气的秦国乘着魏无忌在赵国,日夜不停地进攻魏国。安厘王为此焦虑不安,就派使者去请魏无忌回国。 魏无忌仍担忧安厘王恼怒自己,就告诫门下宾客说:“有敢替魏王使臣通报传达的,处死。”由于宾客们都是背弃魏国来到赵国的,所以没有谁敢劝公子回魏国。 这时,毛公和薛公两人去见公子说:“公子所以在赵国备受敬重,名扬诸侯,只是因为有魏国的存在啊。如今秦国进攻魏国,魏国危急而公子毫不顾念,假使秦国攻破大梁而把您先祖的宗庙夷平,公子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呢?”话还没说完,魏无忌脸色立即变了,嘱咐车夫赶快套车回去救魏国。 魏无忌和安厘王兄弟两人十年未见,重逢时不禁相对落泪。安厘王任命魏无忌为上将军,让他做魏国军队的最高统帅。 公元前247年派使者向各诸侯国求援,各国得知魏无忌担任了上将军,都纷纷派兵救魏。 魏无忌率领五个诸侯国的联军在黄河以南大败秦军,使秦国将领蒙骜战败而逃。 联军乘胜攻至函谷关,秦军紧闭关门,不敢再出关。这次合纵攻秦的胜利,使魏无忌的声威震动了天下,可惜这也只是一时之胜。 在这之后秦王便很是忌惮魏无忌,因此派人持万金到魏国离间安厘王和魏无忌的关系,同时派人到魏国境内假装祝贺魏无忌登上王位。 因此,安厘王更加怀疑魏无忌,于是派其他人代替他执掌魏国兵权,五国攻秦计划失败。 魏无忌从此心灰意冷,回到魏国之后,不再上朝,每日沉迷酒色。 四年之后(公元前243年)去世,从此魏国失去最后支撑的顶梁柱。 陈广钦接上话开口道:“孝先此言差矣,我以为四大公子中只有这信陵君值得称赞、效仿之,那田文恐还是差了一些啊! 从此人因恼怒杀人,只为一己私利的举动看来便知田文不如信陵君。” 田文是齐威王田因齐之孙,靖郭君田婴之子,齐宣王田辟疆之侄。因封袭其父爵于薛(今山东省滕州市官桥镇),又称薛公,号孟尝君。 孟尝君依仗父亲留下的丰厚资产,在封地薛邑广招各国人才,门下有食客数千。 田文在薛邑,招揽各诸侯国的宾客以及犯罪逃亡的人,很多人归附了田文。 田文宁肯舍弃家业也给他们丰厚的待遇,因此使天下的贤士无不倾心向往。他的食客有几千人,待遇不分贵贱一律与田文相同。 秦昭王求贤若渴,听说孟尝君的名气,便想将他招揽到秦国来,封为丞相,不久逃归, 在逃回齐国的途中便干了一件坏事,田文经过赵国,赵国平原君以贵宾相待。 赵国人听说田文贤能,都出来围观想一睹风采,见了后便都嘲笑说:“原来以为田文是个魁梧的大丈夫,如今看到他,竟是个瘦小的男人罢了。”田文听了这些揶揄他的话,大为恼火,便开了杀戒,屠戮无辜之人, 随行的人跟他一起跳下车来,砍杀了几百人,毁了一个县才离去,后为齐湣王相国。 田文怨恨秦国,准备以齐国曾帮助韩国、魏国攻打楚国为理由,来联合韩国、魏国攻打秦国,为此向西周借兵器和军粮。 宾客苏代替西周对田文说:“您拿齐国的兵力帮助韩国、魏国攻打楚国达九年之久,取得了宛、叶以北的地方,结果使韩、魏两国强大起来,如今再去攻打秦国就会越加增强了韩、魏的力量。 韩国、魏国南边没有楚国忧虑,西边没有秦国的祸患,那么齐国就危险了。韩、魏两国强盛起来必定轻视齐国而畏惧秦国,我实在替您对这种形势感到不安。 您不如让西周与秦国深切交好,您不要进攻秦国,也不要借兵器和粮食。 您把军队开临函谷关但不要进攻,让西周把您的心情告诉给秦昭王说‘薛公一定不会攻破秦国来增强韩、魏两国的势力。 他要进攻秦国,不过是想要大王责成楚国把东国割给齐国,并请您把楚怀王释放出来以相媾和。’ 您让西周用这种做法给秦国好处,秦国能够不被攻破又拿楚国的地盘保全了自己,秦国必定情愿这么办。 楚王能够获释,也一定感激齐国。齐国得到东国自然会日益强大,薛邑也就会世世代代没有忧患了。 秦国并非很弱,它有一定实力,而处在韩国、魏国的西邻,韩、魏两国必定依重齐国。” 田文听了后,立即说:“好。”于是让韩、魏向秦国祝贺,避免了一场兵灾,使齐、韩、魏三国不再发兵进攻,也不向西周借兵器和军粮了。 这个时候,楚怀王已经到了秦国,秦国扣留了他,所以田文还是要秦国一定放出楚怀王。但是秦国并没有这么办,这件事情便没有如田文所愿,攻秦之事亦暂时搁置了下来。 第三百三十九章 令人不耻,叛国者田文 陈广钦接过话开口道:“说起来这孟尝君屡次聚兵都是为了私仇,甚至最后还因一己之私、聚集它国之兵攻入母国,即便是他养了大才之门客,屡次帮他化危为机,但还是颇令人不耻啊!” 公元前298年,孟尝君率领齐、韩、魏三国之兵,攻入秦国的函谷关,到了盐氏。 秦国求和,以山西临汾之西南的武遂还给韩国,今风陵渡所在之地的封陵还给魏国, 此后,秦国的逃亡将领吕礼担任齐国宰相,他要陷苏代于困境,苏代心想这可不行,于是便利用田文,来化解自己的危机, 苏代就对田文说:“周最对于齐王,是极为忠诚的,可是齐王把他驱逐了,而听信亲弗的意见让吕礼做宰相,其原因就是打算联合秦国。齐国、秦国联合,那么亲弗与吕礼就会受到重用了。 他们受到重用,齐国、秦国必定轻视您。 您不如急速向北进军,促使赵国与秦、魏讲和,招回周最来显示您的厚道,还可以挽回齐王的信用,又能防止因齐、楚联合将造成各国关系的变化。 齐国不去依傍秦国,那么各诸侯都会靠拢齐国,亲弗势必出逃,这样一来,除了您之外,齐王还能跟谁一起治理他的国家呢?”于是田文听从了苏代的计谋,因而吕礼嫉恨并要谋害田文。 田文很害怕,就给秦国丞相穰侯魏冉写了一封信说:“我听说秦国打算让吕礼来联合齐国,齐国,是天下的强大国家,齐、秦联合成功吕礼将要得势,您必会被秦王轻视了。 如果秦、齐相与结盟来对付韩、赵、魏三国,那么吕礼必将为秦、齐两国宰相了,这是您结交齐国反而使吕礼的地位显重啊。 再说,即使齐国免于诸侯国攻击的兵祸,齐国还会深深地仇恨您。您不如劝说秦王攻打齐国。 齐国被攻破,我会设法请求秦王把所得的齐国土地封给您。齐国被攻破,秦国会害怕魏国强大起来,秦王必定重用您去结交魏国。 魏国败于齐国又害怕秦国,它推重您以便结交秦国。这样,您既能够凭攻破齐国建立自己的功劳,挟持魏国提高的地位;又可以攻破齐国得到封邑,使秦、魏两国同时敬重您。 如果齐国不被攻破,吕礼再被任用,您将陷于极端的困境中。”于是穰侯向秦昭王进言攻打齐国,吕礼便逃离了齐国。 当初,冯谖听说田文乐于招揽宾客,便穿着草鞋远道而来见他。 田文说:“承蒙先生远道光临,有什么指教我的?”冯谖回答说:“听说您乐于养士,我只是因为贫穷想归附您谋口饭吃。”田文没再说什么便把他安置在下等食客的住所里。 某日,田文出布告,征求可以替他至封邑薛城收债之人,冯谖自愿前往。 临行前,冯谖问田文:“债收完了,要买什么东西回家呢?” 田文回答:“看我家缺少什么就买什么罢。” 于是冯谖去了薛地,债券合同对完之后,矫造田文的命令,把债券合同烧毁,百姓高呼万岁。 冯谖赶回去,一早便求见,田文奇怪他怎么那么快回来,问曰:“您买了什么回来呢?” 冯答曰:“我看您家中丰衣足食,犬马美女皆有,所以我买了‘义’回来。” 问曰:“什么是买‘义’呢?”回答:“您不照顾、疼爱人民,而加以高利,百姓苦不堪言。我于是伪造了您的命令,烧毁了所有的借据,民众都欢呼万岁,这就是买‘义’。” 田文听完之后很不高兴。过了一年,齐湣王对田文说:“寡人不敢以先王之臣为臣。”于是削除田文的职位。田文回到封邑,人民“迎君道中”,田文才明白冯谖市义的用心,这是第一窟了, 冯谖之后又对田文说:“兔子狡猾而有三窟,现在只是逃过死路而已。现在君已经有一窟,臣恳请君再让臣为君凿另外二窟。” 田文给了冯谖车辆五十乘,青铜五百斤,向西去魏国,对魏惠王说:“齐国罢黜了重臣田文而让他回到封邑,诸国之中谁若先一步迎他入国便能强盛!” 于是魏惠王空出上位(指相位),让原来的相作了上将军,派使者带着黄金千斤,百辆车子,去聘请田文。 冯谖先赶车回去,告诫田文说:“千金是相当贵重的利益,百乘是显得使者目的的慎重,齐王这下一定会知道的!” 魏国使者来求田文入国数次,田文都推辞不入魏。 齐国朝臣听见消息,朝野震撼,齐湣王写了一封密函,派太傅携带佩剑和纹车二乘,前往谢罪,并请田文回来再当宰相。于是田文风风光光的回朝就任宰相(挟外援以再登相位)。 田文在齐担任相国数十年,没有任何的大小灾祸,都是出自门客冯谖的计策和谋略。 随着田文的名声进一步提高,田文专权也进一步加强,以至于天下知有孟尝君而不知齐王,齐湣王感受到了来自田文的威胁,借田甲挟持案,嫁祸田文,田文很是恐惧,便想着换个地方, 但好在之前他招揽的门客冯谖为他凿了三个窟,一个不行就换下一个窟,也依旧能活得很滋润。 于是他就去了先前门客冯谖为他准备的魏国这个窟,魏昭王任用他做宰相,公元前284年,在田文的配合下,魏国同西边的秦国、赵国联合,帮助燕国攻打并战败了齐国, 要知道现在的齐国可不是以前那个姜子牙建立的姜姓之齐国了,而是田姓齐国了,他田文也算是齐国王室子弟、还在先前做过齐国的丞相,在齐国拥有一块不小的封地薛邑,他不袖手旁观也就算了,竟然还带着外人来报复齐王, 这可就说不过去了,可他就是如此做了,算是叛国之举了,毕竟之前这样做的人也不少,但像田文这样有威望的王室子弟还是很少的, 齐湣王逃到莒,后来就死在那里,齐襄王即位,当时田文在诸侯国之间持中立地位,不从属于哪个君王。齐襄王由于刚刚即位,畏惧田文,便与田文和好,与他亲近起来。 田文去世,谥号称孟尝君。田文的几个儿子争着继承爵位,随即齐、魏两国联合共同灭掉了薛邑。 王沈缓缓道:“吾以为田文这样的人,可以算得上是叛国者了,难怪在他死之后齐、魏两国会联合起来灭掉他的封地。” 第三百四十章 不如曹丕,相提并论 褚磓想了想道:“平原侯曹植昔日曾言:若夫田文、无忌之畴,乃上古之俊公子也,皆飞仁扬义,腾跃道艺,游心无方,抗志云际, 凌轹诸侯,驱驰当世,挥袂则九野生风,慷慨则气成虹霓,还是有失偏颇,可见曹植其人不如曹丕啊!” 四人中的郭修则是靠在车壁上没有再继续加入门客之事的讨论,只想这样慢慢消解着酒气,虽然不会有什么用,到最后还是要靠驿馆之中的热茶来消解醉意。 田文在薛邑,招揽各诸侯国的宾客以及犯罪逃亡的人,很多人归附了田文。 田文宁肯舍弃家业也给他们丰厚的待遇,因此使天下的贤士无不倾心向往。 他的食客有几千人,待遇不分贵贱一律与田文相同。田文每当接待宾客,与宾客坐着谈话时,总是在屏风后安排侍史,让他记录田文与宾客的谈话内容,记载所问宾客亲戚的住处。 宾客刚刚离开,田文就已派使者到宾客亲戚家里抚慰问候,献上礼物。 有一次,田文招待宾客吃晚饭,有个人遮住了灯亮,那个宾客很恼火,认为饭食的质量肯定不相等,放下碗筷就要辞别而去。 田文马上站起来,亲自端着自己的饭食与他的相比,那个宾客惭愧得无地自容,就以刎颈自杀表示谢罪。 贤士们因此有很多人都情愿归附田文,田文对于来到门下的宾客都热情接纳,不挑拣,无亲疏,一律给予优厚的待遇,所以宾客人人都认为田文与自己亲近,但即便是这样田文亦是难逃身后封地被灭。 荀子在《臣道》中这样评价孟尝君田文,他说“上不忠乎君,下善取誉乎民,不恤公道通义,朋党比周,以环主图私为务,是篡臣者也。” 接着他又说了“韩之张去疾、赵之奉阳、齐之孟尝,可谓篡臣也。” 在荀子的观点里,所谓的战国四公子之一的孟尝君不过是一个谋权篡位的奸臣而已! 孟尝君田文身为齐国公子,又受到齐闵王的器重,但是他在齐国的地位甚至能够和齐王不相上下,人人皆说齐国王相是一家,让人好生羡慕,齐国的政治想必一定十分稳固。 可是,实际的情况却是,孟尝君持宠而娇,积累了超过王室的财宝,在各诸侯国之间的名声也高于齐闵王。 在齐国的朝堂之上,也只有孟尝君一人能够享受坐着上朝的殊荣。 但是,最后他做了什么,他背叛齐国而去侍奉秦国。秦齐虽然结盟,但是谁都知道这种结盟只是暂时性的,将来秦齐之间必有一场大战,孟尝君此时跑去秦国当丞相,俨然就是叛国的行为,当然为齐闵王所不容,因此先前王沈之评价却也是不差的。 在民间,孟尝君的名声和呼声众多,许多能人异士都来求见孟尝君,向孟尝君展示自己的才能,希望能够成为孟尝君的门客。 而孟尝君呢,他对外来的、有一技之长的人都不拒绝,长此以往,许多的恶霸就成为了薛地的噩梦。 孟尝君收取门客,不问出身,不问人品,只问能力,这种做法给他最后被灭族埋下了隐患。 如果说是孟尝君的贤能吸引那些人来投奔他,倒不如说孟尝君的府邸就是一个犯罪团伙的集中营,他接纳的大多是罪人逃亡者、鸡鸣狗盗之徒。 这些人在人品上就很有问题,孟尝君不关心人的品性,才会使自己的一众人等成为一方恶霸。 《史记·孟尝君列传》记载有孟尝君“招致天下任侠,奸人入薛中盖六万余家矣。” 王沈继续道:“昔日司马公亦曾有言道:吾尝过薛,其俗闾里率多暴桀子弟,与邹、鲁殊。问其故,曰:‘孟尝君招致天下任侠,奸人入薛中盖六万余家矣。’世之传孟尝君好客自喜,名不虚矣,亦可见田文不可与信陵君相提并论啊。” 郭修安静的听着王沈的感慨,心中却是有些不耻,不管别人还记不记得,但他可是还清清楚楚的记得王沈当日在西平投降叛国、为蜀军轻松取扁都口的光荣事迹呢! 别人有资格说这番孟尝君叛国之论,可他们四人却没有这个理直气壮的资格,只因他们四人也被迫叛国了!但王沈还是脸红(刚刚在宴席上饮酒过多导致)、心不跳的将此番话脱口而出, 此人的无耻小人行径便可见一斑,日后再次谋事之事断不可说与此人,更不可与此人为谋,如若不然,大事必败矣! 这就使得孟尝君的封地薛地增加了很多的犯罪分子和暴力分子,直到汉代的司马迁去薛地考察时,薛地的民风都是很差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句古老的名句,孟尝君自己也变得和这些暴力分子一般无二,都成为了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这才有了路过赵国的一个小县时因路人的几句嘲讽之言便怒起屠戮百姓。 在齐国,孟尝君地位高,权势大,自然是可以横着走的,可是到了别国就不一样了,别国可不会客气的对待你一齐国的宰相。 孟尝君当年途经赵国,赵国的平原君好生招待了他,许多赵国百姓得知了孟尝君在这里出现,纷纷出来看孟尝君到底长什么样。 有人觉得孟尝君和自己想象中有些出入,本以为是个威武的汉子,没想到是个文士的打扮。孟尝君听了此话后大怒,竟然灭掉了赵国的一个县城。 这是只有恶魔,只有刽子手,只有暴力狂才能做出来的事情啊! 孟尝君在薛地有很多的房屋和土地,贵族人就是依靠这个来获得收入,像放高利贷这种事,孟尝君也会做,而且在高利贷界混得很好,相当于高利贷界的老大。 所以,他才有那么多的财宝来养活府中三千食客。 用剥削老百姓的钱财,来培养那些谋害老百姓,欺负老百姓的人,孟尝君就是在助纣为虐。 由于孟尝君得罪了很多人,他的薛地也没有得到良好的发展,都是些凶恶之徒,最后得罪了大头,孟尝君的后人就因此被灭族了。 第三百四十一章 论门客忠义,恼怒的王沈 半个时辰后,载着王沈四人的马车缓缓使到驿馆门前,“吁,几位贵客,已经到驿馆了,可以下车了。”驾车的马夫拉着缰绳缓缓开口笑着道,而后便将几人依次扶着下了马车,将几人送入驿馆交给驿人后方才离去,临走之时还叮嘱驿人让其为几位准备热水、热茶, 王沈被驿人扶上楼时还继续嘟囔道:“吾以为古今门客若论忠义,想必还很少有人能超过赵盾的门客公孙杵臼吧,吾亦是很想招募得一位像这样的门客,可惜一直求而不得啊!” 公孙杵臼,春秋时晋国人,赵盾、赵朔父子的门客。 公孙杵臼是赵盾最信任的门客。赵盾,即赵宣子,晋襄公六年(前622)起执掌晋国国政20年。 公孙杵臼忠心耿耿,深受赵盾信任。 赵盾把在今忻州的田邑交给门客公孙杵臼管理,从而形成了以公孙杵臼故里逯家庄为中心的公孙三社,即中社、东社、西社。 晋景公元年(前599)赵盾病逝,其子赵朔继任正卿,公孙杵臼便成为赵朔门客。由于司寇屠岸贾仇视赵家,策划实施了震惊朝野的“下宫之难”,残酷杀害了赵家三百余口。公孙杵臼护主心切,决心保全赵氏孤儿。 杵臼与客友程婴密议救孤大计,杵臼问程婴,“抚养孤儿和牺牲性命,哪一件事更难?”程婴说,“死容易,抚养孤儿难。” 杵臼听罢说道,“我老了,选择容易的,困难留给你。” 于是杵臼抱假孤藏于首阳山,程婴假装告密供出杵臼与假孤藏身之处,屠岸贾将杵臼与假孤一起杀害,程婴则担当起抚养赵氏孤儿的重任。 15年后,在中军司马韩厥的帮助下,处死了屠岸贾,终于报仇雪恨。 赵氏孤儿赵武继承了父辈的爵位和田邑,程婴则选择自刎以践行当初与杵臼之约定。赵武悲痛欲绝,将程婴与公孙杵臼厚葬于家乡,赵武侥幸得脱,方才有之后的赵国。 郭修亦是让一名驿人扶着上楼去接话出言讽刺道:“处道兄,吾以为还是汉时的籍福更值得敬佩一些, 毕竟他可是很能审时度势的,更换主公时亦是能精准的选在每位主公势力最大时,这一点没人能够比得上啊,吾亦心慕之, 若是吾等能如此审时度势,无论是身处魏、蜀、吴三国中的哪一国皆可混得风生水起啊,处道兄以为如何?” 王沈思索片刻笑着道:“籍福那可是个十足的势力小人,怎可与高义的公孙杵臼相提并论,若效仿那籍福岂不是要遗臭万年了。” 王沈反应过来有些恼怒的开口道:“郭孝先,汝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说我等是叛国吗?我等这也是无奈之举,况且如今还是乱世,魏、蜀、吴三国之中谁输谁赢还说不定呢!”显然是有些心虚的在强行辩解, 籍福先后做过窦婴、田蚡、主父偃势力最强大时的门客,且深得信任,主父偃被杀时,却又是不惧连坐的危险为主父偃送行,被汉武帝赐予“老者”称号。 籍福是个有一些辩才的人,最初劝田蚡让丞相位给窦婴,又劝窦婴打理好人际关系,在田蚡当了丞相得势后,籍福到了田蚡家,并帮助田蚡到窦婴家要田,被灌夫痛骂为“势力小人”而赶出门。 籍福第一次出场是在武安侯开始野心勃勃要当丞相的时候。 当时汉孝景帝已死,孝武帝年幼即位,王太后掌权。 武安侯是王太后的同母异父弟弟,属于皇族外戚,政治靠山强大。 王太后事事都采纳武安侯及手下一帮人的计策,于时武安侯蠢蠢欲动,开始招纳人才,礼贤下士,准备夺取当时权倾于野的魏其侯等将相的权利。 正好有一个机会,当时丞相卫绾因病免职,孝武帝想重新任命丞相、太尉两官职。武安侯政治野心膨胀,准备大显身手。 按照一般的逻辑,作为武安侯下属,籍福应怂恿鼓动,摇旗呐喊才行。 一是为了迎合主公的心里,而是为了自己将来也有一个好的前途。 可这时的籍福却上前给武安侯降降温,“魏其贵久矣,天下士素归之。今将军初兴,未如魏其,即上以将军为丞相,必让魏其。魏其为丞相,将军必为太尉。太尉、丞相尊等耳,又有让贤名”。 籍福让武安侯不要急躁,以退为进,既照顾了当时威望名声比武安侯高的魏其侯窦婴的面子,又为田蚡博得尊贤让位的好名声,为下一步更好的进取打下良好基础。 这一招非常高明,后来事实证明了籍福预料非常准确,他能冷静地分析形势,长远的筹划目标,不为一时的躁动冲昏头脑,是一个合格的门客。 籍福第二次出场是在魏其侯窦婴坐上丞相宝座之后,前去祝贺。 面对势焰冲天的魏其侯,籍福没有阿谀逢迎,没有溜须拍马,而是深刻指出了窦婴性格中疾恶太深的缺点。“君侯资性喜善疾恶,方今善人誉君侯,故至丞相;然君侯且疾恶,恶人众,亦且毁君侯。君侯能兼容,则幸久;不能,今以毁去矣”, 这段话很有水平。籍福即夸赞了窦婴以喜善而登相的事实,也提出了不要疾恶太深而招致毁言报复。魏其侯不听,后果如籍福所料,败于与田蚡的斗争中。 第三次出场时,籍福是奉田蚡命令去讨要窦婴的田地。 窦婴当然拒绝,而窦婴手下的第一莽撞人灌夫也在场,灌夫当时就怒骂籍福,让籍福下不来台。 俗话说打狗看主人,当时田蚡权倾于野,籍福受到如此侮辱,并没有像一般领导下属一样,受了委屈添油加醋,挑拨领导,为己报仇;而是从中调和,好言劝说武安侯,“魏其老且死,易忍,且待之”。 这种不仗势欺人的品质,可谓难能可贵至极。 籍福第四次出场,是在一场灌夫与田蚡的斗争中。 灌夫因为窦婴的缘故,当众辱田蚡。 田蚡让骑将留灌夫,可谓势不能相饶。 籍福作为武安侯的门客,没有推波助澜,而是“起为谢,案灌夫项令谢”。 籍福积极从中斡旋,息事宁人,避免出现两虎相争的局面,可谓智者之举,只是灌夫是一莽夫,坚决不暂时低头,至后来身死族诛, 但即便是籍福再有才智,也是改变不了他如前些年吕布一般三姓家奴之事实了,毕竟他前后投靠了三位主公。 第三百四十二章 王沈的血气,与仲达公结盟 王沈用言语回击还不算,还试图挣脱驿人的搀扶与郭修动起手来,虽一时不能挣脱、但口中还是在不断的嚷嚷着道:“郭孝先,吾虽是士族出身,但若是要真正动起手来,亦不会怕了汝的!” 郭修也停下了脚步道:“哈哈,处道兄今日怎会有如此血气了?”郭修心道这王沈往日向来都是小心翼翼的,一般不愿与同僚起冲突, 来到蜀地之后更是如此,今日如此,想必是饮了酒之后自尊心被戳破才如此的吧,毕竟段时间在王沈麾下的观察来看,王沈一直都是一个小人,有背后阴人的的习惯,只要郡内的官员与他不对付,他便会在背后使用些手段,这也是郭修看他不顺眼的原因之一, 若是让其继续在魏国呆下去,多半能比今日在蜀国混得更好一些,王沈朝中有人啊,也能掀起更大的风浪,当然这必须用上那背后阴人的手段。 若是按照原有的轨迹走下去,王沈必会如此,做出临危卖主之事,郭修推断的没错,在曹爽原来的那个时空, 等到了正元年间,王沈会升迁为散骑常侍、侍中,掌管着作。 与荀顗、阮籍共同编撰《魏书》,多为当权者隐讳,不如陈寿着《三国志》那样直写实录。 当时魏帝曹髦好学有文才,多次请王沈及裴秀到东堂一起讲解谈论学问,切磋文章,把王沈叫文籍先生,把裴秀叫儒林文人。 曹髦见自己权力威势日渐削弱,感到不胜忿恨,于公元260年(甘露五年)五月初六夜里命冗从仆射李昭、黄门从官焦伯等在陵云台部署甲士,并召见王沈、王经、王业,对他们说:“司马昭的野心,连路上的行人都知道。我不能坐等被废黜的耻辱,今日我将亲自与你们一起出去讨伐他。” 王经劝阻,曹髦从怀中拿出黄绢诏书扔在地上说:“这样就已经决定了,纵使死了又有什么可怕的,何况不一定会死呢!”说完就进内宫禀告郭太后。 王沈、王业跑出去告诉司马昭,想叫王经与他们一起去,但王经不去。之后,曹髦被弑,王经也被杀害,王沈却因此立功,被封为安平侯,食邑二千户。王沈不忠于主上,很为舆论所指责, 但这也没有影响王沈在另一个时空中的平步青云,毕竟权势什么的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不是吗? 等到了后来的咸熙二年(265年),司马昭去世,其子司马炎即王位,拜王沈为御史大夫,兼尚书令,加给事中。 王沈因有才有望,显名当世,之前又有临危卖曹之事,因而晋朝创业的大事,羊祜、荀勖、裴秀、贾充等人都与王沈谋划商量。 同年,司马炎篡魏建立晋朝,王沈因有开国之勋,转为骠骑将军、录尚书事、加散骑常侍,统领城外诸军事。 封博陵郡公,坚决辞让不受,改封为县公。食邑一千八百户。司马炎打算把朝政托付给他。 泰始二年(266年),王沈去世。司马炎穿孝服哀悼,赐棺木朝服一套、衣一套、钱三十万、布百匹、葬田一顷,谥号为元。 第二年,武帝追思王沈的功勋,下诏说:“表扬过去的行为,是为了崇尚贤者,为后人树立榜样,慎重对待死者而不忘前人之功,则会民德淳厚教化兴隆,已故散骑常侍、骠骑将军、博陵元公王沈,行循礼而居身正,心思清廉而纯粹,胸怀经纶典籍,才识博通。 入居侍中纳言之位,出掌监牧方岳之任,献谋略于朝廷,宣德威于州郡。立国后设官爵,首登公辅之位,统领朝中大事,出负朝廷使命,有护卫辅佐国家之大功。 现赠王沈为司空公,以推崇平生,使身没而名不朽。又生前因辅助之功,当受郡公之封,恳切辞让,嘉奖其辞让之德,不改其志,可以郡公官品送葬。王沈平素清俭,不营产业。可使所领士兵作屋五间。” 子王浚嗣爵,后王沈夫人荀氏死,准备合葬,见王沈棺木已腐朽,又赐棺木一副。咸宁年间,又追封王沈为郡公,王沈这一路都是靠那一次的出卖曹氏得来的, 若不是如此即便是他再有才干,司马氏也不可能如此器重、厚待他,让他做到少有人能享受到的生荣死哀,当然即便是他也修了一部史书,但也避免不了他的遗臭千年了, 因此前些日子身在洛阳的曹爽接到雍凉的奏报之时便也没有什么将王沈几人赎回的心思了,毕竟这样一个人留在曹魏也是一个很大的祸患,既然如此还不如就让王沈留在蜀地祸害蜀国便好了, 一同被扶着上楼的陈广钦赶紧开口劝道:“处道、孝先啊,我等都是从西平郡过来的同僚,到了蜀中总是该团结和气一些的,不该在此时内斗,当合作共赢,这样我等才能在蜀地一日好过一日嘛。” 褚磓亦是在楼梯最下端停下脚步道:“二位且听我一句劝,广钦兄说得对,此时我等不宜内斗,若是我等内斗得便宜的便是荆州、益州两派的人,我等可是讨不到任何的好处啊,还是团结合作为好, 然我等初从西平而来,光靠我等四人在成都恐难很好立足,不若我等明日再去仲达公府上一趟, 与他结盟,让他做我等的盟友罢,以仲达公的老谋深算,必能带领我等在蜀国也混得风生水起的。” 听得褚磓之言,王沈没有继续与郭修争执,点头道:“褚磓言之有理啊,汝等看看,还是褚磓有谋略,这提议不错,吾等明日便去准备些礼物去仲达公府上走一遭,但愿仲达公能接见我等。” 陈广钦开口道:“请仲达公来当我等的领袖可是可以,毕竟我等都是从魏国过来的,但就这样贸然前去恐怕不妥,朝中那些与我等这些降臣不对付的人借机上奏找我等的麻烦,不先送去拜帖直接便去也有些唐突了。” 王沈道:“哎,不妨事的,广钦多虑了,现在事急从权,只有日后多注意些便是。” 第三百四十三章 才女辛宪英,事败者家眷的下场 洛阳曹爽府上今夜的庆功晚宴亦是很热闹,不止曹爽这边,连蒹葭等一众女子妇人的宴会亦是很热闹,何晏的夫人金乡公主、卫尉羊耽之妻才女辛宪英,曹爽堂弟之妻夏侯令女,嵇叔夜之妻长乐亭主等皆在受邀之列,此刻都坐在厅中饮着果酒、佳肴,欣赏着歌舞。 金乡公主是武帝曹操的女儿,母亲为杜夫人, 杜夫人,本是吕布部将秦宜禄之妻。 秦宜禄被吕布派去出使袁术,袁术赏识了他,以汉室宗女为其妻。 前妻杜氏带着儿子秦朗仍留下邳居住,秦朗随母亲同往,后杜氏为曹操纳为妾,曹操对继子很疼爱,杜夫人和曹操生有二子一女,分别是曹林、曹衮、金乡公主。 金乡公主在适婚的时候,被父亲嫁给他的养子何晏。 然而何晏好色多纳妾室,又服用五石散。 何晏最初一直没有官职,直到曹芳时期才被曹爽提拔,并因为娶了公主这个理由封爵列侯,然而何晏依旧恶行不断。 金乡公主贤明,有一次对母亲沛王太后时提起丈夫时说:“何晏一天比一天恶劣,一定会惹祸上身的,这可怎么办呢?” 她的母亲反而笑着说:“至少你就用不着嫉妒了!”沛王太后认为若是做丈夫的若是品行败坏,做寡妇都要好过做妒妇,不然会把一个好女人生生地逼疯。 虽然如今曹爽在与司马氏的斗争中胜出了,何晏没有再受曹爽重用,被冷落在家中,只是在饮宴之时会邀其来一聚,但何晏对金乡公主的冷家暴依然没有结束,金乡公主也只能自己默默的忍受着,也不能倾诉与她人。 辛宪英是颍川人,曹魏侍中辛毗之女,后嫁给卫尉羊耽为妻。辛宪英从小饱读诗书,聪慧有才智,不仅算无遗策,而且有一双识人的慧眼。 当年,曹操在经过慎重地考虑之后,最终决定立长子曹丕为世子,听到这个好消息,曹丕欣喜若狂,忘乎所以地抱着辛毗的脖子兴奋地说道:“辛君呀,你晓得我有多开心吗?” 后来,辛毗在一次闲聊中,将此事告诉了辛宪英,才二十几岁的辛宪英听完后叹了口气,忧虑地说道:“世子将来是要代替君王掌管国家大事的,责任重大,不能不心怀忧虑,时刻保持警惕。可他却在应该谨慎小心的时候兴高采烈,魏国怎么可能长久,又怎么会昌盛呢?” 从这件事不难看出,辛宪英确实不简单,只是在家里看看书、种种花,就已经判断出曹魏国祚不长。 在今年正月的时候,司马懿趁曹爽陪着曹芳出城去高平陵扫墓,关闭洛阳城门,发动了历史上着名的“高平陵之变”。 当时,留在城中的大将军司马鲁芝带着曹爽府上的家兵杀出重围,让曹爽的参军辛敞(辛宪英的弟弟)和自己一起去找曹爽,好平定叛乱。 面对巨变,害怕站错队的辛敞不知如何是好,便去请教辛宪英。 辛宪英对弟弟说:“谁也没办法预知天下之事,但我推测,太傅(司马懿)这样做也是被逼无奈。当初,太傅和曹爽一起受明帝托孤,可曹爽却独断专行,这是对王室的不忠。此次太傅的目的是要除掉曹爽。” 辛敞又问道:“那太傅此举会成功吗?“辛宪英答道:“怎么可能会不成功?曹爽不是太傅的对手。” 辛敞便问道:“既然如此,那我是不是可以不去和曹爽会合?” 辛宪英义正言辞地说:“不能不去!你身为曹爽的参军,若是不去就是弃下自身责任,是不义之举。虽然你不是曹爽的亲信,但也要尽忠职守。” 辛敞听完辛宪英的话后,就动身和鲁芝一起出城去往曹爽大营,亲自见证了曹爽扭转乾坤、将司马仲达发动的叛乱一举荡平,这样辛宪英的预言便失灵了, 事后辛敞深有感触的说:“如果我不是与姊姊商量,便几乎做出了不义之举。” 但这样也正好,辛敞误打误撞的向曹爽表了忠心,因此今夜他才能与曹爽等人一同饮宴,他的姐姐辛宪英也被蒹葭邀请来此地与其饮宴,自己的预言失灵了,辛宪英也没有不高兴,毕竟曹魏的江山算是保住了, 弟弟也继续受到丞相曹爽的重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 夏侯令女下嫁给曹文叔,他是曹爽堂弟,可惜曹文叔早死,夏侯令女又没有生下一儿半女,但她又一直不愿意改嫁,在曹文叔死后,夏侯令女平时居家度日常常依靠曹爽, 饮宴间,蒹葭亦是如夫君曹爽一般,带着柏灵筠、孙鲁班等几位姐妹举起酒爵优雅的道:“诸位夫人,汝等的夫君皆是丞相的左膀右臂,平日里为丞相出了不少力, 前些日子丞相在太极殿遭人行刺,亦是蒙诸位夫人的夫君舍命相救,今日妾身便在此代丞相谢过诸位夫人的夫君了。” 宴席间的女子亦是举起酒爵道:“夫人不必如此,这都是妾身的夫君应当做的。” 待众人饮完一爵后,辛宪英将自己面前的酒爵斟满开口道:“夫人,诸位夫人说的极是,若不是丞相力挽狂澜, 今夜饮宴的很多女子想必都会被贬为奴,甚至任人揉虐、交易皆是有可能的,毕竟这就是事败者家眷的下场。” 要说三国时期的美女无论是数量和质量,在历朝历代都属上乘, 四大美女之一的貂蝉,江东二乔,河北甄宓等等都可以说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放在我国历史上都是榜上有名的美女,但仔细总结一下她们的结局,却会发现真是一个比一个惨。 貂蝉是四大美女之一,演义中原为司徒王允的婢女,原型大概是董卓的侍妾,也有人说是吕布部将秦宜禄的夫人。 在书中,貂蝉凭借自己的美貌与机智巧施连环计,让董卓和吕布这对表面父子反目成仇。 换句话说,貂蝉在凤仪亭中的舍身一跃,做到了十八路诸侯集合几十万大军都没有做到的事情,所以才有了那句“三战虎牢徒费力,凯歌却奏凤仪亭”。 在吕布诛杀国贼董卓之后,我们除了依稀记得貂蝉做了吕布的侍妾,估计很少有人在意她的最终归宿。 毕竟巨恶已灭,貂蝉也就失去了利用价值,一个年仅十几岁的小姑娘不得已沦为了政治工具,满座的文武百官、王公贵族竟然让一个女子来担负拯救大汉王朝的使命,可见汉室已尽。 从吕布最终命丧白门楼的结局来看,貂蝉最终的命运应该也是凄凉无比。 第三百四十四章 曹爽的功劳,食人妻的刘玄德 金乡公主点头道:“卫夫人说的是,若不是丞相,吾家夫君早已被逆贼司马仲达将头颅斩下,亦不能再继续吸食那害人的五石散,我和俊儿亦会受司马氏的欺辱,即便我是曹氏的公主宗亲, 毕竟那司马仲达自从起兵叛乱那一刻起就完全的背弃曹氏了,今日我等这些洛阳大小官员的妻亦会是貂蝉、大小乔、孙尚香、邹氏的下场,更甚者甚至会被人杀了拿来吃!” 江南自古以来盛产美女,“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指的不仅仅是景色,也是美女,令武帝曹操垂涎的大乔、小乔便是出身于此地。 三国时期,皖城乔公有两个倾国倾城的女儿,孙策和周瑜这哥俩在攻打此地的时候,对两位美女一见钟情(见色起意),于是分别娶了大乔和小乔为妻。 但三国的美女们向来命运多舛。如果评一位三国中最衰的诸侯,那么非大乔的丈夫孙策莫属,孙伯符性如烈火,武艺超群,领袖江东,有“小霸王“之称。 谁知即将率领东吴崛起的前一刻,被三个无名之辈(许贡曾经的门客)暗算,命在旦夕,又不幸遇到了于吉这样的半仙,这么一通折腾下来,孙策就剩一口气了。 由于孙策临终前把吴侯的位置传给了二弟孙权,大乔和孙策的幼子孙绍自然会引起江东上下的猜忌,而且如果他们继续在建康生活下去,难免会让孙策旧部动起立孙绍废孙权的想法,到时江东内部自相残杀, 大乔明白这是自己的丈夫不愿意看到的,于是这对孤儿寡母逐渐淡出了东吴权力中心,又是一位相忘于江湖的绝代佳人。 小乔和她姐姐一样,也是一个惨字了得。丈夫周瑜雄姿英发、羽扇纶巾、精通音律,又是江东一人之下的大都督,本来这对才子佳人堪称是郎才女貌的一对璧人。 没想到周瑜和他的好兄弟孙策一样也是英年早逝,年仅三十六岁就撒手人寰。小乔年纪轻轻也成了寡妇,郁郁而终。 孙尚香与相比二乔,孙小妹可能在容貌上略逊一筹,但自幼好武的她,有一种女将的飒爽英姿,这和不怒自威,表面宽仁厚道的刘备正相配。 作为孙权之妹,孙尚香不得不为孙刘联盟献身,以十八岁的芳龄嫁给了年逾五十的刘备,虽然皇叔堪称人中之龙,但看这年龄差距,估计当时孙尚香的心里是不怎么乐意的, 好在婚后夫妻二人还算和谐。在赵云截江救阿斗之后,孙夫人被带回了江东,夷陵之战后江东误传刘备死在了乱军之中,孙夫人伤心不已,望西痛哭,投江而死。 后人为其立庙,号曰“枭姬祠“。别看刘皇叔对自己的夫人们不怎么样,有很多时候还将其比做衣物,随意丢弃之,但是他的夫人们却个个刚烈无比! 甄宓本为袁绍之子袁熙的妻子,不过纳人妻一向是曹家的传统,曹操是这样,儿子曹丕也是这样。 我们再把时间快进到魏文帝时期,曹丕在篡汉称帝后广纳嫔妃,甄宓虽然被封为皇后,却逐渐失宠,再加上她在后期卷入了曹魏后宫争斗,于公元221年被赐死,可怜她漂泊一生,最终仍不能善终。 邹氏是张济之妻,张绣之婶,美到让一代奸雄曹操犯错误。宛城的一夜堪称史上最贵一夜,曹操痛失大将典韦、长子曹昂和爱侄曹安民。从当时的混乱程度看,邹氏大概率已经亡命于乱军中,即使侥幸逃脱,也会被曹操收下,方才能过一些安稳的生活。 辛宪英接话道:“公主说的不差,就说那刘玄德、蜀汉开国之君,以仁义着称,亦是吃过别人妻之肉,而且还很是感动,这件事武皇帝也是知道的。” 最后这位是最惨的。演义中刘备逃难到村民刘安家,这位村民有一位贤惠的妻子,也许是感觉出刘备是个大人物,也许是他认为家中无粮的情况下杀妻招待同宗才有礼貌,于是就把自己的夫人残忍杀害做成肉羹给刘备吃。 惊奇吧,更惊奇的还在后面,一向以仁厚着称的刘备在得知此事后非但没有责怪刘安,反而感动得痛哭流涕。 难怪先主在创业路上,一路抛妻弃子,看来真的是“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也许是当时对仁义的理解有误差,方才让刘备的“仁义”之名撑到入蜀之后,真正的有了属于自己的基业。 至于刘安,因为此事被曹操赏金百两相谢(此时刘备在曹操帐下),但估计村里没有哪户人家会把女儿嫁给他,原因无他,怕他请客,然后再杀女招待客人, 虽然说这吃人这事儿在当时也是寻常之事,但以自己妻来招待客人还是很罕见的, 也许是因为刘备吃过了人肉,后来拥有了自己的人马便也“无奈”的效仿曹操以人肉,有这一页黑暗的历史,也不知“仁义”之是如何能够保持下去的。 从东汉覆灭开始,长达半个多世纪的战乱中,受害最深的无依无靠的贫苦农民。他们既要被迫参加繁重的劳役和兵役,充当军阀争霸战的炮灰,还要千辛万苦耕种田地,交纳田租和沉重的赋税。激烈而无休止的战争,造成大量人口死亡,使得三国时期成为中国历史上人口锐减的高峰期。 战火的破坏,人口的逃亡与锐减,最终导致了一个极为严重的后果:成千上万个村镇沦为废墟和无人区,成千上万亩良田沦为荒野。 田地无人耕种,最终导致了三国时期极为严重的粮荒,粮食奇缺,尤其是军队这样的纯消耗单位,动不动就是几万甚至十几万张嘴,坐吃山空,根本无法筹措到足够的粮食。 为了维持生存,一种极为丑恶的现象在三国时代迅速蔓延开来:以人为食。《三国志》中的记载比比皆是,“汉末,黄巾贼起,天下饥荒,人民相食”,“时人饥,相渔食”,“时三辅民尚数十万户,傕等放兵劫略,攻剽城邑,人民饥困,二年间相啖食略尽”。 以仁义着称的刘备也未能免俗,《英雄记》记载,“备军在广陵,饥饿困踧,吏士大小自相啖食,穷饿侵逼”,刘备驻军小沛期间,因为粮食奇缺,军队上下自相残杀以人为食。 曹操更是此中老手,《三国志》记载,“建安二年夏,太祖军乘氏,大饥人相食”,“太祖乏食,昱略其本县,供三日粮,颇杂以人脯”,历史记载触目惊心。 奇怪的是,同样是三国争霸战的参与者,江东孙权却从来没干过以人为食的事,一次相关记载也没有。 原来,并非孙权多善良,而是与孙权所在的地理位置有关,江东位于长江中下游地区,万里长江成为天然屏障,北方中原的战火很难蔓延至此,使得江东地区成为当时一方相对安定的世外桃源,百姓生活相对稳定,较少受战乱波及。 其次,江东地区河流密布,水源丰沛,为农业生产提供得天独厚的优势保障,北方地区常见的旱灾与蝗灾在这里极为罕见,使得农业粮食产量充裕而有保证。 第三点,这里江河湖泊众多,又濒临大海,水产鱼虾产量丰足,即使是万一农业歉收,人们还能靠渔业为生,不致于饿肚子,因此孙权和他的军队也从来不必干以人为食的事。 第三百四十五章 同心同德,昔日袁本初家眷的下场 蒹葭开口道:“卫夫人说的极是,乱世之中,事败者的家眷的命运的确是很悲惨的,蜀汉先主刘玄德食人妻之事我也听夫君说过,如今这些年战乱少了些,食人之事少了很多, 但若是我等的夫君败了,我等便也难逃悲惨的命运,所以诸位夫人回去之后还是要好生当好贤内助,让诸位的夫君与丞相同心同德,一直胜下去,方能年年有今日之安乐!” 在战争中,假如遭受失败很多人的妻子会被获胜的那一方所夺走霸占,占为己有,当作获胜一方人的侍妾或是后妃等。 可是那些被夺走霸占的女子大多数甘心情愿选择妥协,墨守陈规,这一点使我们当代人很不理解,为何那些女性不为夫报仇而选择妥协呢? 实际上这个问题在咱们现代女性角度来看,是难以理解的,终归那是血海深仇的憎恨,可是古代的女子终归和当代的女子拥有根本的差别。 尽管同是女子,但是古代女子影响力确实很低,仅仅丈夫的一个精神寄托,乃至连姓名也没有。 而他们长期性接纳的文化教育告知她们,男人是他们的借助,她要依赖于丈夫,因而被霸占后的女子们幸运自身有一个借助,不容易考虑去报仇。 辛宪英饮了一口葡萄酒开口接话道:“诸位不要看文帝之母薄姬被刘邦抢去之后的好命,那毕竟只是少数,而更多的还是董后、何后、甚至是袁本初家眷的凄惨下场,这些诸位夫人不会不知吧?” 薄姬本来是魏王魏豹的一个侍妾,魏豹兵败后,被刘邦霸占据为全部,薄姬也选择了妥协,之后还和刘邦生下了一个孩子,叫刘恒,之后刘恒成为皇上,她还变成了太皇太后,算是事败者家眷中命运很好的一位女子了。 汉灵帝的母亲,在汉灵帝即位两年后尊为孝仁皇后,在正牌太后窦妙(汉恒帝皇后)死后成为太后,汉灵帝死后,董后成为太皇太后。 董太后在汉灵帝的两个儿子里面支持的是后来的汉献帝刘协,可正宫皇后何皇后生有嫡子刘辫,汉灵帝更喜欢刘协,但他死的突然,没来得及留下遗诏, 何皇后在兄长何进的支持下抢先让儿子刘辫登基,大事已定后,董太后还不甘心,扬言要杀掉何进,何氏兄妹当然要反击,先是逮捕了董太后的侄子骠骑将军董重,逼迫其自杀,然后害死董太后,史载:“董后忧怖,暴崩“。 汉少帝刘辫生母,曾因毒杀汉献帝刘协生母王美人差点被汉灵帝废除皇后之位,在拥戴自己的儿子即位后成为临朝称制的皇太后,与兄长大将军何进同掌朝政, 在何进和宦官群体“十常侍“的争斗中没有偏向于兄长何进,结果给了宦官们机会, 何进被宦官们诱杀,部下突入皇宫中报仇,宫中大乱,何皇后和汉少帝被裹挟出宫,然后落入到进京勤王的军阀董卓手中,后汉少帝被废,汉献帝继位,何皇后和儿子双双被董卓毒杀。 汉献帝刘协的第一任皇后,伏皇后在汉献帝的侍妾董贵人被曹操所杀后,担心自己也落不到好下场,决心拼一拼,她写信给自己的父亲付完,希望付完能找机会干掉曹操, 不过伏完胆子小,没敢干这事,或许是伏皇后写给父亲的信没处理掉,付完死后这事被揭发,曹操当然要汉献帝废掉伏皇后,并派兵从皇宫中将伏皇后抓住,因为这封建议伏完干掉曹操的信, 伏皇后一家都下场凄惨,史载:“遂将后下暴室,以幽崩。所生二皇子,皆鸩杀之。后在位二十年,兄弟及宗族死者百余人,母盈等十九人徙涿郡“。 先前与比曹操更加势大的袁本初的家眷在官渡之败后亦是下场很凄惨, 随着功业有所成就,袁绍的刘夫人年老色衰,袁绍便又先后纳了五个小妾。 有了五个小妾之后,袁绍不免对刘夫人有所慢待,这让本就善妒的刘夫人极为不满,内心深处对这五个小妾恨之入骨,只是碍于袁绍之面不敢有所表示罢了。 建安七年(202年)五月,袁绍在兵败官渡近两年后病逝,然而还没等到下葬,刘夫人便举起了屠刀,将袁绍的五个妾室全部杀死。 杀死五人后,刘夫人又担心五人在另个世界与袁绍再度相会,又命人剃去她们的头发,并将脸面全部毁坏。 而深受刘夫人宠爱的袁尚也随之出手,命人杀光了五个小妾的亲属。 也就是说,还没等到曹操动手,袁绍自己的女眷便被刘夫人杀光了。 后来,曹操攻破邺城,刘夫人自缚于府中,不过曹操并没有为难刘氏,不仅赐还了袁绍财物,还供给其口粮,毕竟为难这样一位老妪算不得什么英雄之举。 袁谭作为袁绍长子,早年在袁绍平定河北时屡立战功。 然而,由于刘夫人宠爱幼子袁尚,导致袁谭、袁尚两子相争,后来在刘夫人的建议下,袁绍更是将袁谭过继给了已经去世的兄长袁基为继子,并封其为青州都督,出镇青州的袁谭在击败田楷和孔融后控制青州全境。 袁绍去世之后,刘夫人在逢纪、审配等大臣的支持下,假托袁绍遗命,拥立袁尚承袭其位。 然而,由于袁绍生前并未正式确立袁尚为继承人,因此辛评、郭图等人仍然坚持认为身为长子的袁谭理应即位。 虽然当时面临曹操的巨大威胁,但兄弟二人因为兵权问题,还是很快反目为仇。 袁谭因为兵少败于袁尚,被逼无奈之下求救于曹操,曹操击败袁尚后,为了防止兄弟二人联手,让儿子曹整迎娶袁谭的女儿为妻。 后来,趁着曹操围攻邺城,袁谭背叛曹操,曹操便命儿子将袁谭女儿送还,并在攻克邺城后出兵征讨袁谭。 建安十年(205年)正月,曹操大败袁谭,袁谭在逃亡途中被追击的虎豹骑所杀,而曹操也将袁谭的妻子文氏和儿女等家属,以及郭图等大臣全部处死,袁谭这一支,就此全部覆灭。 建安十年(205年)正月,曹操大败袁谭,袁谭在逃亡途中被追击的虎豹骑所杀,而曹操也将袁谭的妻子文氏和儿女等家属,以及郭图等大臣全部处死。袁谭这一支,就此全部覆灭。 邺城被攻破之后,曹丕率先进入袁府,刘夫人自缚双手以示恭顺。曹丕见状,命人给刘夫人松绑,又见一妇人因害怕伏于刘夫人膝上,遂问其何人,刘夫人答曰儿媳甄氏,曹丕便命甄氏抬起头来,甄氏胆小不敢动,刘夫人遂将其头捧起,曹丕见甄氏貌美,在获得曹操同意后纳之。 从“曹操攻屠邺城,袁氏妇子多见侵略”的记载来看,除了刘夫人和甄氏之外,袁氏其他女眷要么被杀,要么被曹操赐给了各位有功将领,说不得曹操也有趁机截留。 至于袁熙和袁尚,兵败之后先是逃往乌桓,曹操远征乌桓后又逃至辽东,最终被公孙康所杀。 甄氏嫁给曹丕后,早期深受宠爱,先后生下曹叡和东乡公主,曹丕称帝之后,甄氏被立为皇后,算是袁本初家眷中运气很好的一位了,但也只是前半生,后半生亦是凄惨的死去。 第三百四十六章 识大体,堪比齐姜、阴丽华 金乡公主等人皆点头对丞相夫人蒹葭和卫夫人的话表示认同,举起酒爵道:“夫人真是识大体啊,妾身等拜服,日后必定会敦促自己夫君继续与丞相同心同德、共同进退,妾身等共同敬夫人一杯。” 蒹葭亦笑着与厅中的诸位夫人又饮了一爵道:“诸位夫人过奖了,我只是想为夫君尽一份心力而已。” 辛宪英放下酒爵道:“夫人说笑了,夫人此举可是堪比齐姜、阴丽华这样的奇女子。” 齐姜,作为重耳众多姬妾之一,就以自己超越一般女子的胆略和计谋,改变了重耳以后的人生发展轨迹。 春秋时期,叫“齐姜”的女子太多了。 除此之外,还有“庄姜”、“定姜”、“宣姜”、“文姜”……有人就好奇了,为什么她们的名字都爱带“姜”字呢? 其实呀,“姜”并不是她们的名字,而是齐国的国姓,称呼中带“姜”,说明她们都是来自齐国的宗室女子。 齐国是周王朝最早分封的诸侯国之一,因为姜太公吕尚协助周武王灭商有功,被封邦建国,于是,“姜”成了齐国的国姓。 六百多年后,“田氏代齐”,“田”姓取代“姜”姓成了国姓,齐国进入另一个发展时期,此是后话。 “庄姜”、“定姜”、“宣姜”、“文姜”……这里的“庄”、“定”、“宣”、“文”,指的是她们丈夫或者自己的谥号。 可以说,如果没有齐姜,大概也就没有了后来的春秋霸主之一的——晋文公重耳。为什么这么说呢? 一切还得从重耳的家庭变故开始说起。 重耳43岁时,为躲避继母骊姬的追杀,开始了长达19年的逃亡之路。 这19年,晋国发生内乱,国君换了四茬,而重耳辗转八个诸侯国,尝尽人间冷暖,也从一个不惑的中年男子,变成了一个花甲老人。 重耳是不幸的,为了生存,他必须远离故土、背井离乡;重耳又是幸运的,漫漫求生路,不仅狐偃、赵衰、介子推等贤臣一直常伴左右,而且还意外收获了三段美好的爱情。 齐国是重耳逃亡的第二站,第一站是狄国。 重耳经过卫国来到了第二个目的地——齐国,这时齐桓公的宰相管仲去世了,重耳希望能为齐国效劳的同时,得到齐国的帮助和支持。 齐桓公作为春秋时期的第一代霸主,此时已近暮年,不愿再插手别国纷争,于是在重耳面前,不谈政治,只谈其他,不仅赐给他和随从大量财宝,还把宗室女“齐姜”嫁给了重耳。 齐国比狄国地大物博、实力也雄厚,一想起在卫国挨饿受冻的日子,重耳就更加迷恋起当下的生活来,就这样在齐国又逗留了五年。 这五年里,齐桓公去世,诸公子争位,齐国内忧外患、自顾不暇。赵衰、狐偃等人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们暗暗到桑园里商议归国之事, 不料被采桑的侍女听到了,侍女本来打算拿这到齐姜那儿邀功呢,结果,齐姜一听,二话不说,悄悄把侍女处决了,这是何其的果敢! 原来,齐姜的心思和这些老臣是一样的,眼看重耳一天天乐不思晋下去,当年复国的豪情壮志也一起烟消云散了,长此以往,重耳怕是归国无期、性命堪忧啊! 好的感情,终会唤醒一个人的灵魂,齐姜对夫君尝试了很多种办法:直言、劝诫、激将……结果重耳丝毫不为所动,依然我行我素,美其名曰“及时享乐”。 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了!在赵衰和狐偃的协助下,齐姜用计灌醉了重耳,并赶紧让随从载车离开了齐国,走了大约一百多里后,重耳醒来弄清楚事情始末,虽怒不可遏,但又无可奈可。 身后是回不去的齐国温柔富贵乡,眼前是前途未卜的漫漫复国路,想起齐姜的苦口婆心与用心良苦,重耳坚定信念,终又开始踏上了征途,在秦国的帮助下成功归国为王, 对重耳来说,没有这19年的流亡生涯,也就没有他后来的即位乃至称霸。没有季隗,他在狄国的生活或许少了些色彩;没有怀嬴,或许他的复国之路要多些曲折;而没有文姜,或许他不过是个富贵公子,也就没有了后来雄才大略的一代霸主! 重耳何其幸运,遇见这样的女子,不仅知冷暖,而且懂悲欢。 阴丽华出生在一个显赫的家族。阴氏家族是曾经辅佐了齐桓公成就了一代霸业的春秋名相管仲之后。 到了第七代子孙管修的时候,从齐国迁居楚国,被封为阴大夫,以后便以“阴”氏为姓。阴丽华虽然有着富足的家境,但是,却并未能像其祖先那样能够安享太平盛世。 阴丽华所生长的时代,是一个被班固称之为“天地革命”的大变革、大动荡时代。 在刘秀还没登基成为光武帝之前,就曾说过:“找老婆要找阴丽华这样的女人。”就是那句名传千古的:“”在刘秀起兵后,就娶了阴丽华。在东汉政权建立后,又封阴丽华为贵人,在皇后郭圣通被废掉后,刘秀正式将阴丽华置于后位。 史书中的阴丽华言行谨慎,不喜欢把玩宝物,孝顺仁慈。在阴丽华身上我们同样能看到她的“贤惠”,除此之外,她还很“识大体”。 阴丽华作为刘秀的原配夫人,并没有在刘秀登基后成为皇后。 她自己心中十分清楚刘秀的处境,阴丽华虽为原配夫人,又深得刘秀宠爱,但是,她若成为皇后难以让众人心悦诚服。 毕竟郭圣通在朝中的政治价值极高,况且,在刘秀建国时期阴丽华并没对丈夫的事业有什么帮助。阴丽华从各种角度考虑了册封皇后一事的利弊,在左右权衡之下能让出尊位,最终,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每个男人都想自己的妻子懂事、讲道理,阴丽华就是这样的妻子,她能在关键时期放弃一己私利而做出最稳妥、最合理的选择,这一点实在难能可贵。 按理说有这三种优秀品质的皇后还有一人,那就是汉武帝的第二个皇后卫子夫,那么,她为什么没有被算在“完美妻子”的典型中呢? 在史籍中,卫子夫没有一丝缺点,后人对她也只有赞誉。 她的一生直接影响了整个国家形势的走向,卫系的将军们在与匈奴的战争中居功至伟,汉武帝能得到卫青、霍去病这样的良将全都是卫子夫引贤的功劳。 然而,卫子夫却并非汉武帝“原配”,男人心中的完美妻子不但要满足二人白头偕老不离不弃,还得顺应天时地利在最恰当的时候相遇。 卫子夫最终死于一场被冤枉的祸乱中,虽说,她以自杀的形式向大家证明了清白,但是,还是没能有一个好的结局。 毕竟婚姻是美好的,妻子不得善终,始终不是男子想要看到的,便很少有卫子夫这样的。 蒹葭摆手柔声道:“实在是当不得啊,我出身不是什么贵族功臣之后,只是一介平民,甚至算是被夫君捡回来的,诸位夫人还是继续观赏歌舞,饮酒吃菜吧。” 第三百四十七章 相提并论,很少能有好下场 蒹葭继续开口道:“况且如我一般骤然登高位的女子便很少有一个好下场的,我知道的除了卞太后这样的能有个好的结局,便是像明帝毛皇后那般的凄惨下场了, 我也只是想多帮夫君一些,这样便是极好的了,其他的什么留名青史便是可遇不可求之事了,再说我也只是一介人臣之妻,怎可与这些做一国之母的人相提并论。” 辛宪英笑着道:“夫人还是过谦了,像夫人这般识大体的女子也便只有那么几位罢了。” 若是论出身卑贱而又能登高位的女子,除了那江东的潘淑,大魏甚至是在这之前也不是没有过,只是最后的下场不是很好。 赵姬她本是秦昭襄王时邯郸妓院里的一个长得不错的歌姬,能歌善舞。在一次献艺时不巧被大商人吕不韦看中,吕不韦有的是钱,于是赶紧把她给赎出来做了自己的小妾。 初嫁吕不韦的日子必定是快乐的。一个有钱又有想法的男人,要给一个女人欢愉实在是轻而易举,无非是柔情蜜语和挥金如土, 然而好景不长,吕不韦大概在为赵姬赎身时就已策划好了这个女子的未来,一个商人既然不缺钱,不缺女人,那么必定会有些东西是他们深切希望拥有的,比如权力。 于是就把已经怀有自己骨肉的赵姬送给嬴子楚,也就是日后秦王嬴政的爹。 赵姬的心情没人没关心,反正最终,她听话了,心甘情愿为这个男人去做一切自己可以做到的事情,包括把自己交给另外一个男人太子子楚。 后来子楚即位当了秦国的大王。赵姬曾经肚子里的孩子理所当然地成了太子。子楚死后,太子成了大王,就是后来的秦始皇。 吕不韦也终于熬成丞相,得到了万人之上一人之下的权力,赵姬自己也做到了荣耀至上的太后,但又因耐不住寂寞,将这大好的未来给葬送了,落得个悲惨结局。 曹叡的第一任皇后毛皇后的父亲是个卑贱的车工,但是毛皇后很漂亮啊,曹睿被立为太子后,小毛童鞋被选进宫做了太子的侍妾,很快得到宠爱,等到曹睿登基立即就立为贵嫔,想立为皇后,但是曹睿有原配发妻。 曹睿当平原王的时候,老爹曹丕给他选的妃子是虞氏。虞氏性情刚烈,看到夫君宠爱新人,还想甩掉她立新人为后,当时的太皇太后卞氏为了给虞氏台阶下,还去劝慰虞氏。 虞氏当时就甩出那句很有名的话:“曹氏自好立贱(指卞氏、郭氏、毛氏三个皇后都是婢妾上位),未有能以义举者也。然后职内事,君听外政,其道相由而成,不能以善始,未有能令终者也。殆必由此亡国丧祀矣!” 当时的卞氏就碰了一鼻子灰,卞氏就是曹操的小妾。 曹操的原配因为长子曹昂的缘故自离,卞氏生了四个儿子才得以上位,而曹丕也是废弃原配甄氏立了郭氏。 现在曹睿忘记了他亲妈的伤痛又来伤害他的发妻虞氏,难怪虞氏那么气愤。 当然虞氏也付出了代价,什么都没有得到被赶回邺宫自生自灭了,新鲜出炉的毛皇后呢也没风光几年,就被更鲜嫩的小郭童鞋取而代之,吃醋惹怒曹睿被赐死。 而卞氏的下场却比她好上很多,曹操的妻子卞夫人是倡伎出身,最后却母仪天下,终身受曹操的宠爱,曹丕当皇帝后,还封她为皇太后。 为躲避战乱,也为养家糊口,倡家出身的卞氏随家人四处卖艺,来到了谯地,为达官贵人歌舞助兴。 恰逢赋闲在家的曹操,在谯地修建别墅。建成之日,免不了请上相邻,大摆宴席,以示庆贺。席间当然需要歌舞助兴,有人向曹家推荐了卞家班。 曹操一眼就看上了卞氏,当即迎入曹府,纳为小妾。 卞氏嫁给曹操后,做了这几件事,让曹操对她刮目相反,宠爱有加。 其一,卞夫人力挽狂澜,为曹操留下部属。 189年,董卓起兵叛乱,拥立汉献帝。董卓赏识曹操的才能,欲重用他。但曹操认为董卓非大材,不为所动,只身外逃。 袁术散布谣言,说曹操已死。曹府内人心大乱,部下作鸟兽散状。 此时,只是小妾的卞夫人勇敢地站了出来,她常年游历江湖,敏锐的察觉到袁术的话里有诈。对大家说:“曹君吉凶未可知,今日还家,明日若在,何面目复相见也?正使祸至,共死何苦!” 就这样,一个女流之辈,镇住了一帮胆小怕事的爷们。 其二,卞夫人母以子贵,为曹操生下优秀的儿子。 卞夫人一生为曹操生下四个优秀的儿子,分别是魏文帝曹丕、任城威王曹彰、陈思王曹植、萧怀王曹熊。 在生下曹丕后不久,因曹操好色,看上了降将张绣的婶母,害死了长子曹昂。曹昂的母亲丁夫人无法原谅曹操,离他而去。于是,曹操便将卞夫人立为正妻。 其三,卞夫人贤良淑德,以德报怨。 卞夫人初进曹府时,丁夫人认为她是倡伎出身,处处嫌弃刁难她。加上卞夫人受曹操宠爱,丁夫人更是看她不顺眼。卞夫人忍辱负重十多年,从未在曹操面前述说过委屈。 及至丁夫人离开曹府,卞夫人被立为正妻,她还经常邀请丁夫人到曹府做客,好吃好喝的款待,从不计较当年仇怨。 丁夫人痛失爱子,郁郁而死,卞夫人主动为其承办丧事,亲自挑选墓地,让她入土为安。 卞夫人对待其他妻妾也礼让有加,从不恃宠而骄。 其四,卞夫人贤惠仁厚,尽心培育众多子嗣。 曹操风流成性,子嗣众多,多数妻妾早逝,卞夫人便义无反顾地承担起教养子嗣的重任。对待众子女视同己出,毫不偏颇。 建安二十四年,曹操鉴于卞夫人的出色表现,将她立为王后。并赞赏她:“夫人卞氏,抚养诸子,有母仪之德。今进位王后。” 卞夫人终于华丽转身,从倡伎成为王后。这年,她58岁。 其五,卞夫人宠辱不惊,懂礼数,知进退。 建安十九年,曹操立曹丕为魏王太子,卞夫人得信后,若无其事地说:“王自以丕年大,故用为嗣,我但当以免无教导之过为幸耳,亦何为当重赐遗乎!”她不居功,不求赏。 曹操由衷地大赞道:“怒不变容,喜不失节,故是最为难。” 卞夫人之弟卞秉,早年随家人四处演出,颠沛流离,姐弟感情深厚。卞秉后来在曹操手下任司马,因官职太小,生活拮据。卞夫人只是悄悄给与接济,从不利用王后的权利干预朝政。 曹操尚节俭,卞夫人身体力行。一次,曹操从外带回一些首饰,让卞夫人首先挑选,卞夫人只选了一件中等的。曹操问其缘由,她诚恳地回答:“选最好的是贪心,选最差的是虚伪。” 黄初元年,曹丕封卞夫人为皇太后,这年,她六十岁,从底层卑贱的歌姬到尊荣魏国的皇太后,这一路不知走的有多么艰难、有多少不为人知的艰辛,这一切都只有她自己甘苦自知啊! 第三百四十八章 比不上的繁华,五都之首洛阳 再好的宴会终有散场之时,曹爽府上今夜的宴会亦是在尽兴、夏夜的炎热当中散去, 受邀的大小官员和诸位夫人们便各自登上了门楼处的车马,而后开始向府外散去,点点灯光渐渐向远处的宜寿里、永康里、凌阴里、衣冠里四坊而去,星星点点隐没在黑暗之中, 很少能有官员的府邸能够坐落在这步广里,毕竟曹爽府邸的旁边便是武库重地,除了曹爽也没有那个臣子敢把府邸修在此坊了, 曹爽在门楼上吹着夜晚的凉风,与蒹葭、柏灵筠、孙鲁班一起目送着赴宴之人的离开,望着那不远处的皇宫和各坊稀稀疏疏的灯火感慨道:“这洛阳不愧为我魏国五都之首啊,想必成都、建业亦是比不上的,等过些年,为夫定要带着你们去成都、建业看看。” 曹爽心里却是想着哪怕是洛阳亦是比不上二十一世纪的一个省会夜晚的繁华,但在这里却是让他拥有了以前所没有的一切,可是要守住这一切又是何其的不易啊! 曹魏与蜀、吴两国的不同点之一便是设都城多,足足有五个,其余几个虽然不出名,但却也是另外两国所不及的, 很多王朝出于政治、军事、经济上的多种考量,除了首都之外,还会选择一些其他重要城市设为都城,从而达到发挥其区域中心及战略要地的作用。 秦国时期就有旧都雍城和新都咸阳;东汉王朝则设置西京长安和东京洛阳; 然而,曹魏却算是其中的一个“异数”,其疆域不过是北方的半壁江山,却破天荒的设置了五座都城,对此《三国志》记载“(魏)改长安、谯、许昌、邺、洛阳为五都”。其都城数量之多,甚至超过了很多疆域广阔、人口众多的大一统王朝。 洛阳是中国历史上着名的古都,其建都历史可以追溯到东周平王东迁时期,同时也是东汉王朝的首都。 尽管在汉末军阀混战中遭到严重破坏从而导致后来汉献帝移都许昌(当然更多的是被曹操所“胁迫”),但作为东汉王朝的首都,其正统性和权威性是毋容置疑的。 曹操就一直在重建修复洛阳城,在其执政后期更是长期居住在洛阳,其心思和用意不言而喻。而到了曹丕上台之后,更是在洛阳接受汉献帝的“禅让”(当然是无奈之举)。 以此作为曹魏王朝的首都,其实也是向天下证明自己才是东汉王朝正儿八经的正统继承者(当然吴蜀两国不会这么认为)。 除了政治上的考量,洛阳在地理上的重要性也是不容忽略的。洛阳周边既有黄河天险,又有太行山、伏牛山、嵩山等群山环绕,可谓是“山川都会”。更兼有洛阳地处中原腹地,建都于此本身就有“中天下而立”的磅礴气势。 长安在东汉时期一直作为陪都存在,汉末时期也遭到战争破坏,而且一直也未得到很好的修复,所以导致在当时的地位不如洛阳,然而长安毕竟是古都,好歹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除此之外更起到军事重镇的作用。长安南面不远,隔秦岭天险相对就是蜀汉政权控制的汉中地区(而蜀汉多次北伐也是以夺取长安为战略目的),而长安西面,则是羌族等游牧民族聚集区。 也因如此,曹魏一直在长安地区集结重兵集团把守,而坐镇于此的也都是曹真、司马懿、郭淮等帝国宗室或重臣大佬。 可见长安这座西都,对于曹魏来说,军事上的意义更为重要,堪称是曹魏西部国防前线的桥头堡。 而南都许昌则是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 同在豫州的许昌距离洛阳不到四百里,在如此“近在咫尺”的距离又设置一个陪都,在史上并不多见。 曹操当年将汉献帝迁居于此,从而开始了其“挟天子以令诸侯”的生涯,可以说是其开创霸业的起点,对于曹魏来说意义非凡。 但实际上许昌由于汉献帝的存在逐渐成为了“拥汉反曹”方的“根据地”(当然还是在曹操一方的严密控制之下,翻不起太大的浪花),曹操后来其实更多的时间居住在邺城和洛阳。 可以说,将许昌作为陪都,除了巩卫洛阳以外,更多的是看重其在政治和历史上的象征意义。 北都邺城(今河北省邯郸市临漳县)则是曹魏政权的“大本营”, 邺城尽管名气可能不如长安和洛阳,但也是历史悠久的古都(曹魏、后赵、冉魏、前燕、东魏、北齐等在此建都,不过并没有大一统王朝)。 曹操在击败袁绍之后就开始经营邺城,后来曹操被汉献帝“封为”魏公乃至魏王之后,邺城就成为了曹操的王城,曹操更是大兴土木,兴建了着名的铜雀台等建筑,曹魏宗庙也兴建于此。可以说,邺城对于曹魏来说,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大本营”,建都自然不在话下。 除此之外,邺城地处黄河北岸,在此设都,也可以威慑北方匈奴、鲜卑、乌桓等游牧民族,巩固北部边境。 东都谯城(今安徽省亳州市)是曹氏宗族的“龙兴之地”, 将家乡故里作为都城,堪称不少豪杰枭雄的“一贯操作”,想不到吧?此时的曹操便有了如此开创性的举措。 “力拔山兮气盖世”的西楚霸王项羽在灭秦之后定都家乡彭城(今江苏省徐州市),并扬言“富贵不归乡里,如衣绣夜行,谁人知者”;明太祖朱元璋也将家乡凤阳作为明帝国的中都,并发动数十万人大兴土木(终因耗费巨大而半途而废)。 作为曹氏宗族(包括夏侯氏)的“龙兴之地”,在此建都自然也没有太多意外之处。而曹操去世之后也是安葬在谯城的,可算是叶落归根了。 除此以外,地处淮河流域的谯城往南就是东吴政权的控制地盘,曹魏南下对吴作战时候,谯城还是一个重要的军事基地。在此建都,也起到了巩固南部边防前线的作用。 曹魏这个分裂时期的“半一统”政权,之所以设置了五座都城。 首先是政治方面的考量,要向天下“展示”其从故乡起兵到一统北方的艰辛历程和丰硕成果,并树立其“代汉而立”的正统性和合法性 其次更是军事方面的原因,曹魏虽然在三国时期地盘最为广阔、实力最为强大,但也往往成为众矢之的, 无论是吴蜀两国结成的“坚不可摧”的同盟战线(当然更不乏大打出手的时候),还是西面北面勇猛彪悍的游牧民族,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可以说是长期处于多线作战、疲于奔命的状态。 在这种情况下,曹魏政权与其说是设置多个首都加陪都,倒不如说也是同时构建了多个军事基地和战略要塞,以便达到利于战事、便于用兵的目的。 而从后来的实际效果来看,曹魏的“五都制”也在一定程度上为曹魏在军事政治上的优势地位提供了强有力的支撑。 值得一提的是,曹魏施行的“五都制”在日后的历史上不止一次的被后世王朝政权效仿采用(也有说法认为春秋齐国最早创立了“五都制”)。 而渤海、新罗等国,也都曾不约而同的施行过“五都制”(当然地盘更小了,只能算是“微缩版本”),从中也可看出“五都制”对于后世以及周边小国的深远重要影响。 第三百四十九章 幸运,人殉之恶 蒹葭倒是没有去过其余的魏国四都,毕竟在遇到曹爽之前她只是曹睿宫中的一个小小的才人而已,曹睿也多半不记得有她这么一个人,到了曹叡死后虽没有被殉葬的忧虑,这是从武帝时便留下来的规矩, 武帝之后曹丕将所有父亲留下来的女子又充入后宫,学了游牧民族那套来, 只是还是逃不过在冷宫凄苦度过一生亦或是被遣回老家,这样的话终究是不能留住当初的繁华,但好在她那天在宫中长廊遇见了曹爽,将她从侍卫的驱赶中救了下来,让她继续留在洛阳的繁华中,这便是她的幸运。 蒹葭柔声道:“妾身这一生遇见夫君就是妾身最大的幸运,若不是夫君妾身现在还不知道在那里呢,虽说本朝自武帝时起便没有了人殉。” 曹爽感慨道:“当今天下连年战乱,人口已是锐减,若是再恢复人殉,那这天下又得少多少人,就是这样吾才能在那一日遇见蒹葭啊。” “天子死后,殉葬者多则达数百人,少则数十人;将军大夫级别,殉葬者多则数十,少则几个”;可见古代殉葬不是帝王的专利。诸侯王,将军,士大夫只要有权势地位都有活人殉葬的习俗。 其实殉葬的妃子没有几个是真心情愿甘心赴死的,但是谁让他们是皇帝的女人啊!命中注定要遭受这样的苦难,既然是命,很多妃子即使不愿意也会选择体面去死,这样还可以为家里挣得好处。偶尔有几个不愿意自己动手的,自会有人为他们代劳。 殉葬制度最早都可以追寻到龙山文化时期(约五千年以前),而商朝时已经很盛行了。 人殉成为一种广泛流行的古代丧葬仪式。 产生这种现象的主要原因,是由于当时生产力有所提高,商品交换的发展和私有制的产生,这一系列的变化,引起氏族内部出现了阶级分化。因此,这种原始宗教活动的出现,同私有制的出现是密切相关的。 商朝时期的奴隶主想要把生前的东西都带进坟墓去,以便自己死后还可以享用一切,这其中就包括服侍自己的女子,当然都是些年轻的女子。 据《西京杂记》记载,周幽王墓中只有一位男子的骸骨,想来只有可能是周幽王的,其余的百人都是年轻女子,这些女子骸骨有坐着的,也有卧着的,应该是殉葬的宫婢或者妃妾。 在春秋战国时期,就已经有史籍开始记载了,比如秦武公死时,“初以人殉死,从者六十人”,秦穆公死后“从死者一百七十七人”,这些记载都出自《史记·秦本纪》。 秦国是在秦献公时期下令禁止人殉的,当然陪葬人的角色不止有妃子,妻妾,奴隶,还有大臣,例如: 秦穆公死的时候除了有170多人陪葬外,还有车氏的三个儿子:奄息、仲行、针虎,是当时秦国的三位贤臣,为秦帝国立下过汗马功劳。 活人殉葬历朝历代都有,秦国秦献公的时候就废除了人殉制度,但习俗一旦形成哪有那么容易改变; 秦始皇死后秦二世就下令老皇帝的后宫妃子中没有子嗣的都给活埋了,当然还得包括奴隶,工匠等,《汉书》中记载秦始皇陵杀殉了数万人。 汉朝之后,活人殉葬制度开始被废除,经常有皇帝死前留下遗诏,让无子的妃嫔宫女出宫获得自由。 当然也不能算是完全废除,只能算得上是人殉制度式微。 式微表现在二个方面:一是一次殉葬的人数减少,二是殉葬强制力的降低,三是殉葬发生的概率降低。 当然,汉以后殉葬还是存在。汉代刘彭祖将死之时“令能为乐奴婢从死”。三国时东吴名将陈武战死合肥之战,孙权“命其爱妾殉葬。”。 虽然偶有帝王以活人殉葬,但是毕竟是少数。 而且就像唐朝皇帝,都是让大臣嫔妃死后陪葬皇陵旁边,这样比较人道。 但是到了与北宋对立的辽国时期,由于北方有很多少数民族政权,人殉竟然死灰复燃,甚至形成了制度,算是开了倒车, 元朝时期,殉葬制度又达到了一个高峰,成吉思汗死的时候殉葬的人特别多。 并且元朝还鼓励民间殉葬,正是元朝的发展使得明朝也有了殉葬制度,殉葬制度彻底复活。 明朝基本上继承了元朝的殉葬制度,据《明会典》称,“太祖四十妃嫔,惟二妃葬陵之东西,余俱从葬”也就是说朱元璋死后,陪葬及殉葬的嫔妃为四十个,除了两个死在太祖之前,最后得以埋在太祖陵墓的东西两侧外,其余三十八人都是殉葬而死。 明成祖死的时候,人数有两种说法,一种是《大明会典》的16人,一种是朝鲜的《李朝实录》的三十余人。明仁宗是个比较仁慈的皇帝,一样去世的时候殉葬了五位嫔妃。 宣宗时候殉葬的人数为十人,其中只有一个妃子,剩下的都是宫女。 其实从明朝殉葬的嫔妃来看,大多数还是一些没有生育过子女并且地位较低的嫔妃。 明朝殉葬制度持续到了明英宗时期,就是那个土木堡的大明战神身后终于被废除了,这也是明英宗做的最英明的一件事。 从明英宗以后,皇室就再也没有殉葬制度,但在满人的建州府治下通行人殉习俗,满人好殉葬,上下皆然,夫死妻殉是定法。 清朝入主中原以后,又用定法的形式将殉葬扩展到全国上下。“二月壬戌,定丧祭例,妻殉夫者听,仍予旌表。” 努尔哈赤、顺治、康熙年间都有殉葬,就像多尔衮的母亲阿巴亥就是被逼殉葬的。 康熙12年(1674年)下诏:“乙卯,禁八旗以奴仆殉葬”。 至此,普遍存在的“八旗以奴仆殉葬”的制度才被禁止。 但是,清统治者一面而明令废除殉制,另一面又在实际行动上大力表彰妻妾自愿殉死的举动。 对于给丈夫殉葬的女子,各地官府会表扬妻妾殉夫,称她们为‘烈女’、‘节妇’,并修书、立牌坊,可见康乾盛世之类的也算不得什么真正的盛世, 所以殉葬制度在清朝并没有根除,一直持续到清朝灭亡。 殉葬的妃子和宫女,通常前一天会得到通知,然后殉葬当天会把她们聚集到一间屋里,具体操作方法:有喝毒酒、自缢、直接活埋、用水银。 无论哪种方法,都很残忍。其中朱棣死后,妃子殉葬就是用的自缢这种方法。 殉葬当天先让妃子集中起来,让她们吃点东西,做个饱死鬼。 完饭以后把嫔妃全部拉到房子里面,每人一个小床,站在床上用绳子套住脖子,然后太监把小床移走,自缢而死。 这里有人会问了,万一妃子不愿意死怎么办,这个很好办,当然太监负责结果她们。 其实大部分妃子或者宫女还是不做无谓的挣扎,毕竟如果老实的自杀,能为家庭换来好处,家人可以世袭锦衣卫千百户,所以这些家庭也被称为“朝天女户”。 第三百五十章 为自己而活,顶着争议继承家产 柏灵筠亦是温柔的点头道:“妾亦是以遇见夫君为妾的幸运,毕竟妾以前是文帝派去监视司马懿,而后才被他纳为妾,只是在司马懿的眼中妾便只是一个玩物、可利用的女子、不是一个可信任的身边人, 直到被夫君抢来府中,妾才感觉自己算是活过来了,可以为自己而活,不用再继续受人控制。” 孙鲁班也开口道:“妾以妾能够遇见夫君幸,若是落到其他人手里妾还不知道是个什么下场呢,就像昔年武帝,亦喜欢掳掠敌人的妻妾,但无论是在他身前还是身后亦是没有什么好下场,身后还要被文帝继承了去。” 曹操去世之后,曹丕就继位了,面临要处理的就是曹操一大批的娇妻美妾。 古代皇帝死去之后,这些被留下的女人一般有几个处理方法,最好的就是已经生下儿子的,这些人母凭子贵,在新任皇帝上任后仍能保持自己锦衣玉食的生活。 更幸运的就是自己的儿子是继任皇帝,那荣华富贵自然享之不尽了。 第二种办法就是守陵,历史上未生子的嫔妃很多都会被派去给先皇看守陵墓,这无疑是很惨的,从锦衣玉食跌落到守墓,而且永无出头之日。 第三种就是殉葬了,这种方法是最不人道的,这些妃子生前被控制在皇帝的手中,死后生命也要被剥夺,继续服侍皇帝。 这其实是统治者的一种情感寄托,却要牺牲无辜女子的生命,实在是太残忍了。 还有一种比较常见于游牧民族里,那就是继续服侍下一任王。 草原中将女人视为男人的财产,因此老首领死了之后,新首领可以继承老首领的妻妾,维持财产不分散。 中原虽然也有收用前朝妃子的,但是一般会为人诟病,至于纳自己父亲的妃子,那就更是会被唾骂了。 在曹操身死之后,曹丕会将他的妻妾们怎么办呢?出乎众人的预料,这批妻妾既没有殉葬也没有被派去守陵,而是全部被曹丕留了下来,充进后宫。 没有让这些女子殉葬、守陵是因为曹操在生前留下遗令,让她们可以居住在铜雀台,但也没有说让曹丕将这些女子全部收入后宫。 这就让很多百姓都对曹丕不齿,连他的亲生母亲都骂他猪狗不如。 建安二十五年正月曹操率大军从汉中返回洛阳,当月二十三日去世。此遗令主要是曹操去世前对自己后事的安排。 建安二十三年(218年)六月,曹操颁布《终令》: “古之葬者,必居瘠薄之地。其规西门豹祠西原上为寿陵,因高为基,不封不树。 《周礼》冢人掌公墓之地,凡诸侯居左右以前,卿大夫居后。汉制亦谓之陪陵。 其公卿大夫、列将有功者,宜陪寿陵。其广为兆域,使足相容。” 建安二十五年(220年)正月,曹操临终前颁布遗嘱性《遗令》: “吾夜半觉(醒来),小不佳;至明日,饮粥汗出,服当归汤。吾在军中,持法是也。 至于小忿怒,大过失,不当效也。 天下尚未安定,未得遵古也。吾有头病,自先着帻(头巾)。 吾死之后,持大服如存时,勿遗。 百官当临殿中者,十五举音(以礼哭丧);葬毕,便除服;其将兵屯戍者,皆不得离屯部;有司各率乃职。 敛以时服,葬于邺之西冈上,与西门豹祠相近,无藏金玉珠宝。吾婢妾与伎人皆勤苦,使着铜雀台,善待之。 于台堂上,安六尺床,下施繐帐,朝脯设脯糒(食物)之属。月旦、十五日,自朝至午,辄向帐中作伎乐。 汝等时时登铜雀台,望吾西陵墓田。馀香可分与诸夫人,不命祭。 诸舍中无所为,可学作履组卖(做鞋卖钱)也。吾历官所得绶,皆着藏中。 吾馀衣裘,可别为一藏。不能者,兄弟可共分之。” 如果说《终令》泛泛而谈,《遗令》则事无巨细,是一份真正的遗嘱——安排妻妾住房、如何就业,交代遗物分割方法等。 曹操爱好人妻的性格就经常被人拿来调侃,正所谓“虎父无犬子”, 曹操这样的霸道性格很可能是家族遗传啊,因为他的儿子曹丕也同样和父亲一样,爱好人妻。 不可否认的是,曹操在政治和军事上很有一套,绝对是历史级别的枭雄,但是在感情上,他却是一个恶人。 而曹丕呢?则更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他在感情上的行为比父亲还要过分,在自己的父亲死后,他保留了父亲的所有妃子,也就是自己的小妈们,还把她们纳进了自己的后宫之中,不顾伦理做出荒唐事情。当时还有很多大臣极力阻止曹丕的行为。 这个故事并不是没有历史记载的,《世说新语》记载了这么一个故事:“魏武帝崩,文帝悉取武帝宫人自侍。及帝病困,卞后出看疾;太后入户,见直侍并是昔日所爱幸者。太后问:“何时来邪?“云:“正伏魄时过。“因不复前而叹曰:“狗鼠不食汝余,死故应尔!“至山陵,亦竟不临。” 曹操死后是如何对待家眷的这个故事翻译过来的大概意思是,有一次曹操的王后卞氏去看望曹丕,无意间却发现伺候着曹丕的那个女人竟然是曹操当年宠爱的妃子。 后来卞氏发现曹不竟然还把曹操的宫女都留了下来,并且其用途让人觉得厌恶。 也就是说曹丕并没有按照规矩处理掉曹操的妻妾,反而是将她们留下来侍奉自己,卞氏还对曹丕骂了一句:“狗鼠也不吃你吃剩的东西,真是该死呀!” 这个记载的故事就成为了曹丕纳曹操嫔妃一事的证据,不过这件事情并没有大家说的这么夸张, 实际上只有曹操的宫女才可能成为曹丕的枕边人,曹操那些有名号的嫔妃是不可能的。 当然宫女在古代算是帝王的私有财产,曹丕做这样的事情的确不符合伦理道德。 所以说曹丕这件事情有没有错?有错,但是错的也没有大众说的这么严重。 这一切的发生都只能说曹丕的性子太像曹操了,这种好人妻的思想就是曹操和曹丕的特征,算是子类父了,也没什么可惊奇的,若不是在这乱世之中,礼法崩坏了些,说不得还会兴起朝臣更激烈的反对。 第三百五十一章 守护一生的承诺,宣姜般的悲惨命运 曹爽望着这夜晚的洛阳城柔声道:“蒹葭、灵筠、大虎放心,夫君一定会护你们一生的,这是夫君的承诺。” 柏灵筠嫣然一笑道:“妾等相信夫君的承诺,亦相信夫君会做到,妾身等此生必不会有王昭君、齐姜、宣姜那样的凄惨命运。” 其实这样的事情在中原是很少见的,汉族文化以儒家礼教为主,对人伦纲常特别看重,对于继娶父亲小女人的事例在礼教伦常中是大逆不道, 但在匈奴、鲜卑等少数民族中却是风俗惯例。比如四大美女之一的王昭君先后被迫嫁给匈奴王父子。 春秋时期的晋献公姬诡诸,献公之父武公晚年娶齐桓公女儿齐姜,齐姜则与当太子的姬诡诸有私情,晋献公继位后,把庶母齐姜娶为夫人,生女伯姬及子申生,这齐姜当然不是晋文公是的齐姜,只是与其同名同姓罢了,可见在春秋之时便有了重名之事了。 新台有洒,河水浼浼。燕婉之求,蘧篨不殄。 鱼网之设,鸿则离之。燕婉之求,得此戚施。——《诗经·邶风·新台》 这首诗讲的是个悲伤的故事!一个美丽的少女,本想嫁个如意郎,成亲时看到新建的房子高大壮丽,本以为梦想成真,结果新郎是个糟老头子,丑的像蛤蟆……… 蛤蟆就是卫宣公,古代荒唐君主的典范。 从春秋到战国,天下礼乐崩坏、纷争不断,各国明争暗斗,你抢我夺。 只有卫国从不参与他国纷争,直到战国时期,被魏国吞并,卫国为啥一直能独善其身呢? 只因后续国君奇葩多,自己折腾的就受不了了,实在没有精力对外。 而这奇葩的典型代表,也是卫宣公! 卫宣公能继位,纯属意外!他爹卫庄公鞠躬尽瘁后,世子完(名字很费解)继位,就是卫桓公。 卫桓公还有个异母兄弟,公子州吁,比较有实力,也有野心,于是发生了历史上熟悉的一幕,篡党夺权,州吁弑桓公而自立。 据考,州吁是春秋时期第一位弑君篡位成功的公子,一不留神还创记录了! 接下来,又发生了历史上熟悉的另一幕,州吁篡位后,没有高举安定团结的大旗,结果被大臣石碏联合陈国国君陈桓公(也是卫桓公的舅舅)和谐掉了。 国君空缺了,大家把在邢国避难的公子晋迎回来继位,就是卫宣公! 也就是说,有资格的和有实力的都挂了,宣公捡漏得了国君。结果,卫国百姓傻眼了! 宣公继位后,第一件事,就是立王后,立世子。这个事没问题,但有问题的是立的人! 王后叫夷姜,之前的身份是他爹卫庄公的小妾;世子叫公子汲(也叫急子),之前没人知道,但已经16岁了。大家反应过味儿了! 合着公子晋是老牌地下工,老早就和小妈勾搭上了,还偷偷生了私生子,保密工作还很出色,谁都不知道。 公子急子,生的眉清目秀,风度翩翩,而且文武全才,剑术尤其精妙,美名远扬,当时人称天下第一公子!并且有力佐证了私生子优秀论。 急子他爹,卫宣公,虽然品行不敢恭维,但是重感情,可以顶着舆论压力,给予夷姜母子应得的身份,看得出,他和夷姜是真爱! 嗯~真爱,很容易过保质期… 天下第一公子嘛,当然得找天下最出色的女子才能配得上。 当时,齐国僖公的大女儿宣姜倾国倾城,和公子急子,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很快就达成了婚约! 婚期临近,作为当家人,卫宣公组织开展工作了。 一方面,他派急子作为外交官,前往郑国开展国事访问,增进两国传统友谊; 另一方面,他派使臣前往齐国迎亲,将新娘子宣姜接到了他新修建的行宫,新台。 然后,卫宣公自己钻进了洞房。 没看错,卫宣公给儿媳妇晋了级,成了自己的媳妇了! 这就是开篇那个悲伤的故事。 卫宣公,既勾搭后妈,又霸占儿媳,三代通吃,荒淫无度! 史评:“宣纵淫嬖,衅生汲、朔。”(《史记索隐》) 虽然宣姜是齐国公主,娘家人实力很强大,但生米已成熟饭,无论是她还是齐国,只能接受这个现实。 后来,宣姜先后为宣公生下两个儿子,公子寿(一作寿子)和公子朔。 卫宣公的心态就变化了。 因为他宠爱宣姜,搞得夷姜很失落,面对巨大落差,心理素质又比较差,夷姜上吊自缢了。 这样,宣公龌龊的行为,一下子夺走了急子两个最重要的女人,老娘和新娘。 宣公开始了深思(注意,不是反思),急子会怎么报复我呢? 特别是宣姜还在敲边鼓,她希望自己的小儿子公子朔继位,所以急子已成为障碍。 但是,急子的名声太好,而且品学皆优,无可挑剔。 即使父亲宣公做了这样的事,急子仍然忠孝不减。实在没有理由废掉急子。 那就只有除掉急子了。 宣公两口子一商量,要急子持白旄出使齐国,安排强盗在边界等候,见到手持白色旄节的人,除之。 摊上这么个爹,急子只能一声叹息了。 这里有个问题:宣姜有两个儿子,她希望小儿子公子朔继位,为什么不是公子寿呢? 因为公子寿不会这么做。 公子寿和急子一样品学皆优、仁慈友爱,而且和急子的感情非常好,不愿意急子受到伤害。 公子寿偷听到了宣公两口子的阴谋,第一时间告诉了急子,要阻止急子出使,并劝急子赶快逃走。 按理说,公子寿是废除急子的最大受益者,他可以成为世子继承君位,但是他却选择保护急子; 而宣公这个愚蠢残忍的父亲,偏偏有这么两个好儿子! 世间的事情就是这么不可解释…………… 急子没有听公子寿的话,不是不相信公子寿,而是他优秀的品质束缚了他(钻牛角尖了),他选择不违背君父,按期出使齐国。 公子寿急了,借着送行,用酒把急子灌醉,然后偷走可白色旄节,代替急子出使,也就是替急子去送死,保全其忠孝。 果然被强盗所杀。急子酒醒后,追赶公子寿不及,遂一同赴死。 二子乘舟,泛泛其景。愿言思子,中心养养! 二子乘舟,泛泛其逝。愿言思子,不瑕有害! ——《诗经·邶风·二子乘舟》 卫宣公傻眼了,不但害死了最优秀的两个儿子,还要给杀害儿子的凶手赏钱。 两个儿子为保全对方而争相赴死,而自己的所作所为真像一坨狗屎,“烂人”的头衔,实至名归! 最后说说宣姜,一个很可怜的女人!本来要嫁给天下第一公子的,结果被公公算计,被迫“享受”忘年恋。 又因为参与迫害急子,历史上名声不太好! 本来他儿子当了卫国国君了(急子和公子寿死后,公子朔继位为卫惠公),结果儿子被国内支持急子的实力派赶跑了,改立急子的同母弟弟黔牟为君。 夫君死了,儿子跑了,孤苦伶仃! 本来就剩娘家可以依靠了,没想到疼爱自己的父亲齐僖公鞠躬尽瘁了,继位的哥哥齐襄公,作为历史上的又一个烂人,尽然出主意,要求黔牟的弟弟公子舒娶了宣姜。 也就是说,宣姜先与急子订立婚约,后与急子他爹成婚,再被迫嫁给急子的弟弟。 哎!万恶的旧社会啊!再补充一句,宣姜与公子舒生了三儿两女,除老大夭折外,老二和老三后来又都当了卫国的国君,两个女儿一个做了宋桓公的夫人,一个做了许穆公的夫人。 加上之前公子朔为卫惠公,一共生了三个诸侯,二个诸侯夫人,这肚子了不得啊! 第三百五十二章 中原大患,用女人的胸脯换和平 曹爽想了想又开口道:“灵筠提起王昭君凄惨的故事,我才想起来如今这天下虽然呈三分之势,但北方草原上还有匈奴、鲜卑在虎视眈眈,虽实力有所大减,恢复过实力来仍然为中原大患啊!” 柏灵筠皱着秀眉道:“妾可不想姐姐们和妾日后可能生下的女儿去和亲,妾听人说过和亲公主的下场很不好,妾草原上的生活也很不好。” 曹爽点头道:“放心,为父不会用自己的女儿和天下人的女儿去和亲、用女人的胸脯去换取和平的,只要过些年大魏便能腾出手来对付他们。” 王昭君在汉元帝时以“良家子”的身份被选入宫。 竟宁元年(前33年),匈奴呼韩邪单于入朝觐见汉元帝,自愿成为汉朝皇帝的女婿,请求汉匈和亲。 元帝随意想了想就答应了,毕竟汉匈和亲之事在汉朝可是不少的,这在两汉可是用女人换和平的老传统了, 在中国历史上,曾经有过好多比较坎坷的时光,靠着和亲才让整个天下有了休养生息的时机,其中最典型的就是汉代跟匈奴的和亲。 在汉初刘邦夺得皇位,老百姓好不容易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根本不想和凶蛮的异族人开战,也没有这个实力,毕竟韩信也早已被杀害, 跟匈奴打也不是没打过,西汉成立之初,刘邦率领30万大军攻打匈奴,结果差点被冒顿单于干掉。刘邦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只有采用娄敬的和亲政策。 公元前201年,汉高祖刘邦亲自率领大军迎击匈奴,被围困于平城白登山,刘邦采用陈平的计谋,向冒顿单于的阏氏(冒顿妻)行贿,才得脱险。 本来是鲁元公主被派去与匈奴进行和亲,但是吕后不同意,汉高祖刘邦只有随便找了一个宗室之女,并封为公主,与匈奴和亲。从此为汉朝换来了8年边境安宁。 为了大局着想,刘邦只好将汉朝宗室女嫁给匈奴单于为阏氏,用女子的胸脯来换取短暂的和平,两族人民互通贸易,以此来打消匈奴进攻中原的野心,这是娄敬的建议,以汉朝宗室女嫁给匈奴单于为阏氏,双方约为兄弟,两族人民互通贸易。 于是乌孙公主便不幸的成了汉朝第一个远赴西域的和亲公主。 乌孙公主原名刘细君,父亲是汉武帝刘彻侄子,因企图谋反未成自杀而亡。 刘细君的亲人们都受到牵连,她因年幼而幸免于难,成为罪臣之女。汉武帝后来抗击匈奴时采纳迂回战术,施行“远交近攻”的策略,联合西域各国夹攻匈奴。 当时实力强壮的乌孙国,成了汉朝主要的争夺目标,特地派使者出使乌孙国,与乌孙王猎骄靡愿达成通婚协议。 当时的汉武帝钦命刘细君为公主,和亲乌孙,为猎骄靡的右夫人,地位在匈奴公主左夫人之下。在猎骄靡死后,刘细君随从乌孙国风俗,嫁于猎骄靡之孙军须靡,为右夫人,生一女,名叫少夫。 解忧公主是这些女子中对汉朝贡献最大的和亲公主, 她出生皇族,是第三代楚王刘戊的孙女,因祖父刘戊刘戊起兵参与同姓诸王的“七国之乱”,兵败身亡,导致整个家族成为罪人,她和家人一直受猜忌和排斥。 直到出使乌孙和亲的乌孙公主去世后,为了维护汉朝和乌孙的联盟,汉武帝答应了乌孙国的要求,再次出和亲公主下嫁到西域的乌孙国,她就是刘解忧,后来的解忧公主。 她的一生历经汉武帝,汉昭帝,汉宣帝三朝,嫁予的三任丈夫都是乌孙王。 在乌孙生活了半个世纪,一直活跃在西域的政治舞台上,为遏制匈奴,加强巩固汉室与乌孙的关系作出了巨大贡献。 直到年逾七十之时,上书汉宣帝祈求返回家乡。汉宣帝对她深表同情,同意了她的请求,派人将她迎回长安,让她享受到和皇室公主一样的礼仪待遇。 元帝吩咐赐给呼韩邪单于五名宫女,王昭君自请嫁于呼韩邪单于。 元帝因王昭君的美貌,本想毁约,但因失信事大,便只好把王昭君嫁给了呼韩邪单于。嫁给单于后,王昭君被称为“宁胡阏氏”;呼韩邪单于上书承诺永保汉匈边境和平。 之后,王昭君给呼韩邪单于生了一个儿子(《后汉书》记载为两个儿子),名为伊屠智牙师,后被封为匈奴右日逐王。 呼韩邪单于在位二十八年,于建始二年(前31年)去世。临终前,确定长子雕陶莫皋为继承人,是为复株累若鞮单于。 按照匈奴的习俗,复株累若鞮单于想娶王昭君为自己的阏氏。昭君上书朝廷,请求回归汉朝,汉成帝要求她顺从匈奴的习俗,于是王昭君又嫁给复株累若鞮单于成为阏氏。 她为复株累若鞮单于生了两个女儿,大女儿名为须卜居次,小女儿名为当于居次。 鸿嘉元年(前20年),复株累若鞮单于去世,且糜胥继任为搜谐若鞮单于。 王昭君的女儿须卜居次为了汉匈和平,于元始二年(2年),自愿入宫,服侍太后。汉匈和平一直维持了几十年。 汉初是西汉王朝向匈奴求和亲,以汉宗室女奉献匈奴单于,意在以暂时的屈辱,换取宝贵的休养生息时间,是一种被动的、迫不得已的措施。 但是汉武帝以后的和亲已与汉初的根本不同了,此时是匈奴十分弱小,慑于汉王朝强大的政治、经济、军事实力的情况下,主动向汉王朝臣服和求婚的, 建立在女子身上的和平虽然是不怎么光彩,但即便是汉武帝这样马蹄匈奴的雄主亦不会在乎一个区区女子的性命、幸福的,毕竟在他的眼中女子没什么地位,若是能用几位女子便能换了一段时间的和平,那就很好了。 汉王朝也不是以庄重的对等婚姻形式嫁公主于匈奴单于,而是以高傲的姿态赐宫女于匈奴单于。 其目的则是要在其恩威的情况下,使匈奴永远臣服于汉朝。所以说,汉朝对匈奴的和亲基本上可以说是处理敌对国家间的一种政策。 在汉朝,“和亲”的公主共有13位,但大多数的都并非皇室血脉,基本是选择民间女子或者宫女接受皇帝赐封成为公主嫁到匈奴,说白了全都是假公主! 和亲公主的一生注定是悲剧的,被封为公主的那一刻就意味着此后她们只是两国外交的桥梁,是维护和平的工具。她们无法拒绝,悲喜无人理会,只能牺牲自己维护两国的安定。 和亲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匈奴是游牧民族,放牧为生,住帐篷。夏天还好说,环境适宜,冬天住帐篷条件非常艰苦。 而且呢,北方少数民族普遍存在一个奇特风俗,就是“妻后母、报寡嫂”。 就是男人死后,他的继承者或者儿子会就会娶他的后母为妻或者嫂子为妻。 匈奴人娶亲也不像中原民族那样讲究伦理辈分。 汉高祖、汉惠帝、汉文帝三代皇帝都和亲匈奴冒顿单于,三代公主嫁同一个单于,但即便是这样刘邦和他的儿孙们也不得不认了,谁让自己打不过他们呢! 第三百五十三章 恢复旧制,靠实力说话 柏灵筠继续道:“西汉时有十几位公主被送往西域、匈奴等地和亲,可弱一些的东汉却是没有此例,但后世若是要想获得边境暂时的安定必是要恢复旧制的。” 曹爽笑着道:“灵筠放心,待日后天下一统,我亦是不会同意大魏如此做的,毕竟这靠女子和亲换来的和平怎是真正的和平,与草原上那些人打交道, 总归是要以实力来说话的,就像当初武帝之时一般,只有将他们打怕了、方才能让他们不敢南下。” “和亲”在中国历史上是一种经常发生的现象。无论在哪个朝代,都有公主或者宗室女子和亲的记录。 和亲的自古有之,据史书记载,周襄王时期,襄王娶狄女为王后,进而与戎狄一起举兵伐郑,这是历史上较早出现的和亲事件, 公元前200年,汉高祖刘邦被匈奴围困于白登山,七天七夜之后才得以脱身。 此后,西汉开始推行与匈奴“和亲”的政策,中原女子以公主名义下嫁匈奴单于,以求得边境安宁。 自汉初开启了和亲之门后,这似乎就成了中原王朝与游牧民族相处的一种重要政治手段。 两家关系紧张的时候和亲,暂时缓解一下双方的矛盾冲突,两家关系融洽的时候也和亲,继续深化这种来之不易的和睦关系。 可是,大多数情况下,中原王朝与游牧民族和亲都是被迫的。 由于中原王朝的军事实力羸弱或者国力不强,无力开启远征暴走模式,只能牺牲一个女人的幸福,与游牧民族建立“翁婿国”的关系,达到稳定边疆、和平共处的目的。 但是有句老话说得好:实力决定一切! 牺牲女人的幸福来换取和平,对中原王朝来说,不仅是一种莫大的羞耻,换来的和平也只是短暂的表面现象,难以保持长久稳定。 “和亲”从此成为中国历代王朝处理与周边民族关系的一种重要手段。但并非每个王朝都能接受“和亲”, 东汉历史上是有过“和亲”之议的,但未实行。 东汉初年,匈奴实力强大,经常抄掠边境,成为东汉最为严重的威胁。 东汉因忙于国内统一战争,无暇顾及,曾寻求改善双方关系。 汉光武帝建武二十二年,匈奴单于遣使东汉要求和亲,未获准许。建武二十四年后,匈奴分裂为南北两部,南匈奴附汉,北匈奴则继续盘踞漠北,与东汉对抗,同时又不断遣使请求和亲。 北匈奴为了求和亲,大量贡献马匹、皮毛,又带来西域诸国的商品贡献,结果仍为汉光武帝所拒绝。到了汉明帝,汉章帝时期,北匈奴仍继续多次请求和亲,但同时又数次侵犯东汉边境,最终被东汉击溃。 第二个是宋朝,宋朝虽以“积贫积弱”着称,但却从未与外族和亲。 在历史上,辽国和金国曾经成为宋朝可能的和亲对象,但均未实现。宋辽两国签订“澶渊之盟”时,辽国在谈判中曾要求“和亲”,宋朝没有同意。司马光《涑水记闻》称:“虏兵既退,来求和亲,诏刘仁范往议之,仁范以疾辞,乃命曹利用代之。” 北宋末年,金灭辽后,乘势攻宋,攻陷开封,俘徽、钦二宗,称为“靖康之耻”。 根据《宋史》记载:在此期间金人也曾对宋提出“和亲”的要求,《沈与求传》:“上曰:朕以二圣在远,屈己通和……与求曰:和亲乃金人屡试之策,不足信也。” 但这种国弱之时还不答应结亲的便是没有什么意义,自己不给别人也会来抢的,只有在国力强大之时方有足够的底气、实力来拒绝此事,也只有像后面的明朝方才硬气的做到了此事。 明朝也始终未与周边民族和亲。土木堡之变后,明英宗被俘,为迎回英宗,曾有大臣建议与瓦剌和亲。 南京翰林院侍讲学士周叙上书称:“盖殿下于圣上,亲则兄弟,谊则君臣,君父之仇,不共戴天,宜与君臣如越王之卧薪尝胆以报吴仇……若能即返圣驾,则结好和亲,世世利赖。”周叙认为,明朝与瓦剌虽有不共戴天之仇,但为了迎回英宗,可以采取和亲的权宜之计。 日本也曾提出与明朝和亲,万历二十年(1592年),日军大举进犯朝鲜,李如松等率明军入朝击败日军,经过一系列的战斗后,双方停战议和,在谈判之中,日本丰臣秀吉提出明朝把公主下嫁天皇(和亲)的要求。最终,瓦剌、日本均未能与明朝和亲。 柏灵筠继续道:“昔日武帝能做到平定北方的匈奴,迎回蔡邕的女儿,妾身和两位姐姐皆相信夫君也一定能做到。” 中平六年,灵帝驾崩,大将军何进将并州的董卓和丁原都调进京城勤王,此二人将并州主力军队也都带走了。 这样并州就形成了力量真空,给匈奴、黑山等外族力量填补这个力量真空,东汉对并州完全失去了控制。 外族力量并没有就此收手,而是想逐鹿中原,参与到中原的割据混战中去,捞取更多的好处,蔡文姬便是这个时候被匈奴掳掠去的。 初平三年,于夫罗联和白波、黑山趁天下大乱、军阀混战之机进攻兖州,此时曹操任东阳郡太守,郡设立东武阳,军队驻扎在顿丘。 在内黄之战中,曹操面临的主要敌人是黑山军首领于毒、眭固以及匈奴首领于夫罗。当时曹操的东郡治所在东武阳,而屯军驻扎在顿丘。 于毒趁机率领黑山军进攻东武阳,形势可谓十分危急。 面对这一局面,精通兵法的曹操采取“围魏救赵”之策,率军进攻于毒的大本营,从而成功逼迫于毒放弃进攻东武阳。紧接着,曹操乘胜追击,首先击败黑山军另一首领眭固,又在内黄大破匈奴首领于夫罗。 尽管以战争规模来看,内黄之战实际并不宏大;以影响力和知名度而言,内黄之战也常常被人忽视。 但值得注意的是,曹操的军事指挥才能特别是善用兵法的特点在此战之中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展现。以此战为标志,曹操在军事战场上开始逐渐大放异彩,堪称是预示曹操势力崛起的重要一战,当然这也仅仅是匈奴噩梦的开始…………… 第三百五十四文武手段皆用,继续受匈奴之苦 曹爽感慨道:“武帝的文武手段皆用来对付北方匈奴还是很奏效的,但是如今要继续延续下去也颇为不易,希望日后能做到吧, 若不如此用不了多少年想必北方的匈奴、鲜卑等族恢复了元气又要南下了,那样中原百姓便要继续受匈奴之苦了。” 曹操活着的时候,匈奴根本就不敢乍刺。 不管是曹操在赤壁被火烧,还是汉中被射掉牙,在匈奴眼里,曹操都是大汉丞相、神一样的存在,曹操深入匈奴腹地去打仗, 匈奴各单于、名王不但供给肉食粮草,还要跪在路边“欢送”,这在正史中是有记载的。 这当然是被曹操打怕了,以至于曹操的精锐部队中,除了虎豹骑,还有“三郡乌丸为天下名骑”。 这所谓的“三郡乌丸”的三郡,一般是指辽西郡、上谷郡、右北平郡,而乌丸(也作乌桓)是东胡的一支,原本都是归匈奴管的。 那么曹操是靠什么能让原本极其凶悍而且桀骜不驯的匈奴(匈奴分化成了好多分支,为了方便起见,咱们统称其为匈奴,不管他是乌丸还是鲜卑)变得俯首帖耳的呢? 首先自然是痛打一顿,打得匈奴男女老少白天听到曹操的名字,晚上都得做噩梦,曹操曾经一战阵斩其蹋顿单于和一大群名王,光俘虏就抓了二十多万, 如果曹操再这么干几回,别说漠南漠北无王庭,可能连一个匈奴人都看不见了。 蔡文姬能够嫁到匈奴再回来改嫁曹操部下屯田都尉董祀,有一半是出于曹操的威慑力(曹操也花了点小钱给蔡文姬的前夫做补偿)。 如果大家以为曹操征服匈奴完全是依靠武力,把匈奴按在地上摩擦,那就错了。 如果只知道使用武力,那么曹操也不配称为三国枭雄或奸雄了——当然,也可以称之为三国英雄。曹操在征服匈奴的过程中,其实也是很知道软硬兼施的,一根筋的匈奴, 在《孟德新书》的作者、军事家政治家曹操面的政治权谋手段之下,简直就像被玩弄股掌之上的婴儿,曹操用三招就摆平了他们。 建安七年(202年),曹操派大将钟繇(没错,就是那个大书法家钟繇,同时也是一位政治家)把南匈奴呼厨泉单于(於扶罗单于的弟弟、继任者)包围在了平阳。 但是钟繇得到的命令是招降而不是消灭,在得到呼厨泉单于“归附”的承诺之后,就网开一面撤围而去。 虽然在其后的几年间曹操似乎把呼厨泉给忘了,不去打他,也不给他赏赐,但曹操心里实际是“憋着坏”呢。 建安二十一年,呼厨泉单于带着手下一大群诸王来邺城拜会曹操。 这时候曹操“很亲热”地邀请呼厨泉:“既然来了,就别走了,吾等一起辅佐大汉天子吧。 同殿称臣,又能一起愉快地玩耍了。” 其实曹操才不管呼厨泉在邺城玩耍得愉快不愉快,他已经指定了右贤王去卑为匈奴新的管理者。 这个曹操任命的匈奴管理者,自然一切都按照曹操意思行事,回去就把呼厨泉单于的部众一分为五,每个部落选了一个贵族当“帅”,但是这个帅要服从曹操派去的司马的指挥。 这就是除了武力之外,曹操对付匈奴的第一招:分化瓦解。 曹操把匈奴的上层人物都“邀请”到朝廷当官(正史中诸葛亮南征之后也把孟获弄到成都当了蜀汉当了御史中丞,也不管孟获这个蛮王能不能胜任刘伯温的工作),使他们跟部众完全分离。 而且曹操做事很彻底:只要匈奴哪个首领威望渐高有服众的可能,就会马上接到曹操的委任状,卷起铺盖到朝廷当官去了。 不过说句良心话,曹操对这些匈奴来的选拔干部还是不错的,不管你工作能力如何,待遇总是丰厚的。 每天吃不完的珍馐美味、穿不完的绫罗绸缎,这些匈奴首领再也不想回大漠吃沙子去了。 曹操第一招奏效,开始把手伸向了失去首领变成一盘散沙的普通匈奴部众:“现在有孙权刘备两个逆贼不服朝廷管辖,汝等既然已经是大汉子民,也该表个态吧?” 于是曹操一视同仁地从匈奴的牧民中征调壮丁,而且还给了他们两个好听的名字,分别叫做“义从胡”和“勇力吏兵”。 要说起来,曹操的为人还真不错:这些男子汉都被分派到各地驻防,他们的家属也都可以迁移到邺城居住,彻底解决了匈奴军团士兵的后顾之忧。 但是不是也解决了曹操的后顾之忧,只有偷笑的曹操心里知道:连刘备都把人口当做创业基本,我咋会放过强壮的匈奴女劳动力? 匈奴首领在邺城吃喝玩乐“乐不思匈”,精壮士兵又被征调到前线,连续两招奏效,匈奴其实已经名存实亡了。 但是如果曹操就此收手,那就显得有点妇人之仁了。 不过曹操的表现还真有点“菩萨心肠”,他又使出了第三招:“你们匈奴人在大漠戈壁放牧,风餐露宿实在辛苦,还是放下鞭子拿起锄头,去种地吧!”估计负责传达命令的官员都会偷笑:每天种地的匈奴还能算匈奴吗? 不但传令官偷笑,曹操心里也乐开了花: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种地的匈奴总比骑马拿刀的匈奴靠谱!而细想起来,匈奴百姓也很高兴:地里刨食总比刀头舔血安全!曹操三招一出,结果皆大欢喜, 在曹操的软硬兼施之下,“单于恭顺,名王稽颡,部曲服事供职,同於编户。边境肃清,百姓布野,勤劝农桑,令行禁止。” 如此曹操便很好的解决了汉时一直都没能解决的大问题,虽然也只是一时的,但也能管用很长时间了。 从春秋时起匈奴便一直是一个很重要的边境问题,在春秋战国时期,李牧曾经用着赵国的长城打败过匈奴,蒙恬也曾率大军北逐匈奴,再后来便一直没有战胜, 直到汉武帝之时这一局面方才改变,最终匈奴分成了两个部分,一个是南匈奴,一个是北匈奴,仍没有被统一。 匈奴一直是汉朝最为头疼的一个对象,汉匈之战持续了130年左右,虽然是汉军获得了最后的胜利,但依然没办法完全消除匈奴南犯。 而且这场持久战也让汉朝元气大伤,只是相对来看,对匈奴造成的影响更大一些。 但等曹操一统北方以后,他却很好的压制住了匈奴,让他们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敢随意南下,那时的时与势的不同,方才能让曹操能够做出秦始皇、汉武帝这等雄主想做而不能成之事,在他手中得以实现。 第三百五十五章 徐徐图之,持续一千多年的斗争 柏灵筠笑着道:“夫君能有此心真是我大魏百姓之福啊,但此事也不能过于心急,毕竟这匈奴之祸可是由来已久,从西周烽火戏诸侯之时到现在,这么多代的帝王将相都没能彻底解决,还得徐徐图之方为良策啊。” 曹爽点头回道:“灵筠说的对,这可是持续了一千多年的斗争,还是急不来。” 匈奴之祸由来已久,匈奴是何时开始入侵中原的?大部分人想到的应该是秦朝,因为秦始皇所修筑的长城,不就是为了抵御他们的嘛。 秦始皇三十二年,秦军大将蒙恬将匈奴赶出河套与河西走廊地区。 为何在秦之前,没有匈奴入侵的记载? 其实秦之前,匈奴早已存在,只不过那时候对他们的称呼并不是匈奴,而是戎狄。 比如西周时期,就是那个烽火戏诸侯的周幽王,便是死于犬戎之手,周王室的财物也被犬戎掠夺, 犬戎劫掠北方各国边境的事情时有发生,最早是从春秋时期就开始了,直至战国及秦朝时期,赵与秦两次击败了来犯的北部边境的匈奴人,一时间,这支北方的彪悍蛮族不敢轻易南下,当然这只是暂时的。 在北方,广漠的草原,自然的旷远向来都掩盖不住草原王者的野心。 他们骑马征战,大杀四方。在这一方广袤的舞台上,各族交战,生死存亡,无论是生存环境还是各部落之间的争斗都比中原之地残酷得多,毕竟匈奴人没有周礼, 对此,太史公在《史记·五帝本纪》道:“北逐荤粥,合符釜山,而邑于涿鹿之野。” 在《史记·索隐》注:“匈奴别名也。唐虞已上曰山戎,亦曰熏粥,夏曰淳维,殷曰鬼方,周曰俨狁,汉曰匈奴。” 随着社会历史的发展,在我国北方活动的不同的氏族和部落,如荤粥、鬼方、猃狁、“戎“、“狄“等,通过不断地相互战争,各个氏族得以融合,最后便成就了匈奴。 那匈奴一代代人一直南下入侵中原也是有原因的, 自公元前3世纪,也就是秦朝时期,匈奴逐渐兴起,当时主要分布于阿尔泰山以东的鄂尔多斯高原(当时称“河南地”亦或是“新秦中”)。 鄂尔多斯高原处于黄河“几”字形的怀抱,东南部与黄土高原相接,北部与沙漠接壤。纬度虽不高,但处在高原之上,导致温度较低。 匈奴就在这片土地上,不断繁衍、发展、壮大,在公元前176年至公元前128年,也就是汉朝,达到鼎盛时期。 作为游牧民族的匈奴,只能用“靠天吃饭”来形容。因为匈奴所处之地,并不适合耕作,只能畜牧为生。 哪里的草茂盛,就需要迁移到哪里,这样才能给所养殖的牛、马、羊提供好的环境。 而到了冬季,气候寒冷,缺少过冬的粮食。在这样恶劣的自然条件下,匈奴的生活并不好过,毕竟他们又不像中原人那样种地。 因为要随着季节的变化,来回迁移,不能定居,便难以发展出城市聚落,一直是部落状态,导致财富很难累积。 在安稳的年代还好,如果遇上一些天灾,如暴风雪,冰雹这些,所养殖的牛羊一旦被冻死,生存都十分困难。 对比中原地区呢?土地肥沃,农业发达,即使到了冬季,也可用秋季收获的粮食来过冬,而且冬季气温没有北方寒冷。 在经济方面,中原地区比较繁华,各类物资富足,比如盐、铁、衣服等。 总的来说,在当时中原人民的生活条件要比匈奴好很多,因此匈奴想要南下来抢夺中原的物资、土地,让自己也过上这样的生活,在草原部落中以实力为尊,若是自己没有的东西那就只能去抢了,当然也是去抢比自己弱一些的。 上面描述了一大堆匈奴所生存的环境有多么恶劣,需要迁移,不能定居,没有足够的物资,生产力低下。但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却让秦汉统治者焦头烂额。 太史公《史记》中说:“匈奴人儿能骑羊,引弓射鸟鼠;少长则射狐兔:用为食。士力能毋弓,尽为甲骑。” 大概意思为,还是孩子的时候,便可以骑羊,拿着弹弓去射击飞鸟和老鼠,稍微长大一点后,便去射击狐狸和兔子,将他们当作食物。当成年之后,各个都精通射箭,穿着铠甲骑着战马。 从中我们可以了解到,匈奴从小就练习射箭,这也是匈奴战斗力强的原因之一。 在平常的食物中,除了牛、羊、马以及它们的奶和奶制品外,狐狸、兔子这是也是食物来源之一。 为了获得更好的生活,匈奴走上了对外侵略道路。 但在他们的面前,有两条路可选,一是向西,到中亚、欧洲等地,二是向南,中原地区。 很明显,除了中原距离较近外,地势也是由北向南从高到低,因此南下更为方便。 到汉朝时期,匈奴中出了一个了不起的人物——冒顿,在他带领下,匈奴征服了草原上其余20多个国家,首次统一了北方草原,建立了强大的匈奴帝国。对匈奴来说,其业绩能与秦始皇不相上下。 此人是在秦二世元年鸣镝弑父自立的,之后一步步拥有控弦之士三十余万,成为北方草原最强大的国家,刘邦狼狈的白登之围便是出自他的手笔, 对于匈奴的入侵,可以用侵扰来形容,因为他们行动时规模往往不大,而且入侵的目的通常以抢夺资源为主。 因为擅长起码,很迅速,很多时候匈奴们都抢完逃走了,军队才刚赶到。 这类问题困扰着汉朝各代君王,但因为朝政刚建立不久,又没有强大的实力去消灭,只能采取和亲政策,来缓和两国的关系。 直到汉朝国力强盛,大举出兵征伐匈奴,将匈奴一分为南北匈奴,北匈奴向北,但仍不是侵扰中原,南匈奴则是往西,去祸害遥远的西方去了, 南匈奴衰败之后,其他一部分向西迁移的北匈奴人,最终,抵达了欧洲的顿河、多瑙河流域。 他们与当地的哥特人发生了大战,并最终将其击败,落败而逃的哥特人,最后进入到了罗马帝国范围,并以南俄罗斯大草原为基地,对罗马帝国发动战争。 在疆土不断扩大的情况下,以匈牙利平原为统治中心的匈奴帝国,在奥克塔尔大单于时已基本建立起来,单于王庭稳定在今天匈牙利的布达佩斯附近,成为了东、西两个罗马帝国最严重的威胁,让西方人重走汉朝的老路。 第三百五十六章 看走眼,伤寒的制造者 曹爽想了想颇为感慨的道:“说起来这汉末以来令我中原之地的百姓人口大减还是汉时的一个随嫁的宦官,想必当时的汉天子也想不到一个小小的宦官会有如此的见识、才能吧。” 柏灵筠笑着道:“妾亦在古书上看到过此人,名为中行说,当时的汉帝想必是看走眼了吧,可即便是如此谁也想不到会有自己的故国如此恶毒之人,会帮助敌人投毒故国的百姓。” 蒹葭亦是出声道:“在妾身看来,此人可谓是大大的叛国之贼了,古今想必没几个人能比得上吧,如今我大魏亦要防范这样的人出现。” 柏灵筠继续道:“姐姐放心,夫君说了我魏国以后都不会和亲的,自然就没有需要陪嫁之人了。” 西汉年间,匈奴人将战马捆缚前腿送到长城脚下,对汉军说:“你们不是要马吗?我们送战马来了。” 这些战马其实是被匈奴投过毒的,这种毒是草原上特有的疫病。汉军将这些沾染了疫病的马匹“引入关内,遂致人染病”。 匈奴人出此毒计,是因为当时正值汉匈战争的后期,汉军攻势猛烈,匈奴人被迫不断北迁。 为了阻挡汉军继续北进,匈奴人用沾染病毒的牛羊尸体污染汉军所要经过的道路和河流的上游,让汉军染上疫病,从而丧失战斗力。 当然这种恶毒的计策匈奴人是想不出来的,而是一同陪嫁去匈奴的汉人奴婢中行说想出来的,自从到了草原之后他便开始死心塌地的效忠,将自己的汉人祖先都给卖了。 冒顿死去,他儿子稽粥当了君王,叫做老上单于。 老上稽粥单于刚刚继位,孝文皇帝又派遣皇族女公主去做单于的阏氏,让宦官燕国人中行说去当公主的辅佐者。 中行说不愿去,汉朝强迫他。他说:“一定让我去,我将成为汉朝的祸患。”中行说到达后,就投降了单于,单于特别宠信他。后来,老上单于死,其子军臣单于继位,然后,中行说又效力军臣单于。 最初,匈奴喜欢汉朝的缯絮和食物,中行说说:“匈奴的人口总数,抵不上汉朝的一个郡,然而所以强大的原因,就在于衣食与汉人不同,不必依赖汉朝。 如今单于若改变原有风俗而喜欢汉朝的衣物食品,汉朝给的东西不超过其总数的十分之二,那么匈奴就会完全归属于汉朝了。 希望把从汉朝得到的缯絮做成衣裤,穿上它在杂草棘丛中骑马奔驰,让衣裤破裂损坏,以此显示汉朝的缯絮不如匈奴的旃衣皮袄坚固。 把从汉朝得来的食物都丢掉,以此显示它们不如匈奴的乳汁和乳制品方便味美。”于是中行说教单于身边的人们分条记事的方法,以便核算记录他们的人口和牲畜的数目,因为他知道匈奴若是被汉化了,那对中原的战斗力必将大减啊。 汉朝送给单于的书信,写在一尺一寸的木札上,开头文词是“皇帝恭敬地问候匈奴大单于平安”,及写上所送的东西和要说的话。 中行说就让单于用一尺二寸的木札写信送给汉朝皇帝,并且把印章和封泥的尺寸都加长加宽加大,把开头语说得很傲慢:“天地所生、日月所安置的匈奴大单于恭敬地问候汉朝皇帝平安。”再写上所送东西和要说的话语,这便是要在面子上显示匈奴单于比大汉天子尊贵了。 中行说观察入微,汉朝使者中有人说:“匈奴风俗轻视老年人。”中行说诘难汉朝使者说:“汉朝风俗,凡有当兵被派去戍守疆土将要出发的,他们的老年父母难道有不省下来暖和的衣物和肥美食品,把它们送给出行者吃穿的吗?” 汉朝使者说:“是这样。” 中行说又说:“匈奴人都明确战争是重要的事,那些年老体弱的人不能打仗,所以把那些肥美的食品给壮健的人吃喝,这是为了保卫自己,这样,父亲儿子才能长久地相互保护,怎么可以说匈奴人轻视老年人呢?” 汉朝使者说:“匈奴人父子竟然同在一个毡房睡觉。父亲死后,儿子竟以后母做妻子。兄弟死后,活着的兄弟把死者的妻子都娶做自己的妻子。没有帽子和衣带等服饰,缺少朝廷礼节。” 中行说说:“匈奴的风俗,人人吃牲畜的肉,喝它们的乳汁,用它们的皮做衣服穿;牲畜吃草喝水,随着时序的推移而转换地点。 所以他们在急迫之时,就人人练习骑马射箭的本领,在时势宽松的时候,人们都欢乐无事,他们受到的约束很少,容易做到。 君臣关系简单,一个国家的政治事务,就像一个人的身体一样,父子和兄弟死了,活着的娶他们的妻子做自己的妻子,这是惧怕种族的消失。 中行说观察入微,汉朝使者中有人说:“匈奴风俗轻视老年人。”中行说诘难汉朝使者说:“汉朝风俗,凡有当兵被派去戍守疆土将要出发的,他们的老年父母难道有不省下来暖和的衣物和肥美食品,把它们送给出行者吃穿的吗?” 汉朝使者说:“是这样。”中行说说:“匈奴人都明确战争是重要的事,那些年老体弱的人不能打仗,所以把那些肥美的食品给壮健的人吃喝,这是为了保卫自己,这样,父亲儿子才能长久地相互保护,怎么可以说匈奴人轻视老年人呢?” 汉朝使者又说:“匈奴人父子竟然同在一个毡房睡觉。 父亲死后,儿子竟以后母做妻子。 兄弟死后,活着的兄弟把死者的妻子都娶做自己的妻子。没有帽子和衣带等服饰,缺少朝廷礼节。” 中行说说:“匈奴的风俗,人人吃牲畜的肉,喝它们的乳汁,用它们的皮做衣服穿;牲畜吃草喝水,随着时序的推移而转换地点。 所以他们在急迫之时,就人人练习骑马射箭的本领,在时势宽松的时候,人们都欢乐无事,他们受到的约束很少,容易做到。 君臣关系简单,一个国家的政治事务,就像一个人的身体一样,父子和兄弟死了,活着的娶他们的妻子做自己的妻子,这是惧怕种族的消失。 投毒之策是中行说在临死之前献上的,当时的单于也欣然接受了他的计策,开始施行此毒计,成效立马显现了出来, 紧接着,这种人类历史上最早见诸记载的生化武器很快发挥了连匈奴人都没有想到的巨大威力,中原地区被其反复肆虐长达三百年之久。 战乱与疫病就导致了人口的惊人锐减。黄巾起义前东汉统计全国人口为5650万,而到三国末年魏蜀吴合计只剩下560万,这是何等触目惊心的数字。 匈奴通过疫马和疫畜所施放的瘟疫,当时人称之为“伤寒”。这种“伤寒”有两个病征:一是患者身体有斑瘀(所以称为“伤”);一是因发高烧而苦寒(所以称为“寒”),死亡率非常高。 东汉末期的名医张仲景在《伤寒论》的序中就悲痛地说:“我的家族有二百余口人,但自建安元年以来不到十年,就死去了三分之二,其中十分之七是死于伤寒。” 那么汉朝人所说的伤寒病究竟是什么疫病呢?我们来看这几点细节: 一个是匈奴巫医的下“蛊”,这“蛊”可以污染牛羊和马却并不会让它们发病; 另一个是此病基本未过长江; 还有就是自公元1世纪至4世纪的前后数百年间,“伤寒”瘟疫在中原地区反复发作。 根据这些细节,我们可以推断这个伤寒病就是现代医学中所说的流行性出血热,是由动物(特别是鼠类)传播病毒引起的传染病。 由于主要是老鼠传播,长江阻隔了老鼠南下,因此此病基本未过长江。由于老鼠捕杀不绝,因此其体内持续隐性感染的病毒造成瘟疫反复发作;而匈奴巫医所下的“蛊”则很可能是老鼠的粪便。 “匈奴投毒案”可以算得上是古代最大的投毒案了,汉武帝时代,汉军在卫青和霍去病两位名将的率领下,开始不断深入草原大漠,对匈奴发起反击。 面对每况日下的战局,匈奴单于以无法从军事上阻挡汉军的攻势。 这时,之前随和亲公主去到匈奴并成为大汉奸的中行说,竟然在临死前给单于提出了一条毒计,那就是在自己的水源地“投毒”。 单于听取了中行说的建议,派巫师将羊牛埋在汉军行走的通道以及需要使用的水井中,以此来诅咒汉军。 这虽说是叫做“下咒”,但实际上却是人类有史料记载最早的“细菌战”。 因为,这些被巫师下了咒再掩埋的牛羊,都是些患有疾病的疫畜。 在水源地掩埋一段时间后,牛羊尸体内的病毒、细菌就是扩散到附近的土壤、水源,甚至空气之中。 一旦汉军将士喝了这些被污染的水,就很容易患上霍乱、疟疾等疾病。 而事实上,匈奴人的这次投毒就像是打开了潘多拉魔盒一样,造成大量的汉军将士染病死亡。 其中名将霍去病的英年早逝,也极有可能是在征战过程中喝了这些被污染的水,而且此后数十年间,还造成了许多汉匈百姓染病死亡,在这之后匈奴人亦是遵循着此毒计………………… 第三百五十七章 真正的人性,可相提并论 深夜,从远方渐渐吹来一阵风,给这炎热的夏夜更添几分凉爽之意,让人感到比白天更加的舒适, 曹爽点头道:“日后虽多半不会再有中行说这样的人,但也不会少了为一展才华而投靠异族的人,就像伍子胥这样的,当然也有李陵这样被俘也不愿为异族献一策之人,世间什么人都有,这才是真正的人性嘛。” 蒹葭想了想又开口道:“妾身听说先帝时的黄公衡便是蜀国被俘投降过来的,很是有一些见识谋略。” 像中行说这样叛国投敌的人之前不是没有,但都没有像他做得这般过分,竟然想到用投毒来帮助故国的死敌,来大规模杀伤。 伍子胥的父亲伍奢是楚国太子健的太傅,楚平王为太子建迎娶秦女为妻,结果奸臣费无极看秦女甚美,就把秦女送入了楚平王的卧室,也由此与太子建结下了梁子, 为了搞垮太子建,费无极就诬陷迫害太子建和伍奢等人。最终导致太子建流亡,伍奢被杀,伍子胥逃亡吴国。 在吴国,伍子胥帮助阖闾登上王位,随后得到重用,在他的辅佐下,吴国国力大增,随后吴国军队攻破楚国首都,伍子胥鞭尸楚平王,以解杀父之仇。 伍子胥对吴国忠心耿耿,殚精竭虑,但最终没有抵挡住奸人的谗言诋毁,在太宰嚭的构陷下,这位春秋时期的军事家,吴国忠臣被吴王夫差赐死。 中行说之后的李陵出生于名将之后,是汉朝飞将军李广的孙子,自幼善骑射,有勇略。 天汉二年,汉武帝决定出击匈奴,派宠妃李夫人的哥哥贰师将军李广利为主将讨伐匈奴,别将李陵随从李广利押运辎重。李陵不甘做一个默默无闻的运粮官,主动请缨以五千步兵杀敌立功。 此后李陵带五千名步兵出居延,孤军深入浚稽山,正好与匈奴主力部队相遇,当时匈奴拥有八万精锐骑兵,双方兵力悬殊巨大。 李陵指挥部队镇定自若,且战且退,在战斗中射杀匈奴上万人,匈奴不知李陵兵力布防虚实,亦不敢全军强攻。 但李陵孤军深入,没有后援,在弓矢快用尽的时候,叛徒管敢投降了匈奴,出卖了李陵。最终李陵被匈奴兵层层围困,弹尽粮绝后,被迫投降。 汉武帝听说李陵投敌,大发雷霆之怒,宫刑了为李陵辩解的司马迁,后来听说李陵为匈奴练兵,又残忍的夷灭了李陵的三族。 而身处北方的李陵时刻都想回归祖国,报效汉朝。 但他听说自己的妻儿老母都被汉武帝杀害后,便心灰意冷,后来汉朝使者告诉他,汉武帝因听说他为匈奴练兵才迁怒与他的家人,李陵愤怒的说此人是李绪非我也。 李陵痛恨其家人因李绪而被诛杀,便叫人刺杀了李绪,为汉朝除掉了一大患。 妻儿老母的被诛彻底断绝了李陵归汉的退路,在匈奴生活的二十五年中,他心如死灰,无所事事,既不参与匈奴的军事行动,也不为匈奴谋划一计一策,最终孤独终老在北方风沙之中,同样是身陷匈奴, 黄权年轻时为郡吏,后被刘璋召为主簿。张松建议刘璋调刘备入蜀抵御张鲁,黄权反对,被刘璋外放为广汉县长。刘备攻下益州,刘璋投降,黄权得知主子已降,才放弃抵抗,被刘备拜为偏将军。刘备称帝,封黄权为治中从事。关羽被杀害后,刘备为关羽复仇兴兵伐吴,黄权拼死力谏,刘备不听。 221年,刘备出兵伐吴,任命黄权为镇北将军,防御魏国偷袭。 222年,吴国都督陆逊大破刘备军,刘备随后病死于白帝城,蜀国兵败后,江南前线部队全面溃退,返蜀道路被吴军切断,黄权无法返回蜀国,只好率领部队投靠了魏国。 蜀国有人提议抓捕治罪黄权的家人,刘备说:“是我对不起黄权,黄权没有对不起我。”对黄权投降魏国的罪责不加追究,还仍像往常一样对待他的家人。 曹爽在脑海中理了理,中行说这样的人,也只有原本轨迹中再过六十年,出现的智谋之士张宾能与其相提并论了吧,若不是张宾的助纣为虐, 张宾的父亲张瑶是中山太守,张宾从小好学,阅读了很多经史。 年轻时就雄心大志,对兄弟说:“我自认为智谋不逊色于张良,只是没遇到汉高祖而已。”后来他担任中丘王帐下都督,不得志,因病免官。 永嘉之乱后,中原大乱。当时的石勒是汉国主刘渊手下的一员将领。张宾慧眼识人,对他的亲属说:“我见到的将领很多,只有胡将军(注:石勒是胡人,故张宾称其为胡将军)可以跟他一起成就大事。” 随后,他投奔石勒帐下做谋士,起初不得重用, 永嘉四年(310年),石勒进军江、汉,并打算长期据守。张宾不同意,希望石勒北还。石勒没有接受张宾的意见。结果,石勒军中缺粮,遭到王导所率领的晋军攻击,损失惨重。石勒只得采纳张宾的建议北还。 永嘉五年(311年)正月,石勒率军北上渡过沔水,攻占新蔡,进攻许昌,给晋军很大打击。自此之后,石勒对张宾言听计从,张宾成为头号谋士。 之后又设计帮石勒除去了政敌王弥,在南征临危之时献计让大军成功脱困,攻灭王浚,拥护石勒称帝, 建立后赵政权4年后,石勒就挂了。 石勒儿子继位不久,石虎造反,自己当了皇帝。 石虎是后赵皇帝石勒父亲的养子,字季龙,生于元康五年(公元295年),其祖父为石?邪,其父名为石寇觅。 石勒的父亲石周曷朱将其视为己子抚养,西晋太安年间,石勒被人拐卖,稍后石虎与石勒之母王氏也丢失。 永嘉五年(公元311年),西晋司空刘琨找到了王氏与石虎,将其送还给已脱离奴隶身份并发迹的石勒。 石虎被送还给石勒时,年仅十七岁,性情残忍,喜好狩猎,不遵法度,成为军中之患。 石勒认为石虎凶暴无度,应杀了他以绝后患,而母亲王氏尽力劝说石勒稍加忍耐,才劝止了石勒。石虎十八岁时,稍微收敛了性情,拉弓骑马都很迅捷,石勒任命他为征虏将军。 但石虎依然性情酷虐,看到军中有勇猛机智的人,便借故杀害。石虎在征战时,时常坑杀城中百姓,石勒曾多次斥责,石虎并不听从,依然我行我素。 前赵太和三年(公元330年),石勒继位,任石虎为中山王。 石勒逝世后,其子石弘继位,石虎独揽大权。 后赵建武三年(公元337年),石虎自称大赵天王,杀害石勒的妻妾儿女,夺取王位。 可这石虎无比荒淫残暴,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石虎带兵外出打仗时,从不带粮草,攻下一城,便杀人充作军粮。 后世庄绰堂而皇之的在《鸡肋编》卷中记载...... 在鲜卑族进入中原之后,看见男人就杀,看见女人就俘虏,由于这些少数民族在入侵过程中都没有随军携带军粮......... 随后的羯赵政权更是将汉族女子直接抓起来当成军粮来饲养,甚至将这些女子命名为”双脚羊“。 石虎还下令,全国13-20岁的女子皆召入宫中供其享乐,达4万女子之多。 宫殿不够用,又征40万劳工修建宫殿。 一场洪水17万劳工丧命,还不罢休,又征了16万继续修… 至今,这些文字读起来都使人骇然不已。 你说,时人对后赵的残暴统治,必是深恶痛绝,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此时,张宾虽死,也脱不了干系,也跟着墨者一起黑了,毕竟为了主公石勒、为了后赵,他可是立有大功啊。 第三百五十八章 狡兔二窟,多活几年 柏灵筠道:“说起来这黄公衡可是很聪明,能在当今之世施展狡兔二窟之计,是一大才,若是蜀汉在刘备之后能同时拥有诸葛、黄权两位大才,那我魏国可就更加危险了,诸葛也不至于就这么早早的就劳累而死, 但若是他在先帝之后再多活几年,那就非夫君之福了。” 曹爽点头道:“灵筠说的是啊,若是他再多活个几年,以吾前些年的所作所为,必不会与他相处融洽,甚至还会交恶,但他也不会倒向司马仲达那边,毕竟黄公衡很有识人之明,能看出司马懿的深藏的野心。” 黄权年轻时任巴西郡吏,后来益州牧刘璋征召为主簿。 建安十六年(211年),益州别驾张松建议刘璋迎接左将军刘备入蜀,协助讨伐割据汉中的张鲁。 黄权劝谏说:“左将军(指刘备)有骁勇声名,现在请他来蜀,想用部下之礼对待他,则不能满足他的心愿;想以宾客之礼对待他,则一国不能容下二位君王。 如果客人(刘备)有泰山般的安稳,那主人(刘璋)就会有累卵之危。如今尽可以守紧边境,以待时局的稳定。” 黄权的智谋,颇类贾诩,几乎可以算是算无遗策了,可惜人微言轻,很少刘璋被采纳。 刘璋不听,派谋士法正去迎接刘备,而将黄权外放为广汉县令。 建安十七年(212年),刘备与刘璋反目,举兵进攻益州,派诸将分别攻下益州郡县。 各郡县大都望风归顺,只有黄权闭城坚守。 等到刘璋投降后,才向刘备归顺,刘备封黄权为偏将军。 建安二十年(215年),曹操举兵南征张鲁,张鲁败逃巴中,黄权向刘备进言:“如果失去汉中,则三巴之地就会受到威胁,这就割去了蜀地的大腿与臂膀。” 于是刘备以黄权为护军,率领诸将进入巴中。但张鲁已经回到南郑,投降曹操。 其后,刘备击破巴郡賨人首领杜濩、巴郡七姓夷王朴胡,发动汉中之战,攻杀曹操帐下名将夏侯渊,占领汉中。 人们只知道攻取汉中主要依靠法正的谋略,却不知道这些计谋都是黄权首先替刘备想出来的。 建安二十四年(219年),刘备自称汉中王,领益州牧,任命黄权为治中从事。 章武元年(221年),刘备称帝,准备征讨吴王孙权,黄权劝谏说:“吴人骠悍善战,而我军又水路出兵顺流而下,易进难退,为臣乞请您让我为先头部队去试探敌人虚实,陛下应当在后面坐镇。” 刘备没有听从黄权的建议,而任他为镇北将军,督领江北军队防御魏国出兵,刘备自己在江南前线。 章武二年(222年),吴国大都督陆逊顺长江流势冲破蜀军的包围,蜀汉江南前线部队大败,刘备撤退。 由于返蜀道路被吴军完全阻断,黄权军队无法返回蜀地,故此他只好率领部下投降于魏国。 有司依照法规,上报要抓捕黄权的家人,刘备说:“是朕对不起黄权,黄权没有对不起朕。”于是仍像以前那样对待他的家人。 魏文帝曹丕问黄权:“汝放弃叛逆前来归顺,是想仿效陈平、韩信吗?” 黄权回答说:“仆受过刘主(刘备)的特殊恩宠,不能降吴,又无法归还蜀汉,于是前来投降。况且败军之将,被免死就已经很幸运了,哪里还能效仿古人呢?” 曹丕很赏识他,任命他为镇南将军,封育阳侯,加侍中。 从蜀国投降的人中有人说,刘备已经诛杀了黄权的家人。 黄权知道其言不真实,于是对曹丕说:“仆与刘备、诸葛亮推心置腹,表明了仆的本志。疑惑还未解,请等待之后的答案。”没有立即发丧,后来得到确切消息,果然和他判断的一样。 黄初四年(223年),刘备病逝,魏国群臣都相互庆贺,唯独黄权无一丝笑意。 曹丕察觉到黄权有器量,想故意吓吓他,于是派人召见他。黄权还在路上,前来催促的使者一个接一个,在道路上交错奔驰,黄权的下属官员、侍从都吓得魂飞魄散,而黄权却举止自若。 曹丕跟黄权一番沟通之后,发现此人真是雅致高量,非比寻常,根本不会为了主子高兴赔笑脸,做出谄媚拍马那样的小人行为,值得重用。 曹叡有一次问黄权:“卿以为天下三分鼎立,到底哪一处是正统?” 黄权机智回答说:“仆以为这要验证于天文。往年有‘荧惑守心’的迹象,结果文皇帝驾崩。而吴、蜀二主都平安无事,这就是它的验证。“很巧妙的将这个敏感的话题回答了。 后来,黄权领益州刺史,迁进河南。司马懿十分器重他,问黄权:“蜀中像您这样的人有多少?” 黄权笑着回答:“没想到被您如此看重。”司马懿在给诸葛亮的书信中说:“黄公衡是个爽快人,经常从坐位上起身,赞叹着谈论你,这种谈论总不离口。” 景初三年(239年),黄权升为车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开府之名始于黄权,算是深得曹叡器重信任,若不是曹叡去世之时他也已病入膏肓,想必托孤之事便也有他的一份了,那还容得他和司马懿如此, 说起来他也还得感谢黄权,若不是黄公衡走得时机恰到好处,那无论是他还是司马懿当政,亦是很难独揽大权啊, 正始元年(240年),黄权去世,谥号“景”,其子黄邕袭封爵位,到如今也已经有九年了,但黄权还是留了一手,不止有一个儿子,误打误撞机智的做到了狡兔二窟,算是两边下注了。 黄权留在蜀中的儿子黄崇,官至尚书郎,这是旧主刘备、刘禅父子给他的优待了, 以他的才智忠义方才能更换三位主公而不被世人骂做三姓家奴、还在三任主公手底下一任比一任更加受器重。 而另外一位反复骑墙的三姓家奴孟达却是下场很惨,没有这么好的运气,毕竟无论是魏还是蜀都很恨这样的骑墙派, 第三百五十九章 令人忌惮的黄权,世人所不容的三姓家奴 孙鲁班挺着肚子笑着插话道:“夫君,黄公衡此人真的有这么厉害吗?能让夫君如此之忌惮,是不是有些夸大其词了。” 柏灵筠替曹爽回答道:“妹妹有所不知,此人虽如吕布、孟达一般投靠了三位主公,但却是不像上面两人一般遭受冷遇,刘备没有在黄权投降后为难其在蜀中的家眷,便可见其才也,若是此人若在,那么大魏现在无论是谁想独自掌权,都要受其掣肘、牵制。” 魏蜀吴三国之间的激烈较量,不仅为名将提供了一个展现自身才华的大舞台,也导致三国之间的武将出现了一定的流动,也即因为战役失败等原因,魏蜀吴三国几乎都拥有不少来自于另外两方势力的降将。 比如在蜀汉,王平、姜维等大家比较熟悉的将领,就是出自曹魏的。 与此相对应的是,就曹魏来说,自然也有来自于蜀汉的降将。其中,就孟达和黄权来说,就是大家非常熟悉的两员大将。 在关羽败亡后,先是孟达投降曹魏,再是刘备发起夷陵之战,黄权因为退路被断,所以也归降了曹魏。不过,对于孟达和黄权,最后的结局却是截然相反。 黄权病逝,谥号“景”。就黄权来说,不仅在曹魏善终,而且获得了“景”这一比较正面的谥号,比如在历史上,齐景公、汉景帝等,都是比较有作为的君主。 另一方面,就孟达来说,则被司马懿斩杀。对于孟达的结局,只能说是咎由自取,或者说是“性格决定命运”。 公元211年,刘备入蜀时,刘璋派遣孟达和法正去迎接刘备,结果孟达立即就归降了刘备。 等到公元219年,关羽发动襄樊之战的时候,要求刘封和孟达发兵,结果遭到了拒绝。 因此,等到关羽败亡后,刘封被赐死,而孟达则归降了曹魏。 和黄权一样,孟达在成为曹魏将领后,也受到了重用。 比如魏文帝曹丕这位皇帝在位时,就封孟达为散骑常侍、建武将军,封平阳亭侯。但是,等到曹丕去世后,孟达又动了心思。 最后,因为感到自己在曹魏越来越难以立足,所以,孟达就和蜀汉丞相诸葛亮联系,想要再次归降蜀汉。 对此,在孟达之前,也有一位反复无常的武将,此人就是吕布。 对于吕布的结局来说,大家已经非常熟悉了。 而在吕布之后,继续反复无常、摇摆不定的孟达,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的结局。 在得知了孟达的造反意图后,司马懿写信安抚孟达,暗中遣军进讨。 公元228年,司马懿千里奔袭,直接攻破城池,斩杀了叛徒孟达。由此,非常明显的是,纵观孟达和黄权的结局,真可谓“性格决定命运”, 对于黄权来说,只要迫不得已的时候才归降,而孟达则是为了利益而反复无常, 所以,最终的结局就是黄权获得了善终,而孟达则被司马懿所斩杀,并且在历史上留下了诸多负面的评价。 比如费诗就表示:孟达小子,昔事振威不忠,后又背叛先主,反复之人,何足与书邪!这样的人可谓是世所罕见啊。 昌豨(chāng-xi),男,是一名汉末徐州东海太守,本名昌霸,后被人侮辱成昌樨。 原为泰山群寇之一,后投降曹操,然而昌豨此人反复无常,屡次叛乱,最后被夏侯渊率兵击破,投降于禁,最后被杀死。 昌豨原来是泰山的黄巾军,臧霸是徐州陶谦属下那会儿,打败了黄巾军,就和昌豨等人各自拉起了一支队伍,在那个“有枪就是草头王”的时代,昌豨也可以算得上是一个人物了。 后来,吕布偷袭刘备,臧霸、昌豨等人都追随吕布,吕布得手后自任徐州刺史,昌豨成了吕布的部下。 吕布被曹操剿灭,昌豨投降了曹操,被任命为东海郡太守。 建安四年,袁术被曹操打败,他想北上投靠自己的侄子袁谭,要从徐州的下邳经过。 曹操派遣刘备和朱灵前去截击。 这时候,袁绍想进攻曹操,刘备等到朱灵回到曹操那儿以后,就借此机会,杀了徐州刺史车胄,占据了下邳自立。 这时候,昌豨背叛了曹操,投靠了刘备。 建安五年,曹操派遣刘岱和马忠去攻打刘备,没有攻下。 曹操亲自率军攻打刘备,刘备失败后逃往袁绍处,昌豨也再一次成为曹操的部下。 等到曹操打败了袁绍,昌豨又一次背叛了曹操。 曹操派夏侯渊和张辽前去攻打,将昌豨的东海郡围困。数月之后,曹军的粮食用尽,打算撤兵。 张辽对夏侯渊说:“最近几天,每当我巡行围城部队,总是看到昌豨盯着我。 还有,昌豨射出来的箭更加稀少了,这一定是昌豨心中犹豫不知道该战还是该投降,所以不奋力抵抗。我想诱使他和我对话,或许可以劝他投降。” 于是就派人对昌豨说:“曹公有命令,让张辽传达给你。” 昌豨果然从城上下来和张辽谈话。 在张辽的劝说下,昌豨答应投降,并跟随着张辽去见了曹操。 曹操继续让昌豨担任东海郡太守,等到曹操彻底平定了冀州,昌豨又反叛了。 曹操派大将于禁征讨,于禁一时没有攻克,就又派了夏侯渊和于禁一道攻打。 于禁急行军攻击昌豨,昌豨一时难以招架。 昌豨过去和于禁有一定的交情,就主动前往于禁大营请求投降。 诸将都认为昌豨已经投降了,应该送到曹操那儿。 于禁说:“汝等不知道曹公一贯的命令吗?被围以后投降的不赦。奉行法令,这是下属服从上级的基本规则。昌豨虽然是我的老友,难道我会因此而失节吗!” 于是亲自同昌豨诀别,流着泪将他斩了, 文臣武将择主而仕原本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像吕布、昌豨、孟达这种反复背叛之人,就在当时也不为人们所容忍,就因为他们除了自己的利益,已经和天下、道义丝毫不沾边了,这样的人,又怎能不被历史正义所唾弃! 第三百六十章 反复反叛的小人,四姓家奴笮融 夜晚的时间在慢慢的流逝,天上映照下来的月光也愈发的明亮,曹爽想了想又道:“若是论起反复反叛的小人,在武帝之时还有一人比吕布、孟达之流还甚是可恶,那便是徐州做了四姓家奴的笮融了。” 柏灵筠回道:“除了此人,汉高祖刘邦时反复反叛的英布亦是被人所厌恶。” 汉末三国头号猛将吕布由于生性反复、叛服无常,所以有个“三姓家奴”的绰号,个人形象很是不佳。 其实在乱世当中,比吕布还反复无常的叛将并不在少数,其中有一位专向救命恩人“捅刀子”,并滥杀所过之处的百姓,性情残暴至极。此人,便是徐州盗贼首领笮融。 笮融是东汉末年人,本是丹杨郡当地豪强,眼见着天下大乱,便率领一帮人去投靠老乡、徐州牧陶谦。 陶谦大概跟笮融很有交情,所以便任命他为下邳相,在治理下邳国的同时,也负责运输广陵郡、下邳国、彭城郡三地的粮草到郯县(徐州治所),算是一个“富得流油”的职位。 笮融这个人手脚不干净,常常利用手中的权力截留粮草和贡物,并将其塞入自己的腰包,一来二去便积攒起惊人的财富。 笮融之所以如此贪钱,除了满足自己的享受外,还有一个大用途-修建佛寺。原来笮融虽然为人强横贪婪,但对佛教却是异常的虔诚,在任上曾斥巨资修建佛寺,其规模令人咋舌。 笮融斥巨资在城南修建浮屠寺,并在寺中建造凌云宝塔。 宝塔为九层八角结构,每层皆建有飞檐,塔下是重楼,塔上则安设金盘,异常雄伟壮观。 浮屠寺规模宏大,堂阁中可同时容纳三千多人课读佛经。笮融又用黄金涂抹佛像,并给它们披着锦彩的袈裟,使其看上去异常的华美。 在兴建佛寺的同时,笮融还大量的剃度、招揽僧尼,使得下邳城中的僧人数量多达五千余人。 每到浴佛会时,笮融还大肆斋僧,在佛寺道路两旁摆设数十里长的流水席,里面的酒饭任人饮食,总花费常常要达到亿钱。 所以每逢浴佛会,来参佛朝拜或蹭吃蹭喝的百姓往往多达数万人。正是由于笮融的大力提倡,下邳成为当时国中的佛教重镇,影响力极大。 初时,同郡人笮融,聚众数百,往依于谦,谦使督广陵、下邳、彭城运粮。 遂断三郡委输,大起浮屠寺。上累金盘,下为重楼,又堂阁周回,可容三千许人,作黄金涂像,衣以锦彩。 每次浴佛,辄多设饮饭,布席于路,其有就食及观者且万余人。 然而笮融的好日子没有持续多久,等到曹操以“替父报仇”为名义讨伐陶谦时(193年),徐州便陷入连年的战火之中。 在这种情况下,笮融如惊弓之鸟,率领部属万余人南下广陵郡,去投奔太守赵昱。赵昱喜好结交宾客,等到笮融到达广陵后,便将其奉为上宾,用好酒好菜来招待他们。 可笮融非但没有感激赵昱的收留之恩,反而贪图广陵物阜民丰,顿时升起吞并之心,便于某日借着宴会之机杀死赵昱,随后对广陵城进行烧杀掳掠,带着赃物南下秣陵,以投奔彭城相薛礼(“及曹操击谦,徐方不安。 融乃将男女万口、马三千匹走广陵,广陵太守赵昱待以宾礼。融利广陵资货,遂乘酒酣杀昱,放兵大掠。”引文同上)。 跟赵昱的遭遇一样,薛礼把笮融奉为上宾,后者却贪图秣陵殷富、部卒众多,便利用宴会之机将薛礼杀害,然后吞并他的部属, 又投靠扬州牧刘繇(“彭城相薛礼为陶谦所逼,屯秣陵…笮融过杀礼”见《三国志·卷四十九·刘繇太史慈士燮传》)。 刘繇收留笮融后,虽然想利用他来对抗孙策,但又不想步赵昱、薛礼二人的后尘,便让他到豫章太守朱皓那里帮助守城,暗地里告诫朱皓务必提防此人。 可朱皓虽然千防万防,最终还是没防住笮融这个专杀恩人的“白眼狼”。 汉献帝兴平二年(195年),笮融果然用相似的伎俩杀死朱皓,然后自立为豫章太守。 刘繇闻讯后即怒且悔,悔不该没有早点铲除这个祸胎,刘繇为消灭笮融,便亲自带兵攻打豫章,凭借优势兵力将他击溃。 笮融兵败后逃入到深山中,由于当地山民同样对他恨之入骨,便联手搜捕、杀死笮融,并将他的首级献给刘繇。 至此,危害徐、扬二州两年多时间,专向恩人下刀子的“中山狼”笮融得到应有的惩罚(“因以过江,南奔豫章,杀郡守朱皓,入据其城。后为扬州刺史刘繇所破,走入山中,为人所杀。” 在乱世争霸的过程中,有着汉初三大名将的存在,分别是韩信、彭越以及英布,三人在为刘邦打下了江山之后,都是位列诸侯王的存在, 其中英布又被成为黥布,因其在年少的时候犯罪被在脸上刺字(即为黥面)而来,这位黥面猛将的英布,已经是位列诸侯王、又是汉初三大名将,为何先后两次反叛呢? 第一次反叛是英布背叛西楚霸王项羽,投靠了刘邦,最初英布是在骊山修建皇陵的刑徒,处在天下大乱的局势中, 英布靠着自己的勇猛投靠到了项羽的手下,后续在项羽分封诸侯的时候,英布被封为“九江王”十分的受到项羽的器重,然而由一个刑徒成为了诸侯王之后,英布的心态也是发生了转变。 在项羽出兵攻打齐国的时候,英布不仅没有听从项羽的调令,反而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拥兵自重,后续项羽在彭城打败了刘邦之后, 受到刘邦利益的诱惑,英布投靠了刘邦联合韩信打败了西楚霸王项羽,为此刘邦在建立了汉朝之后,分封了八位异姓王,英布就是其中的一位,后续英布第二次选择反叛刘邦也是很好理解。 刘邦在坐上皇位之后,因为八位诸侯王手中都是有着兵力,对于自己的统治地位是一个隐患,为此刘邦决定铲除异姓王, 韩信、彭越等人先后身死,刘邦杀伐果断的行为使得英布十分的恐惧,担心有朝一日自己步入韩信、彭越等人的后尘,为此选择了先下手为强,带军反叛之后因为兵败被杀掉。 纵观英布的一生,很多人认为他反叛刘邦是“被逼自保”,然而英布的为人就是一个势利之人、唯利是图的人物,但先后两次反叛两次终归是很不明智的,若是反叛多了便不会有人再手下留情了……… 第三百六十一章 忠诚的代价,门楼上风大 曹爽感慨的望着黑夜中的洛阳城道:“在战乱年代,忠诚是最值钱的东西,然而有时候,为了忠诚而付出的代价往往就是性命,甚至有时候是全族人的性命。 正因为如此,许多人在那种情况下都会选择背叛自己的上官,投向另一个势力啊,张绣便是其中一个。” 这种情况数不胜数,在东汉末年,就有许多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几次三番背叛,其中最着名的就是吕布,但即使是吕布,相对于张绣还有上面几人来说也相形见绌的。 很多人将张绣称为北地枪王,不管如何,这是对他的肯定。 张绣是凉州武威人,是董卓手下大将张济的侄子,在董卓死后,张绣随叔叔张济来到荆州地界,结果张济在进攻穰城的时候战死,于是张绣接手了他的部众。 这时候刘表派人招抚他们,将张绣安排在宛城,以张绣做为北方的屏障,为他抵御外敌。 张绣一想,反正叔叔已经死了,自己打不过刘表,报仇什么的先不说,活下去吧,就同意了。 结果没成想建安二年,曹操就打了过来,张绣立马就背叛刘表投向曹操。 可是曹操作死,没事玩人家婶婶,结果张绣又立马反了,差点杀了曹操,导致曹操死了大将典韦和儿子曹昂。 第二年,曹操卷土重来,张绣又和刘表结盟,击退了曹操,第三年,曹操再次到来,这时候,张绣居然又背叛刘表倒向曹操。 要说他的心也真大,杀了人儿子、侄子、大将,还敢投降,当真是不要命了,但好在武帝真的能容人,还不计前嫌善待了他。 曹爽跟三女谈论着前代武将反复反叛之事,让他内心不由的想到了另一个时空的田承嗣:“6次叛变唐朝,每次都加官晋爵,还跟永乐公主联姻,皇帝都要给面子,这一生也够本了。”安史之乱,田承嗣是最大赢家,着实不得不让人赞叹钦佩啊! 田承嗣,安史叛将,骁勇善战。755年,安禄山起兵,田承嗣、李宝臣担任前锋将领,攻陷河阳、洛阳、颍川,斩杀唐军3万余人,并镇守颍川。 757年,田承嗣击败鲁炅,夺取南阳,杀唐军四万。不久,郭子仪收复洛阳,田承嗣见势不妙,投降唐朝,继续镇守颍川。 759年,相州之战关键时刻,田承嗣再次叛变唐朝,担任史思明的前锋,60万唐军战败,9位节度使逃走,郭子仪被撤职。接着,田承嗣夺取洛阳,中原混乱。 763年,唐军收复河北,田承嗣见风使舵,继续投降。唐代宗很高兴,让他与李宝臣、李怀仙、薛嵩分割河北,并授予节度使,如同“土皇帝”。 担任魏博节度使,田承嗣自己征税、任命官吏、招募士兵,并加固城池,且拒绝入朝拜见皇帝。河北军阀割据,始于田承嗣,但他还不满意。 773年,田承嗣公开挑衅唐朝,给安禄山、安庆绪、史思明、史朝义4位“大燕”皇帝修祠堂祭拜,尊为“四圣”,并上表朝廷,还希望能担任宰相。 唐代宗很生气,却不想激怒田承嗣,便封他为雁门郡王,还把永乐公主嫁给他的儿子田华,结为儿女亲家,此后,田承嗣更加放肆。 775年,田承嗣以讨伐裴志清为借口,偷袭相州,据为己有,公开兼并。唐代宗派人去劝说,田承嗣不给面子,又夺取洺水、卫州,并任命官吏,作为自己领地。 同年,唐代宗派李宝臣等8位节度使,号称20万大军讨伐田承嗣,双方在河北厮杀。田承嗣作战失败,又投降朝廷,但立刻叛变,偷袭邯郸。 李宝臣、李正己反杀,田承嗣又遭遇失败,损失兵马5万余人。此时,田承嗣还是拿出“撒手锏”,主动上表朝廷,得到宽容。 朝廷刚撤兵,田承嗣立刻联络李宝臣,许诺帮助他得到幽州。两人一拍即合,出兵攻打范阳,攻杀唐军,再一次戏耍朝廷。 776年,唐代宗下诏,让田承嗣入朝觐见。田承嗣不但再次拒绝,还派兵去攻取滑台,赶走李勉,扩充势力范围。 777年,李灵曜叛变,占据开封,朝廷下令征讨。田承嗣则公开支持叛军,半路截杀唐军,杀了五千余人。唐代宗下令讨伐,田承嗣又“认罪”,唐代宗便恢复他官爵,并默许他占领河北六州。 779年,田承嗣奄奄一息,指定侄子田悦担任节度使,接管“田家基业”,开了藩镇世袭的先例。对此,唐代宗只能答应,还追赠他为太保。 一生6次叛变,每一次都得到“原谅”,且加官进爵,还能世袭藩镇节度使,田承嗣绝对是安史之乱的赢家,他的一生够本了,活了75岁,当然这样的人也只有田承嗣一人了,就连侯君集也比不上,就更别提前些年的吕奉先之流了, 曹爽这样想着,他也不希望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出现人,这样一个有实力的军阀无论出现在什么时候都是令人非常头疼的,当权者也很不愿看到,因此才要将兵权牢牢的抓在自己手中,方才稳妥。 那么,为何田承嗣这么敢嚣张呢,底气何在?从武力值上看,田承嗣很一般,还经常打败仗,他有什么资本叫板唐朝,不给朝廷面子呢?很简单,田承嗣非常聪明,他看到了唐朝的虚弱。 唐朝没有一支强大的直属武装,借助藩镇兵力平定安史之乱,又借助藩镇之间的矛盾维持平衡。此外,吐蕃崛起,经常袭击陇西,长安时刻不得安宁,也需要藩镇支持,对抗吐蕃。 藩镇、唐朝是一个“共同体”,彼此矛盾重重,却相互依靠,维持大局,谁都不愿意打破平衡。田承嗣不听话,唐朝依靠藩镇去攻打;藩镇也留一手,日后好见面,并真心厮杀。 如此,即便田承嗣无数次叛变,唐朝都只能容忍,这是局势使然啊,好在如今也没有这样的土壤,毕竟这乱世三家割据的已经够久了,也容不下更多的人来分食这天下。 四人在门楼上呆了好一会儿,夜晚的风渐渐大了起来,曹爽方才道关心的对三女道:“我等下去吧,这门楼上风有些大,虽是夏夜,但吹多了也容易染上风寒。”其实不仅这门楼上的风大,这天下局势的风亦是很大,从武帝以来这些年就不知有多少回改变了风向。 蒹葭亦是温柔的道:“正好我和几位妹妹们都已有些困了,那便各自回去歇着吧。” 第三百六十二章 天下的风,奸臣或是忠臣? 曹爽在下楼时还在感慨道:“这武帝的风可是比刘玄德、吾岳父孙仲谋的要长、要好得多啊,能经得起多次的折腾,还能有我大魏如今重新扩张的势头,真是了不得啊!” 在建安四年(199年)的时候,张绣是准备投靠袁绍的,毕竟他与武帝有着杀子之仇,肯定不是最优选项,袁绍遣人招降张绣,并与贾诩结好, 若是他正在投了袁本初,那这北方天下的归属说不得会有变数,可惜当时这天下大势的风最终是往曹操这边吹的,张绣最终还是听从了贾诩的劝说, 张绣准备同意,贾诩却当着张绣的面回绝了袁绍的来使,准确地指出袁绍不能容人,而投降曹操有三点优势:曹操奉天子以令天下,名正言顺;曹操兵力较弱,更愿意拉拢盟友;曹操志向远大,一定能够不计前嫌。 张绣听从贾诩的建议,再次向曹操投降,张绣到达后,曹操牵着张绣的手,一起参加宴会,为自己的儿子曹均娶了张绣的女儿,并封张绣为扬武将军。 建安五年(200年),张绣参加了官渡之战,力战有功,升为破羌将军。 建安十年(205年),张绣跟随曹操在南皮击破袁谭,再次增加食邑,一共2000户,当时天下户口剧减,十户才留下一户,将领中封邑没有达到1000户的,唯独张绣特别多。 建安十二年(207年),张绣跟随曹操去柳城征讨乌桓,还没有到达就死了,被谥为定侯。儿子张泉袭爵,封长乐卫尉。可是后来却卷进了魏讽的谋反事件,被视为同党诛戮。 一统北方之后,他顺势南下拿下荆州,可惜在这之后,这天下的风便不再往他这边吹了,自赤壁之战后这风便又改向吹往前半生的苦命人刘皇叔了, 为抗击曹操大军,孙权与刘备组成了孙刘联军。十二月,刘备与孙权大军逆江而上与曹操大军对峙于赤壁(今湖北咸宁)。 恰逢此时,曹操军中瘟疫盛行,新收编的水军尚未磨合,将士们士气不足,在与周瑜军队最初作战时被打败。 战败后,曹操将水军和陆军会合,抓紧时间操练水军,并命人把船只首尾连接,这样一来船只更加平稳,将士们也不容易晕船。 对此,周瑜部下黄盖想出苦肉计,先假意投靠曹操,待曹操来相迎时,再火烧曹营。周瑜采纳了黄盖的计策,最终借着东南风,火烧曹操的战舰与营寨,大败曹操,曹操狼狈出逃。 经过此次战役,曹操的军队死伤过半,曹操担心赤壁之战的失败会影响后方政权的稳固,立刻率军回到了北方,在这之后刘备让刘备占了荆州 献帝建安二十二年(217年),刘备派张飞、马超、吴兰等将领率军进攻下辩(今甘肃成北县),曹操派遣曹洪率骑都尉曹休、偏将军曹真等前去抵御。 曹洪等人攻打驻扎在下辩的吴兰,刘备派张飞前往截断曹洪军后路。对此,曹洪猛攻吴兰,大破之,并斩杀其部将任夔等。 刘备率领主力部队到达阳平关,双方在此对峙超过一年。献帝建安二十三年(218年),面对汉中焦灼战事,曹操训练军队,欲亲征刘备,并于九月到达长安。 献帝建安二十四年(219年),刘备得到后方援兵,以优势兵力抢占阳平关南面的军事要地定军山,占据地利优势。 期间,曹军将领夏侯渊发兵定军山,最终大败而亡。 献帝建安二十四年(219年),曹操亲自率领军队来到汉中,刘备集中兵力扼守险要据点,始终不与曹军正面大规模交锋。 汉中地形崎岖,粮曹运输困难,相较于刘备军,曹操军粮草不继的问题更加严峻。 刘备军在坚守的同时,还伺机偷袭曹军粮道,此战,曹操损失大量粮草和兵士,士气大降,夏五月,曹操率军队回到长安, 这时天下大势的风显然是没有吹拂到武帝这边,而是继续往自诩汉室正统继承人的“仁义”刘皇叔那边吹了, 但这也就是刘玄德势力最鼎盛的一年,但也就仅限于此了,也正印证了周易中的盛极而衰,盛否极泰来。 盛极必然走向衰落,夏是如此,商是如此,周也是如此,秦、汉亦是如此,几乎没有哪一朝、哪一国、哪一人能避免, 献帝建安二十四年(219年),刘备大将关羽率兵从荆州出发,进攻曹操的襄城和樊城,曹操派遣大将军于禁率领军队前往樊城迎战。 当年八月,刘备大将关羽乘着洪水泛滥的机会,大败于禁,并将其擒拿,进而围攻樊城。 此时,樊城内曹军仅有数千人,城池还被水淹,曹操部下曹仁率领军队在此死守。 十月份,曹操率军前往洛阳指挥作战,救援樊城。 此时,孙权想趁机夺取荆州,便与曹操相约共同夹击关羽。 孙权派遣吕蒙偷袭江陵,而曹将徐晃率大部援军从正面进逼关羽,关羽两面受敌之下,兵败被杀,刘备刚刚建立起来的优势就此崩塌了, 这鼎盛是何等之短暂,刘玄德的风比武帝的来得也太晚太短了些,可这就是现实,谁让他摊上了这两个结义的兄弟呢,但没有这结义的两兄弟,他也建立不了如此的基业。 柏灵筠娇笑着回道:“虽有武帝的大功绩在里面,但夫君的功劳亦是不少的,若是没有夫君与众将士用命,怎能平定叛乱,彻底收回荆州和江北之地呢?” 曹爽继续道:“哎,即便是如此,但朝中也有不少人认为你夫君我是大魏的权臣啊、如昔年武帝一般的曹贼了。” 蒹葭柔声道:“假以时日,朝臣们必会知道夫君对大魏的一片忠心的,到那时,想必他们也会知道夫君才是真正大魏的忠臣。” 曹爽苦笑着道:“蒹葭啊,你还是不懂得人心的险恶啊,无论是夫君做得好与不好,朝中都会有没有分到利益的人, 他们都会认为你夫君我是大魏的奸臣,而那些人为了得到权力,必会做出各种各样的事情来,就如那先前的李丰一般,还是得如武帝那般有坚韧之心,宠辱不惊才行。” 第三百六十三章 束手束脚,过分看重天下人的看法 已到得门楼下的柏灵筠微笑着转身温柔的道:“夫君如今真是比前些年看得通透许多,毕竟古往今来能如武帝那般善终的权臣可是没有几个,若是过分在乎别人的看法、束手束脚的话必然很难得到一个好的结果啊!” 曹爽笑着点头道:“灵筠说的对,若是在临危之时还要过分看重天下人的看法,那必将会使自己束手束脚,不能成大事,最终导致更大的败亡啊。” 中国历史上最早的权臣篡位要追溯到夏朝了,这就是有名的太康失国,太康是夏朝的第二位帝王,是夏启的儿子,太康由于沉迷打猎,不理政事, 夏朝被有穷氏部落首领后羿这个权臣篡夺了政权,后羿后来又被自己的手下寒促篡了位,最终太康弟弟仲康的孙子少康夺回了夏朝的政权,重新恢复了夏朝。 到了东周(春秋和战国)时期,权臣篡位达到一个小高潮,比较着名的有晋国的三家分晋和齐国田氏代齐, 晋国的韩氏、赵氏、魏氏三家大夫瓜分了晋国国君的所有土地,废除了晋国,成立了三家新的诸侯国,并得到周天子的承认,齐国大夫田氏篡夺了齐国国君的权势,放逐齐国国君,田氏到代姜氏,并且连国名都不改,若是过于在乎世人的议论、道义,怎能干成这些大事呢? 元狩六年,霍去病英年早逝,汉武帝痛心疾首,比死了儿子还难受。这汉武帝对霍去病那可是真爱,所以爱屋及乌,开始提拔霍光。 值得一提的是,霍光还是个帅哥,长得眉清目秀的,汉武帝就让他做个郎官留在身边,当自己的跟班。 在之后服侍汉武帝的二十多年间,霍光创造了一个吉尼斯纪录,那就是他没有犯过一次错误。 按时打卡,上班从不迟到、早退;工作一丝不苟,上边的文件他都反复检查好几遍,二十年来经他手的文件竟没有一个错别字;从不拉帮结拜,不养门客,不行贿受贿,捡到一个铜钱都要打个报告交上去。 霍光谨慎到什么程度呢?举个例子,每次他从住宅走到官署要走多少步,从官署门楼走到官署内走多少步,他都按制度,分毫不差,几十年如一日。 霍光这么勤勤恳恳的工作,肯定有一天会传到汉武帝的耳朵里。汉武帝知道后,觉得霍光是个人才,先后任命霍光为奉车都尉、光禄大夫。 这样,两年之内,霍光从一个跟班儿就升任帝国高官。 后来的事大家都知道了,汉武帝临终之前以周公辅成王之例,让霍光小儿子刘弗陵。 从这里我们还不能确定霍光是装出来的,但至少可以肯定,霍光这么做也是被逼出来的。 大家想一想,霍光来到长安这个一板砖掉下来砸死好几个帝国高官的地方,肯定得处处小心,而且他还是个关系户,最主要的是他这个关系户的靠山霍去病已经死了,他能不夹着尾巴做人嘛? 人家卫青当年身为大将军,姐姐是皇后,外甥是太子,见了自己姐夫还战战兢兢的,不敢说错半句话。 那么当霍光大权在握是,他表现得怎么样呢?还是这么老实吗?答案是否定的,他虽然对汉室中兴立有大功,但亦是渐渐的背离了原先的初衷, 大家对霍光最争议的在两个方面, 一个是他行废立之事,废昌邑王刘贺改立刘病已。 没错,就是那个前段时间在南昌的海昏侯。 此君在位二十七天,造恶一千多条,平均每天将近五十条,真不知道这个老兄皇帝是咋当的。 人家霍光二十多年,一个错都没犯过,这消息传过去,估计霍光都崩溃了。 于是霍光奏请上官太后废了刘贺,这才有了大名鼎鼎的汉宣帝。 但是后世的一些人认为,霍光行废立皇帝的事,其实是给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制造了一个造反的好由头。 在后来的一千多年的时间里,一大堆人打着伊尹、霍光的招牌进行造反,行伊尹、霍光之事,例如,董卓废汉少帝刘辩、立汉献帝刘协, 霍光另外一个有争议的地方,是他包庇自己妻子谋害汉宣帝皇后的事。 刘病已即位之后,想立自己的原配许平君为皇后。 大家都知道,刘病已是汉时唯一一个蹲过号房的皇帝,出狱后又历经坎坷,品尝民间的酸甜苦辣,许平君不离不弃,小两口感情深得很。 但是这时候,霍光权倾朝野,朝廷的事都要先经过霍光过目然后再禀报汉宣帝。 所以,一堆大臣就建议汉宣帝立霍光的女儿霍成君为皇后。 但人家汉宣帝和许平君两人早就是确认过眼神了,最后找了个借口还是立了许平君为皇后。 本来这事霍光觉得也就过去了,但是他的老婆不干了,买通御医竟把许皇后毒死了。 霍光知道后,气得头皮发麻,这可是诛九族的罪啊。 他没有向汉宣帝坦白这件事,而是帮自己老婆掩盖过去了。 这件事虽然不了了之,但汉宣帝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这也为之后霍光死后其家族被族灭埋下了伏笔。 毒杀许皇后只是霍光把持朝政的一个写照,事实上,在他剿灭了上官桀、桑弘羊后,他开始迷失在了权力的漩涡里,他把儿子霍禹、两个侄孙、多个女婿,还有数名堂弟、外孙等都安排在重要职位。 这也是为什么他妻子毒杀了汉宣帝的发妻后,汉宣帝当时竟然没有追究霍家责任的原因。 所以,霍光当年的忠厚老实很有可能是装出来的,至少是逼出来的。 当他真正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时,他的真实一幕才有可能显现出来,所以从这点看,霍光当年真是大智若愚,但他还是太顾忌天下人的看法了, 毕竟已经做下度杀皇后之事,怎可能全身而退,除非更进一步,方能主宰自己的命运! 作为西汉皇室外戚,承汉朝外戚掌权的传统,他从外戚逐渐走上权臣的道路。 王莽为人谦逊,礼贤下士,并且有大义灭亲的品德,因此一步步地从一个普通的外威子弟上升为权臣家族的掌门人,最终凭借极高的美誉度,以不流血宫廷政变的形式,成为中国封建皇权时代第二个帝位篡夺者。 王莽是西汉王朝唯一一位称公的人,爵位名称为安汉公,他本是汉元帝皇后王政君的侄子,加上当时王氏家族作为外戚专权,大汉朝的权势逐渐落入到王莽手中。 迎立汉平帝即位后,王莽接受了“安汉公”的称号。元始四年(公元4年)王莽加号宰衡,位在诸侯王公之上,并被朝廷赐予九锡的殊荣。 王莽是中国历史上着名的改革家,他的新政权只存在了十四年,之所以如此短命,主要归功于他那大胆而又失败的改革。 按照成王败寇的原则,王莽成为历史上臭名昭着的人物,“伪君子”品牌的形象代言人,如果王莽在他篡位之前死去,恐怕会成为良相贤臣的楷模也说不定, 八百年后,一个叫白居易的诗人就为此感叹说:“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 始建国元年,王莽逼迫姑姑王政君交出传国玉玺,接受孺子婴禅让后称帝,入高祖庙拜受,御王冠即天子位,改国号为“新”。 开了中国历史上通过禅让做皇帝的先河,不过王莽的“先进”改革致使天下大乱,最终爆发了农民起义,地皇四年(23年)九月,绿林军攻入常安,王莽被商县人杜吴杀死,新朝灭亡,毕竟没有流血的政变是没有什么说服力,不能让人深刻记住, 第三百六十四章 仁义对待非仁义,不讲仁义的刘玄德 缓缓扶着木制栏杆下楼的孙鲁班亦是开口道:“妾身在很小的时候便听父亲说起过春秋时的宋襄公之殇,用仁义对待非仁义的战争,注定是要以失败收场的, 在当今之时亦是如此,在二十年前父亲派吕子明大都督白衣渡江夺荆州便是如此,若是光明正大、讲究道义的与关云长对攻,那多半是不能取胜的,毕竟关云长之勇当时天下恐怕是没人不知的。” 柏灵筠嫣然接话道:“大虎妹妹说的不错,在当时蜀强吴弱的形式之下,若是再不联魏,想些不讲道义的办法, 那三家之中最弱的吴国,哪怕与蜀汉已结为姻亲,也避免不了被蜀汉给吞并了,毕竟乱世之下,很少有人会讲道义,哪怕是“仁义”君子刘玄德亦是如此。” 宋襄公十三年十一月,宋军与楚军相遇于泓水两岸。当时楚军实力强于宋军,且士气高涨。 宋国司马子鱼建议宋襄公趁楚军渡河时发动突袭,结果被宋襄公拒绝。 楚军安然渡过泓水之后开始布阵,子鱼又建议趁楚军还没布好阵形攻击楚军,但又被宋襄公拒绝。 楚军布好阵形后,宋军才开始发动进攻,结果不是楚军对手,大败而归。这就是着名的泓水之战。 此战宋襄公臀部中箭,最终不治而死,自己称霸诸侯的梦想也随之破裂,留下了千古笑柄。 宋襄公时,晋国由于发生内乱,无暇顾外;而秦国则被晋国阻断东进路线,只能向西发展,灭国二十,称霸西戎;而齐国在齐桓公的治理下称霸诸侯,成为春秋五霸之首;楚国则正处于楚成王时期,楚成王致力于称霸诸侯,不断向北发展。 宋国处于华北平原腹地,一马平川,诸侯环绕,且处于齐国、晋国、楚国几个大国之间的缓冲地带,自身发展空间受限,且容易受到大国的干预和影响,再加上宋国经常出现内乱,所以不管怎么折腾,一直是个二流国家。 宋襄公在位期间,以宋国的实力,本来称霸诸侯遥不可及,但是齐国发生了一个事件,却给了他展现自己的机会。 宋襄公元年,齐桓公在葵丘会盟诸侯,当时宋襄公刚即位,父亲宋桓公还未下葬,宋襄公就欣然前往参加会盟。 由于宋国依附齐国,两国关系密切,所以齐桓公和管仲立太子昭时,嘱托宋襄公给予照应,宋襄公欣然答应。 八年后,齐桓公病死,六子争夺君位导致齐国发生大乱,齐桓公的宠臣易牙和竖貂拥立公子无亏为国君,太子昭逃到宋国寻求庇护。 宋襄公答应过齐桓公照顾太子昭,且他以仁义自居,齐桓公去世理应太子昭继位,易牙和竖貂拥立公子无亏为国君不符合法理,且不得人心,所以这是一次提升威望、成就霸业的大好时机。 所以第二年初,宋襄公便联合曹国、卫国、邾国领兵攻打齐国,帮助太子昭归国争位。齐国大夫迫于诸侯国联军的压力,在国氏、高氏两家的率领下诱杀竖貂、无亏,迎立太子昭。但其余四位公子的追随者突然兴兵攻打已经进入齐境的太子昭,迫使其逃回宋国。 太子昭奔回宋国后,宋襄公再度发兵,击败齐国众公子于甗地,太子昭终于得以顺利进入齐都临淄,继承君位,是为齐孝公。 齐国因为这次内乱导致国力大损,齐桓公苦心经营的霸业也宣告终结。宋襄公帮助齐孝公登上君位,声望大大提升,于是自己开始飘飘然了,竟然效仿齐桓公,试图通过会盟诸侯来达成自己成就霸业的目的。 宋襄公十二年,在宋襄公的主导下宋国与齐国、楚国进行三国会盟,并自作主张约定当年的秋天再次在盂地会合诸侯。当时齐孝公即位得益于宋襄公的帮助,所以没有驳宋襄公的面子,但是齐国毕竟是大国,所以齐孝公对于宋襄公的做法也相当不满。而楚国更加瞧不起宋国,所以想借下次会盟的机会羞辱宋襄公。 其年秋天,楚、陈、蔡、许、曹、郑等诸侯君主都如约而至,齐、鲁两国国君没有参加。此次会盟只有楚国一个大国参加,齐国、晋国没有参加,而郑、陈、蔡等是楚国的附庸国,许、曹是末流的诸侯国,因与宋国交界所以不敢不去。所以这次会盟于其说是宋国的会盟,倒不如说是楚国的会盟。 宋襄公没有认清形势,自认为霸业将成,就喜冲冲的来到孟地,子鱼劝宋襄公带上军队,宋襄公以自己与楚国约定好不带军队自己不能不守信用予以拒绝,结果到了会场就被楚成王派人抓了起来,并带回楚国囚禁起来,又发兵攻打宋国。后来在鲁僖公的调停下,楚国才把宋襄公放回。 会盟诸侯受到楚国的羞辱,宋襄公却不思悔改,仍不消停,当时郑国倒向楚国,宋襄公为了一雪前耻,竟然联合卫、许、滕三个小国的军队攻打郑国。郑国向楚国求救,楚成王出动大军直接攻打宋国,迫使宋襄公回军迎战,然后发生了泓水之战。 宋襄公以盟主自居,所以他的一切行动都标榜着“仁义”二字,以此取信于诸侯,然而他的这招根本不起作用。 孟地会盟时,宋襄公与楚成王约定不带军队,自己信守诺言,反而身陷囹圄,楚成王违背约定,并没有什么损失,反而多了一张好牌,要不是鲁国调停,宋国虽然一时击退了楚国的进攻,但国君被囚禁,随时有可能被颠覆。 宋襄公吃了一次大亏,自己还不知反省,在决定命运的一场大战面前,还在讲究什么仁义之师“不推人于险,不迫人于厄”、“君子不重伤、不擒二毛、不以阻隘、不鼓不成列”,其军事思想已经严重落后,与时代脱轨。 春秋战国时期本来就是弱肉强食的时代,国家想要发展壮大,就是靠吞并,大鱼吃小鱼。如果一边讲究仁义道德,一边欺凌吞并他国,岂不是背道而驰! 当时楚国已经是一流大国,对中原虎视眈眈,宋国作为二流国家,在强大的军事实力面前,所有仁义道德都显得微不足道。 况且宋国自己主动攻打郑国,于道义上已经站不住脚,所以再讲究什么仁义,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泓水之战宋国虽然实力弱小,但占据地利,且楚军轻视宋军,正所谓骄兵必败,如果宋襄公用兵稍微灵活一点,听从司马子鱼的正确建议,趁楚军半渡之时突然发动进攻,则有很大胜算。 如果宋军战胜楚军,则楚国北进的势头将会遏制,宋襄公则能够真正成就霸业也说不准,这真是在不能讲道义的时候偏要讲道义方才害了他、也害了宋国。 第三百六十五章 迂腐的效仿仁义,追求道义和稳的诸葛 曹爽开口道:“可是即便有这样血淋淋的例子在那里摆着,可还是有人去不断的效仿,陈余之流便是如此, 明明知道大争之世用兵是绝对不可讲道义的,可他偏偏还是讲了,真是蠢才一个,要么就是汉军的卧底罢,可若是卧底也不至于在战败之后身死乱军之中啊。” 也不仅仅是宋襄公如此,后世也还在不断有人效仿他在残酷的、你死我活的大争之世中讲仁义, 楚汉争霸时,项羽率领的楚军实力很强,很多王侯背叛汉王刘邦投靠了楚霸王。刘邦派韩信和张耳率领十几万人马,准备突破井陉口,攻击背叛他的赵国。 赵王歇、成安君陈余听说韩信和张耳在井陉口聚集兵力,号称二十万大军,准备攻打赵国,于是召集文武大臣商议对策。 广武君李左车是赵国名将李牧的孙子,不但熟读兵书,而且还着有兵书《广武君略》,谋略不比韩信差。 他精确地分析了韩信部队的弱点:“韩信这段时间俘虏魏豹,生擒夏说,血洗阏与,其锋芒锐不可当。 可是,他的部队想攻打赵国,必须经过井陉道,这条路非常狭窄,连两辆战车的宽度都没有,骑兵无法排成战斗队形。 韩信的十几万人会被拉成几百里的长蛇阵,运粮食草料的补给车在百里之外的队尾。 如果拨给我三万精兵,从小路穿插到韩信这条长蛇的尾巴处,突袭烧了他们的粮草,汉军战斗力就大大降低; 同时成安君可在赵国城外深挖战壕,高筑营垒,严防死守,不与交战。 韩信向前不能快速取胜,撤退有我截断他们的后路,部队困在井陉狭道中,抢粮食都找不到人家,十天之内,汉军就会内乱,把韩信和张耳的人头送到将军帐下。” 可是成安君陈余是个信奉儒家学说,死读兵书的刻板书生,他觉得李佐车的方法太卑鄙,他认为赵国是正义之师,打仗要光明正大,用诡计是小人做派,会让英雄耻笑。 然后他又卖弄他所学的兵法说:“以前的兵书上讲,兵力超过敌人十倍就可以包围他们,超过敌人一倍就可以交战。 韩信刚刚打过几场恶战,损兵折将,哪来那么数万军队,估计只有几千人吧,竟敢跋涉千里来袭击我们,到了赵国城下,士兵走路都快累死了。 如果像李左车说的只坚守不出击,等他们的援军到来,如何应付?况且我们一味的防守当缩头乌龟,诸侯们会笑话我们胆小,以后赵国咋在诸侯国中混。”于是不采纳广武君的计谋。 李耳原本就是赵国人,在赵军安插了暗探,把陈余不采纳李左车计谋的事详细地汇报一番,韩信听了吓出一身汗,这个李佐车太厉害了,多亏陈余没听他的,要不死无葬身之地。 知道了赵国的作战策略,韩信大摇大摆地领兵像长蛇一样穿过逼仄崎岖的狭道,在井陉口安营扎寨。 第二天一大早赵军趁汉军阵形未稳,打开营门突然出击,韩信、张耳的部队假装准备不足,抛旗弃鼓、丢盔卸甲,仓皇逃回河边的阵地, 赵军果然倾巢出动,一部分士兵追逐乘胜追击,一部分人收拾汉军丢弃的装备。 韩信、张耳的部队退到河边阵地,后面是河,无法再后退,只能掉转屁股与赵军殊死拚命。 与此同时,埋伏在山上的两千轻骑兵看到赵军倾巢出动,火速冲进赵军空虚的营垒,拔掉赵军的旗帜换成两千面红旗。 赵军发现汉军背水一战在玩命,一时不能取胜,就想要退回营地,结果扭头一看,被火红的旗帜惊呆了,怎么和变戏法似的,转眼间大后方被占领了? 难道赵王已经被俘虏?军心大乱,无心恋战,四散逃命,赵军将领砍杀逃兵也不能禁止。汉兵前后夹击,一战解决了赵军,成安君陈余死在乱军中,赵王歇被活捉。 其实韩信如此布阵打仗也是事出无奈,按照兵法,行军布阵应背后靠山,前面或旁边临水,这样才能居高临下,抢占战略优势。 但是韩信的精锐部队多次被他那个流氓主公刘邦抢走,战事又多,没有时间训练新兵。 韩信又信奉“多多益善”的招兵原则,队伍里大多是新入伍的新兵蛋子,就好像是“赶着街市上的百姓去打仗”一样, 于是他活用了兵法中的“陷之死地而后生,置之亡地而后存”,背水列阵,只留给士兵向前冲锋立战功的机会,不给他们任何为逃命的想法,打仗没有什么仁义道德可讲,逼着大家去打仗,而且必须打胜仗。 成安君陈余也是熟读兵书的人,但他不但照本宣科,还受儒家思想毒害,打仗还想着讲么道义,怕别人笑话,迂腐的思想毁了赵国,害死自己。 而诸葛亮亦是被道义所束缚,遇到刘备之后被刘备的“仁义”所束缚,不能直接从刘表手中夺荆州, 而在刘备驾崩后的蜀汉政治环境,蜀汉的政治局势发生了巨大变化。 刘备生前一直重用诸葛亮,使得诸葛亮在蜀汉政治中具有极高的地位,但也不是事事依着他, 而刘备驾崩后,蜀汉政治权力的重心发生了变化。 刘备的儿子刘禅继位,但实际上,蜀汉政治的实权掌握在诸葛亮手中。 这使得诸葛亮在政治上的地位变得更加尴尬,他不仅要承担起保卫国家的重任,还要面对同朝权臣政治上的压力,更多的顾忌自己在朝臣中的名声。 诸葛亮之所以难打胜仗,主要是因为他过于重视道义,忽视了实际的战争需要。 诸葛亮首次北伐曹魏之时,名将魏延提出的计谋:效仿韩信“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魏延亲自率领五千精兵从子午谷快速赶到长安,一举拿下长安和潼关,而诸葛亮大军出斜谷进兵长安、潼关,两军异道会师于潼关。 魏延给出的理由是长安太守夏侯楙并非将才,若是以奇兵出子午谷就可以杀他个措手不及,咸阳以西唾手可得。蜀汉剑锋可以直指洛阳,将来统一中原甚至平定天下。 诸葛亮一向用兵谨慎,认为此计过于凶险且难以成功,故弃而不用,此后魏延向诸葛亮多次提出“(兵)出子午谷”之计,可是诸葛亮都不予以采纳。 后世有人认为诸葛亮过于谨慎,不用魏延的子午谷奇谋是大大地失策,错过了绝好的时机;也有人认为,诸葛亮不采用的原因是,诸葛亮根本不打算攻打长安,他的目标应当是先取凉州,然后步步为营、逐步蚕食曹魏。 这个计划风险极大但收益也极高,是个典型的博胆策略。企图用五千精兵突袭长安,进而一举鲸吞整个关中,达成“还于旧都”之愿,可谓极有气魄,极为冒险,但也很值得一试。 在曹爽看来,诸葛亮在战争中过于讲究道义,导致他在战场上的决策往往过于保守。这使得诸葛亮在战争中失去了很多良机,也使得蜀汉军队在战场上处于劣势。 曹爽想了想又继续道:“有一句说得好:慈不掌兵、义不养财、善不为官、情不立事、仁不从政,无论放在何时亦是有一定的用处的,若是仔细品味之必能体会到其中的妙处, 若是当初诸葛亮选择听从魏延的建议兵出子午谷,说不定我大魏如今已经不在了,可惜诸葛一味追求道义和求稳了。” 柏灵筠温柔的点头道:“夫君说的是,在这乱世的丛林法则中若是过分看重道义而不是利用道义来为自己服务,那必然是要为其所害啊。” 第三百六十六章 善用道义,口嗨与实干的区别 曹爽笑着道:“善用道义这一点武帝在官渡之战时便做得很好,前期劣势时则利用手中的天子为大义,后期占据优势之时则丢弃之,只为将袁本初进一步赶尽杀绝,真是少有人能及。” 官渡之战的失败亦是与道义有关,袁绍的失败与他的两个谋士有着很深的关系,加之袁绍又优柔寡断,袁绍的着名谋士有一个叫做沮授的,就是在之前建议他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人! 当时袁绍没有听他的,在官渡之战开始之前,他曾经建议袁绍不要打,袁绍又没有听他的!当时袁绍想要通过官渡之战这一场战役直接打败曹操,史书上写的是他想“毕其功于一役”。 当时袁绍的谋士沮授和田丰已经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所以他们坚决反对袁绍发动“官渡之战”。沮授被曹操俘虏,田丰被关进大狱! 因为他这一场战争不正义,没有道义的,而道义却是在“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曹操一方,让武帝一个天下人看起来不道义的人利用了道义,沮授反对的主要原因也是这样! 沮授说天下大乱,民不聊生,陛下刚刚安定下来,发动战争没道理。我们已经获得了:冀州、青州、幽州、并州,四州之地,消灭了公孙瓒,应该向陛下报捷。 如果曹操拦住我们,我们就可以告曹操阻塞王路!这样可以就出兵去骚扰他,然后再来慢慢对付他。 他建议:把曹操放在不义位置,把他的政治优势变为劣势,有理;用游击战、运动战对付曹操,成本低,风险小,效益大!有利;步步为营,见好就收,掌握时机来消灭曹操,这叫做有节!这样的分析是多到位啊,但是呢? 袁绍不听,他听郭图、审配的,这两个人都支持曹操立即集结十万精兵,向许都逼近。 审配和郭图为什么这么主张呢?审配是糊涂,郭图是拍马屁!郭图很了解他,知道袁绍刚愎自用!沮授一看情况不妙,就又出来说话。 《三国志》中说:盖救乱诛暴谓之义兵,恃众凭强谓之骄兵,兵义无敌,骄者先灭。天子在许,我们师出无名,于义则违,在政治上就先输了一招! 而恃强凌弱,仗势欺人,在道义上又输了一招,如果我们再不讲究一点策略,我们还要急功近利,我们还要先发制人,我们还想毕其功于一役,那我们在策略上,又输了三招!这个战争是肯定打不赢的,沮授的话其实说到了根本上。 战争是什么?战争是政治的延续,所以进行一场战争,政治上是否有利,道义上是否有理,是非常重要的!而袁绍的亏,首先就亏在这个地方上! 可以说政治上失义、道义上失理、战略上失策,是他失败的首要原因,但是袁绍毕竟兵多将广,认为政治上的失利可以通过军事上的得利来挽救回来,但是他错了,所以最后他走向了失败。 但到了火烧乌巢袁绍军粮草之时,曹操又抛弃了道义,用了偷袭之计,但就是这样才能加速取得战事的胜利,不让局势再次反转, 道义、仁义在武帝手中便只是工具,在合适时用,不合适时丢弃,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而是几百年的时间, 当国家社稷处于无秩序状态时期,往往也是最考验人性和道德的时候。虽然春秋时期诸侯们不把周天子放在眼里,但他们总体上还是很讲究道德原则的,毕竟周礼两百多年的影响也不是可以肆意践踏的, 然而,到了战国时期,情况就不同了,诸侯们逐渐舍弃了道德主义,而转为实用主义,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而其始作俑者就是秦国,可以说秦国的崛起伴随的是道德的沦丧。 这一切要从商鞅变法说起。商鞅变法确实顺应了封建社会发展的趋势,使秦国一跃而成为当时的超级大国。 但商鞅变法过度强调实用主义,忽略了道德主义,从长远看,对社会的发展是弊大于利的。而经过商鞅变法思想洗礼的秦国,就逐渐蜕化成一个只求利益无视道义的虎狼之国。 破坏两国交战不斩来使的战争法则。公元前340年,秦孝公派商鞅讨伐魏国,魏国大将魏昂领兵御敌。 由于商鞅曾在魏国为官,所以与魏昂是旧交,商鞅乃施一计,以会盟的名义把魏昂骗到秦营扣押起来。 魏军没有了主将顿时大乱,遂被商鞅打败。 虽然商鞅军事上胜利了,但却是以牺牲道德为代价。 首先,商鞅此举骗取了朋友的信任,利用友情来达到目的,人品如此下贱,以后谁敢与之交往。 其次,两国交战不杀来使是亘古不变的铁律,你商鞅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打破了,虽然没有杀魏昂,但绑架本质上与斩杀有什么区别?何况对方还是你邀请上门的。 开启规模斩杀战俘的先例。商鞅变法有一条是军功进爵制,以杀敌人头数为计算军功的标准,于是秦军到了战场就成了一群杀人恶魔,杀俘也就成了秦军的家常便饭,其中秦将白起就开启了批量杀俘的先例,每次都是以万计。 伊阙之战,斩杀韩、魏联军二十四万;上党之战,斩杀韩、赵、魏三国联军十三万;华阳之战,斩杀韩军五万;最高峰的长平之战,坑杀赵军四十万。白起也因此被起恶名“人屠”而流传千年。 后来秦昭襄王约楚怀王到秦地武关会盟,却趁机扣押楚怀王,胁迫其割地。 这种情形简直就是当年商鞅扣押魏昂的加强版,因为商鞅那回是一国臣子使诈扣押另一国臣子,但现在却升级为一国国君使诈扣押另一国国君,其造成的负面影响肯定要比当年商鞅严重很多, 但即便是如此,在如今弱肉强食的大争之世又算得了什么呢,只要最后能胜、得到更多的好处,因此最后统一天下的便只能是秦,而不是其他六国中的任意一国了,毕竟这一统天下哪能不违背些道义呢? 柏灵筠接话道:“当初一统天下的秦帝国还不是因为没有遵守道义方才被其余六国骂做是虎狼之国,但是这有什么用,一统天下的事还不是只有不讲道义的虎狼之国能够有实力做到。” 曹爽心想这便是后世人常说的口嗨与实干的区别了。 第三百六十七章 易困的孙大虎,不可轻用、轻信的道义 曹爽想了想又道:“再后来,项羽与刘邦争天下,也是没有讲所谓的道义,若是再与项羽这样的猛人讲道义,那才是自讨苦吃呢, 而楚霸王就是因为讲道义,方才落得个自刎兵败的下场,而天下安定后的韩信亦是犯了这个致命的错误,这道义真是不可轻用、轻信,还是要慎重啊!” 孙鲁班扶着大肚子在侍女的搀扶下打着哈欠的道:“夫君,你和姐姐们感慨完了没,妾已经很困了。” 蒹葭亦是柔声道:“夫君,你们不要忘了这里还有大虎妹妹这个孕妇在,孕妇可是易困的哦。” 项羽跟刘邦联手作战,率兵与秦朝军队大战于咸阳,大获全胜,成功结束了秦王朝的残暴统治。 然而项羽却不守信用,看不起刘邦,他自称为“西楚霸王”,只给刘邦封了一个汉王。 以后,就迁都到彭城去,刘邦自然很不服,但无奈军力弱于项羽,只能忍气吞声表面归顺。 后来项羽治下的大将因为封地问题不满,发兵造反。刘邦乘机从汉中出兵,入据关中,利用好时机,公然挑战项羽的地位。 从此,楚汉展开了四五年的苦苦鏖战。 刘邦懂得得人心之的天下的道理,他不像项羽那样暴政,刚愎自用;而是擅长挖掘人才,安抚百姓,深得百姓人心。 所以愈战愈强,终于在楚汉争霸中,逼得项羽在乌江边上自杀了。 楚汉争霸中,刘邦能取得胜利,离不开韩信对大汉的赴汤蹈火的贡献。 韩信,是淮阴人(今江苏淮阴县),很有本事,他小时父母双亡,曾穷得要饭,受到一个无赖的欺凌,被逼着从他的裤裆下钻过去,引起街上人的嘲笑。 后来韩信投军,来到项羽帐下,当了一名执载郎,韩信胸有大志,他曾多次向项羽献计献策,但项羽因为他地位低下,根本不听。这使韩信很失望。 鸿门宴时,韩信作为执戟郎,亲眼看到刘邦能忍辱,有度量,认定他将来必成大事,后来他找机会逃离楚营,去投奔刘邦。 后来历经千辛万苦,韩信终于投奔进了汉营,并且结识了萧何。 然而韩信始终得不到刘邦的重用,刘邦觉得韩信钻裤裆之事可笑至极,轻视韩信只是一个庸才,没有什么用武之地。 后来韩信听闻刘邦此话,心灰意冷便骑着马离开了汉营。 萧何知道他是一个了不起的将才,很看重他的军事才能,得知韩信离开之后,快马加鞭的追上了韩信,经过一番苦苦的游说,韩信被感动了,终于又答应回来。 萧何联合刘邦另一个部将夏侯婴到刘邦面前强力举荐韩信,要求刘邦为了大汉江山非用韩信不可,刘邦将信将疑,最后还是被他们说服了,于是刘邦把韩信封为大将军,韩信的政治才能因此得以施展。 然而古代政治争斗是残酷的,刘邦打败项羽之后,立马想办法设计陷阱,除掉了韩信这样的开国大功臣。一代名将就这样谢幕,真是可惜可叹。倘若韩信起兵造反,自立为王,跟刘邦为敌,结局会不会不一样呢? 在很多人看来,倘若韩信果真起兵造反,打败刘邦的机会是相当大的。 首先,在刘邦第一次被项羽的大军击溃后,留给他的残兵残将大概只有两千人,几乎是全军覆没了。 然而,在韩信的努力下,依靠自己的军事才能和号召力,又成功打造了三十万兵力的大军,这使得刘邦又有了与项羽抗衡的资本。 从此事看来,韩信的影响力和号召力在当时是非常大的,短时间内集结了一大批人马为他瞻前马后,说明了不仅他打战厉害,威望也不在刘邦之下。如果韩信要起兵反汉,会有很多人才跟他出生入死,出谋划策。 值得一提的是,在韩信率领军队战胜齐国,并主动跟刘邦请求做代齐王时,刘邦非常愤怒,并想狠狠拒绝他,但却被张良制止了,说道:“韩信如反,无人能制。” 张良此番话提醒了刘邦万不可跟韩信发生矛盾,万一他真的要造反了,那就拿他没办法了。 韩信虽然归刘邦管制和差遣,但他的大军人数数量众多,只听从于他一人,韩信要是有意要造反,刘邦必然会背腹受敌,难以招架,打败项羽就更难了。 韩信坐上了代齐王的位置后,这时韩信的谋士蒯通看穿了刘邦的为人,极力劝说韩信跟刘邦划清界限,自立山头,否则将来会有杀身之祸。 但韩信却念主旧情,觉得他今天的一切都是刘邦给的,不愿意听从,并自信刘邦日后也会待他不薄,因此错过了非常好的机会。 更重要的是,反观项羽刘邦,此时的刘邦的军队只有20万人,项羽也就只有区区10万,但韩信却有30万,是两者之和,同时韩信在军事上的才能是他们两个远远不及的。所以说,倘若韩信造反,毫无疑问,他极有可能是最后的赢家! 可惜,在道义和名利之间,他选择了道义,最终被无情绞杀, 在公元前197年的初秋九月,一个凄凉的季节,阳夏侯陈豨造反,淮阴侯韩信欲与其勾结共同谋反。 曾被韩信处死的门下舍人的弟弟上书举报,吕雉得知后设计擒拿韩信。 吕雉先是命人告知韩信陈豨已被擒处死,后又令萧何骗韩信到朝中祝贺,随后借此机会命人将韩信在宫中斩首,后又诛连其三族,韩信还是过于相信刘邦、吕后对他的道义了, 而且现在天下初定,但这平静下面也是还有着不少暗流涌动,分封的几个异性诸侯王在蠢蠢欲动,北方还有匈奴在虎视眈眈, 他内心还是愿意相信无论是出于道义还是他打仗的才干,都愿意留他一命来为日后的危机效力,可惜啊,他还是高估了道义在帝王心中的意义、也高估了自己的作用,只是低估了自己的威胁, 若是让他继续当这个楚王,那说不定再过几年刚刚建立的汉朝又要不复存在了,因此便两害相权取其轻,选择先下手为强使计除掉韩信,就这样后面诸侯王之一英布造反,无人可用、也不敢用,便只能自己亲自抱病平之, 就连汉高祖六年韩王信在大同地区造反叛乱,并勾结匈奴企图攻打太原。刘邦也只能亲自率领32万大军迎击匈奴,先在铜辊(今山西沁县)告捷,后来又乘胜追击,直至楼烦(今山西宁武)一带。 时值寒冬天气,天降大雪,刘邦不顾前哨探军刘敬的劝解阻拦,轻敌冒进,直追到大同平城,结果中了匈奴诱兵之计,若是换做是韩信领兵想必便不至于此,说不定还能大破匈奴……………………… 第三百六十八章 善妒,后院人少 柏灵筠亦是打趣着开口道:“夫君,大虎妹妹怀的可是你的骨肉呢,虽还不知是男是女,但也不能不上心啊。” 曹爽有些尴尬的拍着脑袋道:“嗨,你看夫君这记性,险些忘了大虎是个有身子的人了。” 曹爽随后又对扶着孙鲁班的侍女道:“汝快扶大虎回去歇着吧,好生照料着,少不了汝的好处。” 那名容貌娇好的侍女扶着孙鲁班屈膝行礼道:“就算阿郎不说,奴婢也会照顾好女郎的,阿郎、女郎平日待奴婢便已是极好了。” 孙鲁班亦是要微微屈膝行礼,曹爽赶紧几步上前去扶住她,关心的道:“既是有着身子,便不用行礼了。” 而后孙鲁班便在侍女的搀扶下先行穿过东边通往后院的长廊往后院而去,那侍女手中还拿着一盏灯笼,将前方的路照得更亮了一些。 待看着孙鲁班和侍女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长廊中,曹爽望着两女道:“蒹葭、灵筠,时候不早了,我们也回去歇着吧,” 柏灵筠看向在门楼下等候的贴身侍女小阮道:“小阮,除去有身孕的大虎妹妹外,今夜夫君该去何处歇息了。” 小阮想了想回道:“禀夫人,昨夜阿郎是在咱们屋中,今夜该去大夫人那里了。” 柏灵筠推了推曹爽结实的身躯柔声道:“夫君,今夜便去蒹葭姐姐那里歇息吧,哎,还是我们家里人太少了,才有三个姐妹,若是再多一些也好啊。” 蒹葭亦是笑着道:“妾亦是同灵筠妹妹一般的心思,若是夫君后院的姐妹们太少,外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妾是如郑袖般善妒的人呢。” 战国时的楚怀王有一个宠妃叫做郑袖。郑袖是历史上有名的妒妇,而且颇具心机。当时魏国人送给楚怀王一位美女。郑袖争风吃醋,竟然设计割下魏美人的鼻子。 魏美人刚来到楚国的时候,当时楚国的王楚怀王对她很是喜爱。 郑袖看在眼里,恨在心里。郑袖不把这份嫉妒表现出来,而是反其道而行之。 她对魏美人非常好。把最漂亮的衣服给魏美人穿,最珍贵的首饰给魏美人戴,给魏美人准备的家具都是最好的。 楚怀王听到这件事,对郑袖非常满意。他说:“女人嫉妒男人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事情。而郑袖因为我喜欢魏美人,她就对魏美人好,足以看出她对我一片痴情啊。” 郑袖觉得时机到了。她假模做样地和魏美人说:“你虽然长得漂亮,但是不懂男人的心。” 魏美人对郑袖那是百分之百的信任,连忙询问原因。 郑袖说:“男人都喜欢含蓄内敛的美。你一张嘴一口大白牙,楚怀王最不喜欢这样。” 魏美人笃信不疑。之后郑袖给魏美人出了一个主意。郑袖说:“你下回再和楚怀王说话的时候,用手把口鼻挡住,不要露出牙齿。那样大王就会更加宠爱你了。” 魏美人按照郑袖的方法做。时间一长,楚王就对魏美人的举动感到非常奇怪。 他知道魏美人和郑袖走得近,是“闺中密友”。 他不好意思问魏美人,就问郑袖:“你知道魏美人为什么与我说话的时候总捂着鼻子吗?” 郑袖说:“我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我不敢当面和大王说,因为不好听。” 楚王说:“但说无妨。” 郑袖见到楚王已经上钩,于是开始陷害魏美人:“魏美人私下里和我说,大王您有口臭。我已经劝过魏美人,咱们都是大王的妃子,大王的一切都应该包容接受。 谁知道她仗着大王的宠爱,十分骄纵,根本不听。” 楚王听完以后,非常震怒。他下令割去魏美人的鼻子。 楚王曾经与齐国交好。张仪奉秦王的命令来挑拨离间。张仪对楚怀王说:“只要您放弃齐国,和秦国结盟,秦国将割让六百里土地给您。”等楚和齐绝交以后,张仪只给楚王六里土地,把楚怀王耍得团团转。 后来楚王要求秦国交出张仪,关了起来。张仪派人去找郑袖。 来人对郑袖说:“秦王非常重视张仪。如果张仪回不到秦国,秦王会把公主嫁给楚王,用来换取张仪。到时候你的地位就危险了。” 郑袖的妒火又活跃起来。于是她在楚怀王耳边吹风。楚王对她言听计从,于是把张仪放了回去,这样善妒之人可是少见啊。 而吕雉亦是很善妒,但她更能忍,也许她是知道刘邦靠不住吧,便在刘邦死后才动手。 吕雉是在青春貌美的时候嫁给刘邦,此时的刘邦尚且一穷二白,且还有父母和孩子,娇滴滴的吕雉嫁给他,着实是委屈了。可是吕雉丝毫没有嫌弃,相夫教子,操持家里,堪称贤妻典范了。 只是,吕雉的一切牺牲,却没有得到刘邦的感恩。楚汉交战,吕雉被楚军俘虏,刘邦不仅不想办法营救自己的妻子,反而恋上了更加年轻美貌的戚夫人。后来两军和谈,吕雉被放回,却发现刘邦身边已经没有了她的位置。 不仅如此,在刘邦登基以后,他还曾想废掉吕雉儿子的太子之位,改立戚夫人的儿子做太子。幸亏吕雉隐忍聪明,才扭转了局势。 只是,仇恨的种子,却也在吕雉心里种下了。 后来,刘邦驾崩,吕雉和刘邦的儿子刘盈登基,吕雉成为太后,一心等着报复的吕雉,杀了戚夫人的儿子刘如意,又把戚夫人做成人彘。 其手段狠辣之处,连吕雉自己的儿子刘盈都受不了,从此无心于国事,不久郁郁而终。 而刘盈的死不仅没有让吕雉收手,反而让她更肆无忌惮的揽权,一时间,吕后权倾天下,吕氏家族一度差点取代刘氏家族,可见女子若不能善于控制自己的妒意会有很大的恶果、严重的甚至会导致国家濒临崩溃。 追溯诸侯时代,“三宫“另有所指。《礼记》所载:“王后六宫,诸侯夫人三宫“。意思是君王有六宫,正寝一,侍寝五,诸侯减半有三宫, 但不管是不是诸侯君王肯定是权势才力越大,才能拥有更多的妻妾,曹爽虽然还比不得帝王、诸侯王,但以他的身份、地位,才有这么几个妻妾还是少了些。 随着时代的发展,诸侯国逐渐消失,到了封建社会的建立,秦始皇发明了“皇帝“一词,有幸成为了“始皇帝“,但不幸的是还没等秦始皇配置好后宫,秦国就灭亡了。 到了汉代,刘邦把皇帝、太后和皇后称为三宫,诸侯时代的六宫“被称为了六院(六苑),这一切才慢慢成为定制,唐代大诗人在《长恨歌》中写道:“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妃黛无颜色“,说的便是后宫中颜色冠绝天下的女子……………… 第三百六十九章 不需要更多的人,如汉时昭信 曹爽干咳一声笑道:“你们夫君我又不是那样的人,后院之中只要有你们三人便够了,不需要更多的人了。” 蒹葭轻轻拍了拍曹爽的肩膀柔声道:“那怎么能行?夫君以前是大将军、现在更是大魏的丞相,后院也要多些人才是,若是一直这样冷冷清清的,才有我们三个姐妹像什么话。” 柏灵筠亦是开口道:“姐姐说的是啊,若是再这样下去,洛阳的人还以为我等姐妹是如汉时昭信那样善妒之人呢。” 曹爽接话柔声道:“夫君是信任你们的,夫君也知道夫人们不是昭信那样的人。” 这个女人她不如吕雉、郑袖有名,但她的毒,她的妒,却比前两者更为狠辣。她就是昭信,汉景帝曾孙广川王刘去的王后。 昭信原本并不受宠。最初之时,刘去最宠爱的两个姬妾名为王昭平、王地馀。 他曾向此二女许下承诺,以后把王后之位赐予。只不知道,王后位子只有一个,宠爱的人却是两个,应该怎样分配。 后来,刘去生了一场重病,昭信是个聪明人,在这段时间里,她把刘去照顾得体贴入微,令其感动。刘去病好之后,便把宠爱的重心转到了昭信身上。 妒火出现了。只不过,这一次的妒火,并非出在昭信身上,而是来自王昭平、王地馀。 事情是这样的,有一次,刘去和王地馀在一起玩乐,忽然间,从她的袖子里掉了一把匕首。 玩就玩呗,你还带着一把匕首,是何居心?难道想刺杀我吗?心中生疑的刘去,便用刑逼问,王地馀不堪刑罚,便说是和王昭平联合,要用此匕首杀昭信。 后来,刘去再问王昭平,昭平原本并不承认,但怎奈刘去用铁针扎她,把她给扎承认了,有点严刑逼供的意思。 王昭平和王地馀尽皆承认之后,刘去残暴的一面显现,他自己动手杀了王地馀,然后让昭信杀了王昭平。 但仔细想想,若非这一次王地馀袖中掉匕首承认要杀昭信,那么昭信是否会那个令人发指的毒妇?总之吧,自此之后,昭信的毒辣开始显现。 她最具代表性的一件毒辣之事莫过于陷害刘去的宠妾陶望卿。她在刘去耳边吹风,言之凿凿地诽谤陶望卿曾和其他男子通奸。 结果,刘去不分青红皂白地便和昭信带着王府中姬妾来到陶望卿的房间,脱光她的衣服进行殴打,并各持烧红的铁块烙印其身,逼得陶望卿投井自杀。 这还不算完,陶望卿死了还不行,昭信令人把她捞出来,对她的尸体进行各种凌辱,“椓杙其阴中,割其鼻唇,断其舌。与去共支解,置大镬中,取桃灰毒药并煮之”。怎一个残忍了得? 除陶望卿之外,昭信陷害的人还有崔修成、荣爱等十四个姬妾,“昭信辄谮杀之,凡十四人”。 她们的下场,尽皆和陶望卿那般悲惨。诸如荣爱,她被昭信诬陷与大夫有染,被刘去“烧刀毁目,生割两股,销铅灌其口中”,而后“支解以棘埋之”。 刘去和昭信,一个是不能接受背叛的大男子主义,一个是不能接受丈夫对其他女人示好的醋坛子。 昭信正是抓住了刘去的这个特点,所以肆无忌惮的用这种方式对付那些个对她地位产生威胁的女人。 这一招数,百试不爽。而刘去呢?他就像一个疯了似的恶魔,不给自己的女人一点解释的机会,便用残忍的手法将其折磨而死。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恶有恶报的是,刘去和昭信的恶行终于被公之于众,捅到了皇帝耳中。 这等原本该千刀万剐的罪孽,汉宣帝刘病己却不忍心将刘去以王法惩治,只革去了他的王位,将其流放到了上庸。 后来,刘去自杀,昭信被处死。昭信的毒,皆来自妒。妒,实乃大恶。 隋朝的独孤皇后,在历史上也是有名的妒妇,她崇尚专情,见不得男人三妻四妾,不仅对她丈夫有这个期望,甚至见不得周围那些有三妻四妾的男人。 比如她的亲儿子杨勇,本来是太子,后来就是因为和太子妃关系不好,反而宠小妾,让独孤皇后很反感他;而另一个儿子杨广就不同了,他深知老妈讨厌用情不专的男人,于是总是在老妈面前塑造一副很专情的模样,赢得了独孤皇后的好感。 后来废了太子杨勇,立杨广做太子,独孤皇后也是主要的推动力量。所以独孤皇后有多讨厌用情不专的男人,可想而知了。毕竟连她自己的儿子也是不例外的。 而高颎这个隋朝功臣,也是因为犯了独孤皇后的大忌,让独孤皇后很不喜,经常在隋文帝面前编排高颎的不是,隋文帝杨坚于是心生疑窦,渐渐地疏远了高颎,直到后来杨广即位,重新启用高颎,高颎却仍是难逃冤死的下场。 高颎的父亲本来在北齐为官,后来为避谗言而投奔北周,北周大司马独孤信引其为僚佐,并赐姓独孤氏。高颎一家就在北周安定了下来。 当时杨坚是北周的左丞相,他雄心勃勃,一心要做一番大事业。他知道高颎精明强干,并且熟习军事,计谋丰富,便想延揽入丞相府。 他私下里派人去找高颎,想拉拢他。高颎听说杨坚的来意,十分高兴,当场表示愿意追随他左右,不计个人得失。于是就此加入了杨坚的阵营,杨坚也将他视为心腹,大小事情都与会与之商量。 尉迟迥举兵反杨坚时,来势汹汹,杨戬本想让自己的心腹崔仲方等人前去迎敌。 谁知道,这几人害怕尉迟迥来势汹汹的攻势,一个个推说不去。杨坚一时心急如焚,关键时刻,还是高颎挺身而出,愿意领兵前去迎敌。 高颎采用土狗抵御对方的火攻,渡过沁水后烧掉桥与叛军背水一战,大败叛军。此战过后,杨坚对高颎的宠信更甚从前。 后来隋朝建立,高颎也算是开国功臣,被封为尚书左仆射,兼纳言。朝中一时无人能及,但是高颎深怕功高震主,一直想要辞官,但是隋文帝杨坚都没有允许,表示隋朝离不开他,高颎感动之下,还是留了下来, 杨坚一直很信任高颎,但是独孤皇后却不喜欢他,甚至可以说是讨厌他的,因为高颎犯了独孤皇后的好几个大忌。 隋文帝和独孤皇后虽然一直很恩爱,隋文帝也多年来只有独孤皇后一个人。 但是隋文帝毕竟是个男人,尤其还是当了皇帝以后,他曾经宠幸过一个宫女,独孤皇后愤怒之下把那个宫女杀了,隋文帝很不开心,独自骑马出宫。 高颎追上来,劝解道,“陛下您为了区区一个女人,连天下都不要了吗?”于是隋文帝才再回到宫里,独孤皇后却为这句话记恨上了高颎,认为他不尊重自己。 第三百七十章 喜新厌旧,洛阳的夜雨 而且,高颎还不怎么专情。高颎的妻子去世。隋文帝要他重新娶个妻子, 高颎摇摇头说,“臣已经这把年纪,也不想再娶,虽然陛下垂爱很深,甚至想帮我纳妻,但这不是我的意愿。” 隋文帝只好随他的意。但是没多久,高颎的小妾就生下了孩子。这让独孤皇后很是嗤之以鼻,对杨坚说:“陛下,这高颎,明明是宠爱自己的小妾,却对您说不想再娶。这不是欺君吗?以后您还可以信任他吗?”一番话在隋文帝的心里埋下了一根刺。 再加上独孤皇后属意杨广,一心想废掉太子杨勇,而高颎是支持杨勇的,二人在政治上也敌对了,因为独孤皇后一直说高颎的坏话,隋文帝对高颎猜忌也越来越深。 终于还是慢慢地疏远了他,甚至后来怀疑她有谋反之意,看在他曾经的战功上,没有杀他,罢免了他的官职,将他贬为平民。 隋文帝对高颎猜忌也越来越深。终于还是慢慢地疏远了他,甚至后来怀疑她有谋反之意,看在他曾经的战功上,没有杀他,罢免了他的官职,将他贬为平民,这便是独孤伽罗善妒的后果了,而杨坚和帝国亦是深受其害。 在这之后亦是零星的有几位妒妇留名青史,这其中有的人是真怕,有的人却是因为太爱才会怕, 唐时的房玄龄就是一位人尽皆知怕媳妇的代表人物,有多么人尽皆知呢,那可是闹得满朝文武再加天子皇后公主都知道的事情。 后世小情侣之间经常提到的吃醋一词其实是房玄龄的老婆卢氏开创,由此可见卢氏对自家先生的爱有多深刻了。 房玄龄无疑是唐太宗最好的左右手,无论是军事还是内政,他都处理的井井有条,有人说在唐太宗治理天下的时候,能开创贞观之治这个盛世,房玄龄绝对是最大的功臣。他为官清廉懂人情知进退,可他也有自己的烦心事,那就是怕老婆。 有一次唐太宗宴请群臣,房玄龄可能喝多了点,在席上就说出了这件事,刚开始唐太宗是没当一回事的,可谁知宴会散了之后房玄龄不仅不回家还私下跟自己见面,唐太宗以为他有要事禀告,还辞退了旁人。 谁知进了门,房玄龄就不走了说不敢回家怕老婆怪罪,要知道当时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更何况官至宰相, 这会天子手下最得力的助手竟然因为怕老婆不敢回家,这让唐太宗一气之下就赐给了房玄龄几位美女,这样圣上的赏赐没办法拒绝了吧。 谁知刚回去丞相就和他的妻子卢氏因为这件事闹掰起来,卢氏还要求他的丈夫把这些美女七天无理由退货全部送回去,可见妒忌之心多大。 皇帝得知以后便把二人召见了过来,看到卢氏这么不识抬举,就说要不你就接受这几位女子做你丈夫的小妾要不你就喝了这杯毒酒,谁知卢氏的性子刚烈,竟然拿起酒杯就一饮而尽,丝毫不犹豫。 看到这里房玄龄后悔极了,抱着妻子就痛哭起来,谁知唐太宗在一旁笑了起来,原来毒酒根本不是酒,是醋,这也就是吃醋的由来了,卢氏宁可喝毒酒也不让自己的丈夫纳小妾,可见占有欲是多么强。 其实房玄龄的老婆貌美如花,但中间有一次房玄龄病重就告诉自己老婆说万一自己病死了就让她找个人改嫁了,卢氏为表忠心便拿利器戳破了自己的眼睛,说不可能。 虽然手段凶残了些,不过不得不说卢氏对房玄龄是真爱反观我们的丞相大人呢,虽然埋怨自己的媳妇太厉害管的宽,可是他从来没有因此郁郁不欢,也没有出去解闷,反而是当发发牢骚似的跟自己的朋友们诉说,其实他们二人都是爱着对方的。 都说怕媳妇那是因为爱媳妇,这话一点也不假,在卢氏喝完毒酒时,房玄龄心痛可那也是皇命不可违, 在知道毒酒是醋之后曹爽想他们之间的爱情会更坚固不止一点点,失而复得的感觉不是谁都有机会体会的,而那些能体会到的终究是幸运的,也是会对以后感情倍感珍惜的。 而这时的阮嵩担任桂阳令一职。他的妻子阎氏生性嫉妒。 一日,阮嵩在家中设宴请客,召来女奴唱歌,结果也把阎氏招来了。 只见阎氏披头散发,光着膀子赤着脚,拿着刀就冲了过来。宾客们吓得四处逃散,女奴吓得拔腿就跑,阮嵩则吓得钻入床下躲避。 可是即便这样又如何呢,在这个以男子强者为尊的时代,不让夫君纳妾那便是自动背负上了善妒之名,受天下人的指指点点,哪怕是像吕后、独孤伽罗这样的人也不例外, 蒹葭继续道:“今夜晚宴之时,妾与两位妹妹在宴会之上各公卿家眷未婚女郎之中仔细挑了挑,发现还是有几个知书达理、容貌不错的能够做夫君之妾。” 柏灵筠笑着接话道:“当然,夫君若是不喜欢这样的,也有羊徽瑜、吴氏、王元姬这样的,虽然嫁过人,而且还是司马氏之妇,夫君若是不介意的话,也可将她们接进府来。” 曹爽摆手推辞道:“两位夫人,不用如此,为夫有你们三人就够了,只要蒹葭你们三人能够和睦相处,当然若是蒹葭、灵筠你们愿意张罗此事,那你们夫君我也不会阻拦。” 柏灵筠哼了一声道:“姐姐你看看,夫君还是很期待呢,这就是男人啊,都是一个德行,喜新厌旧!” 蒹葭没有生气,只是柔声道:“无论如何,妾等都不应当做妒妇,妾等只是望着夫君不要在日后有了新人便忘记了旧人啊。” 曹爽郑重的搂过两女道:“蒹葭、灵筠放心,夫君此生定不会负了你们的,无论到了何时亦是如此。” 蒹葭、柏灵筠齐声道:“妾等亦相信夫君必不会负了我等,夫君,我们这便回去歇着吧。” 曹爽点点头,跟着两女和提灯引路的小阮径直穿过长廊,往后院而去,直到后院方才分开, 深夜,洛阳的天空下起了雨,不一会儿便开始下得更大了,让地面开始变得湿润泥泞了起来,空气也开始变得凉爽了起来,风开始一阵阵的呼啸而来…………… 第三百七十一章 五禽戏,希望阿父陪伴的曹麟 第二天一大早,曹爽便从蒹葭屋中推门而出,舒展了一番筋骨之后,便开始在蒹葭的院落中继续练起了五禽戏来,后园的葱翠之间不时传来鸟叫禅鸣之声,也不顾院中的青石板上了还有积水未干,会时不时的溅起些水滴……………… 曹爽先是自然站立,以虎式开头,俯身,两手按地,用力使身躯前耸并配合吸气。 当前耸至极后稍停,然后身躯后缩并呼气,如此三次。 继而两手先左后右向前挪动,同时两脚向后退移,以极力拉伸腰身,接着抬头面朝天,再低头向前平视。 最后,如虎行般以四肢前爬七步,后退七步。 而后便是鹿戏,接上四肢着地势,吸气,头颈向左转、双目向右侧后视,当左转至极后稍停,呼气、头颈回转,当转至朝地时再吸气,并继续向右转,一如前法。 如此左转三次,右转两次,最后回复如起势。然后,抬左腿向后挺伸,稍停后放下左腿,抬右腿如法挺伸,如此左腿后伸三次,右腿二次。 再之后便是仰卧式熊式,两腿屈膝拱起,两脚离床面,两手抱膝下,头颈用力向上,使肩背离开床面,略停,先以左肩侧滚落床面,当左肩一触床面立即复头颈用力向上,肩离床面,略停后再以右肩侧滚落,复起。 如此左右交替各七次,然后起身,两脚着床面成蹲式,两手分按同侧脚旁,接着如熊行走般,抬左脚和右手掌离床面。 当左脚、右手掌回落后即抬起右脚和左手掌。如此左右交替,身躯亦随之左右摆动,片刻而止。 再之后曹爽便择一牢固横竿,略高于自身,站立手指可触及高度,如猿攀物般以双手抓握横竿,使两脚悬空,作引体向上七次。 接着先以左脚背勾住横竿、放下两手,头身随之向下倒悬,略停后换右脚如法勾竿倒悬,如此左右交替各七次,这便是猿戏。 最后曹爽又自然站立,练习起了最后一式鸟式,吸气时跷起左腿,两臂侧平举,扬起眉毛,鼓足气力,如鸟展翅欲飞状。呼气时,左腿回落地面,两臂回落腿侧。 接着跷右腿如法操作,如此左右交替各七次,然后坐下,屈右腿,两手抱膝下,拉腿膝近胸,稍停后两手换抱左膝下如法操作,如此左右交替也七次,最后,两臂如鸟理翅般伸缩各七次,之后便缓缓收功, 这时在另一间屋中由乳母带着睡觉的曹麟也穿好衣服蹦蹦跳跳的推开门走了出来,跑到曹爽跟前糯糯的道:“阿父,麟儿要抱抱,麟儿还想阿父带着麟儿出去玩。”乳母则是紧随其后,生怕曹麟一不小心便摔倒在地,还担心柔声道:“小公子,跑慢些。” 《礼记》就记载说:“国君世子生三日,卜士之妻大夫之妾使食之”。这是秦朝以前的情况,但到了秦朝之后,历代王朝就形成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皇子们必须由乳母喂养,没得选, 而世家大族中亦是如此,毕竟这也是一种身份地位的象征, 奶妈这种职业出现得很早,《礼记》中就有“士夫之子有食母”的记载:周朝的皇子一落地,就会有三个女人来抚养他:一个是“子师”,负责教礼仪;一个是“慈母”,负责照料他的起居;一个是“保母”,负责喂奶。 而皇宫外设“奶子府”,有常年应的年轻妇女数十人待选,她们多是十五到二十岁之间刚生育过而且奶汁充足的农村妇女。 她们的地位低下,无人重视,但一朝入选进宫,哺养的乃是皇储贵胄、凤子龙孙,从此,她们也就成为人上人了,俗语“一朝入选,终生富贵”,就是指此辈而言。 根据上述情况来看,自己的亲生母亲倒成了甩手掌柜,不抱孩子,也不奶孩子,换尿布什么的,也是统统不管。这就意味着,至少从西周开始,贵族们就有了雇请奶妈子代替生母为孩子哺乳的习惯。 而且除了天子之外,还有很多世家大族也这样做,他们但凡有那个条件,都会在妻妾怀孕之后,给还没出世的孩子备好一个或者很多个奶妈子,曹爽这样的家世肯定也是不会例外的, 曹爽随意抹了抹脸上的汗珠抱起曹麒用脸上的胡须在曹麟脸上宠溺的蹭了蹭笑着道:“好啊,只是阿父这几日没时间,要过些日子、等到八月中旬之时方才有时间陪麟儿出去玩,麟儿你看这样好不好啊?” 曹麟继续用糯糯的声音回道:“好吧,那麟儿便再多等阿父些日子罢,只是阿父到时候可不要再失约哦,还有就是阿父的胡子实在是有些硬,弄得麟儿的脸好不舒服。” 曹爽笑着道:“哈哈,好好,阿父不再用胡须扎你的脸了,中秋之时阿父也不会再失约了。” 曹麟郑重的伸出小手道:“阿父与孩儿拉勾勾吧,以免到时候阿父又推脱不去?让麟儿又空等几天。” 曹爽笑着与怀中的曹麟道:“好好好,阿父与麟儿拉勾为约便是,阿父到时断不会再失约了,毕竟阿父已经好久没有好好陪麟儿了。” 这时蒹葭也已从屋中袅袅的走出,走到曹爽面前柔声道:“麟儿快下来吧,你阿父练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有些累了,快下来罢。” 曹麒继续糯糯的道:“阿娘,孩儿就是要阿父抱抱。” 蒹葭故作严厉的道:“麟儿,快下来,要不然阿母就不让阿父带麟儿出去玩了。” 曹麟才恋恋不舍的道:“好吧,阿父快放我下来吧。” 曹麟稳稳的站在地上之后,曹爽便牵着曹麟在一旁树下的石桌坐下,便有候立在一旁的侍女送上净水、巾帕、柳枝、青盐,让曹爽洗漱了一番, 这时便有一侍女进得院门屈膝行礼禀报道:“主人,少府的校尉马均求见,说是有要事禀报。” 曹爽着道:“在让马德衡在西厅稍后,吾随后就到。” 待得曹爽吃过早饭到得前院的西厅,马均已经在此等候了有一段时间。 第三百七十二章 马均求见,造纸、连发投石机的进展 曹爽一到西厅门口,马均从筵席上起身作揖拱手道:“仆、仆拜见丞相。” 曹爽笑着摆手问道:“德衡不必多礼,今日没有旁人在,可是德衡做做之事有了进展?”说着便在主位的筵席处坐下。 按中国儒家伦理观念,尊卑有别,长幼有序,反映在座席上也是有规矩要讲究的。 古人席次尚右,右为宾师之位,居西而面东。 家塾教师和官僚们的幕客,都称为“西宾”,又称“西席”,主人称为“东家”。 所以古人尊称授业解惑之师为“西席”。 那桌上的主位是哪个位置呢? 按照中国古代的礼制,南为尊,北为卑,人的座位有南北面向之分,不能僭越。 最典型的代表就是一国之君主的座位,必须坐北朝南。 其实我国古代的礼节,席位尊卑有君臣和主宾两种。 君臣主要是南北方向来说,君主以南面作为独尊之位,也就是南面称尊,北面称臣。 而主宾之礼则取东西方向,出于对宾客的尊敬,主人自坐东位;而让客人坐西位,即面东而坐。 在我们平常生活中,正向朝南的座位,也就是正座儿了。 这个正座儿,在亲朋好友聚会的时候,一定要留给家中辈分最高的人物。 当然在生活中,大家都不是以方向来区分座次,而是将座席面对门的位置定为上席。 同席时,应以长辈、领导让为上席,背对门的位置为下席,一般为晚辈的席位,左右为普通席位,可由主人安排就座。 在注重礼节的中国历史上,对于座次也多有记载。 如《史记·廉颇蔺相如列传》记载: “(赵)括一旦为将,东向而朝,军吏无敢仰视之者。” 善于纸上谈兵的赵括自己面东而坐在尊位上,藐视其他的军吏,将夸夸其谈、狂妄自大的赵括刻画得活灵活现。 再如《汉书·王陵传》记载,项羽把王陵的母亲放在军中,王陵的使者来了,项羽就让王陵的母亲东向而坐,让使者看到自己对王母是尊敬的,以此想来招降王陵,由此可见,在室内坐西面东是上座。 所以将宾客和老师安排在坐西朝东的座位上,以表示尊敬。 马德衡缓缓开口道:“禀、禀丞相,仆受丞相嘱托改制的纸张、研制的投石机已有了些成果,今日特来向丞相禀报,请丞相验看。” 马均小心翼翼的拿出怀中锦帕包裹的更加柔软、洁白、且产量更高的纸张,还有一些色纸、涂布纸、填料纸等加工纸。 曹爽接过马均手中用锦帕包裹着的纸张,然后将每一张都仔细放在手中摩挲、验看了一番,又将纸张放在桌案之上,研了些墨,挥笔蘸墨,在上面用隶书写下天下一统几个大字,虽不如蔡邕、钟繇那两位近些年的书法名家, 但也还是勉强能看得过去了,毕竟他从一月初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已在柏灵筠的指导下练习了好几个月,还是颇有些效果的。 这时的字体主要以隶书为主,而篆书,楷书,草书也有使用。 隶书的话基本是由篆书演化来的,主要将篆书圆转的笔划改为方折,书写速度更快,在木简上用漆写字很难画出圆转的笔划。 而篆书则是大篆、小篆的统称。大篆指甲骨文、金文、籀文,六国文字,它们保存着古代象形文字的明显特点。 小篆也称“秦篆”,是秦国的通用文字,大篆的简化字体,其特点是形体匀逼齐整、字体较籀文容易书写。 楷书又称正书,或称真书。其特点是,形体方正,笔画平直,可作楷模。 草书出现较早,汉代初期,由于人们草率的书写隶书时而形成的一种字体。 曹爽写完之后方才点头道:“这纸张质量不错,比蔡侯纸的质量还要好上不少,德衡对我大魏乃至整个天下有大功啊,不愧是我大魏少有的能工巧匠啊!” 马均回到筵席坐下欣喜的道:“仆不、不敢居功,这一切都是丞相的功劳,若是没有丞相构思的这造纸设备活动帘床纸模,也无法反覆捞出成千上万张湿纸,提高工效, 而且在加工制造技术上,加强了碱液蒸煮和舂捣后,可大幅度改进了纸的质量,又可制成多种加工纸张,真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啊,丞相真是高才。” 曹爽干咳一声道:“咳,我早就说过了,这不是我的功劳,是从一个隐士高人那里得来的。” 马均急切的问道:“敢问丞相,这个隐士高人现在何方?仆日后想要去拜访一番,向其请教。” 曹爽遮掩的回道:“这个嘛可有些不好办,毕竟那位高人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我也一时间找不出他在那里云游了。” 马均有些失望的道:“好吧,若是日后丞相有了那隐士高人的消息,一定要第一时间差人告知于仆,仆好去与之一会。” 曹爽这才回道:“德衡放心,到时若是有了那人的消息,会尽快告知汝的。”曹爽心道这样汝可有得等,毕竟他也不知道这样的人在何时才会出现,而且这样的人根本就是不存在的,若是有的话也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马均抱拳道:“仆多谢丞相,日后不论那高人何时再出现,仆亦是能等,毕竟这样的高人就如那以前的鬼谷子般可遇不可求啊。” 曹爽端起桌案上的茶盏饮了几口道:“嗯,德衡说的是,这样的人物是值得多等上一等的,只要汝愿意等的话。” 马均继续欣喜的道:“仆今日要、要禀报的第二件喜事便是投石机经过仆和手底下人几个月的辛苦,连发投石机终于研制成功了,但丞相若要检验的话还得去金庸城旁的哪座小城,这里施展不开,也不可能将投石机哪种大型器械运到此处来。” 曹爽点头道:“走吧,现在就去看看。” 而后曹爽便吩咐门口的亲兵道:“汝去准备几匹马,叫上府中的一队亲兵,吾要去阿旧城。” 第三百七十三章 邙山,闲置城池利用 那名亲兵弯腰抱拳道:“诺,仆这就去办。”而后便转身朝门楼方向而去, 一炷香的功夫后,曹爽还在和马均在西厅饮茶,已经出去一会儿的亲兵进厅禀报道:“丞相,马匹和两队亲兵已经在门楼处等候,您看是不是可以出发了?” 曹爽起身道:“德衡,走吧,去看看汝这几个月的成果。” 曹爽与马均到得门楼处,翻身上马,有亲卫护卫在前后左右,穿径直穿过丞相府门前的青石街道往北而去,步广里到头之后、不用出广莫门,便要调转马头向西, 再一路直行过大夏门便能到得洛阳城西北的三座小城了,“哒—哒—哒”的马蹄声很有规律节奏的在青石板路上回响, 这一路都是紧挨着高大城墙的道路行进,只是就不能看见洛阳城北面高大、在这个季节一片翠绿的邙山了,一路上也只能听见邙山传来的鸟叫蝉鸣、还有城外几座寺庙的钟声了, 这几间寺庙的香火极为鼎盛,每日都有不少的洛阳百姓、达官显贵前去焚香礼佛, 舍以为寺,地形高显,下临城阙,房庑精丽,竹柏成林,实是净行息心之所也,王公卿士来游观为五言者,不可胜数。 曹爽望着这高大的城墙道:“可惜这城墙太高,不能得见邙山啊,但若是城墙太低的话也是有害无利啊!” 马均接话道:“仆在阿旧城已经好几个月了,听当地的百姓说相传很久以前,昆仑山上住着一位老道和他的两个小弟子,他们整天在一个仙洞里修行。 一天,老道对两个弟子说:“我要去天外一个朋友那里作客,这口大锅里煮的是从东海抓来的一条蟒,锅下面要不时架上柴禾烧,锅内要不时地加水,千万记住!”说完骑鹤而去。 这样,两弟子就天天给锅下架柴,锅内加水。一晃几百年过去了,师傅还没有回来,两个小弟子有点急了。 一天,一个对另一个说:“师傅不知几百年后才回来,我俩何不下山一玩呢?” 另一个人也早有此意。于是,俩人把火生得旺旺的,锅里添满了水就下山去了。 一路上他们玩得开心,但总放心不下师傅交待的事,于是就在一家酒店买了些酒肉匆忙赶回。 可是,火早已熄灭了,水也被黄蟒喝干了,只见那一条黄蟒正向东海方向逃去,所走过的地方留下了一条黄水道。 他俩慌忙沿着黄水道追去。黄蟒发现了他们,急忙改道向北面奔去。 他俩赶忙抄近路去截,蟒一见乱拐一阵,又向东海奔去了。这条蟒拐弯留下的水道,就是今天的九曲黄河。 再说师傅回到仙洞,一看锅底火已熄灭多时,锅里黄蟒不在了。连叫小弟子也不应声,什么都明白了。他大叫道:“两个小畜牲放走了孽蟒,使它又要祸害人间了。”立即骑鹤追去。 两个小弟子追到天黑,眼看着蟒逃进了东海,正想休息,老师傅骑鹤赶到。 大喝一声:“畜牲!你俩使黄蟒给人间留下了灾害,那你俩就永远守住这水道吧!”说完,两个小弟子便变成了两座山,永远守在这水道的两边,人们就把这条黄蟒留下的黄水道叫黄河,把两个小弟子变成的山叫追蟒山。 后来,黄河南岸的人们觉得追蟒山不好听,就改叫邙山,一直沿用至今,仆也不知这传说是真是假啊,不过也能姑且一听罢。” 曹爽点头回应道:“世间这么多真真假假之事,我等又哪里能说得清到底哪件是真哪件是假呢。” 一个时辰后,曹爽一行人方才到得曹叡所修建的三座小城, 洛阳北面三座小城,各有墙垣,连接为一整组建筑,北靠邙山,南依大城,城垣宽厚坚实,地势险要,是洛阳的军事要塞,很是适合做这些技术保密要求较高的机密之事, 毕竟这些东西若是过早的泄露到敌国去,那大魏的优势将不复存在。 据《水经注》记载:“谷水又东迳金墉城北,魏明帝于洛阳城西北筑之,谓之金墉城。谷水迳洛阳小城北,因阿旧城,凭结金墉,故向城也。结以为垒,号洛阳垒。”其中金墉城就是这三座小城。 先帝曹叡当初大兴土木建起这些城池来,如今正好便是让他利用了起来,若是这样一直空置着,天子也不来巡幸几回,那才是真正的浪费呢! 就像他如今晋位丞相之后亦没有大兴土木,再营建一座与自己身份匹配的丞相府,毕竟这之前修建的大将军府便很是宽敞,足够他一直使用下去了,哪怕是日后开府封王, 城门口守卫的将士纷纷向其抱拳道:“丞相。” 曹爽摆手道:“将士们辛苦了,不必多礼。” 马均上前道:“丞相,您请。”马均随后便领着曹爽进了阿旧城,一进去便见几里见方的城中除了一些屋舍,也没几颗树木,不少工匠在屋舍里外热火朝天的忙活着,锯木头组装、调试的皆有, 兵士民扶还不断用以牛马作为动力的车由邙山下的阿旧城北门向城中运送木料, 几架高大的连发投石车孤零零的立在城中的空旷处,如几个威武雄壮的将士般在烈日下等着人去检验。 曹爽望着那烈日下的投石车和城中热火朝天的场景道:“德衡,我看还是让将士们将投石车推到城外再行试射吧。” 马均点头道:“仆也是这个意思,这城虽看着挺宽阔,但也不太好施展,若是砸伤了自家将士百姓那可就不好了。” 马均随后又对一旁候立的兵士道:“汝等便辛苦些把这架投石机推到北门外的空旷之处,然后再找些五十斤重的石块来。” 候立的兵士纷纷抱拳道:“诺。”而后便开始各自找地方在投石机两侧站好,推着投石机往北门外而去。 曹爽对左右亲卫吩咐道:“汝等快马回城去府库中支取一些银钱来,去集市上采买些猪、狗之肉,吾今日要与他们在此处共用午饭。” 第三百七十四章 没有张屠户的猪肉,钟声无法净化的杀戮 那两名亲卫抱拳道:“诺,仆等这就去办。”随后便去城中马厩处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马均抬头看了已至天空正中的烈日开口道:“丞相,您看是、是不是在此处用过午饭再去城外试射新制的投石机。” 曹爽接话道:“德衡,吾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看这新制的投石机了,午饭的话还是留着待会儿试射完成之后再来与城中的工匠、将士们一起用罢。” 马均继续道:“丞相真是体恤仆等啊,还特意让亲卫去给仆等准备一些肉食。” 不远处的城墙上下都有大魏最精锐的中军在烈日下一遍遍的巡视着,严防蜀吴两国的间谍窥探, 曹爽道:“这都是他们应得的,卿与他们为大魏做出了这么大的贡献,日后每隔三日便让伙房给这里的工匠和将士们做顿肉吃,让他们也改善改善伙食。” 马均面露难色的道:“丞相,可是少府和丞相府拨付下来的钱粮现在还够每个月的支用,但若是每三日再给他们买些肉食,那多半便是不够了。” 曹爽过来笑着拍着马均的肩膀道:“哈哈,这点小事就不劳德衡费心了,难道现在没了张翼德那张屠户,吾等就吃不上猪肉了吗?这买肉的钱日后也自然由相府支出便是。” 张飞的出场,是以屠户的形象,出现在大家眼前,张飞是刘备的结拜三弟,也可以称之为刘备早期的风险投资人。 他出钱帮助刘备,组建了一支300多人的私人部队。这显然是需要一大笔资金的,张飞如果是屠户出生,靠卖猪肉能赚那么多钱吗? 后世的菜市场里,猪肉价格浮动到二三十元一斤,在民不聊生的东汉末年,猪肉的价格更是高昂。 据《居延汉简》记载,肉十斤,直谷一石,石三千,1石谷子相当于现代37斤谷子,价值为三千汉钱。 10汉斤的肉价值等于1石的谷子,10汉斤相当于现代的5斤,也就是说5斤肉价值3000汉钱。 在古文中,肉如果没有进行特指,一般是指猪肉。这样可以得出,1斤肉价值600汉钱。据《汉书食货志》记载, 黄金一斤,值钱万,一万汉钱等值1汉斤的黄金,也就是说1汉钱价值0.025克的黄金。1斤猪肉600汉钱,价值15克黄金,可见猪肉之贵。 当然,在古时,猪肉价格随着肉质不同、地区不同及国家形势不同会有很大的浮动,但是在东汉末年物价飞涨的情况下,这样的价格也是可能出现的。 这样看来卖猪肉应该能够赚钱,但是由于猪肉价格过高,不是普通老百姓能经常买的。 虽然猪肉价格高,但是销量有限,这会导致屠户卖肉虽然可以营生,甚至可以做到积蓄些资产,但是想要获得大量财富也是不易的。 张飞世居涿郡,颇有庄田,卖酒屠猪,专好结交天下英雄,庄后有一桃园。 张飞的家境优越,而且经历过数代的财富积累,应当属于当地豪强一类。 他们所赖以营生的,涉及种植业、畜牧业、轻工业3个行业,这3个行业组成了一个立体农业经济模式。 这种模式,可以最大程度地利用各种资源,减少了浪费,进而实现经济效益的最大化。 张飞家中有大量粮田,粮田可以用来种植麦子。麦子在满足日常饮食需要后,多余的部分可以拿去售卖,也可以用作酿酒的原材料。而麦子的壳,也就是糠,可以用来作为猪的饲料。 桃园生产的桃子和麦子类似,富余的桃子可以进行售卖,对于品相不好的桃子,也可以用来作为猪饲料。 在黎虎先生的《汉唐饮食文化史》一文中指出, 由于汉代许多地区养猪以放牧为主,因此贫穷百姓亦可以此为业;放牧成本低廉,故猪的饲养量也定然可观。 东汉时,虽然圈养方式已经出现,但是放羊方式仍然很普遍,张飞完全可以让人在桃园中放养猪群。 张飞在桃园中放养猪群,由于放养成本较低,可以饲养大量的家猪。在饮食需求满足后,定然会出现大量的猪肉富余,可以拿去集市上出售, 而大量的猪,会产生大量的粪便,这些粪便又可以桃树或者麦田的肥料,反过来滋养这些种植物。 张飞的家业涉及种植业、畜牧业以及加工业,这些行业之间可以相互作用,形成立体经济模式。既可以满足张飞的家用,也可以帮助他获取更多的财富。 何况张飞世居涿郡,经历了数代人的财富积累,这让张飞足以成为一个当地的小土豪,远非一名屠户。 在有充足的物质基础情况下,帮助有匡扶汉室理想的刘备组建一支私兵,也并非一件难事。 马均抱拳道:“仆、仆替他们多谢丞相厚待。” 曹爽见将士们已推着投石车渐渐消失在北门,便翻身上马道:“德衡,走吧,吾亦想要迫不及待的看看连发投石机的威力了,日后攻略蜀、吴这可都是利器啊!” 说完便策马出北门,向着千金渠方向而去,从这北门到邙山脚下便是一片开阔平坦之地,很适合跑马, 马均心中暗道丞相这一兴奋,以连发投石机的威力,日后必会少不了蜀吴将士葬身其下,必会成为制造血腥杀戮的工具,他马德衡也不知要间接制造出多少杀戮,似乎此时耳畔邙山脚下寺院的钟声亦是无法净化,只能给自己的内心一点点安慰。 但这也是无可避免的,要统一天下,就必须要有流血牺牲,若是这个进程越慢,那必将是要流更多的血,那这样还不如让这个进程快些才好,毕竟自汉末以来,这天下已经乱了好些年、连年战乱死了很多人。 待曹爽等人赶到千金渠畔之时,将士们早已准备就绪,民夫也已在据投石机两百多步的位置出筑起了一人多高的一道土墙, 曹爽、马均翻身下马,马均抱拳请示道:“丞相,是否可以开始?” 曹爽点头回应,马均挥舞着手中的令旗大声道:“放!”就这样一颗颗五十余斤的石块几乎没有间断的被抛向土墙,不一会儿土墙便被砸烂, 第三百七十五章 千金渠,连发投石机的威力 “砰—砰—砰”的声音接连响个不停,仿佛撞击在在场每个人的心口上,声音也很大、大的震耳欲聋,还不时溅起阵阵灰尘飘入不远处的千金渠中,但好在只是些泥土灰尘、影响不大,不像后世有那么多的污染让人的身心不可接受…… 千金渠系统位于洛阳城西北,以谷、瀍二水为源,利用千金堨蓄积水源,千金渠引水东流入洛阳城,并开挖五龙渠、代龙渠、长分沟等排水渠分泄洪水。拥有蓄水、引水、排水多种功能。 洛阳盆地的水利发展历史悠久,洛阳较为原始的水利灌溉可能在夏商时代即已兴起。 《战国策·东周策》载:“东周欲为稻,西周不下水;西周既下水,东周复种稻。”可见在东周时期,此地已经出现河流上游控制下游水量的现象,同时也能反映出该区东周农业生产对于洛水的依赖及该区水利灌溉较为发达。 汉魏洛阳城是在西周城址的基础上,出于适应社会发展需要,经过春秋晚期、秦代的增扩,东汉、曹魏等时代的修缮和增筑活动,才逐建形成的。随着王朝兴替,该区水利设施也经历多次毁坏、重修。 千金堨水利系统汇集涧、瀍二水的上游水量,千金堨作为堰坝设施,面临着巨大的泄洪需求,故其排水既包含着天然泄洪渠道,又有人工排水渠的存在。 受人为截流影响,谷水、瀍水南流河道废弃,但在降水较多年份,二水南流故道将作为天然泄洪渠道使用。 谷水经东周王城南注于洛水,其河道约同今日的涧河。 起初,可能由于河道窄浅,不像今日的涧河宽近百米、深达数十米,干旱季节经常断流,故当时称为“死谷”,如今正值盛夏,却是在丰水期,水量还不小, 此外,《水经注》引《地记》:“洛水东北过五零陪尾北,与涧、瀍合,是二水东入千金渠,故渎存焉。” 千金堨形成的蓄水库南有瀍水故道通洛水,作为蓄水库溢洪渠道的尾渠,以备洪水宣泄,保证千金堨的安全,使洛阳城免受洪水灾害。 除天然泄洪渠道外,为了保障水道畅通,千金渠系统修建时溢流工程多兼顾泄洪功能,排水渠顾名思义为排泄洪水而设,主要包括五龙渠、代龙渠(九龙渠)及长分沟等排水渠。 因其所处位置不同,五龙渠、代龙渠主要为排泄千金堨蓄积洪水,延长千金堨蓄水工程的使用年限;长分沟则承载千金渠泄洪压力, 洛阳城市用水,主要依靠谷水和瀍水,虽然二水距城较远,但其海拔多在 150米以上,可实现自流引水。 千金堨的引水渠首是在东周王城西北处“湖沟”。这里是山区进入平原的谷口,谷水河道未定,河床纵比降大,易获得落差,引水方便。 其取水枢纽位置的选择靠近在河流由山谷进入平原的“谷口”位置,在这个位置,河床由窄变宽,坡度由陡变缓。 在此布置取水枢纽,不仅便于因势利导控制水流,又便于施工。“湖沟”又可称为谷水坞,即千金堨工程引谷入瀍渠道的渠首设施,设置在谷水出山口弯曲河道的凹岸顶点下游的位置,大致处于 210米等高线处,有利于取水防沙,属于无坝取水。 千金堨与“湖沟”不同,于瀍河下游修筑有拦水堰截流蓄水,故千金堨为有坝引水工程。 千金堨截流瀍水,汇集谷水和瀍水,形成一个小型水库——即千金陂,以蓄积水源。 并在溢流堰以东开挖输水渠道——千金渠,将千金堨所蓄谷、瀍二水东输至汉魏洛阳城城。并于拦水堰处建有排水设施,借用瀍水故道修排水渠道,不仅可以调节向洛阳城的供水量,还可缓解洪水期千金堨堰顶所受冲蚀。 这时攻城的主要器械有冲车、云梯、投石车、钩车等,相比其它攻城器械,投石车威力大、可以远距离发射,减少士兵伤亡。 旧式的投石车是单发的,每次只能投出一块石头,而且投石机的冲击力不大,只要守方在城墙上挂起潮湿的牛皮,投石机投掷过来的石头会被挡住,冲击力也会被大大减弱。 同时,旧式投石机投掷的距离也不远,一块20几千克,也就是40多斤的石头,需要几十个人拽绳子,要非常用力才能投出去,投石的效率非常低。 旧式投石机效率低、投掷距离近、冲击力小、需要很多人手, 打造出了轮转式连发投石机。新式的投石机,以机械带动大轮子,系着绳索的石头随着大轮子转动, 等到轮子的旋转速度到达最大,系着石头的绳索就会在大轮的最高处沿着圆周切线方向乱掉, 然后,石头便以高速飞出去攻击目标,像飞石一样,一个接一个的飞出,让守方来不及躲闪和抵挡。 一炷香的功夫后,连发投石机的投射方止,曹爽、马均方才上前去查看投石机的威力,只见那一人多高的土墙已被砸得没有什么防御功能,已能容几人并排穿过, 这也仅限于这只有一人多高、也不宽大厚实的土墙、若是面对高大的城墙就不能造成如此效果,但也可有效杀伤城墙上的敌军兵士、对女墙造成一定损坏了,毕竟连发比单发要更快一些,发射间隙短,能让人更加猝不及防。 曹爽仔细观察了一番城墙与地面上的痕迹道:“这连发投石机的威力比单发投石机强了很多,不仅效率提高,更加省力, 而且投出石头的冲击也更大了,重要的是可以投掷的距离更远了,真是一件不可多得的攻城利器,卿于我大魏有大功阿!” 马均谦虚的道:“丞相过奖了,仆等身为大魏的工匠,这、这都是仆等应当做的。” 曹爽望着那千金渠中有些急促的水流继续开口道:“卿等既然有功便是当赏,若是有功不赏、有过不罚,那岂非赏罚不明了,普通工匠将士每人赏五千钱、肉十斤,每人晋升一级,卿等这样的便赏两万钱,肉二十斤,每人晋升两级罢。” 第三百七十六章 赏罚分明,遇见真正的明主 马均热泪盈眶的抱拳行礼道:“丞相真是赏罚分明啊,仆、仆当初在先帝之时亦做出了不少好东西,可就是很少有人赏识,如今能得丞相赏识,真是仆之幸,大魏工匠之幸啊!” 曹爽摆手的道:“卿这样如鲁班公输之大才,若是不能得到重用,是我大魏的损失,亦是吾之过。” 马均感慨道:“仆遇丞相便是如当年郭嘉投效武帝一般得赏识,真是遇见真正的明主了。” 曹爽继续道:“德衡过奖了,吾怎么能与武帝这样的雄主相提并论,只是比汉哀帝刘欣这样的人好上一些罢了。” 汉哀帝继位后,见董贤容貌俊美,就拜他为黄门郎,不久,又升任其为驸马都尉侍中。董贤出则与哀帝同辇,入则侍从哀帝左右,甚至经常和哀帝同床共寝。 董贤对于哀帝也竭尽柔媚之能事,朝夕侍奉在哀帝身旁。这更博得了哀帝的欢心。 于是,哀帝便诏令董贤之妻和董贤一起住在宫中。 与此同时,哀帝又纳董贤之妹为昭仪,任董贤之父为少府。然后,又在北阙之下为其大治府第,极尽豪华奢靡。 至于各种珍宝赏赐更是无以复加。此外,哀帝还为董贤预修坟冢在义陵之旁,其规格同王,并赐予金缕玉衣及尚方珍宝等。 更有甚者,哀帝竟要把刘氏江山禅让给董贤,遭到大臣们的反对。 后来,哀帝竟下诏要封董贤为侯。引起丞相王嘉等大臣的极力反对。 王嘉为人“刚直严毅有威重”,敢明言直谏,议论时政。 本来,王嘉为相后即多次劝谏和反对哀帝宠幸董贤,现在这位无德、无能又无功、全凭容貌献媚取悦皇上的弄臣,竟然也要被封为侯,王嘉实在难于保持缄默。 于是,他联同副相、御史大夫贾延一同上疏。 哀帝在王嘉等人严词劝谏下,只好权且收回成命。 但数月后,他又下诏封董贤为高安侯,还将反对封侯的公卿们教训了一番。 王嘉在天子的权威面前并没有驯服,他再一次上疏封事。 然而,王嘉的劝谏非但未能打动哀帝,反而使他对王嘉更加不满意,对董贤却愈来愈宠幸。 后来,傅太后死,哀帝又假托遗诏,加封董贤二千户食禄。 王嘉第三次封还诏书,不予办理,并向哀帝及王太后上疏。 哀帝大怒,以王嘉在朝,位不尽忠诚、举荐不当为罪名,遣尚书召王嘉质问。 在哀帝的威逼下,最后议定“召丞相诣廷尉诏狱”,这实际上是迫令王嘉自杀。 按照汉代的惯例,“将相不辱”、“将相不对理陈冤”,凡是诏“召丞相诣廷尉狱”,不论有罪与否,受诏后即需自杀,不得出庭接受审问。 王嘉认为自己问心无愧,坚决不肯服毒自尽,在狱中20余日,受尽侮辱,不食呕血而死。 哀帝的舅舅、大司马骠骑将军了明平素十分敬重王嘉,对其之死表示同情哀怜,哀帝闻知,遂以董贤代之,这时董贤年仅22岁,即位居三公。 汉哀帝赏罚不明,导致朝廷上下离心离德,西汉在汉哀帝和一个没有能力的董贤的统治下,国势衰弱。 哀帝死后,董贤被迫自杀,外戚王莽逐渐夺取了政权,西汉灭亡。 不该赏的大赏特赏,该赏者却被冷落在一边,甚至实施惩罚;该罚者得不到应有的惩罚,甚至还大加奖赏,这历来是导致乱局的祸根。 官渡之战是曹操与袁绍的人生转折点, 郭嘉的"十胜十败"之论,形象生动、逼真地把袁绍的致命弱点与曹操的胜劵在握优势说得如此透彻,要知道袁绍当时无论从兵力、英勇武将如云,精英谋士如睿,为什么曹操还是如神助战胜了袁绍呢? 郭嘉的“十胜十败”论其中的第九条便是曹孟德赏罚分明、而袁本初则是对手底下的人赏罚不明, 他的第九条是这样说的袁绍是非不分赏罚不明,而您认为是对的事就以赏赐来推行它,错误的事就依法处罚来纠正它,这是管理文化上胜于他。 胸怀天下不儿女情长,敬重人才胜过一切命。 各别举其对待武将、文臣的事例来说明两人的不同。 曹操对待武将的态度和生命远远胜于自己子女,典韦死后曹操痛苦、悲痛失声哭泣,并其表述远胜于长子曹昂、侄子曹安民。 还有如对待夏候曹氏将领与张辽、许褚、关羽、徐晃等,无不关爱有加,一视同仁的奖罚分明。 对待文臣郭嘉、荀彧、荀攸、程昱等倍加珍惜和信任,得到衷心拥戴。 再说袁绍对待手下世之绝代武将颜良、文丑,不珍惜,用之不竭、不歇,导致两人早早丧命,人称高士睿智文臣田丰,多次力谏袁绍,乘曹操与吕布徐州会战时,偷袭许昌。 但是袁绍以幼子生病无心战事而放弃大好良机;官渡之战,又是田丰力阻未成而大败,反遭杀害。狭隘的心胸可见一斑,不败于曹操那才叫天理不容, 郭嘉最聪明的地方在于他及时背袁而投曹,选择了适合自己的主公。 当初他北见袁绍,不得重用,于是他对谋臣辛评、郭图说:“夫智者审于良主,故百举百全而功名可立也。 袁公徒欲效周公之下士,而未知用人之机,多端寡要,好谋无决,欲与共济天下大难,定霸王之业,难矣!”接着投奔了曹操,完成了人生的重大转折,想不到吧这样的旷世大才竟然最初是投靠在四世三公的袁本初门下的。 小功不赏,则大功不立;小怨不赦,则大怨必生。 小的功劳不奖赏,便不会建立大功劳;小的怨恨不宽赦,大的怨恨便会产生。 如果赏罚不分,则是不明是非。 如果小功劳不赏,也就失去了大功的动力;若小错不罚,则很可能下次酿成大错。因此,要根据下属的权位而去考量赏与罚的尺度。 《道德经》之中说:其政闷闷,其民淳淳;其政察察,其民缺缺。人君施政宽厚,民众自然淳朴;施政苛严,民众自然会狡诈。 人性之中都有趋利避害的心思,想得到的是丰厚的利益,想避开的是惩罚和痛苦, 而一个好的统治者一定是抓住了人性的这一特点,给予一个人想要的,并且必恰好的避开他不愿意看到的错误的惩罚和痛苦,这就是以“仁”治,亦是赏罚分明。 第三百七十七章 有见地,做成前人所不能之事 马均继续开口接话道:“在管理过程中,有赏有罚本无可厚非,赏赐是为了起到鼓励的作用,而惩罚是为了让他们明白做事的底线,两者各有不同。 但是如果赏罚不明,赏赐了不该赏赐的,惩罚了不该惩罚的,那么问题也就出现了。” 曹爽笑着道:“想不到德衡不仅于墨工一道有大才,在赏罚之事上亦能有如此见地,真是大魏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马均抱拳道:“丞相过奖了,这、这些仆都是从书上看来的,算不得什么的。” 很多上位者常犯这样一个错误,那就是被情绪占据上风,犯下了赏罚不明的错误,因为下属功劳过小就轻易的忽略,认为不值得去奖赏,但是当手下犯了一些错误的时候反而抓着不放,因为小的错误必会生出大的怨恨。 对于小功不进行奖赏,那么大功就没人去建立,对于小的怨恨不赦免,那么大的怨恨就必定会产生。 赏功不能使人心悦诚服,罚罪也不能让人甘心,必定会造成众叛亲离的局面,奖赏到没有立功的,惩罚到没有犯罪的,这是残暴苛刻的表现。 无论是赏还是罚,基础必然是公平、公正、公开,让每一个人都能心服口服,而且对于赏罚来说,就好像两种工具,都有着本身的属性,一定要发挥本身属性自带的优势,而不是让这个工具发挥了相反的作用,伤及自身。 惩罚是为了让士兵明白做事的底线,而不是管理的主要手段,当下属犯了一些小的错误,不要被情绪占据了上风,企图用惩罚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从人性的角度来说,哪里有压迫哪里就会有反抗,当你的惩罚不得民心时,必然会生出大的怨恨,所以管理的重要方式是以鼓励为主,惩罚为辅。所以小的怨恨可以忽略不计,但是小的功劳一定要予以足够的鼓励。 春秋时,晋文公打败了卫国和曹国,以前逃难时所受的怨气也消除了。 赵衰提醒晋文化说:“大丈夫有怨报怨,也别忘了有恩报恩哪!晋文公不是个忘恩负义之人,听了赵衰的话说:“当然!请问报谁的恩?” 赵衰回答:“当初主公不是说过吗?如果能回到晋国的话,必定报答僖大夫的恩情。” 晋文公着急地说:“我看了曹国大夫的名单上怎么没有他呢?” 经过调查,才知道僖负羁被革了职,现在住在北门,成为一般老百姓了,晋文公立刻下令保护北门,说:“不管是谁,只要侵犯了僖家的一草一木,就以死罪论处。” 僖负羁是曹国人,曾救过晋文公的命,是晋文公的救命恩人。因此晋文公在攻下曹国时,为了报答僖负羁的恩情,就向军队下令,不准侵扰僖负羁的家,如果有违反的人,就要处死刑。 大将魏平和颠颉却不服从命令,带领军队包围了僖负羁的家,并放火焚屋。 魏平爬上屋顶,想把僖负羁拖出杀死。 不料,梁木承受不了重量而塌陷,正好把魏平压在下面,动弹不得,幸好颠颉及时赶到,才把他救了出来。 这件事被晋文公知道后,十分气愤,决定依照命令处罚。 大臣赵衰(赵国君王的先人)向文公请求:“他们俩人都替国君立下汗马功劳,杀了不免可惜,还是让他们戴罪立功吧!” 晋文公说:“功是一回事,过又是一会事,赏罚必须分明,才能使军士服从命令。” 于是便下令,革去了魏平的官职,又将颠颉处死。从此以后,晋军上下,都知道晋文公赏罚分明,再也不敢违令了。 到了战国时,齐威王召见即墨大夫,对他说:“自从你到即墨任官,每天都有指责你的话传来。 然而我派人去即墨察看,却是田土开辟整治,百姓丰足,官府无事,东方因而十分安定。 于是我知道这是你不巴结我的左右内臣谋求内援的缘故。”便封赐即墨大夫享用一万户的俸禄。 齐威王又召见阿地大夫,对他说:“自从你到阿地镇守,每天都有称赞你的好话传来。但我派人前去察看阿地,只见田地荒芜,百姓贫困饥饿。 当初赵国攻打鄄地,你不救;卫国夺取薛陵,你不知道;于是我知道你用重金来买通我的左右近臣以求替你说好话!”当天,齐威王下令烹死阿地大夫及替他说好话的左右近臣。 于是臣僚们毛骨悚然,不敢再弄虚假,都尽力做实事,齐国因此大治,成为天下最强盛的国家。 汉宣帝时期,渤海、胶东一带盗贼十分猖獗,他们四处作恶。 汉宣帝派大臣张敞前去治理,张敞向宣帝请求必须奖赏那些追捕盗贼有功人员,严惩盗贼。 到任后,他赏罚分明,差吏们个个奋勇追捕,社会迅速恢复安定,可见赏罚分明对一国的实力影响还是挺大的,而且还是正面的影响。 曹爽接话道:“无论如何,卿能有如此见识便是极好的,吾在前些年赏罚不公方才导致司马氏贼人坐大,祸乱大魏,这都是吾之罪过啊。” 马均抱拳劝道:“丞相不必过于自责,俗话说得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如今丞相既已知赏罚分明之重,便可比以往做得更好,仆相信假以时日在武帝手中都没能做到之事,必能由丞相将其实现!” 曹爽笑着道:“德衡何故对吾有如此信心?相信吾能做成武帝想做而不能做成之事。” 马均诚恳的道:“就、就凭丞相能不拘一格的重用仆,有这一点为证,仆便坚信丞相能做成前人所不能之事,毕竟在大部分大魏朝臣眼中,仆只是一介卑贱的工匠而已,没有什么值得称赞的功绩,只有丞相肯重用仆。” 众人又在千金渠旁柳树下待了一会儿,躲避着烈日,继续闲聊着,兵士们则是推着投石机先行回城, 约莫半个时辰后,便有兵士从不远处的阿旧城北门快马飞奔而至、翻身下马执军礼道:“丞相,午饭已经做好,可以回城用午饭了。” 夏季的洛阳郊外、邙山脚下绿树成荫、地上的草也是绿油油的,很适合外出郊游,曹爽心中想着过几日有空闲是不是要将夫人们都带出来郊游一回。 第三百七十八章 阿旧城的午饭,战时很难吃到的饭食 曹爽、马均及身边护卫的亲卫随从翻身上马,便如洪流一般向那阿旧城涌去,也将座下的马儿从短暂的解放中禁锢了回来, 毕竟对于好的马匹来说野外的自由是很少有机会有的,除非是北方草原上匈奴、鲜卑族的战马方才能有如此幸运。 伴随着一个个热气腾腾的铜釜被满脸幸福之色的伙夫从厨房中抬出,里面已经煮熟的肉的香气四溢,虽然没有加什么调料,但最简单、最淳朴原始的味道也是能让人食指大动的,里面除了猪肉、还有狗、羊、鸡、鸭肉,肉的种类很是丰富, 伙夫们个个拿着大大的木勺朗声道:“弟兄们,开饭喽,吃多少拿多少,不要多拿。”阿旧城里面的人们都拿着自己手中粗陋的陶碗等候着这一刻, 曹爽亦是与众人一般盛了点汤肉、拿了几个面饼便在伙房前的草棚处找了个粗糙的长椅坐下,用起了这并不精致的午饭来,马均也在一旁坐下用饭, 马均尴尬抱歉道:“丞相,这、这里的饭食粗陋,还请丞相多担待。” 曹爽用筷夹了一块猪肉放入嘴中咀嚼环视四周笑着道:“这已经很不错了,在战场还很难吃到呢,汝看弟兄们吃得多香?” 四周不断传来工匠、将士们的声音,“今天这饭食真不错啊,俺从小到大还没吃到过嘞!” “不要急着高兴,日后俺们每三日便能吃到肉,丞相真是待俺们不薄啊,每月还发给钱粮,养家糊口已是足够了。”四周这样的议论声、吃饭咀嚼吞咽的声音不绝于耳…… 这时候普遍情况还是吃猪、狗肉的,一说仗义每多屠狗辈,就明白屠户主要的工作了,而屠狗辈就属于被蔑视的群体。 毕竟牛、羊、猪还属于祭品,马、牛是有其功能性的,不能随便杀,随意杀牛基本是死罪, 而以当时的物价鸡肉也不是平民能随意消费的,但是今日他们这些最底层的将士、工匠们还是有幸能一饱口福了, 颜斐担任京兆太守时,就曾要求让那些家里没有牛的百姓,养些猪、狗,卖了钱再去买牛,也可佐证这一时期猪肉、狗肉是主要肉食。 鱼肉也有不少,比如陈登就喜欢鱼脍,也就是生鱼片,而曹操也很喜欢吃鱼,他写了一本《四时食制》,里边记载了众多鱼类, 关于《四时食制》的记载散落各处,留存下来的记载有14种鱼,但是今日人多便一时间没有那么多鱼可供从集市上买来食用了。 曹爽还听父亲说过当年武帝曹操设宴款待宾客的时候,就感叹“今日筵席,珍馐齐备,就只差了吴松江鲈鱼呀”,吃货曹操已上线...随后是左慈的表演时间,不仅变出了吴松江鲈鱼还有蜀中生姜。 “今日高会,珍羞略备,所少吴松江鲈鱼耳”——《后汉书·方术列传》 三国时期沈莹着有《临海水土志》、《临海水土异物志》,后者中记载了不少海鲜,有螃蟹、虾、海参等。 虾是早早就被列入食谱了,虞啸父和汉武帝就聊过虾的事...…… “或语修虾须长一丈,修不信,其人后故至东海,取虾须长四丈四尺,封以示修,修乃服之。 《盐铁论》就能看到各式各样的美食,稍列一些汉代食肆中的常见食物: 杨豚为烤乳猪,韭卵为韭菜炒鸡蛋,狗摺zhé为酱狗肉切片,马朘zui为马肉羹(有争议),煎鱼为豉汁煎鱼,切肝为白灼猪肝,羊淹为腌羊肉。 鸡寒为冷盘酱鸡,挏dong马酪酒为马奶酒,蹇jiǎn捕为驴肉干,胃脯为酱肚,胹ér羔为煮羊羔肉,豆饧为甜豆浆,鷇膹kou fèn为炖小鸟,雁羹为雁肉汤,臭鲍为腌鲍鱼,甘瓠hu为甜瓠瓜,熟梁为米饭,貊mo炙为烤猪肉。 “今熟食遍列,殽施成市,作业堕怠,食必趣时,杨豚韭卵,狗摺马朘,煎鱼切肝,羊淹鸡寒,挏马酪酒,蹇捕胃脯,胹羔豆饧,鷇膹雁羹,臭鲍甘瓠,熟梁貊炙” 三国时期的煮肉不像现在还要放很多花椒大料这些配料,而是直接用白水去煮,煮熟之后,端上桌,然后蘸着各种酱料去吃, 但即便是这样简单的煮肉依然很受时下的人们欢迎,即使煮出来的肉不如烤肉美味,烤肉毕竟是少数人方才能享有的美味。 早在旧石器时代,人类就学会了使用火,在后来被发现的很多遗址中还找到了被火烤过的兽骨,应该是祖先们吃完烤肉之后扔掉的。 汉时庖厨图上面便画着烤肉串的情景,烤炉前有一个人用右手拿着便面扇火,左手还不断的翻动烤扦,烤炉上架着5串肉串,每串有4块肉,右前方还有一个人正在弓着腰注视着烤肉串,像是等待着肉串烤熟。 《三国志·关羽传》记载,关羽曾经被一支箭射中,左臂受了很严重的伤。 后来虽然伤口痊愈了,但是只要一到阴雨天气,骨头还是常常疼痛。医生说:箭头有毒,毒已经渗入到骨头里,应该切开臂膀,刮掉深入毒药的骨头,才能完全痊愈。” 在“刮骨疗毒”的过程中,关羽的臂膀被医生割开一直不停的流着血,溢出盘子,而他却依然吃着烤肉,喝着酒,谈笑自若。 三国时期的烤肉主要还是串成肉串来烤熟的,很像现在中国北方的撸串。 这种现在人人都可以坐在路边摊享受的美食,在当时只是达官贵人的专享,阶级分化非常显着。 那个时候的烤肉,也是有各种各样的做法。 现在的这个炉子跟今天吃烧烤所用的基本上非常相似,上面是一个带篦子的铜炉,用于盛放炭火,在它的下面还有一个用来接炭灰的铜托盘。 慢慢的烤肉越来越普遍。汉字中的“煨”、“炮”、“炙”都和烤肉有关。不仅在日常生活中食用烤肉,甚至在祭祀的时候,也会向神灵或者祖先贡献烤肉。 要说明的是,孜然在唐代才由西域传入中国,所以撒的调料便是撒的应该是盐或者豆酱,而洋葱则是清代才引进中国的, 当然今天没有烤肉,只有煮的肉和几大箩筐刚出锅的热气腾腾的蒸饼、烧饼和一些汤饼, 凡以面粉加工的食品,在汉代都是以饼为名。 如蒸成的馒头与包子类食品叫蒸饼,水煮的面条和面块等称为汤饼,烧成的大饼叫烧饼或炉饼云云。 汉朝的汤饼是将小麦制作的蒸饼掰碎后再煮而成,于今天山西人吃的泡馍有类似之处。 当时的面食很容易发挥甑蒸的长处,从而得以迅速发展,馒头在汉代之后便成为了北方人赖以生存的主食之一。 随着丝绸之路开辟,西域胡人不断内迁。 西汉中后期开始,西域的生活习俗诸如食胡饼之俗也传入中土,引起汉人的注目和仿效。 《御览》引《续汉书》载:“灵帝好胡饼,京师皆食胡饼。” 这种胡饼有着面脆油香的特点,因而可以看出采用了类似今天新疆地区的炉烤手法,是一种不同于中原地区的美味。 当然,饼类的面食还是属于相对高层的饮食,平民常食比较原始的颗粒式蒸煮的麦饭和粟米饭,但在此处供应饼类的面食也是不足为奇的。 第三百七十九章 食肉的乐趣,为丞相效死 汉朝的人同样有着人类最原始的食肉乐趣,而且有着比先秦时代更为高大上的烹制方法,今天虽然没有那么多讲究,但大快朵颐食肉的乐趣也是不少的。 在曹爽先前看过的《盐铁论·散不足》中,西汉末年民间招待客人,鱼肉重迭,烤肉满桌,还有鱼鳖、鹿肉、鸡蛋、鹌鹑排列着,以及鱼肉酱、醋,可谓味丰味美,当然了这些对曹爽来说也只是寻常。 当时世家大族烹制肉类的流程十分考究。图上一人执扇煽薪煮食,后两人坐于长条短案旁切肉,身后的架上悬挂畜肉; 其旁有四重矮几,皆置放碗碟,更有人于木板上将肉块串串,置于火上烧烤,整个场景让人不禁食指大动,当然这是天子贵族的吃法,平民百姓能有一口肉吃就很不错了,那还会有这么多的讲究呢。 据曹爽所了解的南方吃货的范围就已经开始脱离传统意义上的六畜之属了。 可以在一个竹笥里烤焙好整整齐齐地放置着两只华南兔。 而其他竹笥里,还有堆积着数十个鹌鹑和竹鸡乃至于小鱼,这些食材都是经过文火烤焙,然后用竹签串着放在竹筒之中,可见当时人们的烤串种类已经完全可以媲美今天大火的“人生一串”了。 汉代的蔬菜以葵(冬葵)为主。《灵枢·五味篇》所举的“五菜”,《急就篇》所举的13种菜,均以葵居首,这种植物的嫩茎叶具有很高的使用价值,是当时人们日常饮食的必备菜肴,今日份的菜汤便是冬葵汤。 曹爽咕嘟咕嘟喝完陶碗中的肉汤,便又去弄了点冬葵汤来尝了尝道:“这冬葵汤味道很鲜,很是不错。” 曹爽继续开口大声道:“大家今日使劲吃,饭菜肉食管够,吾保证日后每三日大家便可以吃到肉食,只要诸位好好为大魏效力,这些便不是问题。” 马均接话道:“大家听明白了没有,只要诸位好好为国效力,每、每隔几日吃一些猪、狗或是其他的肉食便是不成问题的,家里的日子也会越来越好的。” 四周忙着往嘴里扒拉食物的工匠将士纷纷放下碗筷抱拳道:“仆等敢不为丞相效死!” 曹爽笑着摆手道:“诸位快坐下继续用饭罢,这煮的狗肉挺不错的。” 另外,当时已经出现了“韭卵”,也就是为我们熟知的韭菜炒鸡蛋。 水果方面,当时着名的地方瓜果特产已经被时人记录在案,已经培育出若干着名的优良品种,如“安平好枣、中山好栗、魏郡好杏”、“真定好梨”之类。另外,如石榴、胡麻(芝麻)、胡桃(核桃)、甜瓜、胡瓜(黄瓜)等也已经跟着丝绸之路胡商的脚步进入中原,当然这些今天的大锅饭肯定也是没有的, 六七千年之前,狗被人类驯化作为一种家畜饲养。 驯化的同时,古人也不忘口腹之欲,《礼记》中有多处食用狗肉的记载。 在宗族祭祀时,用狗肉作为“羹献”之礼,《礼记·内则》记有“肝膋(音liáo)”之法,需要取一块狗肝,“幪之,以其膋濡炙之,举燋,其膋不蓼”。 在吃狗肉的群体上,则是自上而下逐渐普及。 《礼记·王制》记有:“诸侯无故不杀牛,大夫无故不杀羊,士无故不杀犬豕,庶人无故不食珍。” 在“士”阶层上的“诸侯”与“大夫”吃起“犬豕”来比牛羊更加随意。及至战国时代,诸项礼制逐渐崩坏,越来越多平民百姓开始吃狗肉, 社会上出现专门宰杀狗肉的“狗屠”,这一职业群体中还涌现出不少历史人物,如刺客聂政、荆轲友人高渐离,还有西汉名将樊哙。 走过短命的秦朝,西汉时期,狗肉进入千家万户的餐饭中,平民百姓开始大量食狗。 《盐铁论·散不足》说:“今富者祈名岳、望山川,椎牛击鼓,戏倡俱(舞)象。 中者南居当路,水上云台,屠杀羊狗,鼓瑟吹笙。 贫者鸡泵五芳,卫保散腊,倾盖社场。” 足可见狗肉食用在西汉已唯金钱是论,平民百姓凡有小资产,都能吃上狗肉。 及至魏,食狗群体发生新的转变,原本鲜食狗肉的南方因北方人口大量迁入,带动肉狗饲养业的发展。南方的屠狗、贩狗业兴盛,史书中写着“屠狗商贩,遍于三吴”。 从南至北,有这么多人在吃狗肉,自然地延伸出对于狗肉丰富的吃法。 《周礼·天宫·食医》篇中提及“凡会膳食之宜,牛宜稌,羊宜黍,豕宜稷,犬宜粱”,说的就是吃狗肉时需要搭配小米饭食,以利身体健康。 《盐铁论》中有佳肴名为“庸脯”,将狗肉片沉于沸汤中煮后捞出,撒上花椒末、生姜粉晒干,再调上各种调味品而制成狗肉干。 西汉枚乘的名赋《七发》中提及吴楚之地诸多“天下之至美”的食物,其中一种就是“肥狗之和,冒以山肤”,意味将狗肉和山珍共制成羹汤。 隋唐以后,狗肉的食用性迅速下降,不论是贵族还是平民逐渐弃食狗肉,狗肉也成为一种上不得台面的交易,俗语“挂羊头卖狗肉”诞生此时,亦说明当时的风潮。 待到千年之后,文学家李渔甚至批判食用狗肉,在《闲情偶寄》中李渔写道:“猪羊之后,当及牛犬。 以二物(牛和犬)有功于世,方劝人戒之之不暇,尚忍为制酷刑乎?” 虽说食用狗肉现象渐趋减少,但其中还显露出一些复杂的面向,大体可以总结为民间养看门狗,贵族养猎狗和宠物狗,但他们对吃狗肉的态度截然不同。 由于饲养看门狗成本低廉,仅需把狗养在谷仓旁,任其觅寻人类的食余就能存活,身居乡野中的农民开始更多地将狗饲养看家。 这些狗一般不会遭遇宰杀的命运,不过灾荒之年或是主人濒临生存困境之时,又或狗本身病死或老死之时,仍难逃被吃的结局。 而上层士人、贵族阶层,看门有家奴,却也热衷于养狗。 隋唐之后这些社会阶层更多豢养猎狗,飞鹰走犬成为上层贵族田猎的得力助手。一些小型犬类慢慢成为贵族妇人的宠物,陪她们消磨时光。 不过,在隋唐之后还出现一些富有趣味的变化。伴随中医的发展,讲求“食疗”的中医技术中有大量对于狗肉入药和忌食情况的记载。 《食疗本草》中赞誉狗肉可以“补五劳七伤,益阳事,补血脉,厚肠胃,实下焦,填精髓”。 到了《日华诸家本草》中也对这一观点大体认同,指出狗肉可以“补胃气,壮阳道,暖腰膝,益气力”。 在着名的《本草纲目》中提出了忌食狗肉的数种情况,如“病热后食(狗肉)之,杀人”。同时,熬制狗肉粥治病时,忌与蒜、菱、杏仁等食物搭配使用。 第三百八十章 不可或缺,苛待下属的危害 曹爽心道他要的便是这个效果,用一点好的待遇便能买到这些人的才智包括是性命,当然这无论是在那个时代都是如此,只要有好的待遇,就不愁没人给自己效力卖命……………………………… 曹爽又喝了冬葵汤继续开口道:“吾以为用人之道亦要如沙场之上一般,赏罚分明,更要对像德衡这样的人才加以重赏,以激励更多的人,方能让我大魏更加强大。” 马均吃完一块胡饼道:“丞相英明,仆拜服,仆必领着他们为大魏做出更大的贡献,丞相,待会儿用完午饭要不要去洛阳垒的造纸坊看看,那里的造纸坊规模已经很大了,仆又命人开凿水渠引了千金渠的水入城,以方便造纸坊用水。” 曹爽点头道:“等会儿去看看,对了,今日的肉食洛阳垒的工匠、将士们都有吗?” 马均禀报道:“多谢丞相挂心,这些洛阳垒那边也是有的,跟这边的饭食一样。” 曹爽继续开口道:“这便好,毕竟那里的工匠也是为大魏乃至整个天下的文治做出了贡献的,都要给予赏赐,造纸技术虽然不如连发投石机一般能够立竿见影的收到实效,但亦是不可或缺的。” 作为军队统帅,为了鼓舞士气,通常都会论功行赏。 就像冲锋在前的士兵虽然处于战场的最前沿,顶着强大的心理压力,然而同样拥有后排士兵所不具备的位置优势。 因为冲锋陷阵、奋勇杀敌能够得来更多的战功,在秦汉军功爵制度下,这无疑是展示自身、加官进爵的快速通道。 行军打仗,处于最前列的士兵是需要支撑起整个军阵的军魂、军胆的,所以他们必定会得到军队最为完备的防御装备。 因为一旦前排被轻易撕开口子,敌军士气大盛之下必定会彻底大乱本方阵脚,后果不堪设想。 为防止军阵被破导致阵型、军心混乱,全军统帅就只有优先补给最前方的士兵, 不仅仅是军械武器,即便是饮食也大多以先头部队为优先,他们往往顿顿有肉,以确保营养跟得上,当然,他们的盔甲武器肯定也是最好的。 由于最前方的士卒对整个军阵的重要性,并不是寻常士卒可以胜任的,因此这本身就是一项荣誉的象征。 不仅战时攫取功勋之时,他们是最容易建立军功的,即便平时人员调度,也往往优先晋升前方的士卒。 最前方的士卒,要么是身经百战的老兵,要么是忠勇无前的猛士,他们敢于直面死亡的威胁,是整个军队最核心的组成部分。 所以领军统帅也往往会选择信任他们,让他们担任伍长、什长,乃至更高军阶职务。 古时作战,偶有迫不得已,无兵可用的窘境,最后会采取非常之法,让刑徒出战,充当先头部队。 只是在对刑徒奴隶进行利用之时,需要精妙的把握好分寸。 刑徒奴隶长期处于类军事化统一管理,便于迅速成军,然而由于他们背负着特殊的身份,采用不当必定玩火自焚,就像现在的瓦格纳,但是重赏也是必不可少的,不是有句古话叫做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嘛。 商朝末年,周武王趁商军主力东征淮夷之际,发兵朝歌。 商王命朝歌城内的东夷奴隶作为先遣部队,出城迎敌。 守城一方最大的优势就是城墙屏障,奴隶军队被迫拉出城外攻打周军,显然已经被当作炮灰了。 最终奴隶军队在周武王阵前反戈一击,调转势头讨伐商朝以求解脱奴隶身份。 而秦末农民起义之时,面对陈胜麾下大将周文的浩大声势,章邯以骊山刑徒为军,做出戴罪立功的承诺,并进行了极为有效的管理和指挥,最终接连攻破张楚政权几路大军,将刑徒军队化为正规军使用了。 可见先头部队在冷兵器时代的重要性,以及对他们的有效激励是多么的重要,过分苛待下属则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就更别提能有什么好下场了。 吕奉先号称是人中龙凤,马中赤兔,手里有一张好牌但终总是被他打烂,吕布和曹操在下邳对峙了两个多月了,时局非常焦灼。 最后心神疲惫的吕布由于苛待下属侯成,遭众人不满,侯成把赤兔马偷偷送给了曹操,宋宪和魏旭把熟睡的吕布偷偷绑了起来,并献下邳城给曹操。 最后吕布在刘备的蛊惑下在白门楼被缢死,而侯成,宋宪和魏旭因为捉拿吕布和献城有功被曹操封赏。想当年吕布战三英,辕门射戟何等风光,三国第一大猛将就这样陨落了。 而张屠户则是两次酒后苛待下属被坑, 建安元年(公元196年),割据淮南的袁术和刘备争夺徐州。张飞奉命守下邳(今江苏徐州),下邳相曹豹是前徐州太守陶谦的旧部,因经常被醉酒的张飞暴打,对张飞心存不满, 便偷偷派人去找吕布求救,正好袁术给吕布写信劝他袭击下邳,答应事成后,给吕布援助粮草。 吕布便率军进军徐州,在进军途中,刘备中郎将丹杨人许耽派人向吕布透露了下邳城张飞与曹豹不和的消息,并答应做其内应,吕布到了下邳城下后,守城的丹杨兵打开了下邳城门,张飞的军队被吕布打的大败,下邳失陷。 最后也是因为苛待士兵被暗杀了,那时的刘备已经集结好了兵马准备为兄弟报仇,却不幸收到了张飞的死讯。 虽然情同手足,但张飞早年便已经开始苛责手下的士兵,一不高兴便要打杀自己手下的士兵,关羽死后, 张飞更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变本加厉的虐待苛责士兵,张飞对士卒经常打骂,其麾下将领对他十分不满, 最终张飞在进军东吴之前被他的下属将领张达和范强杀害,二人将张飞的头颅带去投奔孙权。 对于张飞苛待下属的恶行,刘备早就得知,也曾多次劝阻,但张飞不听,刘备心中应是早就做好了张飞会因此而死的准备。 曹爽继续道:“吾以为有功便当加以赏赐,但若是无功也不应当过于苛待了,只需加以激励便好,若是过于苛待了说不得会有温侯吕奉先、张屠户那般的下场啊。” 第三百八十一章 引以为鉴,荒废的邺城三台 马均回道:“丞相所言极是,的确不应对下属或是士卒过分苛待,若是那样的话极易引起下属哗变啊!” 马均说的这话让曹爽想起了五代时的李存勖, 曹爽颇为感慨的道:“这无论是男子还是女子做了一个国家之主都不能对下属太苛刻,若是太过苛刻了,一不小心便是要落得个国破家亡的凄惨下场,吾等要引以为鉴。” 话说“女人不败家,挣钱给谁花”,女人持家不能太抠门,该花就得花。抠抠嗦嗦的不但委屈自己,也不利于人际关系的发展。 现实生活中有不少人因此而吃亏,这都不算什么。在历史上,还有因为皇后太抠门而亡国的。 后世五代时,北方大地上出现一位堪比曹操、李世民的大枭雄,此人正是李存勖。 他二十四岁继承父业,在王位十五年,攻灭后梁、前蜀,雄踞河北、关中、两川、中原、荆南,天下七分而有其四,大有一统南北之势,史书记载“五代领域,无盛于此者”。 公元923年,李存勖接受诸镇劝进,建唐称帝,史称“后唐”。 称帝后的李存勖迅速腐化了,国中叛乱四起,魏州、邢州、沧州相继发生兵变,连派去平叛的军队也哗变了,主帅李嗣源被叛军挟持,不得不加入叛军行列。 李存勖只得率军亲征,还没有出城门,属下士兵就哗变了,一代英主李存勖就这样死于乱军之中。 李存勖成为一个“半截英雄”,一方面是他沉迷于酒色,宠信伶人,致使戏子误国;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的抠门老婆刘皇后。 刘皇后出身穷困人家,五六岁时就被李克用兵将掳走送往晋王宫中当歌伎。 刘氏生的花容月貌又能歌善舞,李存勖一见而倾心,李存勖的母亲曹氏见他喜欢,就把刘氏赐给了他。 后来李存勖常年征战在外,刘氏不辞劳苦随军,为他生下个儿子李继岌。 李存勖觉得李继岌跟自己很像,有心立他为王储,母凭子贵,刘氏的地位也因此水涨船高,从此被李存勖专宠于一人,其余妃嫔想见一面而不得。 刘氏野鸡变凤凰,从此不可一世,她的父亲千里迢迢来投奔,刘氏耻于出身低下,竟翻脸不认人,声称自幼丧父,下令将亲父吊起来鞭打。 李存勖称帝,想立刘氏为后,然而刘氏不是正妻,于礼法不合。枢密使郭崇韬深知李存勖心意,上书请立刘氏为后。 刘氏虽然当了皇后,但她是穷困人家出身,深知持家不易,于是拼了命地攒私房钱。 刘氏喜欢敛财,于是派人在京城经商,大至绫罗绸缎,小至柴草果蔬,都是刘皇后产业;四方官员进贡须备两份,一份给皇帝,一份给皇后,后宫贡品堆积如山。 刘皇后若是生财有道、懂得勤俭持家倒也不失贤良,但她身为皇后,不该只顾盘剥敛财而吝啬赏赐。 公元925年,秋水暴涨,黄河两岸百姓流离失所,京城赋税收不上来,三军将士饿得昏到于路旁。 刘皇后却每日和李存勖行酒打猎,每到一处就毁屋拆房,连县吏都吓得逃走了。 宰相请求开仓赈灾,李存勖本已同意,刘皇后却抱着首饰盒扔到宰相面前说:“宫中所有惟此耳,请鬻以给军。”宰相慌忙告罪请辞。 魏州兵变,李存勖犒赏平乱将士,将士们却不领情,大骂道:“吾妻子已饥死,得此何为?” 李存勖亲自率军平叛,行至汴州,三军大部逃散,李存勖慌忙下令犒军,士兵说道:“陛下与之太晚,得者亦不感恩。” 李存勖流泪,命库使赏赐士兵,库使说道:“已经没有了。” 士兵大怒,要杀库使,库使说道:“皇后惜物,不以给军,而归罪于我。事若不测,吾身万段矣”于是投水而死。 叛乱不得平息,李存勖死于乱军之中,刘皇后与李存渥焚烧宫殿后突围,带走所有金银财宝,准备到太原建寺出家,苦心经营建立起来的基业便被一介妇人苛待下属所败,真是不值啊! 曹爽喝尽陶碗中的最后一口汤后对马均道:“德衡,走吧,去洛阳垒看看,至于先帝所营建的那豪华奢侈的金庸城的话倒是真没什么可看的。” 马均接话道:“这倒是,毕竟这金庸城也不是只有这一座,是仿照邺城三台所营建,也没什么稀奇的,仆以为只、只是白白的劳民伤财而已。” 建安九年曹操占领邺城后,进行了大规模扩建,在这里生活了十六年,“挟天子以令诸侯”,使这里实际上成为当时大汉的政治中心。 曹操在这里建有着名的三台:金凤台、铜雀台、冰井台。金凤台建于公元213年,台高八丈,有屋宇185间。 铜雀台位于金凤台北侧,原有金碧辉煌的建筑物,当年武帝父子与“建安七子”登台赋诗,创建了风骨铮铮的“建安文学”,而冰井台则是在铜雀台北侧, 铜雀台在金凤台北,为三台之主台,建安15年(公元21年)营建,台高十丈,有屋百余间,为曹操与文人骚客宴饮赋诗,也是兵家战略要地。 曹操在其上平定严才叛乱,并接见和宴请了从匈奴归来的着名诗人蔡文姬,曹植也曾于此挥笔立就《登台赋》,至今传为美谈。 冰井台,位于“三台”之最北端,建于建安十九年(公于214年),高8丈,有房屋140间,因上有藏冰的井而得名,井深15丈,储藏着大量的冰块、煤炭、粮食、食盐等物,以防不虞。 这样庞大的建筑群,显然不光用于住人,三台的军事意义主要有两个:首先,在平原上建筑高台,可以作为制高点,即可以观察敌军,又通过旗帜指挥部队,其次,作为庞大的建筑群,三台同时也是物资储备仓库,有利于固守。 可是如今大魏的政治中心早已随着大魏定都洛阳,邺城的三台便没能再起到多少作用了,于是曹叡便效仿武帝在洛阳大兴土木再次营建起金庸城,可惜到如今也没派上多少用场。 第三百八十二章 不如洛阳,弥补曹叡的遗憾 三座小城之间离得很近,近在咫尺,相连的道路两旁还有盛夏的垂柳能够遮挡阳光,曹爽便带着些亲卫与马均一同前往洛阳垒, 在路上曹爽望着这三座小城感慨道:“当年繁华盖过洛阳的邺城,有三台之盛,亦是武帝当年平定叛乱之所,可惜才过去短短几十年的时间,这邺城又再次衰败了下去,底蕴浅终究还是比不得这帝都洛阳啊!” 曹操当上魏公以后,享受“赞拜不名”“九锡”这些殊荣,女儿又当上了皇后,大家觉得再往前一步就要改朝换代了。 但大多数人都不相信曹操真的会当皇帝,因为那样将违背《让县自明本志令》里做出的承诺。 不过,到了建安二十一年(216) 4月,曹操又向前迈出了一步,晋爵为魏王,史书在记载这件事时用了一句“曹操自进号魏王”的话,有些耐人寻味。 曹操晋爵为魏王,程序肯定与晋爵魏公一样都是由献帝下诏,而不会是自封的。 这样说不是揣测,献帝确实下过一份这样的诏书,这份诏书照例篇幅不短,前面的大部分内容都是废话,只有最后几句颇为重要:“现在晋您的爵位为魏王,特派御史大夫、宗正刘艾奉上册玺、玄土、白茅,以及金虎符第一至第五、竹使符第一至第十前来请您就王位,同时请您以丞相的身份继续兼任冀州牧。” 献帝派到邺县的使者是御史大夫和宗正卿刘艾,刘艾也是刘氏宗亲,由他来当使者增加了这项册封的合法性,刘艾带来的不仅有诏书,还有两份重要礼物,即金虎符和竹使符。 调动军队历来都是一件大事,必须有皇帝颁发的信物,否则就是谋反。汉代用于调兵的信物大致有虎符、节、羽檄、诏书等,其中最郑重的是虎符,有铜质的也有金质的,从诏书中得知,这次送来的金虎符是金质的,一共有五枚。 竹使符与虎符作用大约类似,不同的是它是竹质的,根据应劭的记载,其形似箭,每枚长五寸,上面用篆书写有“一、二、三、四、五”等字样, 小规模的调兵用竹使符,较大规模的调兵用虎符吧。 虎符的体型很小,呈卧虎状,中间一分为二,一半在天子手里,一半在带兵的将领手里,使用时要看这两件东西能否完全合上。 献帝颁发这两件东西给曹操,是因为曹操作为魏王在名义上也拥有调兵的权力,即魏国拥有独立的军事权,这一点又在刘氏诸侯王之上,汉武帝刘彻之后,刘氏藩国已经不再掌兵了。 当然,现在就连汉室朝廷其实也不掌握任何军队,曹操每次调兵也不大可能先到许县申请虎符,那样既不现实也耽误事,献帝颁发金虎符和竹使符给曹操也只是一种象征意义。 献帝的诏书传达出来另一个信息是,曹操担任魏王以后,原来担任的丞相、冀州牧两个职务不变,这样曹操身边就有三套班子同时运行:魏王府、丞相府和冀州的州政府。三套班子都很重要,现在曹操身边不缺少职位,只缺人才。 魏王府是由魏公府直接转化而来的,但魏王府升格之后,内设机构不断增加,人员也大量增加,成为曹操掌握权力最重要的部门。 但伴随着再次晋爵,也产生了政治上的震荡。 一些原来相信曹操在《让县自明本志令》中表白的人也有怀疑,在拥护和同情汉室的人看来,曹操的作为分明是步步紧逼,汉室已经退无可退。 曹操称魏王后,这种猜疑、不安和担忧的心理更加强烈,少数有极端想法的人不甘于被动承受,他们试图铤而走险,联络那些因为其他原因对曹操不满的人向曹操发难。 建安二十一年(216),即曹操登上王位的当年就发生了一次叛乱事件,叛乱的主角名叫严才。 关于严才的情况知之甚少,他担任什么样的职务?联络了哪些人?他有多大的把握取胜?这些都不得而知。 只知道他当时在邺县突然起事,率领徒属数十人攻击位于邺县城内的魏王宫门。 徒属,门徒和部下,说明严才既教有学生还担任着某种职务,但仅以区区数十人的力量就直接攻击魏王宫门无异于自杀,没有某种坚定的政治信念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严才的行为可能就是为了表明一种政治态度,为了操守死而无憾,正是一部分儒学之士的最高追求,而还有那么多的人追随他,说明他们的政治信念并非没有影从者。 严才突然发难,直取魏王宫,也不能说完全不具有威胁性。事件发生时曹操本人正在铜雀台上,他居高临下地看到了整个过程,曹操发现有一些人迅速赶过来与叛乱分子展开了搏斗,虽然离得太远看不清楚,但曹操对身边的人说那一定是王修。 长期担任司金中郎将的王修此时任郎中令,他最先得到消息,来不及调动人马,就率领正在官署值班的属下们步行赶到宫门,保卫王宫的安全,郎中令的主要职责之一是宫室的安全保卫。 这叛乱的平息,王修立了大功,刚刚落成的铜雀台在安全防卫方面的功能也凸显出来, 与当时千里之外的大汉朝廷新都许都冷清场面相比,邺县处处呈现出生机勃勃的景象。 马均接话道:“丞相说的是,这邺城的底蕴的确是差了些,只是可惜了武帝所建的铜雀台了,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邺城不是什么久居之所, 若是做了天子便是要另寻一处更合适的居所了,放眼天下便是只有洛阳最合适了,想必当年先帝也是怀念邺城三台方才仿照着造了金庸城的吧,却不想建好金庸城几年之后便驾崩了,想必这在先帝心中也是一件憾事吧。” 曹爽开口道:“所以吾现在把阿旧城、洛阳垒都用起来正是在弥补先帝当初的遗憾啊,但是那金庸城就不必再动了,里面有那么多金碧辉煌的宫殿房舍,说不定能在日后派上用场也说不定。” 第三百八十三章 不懂舞马乐趣的曹爽 午后的时光在缓缓的流逝,马蹄“咔哒—咔哒”颇有节奏韵律的行进在青石板路上,这条路上平日里素来行人很少,洛阳的百姓出城郊游、务农也不会走这条路,只有道路两旁柳树上的蝉鸣鸟叫之声与他们作伴…………………………… 这让曹爽想起了一些骑马而舞的舞蹈,还有马术之类的,便开口道:“我曾听说昔年曹子建便很是喜欢舞马,到如今也有不少世家豪族子弟喜欢舞马,可惜却是不曾见过几回。” 马均接话道:“仆出身贫寒,没、没有什么机会见识舞马,但以丞相这样的出身,没见识过几次舞马恐怕是不怎么喜爱罢了,加之也不愿玩物丧志。” 曹爽继续道:“在那些世家子弟眼中,想必不是我不喜爱舞马,而是不懂舞马的乐趣。” 在整个骑乘过程中,人着盛装,马走舞步,骑手与马融为一体,同时展现力与美、张力与韵律、协调与奔放,具有很强的观赏性。 无论动作多么复杂多变,人和马都显得气定神闲、风度翩翩,表现出骑乘艺术的最高境界。 这项运动在唐代被称作“舞马”,是人、马和舞蹈艺术相结合的一种文化表现项目。这个项目起源于汉代的西域,后来随着张骞传入中原大地,逐渐成为风靡一时、文人士大夫喜闻乐见的一种文化活动。 昔年曹操的儿子曹植便是一个狂热的“舞马”迷。 他曾向哥哥进贡过一匹心爱的大宛马,这匹马经过他的精心培养,“教令习拜,今辄已能与鼓节相应”,可以踩着鼓点进行跳跃、飞转,翩翩起舞,不断变化步法,极具艺术性和观赏性。 舞马活动在这时的士族豪门中非常流行,当时选用的马匹叫“青海骢”,产自西平郡一带(西域吐谷浑)。 吐谷浑人到了冬天“放牝马于山上,言得龙种。尝得波斯马放入青海,因生骢驹,能日行千里”。 在这时人们的心目中,“青海骢”是龙与马的结合,是真正的龙马,所以才能经过培训,领悟音乐和舞蹈的要决,并进行艺术表演。 舞马是人与动物之间的交流,是用舞蹈和杂技进行配合表现的一个项目。最初的舞马是由吐谷浑人培养、训练后,以朝贡的方式进贡皇室的,《南史》、《北史》中都有相关记载。 比如《北史》中就记载了西魏大统初年,当时的吐谷浑王夸吕遣使献能舞之马与羊、牛等牲畜的事迹,梁朝天监四年,梁朝封吐谷浑为河南王时,吐谷浑又献舞马于梁,梁朝命张率做赋以记之。 到了唐代,由于李氏皇族对马的喜爱,特别是对“胡马”的钟爱,大批胡马来到中原。除了军事用途之外,有不少西域名马成为舞马的马匹。 这些胡马来到大唐,被放入飞龙厩、翔麟厩和同以苑厩等皇家马厩精心培养调教,以便随时表演。 唐代舞马兴起于太宗后期,到高宗、玄宗时到达高潮。每逢有外国使节到大唐进贡或者朝贺,唐高宗及武则天都喜欢让舞马作乐,以待来使。 据《资治通鉴》记载:“宴吐蕃来使,殿中奏喋马之戏,乐作,马皆随之,宛转中律,于作乐者饮酒,以口衔杯,卧而复起,使者无不大惊”。 唐玄宗是个超级舞马迷,每逢盛会,都会进行舞马表演。他的马厩养有西域各国进贡的良马四百匹以上,全是经过精心训练的良马,每逢重大节日便在宫中表演。 唐玄宗亲自为舞马谱写了一曲《倾杯乐》,舞马们按着音乐翩翩起舞,乐声停止时,舞马居然能口衔酒杯向唐玄宗祝酒,观者无不抚掌称奇。 唐玄宗的大型宴会上进行表演的除了马以外,还有犀牛、白象等属国进贡的异兽。 这些异兽与龙马或同时循着音乐、踩着鼓点或进或退,或稽首,或半立而拜,十分生动有趣。 如果说玄宗刚开始还是有心炫耀,后来却是真心被这些动物们迷住。 唐朝舞马表演时,要对马匹进行装饰,舞马的马嚼子都以金线描绘各种图案,身上也披着华丽的披风,马笼头悬挂各式玉件,舞蹈时这些玉件儿互相碰撞,叮咚作响。 马的缰绳也是特制的牛皮所制,外面包裹着五彩丝带,正如当时文人描绘的那样:“衣以文绣,络以金银,钸其鬃,杂间珠”。这些西域良马精神抖擞,昂首弄蹄,脖子上的金制铃铛清脆悦耳,宛如天上的天马下凡。 如果说汉至魏时,舞马表演因为马匹数量问题以独舞为主,到了盛唐,由于国势大张,马匹数量从唐初的不足万匹,到玄宗时发展到四十万匹,所以舞马表演由独舞向群舞转变。 唐玄宗本人有舞马四百匹,其中他最心爱的两匹分别取名为“李家宠”与“李家娇”,这两匹马音乐韵律极强,混身全是音乐细胞,舞动时骚首弄尾,尤其是善于衔杯祝酒,简直是唐玄宗的命根子。 这两匹马是当年左骁卫大将军段志玄征吐谷浑时,从西域带回的“天马”后代,经数代马倌教导,音乐方面的基因越来越强,是舞马驯养技术的巅峰之作。 唐代诗人王建曾有幸观赏过一次唐玄宗的舞马表演,他也写下了一首《楼前》诗记录了当时的情景:“天宝年间勤政楼,每年三日作千秋。飞龙老马曾教舞,闻着音声总举头”。 将他那日在皇宫勤政楼前观赏唐玄宗“千秋节”舞马表演,见到那些龙马跟着韵律昂头而舞的情景。王建后来对朋友说,当时他们喝酒的银壶上,都镌刻着舞马的图案。 银壶正反两面分别是两只舞马,都是长长的鬃毛和尾巴,后腿微弯,前腿站立,口中衔杯,十分华美。可见当时舞马艺术在唐代有多么受到王公贵族的喜爱。 舞马的表演方式一般有三种。一种是随着音乐踏着碎步慢跑,这与今天的“盛装舞步”十分相似。舞马们配合音乐,以整齐的步子营造美感,“或进寸而退尺,时左之而右之”。 第二种是舞马口衔酒杯,时卧时跃,时而跪行,时而腾空,但必须在曲终时昂首献杯,以表祝福,这一点和现在的杂技有些相似。 第三种是成群的舞马组成队形,配合音乐不断变换,宛如今天的大型团体操表演。 我们可以想像一下,四百匹舞马同时上场,在不同的音乐节奏的伴奏下,或奔或立,或舞或蹲,正如唐诗中所写的“忽兮龙踞,愕尔鸿翻;顿缨而电落朱缨,骧首而星流白颠”,真正达到了千变万化,让人眼花缭乱, 当然这样的场景便只有后世的盛唐才有了,现在的大魏还不具备这个条件,毕竟天下还不是太平盛世之时。 第三百八十四章 勉强撑得起舞马的大魏 曹爽继续开口道:“说到底还是吾国的马匹数量还可以,方才能勉强撑的起单匹马的舞马,听说在吴、蜀两国的世家大族子弟便是没有这样的喜好的。” 马均想了想握着缰绳点头道:“是啊,毕竟吴、蜀两国的马匹还没有我大魏的多,可是仆却是想象不到群马一起起舞的场面,那该是多么宏大的场面啊!想必也只有西汉鼎盛之时方才能凑出这么多的舞马出来。” 在西汉鼎盛时期,曾有“牛马成群,农夫以马耕载,而民莫不骑乘”的盛景。 那时国家的养马业正值大发展时期,全国马匹数量众多,马已经不仅仅作为军事用途,还成为人们平时出行的交通工具。特别是住在京城的人家,若是家里没有一匹好马那都不好意思上街去。 “马者,兵甲之本,国之大用”,尤其是在汉代,养马业有它不得不壮大的理由。 汉初,经过长期战乱的汉朝,国弱民贫,马匹数量少得可怜,以至于连皇帝出行,都找不出四匹毛色相同的马来拉车。 在长期的对匈战争中,汉朝的骑兵一直受到匈奴骑兵的压制,特别是经白登一役,汉高祖被围在白登山整整七日七夜。 憋屈的背后,是刘邦彻底认清了,汉军骑兵面对匈奴骑兵是小巫见大巫。 此后,刘邦一边采取和亲的手段来稳定局势,一边大力发展养马业和骑兵部队,为将来的反击战积蓄力量。 为此,汉朝先是积极在全国范围内筹集资金。 高帝四年(前203年)八月,下令全国开始征收算赋,“为治库兵车马之用”。 文帝时又颁布了“复马令”,鼓励百姓养马,养马养得好的人家有免除兵役三人的特权。 景帝时,“始造苑马以广用”,此外还在西、北边郡设“牧苑三十六所,以郎为苑监,分养马三十万当时几乎是动员举国上下一起养马。 各郡县设有马丞,王国设有仆及属吏厩长、厩丞等,都是负责马政的专门人员和机构。 武帝时又增设了“马口钱”,完善了相关的马政管理机构。甚至后来被武帝委以托孤重任之一的金日磾,最初就是因为养马养得好,而得到了武帝的另眼相待。 由于得到了统治者的充分重视,武帝时仅厩马就有四十万匹,其他地方、民间养马数量更是不计其数。 西汉时期养马业的大规模发展,果然带动了骑兵数量的增加,汉文帝时已能抽调出八、九万骑兵来抵御匈奴。 到武帝时,汉朝军队已转变为以骑兵为主,而步兵则多用来运送粮草辎重。 武帝时对匈奴的大规模反击战,每次调动骑兵都是以十万起步,前后加起来总共动用骑兵一百二十万众。 此后,汉军充分利用骑兵机动性强的特性,远程奔袭、分进合击,不断取得对匈战役的胜利,但那时却是没有舞马的。 曹爽继续道:“可惜啊,自从到了东汉,连年战乱之后,马匹的数量便是大大减少,已远远不如东汉了,如今更是连东汉也不如,毕竟这天下已经分裂了太久了。” 到了东汉,官府的养马业大为衰落。这种衰落主要表现在数量上的减省。 《后汉书·百官志》说,“旧有六厩,中兴省约,但置一厩”,和帝永元五年又“诏有司省内外厩马及凉州诸苑马”。 此后虽有部分增设,但总体数量上与西汉相比已远远不及。东汉马匹数量的减少,使得骑兵数量也大为减少。 而到了唐时,没有分裂的天下马匹数量很多,有这个条件,则是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唐玄宗如此喜欢舞马,下面的官员也无不追捧。他的宰相张说就在开元十八年为玄宗写过一首《舞马千秋万岁乐府词》。 词中写道:“圣皇至德与天齐,天马来仪自海西。腕足徐行拜两膝,繁骄不进踏千蹄。髤髵奋鬣时蹲踏,鼓怒骧身忽上跻。更有衔杯终宴曲,垂头掉尾醉如泥。” 全词对舞马表演进行了细致的描写,虽然马屁十足,但也生动的再现了当时的盛大场景和唐朝对舞马的喜好以及舞马的技术水平。 这首词写于开元十八年,正是盛世的巅峰时期。当时唐朝经济、文化都处于封建社会的顶点,国力极为强盛,也有能力年年举办盛大的舞马活动。 可是唐朝的许多问题被这种表面上的盛世掩盖了,歌舞升平的背后已危机四伏,二十多年后的“安史之乱”使得大唐迅速从盛世顶峰掉落,唐王朝的国力被战争消耗,唐玄宗本人也逃往四川,他养在长安的舞马落入安史叛军之手。 这些叛军想用这些舞马装备军队,而从没受过军事训练的舞马哪里能承受战马的辛苦?所以数月后纷纷倒毙,这些舞马成为大唐盛世的随葬品,那些盛大的舞马表演也成为“昨日黄花”。 唐代也有不少有识之士对这种马舞持反对意见。当初唐太宗为了西域买马方便,册封叶护可汗时,魏征就提出过反对意见。 他认为:“意在马市,不可专立可汗。可汗得立,则诸蕃闻之,必不重中国。但愿使彼安宁,则诸国之马不求而至”。 而到了唐玄宗手上,专门为这些西域马匹成立了尚乘局,设立奉御、直长、奉乘、飞驭、掌闲等几十名官员,给予他们正五品至六品的官职,每年花费大量钱财,也遭来了不少反对的声音。 但这些声音根本没有被沉醉在享乐之中的皇帝采纳,甚为憾事。 随着大唐盛世的一去不复返,舞马运动也走向了衰落。特别是晚唐时期,天下大乱,民不聊生,舞马也销声匿迹。 正如宋代诗人徐积写的《舞马诗》中所说的那样:“开元天子太平时,夜舞朝歌意转迷。 绣榻尽容骐骥足,锦衣浑盖渥洼泥。 才敲画鼓头先奋,不假金鞭势自齐。 明日梨园翻旧曲,范阳戈甲满西来。” 唐代之后,虽然有些朝代也短暂的出现过以马为舞的尝试,但马舞再也回不去大唐盛世那种睥睨天下的气度,便不可避免的消失了。 第三百八十五章 不受重视的养马事业 马均感慨道:“是啊,仆曾通阅东汉时养马的有关记载,发现东汉时不时没有比西汉更好的马种、技术和更好的饲料苜蓿,可是这些也没起多大作用,毕竟比起战功还是朝堂权力斗争中得来的权力来得更快一些。” 东汉全国的马匹少到什么程度呢?元初年间,任尚率军与羌人作战。本来军队数量上汉军占有很大的优势,但羌人皆骑兵,兵势强盛,汉军一时无力对抗。 这时有个叫虞诩的人提出,要战胜羌人必须以骑兵对抗骑兵,为今之计只有撤罢郡兵,让他们每二十人共买一匹马,再以万骑之众来对抗羌人的骑兵。 可见,当时军中骑兵所占比已相当少了,以至于需要士兵“二十人共市一马”才能凑齐“万骑之众”。 按说东汉马匹数量的大大减少,必定会使骑兵在对外战争中常处劣势,可事实上却不是这样。 东汉时匈奴虽已分裂为南北二部,但北匈奴依然盘踞在帝国北部,对东汉王朝虎视眈眈。 面对北匈奴的屡屡犯边,汉朝廷多次联合归附的南匈奴,发动骑兵部队痛击北匈奴。 永平十六年(公元73年),明帝派大将窦固、耿秉等部,四路出击攻伐北匈奴。 窦固在天山大破呼衍王部,接着又攻占伊吾卢城并在此屯田。 永元元年(89年),窦宪、耿秉与南匈奴联军共击北匈奴,出塞奔袭三千多里,至燕然勒石而还。此战共斩首一万三千多级,俘获二十多万众,汉军仅出动骑兵三万八千骑。 经此一役,北匈奴受到重大打击,元气大伤,不久就远遁欧洲。而明章时期,汉朝廷又凭借着骑兵力量继续打击乌桓、鲜卑,巩固边防,经营西域地区。 汉朝很早便开始注重对良种马的引进。张骞通西域后,发现匈奴地区的马既壮硕又活跃,可上山下阪,入溪出涧,而中原地区的马长期经受圈养,其速度与耐力都十分低下。 于是,汉武帝大力引进西域良种马,来改良中原地区的马种。 此后,整个汉朝一直注重引进各地的优良马种,不仅是西北地区,还有西南山区中善驮运的马种,也被引入中原, 东汉时还从藏国(今朝鲜地区)引入果下马,经过一代代的改良,到了东汉时期,中原的马种类型不仅多样,而且十分优良。 不仅培育出了多种良马,而且还提出了先进的相马术。 早在春秋时期就已经出现了相马术,相马家中尤以伯乐最为知名。 东汉时期的相马术,便是在伯乐《相马经》的基础上有了进一步的发展。 当时除了注重马的体态外貌之外,更注重马的内在体质和精气神。 长安有一相马家薛翁,偶一日在边郡看到一匹马,此马外形丑恶,但薛翁一眼便识得此马为良驹,后来证实果然是好马。 更值得一提的是,伏波将军马援将四代相马名师的经验总结融合后,创立了相马骨法,还依据此法在洛阳宫中铸立铜马,广布天下。 相马骨法中有遴选千里马的具体方法,并且对马的各个部位,都提出了精确而详细的参考标准。 光有良种只能保证先天的优势,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后天的饲养对于良马的养成具有决定性的作用,东汉就具备了这种先进的饲养管理技术。 首要的一条就是马的饲料,这就又不得不提到张骞了。从西域回来的张骞不仅带回了良种马,同时还带回了优质的饲草种子——苜蓿种。 相比其他草料,苜蓿中含有丰富的蛋白质、无机盐、维生素等物质,同时纤维素含量较少,营养丰富且易于消化。 东汉时期,苜蓿的栽培种植技术更加成熟,且得到了大力的推广,从中原一直延续到边地,这就为良马的大规模培育提供了条件。 那时已经有了科学的饲料喂养方法,精粗并用辅以深加工。精饲料以粟、菽为主,粗饲料以秸、菱为主,两者按照科学的配比进行混合。 喂食时,抛弃传统直接喂食的方法,先对饲料进行深加工,这样一来大大改善了马对营养的吸收。 当时还采用了先进的分槽饲养的方法,将每匹马进行单独喂养和照管。 首先一条就是喂马的工具必须是专马专用,一般都标有记号,不能混淆,甚至连马的身上都要烙上印记,严格管理。 其次,每匹马都有自己独立的食盆和水罐,这样可以保证马匹每日都能汲取足够的营养。 根据马的特性,当时人们还会给马加一顿“夜宵”,所谓“马无夜草不肥”,夜间加餐可以有效增强马的体质。 在如此先进和精细化的饲养管理技术下,培育出的马,自然不是宝马就是良驹,战场上奔突驰骋,陷阵冲锋,都不在话下。 但刘秀不杀功臣,所以功臣都成为大地主大官僚,士族阶层出现了,深刻影响了后面的三国。 东汉开始了九品中正制的雏形,也开启了世家氏族的雏形,最后演变成了世家贵族集团,他们掌握着除了皇权以外的最大权力, 各种外戚,宦官,小皇帝,党锢,尽管有窦宪这样的人物,奈何处于外戚宦官互相干政的恶名的大环境下, 第一豪强势力的凸起直接影响到了后世,为封建中央治理社会制造了障碍, 其二便是党锢之祸,东汉时期清流、外戚、功臣之间的斗争十分激烈,削弱了皇权势力。 其三便是宦官专权,东汉宦官势力对皇帝有生杀大权,导致东汉中后期皇帝权威丧失。 第四东汉皇帝三代之后,不是年幼称帝就是傀儡皇帝,皇权形同虚设, 曹爽心想就这四条便阻碍了很多事业的发展,比如养马业,因此即便是养马业马种、技术有如此多的发展,但这些朝堂上这些轮换的掌权者无论怎么更替都没有对养马事业足够的重视, 毕竟这可是掌握帝国军政的权力,谁又能为此不动心呢,其他的什么都可以不管。 但到了东汉末天下烽烟四起之时,再回过头来想重视这些,便说什么也晚了些,即便再怎么用心,天天打仗便没有多少时间来培养马匹了, 大魏还稍微好一些,继承了东汉的一些底子,便有勉强够军中使用的马匹,还有些马匹能够供世家大族子弟来训练舞马娱乐,但这也仅仅局限于大魏最上层的世家豪族子弟,就比如像曹植这样的人方才能有这个条件了。 第三百八十六章 政治内耗的危害,可恶的司马老贼 曹爽握着缰绳继续驱马前行想了想继续道:“说到底除了东汉末年乱世之时需要大量的马匹来充作战马,在这之前的战事中需要一些战马, 只要需要的数量不是特别多,偌大的帝国凑一凑还是能凑出需要的战马的,因此便没有一个掌权者会重视养马这件事, 更何况自刘秀之后的汉朝是极其崇尚儒学的,比西汉之时还有过之,没有哪个真正想掌权的人愿意花很多的心思、精力在养马这种穷兵黩武之事上呢?” 西汉时期,汉武帝实行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政策,统一思想,崇尚儒学,但是忠君观念并未得到重视。 东汉时期,则在崇尚儒学的基础上,进一步强化忠君的观念,从理论和实践两方面进行了强化。 东汉之所以强化忠君观念,是因为吸取了西汉覆灭的教训。 西汉虽然崇尚儒学,但是儒家思想中的忠君问题却未得到重视,这使得汉末王莽专政时期,朝野上下,乃至平民百姓之间,拥护王莽者众多,反对者声势较小,而且多是以拒绝入朝为官的方式默默抗争。 这表明在西汉人心中并没有强烈的忠君观念,使他们为了维护西汉政权奋起反抗。 东汉光武帝吸取了这一教训,在即位后,对不为王莽新朝服务的官员大加赞赏,表示自己尊崇节义的立场。 由此可见,东汉儒家忠君观念之所以强化的原因,实在是西汉遗留的历史教训。 首先是天人感应学说的扩展深化。西汉董仲舒的天人感应学说中,以天降符瑞来解释某一姓氏成为君主的合理性。 这使得王莽时期,大肆宣扬符命说,以证明自己政权的合理性。东汉建立后,光武帝更加注重引用符瑞,并且将天降符瑞命名某一姓氏成为君主的解释权收归皇帝手中,让天意为汉家皇帝服务。 在日常生活中,符瑞得到了膨胀发展,使得生活中带有神秘色彩,并且用神秘性论证刘家成为天下之主的合理性。 这为忠君观念提供了理论依据,认为臣子应该尽心尽职忠于皇帝,不应有非分之想,否则就要遭受天罚。 其次是构筑刘姓正统的意识形态。东汉皇帝一改西汉时期不问修史的状况,由统治者领导史官修史,公开干预私人修史。 这使得东汉时期的史书在体例上就表现出刘氏正统的观念,将那些篡位者放入列传之中,确立了抑逆扬善的历史观。 由于史书是为了后世流传之用,一些官员害怕后世名声不保,因此逐渐增强了心中忠君的观念。 他们已经将忠臣名称看作是超越生命和一切的价值归宿。由此可见,干预修史对忠君观念强化对作用。 东汉比西汉更加重视儒学教育,东汉自建立之时,就继承了西汉对儒学的崇尚,并且重视儒学教育,采取了一系列措施崇尚儒学。 这使得一批士人学习儒经的热情高涨,儒经中重要的忠孝节义观念自然也渗透到了他们的意识中。 所以,即使在东汉末年,社会动荡不堪,人们也不敢妄动自立为王的心思,但是敢挟天子以令诸侯,也只有在东汉末年这些割据一方的豪强枭雄方才敢明目张胆的扩充起军备,重视起养马的事业。 其次是东汉改革完善了选士制度,忠君观念的强化只靠教育时不够的,只要将教育与选拔人才的制度联系一起,才能更加强化人们心中的忠君观念,因此,东汉从以下几方面完善了选士制度。 其一便是东汉重视有气节的士人,尤其是那些隐逸之人,如光武帝非常礼遇牛牢等人。气节体现了一个人的价值观念,只要有气节,才能刚直不阿,忠于君主。 其二东汉完善了西汉时期孝廉取士的制度,其重视的原因也是为了维护统治稳固。因为儒家经典将忠臣必出孝子之门作为圣训,将孝子和忠臣联系起来,这对忠君观念产生深远影响。 西汉末期,政治昏暗,一些易姓改朝的言论层出不穷,但是东汉末期,社会统一黑暗不堪,但却出现了一批贤臣支撑着东汉政权,维持着东汉的存在,如蔡邕、谢弼等人。 此外,西汉末年,王莽乱政,朝中无人敢正面反抗。而东汉末期,社会动荡,各种势力纷争不断。 但是汉王室却能靠它代表政权存在的皇室年号继续存在三十年,其易姓之难由此可见。 汉末共出现两次清议活动,他们希望皇帝能够亲贤臣、远小人,并且坚决的与宦官势力斗争,站在了皇帝的对立面。 但这并不是为了反抗皇权,取而代之,相反是为了皇权稳固,政治清明,统治能够长治久安,所以,他们哪怕牺牲生命,也不惜劝诫皇帝,由此可见,东汉儒家忠君观念已经达到了高潮。 一炷香的功夫不到,曹爽一行便驱马到得洛阳垒内,城门口巡逻守卫的将士纷纷向曹爽行礼, 洛阳垒中马厩的位置很明显,有几匹军民还拴在厩中饮水避暑,众人栓马匹之时马均又接过曹爽路上的话道:“东汉中后期的儒生亦是个害国不浅的玩意儿,忠君是没有错的,但也不能任由着宦官、外戚这些轮流着来挟持着天子,掌握着天下大权, 任由着汉室就这样腐朽下去,要做到这些没有手中没有武力,光靠嘴皮子去说、动不动以死作为要挟却是不行的,毕竟这没有什么实际的作用,很多东西都还是要靠实力来说话啊。” 曹爽拴好马又道:“当然了,吾以为也不仅仅是儒生,还有政治内耗,这些我大魏都应当引以为鉴啊, 若是朝臣的所有心思都放在内耗上,便没有心思发展养马这样对外扩张的基础事业了,毕竟我大魏也不是没有经历过政治内耗,最可恨的便是那司马老贼!” 东汉的内耗从立国开始埋下的种子,开始不断地加剧。 自从刘秀,刘庄父子之后,才历经了两代,就开始一代一代地衰落下去,在内部就是政治内耗,外戚、宦官为了权力无休无止的内耗。 第三百八十七章 岁月不饶人,遗祸百年 此刻正在成都太傅府后院乘凉消暑的司马懿不由的打了一个很大的喷嚏,“啊切!” 一旁摆弄修剪着园中花草的侯吉扭头用有些苍老的声音道:“主人,要不我让他们给你拿件衣裳过来披上吧。” 司马懿笑着摆手道:“人老了啊,就是不中用了,连这盛夏之时的清凉也享受不了,比不得当年喽,哪怕是保养得再好,罢了,你让她们拿件薄点的衣裳过来罢。” 侯吉直起身去吩咐了候立在不远处的侍女之后便想了想来到司马懿的面前笑着道:“也许是主人被人骂了,若是看身体的康健的话,主人这几日的身体是一日好过一日啊。” 司马懿苦笑着道:“即便是身体日渐好转,但也没几年了,毕竟岁月不饶人啊!”……………… 曹爽在马均的引导下在洛阳垒中仔细查看着造纸的各个流程,想了想又道:“这东汉缺马,跟他们将每次归附的匈、羌等异族皆迁居到西凉等地, 国都从西汉的长安迁到如今的洛阳也有很大的关系,毕竟连西凉这些大的养马之地都不能掌控,那还能有多少马匹呢? 他们这样做的后果便是直到如今西凉等地也不能彻底安定下来,时有羌族等叛乱,此举真是遗祸百年啊!” 东汉从开国就注定后面会出现外戚专权的现象,光武帝刘秀本身虽然是没落的皇族, 但也是地主阶级,他的手下可不像刘邦手下那样,是屠夫,贩子,哭丧的,车夫等等,刘秀的手下都是各种名门望族,地主豪强, 等到立国之后,这些功臣交出权力,回到封地享福,家族门第就开始兴起,豪门能够垄断丰富的资源,通过家世,声望获得高官,把控普通人上升的渠道。 后来,袁绍家族的“四世三公”门第也是在这样的环境中出现的。 那些功臣以及后代把家中的女儿嫁给皇族,一旦他能继承皇位,皇后的娘家人就能总揽大权,皇帝不同,外戚也不同,一代一代的外戚更迭也伴随着流血,这对于王朝而言就是严重内耗。 纵观整个东汉,除了窦宪为国解决边患之外,几乎没有外戚为国做出贡献,各个骄纵跋扈,贪污腐败,就连窦宪本身也是这样的人,可见外戚政治的黑暗, 就连宦官专政这个病患也是由外戚引发的,外戚权力过大,威胁到皇帝,皇帝想要自保,只能任用宦官来制衡外戚,给了宦官过大的权力,最后使得内耗进一步加剧。 相比之下,西汉比东汉更加强盛,就是因为西汉没有这么多的内耗。 东汉与西汉称谓上的区别来自于都城位置不同,西边的都城是长安,东边的都城是洛阳,其实从地图上来看,长安和洛阳的距离并不远。 但是,都城在选择在这两个地方的原因并不简单,这体现了古人的智慧。 在读春秋战国这段历史的时候,会看到“山东”,“山西”这两个词汇,与如今的含义不同,这指的不是省会, 而是指崤山、函谷关为界,后期的秦国就在分界线的西边,被称谓山西,后期的齐楚燕赵魏韩六国在分界线西边,被称为山东六国。 从古至今,不仅仅是南北差异比较大,东西的差异显得更加明显。 西部黄河上游地区,民风彪悍,全民尚武,而且这个地区周围有很多少数民族部落或者是政权,与汉人政权相互不认同,经常会有摩擦,因此在这里建立政权的军事力量比较强盛。 而黄河中下游地区,气候舒适,地势平坦,资源丰富,适合农耕,也是经济文化发达的地段,利于人民安居乐业,这这个区域建立的政权比较富足。 西汉建国前夕,汉高祖刘邦原本打算定都洛阳,不过手下的谋士,张良,娄敬等人一直劝说刘邦定都长安。 娄敬在回答刘邦原因时说到:“秦地被山带河,四塞以为固”,“搤天下之亢而拊其背”,指的是长安在函谷关内,四面都是自然屏障,作为国度十分稳固,扼守函谷关就能阻止敌人,向东扩张就像是掐住天下的咽喉再打他的后背。 后来唐朝建立前,也就是采取这样的想法,打下长安,稳固关中,再向东推进时势如破竹,最后取得天下。足以说明定都长安对于西汉的强盛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当西汉定都长安之后,刘邦下令,把东方地区的知识分子,豪门望族,六国后裔等等上层阶级迁入关中。 汉景帝,汉武帝,汉昭帝、汉宣帝、汉成帝等等汉朝君主都以各种名义向关中地区迁移人民。他们迁的不仅仅是人,还有财富,文化,思想。 把东方先进的经济文化和西方强大的军事实力相结合。不仅仅促进了经济文化的蓬勃发展,还为出兵开疆扩土,抗击匈奴,稳固边境打好基础,做好支撑。汉朝的强大就此拉开序幕。 后来由于王莽篡权,天下大乱,等到刘秀经过东征西讨,平定天下之后,定都的难题摆在了他的面前, 与西汉建立初期不同的是,当初刘邦进入关中可以说是兵不血刃,关中地区几乎没有过大的损失,有人口基础,经济基础, 而东汉建立初期,由于赤眉,绿林军之乱,长安地区已经残破不堪,人口凋零,不适合作为都城,于是刘秀君臣决定定都洛阳。 随着刘秀父子的励精图治,东汉王朝凭借山东地区优越的地理条件,政治,经济,文化不断恢复,逐渐强盛起来。 但也因此,关中地区由于不再是国都,发展停滞乃至后退,西北地区逐渐人口稀少。 不过在当时,由于西汉王朝对于匈奴的大力打击,匈奴对于汉朝的边境威胁不断降低,以至于后来外戚窦宪领兵出击匈奴,立下了勒石燕然的不世之功,使得汉朝彻底摆脱匈奴的威胁。 南匈奴由于和亲政策的实施,成为大汉的附庸。 这也导致东汉每年都会把归顺的少数民族部落迁到西北地区,迁到这个地方后,由于离开国都比较远,对这个地区的经营也放松了,甚至把汉朝经营了几十年的西域给荒废了,至此与西方的交流也断绝了,也不能为帝国供应充足的马匹了。 由于朝廷并不花心思在西北地区,使得西北地区出现了军阀,后来的扰乱天下的董卓就是凉州的军阀,最后东汉亡于宦官,外戚专政,军阀混战。 东汉毁灭的主要原因是,宦官专政,外戚专政,皇帝,宦官,外戚三方势力相互斗争,使得内耗严重,最后爆发黄巾起义,军阀混战。 而在西汉,基本不存在这个问题,整个西汉都没有能够左右政治的宦官,外戚虽然掌握权力, 但是还影响不到皇权,诸如卫青,霍去病等等外戚,还为国家开疆扩土,做出重大贡献,可东汉的却是不一样了,外戚更多的只是争权之心。 第三百八十八章 刘秀开的不好的口子 曹爽在马均的指引下看着改进后的造纸流程,一边又想了想道:“虽然西汉最后灭亡确实也与外戚有关,亡于王莽篡权, 不过有区别的是,王莽是通过禅让的方式获得政权,是和平转让,没有通过暴力流血的方式,没有对当时的天下造成破坏性的影响, 只是王莽这个人狂妄自大,狂热的崇尚古制,不懂变通还自欺欺人,不体恤百姓,最后导致人民起义。 在宦官,外戚的问题上,西汉要比东汉好很多的,在东汉那可真是多见争权夺利啊!”曹爽随意的拿起刚刚制成的一张张纸张看了起来, 而从外戚身上,我们能够发现一个问题,就是阶级固化, 在西汉时期,尤其是汉武帝时期,是西汉的顶峰时期,汉武帝用人是不拘一格的, 卫青,霍去病都是小吏的私生子,金日磾是匈奴奴隶,张汤是小吏之子,还有主父偃、公孙弘、董仲舒、桑弘羊、黄霸等等,都不是贵族出生,有的出生连平民也不如, 但是汉武帝能够任用他们来治理天下,最后成就了他们,也成就了汉武帝。从这里能看出西汉的前中期是有活力的,积极向上的。 东汉时期,光武帝刘秀在“柔道”思想的指导下,一改自汉武帝以来对边疆少数民族的征服主义,奉行“以德治边”,打破了严禁少数民族内迁的铁律。 这个口子便这样打开了,之后在西北一带发生了旷日持久的民族战争,这场战争几乎贯穿了东汉的一朝。 自此,中原王朝为弥补兵力和劳动力的不足,就经常对西、北周边的匈奴、鲜卑等少数民族进行招诱。 同时胡族也向往着中原富足稳定的生活,于是各族持续不断向中原迁徙,越聚越多。 这场战争波及了现在的青海、甘肃、宁夏、陕西、山西等地区,虽然没有直接威胁东汉的核心地带,但长期的动乱严重消耗了东汉的实力,最终加速了东汉王朝的灭亡。这场战争,被称为“羌乱”。 羌,泛指生活在青藏高原和河西的游牧民族。 汉族、华夏民族的前身也是羌,被称为“古羌”。 大约1万年前,华夏祖先迁徙到了渭河流域,发展出了农耕经济,于是逐渐脱离了古羌人。 在商朝时期,东边的商人就将西边的民族统称为“羌”,意思是西边牧羊之人,其中自然包括周人。周朝建立后,将生活在渭河流域的羌人称为“戎”,实际上“戎”就是羌人中的农耕者,他们主要生活在河谷地区。 到了春秋后期,秦国统一了渭河流域,戎族基本融入了华夏民族之中。 这时候,秦国和河西、青藏接壤了,于是羌这个字再次被使用起来。 秦厉公时期,羌人无弋爰剑被秦人俘获成为奴隶,爰剑在秦国学会了农耕。 后来,羌人在河湟地区也开始发展农业,不过,羌人总体以牧业为主,《后汉书·西羌传》记载:“所居无常,依随水草。地少五谷,以产牧为业”。 西汉早期,匈奴曾和西羌联合进攻内地,汉朝攻取河西走廊后,匈奴和西羌的联合中断,而汉朝也开始向西羌地界扩展。 前111年,汉武帝派遣李息、徐自率10万大军出征西羌,经过六年的战争而终于占据了河湟地区,并设置了护羌校尉,进行了移民和屯田。这标志着青海一带开始被纳入到中原王朝版图。 宣帝时期,又在河湟设置郡县,进一步加强对河湟的控制,前81年,设置了金城郡,该郡的大部分地区都是管辖羌地。 王莽之时,更是在青海湖一带设置了西海郡,汉朝在河湟地区进行屯田,必然会占据了羌人的耕地和牧场,而羌人只能迁徙到贫瘠的地方,这种管理方式破坏了羌人的利益,史称“羌人为汉事苦”。 因此,在西汉时期,羌人就不断发动叛乱,汉宣帝重用赵充国平定了羌乱, 而赵充国也认识到了羌乱的根源,于是在平定羌乱后就放弃了屯田政策,将土地授予羌人,并册封羌族首领为官员,实行羁縻管辖。赵充国的这项政策很快收到了奇效,青海一带很快就安定了下来。 西汉治理河湟证明了的发展不是一蹴而就的。 少数民族地区和中原地区的经济、文化差异较大,又存在很大的利益矛盾。 在中原王朝管理少数民族的初期,应该首先采取羁縻的管辖方式,如此才能尽量减少民族矛盾,增加认同感。 等少数民族地区的经济、社会发展到了一定的程度,文化认同感到达了一定的程度,那推行郡县制的管理也就水到渠成了。 羌汉矛盾的再次激化是从王莽开始的,王莽时期,采取了不当的民族政策,导致中原王朝和匈奴、西域、乌桓、高句丽的民族关系都恶化了,西羌也是如此。 公元5年,王莽在青海设置西海郡,并下令大规模在西海屯田。羌人看到土地被大量掠夺,而自己只能退居险阻,于是就发动了叛乱,驱逐了西海郡太守。 东汉建立后,调整了和匈奴、乌桓、鲜卑的政策,采取了“以夷制夷”的政策。 但是在河湟谷地并未停止屯田,甚至加大了屯田的规模,我们对比两汉的屯田就会发现,西汉的屯田主要位于西域, 而东汉在西域的屯田大规模减少,反而大力屯田河湟,两汉的开拓方向有所区别,西汉更加强调西域,东汉更加重视青海。 为了减轻河湟地区羌人的有生力量,东汉选择将大量的羌人迁徙到了长城一带的郡县, 其目的很明显,一是减少青海的羌人,二是让羌人和匈奴、鲜卑相攻,自己坐收渔翁之利,所谓“羌胡相攻、以夷伐夷”。 东汉就将停留在青海的羌人称为“西羌”,而将迁徙长城一带的羌人称为“东羌”。 羌人之所以进入内地,就是因为东汉想占据羌人土地和强制迁徙投降的羌人到内地,使得西北一带形成了汉胡杂居的状态,最终激化了汉胡两族间的矛盾。 马均亦在一旁感慨道:“若不是光武帝刘秀开了一个不好的口子,允许北方的胡族迁居到凉州西北等地,引狼入室,而后又默许当地的豪强欺压他们,想必东汉也不会这么容易的就丢了那么好的一块养马之地吧。” 第三百八十九章 胡族的野心 曹爽赞同的道:“德衡所言非虚啊,这羌族在西北凉州等地的叛乱,的确是遗祸不浅啊,不仅害了东汉,后患还绵延至今时, 前些日子羌族还联合蜀国的姜伯约大肆在西平郡掳掠人口,郭伯济也吃了他们的亏,如今虽然被击退了,也免不了日后卷土重来,这些胡族也是有野心的,将来必是我大魏大患,待以后腾出手来得尽快解决啊!” 马均引着曹爽继续在造纸坊内查看,不时有工匠想向曹爽行礼,都被曹爽笑着拒绝了,“不必如此,汝等继续忙你们的便是。” 马均接话道:“是啊,东汉的羌乱很频繁,而且大规模的便有五次,东汉便是为此所拖垮的,毕竟游牧民族有了更多的马匹实力也会增长上不少,不是都说他们都是在马背上长大的嘛。” 东汉的羌乱是贯穿整个东汉历史的,其中大规模的就有五次。 第一是77年到101年,烧当羌联合河湟地区的诸多羌人部落,以及月氏、卢水胡等发动起义。 起因是东汉强制迁徙烧当羌到陇西一带,引发了羌汉对立。随后,接着陇西又出现县吏掠夺羌妇事件,直接引发了羌乱。东汉平定第一次羌乱后,将大量的羌人迁徙到了汉阳、安定、陇西三郡。 第二次是107年到118年,东汉强征金城、陇西、汉阳三郡的羌人到西域,结果引发了暴乱。 此次起义的规模非常之大,除了波及凉州诸郡之外,还涉及到了西河、上党、上郡以及蜀郡地区,前后共12年,对地方经济造成了严重的破坏。 王符在《潜夫论》中说“始自凉并,延及司隶,东祸赵魏,西钞蜀汉,五州残破,六郡削迹”。 东汉平定第二次羌乱后,派遣来机为并州刺史、刘秉为凉州刺史,两位刺史都是“天性虐刻”,他们“到州之日,多所扰发”,两位刺史的暴政很快就导致第三次羌乱的爆发。 第三次羌乱从139年到145年,是东羌、西羌都参与的一次暴乱。为了镇压这次暴乱,东汉“悬师之费且百亿计”,而死亡的士兵在十万以上。 十三年后,又爆发了第四次羌乱,时间从159年到169年,其原因的第三次羌乱基本一致。 当时东汉已经病入膏肓,地方官员强征暴敛,地方矛盾不可调和。 而边疆的将士又多次挑起边事以邀功,寻求升官,从而激化了羌汉矛盾。 羌乱爆发后,东汉派遣段颎讨伐,遭到了失败,东汉改派皇甫规来征伐,皇甫规是一位正直廉洁的官员,他采取了招抚的政策,罢免了大量的贪官污吏,暂时稳定了局势。 但不久,凉州又爆发了羌乱,并蔓延到西北各郡,东汉又让段颎征讨,最终平定了此次羌乱。 184年,黄巾起义爆发,于是西北的羌人和汉人一起爆发了起义,比较着名的汉人将领有韩遂、马腾等。 这次起义的规模非常大,很快就攻陷了西北诸郡,不过随着规模扩大,内部也不断分裂出了多个军阀,起义演变为了军阀混战。在镇压这次起义中,董卓等军阀迅速崛起,最终成为了东汉的掘墓人。 东汉时期的五次羌乱,给西北的经济造成了巨大的破坏。 根据统计,东汉北地郡的户数只及西汉时的5%,金城郡和陇西郡只及10%,安定郡只及14%,汉阳郡只及45%。 整个东汉时期,关中地区都处于羌乱的威胁之下。在西汉时期,关中是经济重心,而东汉时期则残破不堪。 为了镇压羌乱,东汉耗费了大量的人力、财力,严重消耗了东汉的国力。 为了镇压羌人,东汉不得不逐渐西域地区,将西域的军队撤回内地,导致边疆形势的恶化。 不仅如此,在镇压羌乱的过程中,涌现了一大批的军阀,他们居功自傲,割据西北,尾大不掉,最终埋葬了东汉王朝。 试想,羌人长期以牧业为生,内迁之后如何迅速适应农耕生活?如何能够迅速适应和汉人的朝夕相处? 他们内迁之后,和周边之人的隔阂很大,言语不通,经过几代人也难以完全适应。 当然,大多数羌人内迁后也只是迁徙到黄土高原一带,这里是半农半牧区,他们可以继续从事牧业,但是这里也是匈奴、鲜卑时常活动的地区,因而生活并不太平。 而少数安置在关中的羌人就不得不从事农业,接受豪强地主的欺凌,并向地方州郡缴纳赋税。 今凉州部皆有降羌,羌胡被发左衽,而与汉人杂处,习俗既异,言语不通,数为小吏黠人所见侵夺,穷恚无聊,故致反叛。——《后汉书·西羌传》 所谓有压迫就有反抗,从东汉初期开始,羌人的起义就零星地开始了,到了东汉中期,起义的规模扩大了。 不过,由于羌人早期的起义只是以部落为单位的,缺乏有效的组织,缺乏足够的兵器,缺乏充足的兵力,因而很快就被镇压了。 不过,后来羌人起义的规模越来越大,最终还是拖垮了东汉王朝。 而另外的胡族之一匈奴则是一直有着统治中原的野心,在秦汉时曾一度占据了富足丰饶的河套地区和河西走廊地区。 到汉武帝时,对匈奴发起了全面反击,卫青、霍去病率军饮马瀚海,封狼居胥,将匈奴直接打残。 到了西汉晚期至东汉时,有部分匈奴人就南下归顺了中原王朝,然后内迁,曹爽想到现在的大魏幸好没有什么大的内乱,年初司马懿的叛乱被迅速的平定下来,虽然到现在也没有尽全功,司马懿父子逃亡蜀国,但好在没有对大魏的实力有很大的损伤, 若是平叛之事拖久了,说不定匈奴、羌、鲜卑等族便会趁大魏虚弱之机在凉州等地发动叛乱,而后大举南下,那样局面便会难以控制了,蜀、吴两国也会趁势而动,一同扑上来,将大魏撕成碎片,然后分而食之, 毕竟联合羌族之事对蜀国来说已是家常便饭,而对于吴国来说若是有这样的机会能够北渡攻取中原之地,自然是求之不得的,那还会顾忌什么勾结异族的骂名呢!有这样的机会如果能胜的话这些都将会由吴国自己来书写,也不用在乎这些了。 第三百九十章 羌乱的少数受益者 夏日午后的造纸坊中虽然很闷热,但里面的每一名工匠都在有条不紊的忙着自己手上的工序,一次次的重复,仿佛没有丝毫的倦意,也不管屋内空间的闷热导致汗珠不断滴落,直至最后像刚刚洗过澡一般,全身都湿漉漉的,即便都只是穿着便于干活的单衣也是如此, 曹爽向一旁正在忙着用活动的竹帘打捞湿纸的工匠问道:“你们也可以停下来歇息一会再干,也不差这点时间啊!” 那名工匠没有停下,只是笑着道:“丞相待仆等不薄啊,如今更是每三日还能吃上些肉食,家中也每月发给钱粮,让仆等的一家老小免受饥寒之苦, 仆等怎能不尽心尽力为丞相做些事情呢,再着说仆等多造些纸张出来,说不准过些年仆的孙辈也能识字了嘞!若是在前些年羌乱之时可不敢想这些。” 曹爽点头感慨道:“汝所言不错,毕竟黄巾、羌乱受益的只是少数人,而受苦的还天下的百姓阿,尤其是雍凉之地的,经历的繁华多、承受的苦难亦多。” 中平元年,十月末,黄巾军起义大败,东汉王朝暂时稳住了局势。 可一场更大的浩劫在西北一带展开,西羌叛乱,西羌诸多部落长期生活在河湟一带,与东汉王朝进行了长达百年战争,如此漫长的时间,让东汉王朝精疲力竭。 西羌诸部落在东汉强盛时,内部往往为争夺资源,而相互攻讦。东汉曾经击溃西羌诸部落,将其安置在北地郡为主的长安外围,这便是很明显的引狼入室了。 可一旦东汉王朝国力衰弱时,西羌诸部落便开始合力在西北一带陇西、武都、汉阳边境作乱。 及至黄巾起义,天下大乱。 西羌诸部落又开始叛乱,北地先零羌因黄巾大乱,联合湟中羌、义从胡北宫伯玉聚众叛乱。 这些人拥立湟中义从胡北宫伯玉、李文侯为统帅。 在金城郡的凉州义从宋建、王国趁势响应,以献城投降之名,拜见新安令边允、从事韩约两人。 韩约、边允在太守陈懿的劝说下,前往金城郡。 宋建、王国两人趁势扣押边允、韩约,以及他们身边的数十名随从,将这两人押送到了羌人营帐,成功收买了这两人。 这两人在当时被迅速冠以“卖国贼”之名,陇西地区发布公告,擒拿这两人立封千户侯。 他们两人遂改名为边章、韩遂,在西羌各部的拥护下,全权负责西凉战事,成为凉州数一数二的显赫人物,搅动东汉末年大局。 明眼人一看,这压根就不是羌族叛乱,整个西北边境一带组团卖国啊! 湟中义从胡乃汉和帝时期,汉将邓训整顿湟中月氏、卢水诸胡中彪悍勇士,作为义从,这支被整编后的部队也被称为湟中义从胡。 后来,这些人大多充斥着大量的汉军精锐,所以其本质仍旧属于汉人。 再看看边章、韩遂等人,更是未曾反抗就勾结羌族作乱,要知道他们可不是什么普通民众,他们是西北地区较有声望的大族,压根不会沦落到无衣可穿,无粮可食的地步。 可正是这些地方上的军人、豪族,愣是一点节操没有,趁乱兴兵,在东汉末世中强势薅羊毛。 这些人在边章、韩遂的带领下,在西北地区轻车熟路,很快就将战线推进到陇西境内。 汉灵帝急忙下令派遣统帅皇甫嵩、中郎将董卓镇抚长安,扞卫祖宗陵寝。 皇甫嵩在长安一带,很快走上了和卢植一样的命运,他们两人都讨厌宦官,可宦官又常常借势打压他们。 他镇抚长安没多久,就被汉灵帝下令撤换,让他离开了长安。 人呐,其实永远都是十分纠结的存在,不向权势低头,你甚至连为国尽忠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哪有什么绝对的好人,又哪有什么绝对的坏人? 汉灵帝重新下令让车骑将军张温、执金吾袁滂两人分别为为正副统帅,下辖破虏将军董卓、荡寇将军周慎两人,统领十余万步兵、骑兵联合兵种,扑向了长安。 这十余万联合兵种进抵长安之后,大军屯驻在美阳城。 边章、韩遂趁势发起进攻,扑向美阳城,张温、董卓两人率军迎战,出战不利,婴城而守。 公元184年,十一月,长安上空惊现流星,光芒照射边章、韩遂大营,营地中驴马惊呆,没日没夜的长鸣。 这两人越想越不对劲,总觉得晦气,准备撤离美阳城外围,还师金城郡。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董卓耳中,他和鲍鸿马上下令追击这股退兵。 边章、韩遂还在撤退途中,后方突然扑杀过来一股军队,毫无准备的他们,被董卓、鲍鸿击溃,损兵一千多人,他们两人在混乱中,引兵逃往榆中。 西北这片战场中,涌现出两个以后比较强悍的人,在未来的战争博弈中,他们都扮演了极为重要的角色。 董卓追击大胜的消息传至西北统帅张温耳中,他马上下发新的作战任务:董卓统领三万兵,进攻西羌诸部,周慎统领三万兵,继续敲打这股西北乱军。 周慎率先出兵,他在出兵前,张温属官孙坚主动请缨,带领一万人狂飙奔袭到边章、韩遂的后翼,切断其粮道。 周慎一听,你谁啊?这里轮得着你说话?你什么身份,还给你一万多人,哪来的脸面? 周慎断然回绝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伙子。这个29岁的小伙子在西北的职场上,第一次迎来了上司的谩骂,没有真正实力,想要在这片土地上扬名立万,压根不可能,孙坚那一刻知道,他手中一定要有兵。 乱世之际,手中有权,不如帐下有兵!周慎自统三万大军,逼近边章、韩遂的营地将榆中城包围。 可周慎不会想到,当他的大军逼近榆中时,边章、韩遂两人早就分兵,将一部分兵力屯驻于葵园狭。 葵园狭位于榆中城西翼,这也意味着周慎的运粮路线会受到严重影响,周慎收到这个战报,下令将辎重车丢弃,马上撤退,别让这两小子反抄后路。 三万大军不战自退,还给边章、韩遂送了一波助攻!周慎追剿失利,董卓开始倒霉。 他的大军在进攻先零羌时,被围困在望垣北,粮草开始断绝,进退两难,董卓想要撤退,但是顺利撤退可不是一件容易事。 他只好下令让士兵在附近疯狂的传出消息,我们开始缺粮,只能捕鱼为生。 这个消息放出去后,董卓大胆的在渭水河岸修筑堤坝,准备渡过渭水撤军。 先零羌真的以为董卓是因为缺粮问题,筑堤捕鱼,并没有放在心上。 没想到董卓这个戏精在堤坝落成之后,马上下令全部火速渡河,同时毁坏刚刚修筑的堤坝。 羌兵发现不对劲,立马引兵过来查看,董卓的大军已经安然渡过了渭水,堤坝也早已经被破坏,遂无法渡河追击。 此次董卓全军安然撤退,虽然进攻失败,大军毫发无损,因功受封斄乡侯,食邑千户,这位西北武人的强悍登场,正式揭开乱世的终极序幕! 第三百九十一章 乘羌乱的风,为天下的仁心 马均亦开口道:“丞相说的是,东汉历次羌乱受苦的还是这天下的百姓,如今短暂的太平亦是难能可贵,可若是要持久的太平盛世,必是少不了有仁义之心的少数受益者脱颖而出啊!” 曹爽想了想继续道:“昔日董卓、马腾、马超父子和韩遂等人便是靠羌乱起家的,真是那是的时势使然啊,若是抓住了,那便能乘风而起,可惜他们没有一颗为了天下的仁心,仅仅只是为了一己私利,方才败得如此之快。” 董卓,凉州割据军阀马腾、马超父子和韩遂,便是起家于凉州羌乱。 他曾经到羌人居住地游历,依仗地主豪强的出身和不的资产,多与羌族部落酋长往,并收罗大批失意、落魄的赖之徒,拉拢、兼并其他地方势力。 《西羌传》在总结“羌患“的原因和教训时说:“朝规失绥御之和;戎帅骞然诺之信。“这揭示了东汉王朝及其地方将吏对羌人的统治政策和管理方式的严重错误。 具体来说,就是东汉一反西汉时对西羌的属国统治方式,秉承王莽时期的对羌政策,在湟中等羌人集中之处,强行推广郡县体制,将降羌直接纳入中央集权的行政统治之下,从而与羌人原有的社会组织、传统文化、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习俗发生了严重的冲突。 西汉对羌人的属国统治,开始于宣帝之时,神爵二年(公元前60年),“初置金城属国以处降羌”。 所谓属国,即让内徙、降附的少数民族在不改变其原有部落组织形式、生产方式和生活习俗的前提下,接受汉朝的统治。 《史记》和《汉书》云:“因其故俗以为属国。”《史记正义》释为:“各依本国之俗而属汉,故曰属国。” 另一方面,西羌尚处在原始社会末向阶级社会的过渡期间,国家形态尚未完全形成,血族共同体的外壳仍然保存着,血族制度的机关正逐渐转化为羌豪用以压迫本族羌民、掠夺外族人口和财富的工具。 在这一阶段,西羌社会分化特别严重,部落与部落联盟不断地在战争中分合、改组。 史载:“(西羌)自爱剑后,子孙支分凡百五种,……其五十二种衰少,不能自立,分散为附落,或绝灭无后,或引而远去。其五十二种衰少,不能自立,分散为附落,或绝灭无后,或引而远去。 其八十九种,唯钟(羌)最强,胜兵十余万。其余大者万余人,小者数千人,更相钞盗,盛衰无常,无虑顺帝时胜兵合可二十万人。” 可见,直到东汉时,羌族始终没有形成统一的政权。 汉武帝曾“西逐诸羌“,就是这种冲突的第一次大爆发。 西汉在湟中实行属国统治之后,一方面让降羌在原部落组织形式下,实行一定的民族自治, 另一方面,又派遣护羌校尉“理其怨结”,化解西羌部落内部及其与汉族边郡吏民的矛盾,取得较好的效果,所以,宣帝以后,西羌对汉朝边境的骚扰、掠夺战争并不多见。 东汉建立以后,经过了十年统一战争,才基本上统一了陇右,对凉州等地的塞内羌人,重新设置郡县进行统治。 东汉初年,在西北地区割据的窦融、院嚣、卢芳等,都曾借用羌胡之力,尤其是陈器则主动“招怀其(指羌人)酉豪,遂得为用”,他依靠羌人为其主要兵源,西汉时的“保塞羌“多被他收编,因而能“据七郡之地,拥羌胡之众“,负隅顽抗了十年之久,这些都是董卓、马腾、韩遂的前辈啊! 光武帝平嚣之所以能取得胜利,“游说(隗)嚣将高峻、任禹之属,下及羌豪,为陈祸福,以离嚣支党”的策略,是一个十分重要的因素。 但是,“嚣灭后,陇右未安”,主要是原来器“因抚集以为强”的羌人,并不屈服于东汉的统治,及嚣亡后,五溪零诸种数为寇掠,皆营堑自守,州郡讨”。 其后,便有来歙率盖延、刘尚、马援等进击羌人于金城等大规模战争的爆不实际上,东汉对羌人的战争,在某种上来说,也是东汉统一战争在新的形的继续。 对命如草芥的编户齐民而言,东汉朝廷在羌乱中的低能表现实在是让人大跌眼镜。 其震撼程度,足以可令从不思考的老农都怀疑人生。表面上富有四海的帝国,竟不能发挥庞大体量,以泰山压顶之姿一举荡平对手。 反而要经过频繁苦斗才艰难取胜。如赫赫有名的大将段颎,就曾在一年内与羌人交战一百八十次。如此高强度的军事作业,足以让寻常之辈的精神彻底崩溃。 其次,曾创下勒石燕然伟业的所谓强汉,竟无法遏制羌乱的恶性蔓延势头。 西羌造反本应只祸及位于今日西宁一带的河湟流域。 但到东汉中的中期,距离更远的凉州多郡和关中也陆续成为前沿。 等到汉桓帝登基,旧都长安也暴露在羌人的兵锋之下,甚至在群山环抱、易守难攻的巴蜀,也出现了反映羌乱、带有“鸿芦拥十万众平羌”字样的石刻壁画! 事实上,造反的羌人势力算不上强大,但朝廷竟为之花费巨资,弄得自己也立刻元气大伤。 大部分西羌久居边疆,生产力发展较为低下,有的人连像样兵器都拿不出来。 据《后汉书-西羌传》记载,不少羌人是拿着竹竿、木板和铜镜奔赴战场。 况且羌人自身的组织能力低下,连匈奴集团那样以单于为共主的原始国家机器都不存在。 说好听点是部落联盟,不客气就足以算为乌合之众。 东汉为摆平这帮蟊贼,仅在安帝时期就花费240亿钱,到汉顺帝时又追加了80亿钱。 直到桓帝当政,还要再投入至少44亿钱做军费。 纵使百姓不断替这种财大气粗鼓掌叫好,并心甘情愿的为国接盘,还是会被沉重的负担所彻底压垮。就连身居高位的官员,也有人被吓破了胆,在朝堂之上一再呼吁放弃凉州! 结果,无论是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穷苦农民,还是会死记硬背孔孟经书的幼稚儒生,都无法理解这些吊诡现象。 他们要么因走投无路而相信张角鬼话,要么只会以一腔热血换来党锢之祸的铁拳。总之都是在惊恐中浑浑噩噩,偶尔才因事变间隙而感叹岁月静好。 第三百九十二章 羌乱血淋淋的教训 曹爽在马均的带领下继续在造纸坊内看着,每经过一道工序都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马均想了想道:“丞相,仆以为羌乱得以一直延续到今时今日的原因便是那时的汉军实力下降, 自、自邓太后始便开始不怎么重视武力,甚至是阉人掌握军权,随意欺压羌民,这些大魏都应当吸取经验教训啊!” 曹爽点头表示认同道:“吾也以为任何一国无论到了何时都应当重视武力发展,不能因为是太平盛世便把武力丢弃在一旁,若不是如此也不会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彻底解决羌乱,东汉的羌乱之事便是血淋淋的教训。” 羌乱难平的直接原因在于作战失利,但军事问题的根源,则是东汉皇朝的一再加强集权,从而导致整体上下的文恬武嬉、政治黑暗与效率低下。 先前君临天下的西汉,并非人畜无害的善类,如自汉武帝开始,君主就频频破坏中枢决策机制。 不仅打压丞相权力,还以尚书等侍从亲近为“中朝”专断国事,使得以丞相为首的外朝只能奉旨照办。 民间财富也屡遭朝廷收割,迫使普通农民不堪官府压榨才纷纷投靠地方豪强。 但朝廷为争夺户口,也会对豪强大族狠下杀手,但仅就军务而言,产出不少能坐镇核心的“中朝将军”,且大都具有一定的军事历练经验。 地方郡国也有些许兵权,以经过选拔的材官骑士为主力,负责维持地方秩序。官府的办公效率虽受有技术条件制约,却仍堪称高效。 每当中央发出文书,少则七天多则1个月,就可传达到青海或西域等边陲。 东汉却将以上残存优点都消磨殆尽,从军阀手中夺取天下的光武帝刘秀,为消除割据隐患和坐稳江山,对地方军制施行了釜底抽薪式打击。 直接取消了材官骑士建制,不少地方武装哪怕部署在同洛阳相距万里的越南北部,也被皇帝直接收归中央。 但收兵权绝不意味着重视军务,因为自邓太后摄政起,军事话题就在朝堂沦为犯忌讳内容。 受这种大环境影响,军事长官们的职业素养自然要一代不如一代。 汉武帝时就已设立的长水、射声等北军主官职务,竟在东汉成为纯儒禁脔!过去被视为国之重器的中朝将军,也逐渐失去军事色彩,日益朝着文官化方向迈进。 级别低于将军的校尉名号有所增加,实质则是高层指挥大兵团作战的能力下滑,只能转而用大量小部队去维持治安作战。 逆向演化的最终恶果,便是宦官干政与阉人掌兵,本已十分集权的西汉“中外朝”决策机制,到东汉发展为“内外朝”建制。 宦官就是决断国运的“内”,尚书反倒靠边成为“外”。以三公为首的职业官僚系统,则以此类推的被进一步边缘化处理。 至于攸关百姓生死的军务,自然也要被深宫之内的阉人粗暴干涉。 这类中枢腐化还导致行政效率的一落千丈,发展到东汉末年,区区一个更改年号的普通诏令,在公布9个月后都未能从洛阳传达到蜀地。 明白了这些,就不难理解堂堂大汉为何会在羌人叛乱面前束手无措。但对边郡平民而言,洛阳朝廷毕竟是天高皇帝远,宦官、外戚集团颁布的恶政也总得有人执行。所以,地方长吏才是造就羌乱大祸的更直接凶手。 在东汉一朝,全社会仍处在官府的有力控制下,所以平头百姓在羌乱爆发时,难以投靠豪强获得举族自保。 只能寄希望于地方长官,并因他们的表现却而大失所望,生长于西部、目睹家乡惨状的今甘肃镇原人王符,就在《潜夫论》里对地方长吏的斑斑劣迹进行过揭露。 众所周知,边郡长官对羌人的剥削压迫,是羌人起义的重要导火索。 但王符在《潜夫论》里指出,长吏们对普通汉人边民的压榨同样令人发指。他们或巧取豪夺,或杀人灭族。 造成不少百姓活活饿死,许多家破人亡的妇女被迫沦为奴婢。对编户齐民而言,羌人虽也会抢夺财物,但却是来去如风。始终骑在自己头上的长吏,祸害才是远远甚于羌乱! 虽然边郡生态脆弱且土地贫瘠,但对安土重迁的汉人而言,毕竟是自己祖坟所在的家园。每当羌人袭来,他们的抵抗热情普遍很高。 可脑满肠肥的边郡长官只会作威作福,一遇危机便屁滚尿流,想着逼迫边民随自己往内地逃跑。 为此,还不惜使用手头并不充裕的武力,去强拆边民房屋和毁坏田中作物。 最后,不少边民没死在羌人手上,反被长吏折磨的失去产业与流离失所。几个边郡经此折腾,必然开始人口大减、经济萧条,羌乱自然日趋严重。 换言之,边郡百姓虽穷苦愚昧却不是懦夫,但残暴无能又横插一脚的地方长吏,活生生摧毁他们的自保能力!故王符在其作品中程痛心疾首地大呼:此非天之灾,长吏过尔! 本不难平定的羌乱,就这样被深入骨髓的恶性集权与官僚主义作风放大,逐步膨胀为祸害深远的边陲大患。 凶恶的地方官,则在汉末蜕变为杀人如麻的军阀,这些现象也并未因三国鼎立结束, 说起来羌乱最初源于一场误会,自马援于公元36年击破参狼羌之后,二十年无羌乱,这也是东汉汉羌战争史上最长的和平时期。 光武帝中元元年(公元56),羌人再度叛乱,战斗此起彼伏,东汉朝廷几乎年年都要在西北用兵,为了集中力量彻底肃清国内叛乱,东汉大小官员一致决定放弃遥远的西域。 但朝廷怎么也不会想到恰恰是这场从西域的撤兵引爆了东汉历史上最大规模的羌乱,国家也因此陷入严重的衰退之中。 汉安帝永初元年(公元107),朝廷正式下诏撤销西域都护府,召回西域都护段禧、副校尉梁慬、骑都尉赵博,以及驻守伊吾卢、柳中的屯垦兵团。 骑都尉王弘奉命召集金城郡的羌人,打算组织一支军队接应从西域返回的段禧、梁慬等人。 看似无比正常的行为,却让一则流言不胫而走,羌人们纷谣传此行的目的是屯兵西域,永远无法回来。一路上羌人不断逃跑,王弘采取高压手段,残酷镇压,终于使局势迅速恶化。 羌人的叛变如多米诺骨牌的连锁效应,一个部落接着一个部落叛反。 勒姐羌、当煎羌叛逃出塞;烧当羌逃离金城郡;先零羌的分支滇零羌与钟羌乘机大肆杀掠。 羌乱涉及的地域极广,包括河西走廊的张掖、武威,以及金城、汉阳、陇西诸郡,通往中原之路被切断。 这次羌人叛变,实在是出于误会,但是误会的背后,是汉、羌两族间极深的矛盾。 这种矛盾非常复杂,既有两大民族长期战争所播下的仇恨种子,又有混居产生的政治、经济、社会诸多问题,故而看似偶然的事件背后,实有复杂之背景。 第三百九十三章 德衡纸,不敢相提并论 曹爽等人在马均的带领下走过造纸的每一道工序,皆是仔细看了看,从造纸原料分离、打浆、抄造、干燥这几道工序一道不少, 马均自豪欣喜的道:“自从在造纸中运用了丞相所授的活动帘床纸模,每次造出来的纸的数量便是几十倍的提升啊,又加强了碱液蒸煮和舂捣,这纸张的质量也比蔡侯纸好上不少啊!” 毕竟这纸张的改进方法虽不是出自他的手,但每一道工序却是他亲手指导工匠们建立起来的,虽说有了大致的工序,也需要反复多次的试验方才能有今日的成果,他怎能不欣喜之。 马均想了想又抱拳道:“如今造出来的新纸张还没有一、一个好的名字,不如便请丞相给它起个名字吧,毕竟新的纸张能够如此快的便被造出,也多是丞相的功劳啊!” 曹爽苦笑着道:“吾只是提供了一个偶然从山中隐士高人那里得到了一个大致的方法,算不上是吾的功劳,若是没有德衡,恐怕这新纸张也没有这么容易的便被造出,不若这新纸张便叫德衡纸罢。” 马均急忙拱手作揖道:“仆、仆怎么当得起,又如何能与蔡侯想提并论。” 曹爽急忙上前来扶起马均道:“哎,德衡还是过谦了,吾以为德衡不但能与蔡侯相提并论,甚至日后的成就也必定在蔡侯之上,毕竟德衡在工匠一道的造诣上是可与墨翟、鲁班比肩的,在今时今日放眼天下更是难有人能出其右啊!” 有了文字之后,最重要的就是要有一个很好的载体,古代埃及人利用尼罗河的纸草来记述历史;在古代的欧洲,人们还长时间地利用动物的皮比如羊皮来书写文字; 而在中原,在造纸术发明以前,甲骨、竹简和绢帛是古代用来供书写、记载的材料。 但是甲骨、竹简都比较笨重,秦始皇一天光阅读奏章,就要整整一车;绢帛虽然轻便,但是成本非常昂贵,也不适于书写。 到了汉代,由于西汉的经济、文化迅速发展,甲骨和竹简已经不能满足发展的需求了,从而促使了书写工具的改进——纸被发明出来了,到了如今已是经过几次的改进。 西汉初,政治稳定,思想文化十分活跃,对传播工具的需求旺盛,纸作为新的书写材料应运而生。 许慎着《说文解字》,成书于公元100年。谈到“纸”的来源。 他说:“‘纸’从系旁,也就是‘丝’旁”。 这句话是说见当时的纸主要是用绢丝类物品制成,与一般意义上的纸是完全不同的。 许慎认为纸是丝絮在水中经打击而留在床席上的薄片。 这种薄片可能是最原始的“纸”,有人把这种“纸”称为“赫蹄”。 这可能是纸发明的一个前奏,关于这种“纸”的记载,可以追溯到西汉成帝元延元年(公元前12年)。 《汉书·赵皇后传》中记录了成帝妃曹伟能生皇子,遭皇后赵飞燕姐妹的迫害,她们送给曹伟能的毒药就是用“赫蹄”纸包裹,“纸”上写:“告伟能,努力饮此药!不可复入,汝自知之!”。由此推测纸可能与丝有一定关系。 而在与华夏相邻的古代印度,书写材料有时用木板和竹片,更多的是用烨树皮和贝叶。 在梵文古典着作里常会见到“白桦树皮”这个字,最初是书写材料的意思,中国纸输入后,人们便用这个字来称呼纸,可见桦树皮应用之广;贝叶是一种棕榈树叶,大而且长,古代印度人在树叶上面写字、抄经。 过去一般认为,12世纪,纸张才由伊斯兰教徒带到南亚的印度,然而实际情况并不尽然。 既然蔡伦造纸术改革之后不久,纸张就大量传入西域、中亚,采用纸张书写的也不限于汉人,那么东汉至魏,因传播佛教而频繁活动于此地的印度人,或与印度有关之中亚民族,必会接触和使用纸张,因为纸张远比当地传统书写工具树皮、树叶优越。 墨子擅长工巧和制作,在军事技术方面高于其他诸子,堪称博学多才。 据说他能在顷刻之间将三寸之木削为可载300公斤重的轴承。据《韩非子·外储说左上》载:“墨子为木鸢,三年而成,一日而败”。 他利用杠杆原理研制成桔槔,用于提水,他还制造了辘轳、滑车等,用于生产和军事。 他还擅长守城技术(即所谓的“墨守”),其弟子将他的经验总结成《城守》二十一篇。 根据《墨子》中关于机关术的记载,当时墨家发明出来的机关器械有: 连弩车,连弩车是一种置于城墙上可同时放出的大弩箭六十支,小弩箭无数的大型机械装置,需十个人驾驶,最为巧妙的是长为十尺的弩箭的箭尾用绳子系住,射出后能用辘轳迅速卷起收回。 转射机,转射机也是一种置于城墙上的大型发射机,机长六尺,由两人操纵,与连弩车不同的是转射机更为灵活,能够在一人射箭的同时由另一人将机座旋转。 藉车,藉车外部包铁,一部分埋在地下,是能够投射炭火的机器,由多人操纵用来防备敌方的攻城队。 实际中的机关术显然不如游戏中那样神奇且令人惊叹,但以两千多年前的生产力,能够设计并制造出如此复杂的机械,也是相当的不容易。 而鲁班则是出身于世代工匠的家庭,从小就跟随家里人参加过许多土木建筑工程劳动,逐渐掌握了生产劳动的技能,积累了丰富的实践经验。 大约在公元前450年以后,他从鲁来到楚国,帮助楚国制造兵器,他曾创制云梯,准备攻宋国,墨子不远千里,从鲁行十日十夜至楚国都城郢,与鲁班和楚王相互辩难,说服楚王停止攻宋。 木工师傅们用的手工工具,如钻、刨子、铲子、曲尺,划线用的墨斗,据说都是鲁班发明,而每一件工具的发明,都是鲁班在生产实践中得到启发,经过反复研究、试验出来的,但到大魏时,时间已过去很久,这些的真实性已经无从考证了……………………… 第三百九十四章 不必自谦 马均面色涨红的道:“即便是仆接受了德衡纸的名字,但又怎敢与工匠一道的两位鼻祖相提并论呢?” 整个造纸的流程都已看了一遍,曹爽走到造纸坊的门口拍着马均的肩膀鼓励道:“德衡不必过于自谦,吾相信假以时日卿必能如鲁班、墨翟一般成为名垂青史的大匠的!” 马均接话道:“丞相还是过分高看仆了,仆、仆可没有一些如鲁班、墨翟的创造流传后世。” 曹爽笑着出坊门道:“即便是现在没有,相信日后也会有的,只是现在还很少能有人看到卿创造的价值而已。” 当然了,鲁班更大的成就还是在兵器方面,钩和梯是春秋末期常用的兵器。 《墨子·鲁问》记鲁班将钩改制成舟战用的“钩强”,楚国军队用此器与越国军队进行水战,越船后退就钩住它,越船进攻就推拒它。 《墨子·公输》则记他将梯改制成可以凌空而立的云梯,用以攻城。 《墨子·公输》记载:“公输盘为楚造云梯之械,成,将以攻宋”。 《战国策·公输盘为楚设机章》写到墨子往见公输般时说:“闻公为云梯”。 《淮南子》曰:鲁班即公输般,楚人也。乃天子之巧士,能作云梯。 《淮南子·兵略训》许慎注:“云梯可依云而立,所以瞰敌之城中”。 《墨子·鲁问》:“昔者楚人与越人舟战于江,楚人顺流而进,迎流而退,见利而进,见不利则其退难。越人迎流而进,顺流而退,见利而进,见不利则其退速,越人因此若埶,亟败楚人。 公输子自鲁南游楚,焉始为舟战之器,作为钩强之备,退者钩之,进者强之,量其钩强之长,而制为之兵,楚之兵节,越之兵不节,楚人因此若埶,亟败越人。” 《世本》说鲁班制做了石,《物原·器原》又说他制做了砻、磨、碾子,这些粮食加工机械在当时是很先进的。另外,《古史考》记载鲁班制做了铲。 《礼记·檀弓》记他设计出“机封”,用机械的方法下葬季康子之母,其技巧令人信服。但当时盛行厚葬,这种方法未被采纳。 《述异记》说鲁班曾在石头上刻制出“九州图”,这大概是最早的石刻地图,此外,古时还传说鲁班刻制过精巧绝伦的石头凤凰。 鲁班的妻子传说中也是一位出色的工匠,据说伞是她发明的, 鲁班妻子云氏因为怜惜鲁班在风雨烈日下工作,见亭子可避雨遮阴,于是想出一个活动亭子让鲁班带在身边,乃造伞子,纸是汉代才出现的,最早的伞面不可能是纸的。 据曹爽的了解,鲁班还造出了鲁班井,“古者穿地取水,以瓶引汲,谓之为井。” 据说,第一个在地下掘出水来的人是舜帝;第一个在山区打出深水井的人是“百工圣祖”鲁班。也许人们对“尧天舜日”的渴求甚过一切吧,传诵舜井的人多,留心鲁班井的人少。 远水不解近渴,人类对水的需求自古都是靠江“喝”江、靠湖“喝”湖的,不靠江不靠湖的就只好“穿地取水”。 初期的水井很不讲究,口大底小,不方不圆,充其量只能算是个“临渴掘井”的应急水坑。是鲁班发明创造了打井的技法,才出现了井壁以石砌垒的石井,以砖砌垒的砖井,以陶环套接的陶井,以沙灰捶抹的灰井,以木材构架的木井;才懂得了建井台防污水流入,筑井亭。 相传拉水的滑轮也是鲁班发明的。当年鲁班看见乡亲们一头挑着瓦罐,一头挑着一团井绳走上井台,一抽一抽地半天提不上一罐子水来时, 他觉得乡亲们太辛苦了,于是千思万想又想出了拉水的滑轮,滑轮“转”成了辘轳,辘轳又“转”成了风车,风车又“转”成了水车,就这样转呀转呀,转过去了两千多个春秋。 在周穆王时已有简单的锁钥,形状如鱼,鲁班改进的锁钥,形如蠡状,内设机关,凭钥匙才能打开,能代替人的看守。 鲁班和墨翟两大工匠身处同一时代,两种互相冲突的理念自然是免不了相互碰撞的, 鲁班是楚国人,专门为楚国的水军发明了“钩”和“拒”,当敌军处于劣势时,“钩”能把敌军的船钩住,不让它逃跑;当敌军处于优势时,“拒”能抵挡住敌军的船只,不让它追击。 楚军有了钩、拒后,无往不胜,鲁班无愧为军工专家。 一天,鲁班向墨子夸耀说:“我有舟战的钩和拒,你的义也有钩和拒吗?”,墨子是主张和平、反对战争,鼓励人们相敬、相爱,仁义至上的。 他于是回答:“我是用爱来钩,用恭来拒。你用钩钩人,人家也会钩你;你用拒拒人,人家会用拒拒你。你说‘义’的钩拒,难道不比‘舟’的钩拒强吗。”鲁班无言以对。 而后鲁班又拿出他的发明:一只木鹊,它可以连飞三天而不落地。 墨子却说:“这木鹊还不如一个普通工匠顷刻间削出来的一个车辖,车辖一装在车轴上,车子就可以负重五十石东西;而你的鹊有何实际作用呢?木匠做的东西,有利于人的称为巧,无利于人的只能叫作拙。”,鲁班听完,深知墨子的哲理。 鲁班曾做云梯助楚国攻宋,墨子前来阻拦出兵,在楚王宫中以衣带为城,以竹片为器,与鲁班相斗,鲁班的攻城器械都用尽了,墨子的守城办法还有余,最终鲁班心服口服,而楚王也放弃攻宋,两大工匠之间的对决终归是墨翟胜出, 毕竟墨翟可不仅仅是一代大匠,还能说会道,是墨家学派的创始人,鲁班则只是一个单纯的工匠, 墨子早年多在鲁国生活,深受儒家学说影响,墨子在鲁国学习周礼,《淮南子·要略篇》说:“墨子学儒者之业,受孔子之术。” 常与鲁国儒者相辨难,还曾与鲁国国君问对,建议鲁君“尊天事鬼”“爱利百姓”“偏礼四邻诸侯,驱国而以事齐”, 后来他反对烦琐的礼制,开始选择吸收不同于儒学的异域文化,逐渐形成了自己的墨家学说,就这样一个人,鲁班是不可能胜过他的,即便他有这么多实用的发明,但在工匠一道的造诣之上,又岂是一两次的输赢能够完全论清的。 第三百九十五章 给予厚望,繁忙的丞相府 马均在午后的烈日中送曹爽出洛阳垒,在城门口,曹爽又拍着马均的肩膀道:“德衡啊,可得尽快教会更多的工匠能造出连发投石机来,陛下和吾对卿可都是给予厚望啊!” 马均郑重道:“丞相放心,仆、仆必不负陛下和丞相所托!” 曹爽随后便翻身上马,曹爽前后的亲兵也纷纷上马,伴随着挥舞马鞭的声音,曹爽和他的亲兵便向街道的远处而去, 马均与城门口一众的将士、工匠齐声抱拳作揖道:“仆等恭送丞相!” 一个时辰后,曹爽带领着几百人的亲兵卫队方才沿着原路回到丞相府中……………… 天色还早,曹爽便没有急着回内院,便先去了前院的西厅歇息,顺便看看有没有大事需要自己决断,若是一般的小事自然是烦不到他的,自有以杨综为首的一班丞相府属官帮忙处理着。 曹爽刚上得西厅的台基,准备迈入西厅,后方便有人叫住了他,“丞相,仆有要事禀奏。”他能听出来这是杨综的声音,曹爽心想这开府理事便是事情有些多,朝中的大小事物都要先汇总到他的府中, 但却又不得不如此,这都是权臣所需要掌控的一国权柄,武帝、诸葛亮莫不是如此, 这便是经常出现皇权衰微与权臣执政的现象,当然了东吴除外,以及与其相适应的“霸府(霸朝)”政体形态。 例如建安时期曹操架空汉献帝与朝廷,独揽国政的统治模式,史家袁宏称之为“霸朝”,胡三省称其为“霸府”。 霸府是权臣建立的控制皇帝与朝廷,作为国家实际权力中心的府署机构。它可以是丞相府,也可以是大将军府、大司马府、太尉府、骠骑将军府等各种非正式国家最高权力机关。 霸府应该包括两方面的含义,一是宰相(或大将军、大司马等)和相府实际掌握最高权力,相权取代皇权。 二是相府(或其他府署)的规模和组织系统相当庞大,有别于通常建制下的府署规模与组织系统,更像是个小朝廷。 这时的霸府通常以曹操的统治机构最为典型,从他在建安元年(196年)迁汉献帝于许都,建立司空府开始,到建安二十五年(220年)他以魏王身份去世,历时24年, 可以根据其势力发展与统治形式的变化划分为三个阶段,即: 第一个阶段霸府发展时期,从建安元年到建安十三年,曹操的司空府掌握实际权力,起初设在许都,与汉献帝及朝廷同城,中央政府在名义上设有三公中的司徒,不设太尉;曹操后来消灭河北袁氏,将司空府迁到邺城,与帝都分离。 第二个阶段霸府巩固时期,从建安十三年到建安十八年,曹操自命为丞相,废除旧有三公制度,并扩大了相府的规模,行使原来中央朝廷的职能。曹操不再返回许都,也不再朝见汉献帝。 第三个阶段霸府成熟时期,建安十八年到建安二十五年,曹操封魏公受九锡,成立魏国,并在邺城修建社稷宗庙,置尚书、侍中、六卿及五曹,建立起中央政府机构,后又称王,采用近似皇帝的礼仪制度,准备完全取代汉献帝的朝廷。曹操开创了霸府政治的模式,为此后权臣篡夺政权提供了可以借鉴的范例。 刘备称帝建国后,诸葛亮担任丞相“录尚书事”,他没有自己的相府,办公地点是在宫里的尚书台。 直到刘备病死,刘禅继位之后,“建兴元年,封亮武乡侯,开(丞相)府治事。” 这才有了府署。蜀汉的丞相府共存在11年,其中前4年设在国都成都,诸葛亮南征时派遣长史向朗、参军张裔留守,战事结束后即领兵返回。 此后7年,诸葛亮率师北伐,丞相府常设于汉中,或随军开赴前线,成都设留守相府,由长史、(署府事)参军各一人主持。 蜀汉丞相府的性质是个需要深入探讨的问题,诸葛亮的相府掌握国家的最高军事权力,又控制着中央和益州地方的行政权力,说它属于管理军务的军府应该没有什么疑问。 但是蜀汉的丞相府是否也属于“霸府”?因为前述霸府往往是由奸臣创立并主持的,这与孔明传统的忠臣形象不相符合。 但如果用霸府概念的含义来衡量,即霸府是权臣建立的控制皇帝和朝廷,作为国家实际权力中心的府署机构,那么诸葛亮的丞相府在许多方面是基本吻合的。 诸葛亮无论在成都还是北驻汉中期间,都牢固地掌控着蜀汉政权,其身份地位高于普通的丞相,并对后主刘禅实行严密的监视与限制,因此称他为权臣并不过分。 另外,权臣也有忠臣,像周公、霍光,说诸葛亮是权臣并不意味着他是奸臣。 诸葛亮在成都时,以“相父”之尊处理朝政,“事无巨细,亮皆专之”,与周公摄政相仿佛。 邓芝出使吴国时,也曾对孙权说:“吴、蜀二国四州之地,大王命世之英,诸葛亮亦一时之杰也。” 是把这两个人作为国家首脑来相提并论。诸葛亮担任丞相、开府治事后曾经自称为“孤”,这是值得注意的现象。如谯周身高八尺,被人戏称为“长儿”。 (谯)周初见诸葛亮,左右随从都见了他发笑。谯周离开后,有关官员请求处分那些在公堂上发笑的人, 诸葛亮拒绝说:“孤尚不能忍,况左右乎!”古代诸侯割据时自称为“孤”,如田横对门客们说:“横始与汉王俱南面称孤,今汉王为天子,而横乃为亡虏而北面事之,其耻固已甚矣。” 汉末三国时期,割据一方的军阀如曹操、刘备、孙权皆自称为“孤”。如曹操说:“设使国家无有孤,不知当几人称帝,几人称王。” 孙权对周瑜说:“今数雄已灭,惟孤尚存。孤与老贼,势不两立。” 刘备对庞统说:“孤以仲谋(孙权表字)所防在北,当赖孤为援,故决意不疑。” 诸葛亮此时对刘禅称臣,对其他臣民却自称“孤”,可见他当时的身份已经不是普通大臣,而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了。 第三百九十六章 军政大事皆出相府,做笔交易 杨综上台基来抱拳禀报道:“丞相,张鲁的孙辈张昭成今天一大早便遣人前来说是有要事与丞相相商,要与丞相做一笔交易。” 曹爽颇有兴致的道:“哦,张昭成不是还不死心隐藏在蜀中伺机而动吗?怎么有兴致与大魏做交易了?刚刚我还以为是大魏内部的军政大事呢,毕竟现在大魏的国事都是由丞相府决断的。” 张昭成是张鲁之孙,张祺英之子嗣,在年少之时便很有野心,这些年一直都留着蜀中,在暗地里经营着祖上传下来的“家业”五斗米教,如今也算是颇具规模。 诸葛亮领兵北伐的那七年,主要在前线处置军务,没有回过成都,后方相府的日常政务由留府长史与参军处理,但国内与国际间的重大事项,仍然是要禀报他来作决断。 设在成都的朝廷与留守相府通过驿传和汉中的随军相府保持着紧密的联系,来往沟通讯息,并能及时地传达诸葛亮的指示。 例如建兴六年(228年)街亭之役失败后,孔明秣马厉兵,准备再战,可是朝内官员对此颇有非议,不主张再次北伐。 那些大臣的反对意见传到汉中后,诸葛亮专门给朝廷写了《后出师表》来进行批驳,维持了以往的作战方针,从而继续进行他的北伐事业。 建兴七年(229年)孙权称帝,遣使告知蜀汉,成都朝廷的百官对此坚决反对,并提出要与东吴绝交,废除盟约。 由于朝内群情激奋,留府长史、参军对此不好处理,只得传报汉中丞相府。诸葛亮又作了详细的指示,说明与吴国结盟抗魏的好处。 即使孙权不出兵攻魏,只要是和蜀国交好,“我之北伐,无东顾之忧,河南之众不得尽西,此之为利,亦已深矣。” 他决定派遣卫尉陈震赴东吴祝贺,并重新订立对曹魏的作战盟约,并且分割将来可能获得的天下:“以徐、豫、幽、青属吴,并、凉、冀、兖属蜀,其司州之土,以函谷关为界。” 由此可见诸葛亮虽然身处边陲,但仍与后方保持着密切的联络,并能够有力地贯彻自己的政治意图,使朝廷与百官服从。 三国时曹操在担任丞相之后曾进爵魏公,受“九锡”仪仗,这是位极人臣,比拟周公的礼器。 孙权诈降曹魏后,曹丕“使太常邢贞持节拜权为大将军,封吴王,加九锡”。 如刘晔所言,受九锡、称王,在礼仪服饰上距离天子也就是一步之遥了。 “夫王位,去天子一阶耳,其礼秩服御相乱也。”自王莽代汉以来,权臣篡夺帝位,改朝换代,往往是从受九锡、封王开始,然后循序渐进,再登上皇帝的宝座。 而诸葛亮驻扎汉中以后,李严曾给他去信:“劝亮宜受九锡,进爵称王。”可见孔明当时的权势之盛。李严是蜀汉的托孤重臣,应该忠心辅佐后主刘禅,为什么要劝诸葛亮进九锡、称王呢? 李严这是在试探诸葛亮是否将走王莽、曹操的道路,准备取代刘氏而夺取帝位。 “按理来说,作为托孤重臣的诸葛亮对此应该表示极大的愤慨,除严厉斥责李严外,也理应郑重表明自己一心事主、效忠汉室的心迹。” 但诸葛亮没有那样做,他虽然拒绝了李严的建议,但解释其原因说是由于功业未立,如果消灭了曹魏,进据中原,那么就是“十锡”也可以接受。 “今讨贼未效,知己未答,而方宠齐、晋,坐自贵大,非其义也。若灭魏斩(曹)睿,帝还故居,与诸子并升,虽十命可受,况于九邪!”由此可以看出,孔明的志向甚至不止于称王受九锡,只不过他认为尚未具备必要的条件,时机不到而已。 诸葛亮远赴汉中前,对后方的事务作了妥善安排,其重点一是“府中”,即处理国内庶务的留守相府;二是“宫中”,即刘禅居住的皇宫,对后主进行保护与监控。 如前所述,成都的留守相府由长史张裔、参军蒋琬署理,宫中事务则委派董允等数位官员负责。 诸葛亮在《前出师表》中对刘禅进行了详尽的告诫,若有事情要办,无论大小都要先向那几位监护者咨询,获得同意后方可去做。 “侍中、侍郎郭攸之、费祎、董允等,此皆良实,志虑忠纯,是以先帝简拔以遗陛下。愚以为宫中之事,事无大小,悉以咨之,然后施行,必能裨补阙漏,有所广益。” 主持宫中事务和保卫工作的官员是董允,他的父亲董和早年曾与诸葛亮共同署理左将军府和大司马府。 后来费祎迁为参军,北赴前线。“(董)允迁为侍中,领虎贲中郎将,统宿卫亲兵。” 诸葛亮临行前给董允等人下了命令,若不尽职就要被定为死罪。“若无兴德之言,则戮允等以彰其慢。” 因此董允对宫内事务的管理非常严格,丝毫不敢放纵刘禅,就连扩充后宫嫔妃采女之事也予以否决,使刘禅心怀忌惮,不敢妄为。 成都地区的军队由向宠负责,他是随军相府长史向朗的侄子,“建兴元年封都亭侯,后为中部督,典宿卫兵。” 诸葛亮临行时嘱托刘禅,京师的军务都要找向宠咨询。“将军向宠,性行淑均,晓畅军事,试用于昔日,先帝称之曰能,是以众议举宠为督。愚以为营中之事,悉以咨之,必能使行陈和睦,优劣得所。” 此外,还有取代李严出任尚书令的陈震,负责传递让刘禅阅览和签署的文书,地位也很重要。 诸葛亮提醒刘禅要特别亲近与信从董允、陈震、张裔、蒋琬这四个人, “侍中、尚书、长史、参军,此悉贞良死节之臣,愿陛下亲之信之,则汉室之隆,可计日而待也。” 以上情况反映,诸葛亮尽管远离后方,但是在留守相府与皇宫内外安排了多位可靠的代理人,依赖他们来处置国内的军政事务,并对刘禅的各种活动作了周密安排与严格限制,使他既不能够插手政务,也无法恣意享乐,挥霍无度,藉以保障后方局势的稳定。 曹操将司空府和丞相府设在邺城后,在许都亦设有相府的留守官员,由丞相长史领兵监控皇帝与百官。 《资治通鉴》记载“魏王(曹)操使丞相长史王必典兵督许中事。”胡三省注:“魏王操犹领汉丞相而居邺,故以必为长史典兵督许。” 和曹操霸府不同的是,蜀汉成都留守相府仍主管国内政务,监控后主的任务主要由侍中董允等人负责。 而曹操则在邺城相府处置天下军政事务,许都的相府官员主要负责当地的安全保卫工作,并不管理政务,像“典兵督许中”的丞相长史王必平时住在军营里,属官有武将帐下督。 第三百九十七章 张昭成所图,权臣对君王的提防 杨综跟随在曹爽身后进得西厅,杨综继续开口道:“丞相,张昭成此人所图不小啊,掌握区区一教之实力便想与一国做交易,既要大魏给他封王、也要实际的封地, 此人还看得清大魏如今真正的掌权者是谁,能找对门,毕竟自武帝、诸葛亮之时起到如今莫不是如此,皆是军政皆出丞相府,如今的大魏是咱们这里,蜀汉则是费文伟的大将军府。” 曹爽坐下继续问道:“这张昭成真是胆大,其势力还远不如当初太平道的黄巾军,也不知谁给他的胆子?张昭成能给大魏带来什么好处?” 杨综回道:“禀丞相,张昭成派来的那个道士说若是大魏攻蜀,他们五斗米教便会在适当时机在蜀地的包括成都等地起义,里应外合,以助我大魏一臂之力,毕竟如今已不是诸葛亮掌权之时,想要起义也容易些。” 诸葛亮在建兴五年(227年)春率领大军北赴汉中,军队总数约有八万到十万之间,占据蜀汉全国兵力大半。 从此时到他在建兴十二年(234年)病逝五丈原,其间整整七年都没有回到成都去朝见后主。 如果说是因为战事繁忙的话,那么建兴九年(231年)他从祁山回师后,到建兴十二年(234)兵出斜谷,有三年时间没有作战,在此期间孔明也没有回过蜀中。 就连诸葛亮去世时也留下遗嘱,把尸体埋在定军山,不愿归葬成都。 这就令人感觉很反常了。据陈寿《三国志》所言,“当此之时,亮之素志,进欲龙骧虎视,苞括四海,退欲跨陵边疆,震荡宇内。” 说明当时他的志向是久驻汉中,伺机伐魏,并未想回到成都去安度晚年。 他的这种做法,并不合乎传统的封建礼制,因而后来受到某些蜀汉大臣的责难。 如诸葛亮死后,李邈上书曰:“亮身杖强兵,狼顾虎视,五大不在边,臣常危之。”笔者按:“五大不在边”,典出《左传·昭公十一年》,孔颖达疏引贾逵云:“五大谓大(太)子,母弟、贵宠公子、公孙、累世正卿也。” 是说这几种人权势过盛,长期居边则容易反叛朝廷,因此李邈说他常常为此替朝廷担心。 诸葛亮领兵在外、久不朝见,这一点也与曹操类似。 曹操在建安九年(204年)攻占冀州后,就把他的司空府、即后来的丞相府设置在邺城,此后直到他在建安二十五年(220年)去世,再也没有回到许都去朝见汉献帝。 建安二年(197年)初,曹操曾经面见献帝,留下了紧张恐惧的印象,结果是他从此不再入宫见君。 《世说新语》记载:“旧制,三公领兵入见,皆交戟叉颈而前。 初,(曹)公将讨张绣,入觐天子,时始复此制。公自此不复朝见。” 曹操“名为汉相,实为汉贼”,与献帝及朝廷百官的矛盾很深,随时会爆发尖锐的冲突。 如果曹操住在许都或是前去朝见,很可能遭到献帝及其党羽的暗杀或逮捕,为了保护自己的人身安全,曹操平时住在他的封国都城邺城中,不与傀儡献帝会面。 刘禅对诸葛亮虽然言听计从,但两人的关系并非是君臣和睦、亲密无间。 例如诸葛亮死后各地请求为其立庙祭祀,按照他对蜀汉国家的贡献与声望影响,以及刘禅曾受先主“父事丞相”的遗嘱,本来这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但出人意料地遭到朝廷拒绝。 后来屡经大臣们的请求,直到景耀六年(263年)他才勉强答应在汉中为诸葛亮立庙,此时距离孔明逝世已有29年之遥了。 学术界认为此事表明刘禅对孔明具有猜忌和怨恨,是借立庙之事来发泄不满。 诸葛亮死后,刘禅废除了丞相制度,任命蒋琬为尚书令、大将军,后又任命费祎为尚书令、大将军,蒋琬为大司马。 《魏略》记载,“琬卒,禅乃自摄国事。”柳玉东评论说:“这表明在刘禅心目中,绝不允许再出现第二个诸葛亮,以免再次出现大权旁落的危机。”由此可见,诸葛亮在汉中多年不回朝面君,是有一定原因和理由的。 三国时期,为了防止前线将士叛逃,他们的家属往往被扣押在后方做人质,称作“质任”。 而诸葛亮似乎对刘禅有所防备,为了避免后方发生政变,亲属被扣押做人质,孔明把子息带到了汉中,留在自己身边。 诸葛亮入川后在成都置有家产,他曾向后主上表曰:“成都有桑八百株,薄田十五顷,子弟衣食,自有余饶。” 但是诸葛亮在建兴五年(227年)北赴汉中,养子诸葛乔也随军前往。 诸葛亮本传记载他“拜为驸马都尉,随亮至汉中。 年二十五,建兴六年卒”。 他生前在前线担任运输工作,诸葛亮与兄瑾书曰:“乔本当还成都,今诸将子弟皆得传运,思惟宜同荣辱。 今使乔督五六百兵,与诸子弟传于谷中。” 他惟一的亲生儿子诸葛瞻出生很晚,“建兴十二年,(诸葛)亮出武功,与兄瑾书曰:‘瞻今已八岁,聪慧可爱,嫌其早成,恐不为重器耳。’” 古人虚岁,诸葛瞻应是生于建兴五年(227年),按照常理应是留在成都家中。但是诸葛亮自建兴五年离家再未返回四川,如果诸葛瞻在成都,诸葛亮走后就终身不得相见, 其发育情况只能是听别人称赞才能得知,那么他给诸葛瑾的信中就会写到是听某某言传诸葛瞻如何聪慧, 就像刘备临终前称赞刘禅那样说,“射君到,说丞相叹卿智量,甚大增修,过于所望,审能如此,吾复何忧?”但诸葛亮不是那样讲,而是直接说幼子“聪慧可爱”,按此判断应是亲眼得见,表明小儿在其身旁近侧。 另外,诸葛亮死后,魏延不愿撤兵,他对费祎说:“丞相虽亡,吾自见在。 府亲官属便可将丧还葬,吾自当率诸军击贼。” 句中提到的“府亲官属”可以理解为丞相府内的家小亲戚与相府官吏, 所以由此来看,诸葛瞻很可能也是在汉中相府之内,或随同诸葛亮的大军在前线,而不是在成都家中。 按照李邈的说法,诸葛亮拥兵久居边境,很可能遭到朝廷的猜疑而祸及宗族,只是由于他的夭亡才避免了悲剧发生。 “今亮殒殁,盖宗族得全,西戎静息,大小为庆。”所以诸葛亮让直系亲属随军在外恐怕是有深刻原因的,他一生谨慎,自然会为儿子的安全考虑周详,而不冒任何风险。 诸葛亮的上述做法也与曹操有类似之处。 曹操在早年作战时,几个儿子都带在身边,教以骑射之术,并没有留在许都;其目的也是怕后方局势不稳而发生叛乱,子嗣被敌人杀害,或是被捕获当作人质,会被用来要挟自己。 如曹丕《典论·自叙》所言:“余时年五岁,上以世方抚乱,教余学射;六岁而知射,又教余骑马,八岁而能骑射矣。以时之多故,每征,余常从。” 后来曹操征伐荆州,张绣在宛城归降后叛变,给曹操以重创,他的长子曹昂、侄子曹安民与勇将典韦都被杀害。 曹丕回忆说:“时余年十岁,乘马得脱。”直到曹操占据冀州,有了可靠的根据地之后,他才让家小留在邺城。 第三百九十八章 更可靠,重来一次的机会 马均有些疑惑的道:“当初张鲁投效的便是武帝,毕竟武帝这个丞相还是比大耳刘玄德、蜀汉丞相诸葛亮要更可靠一些的,更有实力一些,虽然说也是无奈投效,但也算是在大魏得到善终,却不知如今的张昭成真正的所图又是什么?” 曹爽淡然的饮了一口茶道:“无论图什么总归是野心作祟罢了,难不成还是为了报仇?那也不必如此吧,毕竟当初张鲁在投降之后可是还与武帝结成了姻亲, 将十个女儿之一的张祺英嫁给了武帝的儿子曹宇,就凭这等关系,相信武帝总归不会暗中杀害张鲁罢?” 杨综有些冒汗的回道:“武帝断不会如此,毕竟当初关云长这样的猛将也是说放就放了,许是刘备暗中派人下的手。” 曹爽点头道:“初伯言之有理,不过若是刘备之后的孔明再果决一些,如武帝一般,北伐兴许便会成功罢,毕竟没有人掣肘了,幸好他已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了。” 蜀汉丞相府与曹操霸府的第一阶段及第二阶段的某些特点有许多类似之处,例如相府不设在都城,都城只设置留守相府;丞相对国君称臣,对其他人称“孤”, 不到都城去朝见国君,利用遥控的手段操纵朝廷,控制皇帝,国家的实际权力中心不在都城而在外地的丞相府,因此称其为“霸府”应该是合理的。 但是前者又保留了某些自己的特点,例如留守相府处置国内庶务,另有官员负责监控皇帝,其专权的程度亦不及曹操相府。 刘禅是个十足的傀儡,蜀汉由诸葛亮总揽大权,事无巨细都要由相府处理。 诸葛亮架空刘禅,包揽国政,称他是权臣应当是合理的。 不过诸葛亮仍属于周公、霍光之类专权的忠臣,他对蜀汉政权尚无明显的篡逆之心,基本上恪守臣道,对刘禅以礼相待,与虐待献帝、残杀董妃、伏皇后及其二子的曹操有根本的区别。 《袁子》说他“摄一国之政,事凡庸之君,专权而不失礼,行君事而国人不疑”。 即称孔明是执行国君的使命,并且专断独行,但没有篡位的野心。 从史书记载来看,当时蜀汉与邻国都没有人怀疑他要谋逆。 蜀汉批评诸葛亮最严厉的李邈,上奏“亮身杖强兵,狼顾虎视,五大不在边,臣常危之”。 也只是讲他对刘禅的统治构成威胁与隐患,并未说他企图篡国称帝;就连这些话,后主也认为李邈说的太过分,将其下狱处死。 三国割据政权的建立发展途径最初是两种模式,第一种是曹魏的建国模式,曹操的霸府与汉献帝朝廷并存二十余年,他的霸府经历了发展、巩固、成熟三个阶段,然后取代汉室。 第二种是孙吴、蜀汉的建国模式,它们由地方军府(包含州府)扩张领土后逐渐演变为割据政权。但是蜀汉政治形态在刘备病逝、诸葛亮开府后发生变化, 丞相府成为最高军政中心,它与徒具虚名的皇帝、朝廷形成了所谓“二元权力架构”,丞相府相当于霸府,并演变到它的第一阶段(发展时期)与第二阶段(巩固时期)之间,具备了它们的某些特点。 诸葛亮的相府之所以没能进入霸府的第三个阶段(成熟时期),即受九锡、称王建国,是由于种种客观因素的限制。 例如诸葛亮未能长寿,其战功与威望、权势远不及曹操,儿子诸葛瞻年龄太小,刘禅在朝内还有一定的支持势力等等,所以没有按照前述曹魏的建国模式发展下去。 随着诸葛亮的病逝,丞相府在霸府演变过程中半途夭折。 诸葛亮死后,刘禅废除了丞相制度,不再设立丞相府, 先后任命蒋琬、费祎二人前后担任尚书令、大将军,国家的最高军政中心又回到了受制于皇帝的尚书台,即刘备称帝后的那种政治体制。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公元215年,汉中的张鲁悲哀发现,自己竟然变成了虎狼嘴边的一块肉。 一面是如虎的曹操,一面是似狼的刘备,他可怜巴巴地夹在中间,是左顾右盼。 他知道必须做出选择了,否则再拖延下去,会被这虎狼撕碎! 张鲁身边的谋士阎圃,早就看明白了一切,若再向西跑,就必须面对扼守阆中的张飞了。 一年前,刘备夺了西川后,之所以火急火燎把张飞放到阆中,就是因这个地方,是米仓道的枢纽关卡,而米仓道则是汉中入西川的咽喉之一。 很显然,张飞就是刘备派来防范张鲁的。 虽如今刘备得知张鲁,被曹操一巴掌抽到了巴中,连忙派黄权前来接应他,可黄权未至,曹操的使者却已经来了。 双方都在对张鲁画着大饼,释放着善意! 可这哪里是善意?分明是虎狼在给张鲁下最后的通牒——善意的背后,无不藏着尖牙利爪。 阎圃忧心忡忡地对张鲁说:“如今的态势不用我说,教主你也明白。就两条路,一个是从了曹操,否则就只能西投刘备。” 张鲁顿时怒了,吼:“我张鲁宁肯做曹操的附属,也绝不当刘备的座上客!(宁为曹公作奴,不为刘备上客)”就这样,张鲁最终选择了归降曹操。 长久以来,张鲁的这句话,一直被争论和分析。因为无论从哪方面来言,都显得反应过激。 一则,明明是曹操征讨张鲁,刘备好心救援,故而张鲁似乎投降刘备才更合理。就算不投降刘备,也用不着这么鄙视刘备吧。 二则,虽说曹操给的好处更大,张鲁投降后,食邑一万户,他的五个儿子都封侯。这好处,就算打死刘备也拿不出来。因此从利益角度分析,投降曹操是实现了利益最大化! 且由于之前,张鲁跟刘璋闹得非常僵,张鲁得罪苦了西川人。虽刘备夺了西川,但依然重用了许多刘璋旧部,这也使得张鲁投刘备,顾虑重重。 但问题是,张鲁投降曹操一年过后,就无缘无故的死了——这怎么解释? 就算抛开张鲁最终结局,只从利益最大化方面入手分析,张鲁这样近乎于谄媚的捧曹操,踩刘备,也照样不合理。 所谓虎死不失威,堂堂五斗米教的教主,天师传人,大汉留侯张良的嫡系后代,张鲁说这话,何苦来哉? 三则,莫非曹操比刘备更欣赏张鲁?也不是!在“青梅煮酒论英雄”时,曹操评价张鲁是:碌碌小人,不足挂齿。 刘备则是:(张)鲁自守之贼,不足虑也。 曹操和刘备一个德行,对张鲁都鄙视不已。 故而从精神层面上,也没法解释张鲁的这句话。那么张鲁到底为了什么,才说出了这句无法解释的话呢? 张飞当时扼守在阆中,从事后来看,反而是曹操的使者先到,刘备的使者黄权未至。显然张飞在曹操和刘备争夺张鲁时,显得毫无作为。 这事,其实不能怪张飞,他的主要任务是防范张鲁,没有刘备的授意,怎么可能提前跟张鲁接头?因而错过了最佳时机。那么曹操伐张鲁时,刘备在干啥,为何也反应这么迟钝? 很遗憾,刘备当时正在跟孙权顶牛! 在刘备夺了西川后,孙权就蹦起来了,要求刘备归还荆州。刘备开始耍赖,道:须得凉州,当以荆州相于!意思就是说,我得了凉州后,再把荆州给你。 孙权顿时急眼了,派遣吕蒙夺走了长沙、零陵和桂阳。刘备翻脸了,亲自坐镇公安,命关羽:给我拿回来! 第三百九十九章 根基深厚的五斗米教,隐忍的张道陵 曹爽想了想又继续道:“若不是当时的孙刘联盟濒临破裂,刘备亦看不起张鲁,还三番两次戏弄于他,挖走他的手下大将马超,想必武帝以武力逼迫张鲁投降恐怕也没这么容易, 毕竟五斗米教可是在汉顺帝之时便在蜀中鹄鸣山开始创派立教,根基比黄巾的太平道还深一些,可不是那么容易迫使其归降的。” 当时孙刘联盟已经破裂,这其实就是后来,关羽水淹七军时,孙权偷袭荆州的前奏,只可惜这件事,一直没能引起刘备的重视。 曹操则抓住了这个时机,放心大胆进攻张鲁!刘备得知消息后,连忙软了身段,跟孙权完成了“湘水之盟”,重新划分荆州地盘,表示:孙刘还是一家亲!安抚好孙权后,他这才连忙赶回西川。 故而,刘备反应迟钝,使得黄权未能先于曹操接应到张鲁,完全事出有因,再次排除了,刘备对张鲁诚意不足的原因。 既然此事,既不能怪张飞未能临机决断,也不能怪刘备反应迟钝,那就只能再次聚焦在张鲁身上去看看,他跟刘备之间,到底曾发生过什么事,别说,还真有两件,让张鲁深感耻辱的事。 公元211年,刘璋邀请刘备入川,去揍张鲁!在宾主双方在涪城举行完百日的欢迎宴会后,刘璋回了成都,刘备则进军葭萌,结果在这里趴窝不动了,开始广施仁德收买人心。 刘璋自然不高兴,几次催刘备,又给予兵器、人员、粮草等,可哪料半年后,刘备突然宣称,如今曹操攻击孙权,依据孙刘联盟,我要率队去救援东吴,您老要再给我兵马啊,补给等。 刘璋被气疯了,刘备也撕破脸皮,开始抢夺西川!那么在刘备趴窝葭萌半年时间内,之所以能跟张鲁相安无事,显然双方有过秘密接触。 不然当刘备反身夺西川时,张鲁为何没有夹击刘备?当时,他只派出了杨帛率兵,去诈留守在葭萌的霍峻。 杨帛说:“我奉教主之令,前来协同你守城。”结果霍峻却说:“你就拉倒吧,就算把我脑袋给你,这葭萌城也休想进来!”杨帛啥话也不说,就给走了! 从这个“葭萌对话”记载中就能看出,刘备跟张鲁之间,必一直有联络和默契。并在夺西川时,刘备对张鲁进行了周密防范和暗战。因为,刘备除了留霍峻守葭萌外,还派出了一人去了汉中,他就是李恢。 之后刘备便派遣李恢至汉中交好马超,马超遂从命! 随后便是马超“闻先主围刘璋于成都,密书请降!” 马超投降刘备,也是“从武都逃入氐中,转奔往蜀!” 也就是说,这一切都是瞒着张鲁,“偷偷进村,打枪的不要”! 可想而知,当这两件事传来,尤其是当马超投降刘备后,会给张鲁怎样的震撼——你个大耳朵,把我堂堂教主,当成傻子戏弄是不是?所谓对张鲁伤害不算大,但侮辱性却极强! 因而当这两件事发生后,可想而知,刘备在张鲁心中会是啥模样:妥妥一个伪君子。如今再对比曹操,一个连搞张绣婶子,都大张旗鼓的真小人,谁可爱、可信?自然在张鲁眼中,必然是真小人曹操!这应该就是当时张鲁的心境。 所以,张鲁的这句“宁为曹公作奴,不为刘备上客”。应该理解为,我张鲁宁肯被真小人曹操揍服,也绝不跟你虚伪的大耳朵刘备称兄道弟。堂堂张教主,就这么光明磊落。 所谓,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对张鲁来言,他跟曹操的一切,都是堂堂正正,他输得服气,却一再被刘备暗中戏弄,因此恨透了刘备。 杨综想了想又道:“仆今日一早接见了五斗米教的使者后便翻阅府库中有关五斗米教的档案,这五斗米教的始祖张道陵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啊, 从建武年间出生之时算起,再到汉顺帝之时创立五斗米教,再到永寿二年飞升,足足活了一百二十三岁,历东汉十二帝,从汉朝强大之时隐藏锋芒直到到汉衰时方才立教,可真是能隐忍啊!” 字辅汉,一名张陵,丰县(今江苏徐州丰县)人,本太学生,博通五经,曾任江州令。 顺帝时入鹄鸣山(一作鹤鸣山,在今四川大邑境内)修道。着道书二十四篇,自称“太清玄元”,谓逢“天人”,授以正一明威之道,创立道派。 受道者出五斗米,故称“五斗米道”。 自号“天师”(一说系道徒对他的尊称),亦称“天师道”。以符水咒法为人治病,教人思过,从者户至数万,建二十四治,立祭酒分领其户。 相传为西汉开国功臣张良的第八世孙,汉光武建武十年正月十五日生于丰县阿房村。 张道陵的父亲叫张大顺,好神仙之术,自称“桐柏真人”,生下儿子,即取名为“陵”,希望将来能追随先祖,远离尘世,登陵成仙。张道陵自幼聪慧过人,七岁便读通《道德经》。 为太学书生时,博通《五经》,天文地理、河洛谶纬之书无不通晓,从其学者千余人。但常叹息所读之书无法解决生死问题,于是弃儒改学长生之道。 张道陵26岁时曾官拜江州(今重庆)令,但不久就辞官隐居到洛阳北邙山(今河南洛阳北)中,精思学道。 汉章帝、汉和帝先后征召其为太傅、冀县侯等职,均辞。之后张道陵开始云游名山大川、访道求仙。 先是南游淮河,居桐柏太平山,后与弟子王长、赵升一起渡江南下到了江西贵溪县云锦山。 云锦山山清水秀,景色清幽,为古仙人栖息之所,张道陵就在山上结庐而居,并筑坛炼丹。传说三年后神丹成,龙虎出现,故此山又称龙虎山。 时年张道陵60岁,听闻蜀中民风纯厚,易可教化,便移居四川鹤鸣山。相传汉顺帝汉安元年(142)正月十五日,太上老君降临蜀地,传授张道陵“正一盟威之道”,嘱其扫除妖魔,救护生民。 张道陵就此创立了道教,尊老子为教祖,以“道”为最高信仰。永寿二年(156)升仙而去,时年123岁。 第四百章 新旧五斗米教,张昭成背后的势力 曹爽开口道:“即便是如今的五斗米教在张鲁死后分成新旧两派,但亦是难挡其在魏蜀两国不断壮大,毕竟其根基已成啊!” 杨综接话道:“丞相既如此不知是否应当是否答应张昭成之请?” 曹爽想了想继续道:“不仅要答应他,吾还要见一见那五斗米教的使者,以表明大魏对此事的重视,吾倒要看看这五斗米教到底要玩什么阴谋,张昭成背后的势力到底是谁!” 关于张道陵入蜀的原因,一是“闻蜀人多纯厚,易于教化,且多名山”,对创教有利;二是“闻巴蜀疹气危害人体,百姓为病疫灾厄所困”,他想用符、丹为人治病。 入川后,他先居阳平山,后住鹤鸣山,还到了西城山、葛溃山、秦中山、昌利山、涌泉山、真都山、北平山、青城山,精思炼志。 永和六年(141年),张道陵着作道书24篇,自称“太清玄元”,收徒设教,建立道教基层组织。奉其道者,须纳五斗米,时称“五斗米道”。 汉安帝元年(142年)张道陵托言太上老君亲降,授“三天正法”,命其为“天师”;同年又授“正一科术要道法文”,“正一盟威妙经”,命为“三天法师正一真人”。 又托言太上老君于汉安帝二年下二十四治(布化行道的地区机构):上八治,中八治,下八治,嘱天师张道陵奉行布化。 于是张道陵在巴蜀地区建立起二十四个宗教活动中心,即二十四治,进而设立祭酒,分领其户,有如宰守。 从这时起,道教开始有了正规教团组织“正一盟威道”,后世也称之为“天师道”。 张道陵以符水、咒法为人治病。并授民取盐之法,后人称“陵井”(用咸井水熬盐)。百姓得其益,奉之为天师,弟子户达数万。 并立条制,使诸弟子随事轮流出米绢器物樵薪等;不施刑罚,以善道治人。 使有疾病者书记生身以来所犯之罪,手书投水中,与神明共盟,不得复犯罪,以生死为约。 张道陵尊老子为道祖,奉《老子五千文》为最高经典,并自编《老子想尔注》发挥老子的道家思想。 以“道”为最高信仰,将“道”和老子相提并论,宣称即“道”是“一”,“一散为气,聚形为太上老君”,自张鲁归附武帝,刘备、诸葛亮当政之时消停了很多, 却不想如今却又要开始在蜀地蠢蠢欲动起来,这对蜀国来说是个不好的消息,对大魏来说却是个很好的消息。 而太平道则是创立的晚一些,从东汉和帝开始,外戚和宦官交替专权,彼此争权夺利,东汉王朝的统治日益腐朽和黑暗, 整个社会一直动荡不安,再加上频频发生的自然灾害和瘟疫,民众便萌发了“汉室已衰”的感觉,他们盼望有超人间的力量来救助自己。 顺帝、灵帝时,巨鹿人张角创立了太平道,张角在民间活动十多年,聚集了大量信徒。 他自称“大贤良师”,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实行分区管理,实际上已经开始政教相合。张角用符水咒说治病的方式传道,治好了很多患了疫病的人,故而信徒颇多。 许多人为了投奔张角,争先恐后而来,沿途挤得水泄不通,半途被踩死多人。 对东汉末年摇摇欲坠统治发起第一击的是张角的太平道,紧接着汉中的张修也发动了起义,所不同的张角被灭,张修却保存了五斗米道在汉中的势力, 而当时益州牧刘焉为实现割据一方、扩大自己实力的目的,不惜借助五斗米道的力量,而作为首领的张鲁和张修也想借助益州牧刘焉的力量发展自己,于是二者很快结合。 刘焉任命张鲁为督义司马,张修为别部司马,张修在与张鲁攻取汉中的战斗中,反被张鲁所袭杀并兼并其图众和领地,这样,五斗米道就完成内部的统一,迎来了一个新发展时期。 刘焉死后,刘璋成为了益州之主。由于刘璋生性软弱,张鲁不再听从刘璋调遣,刘璋恼怒,在幕僚的教唆下,杀了张鲁的母亲和弟弟,张鲁与刘璋彻底撕破脸皮,彻底割据汉中自立。 太平道伴随黄巾起义的失败而基本消亡,而五斗米道则成功的存活下来,张道陵的孙子张鲁甚至一度以五斗米教为基础,在汉中建立了一个政教合一的政权。 张鲁占据了汉中之后,为了巩固其在没中的统治便对五斗米教的教义进行了一番修改和损益。 张鲁根据巴蜀的民众信巫的特点,用鬼道来教导他统治下的民众,自己则称为“师君“,寓意自己是所有信徒的领袖。 设立祭酒这一职务来统领部众,不设立任何别的官职如果人数众多则为大祭酒,用区分等级。 而后伴随北方一统天下的大势,张鲁归顺曹操,五斗米教也跟着北迁的百姓被来到北方并在更加广阔的土地上生根发芽。 但随着宗教领袖张鲁的去世,五斗米道中负责传教首徒的祭酒逐渐拥有更大权力,这个庞然大物开始不受控制,并开始分裂为新旧两派, 新派五斗米教开始依附大魏的权贵阶层,用宗教色彩粉饰统治阶级的政治利益,并开始宣扬符合王朝统治的忠孝仁义信思想。 同时新派五斗米教还不断打压民间其他宗教,进一步降低了宗教对统治阶级的威胁,此时的大魏朝中便有不少人愿意用新派五斗米教来作为自己的“信仰”, 毕竟除了白马西来的佛教之外还是要有自己本土的一些信仰的, 旧五斗米教仍然坚守以在底层百姓间为基础的模式, 随着五斗米教的壮大,匹帛、牛犊、衣裳,甚至奴婢都成为“捐献“对象,这让五斗教得以在汉中不断壮大, 而大肆传授大魏的权贵阶层房中修炼术、仙方长生药饵, 便让这两者成为大魏上流贵族的心头好,但物极必反的道理让这两样心头好也成了无数人的催命符, 据曹爽所知,洛阳寇氏的家主,寇恂的后代便是热衷于这两道,不时邀约热衷这两道的一些世家大族子弟来府中一聚,何晏也不时参与,交流的便是这两术, 只因这两术能给他们带来一时的欢愉和虚幻的永生之法,便信奉新派五斗米教信奉得格外虔诚, 而旧派五斗米教还是隐藏在茫茫的蜀中大山,图谋着有朝一日能再次发动信徒揭竿而起,以祭酒为其领袖,只是不知这个不知从那里突然冒出来的张鲁之孙张昭成何时继任为旧派五斗米教的新教主…… 第四百零一章 不会食言,黄巾的先例 一炷香的功夫后,杨综便派人将五斗米教的使者请到了西厅中,那名道士模样装扮的人当即抱拳行礼道:“仆代吾教教主向大魏丞相问好,丞相答应了教主的提议, 这对吾教和大魏都是一件大好事啊,日后若是丞相要攻蜀,只需派人到城东的五斗米铺传讯,教主便会在适当的时机在蜀中各地响应,如此丞相的攻蜀便能事半功倍了, 希望丞相到时也不要忘记了与教主的约定,吾教可是自祖师立教以来便是教导信徒诚信不欺诈,教主本人亦是如此。” 曹爽笑着道:“吾既然答应了,就不会食言的,这点请汝家教主放心便是。” 那名使者继续开口道:“丞相最好如此,毕竟吾教这么多年也是发展了不少信众的,哪怕是分裂过一次,若是对立起来,对魏国而言恐怕也是要头疼的,更不要说还有黄巾这样的先例在。” 张鲁在汉中也废除了汉朝的法律和剥削制度。 教民诚信不欺诈,令病人自首其过;对犯法者宽宥三次,如果再犯,然后才加惩处;若为小过,则当修道路百步以赎罪。 五斗米道信徒入道,只需交五斗米。第二就是家中有病人的也要交五斗米,《典略》中记载“使病者家出米五斗以为常”,如此看来汉中的赋税应该较低。 除此之外,张鲁也很注意农业和粮食的蓄积。 他的这套制度,在当时群雄并起,天下动荡的时候,使他的控制范围内有一个相对安宁的生存环境,很有感召力,中原闹起来后,不少人逃往相对安定的汉中地区,如关西民从子午谷逃奔汉中的就有数万家。 当然最值得称道的则是张鲁设立的义舍政策,根据《张鲁传》记载“诸祭酒皆作义舍,又置义米肉,县於义舍,行路者量腹取足;若过多,鬼道辄病之”。 意思就是在道路上设置义舍,放置米肉在义舍中,免费提供给过路的行人按照自己的饭量取用,并且宣称,如果有人取得过多,将得罪鬼神而患病。 伟人曾评价这种制度说:“汉中有个张鲁,他搞过吃饭不要钱,凡是过路人,在饭铺吃饭吃肉都不要钱。他搞了三十年,人们都高兴那个制度,这有种社会主义的作风,我们的社会主义由来已久了。” 在东汉末年这种乱世之中,人们需要一个精神寄托。人们总是盼望着有大法力之人能把自己从水深火热的日子中解救出去。 而张鲁就借着这个契机发展自己的宗教,而且汉中相对远离战火,人们为了躲避战乱就都逃往汉中。 张鲁的政权和宗教掺杂,宗教领袖又是军事领袖,政治领袖。而且张鲁实行宽松的法度,宣传仁政,施舍穷人。 使张鲁在百姓中很有威望,所以张鲁虽然势力不大,但是却能盘踞汉中三十年,实在是汉末三国乱世中的一股清流! 乱世总是宗教散播的好时机,人心惶惶不知如何是好。东汉末十常侍横行朝野,中央政治腐败;地方土地兼并问题日益恶化,加上天灾与瘟疫的双重打击,使人民饱受痛苦,于是纷纷起来造反,发动大规模的叛乱,最着名者是黄巾之乱。 在东汉末这些起义中,可以看到宗教在里面有很深的影响,好多神棍在此时登场,南华老仙、张角、左慈、于吉、张鲁等。 在这么多神棍中,张鲁可说是最成功的,因为除了他以外,其他人都没有建立一个长久而持续的组织,张角、于吉都是如此,左慈更是差点被刘表所杀,也没留下传承。 回到张鲁的五斗米教,这个教派起始于张鲁的祖父张道陵,张道陵死后,传其子张衡,衡死后,传子张鲁。 东汉末年,张鲁趁朝廷自顾不暇,占据汉中,建立政教合一的政权。汉中这个政权,直到建安二十年,曹操进攻汉中时,张鲁才投降,存续时间长达三十年,这是其他同时代的神棍都没做到的。 而且张鲁这个以宗教为号召建立这个政权,可说东汉末的一片乐土,张鲁在各地设立义舍,置义米、义肉,免费提供给过路者食宿,又怕人多吃,特地在教规上加了人若食用过量,鬼能使其生病。 如有人生病,张鲁将病人引入静室,令其思过,然后要病患写上自己姓名,一式三份,称为三官手书,其一上之山,着山上,其一埋之地,其一沉之水。 犯法者也有三次被原谅的机会,再犯才处以刑罚,小过者则命其负责修造道路百步即可。并发布禁止酿酒、春夏禁止杀牲的命令,史称民夷便乐之。 道教形成于东汉中后期,其主要的来源是盛行于西汉的黄老学说中的某些思想以及民间流行的巫术、神仙方术。 初期无系统教义,顺帝时,琅邪宫崇诣门阙,上其师于吉所着《太平清领书》一百七十卷,是为道教的原始经典,而道家则是比道教要早得多, 古代道家是一种思想流派,最早追溯到上古时代,道家用“道”来探究自然、社会、人生之间的关系。 道家提倡道法自然,无为而治,与自然和谐相处;道家思想是无所不能、永恒不灭,有辩证法因素和无神论倾向。 春秋时期,老子集古圣先贤之大智慧,总结了古老的道家思想的精华,形成了道家完整的系统理论,标志着道家思想已经正式成型。 其学说以“道”为最高哲学范畴,认为“道”是世界的最高真理,“道”是宇宙万物的本源,“道”是宇宙万物赖以生存的依据。 “道散形为炁,聚形为太上老君”。——《老子想尔注》 道家代表人物有盘古、伏羲、广成子、黄帝、炎帝、姜子牙、老子、庄子、列子、鬼谷子、张良、张道陵、司马徽、诸葛亮等人, 是赫赫有名的人物。道家是道教形成的基础,道教是道家的继承和发展。 汉文帝、汉景帝,以道家思想治国,走向强大。 汉武帝崇道,儒家董仲舒又提出了推明孔氏,抑黜百家。道家从此开始就遁入民间的潜流,但继续在推动中国古代思想的发展中扮演着重要角色。 魏玄学是最明显的复兴思潮,两汉的毁灭造成儒家信仰的崩溃。 虽然如此,但当时的学儒者为了把持优势地位,通过恶意的篡改《老子》,《庄子》文字,可以参见日本皇宫馆藏之东晋庄子注。 儒家故意破坏其章句顺序,对道家造成了几乎致命的影响,原本简明易懂的人生科学作品,一变为晦涩难懂之神秘学,并且在字句中偷偷参杂进儒家学说,何驸马便是此时玄学的代表人物。 第四百零二章 五斗米,再次平定五斗米教 杨综有些恼怒的回击道:“汝不要仗着五斗米教的势力就如此嚣张,我大魏可不是惧怕五斗米教之国,若是愿意,兴大军,付出些许代价,也不是不可以将五斗米教屠个干净!” 那名五斗米教的使者淡然道:“吾教教众千千万万,每人捐献五斗米,可不是魏国说灭就能灭的,若是被逼急了也必然能让魏国元气大伤,再联合吴、蜀,说不定魏国就亡国了。” 回归到本源,为什么张天师创建道派吸纳道众时要收取五斗米呢? 并不是为了敛财,这其实和古人的星辰崇拜有关。道教之中,不仅有天地人三官信仰,还有对北斗、七曜等日月星辰的崇拜信仰。尤其是“五斗”,在中国古人心中有特殊的地位。 五斗中人们最熟悉的是北斗和南斗。道教之中,北斗七星中既有注定文运的文曲星--魁星,又有中国人最关注的禄星。七星除了摇光、玉衡这样非常美丽的名字之外,道教还给取了贪狼、破军、廉贞等这般霸气的别名。可见北斗在古人心中不一般的地位。很早的时候,人们便传说:南斗注生,北斗注死。 《搜神记》中有这样一个故事。三国时着名术士管辂遇到一名十九岁的少年赵颜,断定他三日之内必死。赵颜的父亲听说之后吓坏了,忙向管辂请教禳解之法。看着父子俩哭声凄惨,管辂最后还是不忍心,教给了赵颜解救之法。 第二天,赵颜准备了好酒好肉到南山之中。就如管辂所预测的一般,在一棵大树之下的磐石上果然有两人在下棋。一个人穿白袍朝南而坐,相貌丑陋;另一人穿红袍朝北而坐,相貌英俊。二人下棋入迷,不知不觉吃了赵颜准备的食物。等到醒过神来,已经木已成舟。 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短。在赵颜的苦求之下,下棋的两人一商量:得,在生死薄上将十九改成九十九吧。两人改完,化成白鹤而去。而为免再泄露天机,受五弊三缺之祸,管辂从此也就不再给人算命了。 穿白袍的人是北斗星君,穿红袍的人是南斗星君。既然有北斗、南斗,当然还有东斗、西斗。五行一个都不能缺,所以有中斗也是自然之理。道教崇拜五斗,称“七星之名,并是人年命所属,恒思诵之,以求福也。”重要道经《度人经》明确说,“东斗主算,西斗记名,北斗落死,南斗上生,中斗大魁,总监众灵。”可见五斗的重要性。 后来,五斗的信仰逐渐形象化,出现了五斗星君这样的大神。五斗星君和三官大帝一样,是考查活人和死者的功过善恶,掌管世界生死祸福的大神。 张天师创建五斗米道之时特别崇拜三官大帝,经常用“三官手书”符箓治病救人。 以此类推,五斗米道之名很可能也是源自于对五斗星君的崇拜,并非因为收受门徒五斗米的缘故,但收信众五斗米之事亦是事实。 曹爽笑着开口道:“武帝当初能打败并收服刘岱都不能战胜的百万黄巾军,收服张鲁,难道如今他的后人便不能再次平定五斗米教?即便五斗米教有数十万信众又如何,大魏更有百万大军!” 192年,曹操在袁绍的支持下,连续击败黑山军、南匈奴军,稳固了在东郡的统治,算是拿下了自己的第一块根据地。 很快,又一个新的,更大的机遇来了:入主兖州! 192年四月,青州黄巾攻入兖州,杀任城相郑遂,转入东平。 兖州刺史刘岱率军反击,兵败身死。 陈宫嗅到机遇,劝曹操趁州中无主入主兖州,并自告奋勇游说州中。 在鲍信、张邈等老朋友的支持下,兖州各大族同意拥戴曹操为兖州刺史。 然而,曹操要想成为真正的兖州之主,还得真正地击败青州黄巾! 而就当时形势而言,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当时的黄巾众,号百万! 号称百万,实际多少呢?后来曹操收降黄巾时,给朝廷的破敌文书称“受降卒三十余万,男女百万余口”。 当时的破敌文书,以一当十,所以,光最后招降的黄巾至少是能战之士三万,男女十余万。 加上在战斗中伤亡、打散的,黄巾军的兵力应远不止这个数。 十余万人口,三万能战之士,听起来是不是没有那么可怕? 仍然很可怕! 因为,当时的曹操直属部队,只有自己从东郡带来的数千人。 当然,兖州州中本就有不少兵马。不过乱世已来,各郡、县,实际上都是自成一派的小军阀。 我们看当初起兵讨伐董卓的情况就知道。所谓“十八路诸侯”,光在兖州,就有兖州刺史刘岱、东郡太守桥瑁、陈留太守张邈、山阳太守袁遗、济北相鲍信! 也就是说,各郡太守,实际上与州刺史一样,也事实是独立的军阀,并不受州刺史的指派! 所以,虽然曹操被拥戴为兖州刺史,但充其量只能算是被请来“共牧”,各郡最多算是友军! 当初一起讨伐董卓时,这些友军,只有济北相鲍信全力支持了,如今,能指望的友军依然只有鲍信! 这个鲍信,在起兵反董卓时,募得“徒众二万,骑八百,辎重二百余乘”。 不过,汴水之战时,鲍信的弟弟战死,鲍信本人也受伤,老本也打得差不多了。 所以,曹操的兵力,大约为直属兵力数千,外加友军鲍信部数千,兵力远少于敌军。 而且,青州黄巾,虽然曾被陶谦、公孙瓒所败,但毕竟转战经验丰富,而且,此时刚刚取得大胜,锐气正盛。 而曹操的部队呢?曹操、鲍信的部队,老兵在汴水之战折损很大,多数为后来新募的部队,正所谓“太祖旧兵少,新兵多不习练”。 因此,无论是部门的数量还是素质,曹操都要弱于对手。 曹操所能仰仗的,就只有自己的谋略了! 在刘岱抗击青州黄巾时,鲍信就提出了一个防守反击的方略。 黄巾百万,百姓震恐,士卒无斗志,不可匹敌。我观察黄巾的部队,几代人相随,军无自重,唯以掠夺解决给养! 我们应当养精蓄锐,先行固守。对方欲战不得,欲攻不能,势必疲劳离散!然后我们挑选精锐,占据要害攻击之,定能战败之! 第四百零三章 大可试试,先败后胜的曹孟德 曹爽那名使者故作镇定的道:“如今的魏国可没有曹孟德这样的人物,唯一一个与诸葛亮能想提并论的人物也已逃到蜀中,魏国即便是有百万的军力,没有一个合适的将领,也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 恐怕还比不上我教久经训练的信徒吧,毕竟我教的信徒可都是可以为了教主毫不犹豫的献出自己生命的, 有这样一群不畏死的勇士在,天下没有人会不忌惮我教,若是丞相不相信,便大可来蜀中试试!” 曹爽笑着道:“使者这样说,我倒是想见识一番五斗米教的势力了,若是贵教也想这样的话。”曹爽心道五斗米教实力的水分多半也很大, 与汉末号称百万的黄巾军一般,若是下定决心,那怕是先败后胜,也必能如当初曹孟德一般将其击溃,甚至将其收归己用。 曹爽个人以为:鲍信,实是汉末乱世早期最杰出的智者之一! 刘岱没有听鲍信的,率军出战,挂了。 而后就轮到曹操了,对曹操来说,他既要吸取鲍信方略的精华,又不能照搬之。 就总体形势而言,此时的曹操实力,比当时的刘岱更弱,更加难以正面直接击垮青州黄巾,同时,青州黄巾也依然存在无后方作战,补给依赖抄掠的致命弱点。 因此,不急于求胜,先稳而后战仍是明智的。 但同时,曹操又不能只是“固守”。 曹操不是刘岱,他是被当地大族临时请进来驱逐黄巾的。 曹操“示弱于敌”没有问题,但“示弱于己”会在政治上受到难以承受的压力和质疑。 而且,刘岱战死后,黄巾已经深入东平,正有继续西进之像。 再往西,可就是曹操的东郡啦! 我们知道,曹操在东郡期间,一直在与黑山军作战。尽管黑山军遭到连续打击,但此时仍然拥有强大实力,而且,黑山军与青徐黄巾此前有过联合的历史! 因此,如果青州黄巾继续西进,与黑山军呼应,则曹操不但入主兖州成空,就连唯一的根据地东郡也会再次陷入麻烦! 所以,曹操不能固守,只能主动出击,但因实力悬殊,曹操又不可能像公孙瓒一样一战破敌,需要以少击众,以弱击强,也就是奇妙进攻! 刻不容缓,曹操迅速在东平作战。 能否将青州黄巾限制于东平,是具有决定性意义的。 青州黄巾,以掠夺为主要补给手段。掠夺,关键是要“走”起来,抢完了这里抢那里。 汉时的兖州东郡多湖泊、湿地,有大野泽、雷泽之类的大泽,此时,黄巾要继续运动,基本上都不太方便,唯西进到兖州中西部地区最有利。 出东平后,地势开阔,无论是掠东郡,还是济阴、陈留都极为便捷。 你即便那个固守住城池,但无法阻挡青州黄巾掠夺农户呀!如此,则青州黄巾更势大,曹公就更被动了! 要避免这一灾难性可能,就要将青州黄巾限制于大野泽、东平湖以东。 此时,东平大部已为贼所破,所幸:黄巾西进,沿汶水而西是主要通道。 因此,进入东平,在汶水阻其西进,是势在必行的。 阻敌于东平,使兖州中西部,尤其东郡、陈留的安宁,可使曹操获得足够的粮草物资支持,而被限制于一地的青州黄巾则无法久持!这种情况下,时间才对曹操有利! 同时,东平地区,既有洼地,又有丘陵、平原,还有河流、湖泊,地形比较复杂(放在中原来说),利于曹操出奇。 那还有什么说的?没有什么上任仪式、欢迎仪式,更没有什么考察考察适应适应,曹操受任当月,立刻直扑东平。 曹操决心乘青州黄巾屡胜而骄,“欲设奇兵挑之于寿张”。 曹操与鲍信率步骑千余人,“卒抵贼营”,引诱敌军,且战且走。 然而,后方的步兵却没有如期抵达!自己做诱饵去诱敌,结果敌人被诱过来后又没有伏兵···本来是假装把自己送到对方嘴边,现在是真的送到对方嘴边了! 即便是一流的战将,在这种情况下,也是凶多吉少! 后来杨家将的杨业,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战死陈家谷的!果然,曹操的局势也十分危险! 此时,鲍信挺身而出,“信殊死战,以救太祖,太祖仅得溃围出,信遂没”。首战惨败! 首战失利后,曹操“引还”,“贼寻前进”。 寿张,有一座叫合城的小城(《水经注》),因此,曹操“引还”后,有城可依。而黄巾虽众,但“军无辎重”,缺乏攻坚能力,也缺乏持久作战能力。 所以,依托合城,曹军是有击退敌人,稳住局势的物质条件的,此时,最要命的是士气。 黄巾经验丰富,连战连胜,而“太祖旧兵少,新兵不习练”,“举军皆惧”! 此时,曹操展现出英雄本色,太祖被甲婴胄,亲巡将士,明劝赏罚,众乃复奋!逆境绝望中,能把士气激励起来,是英雄本色。 没有这种本色的人,就是把演讲稿子给你念你也念不出感觉来! 这,也是英雄一般“智者”的区别所在! 军心齐整后,曹军奋战,青州黄巾不能取胜,又缺乏持续作战能力,只能“稍却”。 此时,青州黄巾来劝降曹操,并主动提起了一段旧缘,青州黄巾,自然多是青州人。 当年,曹操做济南相时,也是在青州,曹操大力整饬,奏免贪官污吏,使“政教大行,一郡清平”,很得人心。 尤其“除奸邪鬼神之事”,使“世之淫祠由此遂绝”,与太平道的主张有相似之处。 因此,青州黄巾对曹操的印象很好,他们主动劝曹操:当年在济南,您毁坏神坛,“其道与中黄太乙同”。 如今“汉行已尽,黄家当立”,天下大运,不是你曹操所能扭转的。 意思是劝曹操一起投身“黄天当立”的事业。 曹操自然不可能去投身黄巾,不过,既然大家印象不错,那么,你能争取我,我也能争取你!于是,曹操回信驳斥,并“数开示降路”,边打边谈开始了! 当然,边打边谈,关键在打!打得不好,道理讲得再好也没有意义。 曹操这段作战:遂设奇伏,昼夜会战,战辄禽获,贼乃退走。 “贼乃退走”,而不是“败走”,也就是说没有打败黄巾主力。 既然如此,“昼夜会战”打的是什么仗呢?既然如此,黄巾为何又要撤走呢? 曹操没有打大仗,“昼夜会战”不是主力会战,曹操进行的一系列规模不大的袭击战、伏击战。 青州黄巾拖家带口,又没有辎重储存,更没有后方补给,不可能长期集中在一小块地方,否则,仅靠掳掠周边地区不可能维系下去。 他们只能分散于广大地区,才可能从周边获取足以维系的生活物资。 分散掳掠,就要运动,因此,曹操可以在有利条件下“遂设奇伏”;敌分散驻扎,曹操就能通过频繁、密集的袭击战来骚扰、打击分散的敌人,也就是“昼夜会战,战辄禽获”。 可以说,这算是古代版的游击战吧。 顺便说一句,东平及巨野泽一带,是古代最适合游击作战的地方。 当年,楚汉战争时,彭越就是在这一带游击,强如强秦、西楚霸王都无可奈何! 第四百零四章 可以随时丢弃的东西,以和为贵 那名使者面色终于不再有先前那般镇定,有些变化的道:“虽然我教实力不弱,但可不是什么好战的教派, 毕竟我教根本的宗旨还是无为嘛,自然也不希望有更多百姓卷入战事中来,让他们白白送死,我教还是爱惜自家的信徒的。” 曹爽心道无为、爱惜信徒什么的多半也只是借口说辞而已,若是到了要得到更多利益之时,这些东西便随时可丢下,暂时不用理会了。 汉初黄老学将道家的“无为而治”由理论推向实践。西汉建朝,社会初定,国家需要安宁,经济需要恢复与发展,人民需要休生养息。 黄老学适应社会的需要,提出无为而治,得到汉初统治者的重视。 汉文帝、景帝、窦太后等都以黄老学作为治国的指导思想。 主要大臣萧何、曹参、陈平等都好黄老之学,施无为之政。 淮南王刘安主持编纂的《淮南子》一书,是汉初黄老学的理论总结。 黄老学兼容并包一方面它继承了道家的无为政治,提出君道无为、臣道有为的思想,认为“贵清静而民自定”,君主治国掌握政治要领即可,不要作过多的干涉;主张“省苛事,薄赋敛,毋夺民时”,让百姓休生养息。 一方面又吸取了法家的法治思想、儒家的礼义仁爱思想、墨家的兼爱思想、名家的形名思想等,提出刑德并举,恩威并施,循名责实,赏罚必信,并认为“不争亦无成功”。 《淮南子》还对“无为”作了新的解释,说“所谓无为者,不先物为也;所谓无不为者,因物之所为”,反对离道而妄为,主张循理而举事,因自然之势加以主观努力而有所作为。 因此黄老学的无为而治是道、法、儒、墨、名、阴阳诸家思想的融合,是无为与有为的结合,是经世致用之学,在政治上具有了积极进取的精神,在相当程度上克服了老庄的消极无为的思想。 汉初“文景之治”的历史佳话固然有多方原因,但统治思想中的无为而治,给饱经战乱的社会与人民带来休生养息的机会,无疑是一个重要因素。 但是,随着历史条件的变化,到东汉时,一些方士把黄老学与神仙长生、鬼神祭褥、谶纬符箓等方术杂糅在一起,视黄帝、老子为神仙,形成原始道教,黄老学逐渐变为早期道教的前身。 曹爽点头道:“这才对嘛,当以和为贵,若是双方打起来,那可对两家都没有好处,只是对吴、蜀有利,相信这也不是汝家教主想要看到的结果吧, 毕竟我大魏也不是当年那般弱小了,相信击溃如黄巾军一般的势力也会比当年容易很多的。” 此时的曹操实力尚不足,不能像公孙瓒一样,一举破敌。 如此,通过游击战,积小胜为大胜,不失为唯一取胜的办法。 青州黄巾实在受不了,“贼乃退走”。 青州黄巾往北撤走,撤入了济北,曹操继续追击! 济北的地形与东平又不同,北面是黄河,东北为大山。 这里的地形,自然更利于曹操设伏用奇,甚至截断其退路了。 如此,此时,当初鲍信所说的:“后选精锐,据其要害,击之可破也”的条件也就成熟了,青州黄巾,也就被逼到绝地,进退不得了。 曹操一面骚扰敌人,一面阻截敌后路,但同时,此时的曹操仍然没有一举歼灭青州黄巾的实力,因此,继续是边打边谈。 时间,对曹操有利!此时,已入冬,天寒地冻,青州黄巾的生存更加困难了,战场的主动权,也就是谈判的主动权! 这一情况下,曹操抛出自己的条件,全力争取其投降。 青州黄巾,本都是庄稼汉,不是什么恶人。 他们四处奔走,无非是要活下去!不管他信的什么神,曹操要收降他们,首先要解决他们的生计问题! 从后面曹操在东阿等地靠屯田取粮,及后来与吕布争夺兖州,“兵皆出取麦,在者不能千人”看,曹操答应给青州黄巾在一些地区屯田,生活下来。 同时,曹操也答应了青州军的独立性,此后,青州军没有被打散,曹操也没有任命其他将领统领该部,可见黄巾在编制上始终保持了独立性。 曹操治军严法,但对青州兵“数宽之”,甚至在青州兵“溃散”、“掳掠”之时不依法治之,可见黄巾似乎在曹公军法之外还保持了独立性! 最后,曹操在太平道的教义上,满足了青州黄巾的诉求,后来,曹操击败袁绍后,曾说:汉桓帝的时,“有黄星见于楚宋之分···言后五十岁当有真人起于梁沛之间···” 曹操去世前一年,陈群等人劝曹操做皇帝时,奏到:“汉行气尽,黄家应兴,殿下应期···” 也就是说,经过“包装”、“改良”,“汉行气尽,黄家应兴”中的“黄家”,被曹操解释成了自己! 可以说,这也意味着,某种程度上,曹操本人,获得了在“黄家”的宗教地位。 可以说,曹操给出的条件,在经济上、组织上、教义上,都满足了青州黄巾的诉求。 走投无路,天色渐寒,生存困难的青州黄巾,自然也就答应了曹操的条件,归顺了! 曹操收青州黄巾时称:魏武之强,由此而始。 其实,单纯从军事战力的角度看,青州军不算能打。 当年,被公孙瓒、陶谦都击败过,此后,随曹操作战,也出现过多次溃散,并不算是精兵。 然而,“魏武之强,由此而始”,却确实如此!首先,曹操有了一支规模较大的直属武装。 这个直属武装,有两重意思,首先是常备军。 曹操称“受降卒三十余万”。一般认为,以当时破敌文书以一当十的传统,青州军规模应在2万左右。 要知道,此前,曹操自己的兵力只有数千!而且,“旧兵少,新兵不习练”。 当然,更大的意义在于:庞大的兵源。 青州黄巾,父死子继,兄弟相继,治屯连兵。(《三国志.陶谦传》引《吴书》) 也就是说,百余万男女,平时耕种,但男子皆是青州兵的预备役。 后来,不少朋友疑惑:收青州黄巾就这么多人可,怎么到了官渡之战的时候才那么点兵呢? 其实,青州兵是兵农合一的。需要时披挂上阵,不上阵时在家务农,或从事后勤运输。 官渡之战时,曹操最头疼的就是粮草不继,因此,让青州军从事生产、运输工作也是自然的了! 同时,更重要的是,号称百万的男女人口归顺曹操,这给曹操提供了庞大的劳动力! “及破黄巾,定许,得贼资业,当兴立屯田”,也就是说,有了青州黄巾的牛和生产工具及人口,曹操才有了实施屯田,足兵足食的基础! “魏武之强,由此而始”,确实如此!数千兵,能击败号称百万的敌人,曹操的军事才能确实杰出。 不过,更难得的,是曹操的政治能力!公孙瓒、陶谦,都能大破青州黄巾,却只能将其驱逐出境。 而当时实力明显弱得多的曹操,却能将规模远大于自己的青州黄巾一举收降,化强大的敌人为自己的实力,实在令人惊叹! 由此,曹操终于有了逐鹿天下的资本! 第四百零五章 好前程,从龙之功 曹爽笑着道:“这无为什么的恐怕只是一个借口吧,若是有了足够的利益,那你们的教主跟普通人恐怕也没什么区别吧,毕竟从汉末以来这样的人可不少,但都没人能够成功, 若是要强行逆天而行,那必然还是张角一般的下场,可若是到时候如张鲁一般明智,高官厚禄便不在话下了,汝等也能有个好前程。” 那名信使言不由衷的道:“丞相说的是,仆回去定会劝说教主好好考虑一番的。”在他心中还是希望教主日后能够自己起事,这样他就会得到更多,这可不是半路投效其他势力所能比的,高风险高收益,这可是从龙之功啊! 曹爽回忆起了另一个时空的一些往事,像张昭成这样的野心家,利用宗教信仰来起事的很多,但就是鲜少有成功的。 按照另一个时空的轨迹,到了东晋时期,孙恩叔父琅玡人孙泰成为五斗米教的首领,在江南组织起了一大帮信徒, 不过后来,事情不密,孙泰服诛,其侄子孙恩接替了孙泰的职位,继续带领教众起事。 正巧司马元显下令征发江东八郡“免奴为客者”,以充兵役,此举引发了江南贵族的不满,很难得到推行, 而那些被贵族压迫的佃户和农奴,相继发起了变乱,如此良机岂容错过,于是孙恩便带领着大批信众前往江浙一带传教,很快便得到了广大贫苦百姓的认可,数月间便发展起了数以十万计的信众。 孙恩随后便率领着起义军举事,将江东攻城略地,很快就拿下了江东八郡中的大部分区域,连显赫一时的谢家最后的英才谢琰也战死在了江东。 当时的朝廷眼见孙恩大军难以遏制,于是紧急调动了北府军南下平叛。刘牢之和刘裕通过此次平叛事件,攒够了政治资本,为之后的东晋局势变动,起到了重要作用。 孙恩的军队毕竟没有受过太多训练,自然比不上精锐无比的北府军。 刘裕带领少量军队在江东左冲右杀,如入无人之境。 孙恩被打得几次退回舟山群岛,但是由于信徒多,每次都有数十万人追随,所以怎么都打不垮。 孙恩三次退回海岛以躲避北府军的锋芒,但是第四次带领大军回归江东,却被政府军打得大败,孙恩心力交瘁之下,选择了跳水自尽。 孙恩去世后,余部在其妹夫卢循的带领下,继续周旋在海岛之外,趁着东晋先后有桓玄之乱,后有刘裕灭桓玄,无暇顾及卢循,卢循辗转到了广东,夺取了番禺, 后来趁着刘裕北上灭南燕,卢循带领起义军北上,攻破湖南等地,一直打到了建康周边,迫使刚刚灭了南燕的刘裕匆忙回师, 卢循的军队比不上刘裕的精锐,很快就失败了,卢循赴水而死,坚持了十二年的孙恩卢循之乱被平定。 但是卢循打乱了刘裕北上的步伐,也是刘裕没能统一天下的重要因素。 北魏时期以宗教为旗帜的规模最大的人民起义被称法庆起义。 北魏佛教盛行,而僧人内部政治﹑经济地位相差悬殊。孝文帝即位后,佛教内部的派系斗争日益明显地表现为社会阶级的斗争。最高统治者有时支持某些僧侣讲道说法,又严禁另一些僧侣聚徒传教。 部分僧侣颂扬明君有道的同时,另一些僧侣却公然毁寺烧经,举兵造反。 延兴三年(473)沙门慧隐反。太和五年(481)沙门法秀于京都平城举事,参加者有官僚大族,更多的是平民和奴隶。 十四年,沙门司马惠御自称圣王,起兵攻克平原郡。 延昌三年(514),沙门刘僧绍起兵于幽州,自称净居国明法王。 这些叛逆往往也是宗教上的异端,遭北魏政府的残酷镇压。在刘僧绍起兵失败后一年,爆发了更大规模的大乘教起义。 延昌四年六月﹐冀州(今河北冀县)沙门法庆﹑惠晖在勃海李归伯的支持下﹐率乡人起兵于武邑郡之阜城。法庆以归伯为十住菩萨﹑平魔军司﹑定汉王﹐自号大乘。 义军攻克阜城﹐杀县令﹐于煮枣城(今河北枣强)大败州军﹐斩乐陵太守崔伯驎。又回师北上﹐围勃海(今河北南皮北)﹐克郡城。 义军发展迅速,众至五万余。他们传言“新佛出世﹐除去众魔”﹐烧寺院﹐焚经像﹐杀僧尼。 州军人无斗志﹐屡被挫败。七月﹐北魏以元遥为征北大都督﹐率军十万﹐东下冀州。 冀州刺史萧宝夤启用当地豪强勃海李壁、封隆之等﹐会同长乐太守李虔﹐率州军配合元遥大军镇压起义。 同时﹐北魏还派遣冀州大族清河张始均为行台﹐与勃海封津﹑高绰等在阵前招降。 九月十四日﹐义军兵败﹐法庆﹑惠晖及头领百余人被捕殉难﹐义众被屠杀者以万数。 北魏又派酷吏谷楷至冀州搜杀义军余众﹐李归伯约在此时被俘牺牲﹐百姓受害者甚多。 大乘余部被迫渡漳水入瀛州,熙平二年(517)正月﹐义众突入州治赵都军城(今河北河间),焚烧州衙﹐但终于被镇压。 大乘教起义延续了近两年﹐兵锋及于冀﹑瀛二州的武邑﹑勃海﹑长乐﹑武垣四郡﹐义众最盛时达五万余。 失败后﹐北魏政府为了强化这一地区的统治﹐割冀州的乐陵郡﹑瀛州的浮阳郡另置沧州﹐同时给予赈恤﹐减免兵调﹐藉以缓和矛盾﹐防止起义再起。 陈硕贞,唐代巾帼女杰,唐高宗时代,浙江人氏,陈硕贞自幼家贫,饱尝人间辛酸,与姐姐相依为命,受尽了社会冷眼, 再加上当时江南远离中央朝廷,地方政府对百姓压榨和苛刻,所以陈硕贞自幼就生活就更为艰难,后来被乡邻收养,靠给人做工,才有了一口饭吃。 江南自古以来就是赋税重地,这些税收压在百姓身上,对于富贵人家还好,寻常人家也能支撑,可是对于穷人来说,就变成了一种搜刮。 就这么过了几年,陈硕贞嫁了人,却又丧了夫,人世间的这点磨难让她尝了个遍。正好赶上这一年,陈硕贞所在的乡镇爆发了特大洪水,百姓颗粒无收。 但是官府不仁,不仅没有开仓赈灾,相反,仍旧按照以前的规矩征收赋税,江南形胜之地,却变成民不聊生,卖儿鬻女,饿殍遍野的人间炼狱。 陈硕贞带领不愿意被压迫的子民们,偷偷打开东家的粮仓救济灾民,却不小心被人发现,被俘虏后被折磨了个半死,乡民感其恩义,于是组织起人马将其救了出来,为了躲避官兵的追查,送到了山中养伤。 而为了掩人耳目,陈硕贞总以道姑的模样示人,久而久之,这个身份却给了陈硕贞灵感。 而乡民们为了让其避开官府追捕,编造了陈硕贞得道升天的谎言,却没想到传来传去,将陈硕贞传成了真神仙。 陈硕贞也是就坡而上,说自己在深山遇到了太上老君,并被收为弟子,然后以一些低端的手法展现自己的法术,因此获得了当时封建的百姓信任。 一来二去,陈硕贞就成了当地真的道教神仙,然后就组织起了浩大的农民起义,653年10月初,陈硕贞宣布起义,并仿造大唐建立了朝廷和官吏体系。 第四百零六章 代为问好,乌合之众 曹爽又与那名五斗米教的使者聊了聊道家和蜀地的风物,又过了一会儿方才让几名待送走那名五斗米教的使者回驿馆歇息,“仆这便告辞了。” 曹爽笑着点头道:“你去吧,吾便不送了,到时不要忘了代吾向你们教主问好。” 待那名使者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曹爽感慨道:“这些人真是野心很大啊,但古往今来最不缺的便是这样的人,尤其是利用宗教信徒起事之人,但几乎没人能成事,这就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杨综亦是认同道:“仆也以为他们只是一群土鸡瓦狗罢了。” 曹爽想了想又开口道:“不过这样一群人也有他们的用处,亦不能对他们掉以轻心,初伯汝去安排一下,与他们加强联络,在必要之时也可以给他们一些支持,钱粮兵器皆可,但也不要太多。” 陈硕贞自称为“文佳皇帝”,利用道教和神仙骗术笼络人心,得到了浙江各地的百姓群起响应,起义军很快发展到数万人。 此事引发了大唐中央朝廷的高度重视,唐高宗组织大军平叛,陈硕贞的乌合之众自然打不过正规军, 房仁裕与崔义玄前后夹击义军,陈硕贞战败被俘,以军阵亡数万,被俘一万余人,起义经历了短暂的发展壮大后,很快就被平息了。 方腊起义,几乎和四百年前的陈硕贞起义发生在同一地方,大家熟悉方腊起义,大概就是从四大名着之一的《水浒传》中梁山征方腊而得,小说作品将方腊讲得很凶蛮,梁山好汉一多半都死在了征讨方腊之战中。 方腊本是浙江富农,有一座漆园,造作局的官员常来强取木材,引发了方腊的不满,后来江南官吏为了迎合宋徽宗,大造花石纲,向上献礼的同时又中饱私囊,极大的压榨了浙江百姓,方腊的漆园也是被重点压榨的产业。 于是方腊便聚集起当地被压榨的百姓,以一番感人至深的演讲作为开篇,然后用了摩尼教教义进行了改编,方腊假托“得天符牒”,率领农民,以帮源峒为据点,聚集贫苦农民,号召起义。 方腊自称圣公,建元永乐,设置官吏将帅,以头巾区别等级,头扎红巾等各色头巾作为标志,建立农民政权。方腊也叫永乐,可是对比两三百年后的永乐大帝,可差得太远。 这个摩尼教,出于波斯拜火教,后来被基督教徒改造,再传入华夏,被方腊引为己用,旬月之间便号召了数以十万计的百姓拥附。 方腊军随后便开始了攻城略地,方腊军在极盛之时建立了包括江苏、浙江、安徽、江西的六州52县在内的政权,在当时对宋王朝威胁极大,1120年,方腊攻下杭州,成为南方一霸。 随后,方腊南征北战,拓展地盘,但是因为短期内没有实力巩固这些地方,而宋朝派出的大军也随后赶来,因为宋军兵马众多,方腊军被处处围歼,最终杭州失守, 方腊四面受敌,最终以惨败而收场,最后一场大决战,方腊折军七八万,方腊及其妻邵氏、子方亳(二太子)、丞相方肥等三十多人力竭被俘,解往汴京,之后被杀,方腊起义被平定。 南宋钟相、杨么领导的宋朝最具影响力的农民起义,没有之一,也是五斗米教祸乱的延续。 湖南常德人钟相年轻就有起义的志向,到处以行医为名,宣传五斗米教,提出“法分贵贱贫富,非善法也。 我行法,当等贵贱,均贫富”口号很值得人敬佩,按照套路,宋廷派名将韩世忠、刘光世、崔增等镇压,最终是没打赢。 宋高宗说你们这群人不行,朕要喊岳飞去,没错,民族英雄岳飞出马了,延续6年之久的钟相,就这样被岳飞剿灭。 元朝末年,再次出现土地兼并严重、苛捐重税、百姓流离失所的问题。 由于经济基础掌握在少数人手中,基层治理其实已经瘫痪,于是白莲教趁虚而入,白莲教的教义,部分来自佛教,但是又不完全相同。 当时的白莲教主要人物叫韩山童,他打出“明王出世“的口号,说只要明王(明王这个不是不是后来“明朝“﹣那个“明“?)降生了,就会太平,以此蛊惑人心。 1351年,韩山童等人发动起义,被义军尊为“明王“,由于义军头裹红巾,被称为“红巾军“。同年,韩山童被捕处死,其子韩林儿躲进了山中,义军由刘福通率领继续征战。 转年,定州有一个叫郭子兴的人,响应起义,25岁的小和尚朱元璋于此时加入了郭子兴的队伍。由于朱元璋为人聪明、作战勇猛、很受重用,郭子兴就将义女马氏嫁给了朱元璋。 这也就是后来的马皇后,也是朱元璋一生唯一的一位皇后,1355年,刘福通在山中找到韩林儿立他为帝,也就是“小明王“。 这一年,郭子兴病死,转年郭子兴的儿子战死,郭子兴所部基本被朱元璋继承。 这个时候,朱元璋虽然名义上依附于韩林儿,但实际上已经有了自己的势力。 后来的结局大家都知道了,韩林儿不明不白的淹死,朱元璋则开创了大明朝277年的基业。 有意思的是,朱元璋称帝之后,禁止了白莲教,白莲教秘密发展,成为秘密宗教。 清朝乾隆后期,土地兼并严重,地主阶级占据绝对财富,农民阶级则流离失所。 基层治理已不容乐观,且贪腐之风盛行,基层掌控能力已逐渐淡薄。 白莲教卷土重来,以教义推动反清复明,基层群众迅速被渗透。 1795年,乾隆宣布退位,自称太上皇;转年,白莲教发动起义。 但由于此次起义,并没有统一行动,各部起义军之间各自为战缺乏配合,虽然取得了一定果,但终因寡不敌众,起义失败。 然而白莲教起义的失败,其实也预示着所谓康乾盛世的终结。 白莲教起义的55年之后,太平天国起义爆发。 当时清朝后期,土地兼并更加严重,经过鸦片战争之后,中国开始沦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中外矛盾、满汉矛盾、地主阶级与农民阶级的矛盾更加突出。 此时,屡试不中的落第秀才洪秀全以基督教的部分教义为基础,开创“拜上帝教“吸引教众,发展自己的势力。 1851,洪秀全在广西金田发义,史称“金田起义“,并建立“太平天国“。 1853年,太平军一举攻占江南重镇南京,并在此建都。 随后兵分两路,一路西征,一路北伐,北伐军进逼天津等地,最终因孤军深入失败; 西征军取得较好战绩,两度攻克武汉,后来在清廷和列强的联合绞杀下,太平天国失败,由此可见以宗教起家的局限性………… 第四百零七章 威胁,宗教战争的破坏力 杨综抱拳道:“丞相英明,仆这就差傅嘏去办。” 曹爽想了想点头道:“兰石是个不错的人选,颇有才干,这件事可放心交予兰石去办。” 待杨综退出西厅,曹爽又让西厅的书吏找来五斗米教的卷宗开始细看起来,逐行看下来,曹爽暗自心惊, 这五斗米教虽成不了什么大事,新派五斗米教虽然没有什么威胁,但旧五斗米教可是有很大的破坏力, 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在魏、蜀吴三国民间发展了不小的势力,若是发动起来,对各国都还是有不小的威胁,这也让曹爽感觉到情报工作的重要性,无论是对内还是对外的, 这也让曹爽想到了欧洲着名的十字军东征历时200年,是有名的宗教入侵行动,还有三十年战争,虽然每次的规模都不及黄巾军,但也是很浩大的, 当时是在罗马帝国允许的情况下对地中海沿岸国家以及阿拉伯国家的一种入侵占领土地行动,前后行动总共八次, 但到最后的结果还是以失败告终了,可见无论是在中国还是其他地方以宗教起家都不是什么长久之途,行不通的。 因为当时属于罗马帝国天主教圣城耶路撒冷落入了伊斯兰教徒手中,于是为了报复以及收回圣城, 罗马帝国组织当时各地封建领主以及大量骑士进行的一场大规模的入侵报复性战争, 教皇颁布了传教命令,并在整个欧洲发起了一场传教运动,呼吁西方贵族和骑士磨刀霍霍,穿上衣服,前往圣地保卫基督教世界最珍贵的遗址和那里任何处于危险之中的基督徒。 呼吁人们打倒异教徒重新夺回基督教的圣地,以此来彰显自己的神圣虔诚。 随后,他用了8个月的时间在意大利北部和法国南部游说,煽动宗教狂热。 同年11月,他在法国南部的克莱蒙召开宗教会议,到会的有法国高级教士600多人和一些封建主、骑士、商人,并组织了一些农民参加会议。 会议先讨论了教会改革问题,发布了一些改革法令;接着,他就用法文发表了一篇极富煽动性的演说, 先叙述了法国人的光荣业绩,又列举了穆斯林的种种“暴行”,随后提出“援助东方的兄弟”,“向蛮族作战”, “登上赴圣墓(指耶路撒冷)的征途”,“耶路撒冷是世界的中心,土地肥沃,如同天堂,它等待你们去拯救。 你们蒙上帝赐给强大的武力,所以要毫不迟疑地前往,这样不仅罪得赦免,而且将得到天国永不朽坏的荣耀”。 教会还宣布:参加十字军的士兵死后不必在炼狱中受熬炼,可以直登天堂;负债的农民和城市贫民可免付欠债的利息,出征超过一年者可免交赋税;农奴参加远征可以得到人身自由。 教皇的煽动使在场的人情绪激动,高呼“这是上帝所愿!”许多人在自己的衣服上缝上红十字作为参加远征的标志。 于是,在宗教旗帜下,以“圣战”的名义发动的历时近200年的侵略战争——十字军东侵——就开始了。 也是世界历史上首次以宗教的名义进行战争,战争时间持续长达200多年,双方共同投入兵力多达200多万,伤亡十分惨重, 与其说是罗马帝国为了收复圣城耶路撒冷,不如说是一种为了扩大天主教信仰的一场信仰战争。 十字军虽然以扞卫宗教、解放圣地为口号,但实际上是以政治、社会与经济等目的为主,伴随着一定程度上的劫掠。 同时十字军东征对西方基督教世界造成了深远的社会、经济和政治影响,其中有些痕迹至今尚存。 那么在长达200多年的劫掠中,大量的财富都去了哪里?据圣城史书记载当时东征结束之后有部分圣骑士团成员回到了法国,同时携带了大量东征是掠夺的财富。 1952年,对圣殿骑士团神秘符号体系颇有研究的考古学家和密码学家克拉齐阿夫人,在对阿尔日尼城堡进行实地考察后声称;“我深信圣殿骑士团的财宝就在阿尔日尼。我在那里找到了可以发现一个藏宝处的关键符号。 这些符号从在进口大门的雕花板上开始出现起,一直延续到阿尔锡米塔楼,那里有最后一些符号。我认出了一个埃及古文字符号,它表明,除有宗教圣物外,还有一笔世俗财宝。” 时至今日人们已经确信圣殿骑士团肯定隐藏了大量的财富,只是谁也不知道在哪里,无法破解符号,其中的宝藏到底在哪里,其谜底也许就像刻在石头上的神秘符号一样令人难以捉摸! 十字军东征是西欧各国以宗教为名义对中东及东欧各国进行的长时间的征服先去,发生于公元11世纪到13世纪下半叶。 十字军公开的目标是从占领耶路撒冷的伊斯兰教徒手里夺取耶路撒冷,所以其主要的敌人应该是中东地区的伊斯兰教政权。 但在实际上,十字军东征在中东地区建立的政权基本上都只维持了不到200年就消失了,但其东征期间的一个附带结果却对世界政治局势产生了堪称永久性的影响, 这就是东罗马帝国的灭亡那么究竟是““原因使十字军促成了东罗马帝国的呢? 十字军出征的内在动机十字军东征的发端于公元1095年在今天意大利皮亚琴察举行的宗教会议, 当时罗马教皇乌尔班二世在会上发出公开号召,要求西欧各地的贵族与平民组织起来,响应东罗马皇帝的求援,从当时正在西亚扩张的塞尔柱突厥人手里夺回耶路撒冷。 十字军对自己的同胞下手,其掠夺财富的本性暴露了出来。 这件事让人想到迈锡尼时代,希腊联军进攻特洛伊的事件。 在此之后,欧洲又发动了五次东征,不过都很快失败了。在这些东征中,十字军几乎都是一路抢劫而去,罗马教皇的虚伪被暴露无遗。 1271年,英国爱德华领导了第九次东征,但他为了很快返回国内继承王位,此后西欧各国再也无力发动东征。 1291年,最后一个据点阿卡被埃及攻陷,耶路撒冷王国灭亡。十字军东征宣告失败。 1618年5月23日,一群人冲进布拉格城堡,将两名神圣罗马帝国大臣威廉.格拉夫.斯拉法塔、亚罗斯拉夫.波西塔.冯.马丁内斯及一位书记官菲利普.法布雷加斯从窗口扔出。 三人命大掉进壕沟中,没摔死,随后就向斐迪南国王报告造反,这就是欧洲有名的"掷出窗外事件",这是一场宗教战争——三十年战争的导火索。 这场战争使德意志各邦国大约被消灭了25%~40%的人口;路德城维滕贝格四分之三人口阵亡,波美拉尼亚百分之六十五的人口阵亡,西里西亚四分之一的人口阵亡,德意志各邦国男性有将近一半阵亡。 这场战争让神圣罗马帝国彻底被削弱,荷兰从西班牙手中独立。西班牙由于战争失利从而不在是欧洲的霸主,法国由此开始兴盛,瑞典由于古斯塔夫二世的改革一跃成为军事强国,而战术也从此改变。 第四百零八章 盲人摸象,交给信得过的人 不一会杨综便回到西厅抱拳道:“丞相,仆已将此事交与傅兰石去办。” 曹爽放下手中的卷宗开口道:“吾刚刚也看了一下校事府收集的卷宗,发现这些年五斗米教发展信众的势头有些猛啊,在魏、蜀、吴三国皆是如此,但都是只知道大致的一些情况,好似盲人摸象一般, 这校事府的能力还得进一步加强啊,得多添些人手,不过这个也需要不少时间、人力、物力才能做到,但这件事得交给一个信得过的人去办。” 曹爽想了想又道:“这件事情便交由初伯亲自去办吧。” 杨综当即抱拳道:“诺。” “间谍”这个词最早出现在先秦时期的古兵书《六韬》之中,这本书据传为姜太公所作。 在其第三卷《龙韬》中曾这样描述“间谍”:“游士八人,主伺奸候变,开阖人情,观敌之意间谍。”简单的一句话,把谍“背后所蕴含的词意完美的表达了出来。 说完《孙子兵法》,我们不得不提一下公认的我国历史上的间谍第一人一女艾。众所周知,在夏朝的历史上,曾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件一太康失国。 有穷后羿与寒促相继夺得了大权,并对夏王室进行了追杀。 少康作为遗腹子被母亲带到了其母族有仍氏,长大后的少康积极组织夏人准备复国,但此时中原已经有了近四十年无王的状态,复国的难度非同一般。 就在少康为完成复国大业而绞尽脑汁的时候,女艾登上了历史舞台。 在《左传元年》中有“少康使女艾谍浇“的记女艾本是夏朝的一位女性将领(夏商时女性可为将领,如商之妇好),她潜入寒的统治区,刺探各种消息,并将之源断的提供给少康,使得少康抓住了宝贵时机,一举成功,完成了复国大业。 这时期的间谍情报活动主要体现在军事方面,对于社会文化和经济活动方面的情报较少,产生这种现象的原因是当时生产力和社会形态所决定的。 上古三代处于奴隶制社会,生产力不够发达。 社会和民间的经济活动较少,或者说其作用与军事情报相比对于一个王朝命运的影响没有那么突出和直接。 正子所说: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至于社会文化方面,此时社会文化的形为神权所表示,而神权则与其他的一些权力被少量的统治阶级集于一身,统治者们在整个社会上占据着巨大的文化优势,他们往往是一个部落、一个王朝文化的引领者。 因此,与被统治者们所直接掌握的代表社会文化的神权相比,军事方面的情报工作更难以测定,其重要性显而易见。 汉代的诏狱就是第一个特务机构,很多人可能会问,汉代的诏狱不是专门抓犯人的吗?怎么就是特务机构了? 其实汉代的诏狱规模远比我们想的庞大的多,汉代诏狱早在汉文帝时期就已经建立起来,它的主要作用就是帮助皇帝处理那些对帝室有威胁的人。 所以也叫廷尉狱,当时就连周勃等功臣都曾经被抓进廷尉狱之中,可以说是非常的恐怖,一旦进入诏狱活着出来的可能性就大大降低了,堪称汉代的杀戮机器。 汉代时也出现了专门管理侦查活动人员的官吏“候吏“,“候吏“也可以简单的说是那些情报工作者的头头。 武帝天汉二年(前99年),汉武帝派范昆、张德等人,衣绣衣,持节及虎符,用军兴之法(即战时制度),领兵兵镇压农民起义,由此产生了在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汉朝“绣衣御史“,也称“绣衣直指“。 《汉书.百官公卿表》对其有这样的表述:“指事而行,无阿私也。“。绣衣直指往往深受皇帝的信任与宠爱,他们直接效忠于汉皇,执行皇帝的命令。 汉代诏狱最多的时候犯人有十多万,监狱人员也有数万人,到了三国时期特务机构进一步发展壮大。 三国时期的各个国家都设置了不同程度的特务情报机构,曹魏初期设立了校事官,所谓校事官就是对百官的言行进行监督的特务官, 他拥有监视百官在其家中安插卧底的权力。当时曹魏的官僚无不对校事恨之入骨,但是曹魏的校事比起东吴的可就小巫见大巫了。 当时孙权仿照曹操有样学样设置了校事,要说孙权还真是曹操粉丝,在这个问题上充分发挥了你有我也有的精神。 结果孙权的校事吕壹横行无忌,就连太子孙登都看不下去了屡次对孙权进谏,孙权表示:吕壹没错,我不想听。 结果没想到吕壹是变本加厉,到处欺凌群臣,俨然都成了东吴二皇上。最后孙权不得不杀死吕壹,还煞有介事的当众承认了错误。 不过,中国的特务机构自此开始愈演愈烈了。 特务机构,就是帝王们最强的利剑。 如果说天下如同棋局,那么这些人就是帝王的屠龙之术。为帝王们承担起耳目之责,股肱之任。 比如南朝的南齐建立之初就有了典签机构,所谓典签,就是用来监视诸王听从于皇帝命令的官僚,他们的主要责任就是代替皇帝来控制诸王。 可笑的是这小小的典签可以在那些王爷面前吆五喝六,甚至轻而易举的就把他们置于死地。当时齐明帝萧鸾每次要屠戮宗室都利用典签在半夜执行,大呼而入然后抄家灭门,可以说是惨烈异常。 有唐一代,并没有产生真正意义上成制度的情报特务机构。在唐代负责侦缉逮捕的官叫做“不良”或“不良人”,他们的统管者被称“不良帅”。 不过从他们的职责来看,其性质更接近于后世的捕快与现代的警,也许这与唐朝时期高度的繁华与开放有关。 但武则天却是把特务推向了新的高峰,武后篡位建周以后,为了控制天下,所以大肆利用酷吏。武后还建立了三条方法: 第一是设立铜匦,天下皆可告密。这样一来所有人都互相告密,人人自危。 第二是任用酷吏,他们可以随意拘捕,风闻言事。当时的天下名臣,武则天的心腹之一的狄仁杰都曾经被来俊臣陷害投下大狱差点身死。 第三便是设立丽景门大狱,正所谓:“言入此门者,例皆竟也”。几乎没几个人能从里面活着出来。 丽景门里面的刑罚极端残酷,比如着名酷吏来俊臣的手段,不管谁到了丽景门监狱,第一件事就是往鼻子里面灌醋。 然后多日不给口粮,逼得犯人连囚服都吃。要不就是使用水刑,让犯人在满是水的地洞里面泡着,直到浑身溃烂,可以说是残暴至极。 武后用这种方式让群臣战栗,天下臣服,当时的大臣每出家门都要和家人挥泪诀别,简直如同最后一面一般。 第四百零九章 选人,完善校事府 曹爽想了想又叮嘱道:“在选人的时候不能再从世家贵族子弟中选了,只消去各地挑一些吃不上饭的孤儿就好, 这件事要做得隐蔽些,不可让有心之人察觉,所需钱粮皆从府库中支取便可。” 杨综又开口道:“仆这便去办。” 曹爽看了看西厅外渐渐西陲的太阳道:“急也不急在这一时,在府中用过晚饭再回去,此事可明日再持吾的手书去办便可,吾给汝两年时间,两年时间务必要办好此事。” 曹爽心想这两年时间足够杨综拉起一支庞大的校事府队伍了,也足够他借鉴后世此类的情报机构的制度来对校事府进行一些完善、改进了。 宋代是一个战争频繁的的时代,国与间的激烈竞争对于情报获取的艺术达到了登峰造极的水平。 宋代是一个战争频繁的的时代,国与国之间的激烈竞争,使得用“间“或者说各国对于情报获取的艺术达到了登峰造极的水平。 宋太宗太平兴国六年(981),改武德司为皇城司,负责宫禁护卫,刺探情报。 需要注意的是,皇城司直属于皇帝,它的性质更类似与后世的锦衣卫,颇受当时士大夫阶层的忌惮。 两宋战火纷飞不停,使得这段时期的间谍活动极其活跃。间谍的身份也变得非常复杂,遍布各行各业。 小商小贩、僧道,甚至敌国的将领、妻妾,乃至于出使外国的使臣,都有可能是间谍。 经历了百年发展,到了明代,终于出现了恐怖的特务机构的集大成者——锦衣卫。 明朝锦衣卫和东厂的大名可谓人尽皆知。 但值得一提的是,其实明朝所产生的专职特务机构并非只有锦衣卫和东厂。 在很多影视剧中锦衣卫与东厂可谓是声名狼藉,但在当时,名声更臭的是西厂与内行厂, 这两个“厂”在其存在的时间里,权势远超锦衣卫与“老牌子”东厂,甚至锦衣卫与东厂也都在内行厂的监视控制之下,只是因为其存在时间短于这两个老牌组织,被后人所往往忽视。 朱元璋建立明朝以后,深感天下不稳,社稷忧患。为此他在亲军里面重点培养锦衣军,锦衣军本来是朱元璋的“亲军十二卫”中的一卫。不过这十二卫也不都是“前途光明”的存在,比如护陵卫就只能守卫皇陵,要是当了护陵卫那基本上一辈子都只能和死人打交道了。 锦衣卫在明代非常好辨认,因为他们有三大特点:“骑着高头大马,操着京师口音(北京话),穿着飞鱼服。” 如果在人群中看到这样一个人,不用问,八成就是锦衣卫了。 锦衣卫,就是朱元璋控制天下的最强利器。 作为朱元璋最信任的人,锦衣卫掌握着明代的诏狱,和汉代的诏狱一样,这个监狱是非常特殊的,最初都是只有达官显贵才能被关进诏狱。 也就是说如果您被抓了,那么证明您还是有点厉害,不过另一方面来说,也证明您基本没救了。 明初四大案,胡惟庸案,蓝玉案,空印案,郭桓案,合计杀人超过数十万。 而这庞大的审判和抓捕工作几乎全部是锦衣卫主导完成的,可见锦衣卫的势力之庞大。当时锦衣卫的人员超过万人,受控于锦衣卫的人员更是有数万之众。 锦衣卫的组织结构其实很简单;锦衣卫的武职官制为指挥使一人,官阶正三品,也是锦衣卫最高长官。 同知二人,官阶从三品(相当于副指挥使),金事三人,官阶正四品,镇抚二人分别管理南北镇抚司(相当于俩监狱长),官阶正五品,十四所千户一共14人,官阶正五品,以下还有百户若干。 这些人平时的工作方式就是一级管一级,上下之间绝不互通消息。 也就是锦衣卫的各个线人都是单线联系,绝对不会打探自己的上峰和下线的情报,如果越级那么就是死路一条。 根据锦衣卫制度,监视对象一旦发现,自己就要被替换或者自杀,避免情报泄露。 锦衣卫的线人都卧底于达官显贵的府邸,有的一卧底就是数年,当时朝中的大臣无不对锦衣卫非常恐慌。 洪武年间的官僚一听说要进锦衣卫的诏狱有的甚至直接就吓疯了。 锦衣卫对百官言行的监控可以说达到了无孔不入的程度,当时有位老兄叫钱宰。他下朝的时候吟诵了一首诗: 四鼓咚咚起着衣,午门朝见尚嫌迟。 何时得遂田园乐,睡到人间饭熟时。 结果第二天的时候,朱元璋见到他第一句就问道:昨天你的诗写得好啊,但是我并没有嫌你迟啊? 要不你改改,把嫌换成忧?朱元璋这话里暗藏杀机——你居然敢抱怨皇帝? 钱宰吓得立刻叩头请罪,不久之后他就辞官回乡了。 但是朱元璋对他的监视也毫不放松,直到他去世朱元璋才调回了监视他的锦衣卫。 与锦衣卫相似的还有东厂,明朝的东厂比锦衣卫权势更为惊人,东厂的特务甚至已经达到了监视平民百姓的程度,可以说明朝遍布白色恐怖的气息。廷杖特工侦缉,天罗地网,无孔不入。 但到了满清,满清朝统治者吸取明朝的经验教训,没有设立公开的间谋特务机构。 但众所周知,清初南方地区是反清复明势力最为庞大的地区,为了巩固统治,康照时在江南设立了“三织造署”,其职能除了给宫中供应丝织品外,最重要的便是给皇帝提供秘密情报。 曹雪芹的祖父曹寅便在任江宁织造时给康熙提供了许多重要情报。康熙甚至曾多次叮嘱曹寅:“以后有闻地方细小之事,必具密折来奏。” 密折直接进呈至宫中,仅由皇帝一人亲览。而最早运用密折制度的两个人,就是江宁织造曹寅和苏州织造李煦。 曹寅的密折都是缮写在长长的纸上,纸折成手风琴形状,可以平展开来,或折成20厘米长、10厘米宽的小册子。 放在一个用封条封好了的小信封里,封条的上面写“固“,下面写“封“,信封上写着“奏折“。 然后再用一只大信封套住这只小信封,用一根白纸条扎住大信封,并在纸条下写上自己的衔阶和名字,外包装用白纸包好,在包装口下方再写一遍衔阶和名字,最后用来封微的几个字是“臣寅““叩封“。 密折最后要被放入一个特制皮匣,皮匣有两把钥匙,一把交给奏折官员,一把由皇帝保管,任何人都无法开启。 对于保密性,康熙非常重视,他叮嘱曹寅:“倘有疑难之事,可以密折请旨。凡奏折不可令人写,但有风声,关系匪浅。小心,小心,小心,小心。“ 我们常说“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康熙连说了四遍,可见其对密折的重视程度非同寻常。 康熙批示密折也从不假手他有一次他因右手病痛不能写字,就改用左手批示,绝对要亲力亲为,由此可见满清时不是没有刺探民间情报的组织,只是隐藏在暗处,化整为零了………… 第四百一十章 千疮百孔的校事府,暗部 曹爽想了想又继续道:“即便是如此用人之时也还得再谨慎些,毕竟现在的校事府已是千疮百孔, 几乎被那些世家大族、吴、蜀两国渗透待尽,还得另设一部与现在的校事相区别才是,就叫校事府暗部吧,此部之事只向我禀报便可,这样的官署机构在任何时候都还是不可或缺啊!” 杨综点头道:“合该如此。” 而后杨综想了想又有些犹豫的道:“丞相,今日下午黄门侍郎程晓上书,建议朝廷废除校事府,言称现在天下承平已久, 已不需要校事府这般令朝臣每日心惊胆战的官署,毕竟一直以来都有廷尉、御史中丞等朝中官署来处理相关事宜。” 说着还从袖中拿出了一卷奏疏递给曹爽,想来这便是程晓所上的,曹爽接过竹简打开仔细看了起来……………… 密折的传递也是慎之又慎。曹寅和李煦都是用信得过的“家人”作为私人信差,把密折递送到奏事处,并交由康熙的亲信太监来处理,直达圣听。 康熙阅批后,再经由原途径下达给上奏者。 信差步行往返江宁和北京的时间是29到35天,这种专人专事的制度,使密折绕过了所有的正常渠道,未经批准的人完全没有机会读到这些奏折。 曹寅奏报的内容包括区域性气、粮食价格以及盗匪等问题,每道奏折长度一般不超过三百字。 天气问题如雨水、冰灾、旱情,粮食问题如收成、米价、流通,社情民意如疫病、民情、流言、官吏贪廉,都是康熙关心的。 随着康熙对曹寅信任度的提升, 两人在密折中还讨论封疆大吏、科考弊案、“朱三太子”这些更为重要的时政密闻。 比如大学士、史官、户部尚书能赐履辞官归隐江宁后, 曹寅1708年春奉命注意熊赐履的动向, 1709年,曹寅收到康熙朱批:“熊赐履近日如何?” 曹寅奏报:“打听得熊赐履在家,不曾远出。其同城各官有司往拜者,并不接见。 近日与江宁一二秀才陈武循、张纯及鸡鸣寺僧,看花作诗,有小桃园杂咏24首,此其刊物流布在外者,谨呈御览。因其不与交游,不能知其底蕴。谨据所得实奏。” 短短几句,信息已相当可观,明确回复了皇帝所要知道有关熊赐履的种种疑问,言简意赅。康熙对曹寅的办差效率非常满意。 康熙的密探来自四品以上的中央和地方官员,这些人可以直接向皇帝呈递密折。 大到辖区内的民政、军事、官吏任免、谋反叛乱,小到气候好坏、钱粮米价、街谈巷议,都是康熙想要知道的内容。 密折避开了公开、繁琐的官样文章,无疑给康熙提供了知晓天下事的第一手资料。 正是由于密折的私密性,皇帝和群臣一对一的直接对话,群臣一方面可以直言进谏,另一方面又可广开言路,大臣们相互牵制,对自己的权力和职责有所敬畏,进一步加强了皇权。 而且凡密折奏事之人,必是康熙的宠臣,群臣为了获取皇帝的信任,自然勤勉于政,献媚君上,君主专制也得以强化。 康熙一朝,密折奏事的官员有100多人, 如果没有心腹耳目定期奏报,康熙高居庙堂之上,根本无从知道各地的真实状况,仅靠六次南巡是远远不够的。 清初的统治者还有“反清复明”势力的威胁,比如“朱三太子”朱慈焕,他是前明皇帝唯不幸存的儿子,本来以化名在教书,但在1708年,浙江等地多起骚动都假借朱三太子之名而起。 曹寅、李煦在密折中都及时奏报了重要信息,做到了防微杜渐,让康熙倍感安心,但做这些刺探阴私之事很容易遭到清算, 一般情况下,各州县都有一至二人专门从事侦察间谍活动的胥吏。 但是这还远远不够,而后又有雍正设立“粘杆处”,相比明朝雍容华贵的“锦衣卫”,“粘杆处”这个名字起的有些不伦不类,用今天比较通俗的话来解释,“粘杆”就是捉蜻蜓,捕飞虫,湖边垂钓的意思, 那么,一个原本应该是捉虫捕鸟的农业部门,为什么能演变成清朝最强大的特务组织? 康熙四十八年,爱新觉罗·胤禛,也就是后来的雍正皇帝已经从贝勒晋升到了亲王, 这也意味着他离那个炙手可热的皇帝大位越来越近,诸多皇子对皇位的竞争也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皇位之争非常凶险,不是你弄死我,就是弄死你, 胤禛在亲王府里谋划布局,正想着如何把自己那几个来势汹汹的兄弟们置于死地, 时值夏季,亲王府外绿柳成行,大树繁茂,树上虫鸣鸟叫,让这位一向喜欢安静的皇子心境越来越乱, 他寻思这也太烦人了,于是命令家丁拿着杆子到树上捕鸟捕蝉,自己在一旁看着,脑子里却生出一个奇特的想法。 这世上的人,朝堂之上的臣子和皇子们,不正如这些飞鸟鸣蝉一样让自己聒噪不安吗? 自己为什么不成立一个这样专门来监视,来刺探情报,铲除异己的组织呢? 于是,他开始四处招募江湖高手,训练家丁,组成了一支训练有素,行踪诡异,只对自己负责的队伍,这就是“粘杆处”的雏形。 也就是说,粘杆处的成立,多半要感谢那些在夏天叫个不停的虫子们。 这支特务机构果然没有辜负胤禛的期望,在胤禛的夺位之路上帮了他不少的忙,他们搜集其它皇子的不利信息,调查朝廷群臣的支持率,对外制造舆论,俨然成为了“雍正”竞选皇帝的“经理团队”。 公元一七二二年,康熙病逝,胤禛继承皇位,次年改年号为雍正。 荣登大宝的雍正没有忘记他们的功劳,他将这只临时起意的队伍收编为正规军,“粘杆处”成了这个组织正式的名字,不仅名字改了, 队伍编制,人员架构,雍正也开始着手改革,“选八旗大员子弟之獧捷者为执事人”,八旗是满清帝国的军队编制, 八旗子弟就是这帮军队传下来的后裔,说白了,就是从皇帝非常信任的人里边,精挑细选聪明能干的,补充到粘杆处的队伍里。 人才有了,那么失去帮助雍正登上皇位这个作用的粘杆处,接下来要干嘛呢? 很长一段时间里,粘杆处其实没什么正事儿可做,混的好的,陪皇帝休息娱乐,下棋打牌,混的不好的,陪皇帝出游,给皇帝提鞋牵马。 一时风光无两的特务机构变成了和太监部门一样的职能,粘杆处的大家伙儿不乐意,我是当特务的,不是当老妈子的。 雍正也觉得可惜,于是,为了巩固自己的专制统治,他打算给粘杆处赋予新的使命……………… 第四百一十一章 世家大族的心思,被人利用的程晓 杨综在曹爽观看竹简之时又有些忧心的道:“不止是程晓,连其他的朝臣都开始上书要求天子废除校事,这背后还似乎有着那些世家大族的影子。” 曹爽看着奏疏冷笑道:“哼,那些人,吾还不知道他们的心思吗?就是觉得一直被监视着,很是不自在,不能大肆发展私军、在地方为所欲为,方才如此热衷于此事吧!若是司马懿真的成功了,倒是极有可能同意此议。” 杨综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他担心的便是曹爽承受不住群臣的压力,答应他们所请,毕竟在正始十年曹爽可是一个耳根很软的人,经不住别人这样的劝说, 杨综随即又抱拳道:“丞相英明,他们也不看看历朝历代又何时能少得了这样的官署。” 由于以前的粘杆处没有上下级编制,独立于清朝的政务系统之外,没有自己的办事处,办公室,简直像个皮包公司一样,非常简陋, 于是,雍正把粘杆处归置在内务府下,并且把自己当年做亲王的王府赏赐给粘杆处当办事处,并且宣布办事处为“龙潜禁地”, 什么叫龙潜禁地?说白了就是我当皇上之前,我是潜龙,我潜伏在这个地方,这个地方就厉害,就升值了,就牛了, 除了他和粘杆处的人,谁都不能进去。 谁进去就弄死谁,皇帝的命令,谁敢不从?于是,亲王府成了那个年代绝对的禁地。 人员有了,办公室也有了,雍正开始从粘杆处的这一帮小老弟中选拔人才,他把身上有功劳,本事又出众的人提升为特务头子,封为“粘杆侍卫”, 这些粘杆侍卫大多数都是当年亲王府的旧人,有资历,值得信任,剩下的普通成员叫做“粘杆拜唐阿”, 这帮人就比较普通了,属于内务府包衣,啥叫内务府包衣,就是说这帮人的祖先世世代代都是伺候他们爱新觉罗家的奴才,身份很低,但是也值得信任, 这帮人基本上就属于末流了,挣的也不多,但是每天常伴雍正左右,搞不好就有升职的机会。 粘杆处虽小,但是却因为工作繁忙,又分出另外一个部门,叫“尚虞备用处”, 这个部门的侍卫有的负责早晨到皇帝办公室拿奏折给皇帝看,还有的负责每天在朝堂上下调查官员行踪,如果发现形迹可疑的,可以直接叫人缉拿。 不仅职能上有了分部门,雍正还在紫禁城里给他们整了个新办公室,在御花园堆秀山的亭子上,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有四名粘杆处的工作人员日夜盯梢,这是看的见的,看不见的那就更多了,朝堂内外,全国各地,只有你跑不掉,没有我们监视不到的。 雍正皇帝一生精明强干,老谋深算,搞什么文字狱啊,全天下广布耳目啊,老百姓和朝廷大臣们一想起这位皇帝,都吓的直哆嗦,而皇帝的黑色政治在他统治期间能大行其道,少不了粘杆处的帮忙。 这个神秘的特务组织直到雍正去世,乾隆临朝还在继续使用,因为实在是好使,乾隆用他来监控北京内外和各省大臣的活动, 直到乾隆也没了,儿子嘉庆即位,因为诛杀权臣和珅,牵连到粘杆处,嘉庆觉得什么狗屁偷鸡摸狗的组织,下令废除,粘杆处这才退出了历史舞台。 曹爽仔细看了看程晓写的奏疏,程晓在上面首先提到了《周礼》的设官分职,以为民极;《春秋》的天有十日,人有十等概念。 再结合愚不得临贤,贱不得临贵的思想。表明官员的选用还是要依靠选举制度辅助多次考试为标准。 程晓指出,最早是没有校事这个干预朝政的官职。汉光武帝时期国家百废待兴民心不稳,很多小事都可能升华成为大事影响国家稳定。 在这种时刻,设置了校事的制度,力求能够了解到一切信息。虽然有校事制度,但一开始对校事检御有方,没有形成对校事从业人员的纵恣。 另外,校事制度只是霸世之权宜,非帝王之正典。制度发展到现在,已经是官无局业,职无分限,随意任情了。 程晓认为,现如今的校事们。在工作中方法暴虐,对外假托天威,其实做的都是群奸之事。 大臣们对这种人甚至都耻与分势,敢怒不敢言。面对这种小人只能暂避锋芒还“投诉”无门。 程晓强调,现如今外有公卿将校总统诸署,内有侍中尚书综理万机,司隶校尉督察京辇,御史中丞董摄宫殿。 这些大臣都是经过层层筛选考试才就职的。如果这些大臣都无法去帮皇帝做什么,靠一个小小的校尉去做,也不能相信他。 如此看来,现在国家稳定,校事这个职位完全没有用了。 程晓最后补充,即使校事制度对国家有利。 以礼仪来说,还是太伤大臣的信了。 而且他们的奸佞性格已经暴露,弊端已现,完全可以废黜校事制度了。 大臣们会不会怕校事?这是一定会。如果自己被校事府挂号,那“领导”第二天就能跟看“小人书”似的“欣赏”你的一天。最恐怖的,就是你永远不知道是谁在“贼”着你。 其实在战乱时代或者不稳定的时期,如果对校事刚需的话,我们应该能够理解。 但国家相对稳定后,校事的存在必要性就会被质疑。而且校事府的从业人员都会是什么人?换言之你是领导你会喜欢用什么人? 一定是听话,思想行为狠辣刁钻的人。 曹操曾经从言语中透露出了自己对于校事的入职门槛要求,不必经过管理选拔程序,也不必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只要听从君主的驱使,即使是“群盗”也可以。 好一个英雄不看出处,但曹操的确忽略了官场上和当时社会的“阶级矛盾”。 当然,我相信三国时期也有的校事承担了匡正或是提醒大臣的人。 例如当年徐邈贪杯,校事还好心提醒了曹操的“禁醉令”,在徐邈多次无视法令之后,才上报曹操的。 校事的存在,是历史的需求,但如果从业人员出现塌方式问题,就会出现制度上的崩塌。久而久之,就会导致腐败并加剧阶级内部矛盾。 高柔曾经找到曹操抱怨校事工作人员经常诬陷他人,作威作福,有很多恶劣行径。曹操一开始还很袒护校事,但最后也将问题人员处理了。 “三无”的校事都能无法无天到这种程度,当国家稳定之后,就会有大臣们对校事进行系统性的攻击。 当然,校事就是皇权和大臣之间的牺牲品而已。 到了今日(高平陵事件之后),基于三十多年来大臣们对校事的不满集中爆发。 便有了以程昱的孙子程晓牵头,主动上疏曹芳请求废黜校事制度,当然曹芳点不点头没用,还是要曹爽点头才行。 曹爽看罢程晓的奏疏将其合起来开口道:“这程季明也是糊涂啊!被别人怂恿利用了还不自知。” 第四百一十二章 儒生的想法,清理校事府 杨综继续开口道:“只怕他不是真糊涂而是装糊涂罢了,毕竟若是此事能由他一手促成, 他也能在史书上留一个好的清名,为天下请命的好名声,他一个儒生怎能不想要这些?” 曹爽想了想又道:“也不能完全怪程季明,这些年校事府内部也出了很多像卢洪、赵达这样的蛀虫,方才让他们有此机会建议朝廷废校事府,日后还得对校事府加强整顿、约束才是。” 杨综继续道:“仆都记下来了,明日便开始清理校事府内部的蛀虫,位卑而权重的官署难免会有这样的弊处,不过对那些世家大族来说这只是一个借口而已,若是没有此事,他们也会再寻其他由头的。” 当年在曹魏阵营中,曾流传着这么一句话:“不怕曹丞相,却怕卢洪与赵达。” 而卢洪和赵达两人,就是校事府之中的校事官,他们相当于后来西厂汪植的地位。 那这个组织究竟有多厉害,以至于让人产生的畏惧更胜曹操呢?让我们一起来看一看。 有一次,尚书郎徐邈在酒后称自己是圣人,而这件事被校事官赵达通过耳目听到了。 得知消息后,赵达当即告诉了曹操。 曹操听后十分生气,毕竟强势如曹操都不敢称自己是圣人,你徐邈算什么东西? 于是曹操当即下令,让人将徐邈收押入狱。 若非后来有人向曹操说好话,称徐邈这是醉酒之后说了胡话,而且毕竟徐邈于曹魏有功,功过相抵,曹操才没有和徐邈多加计较。 不仅是徐邈,连东汉末年的大臣崔琰与毛玠,都曾被校事告发而惨受牢狱之灾,要知道这两人都是曹魏的有功之臣,在校事的告发下,竟然命丧牢狱之中,可见校事一职的恐怖所在。 纵观曹操一生,其虽善于用兵屡摧强敌,但亦时常遭逢部下叛乱、政敌暗杀之事。 曹操所经历的叛乱与暗杀虽然都被及时平定,但考察其发生时间,无疑都是出现在如征讨徐州、官渡对峙、汉中争夺战等敏感时期,给曹操本人及后期建立的魏国都带来极大的隐患, 所以对曹操个人而言,设立一套能够时时监察百官、消除叛乱于萌芽的特务制度是非常有必要的。 应该说,建安末年的耿纪、魏讽密谋起事只是汉臣的最后反击,自官渡徐他之后军中确无行刺之事,这也算是校事设立后的一个明显效果,即至少保障了曹操本人的安全。 但校事的危害性也十分明显:卢洪、赵达二人的随意构陷,显然证明程晓替曹操辩白的“检御有方,不至纵恣”这一抑制措施仅仅是一句空话,“不畏曹公,但畏卢洪”一语也可看出军中已是恐怖气氛蔓延。 后来曹操去世,世子曹丕继位魏王,随后他逼着汉献帝禅让,自己登基称帝,建立魏国。 建国之后,曹丕继续用校事来威慑与驾驭臣子。 要知道当年一个校事刘慈,就对曹丕告发了上万次,可见校事一职管辖范围之广,权势之大。 当然世间哪有那么多不臣之事,大多都是校事夸大其词,或者凭空捏造而来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颍川太守高柔向曹丕进言,称校事告发多有不实,而且曹丕曾下令要处死被告者而赏赐告发者,所以他建议曹丕取消这项法令,以免无辜人受害。 因为校事是要监察百官,所以曹丕虽然采纳了高柔部分建议,但却没有取消校事制度。 看起来,校事一职危害极大,校事官若要寻私仇,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实际上,执政者使用校事,是有其目的的。 比如曹操就使用校事控制军队,检举贪污以及防止叛乱。毕竟乱世之中,人心叵测,明面上对你毕恭毕敬的下属,暗地里可能很想在你背后捅刀子。 而曹操本人就曾经历过张绣叛乱,丹阳兵兵变等,这样的情况如果执政者没有事先提防,很有可能阴沟里翻船。 况且除了以上的作用外,校事还有一个最大的作用,那就是制衡门阀士族。要知道在东汉末年,实际的统治者已经不再是汉室,而是传统的门阀士族。 而曹操作为新崛起的士族代表,自然不愿意重蹈汉室覆辙,让士族掌握曹魏的命脉。在这样的情况下,一支绝对忠于自己,并能监控士族的神秘组织,就此出现了。 河间人沐并为人果敢,不畏强权,曹操任丞相时期曾征召其为署军谋椽,曹丕登基后改任成皋县县令。 校事刘肇途径成皋县,遣人呼县吏公开勒索谷物,当时成皋县正值蝗灾、旱灾,并无多余的物。刘肇随从见谷物没有准备,径直来到沐并的门庭下吼骂官吏。 沐并闻声大怒,持刀带人抓捕刘肇,刘肇随即逃离,并向曹丕告发。于是朝廷下诏将沐并逮捕判处死刑,后又改判为髡刑。 受刑后,沐并复职,但往后十余年一直闲散不再重用,彻底断送了仕途。 上述二事中,刘慈、刘肇等校事官吏动辄勒索地方县令、告发吏民数以万计,这完全要归咎到身为君王的曹丕身上。 曹丕代汉称帝,名义上是汉献帝自愿禅让,实则难逃篡汉恶名。为了皇位稳固,势必要更加重用校事打压反对声音,甚至连民间恶语也不相容,这也让曹丕时代校事官吏更加的变本加厉。 曹丕在位时,校事官吏仍然依仗权力大肆查奸举报,甚至又将举报层面扩大到了普通百姓身上,比当初的赵达等人更加的毫无忌惮。 在曹丕登基后,民间多次发生诽谤朝廷的恶语,曹丕闻听后非常恼恨,命有司“有妖言辄杀,而赏告者”, 此时已担任治书执法负责朝廷奏劾工作的高柔再次上疏请求废除妖言诽谤和奖赏告发的法令,但依旧未被采纳,结果这曹丕一简单粗暴的法令致使民间“相诬告者滋甚”,造成社会动荡,朝廷这才下诏废除。 而当时的校事刘慈等人利用这一法令大肆诬陷,“自黄初初数年之间,举吏民奸罪以万数”,这些被冤屈的吏民又全赖高柔公正处理,这才维系了曹魏政权的稳定。 魏明帝曹睿时期,校事猖獗依旧,《高柔传》中又提到,当时个叫刘龟的典农中郎将私自在皇家禁苑中打猎,被其手下功曹张京向校事告发,曹睿闻听后逮捕刘龟,并隐瞒了张京的名字。 将本是负责查奸的校事又当做维护皇室私产的工具,更加脱离了其设立的初衷。 此后,朝中发生了一起更加荒唐离谱的事件:掌管朝集礼仪的殿中监居然擅自逮捕了掌管档案典籍的兰台令史! 光禄大夫卫臻请求严办此事,他在疏表中直接指出一味的纵容校事将会导致“群司将遂越职,以至陵迟矣”的危害, 即朝廷各部门都将会超越职权随意妄为,会让整个朝廷陷入衰败。 但遗憾的是,自曹操至曹睿时期,都是一味的纵容、默许,甚至是不断扩大校事的职能,让这些特务的猖獗有增无减,如今的曹爽总算是要对其有所约束了………… 第四百一十三章 不理会,功臣之后 杨综继续看着曹爽手中已经合起来的竹简道:“丞相,那程季明和朝中一些官员关于罢撤校事府的奏疏如何处置?” 曹爽想了想道:“先不理会便是,吾倒是要看看他们后面还要使出何种手段。” 杨综开口道:“这样也好,毕竟程季明是我大魏开国功臣之后,程昱可是为武帝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不能仅仅因为一简奏疏便将其治罪,这样说不定会激起世家大族们在朝堂上更加激烈的反弹。” 曹爽将奏疏放于桌案上继续道:“吾也不想因为校事府废存之事便让朝臣皆以为吾是故意在借此事清除异己啊!” 程晓这个人虽然只是一介小小的黄门侍郎、外加一个列侯的爵位,但他的祖父可是大有来头,是当初武帝曹操麾下有名的谋士程昱,为曹操立下了不少功劳, 只要不是什么大错,曹爽怎么说都还是得看几分程昱的面子的,虽然程昱已经死去很多年了。 他的祖父原名程立,因梦中于泰山捧日,被曹操更名程昱,在大魏能被曹操亲自更名的可是少有啊! 程昱是东郡东阿人,长八尺三寸,美须髯。 中平元年(184年)黄巾军起义时,县丞王度响应黄巾起义,烧毁粮库,结果县令因害怕弃城而逃。程昱趁机派人监视王度的行踪, 王度弃城在外劫掠,此时程昱找到城中大户薛房劝说道,如今叛军出城,城中粮食众多, 王度虽然拿下了县城却没有守城的能力,不如联合城外军民回城归附,跟我们一起守城。 薛房大感赞同,奈何城外军民不肯听从,程昱无奈只能派遣一小队骑兵到东边的高山上举出旗帜,又让薛房大喊,贼兵已经攻至,城外吏民见状纷纷赶回城内。 程昱在众人选举之下成为县令,使得王度久攻不下,在撤退时被程昱一举击溃,从而保全了东阿。 初平三年(192年)兖州刺史刘岱邀请程昱辅佐自己,但是程昱不肯。 当时刘岱,袁绍,公孙瓒三人和亲,袁绍为摆脱韩馥的控制将家眷安置在刘岱家中,而公孙瓒也派出手下得力干将范方援助袁绍。 后来公孙瓒与袁绍的关系发生了破裂,并击败了袁绍,威胁刘岱交出袁绍其家属,称之若不交出,不日便派兵攻打刘岱, 刘岱忧虑不止,手下王彧建议道:“程昱有谋,能断大事”不如向他请教一番。 随即召见程昱,请求他为自己想想办法,程昱说,如果放弃附近的袁绍而寻求远处公孙瓒的帮助,完全就是作茧自缚,放弃大好前途。 公孙瓒根本不是袁绍的对手,虽然现在他击败了袁绍,也只是一时之利,最终还是会败于袁绍之手。 刘岱听从了程昱的建议,范方带领的骑兵还未到,公孙瓒就已经败于袁绍之手,事后刘岱上书推荐程昱为骑都尉,程昱以身体抱恙为由拒绝了他。 初平三年(192年),鲍信等人迎曹操出任兖州牧, 封程昱为寿张县令,曹操为报父仇兴兵与陶谦大战于徐州城下,派荀彧与程昱留守兖州。 张邈、陈宫趁机背叛曹操,迎接吕布入兖州。 此时只剩下鄄城、范县、东阿县还在荀彧与程昱手里。 荀彧对程昱说:“现在吕布大军压境,三县的百姓十分害怕。 你在兖州德高望重,现身安抚一下百姓。” 程昱到范县去见县令靳允,劝说他慎重选择主公,吕布此人莽夫也。 为人蛮横,必定不能长久,曹公心怀大义,定能庇护黎明百姓,希望你慎重考虑,”靳允听了说:“我誓死效忠曹公。” 于是杀了吕布派来的说客。程昱派兵截断仓亭渡口,陈宫无法渡河,此时东阿令枣祗已经率吏民拒城坚守。 又有兖州从事薛悌与程昱协谋,终于守住三城, 曹操回到兖州对他说“没有你,我就没有容身之地了。”于是让程昱担任东平相,屯于范县。 兴平元年(194年)曹操和吕布在濮阳交战,数次战况不利。这时爆发了蝗灾,于是双方都只能退兵。 在这时袁绍就派使者来说服曹操和他联合交好,想让曹操把家人迁到邺城居住。 曹操刚刚失去兖州,粮草辎重都已消耗殆尽,便要同意袁绍的要求。 这时程昱出使正好回来,曹操召见他,程昱趁机说道:“我听说将军要把家人送走,和袁绍联合交好”,曹操默然。 程昱说故意激将曹操,我看是将军遇到事情害怕了吧,不然为什么考虑得这样不深远呢,袁绍占据燕,赵之地,有吞并天下的野心,但他的才智却不足以做这样的大事。 将军自己想想看,能甘心做袁绍的手下吗,将军现在兵力充足,岂能步韩信、彭越的后尘吗,如今兖州虽然残缺,但是还有一座城。 能战斗的十兵,不下万人,凭借将军的英武神勇和荀彧,重新组建剩余的军队好好利用,仍是可以成就千古之业的。 希望将军再次慎重考虑!”于是曹操就打消了和袁绍联合的念头。 建安元年(196年),曹操击败黄巾军。 七月,汉献帝刘协在杨奉、董承等护卫下,从长安(今陕西西安西北)返回洛阳(今河南洛阳东北)。 而他的部下中有人对奉迎汉献帝心怀疑虑,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曹操自身的实力不足。 这是因为当时山东的各方势力还没有平定,曹操的根据地并不稳固。 同时,汉献帝从关中迁到洛阳,身边有着韩暹、杨奉这些势力,他们与北方的张杨联合,曹操要是与他们兵戎相见,很难立刻制服他们。 如果这些人从中作梗,想要奉迎汉献帝是不容易的。 这个时候,只有荀彧与程昱赞同迎接天子。 他对曹操劝说道,如果把汉献帝接来洛阳,肯定会有匡扶汉室之心的义士来投靠。 在这个时候,如果您奉迎汉献帝,顺从百姓的民望,是大顺之举,以朝廷的公正制服雄杰,是大略之举,扶持大义招揽英才,是大德之举。 有这些名义,韩暹、杨奉肯定不能从中作梗。 如果不赶快当机立断,时间一久,怕其他的势力捷足先登,到时候后悔也来不及了。 曹操终于奉迎献帝迁都许昌(今河南许昌东)。 曹操被封为大将军、武平侯,程昱也封为尚书,从此造成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战略优势,并为其此后兼并北方各州的战争的顺利实施,奠定了基础,其功劳还是很大的………………… 第四百一十四章 宽待功臣之后,曹真的敬佩 杨综继续开口道:“是啊,对于程晓这样的开国功臣之后,大魏能宽待还是要尽量宽待啊。” 曹爽感慨道:“即便是程仲德真的为武帝献上过以人肉干充做军粮的毒计,如今的孙辈程晓不怎么争气,但也抹杀不了程氏几代人的忠心为国啊。” 曹爽想了想又道:“当初吾父在时之时也曾说程昱于大魏、于武帝皆有大功劳,这样有本事的人吾亦敬佩他。” 建安五年(200年)曹操与袁绍爆发了:“官渡之战”,此时袁绍大军正驻扎在黎阳准备南度黄河,这时鄄城之中只有程昱率领的七百余名将士守城, 曹操得知袁绍南度黄河的消息后,速派人通知程昱后,欲派兵两千增援鄄城。 程昱却不接受,并写信给曹操,袁绍拥兵十多万,自以为所向无敌,发现我这里守城士兵少,一定对轻视于我,不会派人进攻。 如果您派兵增援,袁绍路过这里一定会攻打鄄城。 那时必然守城不利,损失我方的军事力量,曹操听从了程昱的建议,袁绍果然没有攻打鄄城。 建安十六年(212年)曹操出兵攻打韩遂,马超。 命曹丕留守都城,次年田银,苏伯发起叛乱,曹丕得知,立即派遣大将贾信前去镇压叛乱。 很快平息了叛乱并俘虏了一千多人。按照以往的旧法,应当全部诛杀,此时程昱却说道,以前之所以诛杀投降者,是因为局势动荡不得不杀,不足以震慑宵小,如今天下形势大定。 发生的叛乱也是在本国之中,因此这些俘虏不要轻易诛杀,即便要杀,也先问问曹公的意思。 此时其他大臣却说,军事方面我们可以自行决断,无需请奏曹公,至于程昱不言。 退朝以后,曹丕单独召见程昱,并问道刚才卿似乎还有话未说。 程昱说道,曹公说道可以自行决定是指面临危急时刻,需要快速决策的时候才可以实行的。 如今叛贼已经剿灭,此事已经不算紧急事件。 因此臣才希望将军不要过于主张,曹丕听后明白其中道理,即刻派人修书送往曹操,曹公看完以后,果然下令不在诛杀哪些降者。 黄初元年(220年)曹丕称帝,程昱为卫尉进封安乡侯,增邑三百户,前后共计八百户。 封幼子程延及孙程晓为列侯。当准备封其为为三公时,程昱不幸去世。 曹丕为之流泪,追赠程昱为车骑将军,谥肃侯,子程武嗣。 建安年间曹操帐下猛将如云,谋士如雨。 而在其中,有五位谋士可谓是其中的佼佼者,他们分别是荀彧、荀攸、郭嘉、贾诩和程昱。 在这当中,程昱或许是存在感最低的一个。程昱为人太低调,个性不算鲜明,没有传奇之战役,亦没有争议性的话题。 但即便是这样程昱也算是个奇人。 与荀彧、郭嘉等人不同,程昱是唯一有兵权的谋士。 此人先是就任奋武将军,死后被追封为车骑将军,其一生之中,都担任得是武职,绝非纯粹的谋士。 另外,还会发现,程昱不仅和郭嘉一样善于窥探人性,像张辽一般神勇,同时还像贾诩一般善于隐忍。 而且程昱甚至比长寿的贾诩、司马懿还能活,一直到80岁才去世。 与此同时,程昱或许不能是曹操谋士群体中,唯一一纯粹的人渣,但是很奇怪的是他的孙辈程晓却是与之完全相 对百姓来说,程乃是真正意义上的恶魔,其邪恶简直让人不寒而栗,但即便是这样曹操对他也很是器重。 东汉时,程昱蛰伏于东阿,一直到43岁仍一事无成。正所谓“五十不称天折”,换做旁人这一生恐怕就要废了。而对于志向高远的程昱来说,简直是: “自幼曾攻经史,长成亦有权谋。恰如猛虎卧荒丘,潜伏爪牙忍受。” 曹操在荀彧、程昱等人的帮助下,向吕布发动了反攻。 但是由于兖州发生了蝗灾,导致曹军极度缺粮。 而程昱却狞笑着对曹操拍起了胸脯:“不就是粮食吗?就包在我身上吧!” 于是程昱带着士兵,回到了自己的家乡,而史书对此的说法是“略其本县”。有人就要问了,东阿不是仍在曹操手中吗?为什么要用“略“字? 而实际上,这个“略”字并用错,这是因为,程昱为了帮曹操筹措军粮,竟将自己的老家屠了城。他挖地三尺,夺走了所有的粮食,更惨无人道的是,程昱竟割下了死难者的肉,用盐腌制成肉干,总算筹集了可供三天食用的军粮。 而这些肉干,或许出自于程昱的邻居,和蔼的长辈,幼时的玩伴,这些死难者或许万万也没想到,曾经保护过自己的程昱,竟是这样的魔头。 在程昱的帮助下,曹操最终击溃了吕布,重新夺回了兖州。 程昱不仅心肠冷酷如铁石,看人也非常准,丝毫不下于郭嘉,刘备丢了徐州后,曾来投靠曹操。 而程昱用他如苍鹰一般的双眸,一眼就看出刘备不是个安分的主,因此他劝说曹操: “观刘备有雄才而甚得众心,终不为人下,不如早图之。” 然而曹操却听从郭嘉的建议,反而重用了刘备,之后,刘备果然造反,又夺回了徐州,给曹操不成很大麻烦。 如果曹操此时听从了程昱的计谋,或许三分天历史就会就此终结了,但就是这样一个狂热渴望功名的人也知道急流勇退, 随着北方的逐渐平定,程昱的军事生涯却就此终结。一天,曹操突然摸着程昱的背说: “当初兖州之败,若非听从你的计谋,我又怎可以来到这里呢?” 曹操突如其来的夸奖,却让程昱如芒在背,这是因为程昱已经听出了曹操的言外之意,那就是“你功劳立得够多了!”当时刘备、孙权尚在,天下还未真正统一,凡事都应向前而非向不看。 而现在,曹操却偏偏和一起缅怀起当年的光荣岁月,实际上,这是相当反常的行为。 对此,程昱意识到,曹操或许不会再重用自己了,在打天下之时,人才的才干必然摆在第一位;如今北方大定,进行三国鼎立式的相持阶段,人品过分卑劣,与同事难以处理关系的程昱,或许只能成为一个不稳定的因素,甚至是个祸害。 理解了这一点后,程昱落寞而知趣地说: “老子说知足不辱,现在到我隐退的时候了。” 于是,程昱缴还兵权,从此阖门不出,而这一待,就是11年。 对于程昱的急流勇退,曹操十分赞赏,并对其赐待益厚。 但在建安十八年,曹操却以程昱与中尉邢贞争威仪为由,撤掉了他的卫的职位,将其赶回了家。 直到曹丕称帝后,程昱恢复了卫尉的职位,显然就这样一个对曹室有莫大功勋的臣子,曹丕还是觉得曹操的做法有些欠妥,方才又恢复其官职,厚待其子孙,因而曹爽也就没有想过分为难当出头鸟的想博清名的程晓………… 第四百一十五章 出头鸟,建初寺落成 程晓当“出头鸟”上奏疏一事若是放在投其所好的世家大族掌权之时便是大功一件, 若是司马懿顺利上台,那肯定会想方设法的搞一个暗箱操作将校事府废除的, 毕竟这些世家大族可是一直就对校事府监视他们一事深恶痛绝的,可曹爽就不同了,他不是世家,怎么说也算是半个大魏宗室吧, 若是曹爽是士族出身,想必也会废校事府,这就要看当权者的屁股到底是坐在那边了。 晚饭之时,曹爽吩咐厨房将晚饭送来西厅,与杨综在西厅吃了,饭菜很简单,只有三菜一汤,二人把各自桌案上的饭菜用的很干净,曹爽对饭菜的要求也不高,只要可口管饱便可, 待杨综告辞回府之时,曹爽又开口道:“天色已晚,吾派几名亲兵送伯初回去罢。” 杨综抱拳道:“如此便多谢丞相了。”…………… 昨夜的建业刚下过一场雨,但对夏季的温度也好像没有丝毫的作用,今天是个好天气,这是孙权在几个月之前便命人选的好日子, 孙权耗时三年,耗费大量人力、物力的建初寺终于在淮水(秦淮河)畔建成了,孙权特地命人选了八月十五的好日子率群臣前来观礼, 建初寺院落中崭新的青石板地面上还有着一些积水,新植的菩提树上还不断往下滴落着水珠,池塘中的荷花在怒放,一切都很新, 寺院高台上的钟声被不断的撞响,“咚—咚—咚”的声音响彻整个建业城,不远处还有几座高大的佛塔,香烟袅袅不断升到天空,让人有一种置身于异域佛国之中的错觉,毕竟这可是江东地界的第一座佛寺, 主持康僧会着一身僧袍于主殿台基之上对一旁正拾级而上的孙权双手合十欣喜的道:“陛下,如今佛教在江东大兴,必能让太夫人的在天之灵得到告慰,亦能让吾国百姓能够沐浴在佛法之下安享太平,让吾国国运比以往更加昌盛啊!” 孙权也不看他,只是自顾自的说道:“希望上天能够眷顾朕吧。”其实孙权也不是如何的痴迷佛法,只是在三年前听了康僧会的一番佛理,觉得有些道理, 方才为康僧会在淮河(今秦淮河)畔修了一座偌大的佛寺、修几座佛塔供奉康僧会从万里之外天竺请来的舍利,但这些最终对孙权来说也不过是稳定统治的工具而已,更是为他焦虑不安的内心求一个安慰。 一旁的博士支谦双手合十道:“我佛必会护佑眷顾陛下的。” 汉朝的衰败不仅仅是政治上、经济上的,而且是思想的和文化的。 儒家正统文化的衰落与玄学的兴起,政治上的争权夺利与频繁的战争,民众的流离失所与士大夫的朝不保夕, 这一切都为佛教的传播和佛教在组织上、教义上的发展提供了适宜的土壤,当然也不仅仅是外来的佛教,还有土生土长的道教, 北方魏国对一切宗教活动(包括佛教)持反对的态度,但事实上在民间乃至一部分士大夫仍然信奉佛教,寺院、建塔、译经等活动从未中止,洛阳城外便有不少的寺院,城内的白马寺也依然香火鼎盛。 “初汉灵帝时出《道行经》,译人口传或不领辄抄撮而过,故意义首尾,颇有格碍。” 而偏安江东的孙吴政权对于佛教比较支持,着名僧人支谦与康僧会等均在此地受到礼遇并都有所作为,集中表现在译经和佛教音乐方面。 支谦在孙吴期间共译经数十部,其中《大明度无极经》和《维摩诘经》最为重要。 《大明度无极经》是《道行般若》的改译本,支谦在改译过程中一是将“原译的晦涩诘诎处“改得通畅可读,二是将原来的“胡语音译“改为意译。 在中国佛教译经史的所谓“质朴“与“文丽“二派中,支谦属于后者,东晋支敏度赞扬他说:“才学深澈,内外备通,以季世尚文,时好简略,故其出经,颇从文丽。 然其属辞析理,文而不越,约而义显,真可谓深入者也“。尽管支谦的译经被后人(如鸠摩罗什、僧肇等)指责为“理滞于文“、失于忠信, 但支谦所开创的译风实际上代表了外来的佛教主动融入中国传统文化的走向,佛教通过调整自身来适应汉地老百姓、汉地士大夫、乃至汉地统治者的口味。 这是一种双向的文化亲和或说文化认同,由此佛教逐步中国化,最终成为中国文化不可分割的组成部分。 支谦所译《维摩诘经》并非随意的选择,此经与《般若》的空观思想相通,玩世不恭、蔑视世俗观念是其特色。 “它认为,佛教的根本目的,在于深入世间,解救众生,所以修道成佛不一定落发出家,只要证得佛教义理,居士也能出俗超凡;在享受“资财无量“的世俗生活乐趣中,就能达到涅盘解脱的境界。因为佛国与世间,无二无别,离开世间的佛国,是不存在的;“如来种“存在于“尘劳“(烦恼)之中,离开“尘劳“,也就无所谓“如来“。 《维摩诘经》高度的入世精神与灵活性使之在魏晋南北朝的士族阶层中,大受欢迎,其影响比《般若》还要深远,直到隋唐“其风犹酣“。 在时间上稍晚于支谦的康僧会祖居天竺,其父经商移居交趾,是有史记载的第一个自南而北传播佛教的僧侣。 赤乌十年(247年)康僧会来到建业,孙权为其建“建初寺“,是为“江南有寺之始“。 在佛教音乐方面创制“泥洹呗声,清靡哀亮,一代模式“,这些成就使康僧会在江南佛教史中具有特殊地位,然而最能体现其佛教思想的,是他编译的《六度集经》。 《六度集经》共8卷,按大乘菩萨“六度“分为6章,编译各种佛经91篇。 其宗旨在于用佛教的菩萨行发挥儒家的“仁道“说,并以“儒家之格言即佛教之明训“的观点将佛教的中国化进程又向前推进一步。 康僧会把佛教的“悲愍众生“作为出发点,同时将孟子的“仁道“奉为“三界上宝“,他一方面要求“王治以仁,化民以恕“,另一方面又主张臣民可以“起而弃之“那些“利己残民,贪而不仁“的君王。 这种协调佛教思想与儒家思想的努力、这种“将佛教中的消极颓废因素改造成为可以容纳儒家治世安民的精神,为中国佛教的发展,开辟了另一蹊径“。 东吴赤乌十年,西域高僧康僧会大师来到建业(今南京)传播佛法,应吴帝孙权之请,求得感应舍利,孙权为其建造寺塔,赐名建初,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怀念自己的母亲………………… 第四百一十六章 见佛不拜,人君之像 待孙权拾阶而上到得大雄宝殿之前的台基上,一旁引路的建初寺主持康僧会开口道:“陛下请。” 孙权点头表示回应,便大步迈进了殿中,主持康僧会、博士支谦紧随其后,其后还跟随着在建业的东吴文武百官, 太子孙和、鲁王孙霸、朱公主、幼子孙亮、腾公主、中书令孙弘等人亦随行,虽朝中文武之首大将军诸葛恪、上大将军吕岱等人远征在外,但还是热闹异常的,毕竟在东吴之地谁又能不给孙权这个面子呢? 孙权进殿后也不跪拜,只是站于漆金的巨大佛像之前,毕竟天子是九五之尊,是不用跪拜任何人的,哪怕是庙里的佛,在孙权之后的帝王亦是如此, 话说有一天,朱元璋闲来无事,便想出去走走。于是,他不经意间就走入了相国寺。 方丈得知皇帝来后,也连忙出来迎接,陪着朱元璋来到了大雄宝殿内。 朱元璋抬头看了看大佛,又低头看了看蒲团,便开口问道:“如今朕来了,那么朕需要跪拜吗?” 这句话,惊得方丈一头冷汗,实在没想到朱元璋会问这个问题。须知在古代的中国,从来都是皇权为尊。 以至于当年武则天称帝前,都敢自诩是弥勒佛转世。谁敢说个“不”字? 显然这个问题,朱元璋看似是在问自己的问题,实则却是在问:再你们这些出家人的心中,是我皇帝最大,还是你们的教义最大。所以一旦回答不好,以朱元璋那性子,全寺人都有性命之忧。 真是急中生智,方丈略一迟疑,便有了说辞,开口答道:“不必下拜。” 果然朱元璋追问:“为什么?” 方丈坦然说:“今佛不拜古佛!” 朱元璋顿时龙心大悦。同时,也非常佩服方丈的机智。 因为他竟然把朱元璋视为了现代佛,等于顺便也把朱元璋给“神化”了一把,自然朱元璋要高兴了。那么这个事,是真是假? 当然是假的!所谓的民间传说不足为信。 关于“皇帝是否下拜佛祖”的最初记载,其实是出现在欧阳修的《归田录》中,严格意义上来言,这也是一部野史,主角自然就不是朱元璋了,而是宋太祖赵匡胤,内容如下: 太祖幸相国寺,至佛像前烧香,问:“当拜与不拜?”僧录赞宁曰:“不拜。”问其故。曰:“见在佛不拜过去佛”。 片刻之后主持康僧会亲自从一旁候立的小沙弥手中接过三柱檀香,点燃之后经由内侍之手递到孙权的手中, 他随即便双手合十持香祷告道:“愿吾国泰民安,国运长久。”片刻后方才将香插入释迦摩尼佛像前的青铜香炉之中,之后便是太子孙和上前来,要去接主持手中的第二柱香, 孙权有些不悦的道:“太子先退下,让汝的幼弟亮儿先来罢。” 孙和身后的鲁王孙霸亦是出言道:“三哥,你虽身为吾国储君,但也还是要知道礼让幼小啊,这样方显长兄风范啊,毕竟孔融让梨之事还未远去。” 尚书仆射则是在随行观礼的群臣中开口道:“鲁王殿下,你这就话可就说的不对了,太子乃国之储君,即便有什么不是,也不是你这做臣子所能置喙的。” 孙权继续开口道:“鲁王说的对,平民百姓家的兄弟间都知道礼让幼小,更何况天家的兄弟乎,更应该做天下的表率。” 孙和很是意外,但还是露出一丝苦笑道:“诺。”随后便先退到一旁等候, 而后孙亮便从太子身后走上前来,接过主持手中已点燃的香,在佛前拜了三拜用稚嫩的声音道:“希望佛祖能保佑父皇、母妃身体安康。” 孙权闻言欣慰的点了点头,心中更加坚定了重立太子的念头,随后又开口道:“太子来吧。”而后的孙和亦是差不多的祝愿,“愿父皇万寿无疆。” 他也无法如幼弟孙和一般祝愿母妃长寿了,只因他的母妃已经仙去,在生命最后的时间里也不在受宠,方才连累得他这个太子做得也一日不如一日,恩宠日衰,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个太子还能做到哪天,顺利等到继位之时,毕竟从古至今夭折的太子还是太多了些,只是希望父皇日后若是废了太的太子之位,能让他继续做个富贵的封王便好, 但他的这个愿望也是很难如愿的,他还是有些天真了,涉及太子之争,哪怕是亲兄弟都是很难手软的, 孙权冷落太子,偏爱幼子的这一做法也让身后众多朝臣有了很多的心思, 待到朝臣开始敬奉上香之时,孙权已被主持康僧会请到后面禅房之中歇息,孙和、孙霸、孙亮、朱公主等皆候立在一旁,只有孙权、主持康僧会坐于筵席之上, 小沙弥将煮好的茶水送到屋外,由随行的内侍查验之后方才端入屋中,孙权饮了一口笑着道:“想不到这茶竟也有了一丝禅意,真是不可多得的好茶啊!” 康僧会接话道:“陛下过奖了,这只是寺院后山生长的普通野茶罢了,怎能入得陛下的法眼,若是陛下喜欢,贫僧可多送些给陛下饮用。” 就在此事有内侍进屋禀告道:“陛下,已到了送佛骨舍利入佛塔供奉的时辰了。” 孙权沉吟片刻道:“朕今日有些乏了,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便让太子领着一众兄弟和大臣们去罢,主持也不必在此陪朕了,先去主持舍利入塔供奉仪事吧。” 博士支谦则继续留在此处,毕竟不能让天子受到冷落吧,待太子孙和带众人从内院去往取佛骨舍利供奉,孙权想了想又用苍老的声音道:“支博士学问广博,以为朕是否应当另立一位太子,在朕的诸位皇子之中谁最具人君之像?” 支谦颇为谨慎的开口道:“佛家有云众生平等,仆以为陛下的家事亦是天下之事,各位皇子亦是当平等待之,不分高下,然、然陛下幼子却还是有些慧根的,至于储君之位则不是仆所能议论的。” 第四百一十七章 难处,那些错失的人才 片刻后,孙权方才笑着接话道:“罢了,朕也不为难卿了,朕已知卿意,支博士就是滑头,各家的学问亦是精通,不愧是朕之肱骨智囊啊,朕决定了打算让卿辅佐新太子。” 支谦松了一口气道:“多谢陛下体谅仆的难处。” 支谦的祖先是后汉灵帝时入中国籍的月氏族后裔。 他从小就受汉族文化的影响,精通汉文,后又兼学梵书,受业于同族学者支亮,通达大乘佛教理论。 他对从前那些过分朴质以致隐晦义理的译本很不满意,因此翻译佛经时主张“尚文”和“尚质”要调和。 从佛典翻译发展的全过程来说,由质趋文,乃必然之势;支谦则风气之先后世。 支敏度评价他的翻译︰“属辞析理,文而不越,约而义显,真可谓深入者也。” 僧肇认为他的翻译“文胜于质”。 但僧肇的老师鸠摩罗什翻译《维摩经》时,大篇幅引用支谦原来的译本。 汉献帝末年,洛阳一带发生兵乱,他随族人避乱南渡到东吴。 在那里他得到从事翻译的机会,从吴黄武元年到建兴中约三十年间搜集了各种原本和译本,未译的补译,已译的订正。 对《道行般若经》、《首楞严三昧经》等重要经典,直接加以重译。 同时他又帮助从印度来华的维只难和竺将炎译经,他刚到东吴后便得到吴主孙权的信任、重用,被封为吴国的博士, 毕竟能做到江东之主的孙仲谋,也不是什么寻常之辈,与同一时期的雄主曹孟德、刘备一样有着对人才的异常渴求, 尤其是天下大才,那更是无比的渴求,而更别说孙仲谋在前些年还有看走眼的时候,有了这个教训在,对到了自己地盘上贤才就更是要重视一些了, 在赤壁之战前夕,孙权派出鲁肃,前去夏口与刘备接洽,商讨共同抗曹事宜。 刘备作为回应,派出诸葛亮前去江东面见孙权,商讨孙刘双方进一步合作事宜。 诸葛亮渡过长江,到达柴桑后见到了孙权向其详细阅述x了天下大势,分析道:“天乱,将军您占据江东,我家主公刘备占据汉水之南,而曹操独占北方,兵力最为强壮,只有我们!孙刘两家联合,才能有一线生击退曹军的进攻。”经过诸葛亮分析利害关系,孙权同意联刘抗曹。 这是诸葛亮和孙权最亲密的一次接触,孙权被诸葛亮的才智所折服。 孙权也动了招揽诸葛亮的心思,他只是派出了诸葛亮之兄诸葛瑾劝说其留在东吴,诚意不够。 当年刘备三顾茅庐才请出诸葛亮,如果孙权五次劝说诸葛亮辅佐他,说不定能够打动诸葛亮。 然而,孙权没有这样做,他和诸葛亮失之交臂,错过了这位大鼎鼎的卧龙先生。 第二个便是庞统,庞统出山之后,选择的是东吴,被周瑜任命为功曹,帮助周瑜击退曹仁,夺取南郡。 第二年,周瑜准备攻打益州的时候,突然暴毙,庞统被推荐给孙权,但是孙权以庞统相貌丑陋为由,没有重用庞统。 庞统于是放弃江东,来到刘备阵营应聘,刘备刚开始也看庞统不顺眼,只安排了一个来阳县令的职务。 庞统当然不满意了,他是和诸莫亮齐名的凤雏先生,当一个小的县令太屈才了,他因此不务,结果被罢免了官。 后来,东吴的鲁肃给刘备写信,庞统不是百里之才,而是一个非常有才能的人,要重视。刘备再次亲自面试庞统,经过交谈,对其才能非常佩服,于是重用他。 卧龙先生诸葛亮投奔了刘备,孙权竟然也不重视与之齐名的凤雏先生,错过庞统简直是暴殄天物。 提起廖化,大家对他的印象是这个人多次在战场上活下来,还非常长寿,贯穿蜀汉始终。 在荆州被江东孙权偷袭,关羽败亡之后,廖化竟然活下来了,暂时归顺了东吴。 他本是关羽的主簿,在关羽败亡后心中向往蜀汉,随时都想离开东吴,重归刘备。 廖化“人在吴营心在汉”,于是诈死,骗过众人,趁机带着母亲昼夜西行,千里走单骑,回归蜀汉,在秭归与刘备相遇。 刘备命廖化为宜都郡太守,令其跟讨伐孙权,为关羽报仇雪恨。 如果孙权重视一下荆州新归附的将领,关照一下廖化,廖化可能就不会思念蜀汉,可能不会逃走了,然而孙权没有这样做,错失了廖化这员大将。 随着掌权日久,他发现了这些漂泊而来的人才可是比江东世家大族子弟中人好用得多,没有根基就很好控制,不似周瑜、陆逊等会反噬。 关羽丢失荆州,败走麦城,被东吴生擒活捉。 对于关羽的威名孙权等江东文武大臣佩服得五体投地。孙权第一想法也不是要杀了关羽,而是招揽关羽。 只要关羽投奔孙权孙权凭借关羽这个活招牌彻底收降荆州,易如反掌。 关羽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他当年被曹操所擒,如果他白天假装投降曹操,夜间逃走,也没人说什么。 但是关羽光明磊落,虽然“曹营心在汉”,但是他坚持报恩,为曹操立下大功(斩颜良)之后,才从容离开。 但就是这些江东贤才对他进言“狼子不可养,后必为害。曹公不即除之,自取大患,乃议徙都。今岂可生!” 虽然他没有听从他们的建议要保下关羽、留其性命,但奈何前线的吕蒙等人不听他的,偏要弄死关羽,这就让他后来很被动, 荆州一役便让他明白了世家大族的人才到了关键时刻还是会靠不住啊,他们考虑更多的还是自家的利益, 由此便有了今日让一个在江东毫无根基的博士辅佐新太子、教太子学问的想法。 支谦随后又诚惶诚恐的开口道“仆只会译些佛经,又无经世治民之才,何德何能能担此大任?还请陛下从江东才俊中再另择良才来辅佐新太子罢。” 孙权摆手道:“卿之才朕是知道的,可不仅仅能译些佛经,更是通晓汉家之学啊, 若是只让卿译些佛经,那可真是浪费了,再说朕也会让卿一个人辅佐未来的新太子的,卿就不要再推辞了。” 第四百一十八章 梵唱之音,取祸之道 见孙权坚决不改口,支谦只好无奈的道:“仆遵旨。”众人即使身处后院耳边还不断传来大雄宝殿之中一众僧人的梵唱之音, “阿、多、波、左、那、逻、坨、婆、茶、沙、缚、哆、也、瑟吒、迦、娑、么、伽、他、社、 锁、驮、奢、怯、叉、婆多、壤、曷摆多、婆、车、娑么、诃婆、磋、伽、吒、弩、娑颇、娑迦、也娑、室左、宅、陀………” 梵唱之声经久不歇,自今日起便是建初寺每日必有的旋律了, 支谦除翻译外,还作了合译和译注的功夫。 他曾将所译有关大乘佛教陀罗尼门修行的要籍《无量门微密持经》和两种旧译(《阿难陀目怯尼呵离陀邻尼经》、《无端底总持经》,现已不存)对勘, 区别本(母)末(子),分章断句,上下排列,首创了会译的体裁(后来支敏度的合《维摩》、《首楞严》,道安的合《放光》、《光赞》,都取法于此)。 支谦自译的经也偶尔加以自注,像《大明度无极经》首卷,就是一例。这种作法足以济翻译之穷,而使原本的意义洞然明白。 支谦又深谙音律,留意经文中赞颂的歌唱。 他曾依据《无量寿经》、《中本起经》创作了《赞菩萨连句梵呗》三契,可惜在梁代以前早就失传了。 后来连《共议》一章梵呗也绝响了,现在只能想像那三契或者即是《无量寿经》里法藏比丘赞佛的一段和《瑞应本起经》里天乐般遮之歌及梵天劝请的两段而已。 他这一创作对赞呗艺术的发展有相当影响。 被称为始制梵呗的陈思王曹植,可能是受了般遮瑞的启发而有《瑞应本起》四十二契的巨构,成为学者之所宗。 梵呗是什么呢?就是和尚念经的声音,在举行宗教仪式时,在佛菩萨前歌诵、供养、止断、赞叹的音声修行法门,最早是由曹子建的鱼思梵呗开始的,到如今也才过去十九年,算是一个很新的东西, 虽然也有外来的胡呗,但在汉地也没人愿意使用,主要是语言不通, 自佛教传入至三国时,来自印度、西域的一些高僧在汉地传播、翻译佛经的同时,也带来了印度、西域的佛教音乐。 当时尚在北方的支谦据《无量寿经》、《中本起经》制成《菩萨连句梵呗》三契;康僧会亦曾制此曲,又传《泥洹呗声》。 此外,作“胡呗三契、梵响凌云”的帛尸黎密多罗也是西域人;月氏人支县南“裁制新声,梵响清美”,传“六言梵呗”于后世。 “原夫经震旦,夹译汉庭。北则些(法)兰,始直声而宣剖;南惟(康)僧会,扬曲韵以讽通。”(宋赞宁《宋高僧传》)他们所传梵四,应该是西域风格的佛曲,因此这些异国风味的“胡呗”并没有广泛流传开来。 魏明帝曹叡太和四年(公元230),陈思王曹植游鱼山,感鱼山之神制,他在游览境内的渔山(太和三年曹子建被封为东阿王)时, 闻空中有一种梵响,清扬哀婉,细听良久,深有所悟,乃摹其音节,根据《瑞应本起经》写为梵呗,撰文制音,传为后式。 曹子建既精通音律又善于论着,又喜欢读佛经方才能创出梵唱来, 于是删治《太子瑞应本起》始着《太子颂》(今浴佛赞)而“以为学者之宗,传声则三千有余,在契则四十有二”传为后式有六契的“鱼山梵”或“鱼山呗”,后世简称“梵呗”,现全称“鱼山梵呗”。 属印度声明学的中国汉化念经体系,也是解决汉梵“单奇”、“重复”唱诵的体系,是中国化梵呗标准原声的简称。历史以来鱼山成为正宗梵呗标准的代名词。 孙权看着颇为不安的支谦又笑着开口道:“卿放心,朕知汝信佛,自是不会让卿做一些有悖佛法之事的,只要卿教导新太子汉学便可,若是新太子喜欢佛学,也可为其稍加讲解。” 支谦双手合十道:“既如此,仆便放心了,仆定会尽力将平生的学问传授于新太子,以尽博士之责的。” 博士源于战国,秦及汉初,博士的职务主要是掌管图书,研究古今以备顾问,秦始皇时有博士七十人。 汉承秦制,诸子百家都有博士。汉文帝时,始置《书》、《诗》的一经博士,并立诸子传记博士,有博士七十余人。 汉武帝设五经博士,教授弟子,从此博士成为专门传授儒家经学的学官。汉初,《易》、《书》、《诗》、《礼》、《春秋》每经只有一家,每经置一博士,各以家法教授,故称五经博士。 到西汉末年,研究五经的学者逐渐增至十四家,所以也称五经十四博士,往后博士的官职一直存在,一直延续到今日,支谦便是被孙权授予了这样一个随时备天子咨询的官职。 孙权满意的点头,额前冠冕上的九串珠子上下轻微的晃动,为表对今日建初寺落成观礼一事的重视,孙权还特意换上了帝王的正式礼服, 孙权随即又开口道:“朕信得过卿,今日便索性将新太子人选说与卿知晓,只是望卿不要说与第三人知晓,毕竟还不到时候啊,再等到明年便好了,等几路大军远征回朝。” 支谦惶恐开口道:“陛下还是先不要说了罢,待留到明年再公布新太子人选也不迟啊,仆只是区区博士,有何德何能能参与到国之储君人选的大事中来。” 孙权摆手道:“卿不必有太多的顾虑,朕信得过卿,朕欲的储君乃朕的幼子,亮儿的相貌与朕小时候很相似,性格也类朕、聪明伶俐,正是继承朕江东基业的最好人选啊!” 此时禅房中便只有孙权和支谦两人,门口亲卫是孙权亲自从流民中选的,能够信得过, 平日一直陪侍在左右的内侍何定也早已被他支使去陪太子等人参加舍利入塔仪式了,主要还是让他随行照顾孙亮, 孙权不等支谦答话又开口道:“卿以为朕选的这个新太子人选如何?若无意外,他便是朕百年之后的吴国新君了。” 支谦思索了片刻:“陛下,恕仆直言,自古以来都是国赖长君,废长立幼实乃取祸之道啊,若是立一个幼子,则江山社稷很有可能落入权臣手中,导致国家大乱啊!” 第四百一十九章 无才无德,立贤不立长 孙权仿佛沉浸在传来的梵唱之音中,片刻之后方才坚定的开口道:“只要朕做足了准备,必能避免卿所说的这些前代废长立幼之祸事,卿不必再劝了,朕意以决,太子无才无德,朕必废之,以为江东基业之长久!” 支谦的智慧不仅在于通晓汉佛之学,还通晓人心,他明白这只是孙权换太子的一个借口罢了,已不是他所能劝谏的了,只好无奈的道:“陛下圣明。” 在古代,包括君主在内有权有地位的男子拥有妻妾特别多。 因此,绝大多数都会生出一个班以上编制的儿子,极个别的甚至能生出一个加强排来。 儿子太多也是麻烦,因为继承人只能有一个,为了避免出现争夺遗产的内斗,古人发明了嫡长子继承制,即正妻所生第一个儿子(正妻无子的话换庶长子)为约定俗成的法定继承人。 这种制度虽然太过于迂腐顽固,且存在很多弊端,但他能在很大程度上保证政权的平稳交接,减少内乱出现的概率,中国两千多年基本都在严格遵守这个规则。而把继承权转给嫡长子以外的其他儿子的做法,叫做废长立幼。 纵观历史,君主废长立幼的做法经常会引发宗室之间的内斗,流血牺牲是小事,闹大了国家都会跟着遭殃。 所以,自古以来,有“废长立幼,取祸之道”的警示之言。但凡事都会有例外,历史上也有很多君主不仅废长立幼没有招来祸乱,反而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孙权想的便是他是极少数的例外。 赵武灵王因为思念死去的爱人吴娃,废了长子赵章,立了吴娃的儿子赵何。 而且做的特别出格,别的君主废长立幼都是废了长子的太子位,立幼子为新太子,他可倒好,废了长子的太子位,直接一步到位立幼子做国君,他自称主父退居二线。 本来都在掌握之中,问题是赵武灵王在带着两个儿子去沙丘宫巡视的时候,看到跪在自己跟小儿子下面,唯唯诺诺的长子赵章时心疼了,觉得自己做的太过分了,长子没犯啥错就这么把他废了。 于是,想到了一个补偿办法,把赵国分为南北两块,南面归小儿子赵何,北面归长子赵章,自己管理两个王。 这算是埋下了祸根,已经做了国君的小儿子和重臣们不同意,便想要先下手为强除掉赵章,结果将赵章逼急了,起兵造反失败, 无奈逃到了赵武灵王的寝宫里,最终的结果是在赵何的授意下,赵章被杀,赵武灵王被兵围三月活活饿死,但立小儿子为王也算是做对了。 反观汉景帝,仅仅因为长子刘荣的母亲栗姬爱吃醋,不够大度就把刘荣的太子位废黜。 刘荣后来因为修建宫殿的事触犯了法律,被当时着名的酷吏郅都抓了。 结果刘荣求见汉景帝被拒,写书信又受阻,走投无路之下居然自杀了。 从事情的过程结果上来看,史学界普遍认为,刘荣是被汉景帝故意逼死的。 汉景帝是历史上公认的仁君,但为了给幼子刘彻顺利即位扫清障碍,他逼死了亲生儿子刘荣,后来又逼死了战功赫赫的名将周亚夫。 汉景帝的做法虽然绝情,但却保证了其死后政权的顺利交接,而刘彻即位后也没让汉景帝失望,其治国成就辉煌,堪称千古一帝,即汉武帝。 如果君主的运气好,摊上一群懂事大度的老婆孩子,家庭和睦幸福,不会因为继承权的问题而伤感情的话,废长立幼就十分自然了。 不过,这种情况实在是凤毛麟角,翻遍史书,恐怕只有汉光武帝刘秀废长子刘疆,立四子刘庄的废长立幼符合这个条件。 汉光武帝的这次废长立幼,实在是没什么波澜,除了刘疆的母亲郭圣通皇后被废以后有所不满以外,几乎全是一片祥和。 这里最根本的原因是长子刘疆有自知之明,别的太子被废都是被动的,他却主动谦让辞去太子之位,甚至在多次被外人鼓动谋反时完全不为所动,主动交代。 而且,刘庄的母亲阴丽华也是历史上着名的贤后,她和儿子刘庄十分宽松大度,掌权以后对待郭圣通、刘疆母子好的不能再好。 最终的结果是除了极个别人的小动作之外,这次废长立幼的五个当事人关系一直都比较和睦融洽,只能说刘秀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不愧是天选的位面之子。 孙权跟以前的君主一样,绝大多数君主废长立幼都是因为宠爱幼子的母亲,但这个理由肯定不充分,总不能公开对朝野上下说,自己因为太喜欢某某妃子,所以立她的儿子做太子吧。 但是国人总能想到变通的方法,那就是所谓的“立贤不立长”。 孙权继续开口道:“朕这是遵循古时的立贤不立长啊,也必会吸取袁本初、刘景升等人的教训。” 不过这种办法自欺欺人的表现太过明显,因为幼子究竟贤不贤往往是君主本人说了算。要想理由足够充分,还是要看具体情况,要么幼子确实足够贤,要么长子足够混蛋。 但废长立幼失败的更多,远的不说,就这些年也有不少,袁本初以幼子为继承人,加速了灭亡, 袁绍于公元202年去世,两年前他与曹操发生了官渡之战,这是决定北方命运的大决战。 袁绍惨败,但其力量仍然强大,袁绍退回河北后,陆陆续续平定了内部的叛乱,力量有了回升的迹象。 只是袁绍身体上出了状况,没有等到恢复往日的强大就走了,袁绍有三个儿子,他最喜欢的是幼子袁尚,一直想把位子传给他,碍于礼制,迟迟下不了决心。 临终前袁绍仍然没有就此问题做明确的安排,但是他把袁尚留在身边,而把长子袁谭外派,其实已经指明了让袁尚继承自己的位子。 袁绍死后,袁尚凭借优势继位,为了安抚袁谭,任命其为车骑将军。 但袁谭要的是袁绍的位子,而不是什么有名无实的官位,他知道文的不管用,就用武,兄弟俩很快就内斗。 他们这么做,使得曹操平定河北省了不少心。曹操为了坐收渔利,甚至乎故意撤军,让他们斗得更凶再用兵。 公元205年,曹操消灭了袁谭,公元207年,袁尚逃亡辽东,被辽东公孙康所杀,头被送给了曹操,至此河北全部平定。 在袁绍两个儿子内斗的情况下,尚且坚持了五年时间,可想而知袁绍有多么强大。 如果袁绍不挑起长幼之争,袁谭和袁尚可以团结一致对付曹操,曹操要平定河北不会这么容易,就算成功,也肯定会花很长时间。 荆州的刘表一直在长子和幼子之间该选谁的问题上纠结,临终前,刘表同样把幼子留在身边,长子则仍远在江夏。 幼子刘琮与刘表后妻蔡氏有姻亲关系,故而蔡氏明确支持刘琮,排斥刘琦,而站在蔡氏身后的荆州豪强代表蔡氏、蒯氏、张氏都选择了刘琮,刘表并没有去改变荆州的权力格局,基本上默认了刘琮继位。 曹操扫平河北后大约一年时间就南下了,这个时候刘表恰好病逝,刘琮近水楼台被荆州豪强拥立为继承人。 然而刘琮在位仅一个月,面对强大的曹操,荆州豪强怂恿他不战而降,刘琮无奈,只得接受,割据荆州近二十年的刘表集团顷刻覆灭。 第四百二十章 上天之子,供奉舍利 此刻禅房的门窗都是敞开着的,孙权用有些浑浊的双眼望着不远处的大雄宝殿、佛塔缓缓开口道:“朕也不想如此啊,也想慈悲为怀,可惜既然做到了这个位置上, 那亲情什么的人之常情就已经离朕很远了,朕看现在的太子便是想朕尽快的驾崩,他好尽快继位,鲁王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好在奋儿、休儿、亮儿他们还小,没有被卷入的太子之位的争斗中来,这也算是他们和朕的幸运吧。” 支谦不想落得个挑拨天家关系的罪名,便接话劝道:“陛下,诸位皇子都还是很有孝心的,必不会做出一些篡权夺位之事。” 孙权叹了一口气道:“哎,朕的几个儿子什么性子,在权力面前没有人不会心动,可不是几卷佛经便能消解的。” 支谦双手合十道:“只要能够放下,诚心研习佛经,便没有什么欲念是不能化解的。” 孙权思索了片刻又开口道:“朕有时就在想,这世上真的有佛吗? 当年的刘庄据说便是在睡梦中看到一个身高六尺、闪着金光的佛从西方飞来,可朕却没有这样的奇遇,兴许是朕的修行不够,造了太多杀戮吧, 但这样也不对啊,刘庄虽然在梦中遇见了佛,但还不是在壮年就走了,可朕却活了这么多的年月。” 刘庄曾经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一位高大的金人,头顶上放射白光,降临在宫殿的中央。 后来刘庄向群臣详述梦中所见,后来有一个博士傅毅解释说这可能是西域的佛陀。 刘庄听说西域有神,其名曰佛陀,便派郎中蔡愔和博士秦景等十八人赴天竺(现在的印度)求得佛教经书和沙门,建立了中国第一座佛教寺庙——白马寺。 支谦双手合十虔诚的回道:“信则有,不信则无,毕竟中土在汉明帝刘庄之前是没有佛的,有的只是百家,佛家还是讲究一个心诚者灵, 而佛陀对于像刘庄这样的一个帝王来说只是一个一时心血来潮的兴趣吧,自然也就谈不上什么灵不灵了,对于陛下亦然。” 孙权点头道:“信则有、不信则无,卿不愧是有大学问之人,对于朕和刘庄这样的人而言,即便是对佛陀有一定的敬仰, 但做的事、该杀的人又岂是佛陀所能阻止的,毕竟刘庄和朕都是上天之子啊!” 孙权之后继续跟支谦在禅房中谈论着佛经中的禅理,而另一处院落中,佛塔下由太子率领在建业的文武官员、姐妹兄弟们跟随在主持康僧会身后, 康僧会着僧袍、外披袈裟,双手捧着一个纯金宝盒,这里面便是盛放着舍利,全寺的大部分僧众都汇集到了佛塔前,整齐的排列着,皆双手合十,梵唱之声不断, 整个仪式很是漫长,全部进行下来差不多需要一个半时辰,包括洒净、回请、上供、佛颂、回向和放生等仪式,鉴于仪式漫长,孙权才没有参加,而是让太子代替自己, 佛塔下面的地宫的石门缓缓被两名力士推开,里面的一切都是新的, 而后康僧会便捧着供奉着佛骨舍利的金盒大步进入地宫中,将金盒恭恭敬敬的放于石台之上开口道:“香花迎,香花请,弟子众等一心奉请,娑婆教主千百亿化身本师释迦牟尼佛真身舍利,惟愿不违本誓,哀悯有情,慈悲现相,降临道场。(三请三拜)” 最初的佛骨舍利是从万里之外的天竺而来,佛陀涅盘后,遗留下众多舍利,共留下一块头顶骨、两块肩胛骨、四颗牙齿、一节中指指骨舍利和颗珠状真身舍利子。 当时有八个国王争分佛陀舍利,每人各得一分舍利,他们将佛的舍利带回自己的国家,且兴建宝塔,以让百姓瞻仰、礼拜。 印度阿育王将佛舍利分成多份,送至各地建塔供奉,当时中国有19处阿育王塔供奉佛舍利,如今建初寺的这一颗便是由此而来的, 而后孙和便是带着身后的文武官员、兄弟姐妹从一旁的内侍手中接过从皇宫府库中运来的珍宝,供奉于地宫之中,以做祈福之用。 主持这场供奉仪式的康僧会等这一天不知等了多少年,不过终究还是让他等到了, 当年他手持禅杖东游,历经磨难方才来到江东,而后劝说得孙权兴建寺庙,是多么的不易,直到今日他还对孙权初次接见自己的场景历历在目…………… 吴赤乌十年(公元 247)初。 孙权在建业宫中升朝理政,有内侍进来禀奏: “陛下,日前有一胡人入境,自称沙门,容貌服饰怪异,应对之进行查验。” 孙权疑惑道:“沙门?这可是从来未有过的。他如何行事?” 内侍回禀道:“陛下那沙门言他在自建的茅屋中设立佛像,宣称佛乃大彻大悟之人,超越生死,能解救世人苦难。但他高鼻深目,又剃发,没有多少人敢信,仆以为………………” 孙权道:“好,不用说了。卿是否知道,当初汉明帝梦见神人,就自称为佛。此人所信仰的,会不会与之相同呢?卿且带他来见朕。” 很快,这个沙门便出现在殿中。孙权一见,此人气宇轩昂,二目灼灼,心下便一喜,开口问: “卿从何地来?姓甚名谁?” 康僧会双手合十道:“贫僧康僧会,祖先康居人,世代居住天竺,本人长在交趾。” 孙权道:“卿自称沙门,礼拜佛祖,那么,佛到底有何灵验呢?” 康僧会回道:“禀陛下,自如来佛涅盘到现在,攸忽之间千年已过。当时佛祖遗骨化为舍利子,神光闪耀,阿育王曾造了八万四千座塔来收藏。后世修塔建寺,即是为了弘扬佛祖的遗愿,望陛下相助。” 孙权随即又开口道:“朕知道了,卿若能弄来舍利子,让朕亲眼见识过,理当为卿建造塔寺,不过,若虚妄荒唐,以狗牙猪骨来充数蒙混,国家自有刑罚在。 “陛下不必多虑,请给贫僧七日期限。”康僧会平静地答复,然后告退。 回到茅舍,康僧会将经过说与弟子,几个人听后,心都悬了起来:谁都知道这并非易事。 佛法是兴是废,就在此一举了!现在我们若不诚心诚意祈求,以后便休想出头。 康僧会说完,便沐浴更衣,在静室中诚心斋戒。将铜瓶放在几案上,烧香礼拜,祈请舍利……… 第四百二十一章 更能让人信服的神迹,求安心 七天到了,瓶中空空,康僧会又请求延长七天,孙权答应了。 七天又到,仍让人失望,孙权耐不住了:“说什么灵验,分明是在欺诈诳骗朕!现在你还有什么说的?来人,带下去。” “且慢,陛下!祈请舍利,并非如运水搬柴般容易,或许我的弟子中,有因惧怕王威而不能心净神清的,以至佛祖怪罪还望陛下再宽假七日,若到期没有,听凭发落。”康僧会双手合十请求道, “好,朕就再给卿七日。”孙权的声音中已暗藏杀气。 茅舍中气氛越来越紧张了。康僧会叹道: “孔子曾说过,文一已死,文不在兹乎?佛本应显灵验,可你我却不能感动他。我们这样无用,还等什么王法的惩处?我们应发誓:若再无灵验,就去死!” 时间变得越来越滞重,众人在虔诚与恐惧之中盼望着。等待他们的,似乎不是灵光的闪现,而是刀斧的寒光。 又到了第七天。早晨,中午,傍晚,瓶中仍旧空空。众人心中早已灰了大半,再看师傅,仍旧闭目静坐面色如常,他仍在等待。 五更时分,瓶中枪然有声,康僧会心中顿时豁亮,持瓶一看,舍利子在其中闪闪发光。一时间众人的心落下来,一个个在极度紧张之后禁不住泪如雨下:一场血腥总算避免了,更重要的,佛法终于能够得到认可了。 第二天,朝堂上文武已齐,康僧会晋见,将铜瓶置于几案上。瓶中忽然射出五彩光芒,吓的围上来看的人纷纷后退。孙权拿起铜瓶将舍利倒在铜盘上,舍利往下一冲,铜盘当即粉碎。孙权肃然起敬:“虽延误了日期,到底不假。” “这真是稀有的祥瑞之事。”孙权随即又慨叹道。 “陛下,舍利子神威非凡,除光彩夺目外,劫火不能烧,金刚杵不能坏。”康僧会说道。 “真有此事?来人,给朕敲它一敲。”孙权大喜道。 康僧会心中暗暗发誓:佛法祥云刚布,苍生正仰仗恩泽,愿再显神迹,以广示威灵。 舍利子被放在铁砧上。大力士举锤敲打,只一下,铁锤震碎,力士惊谔,舍利子陷进铁砧,却毫无损伤。 孙权当下敕令建塔修寺,让康僧会师徒在其中传未能布道,因这是江东第一座寺院,便命名为建初寺,将寺院一带称为佛陀里, 从此以后,江东佛法才日渐兴盛起来,到如今也才过去了两年,这一路走来,康僧会还是感慨万千,若是当初没有“变”出舍利来,那他早已去陪佛陀去了, 但这是不可能的,因为这颗舍利是他早已经寻到的,只是为了说服孙权建寺方才折腾了几次才拿出来,这件事情他也瞒过了一众随行的弟子们, 毕竟很容易就能见识到的东西无论是帝王还是他的弟子们都不珍惜的,只有神迹更能让人信服, 自己的功绩虽比不得当初白马寺新建之时东来的高僧摄摩腾、竺法兰等人,但他亦是成功的,让佛法在江东之地生根,这也是前人所没能做到。 摄摩腾全称迦摄摩腾,或称竺摄摩腾,竺指国名,迦摄即迦叶(迦叶波),为婆罗门之大姓,擅长礼仪,解大小乘经典,常以游化为己任。 昔日摄摩腾有次前往天竺一附庸小国讲《金光明经》时,正值外国军队侵犯国境。摩腾说道:“据经上讲,能说此经法,为地神所护,使所居安乐。 今将爆发战争,这不是以经法使人民获益的好机会吗?”他因此发誓牺牲自己的利益,亲身前往边境劝和,结果使两个国家高兴地避免了战争,他自己也由此名声鹊起。 迦摄摩腾来到洛阳后与竺法兰合作翻译了《四十二章经》,最初存放于摩腾所住处。 而法兰亦是在汉明帝永平十年(公元67年)从天竺而来, 当时汉明帝派蔡愔一行十二人出使其国访寻佛法时,竺法兰正好与摄摩腾一起游化。 他们受到中国使臣的邀请后,准备相偕同往东土,却被其学徒尽力挽留并设法阻止。 无奈,竺法兰只得从间道潜行,最终到达东汉帝京洛阳,与摄摩腾同住白马寺。 竺法兰博闻强记,在洛不久就能说汉语,并着手翻译蔡愔他们从西域带回的佛经,后因经历多次战乱,前四部经书均遗失,只有《四十二章经》传世,中国后代诸经都以它为始。 早在西汉时,汉武帝穿过昆明池底,身上有黑灰,当时曾问于东方朔,朔云不知,让问西域人。 竺法兰至洛阳后,众人遂追问其事,他说:世界终尽,劫火洞烧,此灰就是见证,竺法兰的说法印证了东方朔的预言,因而信众遂多。 他自认对佛教的功绩还比不得这两人,但功绩也足以传之后世了。 康僧会见众多的珍宝被供奉于地宫之中,便双手合十道:“贫僧此生的功绩便在于此啊!” 待仪式结束,由几名力士将地宫大门合上,将石门彻底封死,这场舍利供奉入塔仪式方才结束。 众僧回大雄宝殿继续梵唱,如今的他们已不必如初来那般外出化缘了,毕竟孙权慷慨的供奉便能够他们几十年的所需,而代价便是建初寺成了东吴的皇家寺院。 康僧会当时传授的属于比较原始的小乘佛教,他和寺众还是传承佛教传统的生活方式,即不自己进行生产,平时衣食全部靠化缘和信徒的布施(现在东南亚一带的佛教国家,出家的僧众还是以此为生的), 有了孙权的布施便让他们一切困难都得以迎刃而解,这样的待遇也不是所有的寺院都有,想必只有像白马、建初这样的大寺才有。 禅房中孙权继续开口道:“朕为母亲和康僧会建此寺也是为了寻求一些安心罢了,如那刘庄大义灭亲一般, 毕竟赤壁、夷陵两战几方都战死了很多将士,朕这些年对公瑾等为江东立下大功的人亦是有愧,但朕又不能说出来,朕也是有苦衷的啊!” 支谦双手合十道:“陛下能有此心便是极好的。” 第四百二十二章 逼孙权出手,趁火打劫 孙权叹息道:“哎,若是可以的话朕也不愿意如此做啊,就算是到了如今,在立新太子一事上,也是免不了要动一些人的,哪怕这其中还有朕的儿子。” 支谦继续开口道:“陛下,依仆之愚见,既然建了佛寺,日后还是少造些杀孽为好。” 孙权淡淡的道:“朕也不想啊,可这些都是他们逼朕出手的。” 东汉永平二年,也就是公元59年,都城洛阳发生了一件震惊朝野的大事!东汉明帝刘庄下诏,将自己的舅父阴就、舅母全部赐死,表弟阴丰则被处斩。 汉明帝是光武帝刘秀的儿子,生母是阴丽华,而阴就是阴丽华的弟弟,所以说阴就是汉明帝的亲舅舅,那么汉明帝为何如此心狠手辣呢? 阴丽华的父亲名叫阴陆,是南阳的豪族,“暴至巨富,田有七百余顷,舆马仆隶,比于邦君”。 阴陆有四子一女,分别是阴识、阴丽华、阴欣、阴兴、阴就。 阴家不仅是东汉的外戚,还是开国功臣,因此家族中被封为侯爵的达到四人。 阴就是阴丽华的小弟,“就善谈论,朝臣莫及,然性刚傲,不得众誉”。 阴就虽然没有参加过征战,但依然被封为侯爵,“嗣父封宣恩侯,后改封为新阳侯”。 建武十七年(41年),光武帝刘秀废掉皇后郭圣通,立阴丽华为皇后,自此阴家的权势更盛。 中元二年(57年),光武帝驾崩,皇太子刘庄继承皇位,即汉明帝。身为皇帝的亲娘舅,阴就家更加显赫无比。 在此之前,阴家还与皇家结亲,光武帝的女儿刘绶被封为郦邑公主,嫁给了阴就的儿子阴丰,两家算亲上加亲。 然而这段政治婚姻却并不幸福,原因很简单,两个人的性格不合。 郦邑公主贵为皇女,骄纵跋扈,根本没把驸马阴丰放在眼里。而驸马阴丰是汉明帝的表弟,也自是不凡,性情暴躁。 夫妻两人经常吵架,矛盾终于在公元59年彻底爆发。 估计当时郦邑公主十分嚣张,像大多数人那样,叫嚣着“卿敢把我怎么样么?有胆的就杀我!” 脾气暴躁的阴丰一时冲动,拿起了刀子,直接将骄纵的郦邑公主当场杀死。 这下事情闹大了,杀死公主那可是重罪,消息传到汉明帝那里,他勃然大怒。 但此时阴丽华也还活着,她也十分矛盾,一面是自己的女儿,另一面是自己的侄儿。 刘庄考虑再三,最终做出裁决,驸马阴丰虽然是太后的亲侄,自己的表弟,但杀死公主,罪不可赦,最终处以斩刑。 按照东汉法律的规定,阴丰的父母也要负连带责任,也要被处死的。 可是汉明帝考虑到母亲阴丽华的缘故,最终法外施恩,将自己的舅父阴就以及舅母赐死,“帝以舅氏故,不极其刑”。 这件阴丰杀公主的案件至此结束。然而在这场案件的背后,还隐藏着一些鲜为人知的细节和政治权谋。 其一,东汉的公主和西汉的一样,骄纵跋扈,经常做出过格的事情,引发夫妻矛盾,甚至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其二,汉明帝即位后,发现阴氏外戚权势日盛,逐渐得意忘形,做出了许多不法的事情。 阴丰之所以如此跋扈,其中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们以阴太后为靠山。 刘庄通过阴丰杀死公主这件事,不顾阴太后的阻拦,对阴氏外戚进行了沉重打击,自此阴氏开始走下坡路,维护了皇权,但也许就是因为这些, 因为孙权知道即便自己今日做出了少杀戮的承诺,也没有什么用,该杀的人还是得杀,就是现在东吴的几路海外远征大军也在不停的杀戮,以平定当地, 毕竟只靠一味的劝降是没有什么用的,对于那些边远之地的蛮夷还得靠武力镇压,再辅以劝降才行,这一点东吴和盟友蜀国都还是很在行的, 孙权想了想继续开口道:“即便是朕想放下屠刀,可魏、蜀两国还在虎视眈眈,也是免不了战场杀戮的,朕亦是只能以杀止杀罢了。” 当初蜀国的南中之乱,孙权还派人去趁火打劫,可谁又能料到卧龙对镇压蛮夷也有一手, 蜀汉建兴三年三月,诸葛亮大军开始行动。首先沿水路自成都快速到达僰道(今四川宜宾),而后以僰道为前进基地,开始分兵行动。 东路马忠军自僰道向东南的牂柯郡进兵;中路的李恢军自驻地平夷沿小路南下益州郡,偷袭孟获的后方;诸葛亮的西路主力自僰道折向西面,进军到安上(今四川屏山)一带。 这时,高定的主力主要集结在旄牛、定筰、卑水(今四川美姑)一线,诸葛亮为了吸引叛军主力决战,在到达卑水地区后,暂停前进,以等待叛军向卑水地区集中,以便一举消灭之。 高定的主力果然向卑水地区集中,自益州郡北上增援的雍闓、孟获部队也在向这个地区运动。 这时,叛军内部发生了内讧,高定部将杀死了雍闓,结果造成孟获军停止了向卑水地区的增援。 诸葛亮看到已经不能将叛军聚而歼之,于是果断向当面的高定军发起了进攻,击败了高定军。 高定的部队后撤到邛都(今四川西昌)准备继续抵抗,又被诸葛亮大军击败,并攻占了邛都。高定带领残部二千人不肯投降继续抵抗,被蜀军最后全部消灭,高定战死。 这时孟获军已经向益州郡老家撤退,诸葛亮大军立即展开追击。 与此同时,马忠的东路军进展顺利,在牂柯郡击败了朱褒部队,平定了该地区的叛乱。 李恢军在攻入南中益州郡一带孟获根据地后,遭到了强大部族武装的包围。 李恢在孤军深入、又没有诸葛亮大军消息的情况下,利用欺骗手段、麻痹部族武装,而后趁其不备,发起反击,一举将优势的敌军击败,并荡平了益州南部地区,占领了孟获的根据地,切断了孟获军的退路。 225年5月,诸葛亮大军渡过泸水,进入益州郡。在克服了气候、地形、运输等困难后,在味县(今云南曲靖)以北地区追上了孟获的部队,经过激战,击败了孟获的部队,生擒孟获。 接着,诸葛亮大军南下到达味县地区与李恢的部队会师。 随后,大军向西挺进,进兵滇池(今云南晋宁东),并分兵平定了四周的部族,这时是225年秋,整个战役胜利结束。 南中已平定,东吴刘阐亦从交州回到吴国,打消接管的念头。 而诸葛亮则分南中四郡益州、永昌、牂柯、越巂为六郡益州、永昌、牂柯、越巂、云南、兴古,以当地人或将领统领,有人曾劝谏诸葛亮留兵镇守,但诸葛认为这有三不易: 第一:“若留外人,则当留兵,兵留则无所食,一不易也(若果留下外人,则要留兵驻守,留下士兵则要粮食,这是第一个不易)”。 第二:“加夷新伤破,父兄死丧,留外人而无兵者,必成祸患,二不易也(加上夷人新破,死伤甚多,有的父死兄丧,如留外人但没有士兵驻守,必定成为祸患,这是第二个不易)”。 第三:“又夷累有废杀之罪,自嫌衅重,若留外人,终不相信,三不易也(又夷人忧怕有废杀的罪名,自怕过失过重,若果留下外人,终不会得到信任,这是第三个不易)”。 最后,诸葛亮平衡各条件,决定达至“不留兵,不运粮”的政策,任李恢为建宁太守、吕凯为云南太守,又收降爨习、孟琰等,与孟获一起授予官职,笼络南人。 只有马忠是外地人而被任免为牂柯太守,但仍能做到受夷人所敬重,这让孙权渔翁得利的想法彻底破灭了…………… 第四百二十三章 兵权惹来的祸事,孙和问计 支谦双手合十道:“我佛慈悲,若是陛下能迅速的平定天下那是最好的,可惜如今的三足鼎立却是又不能速胜,既然如此便还是少些杀戮为好,这想必也是佛陀之意啊!” 孙权只是恨恨的感慨道:“朕只恨当初不能当机立断,在黄初四年的五六月,趁着蜀汉新君继位之初支援南中的蛮夷,派大军入南中, 而不是让大军在交州待命,等待蜀汉南征失败方才出兵,这是朕之过失,低估了诸葛亮,可惜如今已是不会再有那样的机会了。” 蜀汉亦移南中万多家劲卒、青羌到蜀地,分成为五部,号为“飞军”,非常勇猛。 又分开瘦弱,配给大族焦、雍、娄、爨、孟、量、毛、李为部曲,设置五部都尉,号为五子,所以南人有四姓五子的说法。 而夷人都十分刚毅、斗狠,与大族、富豪关系很差;蜀汉便劝大族捐出金帛,聘请夷人作部曲,聘请越多,便可世袭官位。于是夷人渐渐臣服属于朝廷,建立起夷、汉并列的部曲。 而南人上贡的金、银、丹、漆、耕牛、战马等,令蜀汉军费有所供给,国家富裕,为诸葛亮北伐提供物资。 南人的小规模叛变虽然没有停止,但相较东汉时期,南中却相对的平稳,而多次叛乱亦被马忠、李恢、吕凯等快速平定。 平叛之后,诸葛亮即施“和彝”政策,这是他攻心政策的继续。首先是撤军。 叛乱一平定,诸葛亮就从南中撤出军队,不留兵,从而缓和和消除了与当地少数民族的矛盾,使“纲纪粗安”,“彝汉粗安”。 同时,尽量任用当地有影响的人物做官。 如任命李恢、王伉、吕凯为南中诸郡守,孟获为御史中丞,等等,通过他们加强了蜀汉在南中的统治。 诸葛亮还注意南中的经济开发,从内地引来比较先进的生产技术, 如引进牛耕,以改变当地落后的刀耕火种的方法,提高了这一地区的农业生产力, 从而吸引了许多原以狩猎为生的少数民族“渐去山林,徒居平地,建城邑,务农桑”,走向定居的农业社会。 开发南中,也给蜀汉政府增加了大量收入,“军资所出,国以富饶”。 诸葛亮镇抚南中的成功,解除了蜀汉的后顾之忧,并从中得到物力和人力的支持,诸葛亮所做的这些让孙权图谋蜀汉地盘的图谋破产, 支谦双手合十劝道:“只要陛下与民休息,励精图治,少些杀戮,想必这样的机会便会很快再出现的。” 孙权笑着摆手道:“即便是有这样的机会,恐怕朕多半也是看不到了罢,朕只希望朕的后继之君能够结束这乱世,到那时杀戮自然便是少了。” 待太子孙和领着一众兄弟姐妹和朝臣来到主持禅院,身着黑色盔甲的禁军校尉进屋禀报道:“陛下,供奉舍利入塔仪式已毕,太子殿下此刻正在院外等候着求见陛下。” 孙权开口道:“让太子他们进来罢。” 孙和进屋后孙权先让他先坐下歇息片刻,而后方才说起了佛骨舍利入塔仪式的盛大场面, 孙权满意的点头道:“太子做的不错,只是朕年纪大了,便不与你们凑这场热闹了。” 孙鲁育面带忧愁之色道:“只可惜今日这样的场面姐姐是看不到,哎,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姐姐。” 孙权开口安慰道:“等再过两年,朕便派人去将大虎接回来,让咱们一家团聚,朕闭眼之前还是要见大虎一面的。” 孙和亦抱拳道:“只要父皇给儿臣一支兵马攻伐江北之地,儿臣必能打到洛阳,救姐姐回来!” 听到孙和想跟自己要兵权,这可是他的大忌,也是每个帝王的大忌, 孙权有些不悦的道:“大虎之事朕自有主张,朕这个父亲难道还会不管她吗?太子还是多向朝臣学习如何处置国中政事吧,等时机成熟了,朕自会将兵权给你的。” 孙和知道他这是又一个不小心惹父皇生气了,便有些不安的抱拳回道:“父皇,儿臣知错了,可儿臣只是想接姐姐回家,并没有其他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啊。” 看着这一切的孙霸也想趁机落进下石,便欲开口,却被身后的中书令孙弘拉了拉他华丽的衣袖,摇头劝住了, 在孙弘看来此时还是冷眼旁观便好,若是让陛下觉得鲁王热衷于亲兄弟间的互相伤害攻讦,这可是会留下一个更加不好的印象,会将鲁王推得离太子之位越来越远的, 孙权摆手意味深长的道:“罢了,汝好自为之罢,汝要明白朕给你的才是你的,不给你的便不能拿,即便是拿了朕也能收回来,朕今日累了,这便回宫罢,卿等也各自散了。” 太子以及随行的一众群臣抱拳作揖道:“仆等遵旨。” 在从长干里回南宫途中,会稽太守滕胤与太常顾潭被邀与太子孙和同乘一俩马车,由四匹毛色各异的壮马拉车, 孙和忧心忡忡的开口请教道:“如今朱丞相、诸葛大将军皆远征在外,吾今日又再次惹得父皇不悦,卿等以为当如何应对?” 会稽太守滕胤叹息一声道:“哎,太子殿下今日就不应当在陛下面前要兵权的,无论殿下是什么理由,陛下都是不会相信的,毕竟陛下可是对兵权极为重视, 不管是谁只要对了这个念头,对陛下来说便是一个极大的威胁,更何况殿下是储君,由殿下之口说出这件事,就更让陛下怀疑殿下有提前登位的心思了。” 孙和拍着脑袋道:“是吾疏忽大意了,只是如今事已至此……” 会稽太守滕胤沉吟片刻道:“既然如此,殿下更是应该安分,恪守太子之道,君臣之礼,以静制动,也许还能有些希望, 殿下如今最大的劣势便是因母妃遭到陛下的厌恶、疏远,也只有多看少做, 让依护鲁王的人找不到攻讦您的机会、让陛下找不到废黜您的理由,熬过这几年,便能天高任鸟飞了!” 第四百二十四章 主动和被动,越做越错 太常顾潭亦建言道:“太子殿下,仆则不认同腾驸马静观其变的建言,若是到了危急关头还是得主动出击化被动为主动才行, 不能坐以待毙,哪怕做些合陛下心意之事,想必也能扭转些什么吧。” 滕胤出言反驳道:“申生、扶苏、刘荣等人便是越做越错,到最后甚至搭上了自己的身家性命、大好前程,太子殿下当引以为鉴啊!” 孙和也是通晓史书之人,毕竟坐在东吴太子的位子上,这些事情他都还是在史书上看过的,仔细想了片刻道:“腾卿言之有理,吾还是尽量安分些吧,毕竟父皇年事已高,只要熬几年便会好的。” 晋献公的晚年昏庸史,是从他杀死太子申生开始的。 晋献公为什么要杀太子申生呢?据说是因为晋献公老年痴呆了。其实呢,只要我们知道太子申生的背景资料,自然就会知道,晋献公清洗太子申生,几乎是必然的。 太子申生在很早以前,就以大军统帅的身份出现在晋国。 事实上,在太子申生以这种身份出现的时候,有人就预感他的前途不妙。因为太子是国家的储君,现在还是大军统帅,你说老皇帝心中,能有安全感吗? 关键是,太子申生后来坐镇的地方是曲沃。 曲沃这个地方比较敏感,因为晋献公的父亲、祖父,就是以曲沃为基地,反杀晋国老大的,开创了一个新时代的。 太子申生坐镇这种地方,你说敏感不? 当然了,因为晋国经过多年的扩张,曲沃在晋国的比重,相对已弱了很多。但是这种地方,多少还是非常敏感的。 更主要的是,太子申生的母亲,那可不是普通人,因为太子申生的母亲,是齐桓公的女儿。 齐桓公有两个姐姐,一个嫁给了鲁国的老大,一个嫁给了卫国的老大。 因为有强大的齐国为后盾,所以齐桓公这两个姐姐的儿子,后来一个成了鲁国老大,一个成了卫国老大。 虽然说,鲁国、卫国都不想让这两个孩子当老大,问题是这两个孩子的舅舅(齐桓公的哥哥)如狼似虎,鲁国、卫国不让这两个孩子当老大,能行吗? 齐桓公时代的齐国,显然比齐襄公时代的齐国,更加强大了。 关键是,太子申生虽然背靠强大的齐国,却是有力使出不来。 因为此时的晋国,已成为一个三五百斤的重量级选手,而且正处于欣欣向荣之际;而齐国呢,一心争霸中原,和楚国争得不亦乐乎,哪敢没事再与晋国火并呢? 在这种背景下,太子申生就悲剧了。 面对老爸的猜忌、甚至磨刀霍霍,重耳、夷吾敢对抗,申生不敢对抗。是因为申生的身份比较特殊。 太子申生如果反抗老爸,有可能会把齐国拉下水的。 如果齐桓公不愿意淌这池子浑水,至少当时不愿意淌这池子浑水,太子申生就是看不到任何出路的。 老爸是晋国老大,要杀他;外公是齐国老大,当时不愿意不管他;他还能怎么操作呢?在这种背景下,哪个小国敢淌这种浑水呢? 而重耳、夷吾的操作,相对就比较简单了。 他们反抗晋献公,能胜自然最好不过,不能胜,就可以选择出逃,晋献公也不可能穷追猛打,要把他们斩尽杀绝的。 在这种背景下,自然有很多可以逃亡的地方。而太子申生,显然没有这种机会。 晋献公之所以可以轻松灭掉太子申生,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晋国日渐膨胀,势力已与齐国对等了。 否则,晋献公敢往死弄太子申生,后果肯定很可怕。 第一,晋献公这是公然违背礼法啊。因为这是废长立幼,废嫡立庶啊。 第二、这个嫡子,还是一心匡扶正义、维持社会纲常的齐桓公外甥。 遥想当年,周幽王废长立幼,惹恼了太子的外公,当时就悲剧了;现在晋献公废长立幼,惹恼子太子的外公齐桓公,那还了得? 问题是,此时的晋国,已膨胀到了与齐国对等的地位。齐国自然不敢随便淌这池子浑水。 当然了,齐国只是当时不愿意淌这池子浑水,以后呢?谁也不敢保证,所以晋献公必须得在自己掌控能力非常强大时,把这个定时炸弹排除了。 如果这样分析晋献公与太子的矛盾,对君权的神圣性,多少是一种说不出的伤害,更主要的还是申生太有为了,威胁到了晋献公的位子, 秦始皇被后世称作千古一帝,在位所做出的很多决策虽然“罪在当时”,却都是“功在千秋”的,然而在他对接班人的选拔问题上,却让人唏嘘不已。 其中,让人颇为不解的,是秦始皇平时并不怎么待见自己的长子扶苏,而更偏爱胡亥,却在弥留之际,要将扶苏从边疆召回来,甚至有意将皇位传给扶苏,才有了赵高李斯矫诏、赐死扶苏的一出戏码。 那么,秦始皇既然想传位给扶苏,为何平时又不待见他呢? 史料记载,扶苏刚毅果敢,为人“仁”,有政治远见,经常一腔赤胆劝谏父亲秦始皇,是一个正直的公子。 在我们现在看来,扶苏简直就是一个完美的继承人,可是秦始皇却并不这样想。 扶苏崇尚儒家仁义,秦始皇则看重的是法家思想,为了实现大一统,他重用李斯,为了打造秦帝国,他采取的是雷霆手段。 在思想和信仰上,扶苏与秦始皇未能达成一致,必定会在平时朝政上产生各种分歧。 于是就有了“扶苏经常直言进谏秦始皇”的一幕幕场景。 或许一次两次,秦始皇只是反感,扶苏“忤逆”秦始皇的次数多了,直到量变达到质变,一引爆导火索,事就不一样了。 这个导火索,就是扶苏劝谏秦始皇别再修仙,同时反对坑杀“犯禁者四百六十余人”, 让秦始皇暴怒,一怒之下把扶苏“贬”得远远的,前往上郡,去协助蒙恬修筑长城,这便是越做越错了,将自己推得离帝位越来越远,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扶苏的生母是楚国人,他身上流淌着楚国的血脉。 按理说,身为秦始皇长子的扶苏很出名,他的生母“始皇后”也应当有记载才对,可是各种史料都没有丝毫记载,更没人提及,这有些不合常理。 在当时情况下,秦国的两大势力,除了嬴政,就是以华阳太后为首的楚系,按照楚国的惯例,王后都是从太后的宗族中选的,这位“始皇后”应当是楚人无疑。 末代楚王昌平君发生叛变,无论身为楚人的“始皇后”是否参与其中,都难辞其咎………… 第四百二十五章 把握住机会,左右摇摆的孙和 太常顾潭反驳道:“一个铜钱有正反两个面,看待事物时,我们常常会因为看到一个面,而忽视另一个面,像扶苏“不受待见”这件事背后,应当还有别的原因。 或许在对扶苏的“不待见”背后,也隐藏着秦始皇的良苦用心啊,只怪扶苏、刘荣最终没有把握住机会方才招致败亡的下场, 只要太子殿下能够把握机会有所作为,还是很有机会做到那个位置上的。” 就拿秦始皇震怒下,派扶苏远去上郡监督蒙恬修长城这事来说,表面上看是一种“贬”,如果换个角度来看,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历练? 假若在秦始皇心中,暗自定了扶苏是下一任秦帝国接班人,那么扶苏必然不能只靠儒家仁义治天下,要想成为合格的秦二世,扶苏还需要很多磨炼。《过秦论》记载:“乃使蒙恬北筑长城而守藩篱,却匈奴七百余里。” 由此联想到,当时秦始皇热衷于修仙,听到了一个传言:“亡秦者胡也。” 或许我们以后世的“上帝视角”看,觉得这个“胡”说的是胡亥,可秦始皇当地听到这句话,第一想到的是匈奴。毕竟,古代北方的少数民族统一被称为“胡人”。 自此,秦始皇便觉得,匈奴才是危及秦帝国的心腹大患,北筑长城,攻打匈奴,也成了帝国的头等大事。 蒙恬去修长城,打匈奴,可不是孤军奋战,他身后还有三十万大军。 而扶苏到了那里,就是官最大的“总司令”,蒙恬也要听他的调动。一旦做得好,扶苏或许回来就能接班;退一万步打算,扶苏若是不成器,还有小儿子胡亥。 或许在人们眼中,秦始皇最偏爱的,还是小儿子胡亥。 主要表现在,秦始皇常常很宠着胡亥,哪怕是有什么放肆的言行,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秦始皇不是我们普通人,他的儿子们,也不能是普通人。作为千古一帝,他任由胡亥放肆折腾闹,还能笑嘻嘻地包容他,或许只说明一点——没打算传位给他。 因为不用继承大业的儿子,才可以活得更轻松;若是身肩负重担,必然每一步都得谨慎,也要经历更多磨炼。 第五次巡游全国,秦始皇带的是小儿子胡亥,表面看上去光荣无比,貌似秦始皇通过此举昭告天下——胡亥就是选定的下一任接班人。 然而表象背后深深隐藏的,未必那么简单。 带领胡亥巡游全国,本质上是对胡亥的一种考验,也类似于对扶苏的磨炼一样,秦始皇想看看胡亥是否能成气候,就给他荣耀、权势和地位,看他是否能接得住。 毫无疑问,胡亥的考验结果没有通过。 让秦始皇没想到的是,修仙不成,巡游路上就要病死了。 最后关头,秦始皇意识到传位接班人的重要性,下诏让扶苏回来。任谁都知道,这个时候召扶苏回来是何意,赵高和李斯害怕扶苏即位,于是合谋修改遗诏,不仅没让扶苏回来,还假借秦始皇的诏令,赐死扶苏。 正直仁义的扶苏,信奉的是“道德”和“仁义”,哪里想到这里面会有那么多弯弯绕,他甚至都没怀疑,就自杀了。 如果扶苏不死,但凡存疑,带领蒙恬的三十万大军杀回去,也未必没有胜算。 可悲可叹,扶苏没能读懂秦始皇的“苦心”,甚至不能在这样的“危机四伏”下保全自己,也算是没有磨炼到位所付出的代价吧。 刘荣是汉景帝的长子,他的母亲是汉景帝的宠妃栗姬。 刘荣被立为太子后,长公主刘嫖为了讨好太子,向太子母亲栗姬提出,将自己的女儿阿娇嫁给刘荣为妻。 这是给儿子增加强力帮手的大好机会,但是栗姬缺少远见,因为长公主刘嫖经常给汉景帝进献美女,导致她失宠,所以她内心不满刘嫖,直接一口气回绝了这门亲事。 这导致刘嫖大怒,将女儿嫁给了王夫人之子刘彻。 栗姬得罪刘嫖后,刘嫖经常在汉景帝面前说栗姬坏话,让汉景帝愈加不满栗姬。 后来,汉景帝生病后,嘱咐栗姬要照顾好其他皇子,但是栗姬不但不同意,还为此顶撞汉景帝,这让汉景帝失望到了极点,觉得栗姬不适合做国母,所以在不久后,废掉了栗姬之子刘荣的太子之位。 刘据是汉武帝的嫡长子,他的母亲是卫子夫,舅舅是大将军卫青。 汉武帝晚年的时候,出现了巫蛊之案。 公孙敬声依仗自己是皇后姐姐卫君孺的儿子,当朝丞相公孙贺的儿子,行事骄奢不守法纪,后来因擅用军饷而被关押入狱。 公孙贺为了救儿子,抓住了“以武犯禁”的阳陵大侠朱安世,想以功补过,救儿子一命,但谁曾想到朱安世反过来告发公孙敬声用巫术诅咒汉武帝。 此事将公孙贺、诸邑公主、阳石公主、卫青之子卫伉,以及卫长公主之子曹宗等多人牵连了进去,导致卫子夫的数位亲人被杀,王充因此得罪了卫子夫和太子刘据,他害怕将来遭报复,想尽办法陷害刘据。 公孙贺等人被杀之后,巫蛊之案并没有就此结束,而是越烧越旺,大量的后宫嫔妃、朝臣被牵连进入。 王允还设计将太子刘据也牵连了进入,刘据想面见皇帝为自己辩解,但是遭到了王充等人阻拦, 为了自保,他在母亲卫子夫的帮助下,起兵杀了王允,但因此背上了谋反罪名,汉武帝派兵征剿刘据。 兵败之后,无路可走的刘据选择了自杀,他的母亲卫子夫也随即自杀。 会稽太守滕胤继续争锋相对道:“卿也是熟读史书之人,想必也知道这样能成大业的人是少数吧,几率亦是小的可怜,太子殿下切勿听信这等荒缪之言,还是听仆之策吧,仆也算是半个皇室之人,又怎会害太子殿下呢?” 孙和想了片刻又道:“妹夫说的是,想必也只有这样才能以待来日啊。”滕胤、顾潭见孙和如此优柔寡断、左右摇摆,皆很是忧心… 滕胤的伯父滕耽以及父亲滕胄南渡江南后,依附家族世交、扬州刺史刘繇。 二人后来入仕孙权,滕耽官至右司马,滕胄也因善于文笔,受孙权敬待,但可惜两人都是早年亡故。 滕胤年十二,便已痛失父伯,孤单一身,但他始终能坚持治身厉行。 黄初二年(221年),孙权称吴王后,因为他们二人的恩情,而封滕胤为都亭侯。 滕胤为人白晳,仪表不凡,相貌堂堂。 滕胤每逢正朔之日入宫朝贺觐见,朝堂上的大臣见到后,无不对其大加赞赏,受到当时很多人赏识。 孙权曾问诸葛恪:“卿比滕胤如何?”诸葛恪便开玩笑答道:“在朝堂之上,举止得当,礼节周全,受人赞赏,臣的确不如滕胤;但要论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滕胤就比不上臣了。” 第四百二十六章 受器重的滕胤,全身而退 孙和继续开口道:“妹夫历来深受父皇信任,卿的建言想来必不会有错的,毕竟父皇历来看人还是很准的。” 滕胤成年后,迎娶了公主,孙权十分看重滕胤,甚至因此而增加对公主赏赐,几次看望公主夫妇。 三十岁时,滕胤担任丹杨太守,后又担任过吴郡和会稽太守。 滕胤经常上表陈述自己的施政主张,反映民间的风气优劣,对国家政策多有匡弼。但滕胤没有因此志得意满,他得到的恩宠越多,担任职位越高,越发谨慎小心,谦卑待下。 滕胤每次主持诉讼及断罪时都对与讼者观言察色,务求判决合符情理。 所以百姓每有冤情都会向他申诉,每到一处都享有声望。 黄龙元年(229年),孙权登基称帝,滕胤受命与张昭、孙绍、郑礼等,仿效周、汉旧制,撰定吴国的朝仪制度。 孙和被立为太子后,鲁王孙霸意图争夺太子之位,于是朝臣乃至于地方官僚逐渐分裂为支持太子或者鲁王两派。 丞相陆逊、大将军诸葛恪、太常顾谭、骠骑将军朱据、会稽太守滕胤、大都督施绩、尚书丁密等支持太子孙和, 骠骑将军步骘、镇南将军吕岱、大司马全琮、左将军吕据、中书令孙弘等依附鲁王孙霸,两派势同水火,争夺不止,使得吴国几乎陷入政治危机,即便是如今两方势力的领袖人物都不在朝中,但争斗仍然在继续着, 太常顾潭继续开口道:“如汉时的刘启即便是在太子之时做了很多错事,但亦算是有为的太子了吧,就这样他还顺利登上了天子之位,更何况是太子殿下呢?” 孙和想了想又犹豫的道:“卿说的也有些道理,难道吾就真的不如那刘启吗,吾相信刘启能做到的事情吾亦能做到。” 而刘启一生做了很多不靠谱的事情,但也能在太子之位上坐得很稳, 第一件,小时候和吴王刘濞的儿子下棋,一棋盘砸死了刘濞的儿子。 刘启做出这样一个过激的行动,可以看出,他明显就是一副皇二代的模样,颐指气使,有恃无恐。 我们知道,少年气盛也是很正常的。 但是,毕竟刘濞的儿子是他的堂兄弟,拿起棋盘就往堂兄弟头上砸,而且往死里砸,可见已经不仅仅是少年气盛,而是他的心肠非常的狠毒。 第二件,晁错帮他的忙提议他削藩,免得他的皇权受威胁。他竟然为了讨好作乱的“七国”杀死晁错。 这件事已经不仅仅没有领导的气度,完全就是一副胆小怕事,又过河拆桥的小人嘴脸。 问题是,他杀掉对他忠心耿耿的部下讨好敌人,敌人还不见他的好,而是该造反时照样造反。可以说,这狠狠地打了他一耳光,让他落得一个薄幸寡恩的丑恶名声。 第三件,纵容弟弟刘武,并最终让弟弟不得善终。 刘启的弟弟刘武最后想要获得刘启的皇位,可以说,这一切都是刘启造成的。 刘启在刘武的问题上处理得很不好。他当了皇帝后,不讲皇家的规矩,还和刘武没大没小,出则同车,入则同床, 结果让他的母亲窦太后以为刘启是想把皇位传给刘武,因此在刘启面前提出这件事。 也因此摇动了刘武的心,让刘武有了想获得皇位的打算。 接着,他又派几十拨人,轮番调查刘武,而这一系列的行动,最后让刘武几乎惊惧而死。可以说,刘武是被刘启给害了的。 第四件,周亚夫是正直的大臣,他却不能善待功臣,逼迫周亚夫自杀。 如果没有周亚夫,刘启的皇位,很可能就被刘濞给篡夺了。周亚夫帮刘启重新赢回了江山,刘启让周亚夫当宰相,这本来没有问题。 问题在于,周亚夫在当宰相的时候,几次给刘启提出的,都是正确的建议,但是刘启却不能容他。最后竟然还污蔑他造反。 如果说他杀晁错是第一次过河拆桥的话,搞周亚夫,就是第二次过河拆桥。 从上面的分析,我们可以看出,刘启一生实在也没有做过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就算平定“七国之乱”,是一件不错的大事。 但是,这个平定,首先,事情是他引起的;其次,过程中他错误地杀了晁错;最后,他把功臣周亚夫逼死。总之,他在平定“七国之乱”中,并不是正向的,而是相反的。 滕胤继续开口反驳道:“刘秀所立的第一位太子刘强虽然在自己的母亲被废后主动从太子的位置上退了下来,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就算是不能最终登上天子之位,但就是这样他才能得以安享富贵太平全身而退啊!” 刘强是东汉王朝的首位太子、汉光武帝刘秀的亲生儿子,但因他的母后被废,而选择主动辞去太子之位,并最终得以安享晚年,成为中国历史上少有的以主动退居藩王的方式而得到善终的太子。 汉光武帝建武二年(公元26年),郭圣通被光武帝刘秀立为皇后,其子刘强便顺理成章地被立为皇太子。 然而,十五年后,即建武十七年(公元41年),因皇后郭圣通“行事有吕霍之风,不可以托以幼孤,恭承大位”,便被光武帝刘秀废掉了皇后之位。 因为自己的亲生母亲被废掉后位,当时还是皇太子的刘强经常感到担忧不安,便屡次上奏光武帝刘秀,请求退让自己的皇太子之位,而成为一名普通的藩王。 光武帝刘秀听闻刘强这番言辞,于心不忍,推脱几年之后,才勉强同意了刘强辞去太子之位的请求。 关于此事,《后汉书·光武十王列传》有着详细的记载,即:“十七年而郭后废,强常戚戚不自安,数因左右及诸王陈其恳诚,愿备蕃国。光武不忍,迟回者数岁,乃许焉。“ 刘强成功让出皇太子之位后,于建武十九年(公元43年)被光武帝刘秀封为东海王。 但由于光武帝颇为心疼他,九年之后,即建武二十八年(公元52年)才令刘强就藩。 至此,身居太子位长达十九年的刘强,最终让出了天下,成为了东汉王朝的一位藩王,得以富贵安乐的渡过余生。 刘强前往东海国就藩六年后,即汉明帝永平元年(公元58年),刘强因病逝世,享年三十四岁,谥号为恭,故而称刘强为东海恭王,虽然英年早逝,但还是得以善终了,也算是少有的能活着从太子之位上全身而退的人了。 第四百二十七章 前车之鉴,虚度时日等死 太常顾潭继续开口道:“太子殿下三思,束手就擒之事可万万是做不得的啊,那刘强仅仅被封蕃王就蕃后几年就死了,说不定就是被刘庄暗害的,这便是前车之鉴!” 滕胤思索了片刻继续劝道:“即便刘强最后只有几年的富贵,但也不是没有以退为进,先是被废的太子,几十年后又有自己的子孙登上天子之位的,只要懂得隐忍,像刘庆这样的机会也不是没有, 周平王宜臼更是以废太子之身登上了天子之位,无论什么东西都只有活到最后的人才能真正得到啊!” 孙和思索片刻又开口道:“卿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容吾在仔细思虑一番罢。” 刘庆是汉章帝之子,母亲为宋贵人。 汉章帝的皇后为窦皇后,出自东汉豪门窦家,东汉皇室有两大特点,皇帝不长寿,皇后多无子。 于是窦皇后也学习先前的几个皇后,把梁贵人之子刘肇抢来抚养。 接下来的故事,就顺理成章地发生了。 窦皇后诬陷宋贵人行巫术诅咒皇帝。汉章帝偏听偏信,因此日渐疏远宋贵人母子,最后废刘庆为清河王,改立刘肇为太子。宋贵人后来自尽。 而窦皇后也用了同样招数诬陷刘肇的生母梁贵人,梁贵人也自杀身亡。 可怜的刘庆遭此变故时才几岁。小小年纪就学会了小心谨慎,也得到了皇帝的爱惜。 史载“庆时虽幼,而知避嫌畏祸,言不敢及宋氏,帝更怜之,敕皇后令衣服与太子齐等。” 当然,更大的原因应该是失去身份和母亲的刘庆已不是威胁,宋家本就不是大族,宋贵人自杀后更是凋零。 刘庆小心到什么地步呢,不敢公开祭祀自杀的母亲,窦太后去世了也不敢。 一直到汉和帝为生母梁贵人平反,下令允许公开祭祀。刘庆才哭着说:“活着的时候没有得到供养,最终得以祭祀,我的愿望总算得到了满足。” 汉和帝刘肇和清河王刘庆感情非常好,大概是因为有共同的敌人窦家,刘庆还协助刘肇一起扳倒了权倾朝野的窦家,也算是安康一生。 刘庆废太子的传奇故事还没有完。 汉和帝时,前面的皇子都夭折了,便把后来的皇子放到民间养。 和帝死时没有来得及册立太子,他的皇后邓皇后从民间寻来两个皇子,选了才几个月的婴儿刘隆即位,为汉殇帝,刘隆很快夭折了。 邓皇后反复思量,选了刘庆的长子刘祜继位,是为汉安帝。 刘庆的孙子,也就是汉顺帝在当太子时也经历了被废,但在宦官的协助下又登基了。 刘庆这个废太子家族故事比很多皇帝的故事都要传奇。 刘庆的善终,原因不外乎从小谨言慎行,从来不发表和中央意见相左的言论,对皇帝忠心恳恳。 当然也有个大环境因素,东汉一朝外戚强盛,皇帝总要尽可能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自家人。 但大部分废太子是不得善终的,最是无情帝王家。 刘保是东汉第七位皇帝。永宁元年立为皇太子。因安帝乳母王圣、大长秋江京、中常侍樊三人构陷。 延光三年,太子刘保被废为济阴王。 延光三年,汉安帝驾崩,阎太后为把持国政,迎立刘懿为帝,同年十月刘懿病逝。阎氏秘不发丧,而计划另征立诸国王子为帝。 十一月初四,京师及郡国十六处发生地震。当夜中黄门孙程等十九人合力斩江京、刘安、陈达等,迎济阴王刘保于德阳殿西钟下,登皇帝位,为汉顺帝。 建康元年八月汉顺帝刘保在玉堂前殿去世,遗下诏书不要起寝庙,装殓现存衣物,珍宝一类都不得陪葬。 西周晚期,周幽王宠幸褒姒,废姬宜臼,立褒姒的儿子姬伯服为太子。宜臼跑到姥爷申候那里求援,周幽王一看,感觉这儿子要造反,于是发兵攻打申国。 而申候自认干不过周幽王,于是联合犬戎进攻镐京,结果打败了西周军队,并杀死了周幽王和姬伯服。犬戎退兵后,宜臼在申侯等一些诸侯的拥护下立为王,是为周平王, 太常顾潭见孙和又被滕胤说动,灵机一动又出言反驳道:“腾承嗣汝这是在害太子殿下,还不快快住口,无为以静制动,如此被动能成事者也就这么几个, 更多的还是熊建、太子平、赵章这样失败的例子啊,只有主动出击方才能有更多的胜算,一直被动等待时机求变,那也不过是在虚度时日等死而已!” 楚平王为了促进和秦国的关系,让太子熊建和秦国公主联姻,同时派出大臣费无极去秦国迎亲,结果费无极到了看见秦国公主美若天仙,便生出一主意。 原来楚平王非常好色,喜欢美女,费无极为巴结楚平王,竟然让平王娶了秦国公主,这就导致楚平王和太子熊建的关系出现裂痕,后来费无极怕秋后算账,不断离间楚平王和熊建的关系。 最终太子熊建被逼出走郑国,想偷偷联系晋国为自己在郑国打下一块地,结果事情败露被郑国国君杀死。 燕王姬哙听信尧舜禹禅让之说,所以废了太子平,把国家禅让给相国子之。 子之接受禅让后,太子平不服,于是便联合燕国将军市,一起去攻打子之,但是实力悬殊,最终失败后逃跑。 而齐宣王乘着燕国国内大乱,便派军队进攻燕国,由于大部分燕人反对子之的统治,齐国军队几乎没有受到抵抗,一路攻打至燕国国都,燕王哙和子之也被杀。 但是由于齐国军队在燕国烧杀抢掠,导致燕人纷纷起兵反抗,齐宣王为安抚燕国,就准备扶持太子平继位。 但是邻国赵国不愿意了,他们希望更亲近自己的公子职继位,于是便联合公子职的姥爷秦惠文王打败了太子平,公子职就是燕昭王。 赵章是赵武灵王的长子,被立为太子,但是母亲死的早,赵武灵王后来宠幸吴娃,改立了吴娃之子赵何为太子,胡服骑射后赵武灵王主动禅让给赵何,自称主父, 赵何负责处理内政,赵武灵王负责对外征战,但是后来赵武灵王觉得被废的赵章也无过错, 而且哥哥还需要给弟弟称臣,于是想要将赵国一分为二,立赵章为代王,但是受到群臣反对。 赵武灵王发现自己的命令不好使了,但他还处于壮年,于是要重新夺回权力,便私下鼓动赵章。 于是赵章便策划在狩猎时杀死赵何,被大臣肥义识破,赵何反杀赵章,随后赵武灵王被囚禁,一代霸主活活饿死,这便是等绳子在脖子上越勒越紧才被动反抗的后果了……………… 第四百二十八章 进退两难,三思而后行 太常顾潭想了想继续开口道:“汝休要再继续蛊惑太子束手待毙,自古以来束手待毙之人便没有几个是能善终的,太子殿下当务之急还是应当好好想想如何保住太子之位吧, 若是保不住太子之位,想必过几年便是如许多废太子一般的下场罢!” 孙和想了片刻又道:“卿说的是,想来也是,进到吾如今这一步难,但退一步却是更难啊,吾这一退想必便是死路一条啊!” 滕胤继续开口劝道:“太子殿下,仆以为顾太常之言才是大缪之言,刘疆(也就是刘强)是主动辞让太子之位,以退为进,以便静待时变, 毕竟刘秀还是对刘疆和他的母亲非常喜爱的,若不然怎会怎会给他起名为疆?可见刘秀还是对他期待甚高啊, 只可惜刘疆英年早逝,若不然也还是有机会扭转乾坤的,刘疆的死定然不会是刘庄做的,只可能是病逝,也算是有一个好的结局了,太子殿下若要行事还是要三思而后行。” 刘疆的一生本来一开始相当幸运,他的母亲是汉光武帝刘秀的第一任皇后郭圣通,虽然郭圣通一开始是因为舅舅真定王刘扬的原因嫁给了刘秀,以此换得刘郭两家的政治联姻。 但在婚后,刘秀并没有对郭圣通另眼相待,反而对其非常宠爱。 当刘秀称帝后,虽然本来想立原配夫人阴丽华作为皇后,但在阴丽华以刘秀和郭圣通共过患难且有子嗣的原因拒绝后,郭圣通顺利的成为了皇后。 而在刘秀称帝的同一年,他和郭圣通的第一个儿子刘疆出生了,在建武二年(公元26),刘疆被册立为皇太子。 这时的郭氏母子风头一时无二,哪怕在同一年的年初郭圣通的舅舅真定王刘扬因为谋反被诛杀,也没有影响到郭氏成为皇后,以及刘疆成为太子。 可见当时刘秀对于郭氏母子的宠爱。 刘秀对于刘疆的培养,也一直按照储君的标准在进行着。 刘疆出生后不久,刘秀就已经忙着为他选拔贤能的人才作为其老师,甚至在建武十五年(39),还将刘疆的另外两个同母弟弟分别封为左翊公和右翊公,体现出刘秀希望这两个皇子能够成为太子刘疆的左膀右臂的期盼之意。 不过,世事难料,建武十七年(41),汉光武帝刘秀以“怀执怨怼“和“吕霍之风“的理由,将郭圣通废除了皇后之位,并将阴丽华册封为皇后。 虽然在同一年他就将郭圣通的儿子,原本的右翊公刘辅封了中山王,还封郭圣通为中山王太后,并多划了一个郡给中山王,以两个郡来奉养郭氏,而且刘疆的太子之位也没有受到影响。 虽然刘秀一直没有表现出试图废储的想法,但生性聪慧的刘疆自己却很清楚,自己之前当了十六年的储君,是因为自己是作为皇后的郭圣通的嫡长子,所以于情于理他都应该作为储君。 但现在他的母亲已经不再是皇后了,而依照礼法,他也不再是嫡长子。 虽然自己没有过失,但作为庶子而居于储君之位是不合礼法的。那么若是再继续呆在这个位置上难免会成为众矢之的。 于是,刘疆在母亲被废后,就多次通过诸王向父亲刘秀传达自己想要退居藩王的意愿,希望得到刘秀的允许。 但刘秀并没有同意,刘秀也明白,自己废后一事本来就有些牵强,而太子一方面生性谦恭,另一方面并没有过错,自己若是就这样将太子一并废黜,难免显得不近人情。 刘疆虽然没有被废掉太子之位,但在这个位置上他也难以呆得踏实。他一直希望能够得到一个能够让汉光武帝同意自己辞位的机会。 洛阳丞相府,晚饭后,天气渐渐凉爽了起来,曹爽让人送杨综回府后,见天色还有些早,便没有急着回后院去,又在前厅命人找来洛阳及周边一些关于铁矿的记载仔细看了起来, 只因今日朝臣上书军中兵器有些短缺,这个问题曹爽前几个月便已注意到,只是一直没顾得上,直到今日被朝臣提起, 毕竟现在打造兵器的主要材料已由青铜变成了铁,铁的需求量由此剧增,一国之实力若要更加的强大,则需更多的铁矿,当然铜矿也还是越多越好, 洛阳所处的地形地貌特征是黄河中下游的黄土高原区,区内山川起伏、地势复杂,河流湖泊众多,物产丰富,是当时政治、文化、经济中心之一。 位于中国中部黄河南岸平原上,气候属于暖温带半湿润大陆性气候,拥有丰富的水资源,并形成了肥沃的黄土高原农业区。 同时,洛阳地区也富有煤炭、铁矿等矿产资源,为当时的冶炼和制造业提供了有力的支持。 在东汉时,洛阳成为了当时中国的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之一,其城市规模和文化水平在当时均位居全国前列。 因此,洛阳地区的资源条件和气候特点对其文化的形成和发展有着重要的影响。 洛阳以制陶业、制铁业和制绸业闻名天下,这些产业都得到了迅速发展。 生产武器必须要铁矿,而大部分铁矿在魏国境内,吴国也有少量铁矿,可是蜀汉几乎没有铁矿,于是诸葛亮不得不反复入侵魏国, 与魏国打拉锯战,这种拉锯战的后果就是国力都会减弱,理论上来说有利于吴国势力的发展, 可实际上吴国根本捞不到便宜,原因还是在于铁矿太少,没有足够的铁矿石来生产兵器,所以导致吴国不得不向魏国称臣后大量进口铁矿石。 而蜀国则是入侵魏国后大肆掠夺,导致铁矿官方开采制度受到严重威胁,最终迫使曹丕不得不下令对于军械生产的专营权制度, 只允许官方生产兵器,民间不得有兵器出现,按照道理说天天遭到蜀汉的侵略还不全民皆兵,反而限制国民持有武器,这其实也是一种无奈,原因是铁矿太少,不得不集中到官方生产兵器的用途中, 而民间生产武器不仅威胁魏国政权还浪费了国家资源,可以说三国时期对法家思想的遵从并不是出于政治需要,而是为了军事和政权安全的考虑出发的。 为何现在会如此管控铁矿石的流通呢?以至于与周边少数民族贸易往来也少了,主要就是汉代留下了的铁矿石开采工艺不完善,所以导致对铁矿石的开采利用程度并不高, 而铁矿石开采成本高就造成了铁矿石的价格昂贵,自然也就成了市场上的高价值产品,便引发不少民间团体来开采铁矿石, 这不仅对国家资源造成了浪费而且严重消耗国家财力,这些开采出来的铁矿石不是流通到自己手里就是流通到敌国手里, 所以对于这些铁矿石高昂的回收成本国家出于利益还是进行了回收,不过这就严重消耗了国家财力, 对于一个常年处于战争情况下的国家而言还是要注意财政开销的,因此就要限制社会对铁矿石的开采,于是铁矿石的开采在三国时期反而更加呈现垄断。 三国时期对铁矿石的需求量直线上升,由于战乱不断,特别是在曹操南下兵败后,发现全国的统一并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的问题, 所以各自都加强了武装力量,而加强武装力量就需要军械,军械的基础就是铁矿石,所以对铁矿石的需求量直线提高, 因此要想在短时间之内增强军事力量就必须控制更多的铁矿石,这也是为何诸葛亮入侵魏国后大肆掠夺官府库存的原因,就是因为蜀汉缺少铁矿石,不得不以攻为守。 但从三国整个历程看铁矿石的价格而言,发现铁矿石的价格其实在民间都是非常高的,直到后来的一段时间依旧非常高, 可为何后来拥有铁矿石完备的垄断和专营权后依旧负于漠北少数民族之手,不过就是整体素质太低,导致在国家危亡时其实这些百姓并不能做什么, 而这种垄断民间铁矿石加工和经营权的现象从三国时期达到小高潮以后到了后世几个王朝中都有继承并一直恪守这种铁矿石专营权制度这也被看作是中央集权的得到加强的标志之一…………… 第四百二十九章 赭石,寻找铁矿 离孙鲁班生产的时间还早,差不多还有半年多,但曹爽也敢大意,待天色完全黑下来之时便去孙鲁班那里用了晚饭, 而后才去了柏灵筠那里歇息,一夜的柔情资是不必多说,深夜,洛阳又下起了雨,将院中的树都吹得左右摇晃不止,洛阳城外的道路也变得泥泞不堪, 第二天一大早,曹爽又让人把骠骑将军桓范请到府中,与他商议起了派人寻找洛阳附近的铁矿一事, 桓范听完曹爽所说,又拿起昨日曹爽所看的奏章看了看,思索片刻建言道:“丞相,对于奏章所言之事仆也深表认同,如今军中使用的兵器质量的确是参差不齐, 普通士卒所使用的兵器很少有精良,若是想让更多的士卒都用上好一些的兵器,的确得再找些铁矿啊! 仆以为可派遣些兵士、工匠,几十或上百人组成一队,在洛阳附近的山野中寻找赭石,只要有地面上有赭石的地方,地下必有铁矿。” 曹爽笑着道:“元则所言与吾想的一样,这样吧,吾再让人传令洛阳附近州县,让他们为寻找矿脉一事提供便利。” 汉末到现在打仗,无论步兵骑兵,将领和士兵使用的主要兵器都是环首刀。 汉末冶铁技术有了很大的进步,环首刀从刃到柄铸练成一体,优势就是不容易折断。 和青铜武器对打时,将对方兵器砍断,就能击杀对方,从而提高了战斗力。 有的步兵也配有矛和戟,以加成攻击长度。所谓加成,就是他们还拥有环首刀。 当然兵器不足的部队,就不能一概而论了。 普通矛实际上是一种节省材料的长兵器,当时的戟才是大兵器主流,能刺能砍能钩,但缺点是废铁,工艺也复杂许多。 典韦能在战场上随随便便拿到一大堆戟,就说明了当时士兵配备了戟的很多。 汉末还是单马镫,在马上掌握平衡最重要,骑兵和将领主要是一手持马缰,一手使环首刀。 但骑术好的,也可以配上加成攻击长度的戟和槊。 槊实际上就是用料更多的长矛,因为马的冲击力更大,用料要更结实才能用得久。 同样是矛戟,其用料多少、大小质量由经济实力和掌握铁资源的多少决定。 同理弓弩、箭矢的装备也是如此,弓的用料还取决于拉弓人的臂力,但弩的强度就完全取决于用料。 汉末骑兵战斗力强不只是冲击力,也在于骑射能力的提升,而骑射能力提升的主要原因,是骑兵可单手使弩,难度比在马上双手开弓低,所以骑兵常常配有弩。 兵器相生相克,戟的大量使用,催生了汉代一种叫钩镶的特殊盾器的流行。 钩镶中间是个小铁盾,盾心有尖刺,盾后是手柄。上下各为一根有弧度、末梢向前突出的长铁钩,上钩有二十五厘米左右,末梢是尖锐的,下钩十五厘米左右,末梢有个小球。 这种兵器可挡可钩可推,是克制戟的好东西,只要戟在流行,它就有市场,后来戟逐渐退出历史舞台,它也随之消失了。 钩镶这玩意儿不重,但是费铁,工艺也复杂,有条件的军队士兵,是一手持钩镶,一手拿环首刀作战。 这是让人羡慕的军队装备,盾牌是挡箭的必须装备,一支军队肯定是会装备的。 但汉末单兵装备并不多,主要问题就在于它重,影响机动性,然而大量制造这些装备需要很多的铁矿石来冶炼打造, 跟后世的人一样,这时的魏蜀吴三国皆希望能弄清矿产资源的分布规律,以此找到聚宝盆。 就已发现很多重要的成矿规律,大家众所周知的,寻龙分金看缠山,一重缠是一重关,关门若有千重锁,定有王侯居此间。 就是出自唐代杨筠松的《撼龙经》:“寻龙十万看缠山,一重缠是一重关。廉贞已具贪狼内,更述此篇为详载。” 在风水学里,有一个特定的名词叫“寻龙”,当然寻的并不是真的龙,而是指山的主脉, 这种山必须山势雄伟、清晰绵长,在此间居住,可以更加聚集“灵气”, 当然,很多人可能认为这只是风水,和找矿又有何关系? 其实,矿和人一样,绝大部分的矿总是聚集在特定的地方,而古人,早已发现其规律, 在约2650年前的《管子·地数篇》,书中记载了距今5000多年前,中华文明始祖轩辕黄帝与大臣伯高的一段对话: “上有丹沙者,下有黄金。 上有慈石者,下有铜金。 上有陵石者,下有铅锡赤铜。 上有赭者,下有铁。” 作为迄今为止发现的最早的,关于矿产资源分布规律的论述,其科学性令人赞叹,从一个侧面反映了我们祖先的智慧, “上有丹沙者,下有黄金”,讲的是造山型金矿,造山型金矿往往会有块状金估计是古人最早发现的金矿类型之一,这种金矿往往与砷、汞等共生,丹砂就是硫化汞, “上有慈石者,下有铜金”,讲的是斑岩铜矿,磁石就是磁铁矿了,斑岩铜矿形成过程中磁铁矿的结晶起着关键的作用,因此斑岩铜金矿床附近往往有磁石产出。 “上有陵石者,下有铅锡赤铜”是指矽卡岩型矿床,“陵”的意思是大土山、高大的坟墓,“陵石”可能指的是大理岩或者石灰岩等碳酸岩 大理岩和石灰岩等碳酸岩由于硬度低,容易被加工雕刻,常常被用作建造陵墓的材料, 还有《大冶县志》中记载:“山顶高平,巨石对峙,每骤雨过后,有铜绿,如雪花小豆,点缀土石之上”。 大冶铜绿山便由此得名,由此地名也告诉世人,这里蕴藏丰富的铜铁矿床,对于金矿,古代典籍记载就更多了: “(陈)藏器曰:常见人取金,掘土深丈余,至纷子石,石皆一头黑焦,石下有金……”纷子石即为伴金石,但比金矿更重要的还是 钢铁已被广泛应用于刀矛剑戟、铠甲兜鍪。 这一时期,上承两汉钢铁冶炼技术之遗产并加以发展,形成“戈矛成山林,玄甲耀日光”的景象。 除了谋臣策士外,支撑起三国时代的,还有那些在钢铁制造、农业生产等领域贡献着辛劳和智慧的平凡铁匠。 曹操曾命人制作“百辟刀”五枚,除自己佩戴外还赏赐诸子。曹植作赋描述制刀的场景,曰:“炽火炎炉,融铁挺英。乌获奋椎,欧冶是营”, 这百辟刀便是先炒钢,再制成百炼钢,曹爽府上也有一枚,这还是当年曹丕赐给他父亲曹真的, 刘备、孙权也都有制造优质刀剑的记录,诸葛亮麾下的刀匠蒲元已经探索出不同水质对淬火效果的影响,他的作品被誉为“神刀”,但这些优质刀剑的产量还是太少了,不足以大批量装备, 桓范继续开口道:“若是能找到更多的铁矿,使用更高效的淬炼之法,就必然能将更多优质的兵器打造出来,装备更多的队伍, 这样也能提高军队的作战能力,虽然这不是决定性的因素,但也还是要必备的,毕竟俗话说得好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嘛。” 第四百三十章 缺钱,魏国的软肋 曹爽知道桓范所说的赭石应该指的是赤铁矿,古人发现当某地上方出现红褐色的赤铁矿,下面就会出现大型铁矿, 便继续开口道:“这赭石想来只要到了地方,在地面上发现红褐色的矿石,便能断定地底下又没有铁矿了,只不过这样的法子是要多耗费些人力、物力了。” 桓范接话道:“是啊,但为了大魏更加强大,耗费这些人力、物力便是微不足道的了。” 这种铁矿通常是指矽卡岩型铁矿,我国着名的大冶铁矿就是这一类型的铁矿。 在成矿时,炽热而富含铁元素的矿浆侵入碳酸盐岩中而生成铁矿石。 在主要成矿期可以出现大量磁铁矿矿石,而在后期过程中形成黄铁矿和菱铁矿等矿石。 当然,这里的赭石也就是赤铁矿可能是在成矿期伴生的,但更有可能是各种铁矿石由于后期的风化作用而形成赤红色铁矿石。 在大型的铁矿中,高品位的铁矿石暴露于地表后被风化形成赤铁矿,而古人在找矿时就根据这些出露的赭石寻找下面富集的铁矿石。 磁石也就是我们现在所说的磁铁矿,由于古人发现磁铁矿可以吸引许多铁磁性矿物,因此认为它有母性之仁慈,所以叫它磁石。 这一口诀往往指斑岩型铜矿,斑岩型铜矿的发育与氧逸度密切相关,在成矿早期,氧逸度适合铜、金两种金属的成矿。 而在晚期,氧逸度已经不适合成矿时,就会有磁铁矿的出现。因此,当广泛出现磁铁矿时,其下部很可能有铜、金等矿物的出现。 这里的铅主要是指方铅矿,而银则是自然银或辉银矿。 这里提到的自然银虽然是次生的,但也往往与辉银矿伴生,赋存于铅银矿床的氧化带中。 而原生的辉银矿则是中、低温热液矿床中的常见矿物,这种矿床同时也发育方铅矿的矿石。 方铅矿与辉铜矿在成矿过程中紧密联系,经常见到二者连生。 古人对于这点的认识也尤为深刻,“铅乃银之母,银乃铅之精也”,虽然二者的形成可能并不能相互促进,但是不难看出这两种矿石紧密的共生关系。 这则找矿口诀就不太适合现在的探矿了,丹砂和自然金两种矿物通常分别存在于各自的原生矿脉中,极少数可能有共生关系。 然而,古人对于汞和金的成矿研究并不成熟,当时的汞矿和金矿都以砂矿为主,因此会出现汞和金共生的砂矿床,所以在当时根据这条口诀在当时找矿还是比较准确的。 上有陵石下有铅、锡、赤铜这条口诀不仅仅适用于以铅为主的铅锌铜多金属矿床,也适用于与铜、铅、锌共生的锡矿床和赤铜矿矿床。 这些矿床因为富含硫化物、氯化物和铜离子,所以在表生风化过程中,会形成一些孔雀石。 当然“上有陵石下有锡”和“上有陵石下有赤铜”这两种情况也是古人根据实际探矿现象总结出的经验。 上有银者下有铅,这一条口诀看起来是和第三条完全相反的结论,但其实在古代采矿中的应用也十分广泛。 这种上面含银而下面为铅的关系,实际上并非指一个矿体中两种金属矿产的垂直分布关系,而是这两种矿产分别赋存于两个不同时代的地层中空间的上下关系。 曹爽随意拿着一卷奏章继续看了起来,又想到大魏除了缺铁矿,像铜矿、银矿、金等矿亦是很缺, 像前些年自己的便宜岳丈孙权便是占着江东铜矿多,大魏缺少铜矿,方才能让人拿着“大泉五十”在大魏买物资,用一枚东吴的铜钱当大魏的五十枚五铢钱用, 让大魏着实苦恼了一段时间,后面只能恢复更为原始的以物易物来反制东吴的手段,虽然落后了些,但也是很有效的, 建安年间年,孙权看着标注有江南铜矿分布的地图,陷入了沉思:既然我们有这么多铜,是不是可以利用他们去曹魏占点便宜? 周瑜显然也是这么认为的,早在赤壁之前,周瑜就给孙权说,“江南铜矿富甲天下,铸钱数量不知比曹操多多少倍,我们为何要怕曹操?” 孙权琢磨许久,除了把铜矿铸造称钱,去曹魏买东西、掠夺曹魏财富外,他实在想不出来其他好主意,但是仅仅这样他又有点不甘心。 虽然孙权不了解通货膨胀的概念,但是他应该也能隐约的觉察到:钱,不是越多越好的。 于是孙权决定加大掠夺曹魏财富的力度:他决定铸造一种叫“大泉五十”的货币,这种货币重量和汉朝留下来的五铢钱差不多,但是孙权却规定,一枚“大泉五十”抵五十枚五铢钱。 这样,即能更多的掠夺曹魏物资,也能破坏曹魏货币秩序。 于是,他就高高兴兴的派士兵化妆成商人拉着一车车的大泉五十,去江北换取粮食和其他物资了。 然而,理想是丰满的,显示是残酷的。孙权没意识到他并不是江北之主,他的命令还跨越不了长江。 江北人民显然不会承认,同样重量的大泉五十能当五十枚五铢钱用。 那当多少?一枚。不过孙权觉得也不错,一枚就一枚吧,反正我多买一粒粮食到江南,你们江北就少一粒粮食。 周瑜当时可能会隐约觉得哪里不对,但是他也说不出来,于是也就没说什么。 事实证明,即使没有理论指导,但是涉及到金钱,百姓的智商就会突然在线。 江北曹魏的军民拿到大泉五十,也听说了孙权对兑换比例的规定,他们敏锐的意识到一个问题:我们可以不认这个兑换比例,但是江南那些人不能不认。 于是,江北人拿到大泉五十后,把它又运会江南,在江南,以五十倍的比例掠夺了江南的财富。 孙权傻了,于是赶紧停止了大泉五十的铸造,并且下令官府一旦收到大泉五十,必须回炉重铸,但即便是这样,孙权摧毁大魏原有的货币体系的目的算是达到了。 曹爽想到这些便继续吩咐道:“除了缺铁,大魏还缺金、银、铜等矿,若是这附近有这些矿产的话也得让他们留意一下,现在的大魏很缺钱啊, 自从当年被我那便宜岳父折腾的以物换物之后,直到如今也还没恢复,这实在是我大魏的一大软肋啊!” 第四百三十一章 绿铜花,以物易物的尴尬 曹爽看着今日朝臣上书的奏章又开口:“可惜吾国境内到如今都还没能发现一座媲美吴国绿铜山、蜀国南中、汉中的铜矿, 若是此次探矿能发现一些铜矿或是一些金银矿想必便能化解以往大魏缺钱、在铜钱之事上受制于吴蜀两国,只能被迫以物易物的尴尬局面了。” 桓范笑着道:“丞相深谋远虑啊,仆亦以为我大魏若是长此以往继续将以物易物进行下去, 于我大魏、大魏百姓都不是什么好事,弊大于利,若是能找到矿,则于国于民都是一件大好事啊!仆这便找些人去办好此事。” 曹爽点头道:“卿这便去安排吧,务必要让他们在洛阳附近找出几座矿来。” 桓范抱拳道:“仆必让人竭尽全力,为丞相找到这几种矿。” 曹爽忽然又想到了什么继续道:“我还听说过一种寻铜矿的法子,那便是找到生长有大片铜草花的地方,地底下多半是有铜矿的。” 在古人不断的摸索中,人们总结经验,终于发现了铜矿出现的地方和地形、山水分布状态的关系并不大。 不用去一门心思观察这些,而是从地上长得植物下手或是用《管子地数篇》总结出来的经验, 人们发现了一种叫做铜草花的植物,这种植物常常大面积长在铜矿周围,人们只需要找到这种花瓣是蓝色或者紫红色的铜草花,就能找到铜矿。 但是要注意的事,古人们在经验的引导下往往会夸大铜草花的作用,认为只开花的地方才会有铜矿,没铜草花的地方就不会有铜矿。 然而这样的理解让人们错过很多铜矿,但至少仅仅靠这种方法,已经给当时的挖矿工作带来了极大便利。 在找到铜矿大概的位置后,人们还会采用一些方法来判断铜矿的具体位置。 现在并没有像后世一般的机械辅助,只有人工挖掘,所以为了提高挖矿效率,先把矿工分为几组, 在铜草花生长的周围开始挖井,挖掘到的五米左右,如果没有发现铜,就换个位置继续挖。 靠这种方法一旦确定了铜矿的位置,再把所有人集合起来,盯着一个矿洞开始扩大矿坑,一起挖掘。 从古至今,社会经济的发展,不仅改变着人们的生活质量和生活方式,更加重要的是代表一个国家的综合国力。 东汉末期,因为天灾不断,战乱四起,社会受到严重破坏,人口急剧下降,经济一度衰退,大量农田停耕荒废。 因此,三国时期的魏、蜀、吴都非常重视经济发展,致力于整顿吏治,恢复社会秩序,加快发展经济,加上战争带来的需求,推动促进了经济增长,各种生产技术也都有了很大的进步。 总体看,在三国当中,曹魏的实力最强,经济状况最好,这主要是因为当时曹魏的人口最多,垦荒的面积最广,重视农业、手工业、造船业、陶瓷业、丝织业、制盐业等各方面的发展,城市商业也比较发达。 曹魏推行屯田制,组织流民耕种官田,保证农业生产。 这对恢复社会秩序,增强曹魏实力,起到了积极作用。 曹魏重视农业的另一实证,不断大兴水利,在工程规模和工程数量上,都是三国中首屈一指,做的最好的。 青龙元年,曹魏在关中一带辟建渠道,兴修水库,一下子改造了3000多顷的盐碱地,这样一来,大大增加了曹魏的国库收入。 特别是曹魏在河南的水利工程建设,得到了最为明显的回报,其成果使粮食产量得到了成倍的增长。 在大力发展农业生产的同时,曹魏还极其重视手工业发展,在各地大量建设大型官营的手工业作坊,注重发展手工业生产。 邺、洛阳等贸易城市,商业经济发达,和海外有贸易往来。此外,在造船业、陶瓷业、丝织业、制盐业等行业方面,也都十分发达。 但值得注意的是,曹魏一直无法摆脱实物交易的经济模式,几次尝试货币改革,最后都以失败结束,这或许与国内缺乏大规模的铜矿矿山作为基础不无关系,而反观吴蜀两国, 则是都有大规模的铜矿作为发行本国新货币的支撑, 蜀汉土地肥沃,物产丰饶,因地理位置原因,东汉末年遭受的战乱,相对于中原来说要轻很多。 蜀国丞相诸葛亮严格采用法治,使蜀国农业和手工业逐步得到恢复和发展,国力得到增强。 特别是诸葛亮招抚西南夷,使少数民族地区得到开发,加强了民族团结和经济发展。 诸葛亮还派人整修和护理都江堰,保障农业灌溉。 蜀汉的手工业以盐、铁和织锦业等最为发达。左思在《蜀都赋》中提到“技巧之家,百室离房,机杼相和”,所以蜀锦能远销吴、魏二国,诸葛亮亦认为蜀锦为支持国家的重要物资。 而南中金、银、丹、漆、耕牛、战马等贡品,令蜀汉军费有所供给,国家富裕,即便是前些年北伐耗费颇多,但休养生息了这么多年,早已是恢复过来了。 而吴国则是自建安十六年孙权迁都建业后,东南地区很快得到开发,共得43郡313县,比东汉时大大增强。 孙吴所处的江南,社会经济起步较晚,在三国时还是人口稀薄之地。但由于这里战乱较少,使得北方人民大量迁居至此,带来了先进的生产技术和劳动力,这样就为吴国土地开辟,农业生产, 后又设置农官,效仿曹魏实行屯田制,江南地区的农业生产和社会经济得到了迅速发展。 纺织业和冶铸业发达,在纺织业方面,江南以产麻布闻名四方,豫章郡(今江西南昌)的鸡鸣布名传千里,家喻户晓,虽不如蜀国锦官城所织造的蜀锦,但也还是比魏国的纺织业强一些的, 三吴出产“八蚕之绵”,诸暨、永安一带所产丝的质量很高。冶铸业以武昌(今湖北鄂州)为最发达,孙权曾在此开采铜矿,打造兵器, 由于地处江南及海边,吴国在造船和盐业方面都相当发达, 在海盐(今浙江嘉兴海盐)、沙中(今江苏苏州常熟)设派官员,负责管理这两地的盐业生产。 孙吴还在在建安郡(今福建福州)设典船校尉,海船南抵南海、北达辽东。 海上贸易亦有所兴起,建业(今江苏南京)、吴郡(今江苏苏州)、番禺(今广东广州附近)四地为孙吴的重要商业都市,其中番禺主要发展国外贸易, 第四百三十二章 过失,对汉中的执念 桓范想了想继续开口道:“仆以为若是汉中还在我大魏手中,想必铜、铁矿便能更多一些了,哎,可惜,汉中已不在大魏手上了,是仆等无能啊!” 曹爽摆手道:“这不能怪卿等,只能说现在暂时还未到时候吧,待到时机成熟吾必会率领大魏将士收复汉中的。” 桓范抱拳道:“到时仆愿为丞相前驱,效犬马之劳,但仆还望丞相不要太操之过急,重蹈前次的覆辙啊。” 曹爽随即又开口道:“汉中之战是当年武帝和家父心中的一大憾事,也是家父临终前的嘱托, 所以吾前些年才不顾诸卿的劝阻也轻敌冒进过一次,导致兴势之役的大败,累及全军将士,这是吾之过失啊!” 建安二十三年(218年),汉中之战中,他的父亲曹真跟随曹洪、曹休等人征战,在下辩打败刘备手下大将吴兰,被拜为中坚将军。 在黄忠定军山斩杀曹军统帅夏侯渊后,曹真跟随曹操来到汉中,击败刘备部将高翔。 不久,曹操觉得汉中是鸡肋,于是将其放弃,撤兵回长安,曹真也只能无奈听命领兵跟着回去,后又在明帝之时两败孔明, 太和四年(230年),他的父亲曹真接替曹休,升为大司马,取得了“赐剑履上殿,入朝不趋”的特权。 他并不是曹操、司马懿那样以权臣身份取得这些特权的,而是真的为国家做出了一定的贡献,才取得特权的。 曹真在取得大权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准备大规模伐蜀,最好毕其功于一役,彻底解决蜀汉问题,主要目标也有汉中, 然而,另一位辅政大臣司空陈群反对从斜谷进军的计划,曹真于是改成从子午道进攻汉中。 实际上,陈群并不是反对曹真从斜谷进兵,而是反对曹真发动伐蜀之战。 他认为大规模征战,军事用度花费太大,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不值当。 但曹真却擅自发动战争,亲自带兵从子午道进兵,另一路大将军司马懿经汉水进军,其他人如郭淮、费曜等部从斜谷入、武威进兵。 只可惜曹真运气不好,恰逢雨季,道路很难走,他用了一个多月,才走了一半路程。 这时,曹魏朝堂反对战争的声音此起彼伏。 如华歆、杨阜、王肃等人都上奏,表达对曹真的不满,想让撤兵。 曹真军事进展不顺利,接到曹叡班师回朝的圣旨后,无奈撤兵, 这次撤军后不久,曹真就感染重病,并为了休养而回到了洛阳。 第二年,曹真就在洛阳病逝,便由他继承了他的爵位,这便成了他的便宜父亲心中永远的憾事, 亦是他的父亲临终之时嘱咐他的的事情,可以说他的这个便宜父亲一生的成败很大程度上与汉中这个战略要地联系在了一起,父子两代人都对汉中有了执念, 但若换个人来坐这个位子想必也是如此,毕竟汉中乃兵家必争之地,怎能不想方设法将其控制在自己的手中? 从黄巾起义开始,各家争夺的焦点一直在变,在后三国时期,曹爽想汉中绝对是最出名的地名之一。 同时也是魏蜀两方战略博弈的焦点区域。从公元214年刘备占领成都开始,蜀汉对曹魏的多次大规模军事行动均和汉中有关。 建安二十二年(217年),刘备以法正为军师,诸葛亮坐镇成都总督粮草,以张飞、赵云、马超、黄忠、魏延等为将, 举蜀中之力,率领倾国之师,进攻汉中,在经历在近两年的战争后,于建安二十四年夺取汉中。 而后,汉中成为蜀国的北方门户,成为北伐的屯兵基地。 曹魏也曾多次出动十万级以上兵力,进攻汉中,企图夺回这一战略要地。 为什么魏蜀双方如此重视汉中呢? 首先,汉中资源丰富、经济发达。 汉中属于盆地地形,北方巍峨绵延的秦岭挡住了来自西伯利亚的寒流,使得汉中气候温润,宛如江南。 汉中因汉水而得名,其境内汉水以及大小支流纵横密布,水力资源丰富,土地肥沃,是着名的产粮基地。 另外,汉中紧靠秦岭与大巴山,木材资源也非常丰富,同时境内有数座铁矿、铜矿资源。 汉中从战国时代就受到了统治者的重视,得到了极好的开发。 刘邦从汉中起兵,萧何经略汉中则可保刘邦粮草无忧。 两汉时期汉中始终是天下大郡,汉末张鲁割据汉中一郡就可以称霸一方,与刘璋对峙。 曹操占领后,光张鲁府库物资珍宝,就让曹老板发了一笔大财。 其次,汉中地形险要,易守难攻。魏延被刘备封为汉中太守之后,曾放出豪言:若曹操举十万之众而来,他可以为刘备吞之,举倾国之兵而来,他也可以为刘备拒之。 魏延虽然狂傲,却不是个只会吹牛的莽夫,他的自信,正是来源于汉中险要的地形。 《博物志》中曾记载:“蜀汉之土,与秦同域,南夸邛北阻褒斜,西即隈碍,穷险极峻,独守之国也”。 汉中北边是巍峨蔓延的秦岭,雄峙于渭水之南,西起嘉陵江,东至丹水河谷,海拔2000多米,长约400公里,宽约100-180公里,之间将关中和蜀汉之地阻隔为南北两个世界,诸葛亮穷尽毕生之力,也拿巍峨的秦岭没有办法。 南边的大巴山,耸立在川陕鄂三省之间,也是一道天然屏障。从关中入蜀,或从蜀地出秦川,只有秦岭和大巴山两条道可走。 而沿途均是悬崖峭壁,人马难以通行,在半年前司马懿父子便是借此逃亡蜀中的。 最后,汉中位于益州、雍州、凉州、荆州之间,是真正的战略枢纽。 如果占据汉中,则进可攻退可守。 汉中作为益州门户,入蜀主要有三条通道,第一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为金牛道,自汉中盆地出阳平关,往西南穿越巴山至葭萌关,越过剑阁,再过梓潼、绵阳、广汉即可到达成都。 第二条为米仓道,沿汉水的直流濂水穿过米仓山再沿今巴水河上游,可到达巴中。 还有一条陈仓道,从长安出发,沿着渭水向西到达陈仓(宝鸡)翻过秦岭西段,向西南过散关,沿嘉陵江北端可在葭萌关于金牛道会合入蜀。 从汉中往北进入关中平原,则有褒斜道、傥驼道、子午道三条。 其中褒斜道是最短也是最容易走的一条道,大约五百余里,从南郑出发,向北经过一段翻山越岭以后,可以到达五丈原。 从汉中往西行则是凉州方向,首先是阴平、武都方向,这是蜀汉政权的西北门户,汉中之战时,刘备曾派吴兰、雷同进攻此地,以便从西境威胁汉中,可惜被曹洪击败。 诸葛亮六出祁山时,也曾经以汉中和武都之间的水路运输粮草,后来这里也成为姜维北伐中原的屯粮之地。 第二条路是祁山、天水方向。这个方向可以绕过秦岭西侧,避开险峻难走的地形,诸葛亮之所以六出祁山,就是因为这个方向的道路最为安全稳妥。 从汉中往东,则可到达荆州。汉中盆地东端沿汉水而下,穿过秦岭和巴山之间的缺口,再经过安康、十堰,走陆路可以直接到达中原重镇襄阳,同时这个方向还可到达上庸,可谓是相当之重要。 第四百三十三章 无奈的鸡肋,时势 曹爽继续开口道:“吾以为拿下汉中不仅仅是大魏几代先辈的愿望,更重要的汉中也是蜀国存亡的关键之地啊,如此要地还是在自己手中更好一些。” 桓范点头道:“丞相说的是,如此重要的地方当初武帝称其为鸡肋也实属无奈之举啊。” 曹爽想了想接话道:“也不能这样说,毕竟如今时移事易,三方的形势变化,汉中大战之时是蜀强魏弱, 而如今则是魏强蜀弱,便比以往更需要汉中这块地方,拿下来也能将其稳稳控制在手中。” 建安二十年张鲁投降,曹操从张鲁手中接过汉中之后,到了建安二十二年便与刘备展开汉中大战, 汉中大战的后期,曹操口中的鸡肋便是“欲因讨刘备而不得进,欲守之又难为功”,算是一种实力不济的无奈了, 曹操拿下汉中之后,主簿刘晔、司马懿等人都劝过曹操继续向蜀地进军,因为刘备在去年拿下益州,本地人心不稳,而且本年,孙权又在荆州发难,刘备为了解决荆州归属问题,亲自率军抵达荆州与孙权谈判。 刘晔等人认为蜀地空虚,人心思变,正是入蜀的好时机。曹操却否定了这个想法,延误了时机。 身在荆州的刘备得知汉中失守,还派黄权前去迎接张鲁,结果也晚了一步,张飞和黄权在巴地备战,防备曹操军南下,刘备则与孙权达成平分荆州的和平协议,匆忙赶回益州。 等到刘备回来后,杀了一些试图联络曹操的人,勉强让益州的人心平定下来,曹操后来在临走前又犹豫了,问刘晔能否再去打刘备,刘晔说:“已经晚了”,曹操这才决定正式撤军。 曹操在撤军的时候,把汉中的人口,财物都迁入关中,又把巴地的少数民族迁入汉中来,曹操这一系列动作可以说是把张鲁经营几十年的汉中翻了个底朝天。 等到曹操班师之后,屯兵汉中的夏侯渊又派张合入巴郡继续迁民,刘备派去的张飞在八蒙山击败张合,双方的摩擦加剧。 建安二十三年末,刘备稳定巴蜀之后,就听从法正、黄权等人的意见,开始用兵汉中, 刘备先派张飞、马超、吴匡、雷铜等人攻入武都郡,结果被曹洪击败,此后,刘备亲自率军进驻阳平关,与夏侯渊、张合对峙。 此后,夏侯渊被黄忠所斩杀,曹操听闻变故,赶紧率军进驻汉中,试图与刘备决战。 刘备则是据守阳平关,以防守为主,曹操占不到任何便宜,最终再次选择撤军,于此,刘备留下魏延经营汉中,刘备集团的地盘达到顶峰,实力一举超过曹操。 在刘备与曹操对峙的时期,坐镇成都的诸葛亮接到刘备书信,要求速速增兵增援,诸葛亮问计于蜀部从事杨洪,杨洪说:汉中乃是益州咽喉,这是益州存亡的时机,若没有汉中,则没有蜀地,这是家门之祸。 因此,汉中的战略意义对于刘备来说,是高于曹操的。 没有了汉中,刘备的益州可能面临存亡危机,对于曹操来说,只是一方战略受损。 何况曹操在建安二十年撤军时,也是留下了夏侯渊、张合等人坐镇汉中的,并没有真正放弃汉中这块“鸡肋”, 只是奈何这时曹操的实力已不是统一北方之后、赤壁战前的那般实力了,即便是他想死守也耗不过刘备了,便只能最终无奈的放弃, 毕竟以那时曹操的实力守不住、打不过,以鸡肋放弃之还能给自己留点面子,从容的将汉中的百姓全部迁走。 桓范感慨道:“若是建安十三年的赤壁之战大魏胜了、一举渡江南下,又何来延续至今的三分之势,可惜啊,时也势也。” 曹爽继续翻看着桌案上的竹简道:“谁说不是呢,但这也是无法扭转的事实了,但好在今年已把荆州和江北之地都收了回来, 下一步便可图谋汉中了,时机已经快到了,再过最多两三年便可再与蜀国会猎汉中,如今还得再继续些实力啊,因此寻矿一事卿一定要办好。” 建安十三年(公元208年)七月,曹操率十五六万大军,从邺出发攻荆州。 九月抵达新野,新任荆州牧刘琮(刘表之子)迫于曹操大军的威势投降。 当时刘备屯驻樊城,知刘琮投降后南撤,退至当阳(今湖北省当阳市)一线,另派关羽领几百艘水军战船前往江陵。 曹操考虑到江陵囤集大批军用物资,惟恐刘备抢先占据,便放弃粮草辎重,轻装急行赶到襄阳。 亲率五千精锐骑兵急速追击,一昼夜行进三百余里,至当阳县长坂时击溃刘备部队。 逼得刘备放弃了退往江陵的计划,江陵也由此被曹操袭取。江陵为荆州的水军要塞,贮有大量军用物资,既是大江南北的一个要津,也是顺江东下的上游军事基地。 曹操此举破坏了刘备想与关羽会于江陵的计划,是战略部署上的一个重大胜利。 刘备自长坂(今湖北省宜昌市当阳市)惨败之后,逃向樊口,手中仅有二万兵力,实力对比悬殊,难以抵抗曹军。 孙权听闻曹操率军南下,便遣鲁肃出使,游说已败的刘备与其结盟。 诸葛亮认为只有与孙权联合才能抗曹,刘备亦认同。 于是诸葛亮奉命随鲁肃到柴桑(今江西省九江市柴桑区)见孙权,分析了曹军的不足,认为曹军远来疲敝、水土不服、不习水战,且荆州人只是被迫投降,并非真心顺服。 这时,曹操写信给孙权说:“我奉天子之命,讨伐有罪的叛逆,军旗指向南方,刘琮降服。如今,我统领水军八十万人,将要与将军在吴地一道打猎。” 孙权将书信交给臣下讨论,张昭等被曹操的威势所震慑,认为曹操在政治上和兵力上都占据优势,主张投降; 鲁肃、周瑜等则知己知彼,颇有胜利信心,分析曹军情况,力劝孙权下决心联刘抗曹。 最终孙、刘决定了联合抗曹的战略方针,孙权命周瑜、程普为左右督,鲁肃为赞军校尉,率水军三万,与刘备部队联合作战。 第四百三十四章 先后顺序,马孟起的悲哀 桓范抱拳道:“仆定不辱命,只是这更多的铁器多半是为了汉中、乃至蜀国准备的,对于武帝的当年之痛, 还是得造些大船、练支水师方才能成事,在大江上步战再厉害也是无处施展啊,当年的赤壁之战武帝便是吃了北方将士不熟水战的亏啊!” 曹爽继续翻看着奏章点头认同道:“卿所言吾甚是认同,只是这伐蜀伐吴也得有个先后顺序,吾之意还是先取汉中,而后再入蜀,最后再取江东,这样能容易些, 也不至于再次让孙刘联盟再起,再者这水军训练耗时日久,还是得耗费几年的时间才能练出来啊!” 桓范跪坐于下首的筵席沉吟片刻道:“丞相说的是,即便是江北沿江之地尽数归我大魏,但那也才是几个月之前的是, 若是要练出一支熟悉水战的水军来,还需一些时间,并非朝夕可成,若是太急于求成,那多半又是第二场赤壁之战了。” 孙刘联盟既成,之后周瑜奉命率三万水军溯江而上,与刘备军队会合于樊口,又一齐西上夏口进军赤壁。 曹操则率大军从江陵水陆东进,不久就与孙刘联军相遇于赤壁,发生了一场赤壁前哨战。 赤壁前哨战曹操并未取得胜利,这使得他改变了战略部署。 孙权派周瑜和程普与刘备合力迎击曹操,在赤壁相遇。 这时曹操的军队士卒已经发生了疾病,刚一交战,曹军失败后退,撤军驻扎长江北岸。 从“引次江北”来看,可知双方初战并非江北,而是在江南。曹操投入的前锋部队是骑兵,不是水军。 魏军之后即次第渡江后退至赤壁斜对的乌林,目的是与后续的水陆大军汇合。 曹操败退江北后,因为士兵不习水性,便采取连环战舰布防,即将所有战舰连在一起,减少风浪的颠簸。 孙刘联军要想解除曹军东下的威胁,就必须打垮曹操的水陆大军,阻止其继续东下。 这时双方都摆下阵势,准备在此进行决战。 但交锋的地点已非原来的赤壁,而是曹操“引次江北”后重新安营扎寨的乌林。 此时,周瑜部将黄盖针对曹军不习水战,船舰连接一起的机会,建议用火攻。 周瑜采纳了黄盖的火攻并诈降之计。 黄盖先向曹操送了降书,用船装满干荻枯柴,浇上油膏,乘东南风向曹军军舰冲去。 曹军以为黄盖来降,都高兴地出营观看。 在离曹军二里来路时,来船同时点起火来,火烈风猛,船行如箭,直冲曹军船群,烧了曹操的全部舰船,并延及岸上兵营,曹军死伤无数,周瑜率军随后攻到,曹军大败。 曹操经乌林惨败,锐气顿挫,死伤甚众,加上军中已有疾疫,官兵多有死者。 在这种情况下,曹操率军从华容道向南郡撤退。 刘备、周瑜水陆并进,乘胜追击,一直打到江陵城下。 当时,曹军的十多万大军,经赤壁、乌林之战,已无力再战。 曹操于是留征南将军曹仁、横野将军徐晃守江陵,折冲将军乐进守襄阳,引军北还,刘备、周瑜等在曹操大军退走后,也分别率军围困江陵。 虽然孙刘联军尾追曹军,但是双方没有发生战争。 早受疫病困扰的曹军在后有追兵,“兼以饥疫”的袭击下,死亡大半,严格说来,这不能称为一次战役,仅是赤壁、乌林之战的尾声。 持续了半年之久的赤壁之战,至此以曹操的失利而告结束。 赤壁之战失败后,曹操仍然占据以襄阳为中心的南阳郡,并具有荆州北部作为缓冲,但荆州南部却是无论如何也守不住了, 孙权很快便趁势取得江夏郡及以江陵为中心的南郡,占据荆州中部,扩大了疆域,巩固了江东。 而刘备集团攻下了除南郡外的其他荆州四郡,占据荆州的江南部分,开始有了自己的地盘, 当然这样结果对孙刘两家来说都不满意,毕竟都没有完整的得到荆州南部,又分赃不均,两家都认为自己才是出力多的那一方, 孙刘联盟便暂时一拍两散了,由利益聚起来的联盟终归还是要由利益来将其瓦解, 若不是如此,说不定孙刘联军会继续北上,威胁魏国原本占领的北方之地,继续挺进寿春、洛阳等地, 这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吧,既分化了孙刘联盟,又给自己留了恢复元气的时间,但魏国的危机也没有就这样轻松解除, 建安十五年(210年),周瑜跟孙权提出攻占两川,联合马超围攻曹操。 但计策未实施,周瑜就病逝了。 曹爽端起桌案上的茶饮了一口想了想继续道:“若是当年马孟起能够归属武帝,那即便是经历了赤壁大败,想必汉中也能保住,可惜……,马孟起此举便是既误了自己也误了大魏啊!” 赤壁之战后曹操元气大伤,马超这种“半独立”的割据集团,曹操也就需要考虑将其“收入囊中”。 建安十六年(211年),曹操派遣钟繇、夏侯渊率领军队出河东,试图经过马超等凉州军阀的领地进攻汉中张鲁。 以马超、韩遂为首的关西军阀都怀疑曹操要攻打吞并凉州。 马超认为这是曹操的假道灭虢之计,于是联合关中诸将张横、梁兴与安定的杨秋、河东的侯选、程银、李堪、马玩、成宜等十部共10万人马起兵反曹。 马超谋反,导致曹操“征张鲁”的计划被推迟,使得曹操夺取汉中后难以抢在刘备之前夺取益州,也就是的赤壁之战后“三足鼎立”的局面固化。 对于马超家族而言,马超的谋反更是一场灾难,不仅使得马超父兄马腾等在朝廷为官的亲属在建安十七年(212年)被曹操族灭,而且马超妻儿也都被曹操大军杀戮满门。 马超家族百余口被杀,只剩下马超与从弟马岱两人留在世上,悲哀啊。 马超虽然缺乏政治头脑,但军事能力还是很不错,曹操也说“马儿不死,吾无葬地也”,杨阜也说“超有信、布之勇,甚得羌、胡心,西州畏之”。 如果马超在建安十六年(211年),曹操派遣钟繇、夏侯渊率领军队出河东,试图经过马超等凉州军阀的领地进攻汉中张鲁时,明确归顺曹操表示愿意作为征讨张鲁的“先锋”,曹操必然满心欢喜。 马超作为曹操征西大军的前锋,很容易支持曹操在建安十六年(211年)就夺取了汉中地区。 而此时刘备还没有入川,曹操有马超这样的猛将,完全有机会乘胜追击夺取益州。 一旦曹操在“急先锋马超”支持下夺取汉中与益州,关中自然也就在马超感召下不攻自平, 此时曹操控制着东汉十三州中的十州之地,刘备与孙权只有荆州、扬州两州之地, 士燮的交州处于半独立状态,刘备、孙权如何抗衡曹操? 即使孙权腾出手来夺去了交州,孙权、刘备实际控制的地盘也是很小的。 曹操建安十三年(208年)在赤壁之战中吃过一次亏,这时有了马超“急先锋”,则循序渐进从西川、汉中顺着水路南下夺取荆州,最后夺取扬州与交州,也许曹操在生时已经完成了“重新统一”的伟业。 桓范亦是着胡须感慨道:“马超有自己的部曲,又曾为武帝夺取凉州、汉中、益州的“急先锋”,若是归附,地位压倒“五子良将”并非难事。 不仅可以延续“伏波将军马援”的将门香火,而且可以配享太庙泽被后世。 马超与马岱、庞德等人为武帝征讨四方,那时怎样的一种雄壮。 可惜马超竟然是试图用一州残破之地与曹操八州之地抗衡,致使家族毁灭,真是可惜了。” 第四百三十五章 弥补遗憾,洛阳鲫鱼 此刻的天色早已全部放亮,早上的太阳也已升得很高,今天天气很好,不像前几天那般连着下了几日的瓢泼大雨,让白昼如同黑夜, 西厅高大的台基下还有前些年才植下的紫竹,这是从扬州移植来的,如今已有约莫两人多高, 两人多高的紫竹在微风的吹拂下发出“沙沙”的声音,让人感觉很悦耳,仿佛有一种七贤的意境, 但美中不足的便是温度已经比太阳初升之时升高了很多,会让人觉得很热、很不舒服, 曹爽还记得幼年紫竹竿为绿色,过了一年生以后竹竿上才逐渐先出现紫斑,又过来几年竹竿才全部变为紫黑色,每小枝有两到三叶,叶片披针形,叶鞘初被毛后掉落,叶耳不显,叶舌背基被毛,叶片质薄。 紫竹是一种比较耐寒的竹子,冬季能够耐低温,喜欢充足的阳光,也能忍耐荫蔽一些的环境,就是害怕积水,很适合北方庭院种植, 因此何晏才进言从扬州弄些紫竹来曹爽新府邸中栽上,也不全是因为紫竹好养活, 更重要的是这九年间,嵇康、阮籍等七人在山阳县竹林间饮酒做赋,声名远扬,何晏便提议曹爽也效仿一番,在他的驸马府中亦植了不少, 只可惜何晏还是比嵇康等人的境界差上了一些,徒有其形罢了, 曹爽摆手道:“这些都过去了,武帝、马孟起都逝去几十年了, 如今的天下,即便是没有他们,但这天下终归还是要实现一统,在我等手中弥补大魏几代人的遗憾!” 曹爽想了想又道:“卿这便去安排人手、物资找矿罢,如若遇到什么困难,吾必定全力支持卿。” 桓范抱拳道:“诺,仆这便去安排,必不会让丞相失望。” 桓范退出西厅,曹爽亦是出屋,在西厅高大的台基上目送桓范离开,直到桓范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口,方才抬头用手遮挡着刺眼的阳光看了看日头, 心道已到午时,便没有再进西厅,下了台阶便出了西厅所在的院落,往后院饭厅而去, 到得饭厅只见蒹葭、柏灵筠、孙鲁班三位夫人皆在此忙活着,小阮和蒹葭、大虎的两位贴身女婢在洗菜、往灶台里添柴,洗碗, 其中一口灶台上的铜釜中蒸着蒸饼、小米,不断往外溢出水蒸气,这是蒹葭做的主食,蒹葭看到曹爽进了饭厅,便望向曹爽温柔的道:“夫君,饭一会儿就好了,卿坐在那里再等等。”说话间还不时用芊芊玉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比起两汉各种粗硬的饼食来,三国时代有了可口的“蒸饼”。 以《食经》形容,这时的厨师们,可以把两升面用发面技术做成四升,然后制成蒸饼,其中能把上部蒸成十字形的蒸饼,更是最金贵一类。 尤其是曹魏的贵族们,常炫耀自己吃“十字形蒸饼”。这种今天餐桌上类似“发面馒头“的主食,那年头可以用来炫富。 曹爽有些心疼的道:“夫人们何须亲自动手,想吃什么让厨娘做便是。” 而正蹲在地上用纱布拧水打浆做豆腐的柏灵韵扭头看着饭厅中的曹爽道:“不妨事的,这些本就是妾等该做的,妾等想一起给夫君做一顿饭又什么不好吗?夫君就安心坐着罢。”而后又将挤出来的豆汁倒入釜中煮着,然后再往釜中倒入一些石膏, 孙鲁班这边则是在另一口釜中一边煮着牛肉,一边还在案板上切着鱼脍, 鱼是孙鲁班早上让人从集市上买来的新鲜洛河鲫鱼,可能味道与孙鲁班以前常吃的江鱼、海鱼不同,但也算得上是美味了, 孙鲁班边切鱼脍边柔声开口道:“妾听人说这洛河鲫鱼的味道不错,便让人买了些,让夫君和两位姐姐尝尝妾的手艺,只是可惜没有蜀姜,这鱼脍还是要配上蜀姜才是最佳啊。” 柏灵筠扭头接话道:“卿做鱼脍只需鱼身,鱼头便交给我做一道鱼头豆腐汤吧。” 孙鲁班笑着道:“姐姐要鱼头拿去便是,放着也是浪费了。” 洛阳鲫鱼,俗名紫鱼,鲫鱼头小,有鳍。 主要产地洛阳江象浦湾。象浦湾风平浪静,饵料丰盛,是鲫鱼生存的良好环境。 江湾泥滩多为赤色黄土,鲫鱼时时以嘴触土,天长地久,鲫鱼的嘴也变成黄色,与其他乌嘴鲫鱼不同。待到秋风起,鲫鱼又大又肥。 其烹制可清蒸、油煎,也可炖汤、粉炸、做鱼脍,肉质细腻,味道喷香,实为海味之珍馐。 曾有诗人吟哦赞曰:“锦鳞细口肥鲫鱼,不是洛江总不宜”。? 所谓“脍”,即切成薄片或细丝的肉与鱼,食之鲜甜滑嫩,具有丰富口感。 早在先秦时,脍就是难得一见的珍馐。 据《诗经·小雅·六月》记载,周宣王曾以“炰鳖脍鲤”来犒赏凯旋归来的将士。“炰鳖”是经过煨煮的甲鱼,而“脍鲤”就是用鲤鱼做的生鱼片。 曹植《名都篇》亦云:“脍鲤臇(juàn)胎虾,炮鳖炙熊蹯。”三国时,生鱼片仍备受食客喜爱,其代表人物当属名士陈登。 而从现代医学的角度看,生鱼片中有寄生虫,食用过量,有害无益。因此,陈登经常会感到胸中烦闷,“面赤不食”,症状比苏轼的红眼病还严重。 尽管在名医华佗的妙手下,陈登的病症得到了暂时缓解,但他最终仍死于三年后的旧病复发。 陈登这个反面案例并没有吓退一众老饕,只要适量便可。 据干宝《搜神记》记载:曹操举办宴会时,曾感慨各种美食齐备,唯独缺了一道产自松江的鲈鱼,“今日高会,珍羞略备。所少者,吴松江鲈鱼为脍”。 方士左慈听罢,便令人在铜盆中注入清水,从中钓出了两条活蹦乱跳的大鲈鱼。 曹操又道:“今既得鲈,恨无蜀中生姜耳。”于是左慈再施神通,令使者在须臾间往返蜀地,带回了蜀姜。 由此可见吃鱼脍配蜀姜的确是当时的最佳吃法。 后来,人们对其进行了升级。北魏贾思勰《齐民要术》中提到的“金齑(ji)玉脍”,就是鲈鱼脍的改良版。 “金齑”不再只是姜丝,而是用蒜、姜、橘、白梅、熟粟黄、粳米饭、盐、酱八种材料制成的“八和齑”。 曹爽亦接话道:“洛河鲫鱼便是极好的了,蜀姜的话还得过些年为夫亲自去取,听说吴松江鲈鱼更是做鱼脍的上品,只可惜今日却是没有了。”看着三位夫人妙曼的身姿在灶台间忙碌着,对曹爽来说本就是一种享受, 第四百三十六章 为君洗手做羹汤,新鲜的鱼脍 灶台上铜釜中的豆汁在柴火的加持下不断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往铜釜上方冒着白色的气泡…………… 像曹爽这样的,能享受到夫人们为君洗手做羹汤的还是很少见、也很难得,不像后世那样常见, 孙鲁班望着漆盘中自己切好的鱼脍有些遗憾的道:“只可惜没有新鲜的江东鲈鱼,江东的鲻鱼、鲈鱼做出来的鱼脍才是最美味的。” 这时名贵的鱼脍材料是鲈鱼,但鲈鱼也并非鱼脍的顶级材料。 孙鲁班想了想又颇为怀念的道:“妾曾记得有一次父皇曾与术士介象讨论何种鱼做生鱼片最好,介象向父皇推荐了鲻鱼。 父皇叹息说:“鲻鱼出在东海,可望而不可及”。 介象便差人在大殿中央挖一小坑注满清水,即从坑中钓出鲻鱼来。” 鲻鱼俗称子鱼、乌鱼,鱼肉与鱼子均鲜美而闻名,曾为南宋御膳珍肴,但鲻鱼古代获量稀少,百姓是难以品尝到的。 曹爽望着孙鲁班道:“不妨事的,只有是新鲜的鱼做出来的鱼脍就很美味了。” 古代没有冰箱,想要保证食材的新鲜属实是一件难事。 据《吴越春秋·阖闾内传》记载,伍子胥征战归来,吴王阖闾“闻三师将至,治鱼为鲙”,结果伍子胥有事耽搁了一会儿,鱼肉便已经发臭。 吴王察觉后,命人重新做了生鱼片,这才宾主尽欢。这里提到的“鲙”,“自阖闾之造也”,专指生鱼片或鱼生。 吴地多江、湖,水产资源丰富,故吴王能豪横地随时更换鱼脍;可若是在北方,即便如霸主曹操,也难免会感慨“所少者,吴松江鲈鱼为脍”。 北方水产资源不如南方,为了避免食材腐烂,往往会对其进行腌制。 曹爽继续道:“北方不比南方,百姓多是食鱼酱,连当初武帝喜食的鲍鱼也是腌制过的,如今我等能食新鲜的鱼便已是极好的了。” 比较常见的是“鯅”,也就是鱼酱。四川郫县向来以豆瓣酱知名,但在三国时,这里还盛产一种鱼酱。 据《太平御览》卷926引《四时食制》记载:“郫县子鱼,黄鳞赤尾,出稻田,可以为酱。” 取刚孵化的小鱼,把它们养在稻田中,亦可以做成鱼酱。能被曹操专门列在食谱中,郫县鱼酱的味道可想而知。 曹操爱吃的鳆鱼(即鲍鱼),可能也经过了特殊处理。 据曹植《求祭先王表》自述,他曾向徐州刺史臧霸要来二百枚鲍鱼来祭祀先父。 又据《太平御览》卷938引曹丕《与孙权书》记载:“今因赵咨致鳆鱼千枚。” 曹丕称帝后,送给孙权一千枚鲍鱼,另外还有一匹良马、一件大衣(白鼲子裘)与五斛石蜜。石蜜一说是甘蔗制成的冰糖,一说是樱桃。 但作为两国邦交的礼物,此处所见石蜜应当就是冰糖,如此才能保证它从魏至吴的长途运输中不变质。 同理,鲍鱼也应当是风干后的干鲍。而且从产地看,这些鲍鱼大抵是出自靠近东海的徐州。故盘踞在此地多年的臧霸,就是经常给曹操送鱼的“老默”。 古代的腌制方法还有“鲍”。《颜氏家训》曾告诫族中子弟切勿与恶人居,称这种行为“如入鲍鱼之肆,久而自臭也”。 需要注意的是,史籍中的“鲍鱼”不等同于“鳆鱼”,它泛指经盐渍腌制后因高温腐臭的湿咸鱼,而非现在所说的鲍鱼。 秦始皇病逝后,丞相李斯和中车府令赵高便曾用“鲍鱼”掩盖尸臭,以达到秘不发丧的目的。 孙鲁班接话道:“夫君不要以为只有北方才有腌制的鱼,在妾小的时候祖母也让人制作鱼鲊,有时还会带着母亲和妾等亲自上手制作呢。” 与之相比,鱼鲊的味道会更好一些。这是一种用盐水煮后再经发酵的腌制品,具有独特风味,在汉唐之际十分流行。 东吴的孟仁少时家贫,其母老弱,欲食竹笋,孟仁性至孝,在寻求无果后抱竹大哭,不料“孝感天地,须臾地裂,出笋数茎”,这就是《二十四孝》中的“哭竹生笋”。 后来,孟仁担任监池司马,负责看管鱼池,捉到鱼后,他自己舍不得吃,便制成鲊寄给母亲。但孟母也拒绝了,她给儿子捎来口信,称“汝为鱼官,而鲊寄我,非避嫌也”,将鱼鲊又还了回去。 鱼鲊是吴地特产,不仅孟仁想吃,东吴、曹魏、蜀汉的世家大族也有吃鲊的习惯。 成语“脍炙人口”原指美味人人都爱吃,后引申为诗文写得好,被世人广为称颂与传播。 这里提到的美味,源于两种古老吃法,一个是上文提到的“脍”,另一个就是“炙”。 《说文解字》曰:“炙,炙肉也。从肉在火上。” 段玉裁注曰:“有丳贯之加火上也。”可见,炙就是把肉类食材串起来放在火上烤,犹如今天的烧烤。 相传春秋时,着名刺客专诸受公子光(即后来的吴王阖闾)委托,欲刺杀吴王僚。 为此,他专门前往太湖,花费三个月时间学习烤鱼。待学有所成,专诸便以进献烤鱼为由接近吴王僚,并从鱼腹中取出提前藏好的鱼肠剑,成功将其刺杀。 看来,先秦时代就已经有烤鱼了。 及至两汉三国,炙鱼虽鲜少见于史籍,却仍是很常见的佳肴。 随着生产力的进步,烤鱼的做法愈发考究。 这个时代的人们烤鱼前,还要刮去鱼鳞将其剖洗干净,接着用刀在鱼身上划几细道口,放入姜、葱白、橘皮、豉汁等调料腌制入味。 烤鱼时,“微火炙半熟”,用小火将鱼烤至半熟,然后再刷上用苦酒、鱼酱、豉汁混合而成的料汁,耐心等待一会儿即可食用。 其实,这时的鱼不仅能够食用,还能制成战略武器。 江淮地区盛产鱼类,有些鱼脂肪肥厚,虽不适合食用,却可以制成鱼膏。 建安初,刘馥任扬州刺史,便储备了数千斛鱼膏作为守城利器。这里提到的鱼膏,就是鱼油。 如赤壁之战时,诈降的黄盖曾带着满载鱼油的快船来到曹操水军中,趁“东南风急”,纵火“烧尽北船”,最终使曹操大败而回, 但这也不影响曹操对食鲍鱼的喜爱,一个能写下龟虽寿如此豁达诗篇的人,又怎会因一场大败便在本来无罪的鲍鱼上留下阴影而不敢食鱼? 第四百三十七章 有家的味道,鱼脍与刺身 曹爽望着还在准备鱼脍配料的孙鲁班笑着道:“即便洛阳有很多食肆也有鱼脍出售, 但是为夫还是以为只有几位夫人制作的鱼脍最是美味,哪怕是制作鱼脍的鱼的品质不如外面那些有名食肆的,但也最有家的味道。” 孙鲁班手上的动作没停,娇笑着道:“夫君可真会哄妾和姐妹们开心,妾身的手艺可比不上那些食肆中的厨娘,不过夫君这话即便是假的、吹捧妾和姐妹们,但听着也能让人很舒服。” 蒹葭也笑着道:“夫君就会骗人,妾等的厨艺怎会比得上那些专门做菜的厨下儿,只不过有家的味道倒是真的,外面食肆里的饭菜可没有。” 《鱼品》中文字记录最早的鱼脍是生鲤鱼片,而最早进入饮食市场的鱼脍也是生鲤鱼片,东汉时鱼脍已出现在餐馆里。 到了唐时,杨晔在《膳夫经》中更是将适合做生鱼片的鱼分成三等;头等只有鲫鱼、二等的鯾鱼、鲂鱼、鲷鱼、鲈鱼,三等的鲚鱼、味鱼、魿鱼、黄鱼、竹鱼。 杨晔的观点见仁见智,众人口味不同不可一概而论,毕竟每个人的喜好都是不一样的, 杜甫食鲂鱼做的生鱼片赞“鲂鱼肥美知第一”、北宋诗人刘攽也称“鲂鱼如玉鲙第一”,清代名医王士雄主张做生鱼片“青鱼最胜”,“沃以麻油椒料,味甚鲜美,开胃析酲”。 鲻、鲷、魿为海鱼,鲤、鲫、鲂、青、鯾、味、竹为河鱼。 黄鱼为咸、淡水两栖鱼类。 鲈、鲚也是海鱼,但在生殖季节要洄游淡水里产卵,产地主要在淡水区域。 以上鱼名均为古鱼名,与今鱼名不能完全对应;鲚鱼古代又称鮆鱼,今名刀鱼或风尾鱼、黄鱼今名中华鲟、古藉中鲈鱼为今名为松江鲈鱼,属杜父鱼科。 现常见于菜市场出售的鲈鱼,是与松江鲈鱼大相径庭的没有洄游内河习性的海鱼,属鮨科。 看着那鱼脍,让曹爽想到了后世的刺身,中国鱼脍与日本剌身取材不同,但皆源出中国的鱼脍, 因地域限制剌身大多只能用海鱼,如今却是因福岛核污水排海不能食了,变成了福岛刺身,而鱼脍大多用河鱼或是在淡水区域中的洄游海鱼,受污染的威胁小一些, 日本料理剌身是生鱼肉条块,只有河豚剌身等几种,才切得薄如纸可透视盘面的花纹。 而中华古代鱼脍切得愈薄愈好极为考究,进一步切成细丝便称“脍缕”。 曹植《七启》赋中:“蝉翼之割,剖纤析微。累如叠縠,离若散雪,轻随风飞,刃不转切”。 讲的是切出的生鱼片薄得象蝉翼、縠(皱纹的丝绸),松散得像雪花,轻得能随风飘扬。 切生鱼片专用术语:“斫脍”。 斫脍时砧板面铺白纸,以吸收脍刀压出的鱼汁。 表面不湿的生鱼片,能够松散地摆设在盘中,无论观感与口感均好。 生鱼片切得极薄极细,白纸上几不沾汁水。 杜甫因此赞道:“落碪何曾白纸湿”。 斫脍的刀法的专着很早就曾出现。 明未李晔《紫桃轩杂缀》讲唐人撰《斫脍书》列举斫脍刀法小晃白、大晃白、舞梨花、柳叶缕、对翻蚨蝶、千丈线等。 书中还讲述砧板的选择与使用、原料选取、刀具运用、佐料、烹制方法等。蘸料则用“豉醯”,大约为酱油、醋的调和…。 金齑玉鲙七种配料之一白梅是古老的传统食物之一,在醋发明之前,它是主要的酸味调料,做羹汤时必不可少。 梅颐在《古文尚书》中说“若作和羹,尔惟盐梅”,盐梅就是白梅。 在醋发明后白梅与醋长期共存最终为醋取代。 白梅做法是把没有熟透的青梅果实在盐水里浸泡过夜,次日阳光下曝晒如此反复十遍即得。 曹爽知道后世苏州出口日本韩国的“盐渍梅胚”,即是白梅的低盐产物每年价值数百万美元。 日本料理至今沿用一种咸梅,是青梅经盐紫苏叶子腌制的。白梅与六种配料捣成碎末,用好醋调成糊状为金齑。 在“八和齑”中还描述了芥末酱的做法。 古时上鱼脍时,金齑、芥末酱及其它调料与生鱼片分别装碟,食者按好选用。 《齐民要术》中并没限定鱼脍用鱼。 金齑玉脍古时还是汇集名词,凡银色的生鱼片配金黄色调料都称金齑玉脍。 金齑玉脍做单一菜肴名现于北宋初期李昉等编辑《太平广记》。 《太平广记》引《大业拾遗记》吴郡献给隋炀帝贡品有鲈鱼干脍,用清水泡发后布包裹沥尽水份松散地装在盘中,外观口味似新鲜鲈脍。 将切过香柔花叶拌生鱼片,饰香柔花穗称“东南佳味”的“金齑玉脍”。 鲈鱼肉片、青翠香柔花叶与紫红色的香柔花穗颜色鲜艳夺目。香柔花在李时珍《本草纲目》为中药香薷。 香薷俗名蜜蜂草新鲜植株具强烈芳香味,古时长期为蔬菜食用。 香薷属植物有三十余种,花色嫩黄、浅红、淡蓝、深紫。金齑玉脍所用香柔花,是开紫花的海州香薷或紫花香薷。 唐开元二十八年王昌龄南游襄阳访孟浩然。此时孟浩然患有背疽这在古时是极危险的疾患,孟浩然经良医诊治行将痊愈,须忌口尤不可食鱼。 老友相聚设宴款待,甚欢之际一道襄阳河鲜绝品查头鳊味肥美异常,浩然将医嘱抛弃“浪情宴谑,食鲜疾动”,然王昌龄未离襄阳孟浩然已殒命终年五十二岁。 后王昌龄很是愧疚,王昌龄若知孟浩然吃鱼死,绝不让他动筷的。 宋代大文豪苏东坡、欧阳修、梅尧臣、黄庭坚、范仲淹都爱食鱼生。 梅尧臣家中女厨,刀工精湛专做鱼生。 叶梦得《避暑录话》记欧阳修年轻每逢休假上街买鲜鱼,至梅家中由女厨师为他料理。 苏东坡在黄州曾写《煮鱼法》:“在黄州,好自煮鱼,其法:以鲜鲫或鲤鱼治斫,冷水下。 入盐于堂法,以菘菜笔之,仍入浑。 葱白数茎,不得掩半,熟入。生姜、萝卜汁及酒各少许,三物相等,调匀,乃下。 临熟,入桔皮片,乃食。” 此烹鱼方法至今被眉山百姓所保留为“水煮鱼”,又称“江水煮江鱼”。 烹饪方法:将鱼去鳞剖腹取内脏,鱼肋两边轻划五刀放入沸水内文火煮,煮时锅内入姜、葱、桔皮等料,起锅时放盐。 文火煲出鱼汤又酽又白如牛奶,鱼肉则嫩滑。是当时苏东坡创拥的吃法称东坡五柳鱼或东坡鱼。 元代时宫廷也有鱼脍菜肴,蒙古太医忽思慧《饮膳正要聚珍异馔》篇录元皇帝菜谱中就有鱼脍,是以生鲤鱼片加入芥末爆炒过的姜丝、葱丝、萝卜丝和香菜丝,经胭脂着色,用盐、醋提味。 元《食物相反》、《食物中毒》、《鱼品》诸篇亦论及鱼脍。 文艺形式元曲中亦有鱼脍内容,关汉卿杂剧《望江亭中秋切脍旦》中谭记儿乔扮渔妇,为杨衙内切脍的情节。 刘可久《南吕阅金经湖上书事》记“玉手银丝脍”。 明刘伯温《多能鄙事》中:“鱼不拘大小,以鲜活为上,去头尾,肚皮,薄切摊白纸上晾片时,细切为丝,以萝卜细剁姜丝拌鱼入碟,杂以生菜、芥辣、醋浇。”此时人们对鱼脍食用已大不如前,已远远不及以前流行了。 第四百三十八章 鱼头豆腐汤,蜀地的姜 又过了一会儿,柏灵筠这边把做好的豆腐起锅,尽量小心翼翼的把它完整的装进漆盘里, 而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又扭头对一旁正在准备鱼脍配料的孙鲁班笑着道:“妹妹,豆腐做好了,可以做鱼头豆腐汤了。” 孙鲁班放下一碟配料指着一旁漆碗中的几个鱼头道:“喏,就在这放着,姐姐自己来拿去用罢,我的配料还没完全弄好。” 柏灵筠走过去将鱼头端到自己面前来,又在一边的盆中净了净手,将几个鱼头在砧板上依次摆开,拿起菜刀稍微用力、几刀下去便将几个鱼头都劈成了两半,用木桶里的清水仔细的清洗干净放好, 之后又将早已洗干净备好的姜切片,葱切成葱花,而后又是将豆腐切块,用盐将鱼头腌制好,再将铜釜洗干净,热锅热油, 将几块鱼头从铜釜的边缘缓缓放入,稍微煎一下,之后翻面再煎片刻,再之后便是把葱、姜倒进去,翻炒,之后便是加清水了, 这时候经过翻炒的鱼和葱姜的香味便完全被激发出来,再盖上铜釜的盖子,大火煮一刻钟,待汤变白了,便加入切好的豆腐块稍微再煮一会儿便可以出锅, 姜在中国的故事可以追溯到尚且缺乏实物史料的上古时期。那第一位尝到姜的华夏先民或许正是苦尝百草以救民的神农氏。 传说在吃下一株毒蘑菇后,神农氏曾腹如刀绞,乃至昏迷。 在朦胧之中,他隐约嗅到一股清香。尝百草的经验让他意识到这股清香的背后一定有某种妙物。 因而在稍稍打起精神后,神农氏顺着香味寻去,终发现了一株长着细长叶片的植物。 神农氏拔出这株“香草”,一点点尝下去。 入口时,辛辣和清甜交织。而吃下不久后,先前因毒蘑菇产生的腹痛一点点消失,神农氏的身体神奇般地好转。 又因为神农氏是姜姓部落的首领,新发现的这株“香草”又救了自己的命,所以他将其命名为——“生姜”。 神农氏尝生姜并为其命名的故事到底几分真几分假,我们显然不得而知。 但生姜的身影早就出现在了古人的生活中,这一点倒是有不少史料作证:《墨子·天下志》记载,在先秦时普通人家的菜园中已可见瓜和姜; 《吕氏春秋》则载“和之美者,阳朴之姜、招摇之桂、越骆之菌”……《蜀都赋》还强调:“蜀地自古生产辛姜”。 确认了很早之前姜就走进了人们的生活,那么人们到底是怎么运用姜的呢?总的来说,姜有两大用途——吃,以及烧。 《礼记》载,周人“捶之,去其皽皮,编萑,布牛肉焉屑桂与姜,以酒诸上而盐之,而食之。施羊亦如之”。这说明从先秦开始,中国人就已经在用姜做调味料,以祛除肉食的腥味。 而秦汉已降,将葱姜加入羹中也是常见的食用方法,也可以用来煮茶, 姜的另一种用途——用作熏香——在今日已较为少见。 但在汉代,姜科山姜属的高良姜是一种十分常见的香料。 除了调味和熏香,姜还长期肩负着自己最初的“职责”——治病救人。 在这时的医书《五十二病方》,其中的《养生方》就提到:“取细辛、干姜、菌桂、乌缘,凡四物,各治之。 细辛四,干姜、菌桂、乌缘各二、并之三指撮,以为后饭。益气,又令人面泽。” 同样是在这时的医书《伤寒论》中,姜作为药材甚至还被名医张仲景细分为生姜和干姜。 《伤寒论》全书汇集了113个药方,其中有63个药方都用到了姜。63方中,张仲景认为有39方应当用生姜,有24方应该用干姜。 从药方的总数和细致程度可见,张仲景本人对姜的喜爱或许不会亚于神农氏。 古时葱蒜薤,本就不分家,薤,一名火葱,一名摘蒜,《山海经》中说: “边春之山,多葱、葵、韭……北单之山,无草木,多葱、韭。” 但古诗词中写薤的远比写葱的多。 西汉田横不愿归顺刘邦,自尽而亡,其手下五百壮士在其坟前高歌“薤上露,何易曦”。 挽歌一词即由《薤露》而来,因薤的表面覆有蜡粉,很难附着露水,故寓意生命易逝。 “盈筐承露薤,不待致书求”,当年杜甫客居秦州,好友阮昉送来三十束挂着露珠的藠头,只有知道薤露难留,才能体会到阮昉的深情。 自先秦,葱薤就主宰了古人的后厨。 《礼记》载:“脍,春用葱,秋用芥;豚,春用韭,秋用蓼;脂用葱,膏用薤。” 《说文解字》说,“戴角者脂,无角者膏”,烧牛羊肉要用葱,烧猪肉则用薤。“种薤二十畦,秋来欲堪刈,望黍作冬酒,留薤为春菜。” 青梅煮酒论英雄之后刘备借故溜掉后,曹操也觉得酒席间有所失言,想来想去不放心,派密探去查看刘备回家做什么了。 探子回报,“见其方披葱,使厮人为之不端正,举杖击之”。 杂役种葱不齐整,刘备气得直打人。 曹操说:“大耳翁,未之觉也”。 曹操看刘备还顾着种葱呢,想来不会跑,没想到刘备“其夜,急东行”“公驰使追之,不及”。 葱在古代属荤菜(即辛辣有味儿的菜),而且是常馔之菜。 三国时代的人在几种情况下是不食荤的:一是佛门(梁武帝之后的)、道门不用荤菜, 他们认为葱、蒜、韭、姜这些辛辣之菜刺激味太大,会坏人心性,所以不吃;二是祭祀、斋戒时不食荤。 《庄子?人间世》:“颜回曰:回之家贫,惟不饮酒,不茹荤者数月矣。若此,则可以为斋乎?” 这是古代斋戒不吃葱、蒜等臭菜的明证。《论语?乡党》记载,斋戒要“变食”,禁荤物。唯独不撤姜食。 因为在荤菜中,葱、蒜、韭都有浊气,唯独姜气清,由此看来,葱在古代的荤菜中也不是上等品,但有时却也是不可或缺的一味调料。 煮好鱼头豆腐汤之后柏灵筠又将其盛到漆盆中,让小阮将其端到用餐的桌案上,再将其分成几份放好。 曹爽看着面前让人食指大动的鱼头豆腐汤笑着道:“虽没有蜀地的姜入味,但也是极好的了,为夫以为即便是来日有了蜀地的姜,但没有几位夫人的厨艺,那也是要稍逊一筹的。” 第四百三十九章 有情饮水饱,有趣的乌角先生 孙鲁班切着品相不算上佳的生姜笑着回道:“当初妾身还在江东之时,阿父也是喜欢让人用蜀姜来做食鱼脍的配料,也有很多时候难以寻到, 但即便是没有蜀姜,只有江东本地种植的生姜之时也还是吃得津津有味,妾身还记得那几次都是母妃和诸位夫人为他做的鱼脍, 到后来有了蜀姜做配料之时却又是吃得不怎么有滋味了,由此看来这无论有没有蜀姜是无关紧要的,而是要看是什么人做的,跟什么人一起吃。” 蒹葭继续盯着铜釜中蒸着的主食想了想甜蜜的道:“妾身在遇到夫君之前很少有机会能够吃到蜀姜做的菜肴,在遇到夫君后虽经常能吃到,但感觉也跟中原之地出产的生姜没多大区别。” 柏灵筠边切着些豆腐块,一边又开口:“姐姐这分明就是是有情饮水饱!” 这是这时候最经典豆腐的吃法,做好豆腐后,用小刀切成小块,然后再撒点葱姜、酱油、醋之类的佐料在上面。 从先秦至魏蜀吴三国鼎立时,蜀姜便以其优良的品质独占鳌头,成为曹操、孙权等名人竞相追逐的美味, 由于地域的阻隔、进蜀地道路难行,蜀姜在中原乃至江东等地便成了权势的象征,若是在蜀地成都却又是一道稀松平常的配料了, 古人吃鱼,喜欢做成鱼脍,就是将鱼切成薄片,直接拌着姜葱之类的佐料生吃。 “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孔子说:食物颜色不正,不吃;烹调欠火候,不吃;肉切得不合规矩,也不吃;更重要的是“不撒姜食”。 也就是说,调味品中不能缺少姜。孔子这一主张,提升了姜在我国饮食文化中的地位。 虽然不能断定曹操和孙权喜欢食姜是受孔子影响,但可以肯定,无论是曹魏的许昌,还是孙吴的建业,皆有生姜。 令人好奇的是,曹操和孙权为何偏偏对蜀姜情有独钟? 《齐民要术》中说:“中国土不宜种姜,仅可存活,势不滋息。种者,聊拟药物小小耳。” 意思是中原地区的土壤不适宜种姜,仅可存活,不能大量滋长。 为了药用,少量种了一点点。 贾思勰的话说明南北朝以前,中原地区(包括江南)的姜,品质不佳。这是曹操和孙权都喜欢蜀姜的直接原因。 先秦时期,蜀姜已经名扬天下。 吕不韦主编的《吕氏春秋》说:“和(调和五味)之美者,阳朴之姜。”东汉高诱注:“阳朴,地名,在蜀郡。” 李时珍《本草纲目》亦言:“杨(阳)朴,地名,在西蜀。” 司马迁《史记》曰:“巴蜀亦沃野,地饶卮(紫)姜。”晋人左思《蜀都赋》亦云:“其圃则有……甘蔗辛姜。” 陶弘景《名医别录》也说:“生姜、干姜生犍为川谷。”宋人苏颂《图经本草》有川西广汉出产优质姜的记载。 秦汉时,优质蜀姜就销往中原和江南。 汉代崔骃《七依》说:“洞庭之鲋(鲫鱼),灌本之鳐,滋以阳朴之姜,蔌(su,蔬菜的总称)以寿水之华。” 《史记》中还说:若是有“千畦姜韭,此其人皆与千户侯等。”可见,早在西汉时就有靠种生姜成富豪,身价与享有封邑千户的官侯等同。 曹操和孙权都喜欢蜀姜,而坐镇成都的蜀主刘备呢? 近水楼台先得月,想来刘备也不例外。 自秦汉以来,川菜中许多菜品都离不开姜,或生姜、干姜,或泡姜、姜汁,或姜油等。 蜀姜既可盐腌单吃,煎、炒、烧、煮、蒸、炖、拌等形形色色菜肴,也可用姜当作料。 咎殷《食医心镜》中记载成都人的鲫鱼脍法:取“半斤重鲫鱼一尾,切碎(切片或丝),用沸豉投之(豆豉汁煮沸后,浇在生鱼片上),入胡椒、莳萝、干姜、橘皮等末。”不仅味道鲜美,还可治五痢。 曹爽望着孙鲁班切着生姜,想了想又开口道:“可惜乌角先生不在洛阳,不知往何处云游去了,若他是还在洛阳,还可让他去千里之外片刻之间寻些蜀姜来。” 柏灵筠将切好的豆腐块端着走向曹爽这边笑着道:“当初夫君的父亲,也就是妾等的公爹还曾奉武帝之命追捕过乌角先生,他见到夫君派人来找他会不会吓得又躲起来?” 曹爽尴尬的咳嗽一声道:“咳,父亲当初也是受武帝之命方才去捉拿左慈的,但父亲也没有真的想对这样的隐士高人怎么样,父亲还是有分寸的,父亲当初也和我说起过这件事。” 左慈是庐江人氏,且“少有神道“,也就是从小就通晓仙术道法。 左慈的大名因其本领而四处传扬,曹操在迎接献帝被封为司空后,也听闻了他有神奇的本事,便邀请他来展示一番。 当时,曹操广邀宾客,左慈也位列其中,左慈不多时便变出了大量的新鲜的松江鲈鱼和蜀姜,足够宴席上的所有宾客吃到撑,这不是吹牛,当时曹爽的父亲曹真也在场, 不仅如此,曹丕、曹子建以及在邺城的很多名士朝臣都是亲眼所见, 在酒宴上出尽风头,左慈又被曹操带着外出打猎,他的父亲曹真也在,一路上,左慈只拿着一升酒、一斤肉干,却让每个随行者都吃饱喝足。 曹操对此也感到非常惊讶,派人暗中调查,结果发现城里卖酒肉的店铺在昨天突然失窃,全部的酒肉都不见了。 知道左慈在戏耍自己,曹操勃然大怒,当即决定要杀掉这个装神弄鬼的老头。 一次酒宴,曹操突然下令抓捕左慈,他的父亲曹真也当即便起身准备帮助抓捕,但左慈却不紧不慢走到墙边,一下子就遁入墙壁不见了。 此后曹操满世界悬赏抓住左慈,但却始终没能成功,据史书记载,有人在集市里看到左慈,准备去抓,但忽然满集市的人都变成了左慈的样子; 有人在山上看到左慈,但人们来抓时,他走入羊群化作了羊的模样,最终,曹操知道自己无法杀掉左慈,只好放弃了这个念头。 见夫君提到左慈,孙鲁班似乎又想起了一些小时候的事情, 离开曹操后,左慈来到了南方,他先是来到荆州,并在刘表那里施展了给数万士兵一人一片肉三杯酒的法术,让刘表不敢害他。 孙鲁班也想起了一些小时候的事情便笑着道:“当初他来到江东,父亲也曾受过他的捉弄,父亲手底下的人便想自作主张将其除去,好在最后还是让他跑了,这道人还真是有趣啊!” 随后,左慈往东走,进入了江东境内。 到了这里,江东当时已是孙权主事,侍臣谢送认为左慈妖言惑众,因此要将其除掉。 谢送让左慈在前面走,自己则在后方偷偷拔剑准备将其刺杀的方式。 不过,左慈仅仅是穿着木屐、拄着竹杖慢慢行走,身后的人策马扬鞭却怎么都追不上,在一番徒劳无功后,谢送见识到了左慈的法术,只好选择放弃。 第四百四十章 不能杀、不好惹的道人 柏林筠将切好的豆腐块端来桌案上,在放下之时开口道:“许是妹妹的父亲也和公爹一样知道像乌角先生这样的道人是不能杀的罢, 妾听人说当初妹妹的叔父就是因为不顾部下劝阻杀了于吉方才导致箭伤崩裂而亡的。” 孙鲁班继续制作着配料回忆了一番颇为认真的道:“妾身当初在年幼之时也听父亲说起过叔父不顾部下和父亲劝阻杀害于仙师之事, 在左慈摆脱父亲部下的追杀后父亲也是松了一口气,若是真的将乌角先生杀害了,后面的事情还不知道会怎样呢,父亲说还是要谨慎一些,毕竟有叔父的前车之鉴在。” 孙策被许贡家门客暗算后,身有箭伤,医生说百日之内不可动怒。 某一天,孙策在城楼之上宴请袁绍的使者陈震,于吉路过,诸将纷纷下楼欲往拜之,孙策大怒,“狂道怎敢煽惑人心”,欲斩之,众官苦谏,孙策之母吴夫人也劝,吕范言,今天旱,不若令于吉求雨赎罪。 孙策允之,于吉领命,午时雷电齐发,大雨如注,众官及百姓见于吉有如此神通,纷纷下拜,孙策再次大怒,强斩之。 众将士悲痛惋惜,暗中收藏了于吉的尸体,准备好好下葬, 但是当天夜里风雨交加,有一团云盖住了于吉的尸体,第二天,于吉尸首凭空不见, 孙策杀了于吉之后,经常感觉到于吉就在他身边,内心更加痛恨他,神志逐渐失常; 某一天,他照镜子,发现于吉也在镜子里,但四处环顾,却看不见于吉,这样的事情之后又发生了数次,孙策气愤无比,摔掉镜子大喊大叫,创口崩裂,不久就死去了。 曹爽深有感触的开口道:“也许叔父当初是过于忌惮于仙师的威望了,若是心胸能宽阔一点,也不至于此啊!” 对此此事更重要的一点猜测他没有说出来,也许是江东士族都想换掉这个没有容人之量的江东小霸王, 想换他的便宜岳父当时年仅十八岁的孙仲谋上台,更好掌控一些,而他的便宜岳父也正好有这个上位的野心,两方便一拍即合, 于是乎小霸王便箭伤崩裂而亡,而这口“黑锅”最终又被他们完美的安到被孙策杀死的左慈身上,要知道武帝当初可是杀乌角先生杀了几次都没有杀成,都让他跑了,只能无奈作罢, 若是再穷追不舍,天知道会不会在他身上重演小霸王之事, 于吉本是琅琊人,是东汉末年黄老学说的代表人物之一。 在抵达江东以后,于吉经常免费施舍符水,替穷苦百姓治病。 随着时间推移,他在民间的威望也越来越高,很多人甚至还抛家舍业地跟在他身边。 他的威望高到了什么地步呢?“时人皆知于吉,而不知孙策。”渐渐的,孙策心中对于吉生出忌惮之心。 那么为何孙策会为什么容不下一个宗教领袖呢呢? 当时吴郡太守曾偷偷投效曹操,他在信中曾评价孙策为“孙策骁雄,与项籍相似,宜加贵宠,召还京邑。若被诏不得不还,若放于外必作世患。” 这其实正是关键原因所在——孙策与项羽有着同样的性格缺陷,那就是刚愎自用,且没有容人之气度。 当时孙策刚刚平定江东,正是意满志得之时,他忽然发现一个道士的威望都要盖过自己,他如何不会记恨? 有人曾说过:“孙将军为人,恶胜己者,若每问,当言不知,乃合意耳。如皆辨义,此必危殆。” 不难发现,在孙策有勇有谋的外表之下,他其实还藏着一颗妒忌之心,稍不如意就会发泄私愤。这么一来,于吉又怎能不死? 相比之下还是左慈更胜一筹,几次都能逃脱险境,左慈精通五经,晓房中术,也懂得占星术, 从星象中预测出汉朝的气数将尽,国运衰落,天下将要大乱,就感叹地说:“在这乱世中,官位高的更难保自身,钱财多的更容易死。所以世间的荣华富贵绝不能贪图啊!” 于是左慈开始学道,对“奇门遁甲”也很精通,能够驱使鬼神,坐着变出美味佳肴。 左慈在天柱山精修苦炼道术,在一个石洞中得到一部《九丹金液经》(三国演义中为《遁甲天书》),学会了使自己变化万端的方术,辟谷术,法术很多记也记不过来。 武帝当初左慈召去,有一次将他关在一个石屋里,派人监视,一年没给他饭吃,过了一年才把他放出来,见他仍是原来的模样。 曹操认为世上的人没有不吃饭的道理,左慈竟然一年不吃饭,一定是妖邪的旁门左道,非要杀掉他。 曹操一起杀左慈的念头,左慈就知道了,就向曹操请求放他一条老命,让他回家。 曹操说:“为什么如此急着走呢?”左慈说:“丞相要杀我,所以仆请求丞相放仆走。” 曹操说:“哪里哪里,我怎么会杀卿呢。既然卿有高洁的志向,我就不强留卿了。” 曹操为左慈设酒宴饯行,左慈说:“仆就要远行了,请求和您分杯喝酒。” 曹操同意了。当时天气很冷,酒正在火上浸着,左慈拔下头上的道簪搅和酒,片刻间道簪都溶在了酒中就像磨墨时墨溶入水中一样。 一开始,曹操见左慈要求喝“分杯酒”,以为是自己先喝半杯然后再给左慈喝自己剩的半杯,没想到左慈先用道簪把自己的酒杯划了一下,酒杯就分成了两半,两半中都有酒,相隔着好几寸。 左慈先喝了一半,把另一半杯子给了曹操。 曹操不太高兴,没有马上喝,左慈就向曹操要过来自己都喝了。 喝完把杯子往房梁上一扔,杯子在房梁上悬空摇动,像一只鸟将向地上俯冲前的姿势,要落又不落,宴席上的客人都抬头看那酒杯,好半天杯子才落下来,但左慈也不见了。 一打听,说左慈已回了他自己的居处,这一来曹操更想杀掉左慈,想试试左慈能不能逃过一死。曹操下令逮捕左慈,后来有知道左慈去处的人密告给曹操,曹操又派人去抓,一抓就抓到了。 其实并不是左慈不能隐遁脱逃,是故意要给曹操见识一下他的变化之术。 于是左慈让抓他的人绑上投入监狱。 典狱官打算拷问左慈,却发现屋里有个左慈,屋外也有个左慈,不知哪一个是真左慈。 曹操知道后更加怀恨,就命令把左慈绑到刑场杀掉。 左慈却突然在刑场上消失了,于是曹操命令紧闭城门大肆搜捕。 有些搜捕者说不认识左慈,官员就诉说左慈一只眼是瞎的,穿着青色葛布衣扎着葛布头巾,见到这样的人就抓。 不一会儿,全城的人都变成了瞎一只眼穿青葛布衣扎葛巾的人,谁也无法分辨哪个是左慈。 曹操就下令扩大搜捕的范围,只要抓住就杀掉。 后来有人见到了左慈,就杀了献给曹操,曹操大喜,尸体运到一看,竟是一捆茅草,再到杀左慈的地方找尸体,已经不见了, 这样折腾了几次,又给曹操变出过蜀姜、松江鲈鱼,曹操最后说什么再也不敢动他了, 曹操思虑一番对曹真等人道:“罢了,罢了,道人不好惹,既不能杀,也杀不了,吾还是放他离去罢。”曹真等人心中长出了一口气,他们终于可以卸下这个苦差事了………… 第四百四十一章 唯一一次算不准命的管辂,随他去 孙鲁班想了想继续开口道:“也不仅仅是因为乌角先生在魏国的事迹,当初乌角先生到江东,还没有见到父亲时, 就发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这件事江东的很多百姓都知道的,那还是乌角道人去丹徒县拜访徐堕之时…………” 左慈到了东吴的丹徒县,听说丹徒有个有道术的人叫徐堕,就去登门拜访。 徐堕门前有六七个宾客,还停着六七辆牛车。 宾客骗左慈说徐堕不在家。左慈知道宾客骗他,就告辞走了。 左慈走后,宾客们就看见牛车在杨树梢上走,爬到树上再看,牛车却没有了。 下了树,就见牛车又在树上走。还有的牛车轮子中心的圆孔里长出了一尺长的荆棘,砍都砍不断,推车又推不动。 宾客们大惊失色,急忙跑去报告徐堕,说有一个瞎了一只眼的老头来访,我们见他是个凡俗之辈,就骗他说主人不在,老头走后,牛和车就发生了这种怪事,不知是怎么回事。 徐堕一听说:“啊呀,这是左慈公来拜访我,你们怎么能骗他呢!快点追也许能追回来的。” 于是宾客们分散开去追,追上左慈后都向他磕头谢罪。 左慈消了气,就让客人们回去,他们回去一看,牛和车都恢复了原样,这件奇异之事也传到了孙权耳中,令孙权有所忌惮。 蒹葭想起前些日子从婢女口中听到的一件事,便接话道:“夫君寻不到乌角先生,于仙人已死,妾身倒是知道我大魏还有一个这样的奇人, 去年有人在洛阳的集市上还见到他帮人观相算卦了呢,只是到了今年却是又不知道到那里仙游去了,那人便是管辂。” 他在八九岁时就喜欢仰观星辰,成年后精通《周易》,善于卜筮、相术、算学,学习鸟语。 管辂长大成人以后,精通周易,天文地理,占卜看相,风水堪舆,无不精微,但面相粗陋,没有一点威武仪容,好喝酒,好开玩笑,不论是谁都如此。 因此当地人都很喜欢他,但并不尊重他。管辂的父亲在利漕作官。当地居民郭恩兄弟三人都得辟足疾病,让管辂算算命。 管辂说:“卦中说您家中有坟,其中有个女的是冤死鬼,不是您的伯母,而是叔母。从前生活困顿,有人想得到她的几升米,将她推入井中。 她入水后挣扎了一会,井上的人又推下一块大石头,把您叔母砸死,孤魂冤痛,向上天控诉。” 听了这些话,郭恩哭泣着认了罪。 广平刘奉林的妻子病得很厉害,已买好棺材准备后事。 当时是正月,让管辂算卦。 管辂算完后说:“她的命数是八月辛卯日的中午才结束。” 刘奉林不信,但他的妻子的病竟然渐渐好转,到秋天发病而死。果然像管辂说的那样。 管辂去拜见安平太守王基之时,王基叫他算卦,管辂说:“会有一卑贱的女人生下一个男孩,刚落地就能行走,走入锅灶中自死。 在床上会有一条大蛇,叼着笔,全家人可去看望,很快就离走。又有鸟飞到屋内,与燕子咬斗,燕子死鸟飞去。这是三件怪事。” 王基大惊,忙问凶吉。 管辂说:“只因为您的家住得远,所以有鬼作怪。小男孩生下来会走,不是他自己能走,只是无忌的妖魔驱使他走入灶中。大蛇叼笔,只是老书佐。鸟燕相斗,只是老铃坠下。今卦上只有现象,没说凶事,知道不是灾难的象征,不必担心。”后来果然没事。 当时信都县令家的女眷们无故恐惧,相继得病,让管辂算卦。 管辂说:“您家北屋西头有两个死男人,一个拿矛,一个拿弓箭,头在壁内,脚在壁外。 拿矛的人管刺头,所以女眷头痛抬不起来。 拿弓箭的人管射胸腹部,所以女眷肚痛心痛吃不下饭。 他们白天到处游历,晚上来给人捣乱,使女眷们惊恐。”于是县令派人挖走尸骨,家中女眷的病都好了。 清河王经离开官府回家,管辂去看他。 王经说:“近来有一怪,很不讨人喜欢,请你算卦。” 算完卦,管辂说:“吉卦,不是怪物。 在您家的房前,晚上有一束流光,像燕子一样飞入您怀中,还能发出小声,您感到不安,解开衣服好像余光还在,于是招呼妻子来看。” 王经大哭说:“和你说得一模一样。”管辂说:“吉祥,这是升官的征兆,会很快显灵。”不久,王经迁为郡守。 曹爽想了想笑着道:“蒹葭说的这个人我知道,去年的十二月二十八他还被何平叔邀请去其府上做客、为平叔占卜前程呢,可惜他算得不准, 到了今年初吾和平叔并没有死,许是管辂与他叔叔的对话被平叔知晓了,平叔便连秀才也不让他做了,还让人将他丢到大街上去,如今恐怕早已出洛阳了罢。” 正始九年(248年),管辂当上了秀才。 十二月二十八日,吏部尚书何晏请管辂,当时邓飏也在何晏家作客。 何晏对管辂说:“听说您算卦神妙,请试卜一卦,看看我的官位会不会到三公。” 又问:“近日连续几次梦见十几只苍蝇落在鼻子上,怎么挥赶都不肯飞,这是什么征候?” 管辂说:“飞号鸟,是天下的贱鸟,它们在林间吃桑椹,则鸣唱怀念善人的好音,何况我心非草木,怎么敢不尽忠言。 从前有八元、八凯为虞舜效力,尽忠尽职,周公辅佐成王,常常夜以继日,所以能平抚各地,举国安宁。 这些都是遵循正道,顺应天意,不是卜筮所能宣明的。 而今您掌握重权,身居高位,势如雷电,但真正能感念您的德行的很少,很多人是惧怕您,除非您小心谨慎,多行仁义。 鼻子,属艮,这是天庭中的高山。若高而不危,才能长守富贵。而今青蝇臭恶都云集其上了。 位高之人,跌得也狠。 不能不考虑物极必反,盛极必衰的道理。 所以山在地上叫‘谦’,雷在天上叫‘壮’。 谦,意味着聚敛多反觉其少;壮,意味着非礼之事不做。 天下没有损己利人而不得到众人爱戴的事,也没有为非作歹而不败亡的事。 愿您追思文王六爻的意旨,想想孔子彖象的含义。 这样就可以做官到三公,青蝇也可以驱散了。” 邓飏说:“这是老生常谈。” 管辂回答说:“老书生看见不读书的人,常谈的人看见不谈的人。” 何晏说:“过了年要再见您。” 管辂回到家里,把自己说过的话告诉给舅舅,舅舅责怪他说话太直。 管辂说:“和死人说话,有什么可怕的呢?”舅舅大为愤怒,咒骂管辂骄狂荒谬。 蒹葭面色微红的道:“这许是管辂唯一一次算不准了吧,夫君也何必他太介意,当然让何驸马放他一马才是,不必太过难为他了。” 曹爽苦笑着道:“若是他这此卜卦真的再应验的话,那你夫君我和你们便不能坐在此间其乐融融的吃饭了,虽然为夫不想为难他,但平叔要捉弄他便先由他去吧。” 第四百四十二章 担心,管恪的执念 蒹葭拍着胸脯松了口气道:“那便好,妾身还担心何驸马要因管恪算不准、诅咒一事将其赶尽杀绝呢, 若是这样做的话妾身担心会遭遇不测,就算管恪再让夫君厌恶,只需将其驱逐出大魏便可,这道士可是不好惹啊!” 柏灵筠、孙鲁班也一起道:“是啊,夫君还是小心些,区区一介道人,即便他占卜得准或不准,想来也没什么能力像张角、张宝兄弟一样威胁大魏江山社稷,既然如此放他一马也无妨。” 曹爽笑着摆手道:“诸位夫人多虑了,为夫又岂是那般心胸狭窄之人,即便是他占卜出了司马氏当兴的虚妄预言,但是在叔平开始兴师问罪之时我便已经交代过了, 断不会让他弄出人命,也不会让他太过分,只需小加惩戒驱逐其出洛阳便可,叔平别人的话不听我的话他总是会听的。” 曹爽想了想又道:“但无论他算得准不准,只会占卜之术,我是不会重用他的,却是破灭了他更加显名于世的预言,若是像于仙师、乌角先生、诸葛孔明那样的高人却是又另当别论了。” 正始九年年末的最后几天管辂又去看望了魏郡太守钟毓,共讨论《周易》。管辂说:“卜筮可以知道您的生死之日。” 钟毓让他占卜生日,非常准确。钟毓十分惊奇,说:“您太可怕了。我的死日托给天,可不敢托付给您。”于是不敢再算。 钟毓问管辂:“天下会太平吗?”管辂说:“而今四九天飞,利见大人,神武升建,王道文明。怎么能忧虑不平呢?”钟毓并不理解管辂的话,曹爽心想若是司马氏事成,那管恪的占卜便算是全部应验了,可惜最后还是人算不如天算。 管辂在去何晏府上之前占卜都挺灵验的,都能应验, 他曾经再次去郭恩家,有个飞鸠在梁上悲鸣。 管辂说:“会有一个老人从东方来,带着一头猪一壶酒,主人虽然欢喜,但会有小事故发生。” 第二天果然有客人来,一如所占。 郭恩叫客人少喝、少吃,小心防火。 但射野鸠时,箭头射中树枝,反弹回来,伤着一个小孩子的手,流血,把小孩吓得够呛。 管辂去安德县令刘长仁家,有个喜鹊飞到他家的屋顶,叫声很急。 管辂说:“喜鹊说,东北边有个女人昨天晚上杀死丈夫,会牵连西邻人家。 时间不会超过傍晚,就会有人告状。” 果然到黄昏时,东北部同村的人来告状,邻居的女子杀死丈夫,还声称不是她杀,而是西邻有人和她丈夫不和,结果杀了她丈夫。 管辂到列人县典农王弘直家,见有三尺多高的飘风,从天上飞下,在院中回转。 稍停又起,刮了好半天才停止。 王弘直问管辂是什么征兆。管辂说:“东方会有马吏到来,作父亲的要为儿子吊丧。” 第二天胶东官吏到,王弘直的儿子死。 王弘直问管辂是怎么回事, 管辂说:“这一天是乙卯日,是长子的征候。树木在申时飘落,斗建申,申破寅,这是死丧的征候。中午而起飞,是马的征候。化成各种彩纹,是官吏的征候。申未为虎,虎为大人,是父亲的征候。” 有公野鸡飞到王弘直家的铃柱头上,王弘直感到很不安宁,叫管辂算卦。管辂说:“到五月一定升官。”当时是三月。到了五月,王弘直果然迁为渤海太守。 当初馆陶县令诸葛原迁为新兴太守时,管辂前往送行。 客人都到了。 诸葛原亲自取下燕子蛋、蜂窝和蜘蛛等物放在容器中,让客人猜射。卦成, 管辂说:“第一物,含气就变,在房梁上居住,雌雄不同,翅膀舒展,这是燕子蛋。 第二物,它的窝悬挂,门窗极多,收藏宝物但同时又有毒,秋天出液,这是蜂窝。 第三物,长足吐丝,靠网捕捉猎物,在晚上最有利,这是蜘蛛。”在座的人无不惊叹不止。 管辂族兄孝国住在斥丘。管辂看他,正好有两个客人在。 二人离开后,管辂对孝国说:“这两个人的天庭和口耳之间有凶气,要发生变故,他们的魂灵都不消停,要流泊海外,尸骨还家。用不了多时两人会一同死去。” 后过了十来天,二人喝醉酒乘牛车回家,牛受惊后翻入漳河中,都被淹死了。 在那时,管辂的邻里,外门不关,没有发生偷盗的。 清河太守华表,召任管辂作文学掾。 安平赵孔曜向冀州刺史裴徽推荐管辂说:“管辂性情宽厚,与世无争。能仰观天文,神妙如同甘公、石申一样;能精通《周易》,与季主相同。而今您研究幽深的东西,探讨微妙的道理,留心方术,应当让管辂顺应时代的需求,加以任用,以发挥其才干。” 裴徽召任管辂为文学从事,特别器重。后来刺史府迁至钜鹿,管辂升任治中别驾。 起初响应州里的召聘,管辂和弟弟季儒同乘一车到武城西,自己算了一卦,以占卜凶吉。 管辂对弟弟说:“我们会在城里看见三只狐狸。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就会显名。” 他们刚到河西故城的墙脚,正好看见三只狐狸蹲在城边。兄弟二人非常高兴。 而此刻的管恪却是在终南山上楼观道中隐居修道,虽然他给何驸马占卜之事已过去半年多,但他还是想不通,想不通曹爽、何晏等人是怎么摆脱着必死的杀局的, 他自问每卦皆准,从来没有人逃脱出他的卦词,管恪已被这个问题困扰了很久,每日都一个人坐于静室中喃喃自语道:“不应该,实在是不应该啊, 曹昭伯、何晏本应该在年初就死于高平陵那件事中,此真乃异事啊!老夫窥探天机多年竟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这是本来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这半年的时间管恪又占卜了很多次,但卦象已是有了很多变化, 送午饭的道童见管恪如此早已是见怪不怪了,毕竟再奇怪的事情见得次数多了便也能习以为常了,没有再管他,只是劝了一句道:“道长何必如此执着,小道以为天机变幻莫测, 像道长这样能够窥探得六七分天机的便是极了不得得的了,切不可再心存更多的执念了。” 第四百四十三章 百卜百验的成就感,窥探天机的惩罚 用完午饭的管恪继续摆弄着占卜用的古老龟壳,颇为不甘的道:“我不可能能算错的,这么多年我一直是算无遗策的,怎么可能这一次就算错了呢?” 此刻距离洛阳八百里的终南山楼观道某处静室的管恪这样自语着, 终南山,又名太乙山、地肺山、中南山、周南山,简称南山,位于雍州境内秦岭山脉中段,长安城之南,“寿比南山”、“终南捷径”等典故的诞生地,是关中重要的地理标志。 终南山自古以来就被视为道教发祥地之一。 据传楚康王时,天文星象学家尹喜为函谷关关令,于终南山中结草为楼,每日登草楼观星望气。 一日忽见紫气东来,吉星西行,他预感必有圣人经过此关,于是守候关中。 不久一位老者身披五彩云衣,骑青牛而至,原来是老子西游入秦。 尹喜忙把老子请到楼观,执弟子礼,请其讲经着书。 老子在楼南的高岗上为尹喜讲授《道德经》五千言,然后飘然而去。 传说楼观台的说经台就是当年老子讲经之处。 道教产生后,尊老子为道祖,尹喜为文始真人,奉《道德经》为根本经典,于是楼观成了“天下道林张本之地”。 对终南山的雄伟,汉时张衡在《西京赋》中说:“终南山,脉起昆仑,尾衔嵩岳,钟灵毓秀,宏丽瑰奇,作都邑之南屏,为雍梁之巨障。其中盘行目远,深严邃谷不可探究,关中有事,终南其必争?” 后来的《终南望余雪》中用:“终南阴岭秀,积雪浮云端”来描绘终南山的美景。 正是因为终南山四季景色都十分宜人,山中又多曲径小路,寻到僻静之处往往可以真正做到不为俗务所扰,这才让终南山成为古代无数名士的隐居之所, 当然也有很多人是在此潜心学习,学成出山后以才学名动天下,这些人中就有姜尚、张良等人, 管恪来此当然不是为了潜心学习或是隐居的,他来此只为寻找一个宁静之地来解开自己心中的疑惑,距离洛阳八百里的终南山正是一个极佳的地方。 管恪今天还是没能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他走出静室,来到楼观道的最阁楼紫云楼的最高处,放眼远眺,山峦连绵起伏,郁郁葱葱。 一株株挺拔翠绿的百年松树就像手握长枪的士卒,好像在保山护林。 近处是一片茂密的树林,树木枝繁叶茂,如同一把把绿色的大伞。 林间,朱鹮起舞,鸟雀翻飞,绿油油的草地上点缀着五颜六色的野花,就像给大地铺上了一块儿色彩斑斓的地毯。 花丛中,蝴蝶飘动,蜜蜂采蜜,不时,还会看见金丝猴、秦岭金毛扭角羚、兔子、獾子、九节狸蹦跳着从草地上跑过。 欣赏大自然美景的同时,更感受到终南山的绝妙美伦,能让人找到了天地万物相融合的感觉,但这些都不是管恪想要的, 终南山的名称,最早出现在周朝早期。 春秋时期的诗歌总集《诗经.?国风?秦风》里的《终南》篇,歌咏终南山上有楸树、楠木等树木:“终南何有?有条有梅……有纪有堂”等。 秦汉早期着作《山海经》直接把终南山称为“南山”。 秦时,秦始皇在楼观南建老君庙,西汉时期,汉武帝在楼北立宫。 文帝、景帝时实行休养生息政策,“崇尚黄老之术”,终南山里的道士们开始通过炼丹制造“长生不老”药, 汉时上林苑、昆明池便营建在这附近,西汉时期,佛教刚刚传入长安不久,就在终南山户县境内的庞村修建佛教寺庙—罗汉寺。 到了现在,以楼观为中心形成楼观道,使道教发展成为完备成熟的宗教, 从紫云楼往四周望去,管恪没有寻常那些隐士道人那样的超脱出尘世的感觉,只是又回忆起了前些年给人占卜百卜百应验的成就感,可惜如今早已不再, 前些年他曾经去拜访平原太守刘邠,平原太守刘邠把印囊和山鸡毛装在容器中让管辂卜筮猜测, 管辂说:“内方外圆,五色成文含宝守信,出则有章,这是印囊。高山险峻,有鸟红身,羽翼黄色,鸣叫不错过早晨,这是山鸡毛。” 刘邠说:“这里的官府,连日出怪,叫人恐惧忧怕,是什么原因?” 管辂说:“或许因为汉末大乱,兵马不息,血流成河,浸染山陵,所以黄昏时出现许多怪形。您道德高尚,上天保佑,愿安抚百姓,顺应天意。” 清河县令徐季龙派人打猎,叫管辂算算能打到什么猎物。 管辂说:“会获小兽,但不是吃的飞禽,虽有爪子,但并不尖利,虽皮毛有光彩,但并不鲜亮,不是虎,不是山鸡,而是狐狸。” 猎人晚上回来,果然如管辂所言。徐季龙把十三种东西装在箱子里,叫管辂猜。 管辂说:“箱子里装了十三种东西。”然后先猜出鸡子,又说出蚕蛹,后逐一道出。只是把树说成枇杷。 管辂通晓用卜卦观察自然现象来推测事物也无一不中, 初时,有个妇女丢了一头牛,让管辂给卜算一下。管辂说:“你到东边山丘的坟墓中去看看,你丢的那头牛就在那悬空躺着呢。” 到那里一看,果然看到牛在坟坑内悬空躺着呢。这位丢牛的妇女反而对管辂起了疑心,报告了官府。 官府派人来察验,才知道他是用卜卦推算出来的。又有一次,洛中有一个人的妻子丢失了。 管辂让他跟一个挑猪人在东阳门相打斗,猪从挑猪人的萝筐里跑出来,跑到一家院里,撞坏了院墙,从屋里走出来一个女人,正是问卜人的妻子。 管辂住的乡里范玄龙家中接连不断地失火。找管辂卜算。 管辂说:“有一位戴着角巾的男人驾着黑牛从东边来,你一定留他住下。” 后来,果然有这么一个男人来了。范玄龙留他在家中住下,这个男人急着赶路,范玄龙不放他走,只好住下了。 天黑后,范玄一家人不进屋去睡。 这位男人怕他们谋害他,就手中持刀在里屋门外,倚着柴堆打个盹。 忽然看见一个东西,用口往外喷火,这个男人惊恐急忙用刀将它砍死,上前去看,原来是只狐狸。 从这以后,范玄龙家再也不闹火灾了。 又有一个人捕获一头鹿,让人偷走了,到管辂这儿推算。 管辂告诉他:“东街第三家,等他们家里没人的时候,掘开他家屋上第七根椽子,将瓦放在椽子下面。到明天吃饭的时候,有人就会将鹿送给你的。” 这天夜里偷鹿的人的父亲头痛得厉害,也到管辂这来占卜。 管辂让他将偷来的鹿还回去,于是他父亲的头立时不痛了。 又有一次,官府内部丢失了物品。 管辂让他们在人静时在寺门旁指天画地,举着手向四方。到了傍晚,丢失的物品果然又回到原来的地方了, 现在想起来,那种能随意窥探天机是何等的成就,只可惜现在这种名扬天下的成就感也被毁于一旦,这也许是上天对他肆意窥探天机的惩罚吧, 他也很想见一见现在的曹爽,毕竟他很清楚正始十年之前的曹爽是没有这种逆天改命的能力,但很可惜现在暂时做不到,他只能先躲在这终南山…………… 第四百四十四章 终南山的溪流,珍贵的醋 在下一刻,管恪听着山脚下的溪流潺潺的声音却是又有了一些明悟,他想这一切的改变恐怕还是自己造成的,自己妄自窥探了这么多的天机, 才改变了天地间道的循环变化、曹爽等人身上的阴阳之气,但他又不能完全确定这种变化是否就是自己带来的, 随即又喃喃自语道:“昔日老子曾言: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看来如今之事也脱离不了这四句话,我还是窥探了太多的天机啊!” 终南山是渭水和汉水的主要水源地。 一是地面径流溪流多,终南山大的溪流有28条,加上众多的支流和纵横交错的溪流,溪流总数在50条以上; 二是瀑布、湖泊多,大小溪流把坚硬的终南山块体侵蚀、切割成无数的山峰,溪流遇到断崖,形成众多的瀑布,山脉与峰峦之间,又有众多的湖泊; 三是地热资源丰富,温泉多,终南山北麓处于地壳大断裂带上,地热资源向上运行的通道被打通,使得终南山北麓地热资源丰富,形成众多温泉,因此管恪在楼观道能听到流水的声音便不足为奇了…… 蒹葭蒸好主食之后,又切了两盘之前便煮好的牛肉,柏灵筠这边的菜做好了,就等着蒹葭、孙鲁班两位姐妹的菜弄好便可以吃午饭了, 孙鲁班这边从陶罐中倒出一些雪白的盐到几个小碗中,这是曹爽命人用新方法制成的盐,品质好了很多, 孙鲁班笑着对一旁的小阮道:“小阮,可以帮我剥一些蒜吗?” 小阮一脸笑意的道:“好啊,没问题。”说着便拿起蒜开始剥了起来,孙鲁班没让柏灵筠帮忙,但她也加入了进来,三个人一起剥, 剥得很快,很快便剥好了午饭所需要的蒜,之后便开始用案板剁起了蒜泥,姜丝在前面便已经切好, 接下来便是从封好的陶罐中倒出几碟白梅,在没有醋之前便是用这个来当做酸味调料,当然醋也是有的, 相传古代的时候醋是酒圣杜康的儿子黑塔发明的。 杜康发明了酒,他儿子黑塔在作坊里提水、搬缸什么都干,慢慢也学会了酿酒技术。 后来,黑塔酿酒后觉得酒糟扔掉可惜,就存放起来,在缸里浸泡。 到了二十一日的酉时,一开缸,一股从来没有闻过的香气扑鼻而来。 在浓郁的香味诱惑下,黑塔尝了一口,酸甜兼备,味道很美,便贮藏着作为“调味浆”。 这种调味浆叫什么名字呢?黑塔把二十一日加“酉”字来命名这种调料叫“醋”。 周公所着《周礼》一书,就有“醯人掌五齐、七菹”的记载,醯人就是周王室掌管五齐、七菹的官员,所谓“五齐”是指中国古代酿酒过程五个阶段的发酵现象,醯人必须熟悉制酒技术才能酿造出醋来。 醯人的官制规模在当时仅次于酒和浆,这说明醋及醋的相关制品在帝王日常饮食生活中的重要地位。由于山西人好吃醋,所以人们也称山西人为“老醯”。 春秋战国时期,已有专门酿醋的作坊,到汉代时,醋开始普遍生产。 到了现在,食醋的产量和销量都已很大,还被视为贵重的奢侈品,官员、名士之间宴请,把有无醋作调料视为筵席档次高低的一种标准,寻常百姓家还是多用白梅做为酸味调料, 毕竟醋的原料可是粮食,普通百姓连饭都吃不饱,就更别提能食醋了, 酿醋可以用的粮食有很多,糯米、大米、小麦、麸皮、高粱、小米、红薯等等,可以说,只要是可以用来酿酒的,就能拿来酿醋,甚至酿醋所用的曲都是用大麦和豌豆制成的酒曲,前期工作也和酿酒的步骤差不多。 以高粱为例,将高粱碾碎,用水泡六个时辰以上,捞出来拌上适量的米糠上锅蒸熟, 将蒸熟后的高粱碎摊开晾凉,趁着还有一点余温,拌入事先准备好的酒曲,然后放进一个无油无水的大缸里,密封发酵。 温度适宜的情况下,发酵上十五天左右就能闻到有酒香味了,这时候要将缸里发酵的原料倒出来,进行二次发酵, 具体步骤就是每天将缸里的原料充分翻动,最好是备一个空缸每天倒一次,原理是,酒精与空气中的醋酸菌接触,被转化成了醋酸(所以酿酒的时候密封不好,酒就会变酸)整个过程要21—30天。 等到二次发酵完成后,还需要给发酵好的粮食熏香上色,具体做法是,将粮食转移到无油无水的干净锅里,上面可以放一些茴香花椒之类的大料,点上炭火慢慢熏。 因为锅里放的粮食很多,最好是要那种有两口锅的灶台,一口锅空着,方便翻缸,防止底下的粮食糊了,熏到粮食呈现一种比较深的焦黄色,就可以了。 烧开过的半成品醋还需要进一步陈放,去除水份,传统的方法是利用天气,夏天暴晒,冬天捞冰,因为醋不会结冰,结冰的部分就是多余的水分,放上三年以上的醋就是老陈醋。 传统的酿醋原料,南方以糯米和大米(粳米)为主,北方以高粱和小米为主,中原以小麦为主,川陕多用麸皮。 其余的几中食用鱼脍的配料被众女陆续端上桌案,主食和切好的酱牛肉也已上了桌案, 柏灵筠端着鱼头豆腐汤小心翼翼的走向桌案,又对一旁的小阮道:“卿帮我把切好的豆腐也端过来吧。” 小阮笑着点头将装着还有点温热的豆腐块的漆盒也端了过来,里面的豆腐已被酱油、葱染成了黑绿之色, 但还能勉强看出豆腐原来的白色,曹麟没有同大人在一起吃午饭,有专门的厨娘给他做小孩子喜欢吃的食物。 曹爽用筷子夹起一片生鱼片赞叹道:“大虎切出的这生鱼片薄得象蝉翼、縠(皱纹的丝绸),松散得像雪花,轻得能随风飘扬,真是好看啊。”饭厅中还有一丝微风吹过,把生鱼片吹得真的随风飘扬起来, 曹爽弄了点姜丝在薄如蝉翼的生鱼片上,又蘸了点碟中的醋,将生鱼片放入口中细细品味道:“这鱼很鲜、很嫩,醋也不错,只可惜这醋很珍贵,要耗费粮食,不能让更多的百姓能够用上。” 第四百四十五章 合餐制,喜欢便好 在曹爽品尝着洛河鲫鱼做出来的鱼脍之时,蒹葭、柏灵筠、孙鲁班三位夫人也已经跪坐在桌案的四周,开始用着饭菜, 三女间有说有笑的,还时不时的会给对方夹菜,这时候本来都是分餐制的, 蒹葭笑着夹了点牛肉片道:“大虎妹妹,卿有了身孕,还是要多补补,来,吃点我做的牛肉。” 孙鲁班点头吃了块蒹葭夹到碗中的牛肉片微笑着道:“谢谢姐姐,这酱牛肉味道不错。” 但曹爽坚持要时不时的将几位夫人聚在一张桌案上用饭,这样也是为了能更有家的感觉, 早在商周时期,就出现了分餐的形式,但其显着的特征是对层级地位的彰显,是一种礼制。 宴席呈现出的是一种气场,更能突显王侯威仪。 《周礼》有载:“设席之法,先设者皆言筵,后加者为席。筵长席短,筵铺陈于下,席在上,为人所坐藉。”这便是针对筵宴的规格标准。 在商朝以前,社会生产力低下,具有亲属关系的人们群居在一起,人们都是通过协作劳动来获得食物。 为了保证团队中每个人都能吃到食物,大家会把食物分成等份来进行食用,保障公平性是分餐制开始的原因。 可是到了商朝时期,人们开始有了礼制思想,为了体现尊卑等级和贵贱,往往在宴会中商王和诸侯的用餐规格要不同,诸侯和大夫的菜肴定数也要有所区分。 比如天子一顿饭的规格是九鼎八簋,诸侯则是七鼎六簋,而大夫便是五鼎四簋。 鼎是用来盛肉的,簋圆口双耳,是用来盛放食粮的。 就是在平民百姓家中,为了显示对老人长辈的尊敬,不同辈分、年龄的人用餐规格也不一样, 比如80岁以上的老人可以享用5盘菜,而60岁以上的老人则可以享用三盘。 儒家所写的记录周代妇女地位的书籍《礼记·内则》中,也讲述了要求男女七岁之后不同席、不共食,也间接体现了分餐制。 在周朝的宴会上,人们会将用动物皮毛做成的大席子铺在地上,这被称为“筵”,而每个来参加宴会的客人位置上所铺设的坐垫称为“席”。 筵席上会摆放低矮的桌子,称为“案几”,案几上放置盛着酒菜的器具,宴会开始后,每位客人可以享用自己面前的美味佳肴。 当时的人们跪坐在坐垫上,臀部要放在脚踝上,上身挺直,所以坐垫越厚,人坐得便更加舒服。 因此,有的时候宴会上人们所享用的饮食完全一样,便是靠着坐垫的材质和多少来区分身份地位。 战国时期,孟尝君举办宴会,为了收服天下人才的心,便和这些食客吃一样的菜肴,饮同种美酒。 可是,有一个食客眼神不好,在宴席间,看看孟尝君的菜肴,又瞅瞅自己所食之物,总是觉得菜品不一样,越想越气,便离席而去。 孟尝君在知道原因后,便亲自端起自己的菜肴给这位食客看,这位食客发现两人的菜品完全一致后,竟然因为心中愧疚,而当场自杀。 在汉时,仍旧保留着分餐制的传统,比如说着名的鸿门宴中,项羽邀请刘邦参加宴会时,两人便是分开而坐,项王东向坐,沛公北向坐。 不同的座位方向,也体现了尊卑等级,毕竟当时最尊贵是面向东坐,其次是南,再次是北。 因为座位的分开,项庄舞剑的时候才能有机会在不伤害项王的前提下,意图刺杀沛公。 但是北方的匈奴等族却是一直与中原之地不同,由于游牧民族生产力落后,烹饪能力低,也没有那么多精美实用的餐具来盛放食物,更不太在于餐桌中的尊卑礼节,因而一直采用合餐制。 到了现在,虽然仍然沿袭分食制,可是随着北方游牧民族和汉族的不断融合交流,汉族也开始借鉴了游牧民族的饮食习惯。 因此,在即便合餐制传入中原,但是大多数人还是更愿意采用分餐制,这也更能体现他们的权势地位, 但当时战局混乱、皇权更替非常频繁,这也导致君主的权威减弱,士族地主阶层也不再拘泥于原来的饮食礼仪, 开始享用不符合自身地位的规格,甚至于比皇帝吃的还要奢华,就像曹爽有些时候不小心便比天子还奢华了一些, 原本人们都是席地而坐,小食案进食,到了唐朝,出现可以垂足的大椅,让人们的坐姿可以更加舒展,然而桌子仍旧较矮,吃饭的时候多有不便。 后来,又出现了高桌,这样人们吃饭坐在大椅子上便不必躬身取食物了。 到了宋朝,合餐制便开始真正地流行,而这也要多归功于宋朝商品经济的发展,导致饮食文化更加商业化。 当时,食物种类繁多,烹饪手段也更加多元化,教坊酒楼等场所在民间流行,让百姓能够有更多的机会坐在一起吃饭饮酒。 由此宋朝还诞生了“白席人”,这一古今中外世所罕见的职业。 白席人的职责便是提醒陪客按照主客的意向而吃饭,这是分餐制所保留下来的礼节,白席人的存在是为了达到维护宴会正常进行的目的。 比如说北宋有个官位较大的韩琦,在一个主人家吃饭时被尊为了主客,当他拿起了荔枝时,白席人就会对着陪客说道:“资政吃荔枝,请众客吃荔枝!” 等到了元朝,蒙古人出身于草原,更是习惯于共饮共食,常常在宴会上放一只烤熟的羊或者鹿,大家围坐在一起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明清时期,合餐制已经完全取代了分餐制,毕竟分餐制已经完全不符合时宜了, 但在现在还不行,地位等级分明的分餐制还是主流,即便曹爽身为大魏丞相也只是在小范围内用合餐制吃饭,在举行宴会时还是要用分餐制的, 柏灵筠也关心的道:“大虎妹妹,尝尝我做的鱼头豆腐汤也是很美味、很适合像卿这样的孕妇食用的。” 说着便用一个干净的漆碗盛了点鱼头豆腐和汤放到孙鲁班的面前, 孙鲁班用勺子尝了尝道:“姐姐的手艺真好,妾现在不宜吃鱼脍,还请两位姐姐也尝尝妾做的鱼脍吧。” 曹爽把几位夫人做的菜都尝了一遍,笑着道:“夫人们做的菜味道都很好。” 蒹葭、柏灵筠、孙鲁班皆温柔的道:“只要夫君喜欢便好。” 第四百四十六章 欲罢不能,想念五熟釜煮肉的滋味 曹爽由衷的道:“为夫不仅仅是因为爱屋及乌才喜欢诸位夫人做的饭菜,只是因为你们做的饭菜真的挺好吃的,让为夫欲罢不能、停不下来啊。” 曹爽一直在不停的吃着菜,因为天气实在是太热了,不一会儿便吃得满头满脸都是汗水,心想若是这个季节吃火锅那会更加的热, 可惜现在不是在后世流行夏天就吃火锅,还是要在冬季更适合一点,毕竟冬季若是单独做菜的话会冷得很快,菜冷了的话吃起来口感也不会好了, 曹爽想了想道:“等再过几个月天气冷下来的时候我们一起用五熟釜煮肉吃吧,当年父亲和文帝在冬天的时候最喜欢吃这个了,我也好想念五熟釜煮肉的滋味啊。” 蒹葭笑着道:“好啊,到时候妾身和姐妹们陪着夫君一起吃。” 柏灵筠欣喜的道:“妾身也挺喜欢吃五熟釜煮的东西的。” 孙鲁班期待的道:“妾身之前一直在江东,地处南方,还很少能有机会吃到这样的食物,也想试试呢。” 火锅是中国独创的美食,出现的时间很早,它在八大菜系之外,形成自己的发展序列。 商周便有了青铜温鼎,上面是锅,下面是碳盘,近似现代火锅。 早期温鼎用其他鼎改造,即将普通鼎的底部凿穿,以便放入炭火,上加格挡,将食物与火分开。 到周代“奴隶守门方鼎”,已是专门设计的鼎,形状近似今天的干锅,有火门,可控制温度。 温鼎的高度都在15至25厘米左右,放在桌上,高度近人嘴,便于取食。 但温鼎多直口,甚至是敛口,其中煮的汤汁一旦沸腾,易迅速溢出, 现代火锅都是敞口,减缓溢出速度,且现代火锅下设托盘,一旦汤汁溢出,可避免其流得哪都是,沾染衣物,商代没有类似设计的温鼎,但这样的温鼎也可以用来煮肉汤了, 汉代,温鼎发展为染器,上部立耳鼓腹,底部中央有一圆柱形鼎足,底盘内置炭火,此外还有5格鼎,带两套染盘,即放佐料的盘子。 有的染器的耳杯还横出长柄,取更为方便。即在炉式染器之外,还有一种长柄染器,即“樵斗”,“以木横贯鼎耳而举之”,“樵斗”像土耳其的长柄咖啡小锅,制作时,加入咖啡和水,放在热沙中,将溢时迅速拿起,风味独特。 随着染食法的发展,渐转向爚(音如悦)食法,即“内肉、菜于汤中薄出之”,就是把食材置热汤中略煮即食,先秦即有,东汉时普及。 随着爚食法发展,东汉后期,又出现“汤中一沸而出”的涮食法。 《玉篇》中有“胙……薄切肉,清龠”一说,龠通爚,清龠指用白水涮,应是涮肉。 汉魏时代的人喜食脍,即生肉切成薄片直接吃,从脍到“涮”,只隔一层窗户纸。 汉代无“涮”字,用水汆熟食物,一般称为爚,三国时才出现了“炸”字,人们遂用“炸”替代“爚”。 在后世的炸指的是油炸,但早期指水炸。 《广雅》称:“炸,汤爚也。”直到清代,炸仍分油炸、水炸两种, 李时珍在《本草纲目》称慈姑的“嫩茎亦可炸食”,指在热汤中一滚即食。 炸也称为煤,翟灏在《通俗编》中钩沉:“今以食物纳油中及汤中,一沸而出,曰煤(炸)。” 可能是随着油炸普及,水炸渐边缘化,清代中后期才改称涮。 昔年曹丕常用“五熟釜”,即分为五格的锅,也是一种火锅,也算是一种铜制的火锅,被用来涮猪、牛、羊、鸡、鱼等各种肉食,在北方的冬季比较流行, 魏国初建为大理,迁相国,文帝在东宫,赐繇五熟釜,为之铭曰:“於赫有魏,作汉藩辅,厥相惟钟,实干心膂。”用锅有五格隐喻君臣同心, 这时的人们已经开始涮羊肉了,毕竟从这时开始,冬天比以往更冷了一些, 但到了唐宋时,涮食法似渐衰落,唐代民间普及“暖锅”,这种“暖锅”分锅体、烟囱和支架三部分,与今涮羊肉锅近似。 白居易在诗中称:“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红泥”指陶制小火锅。 《岭表录异》记录了火锅类食品不乃羹,称:“交趾之人重不乃羹。 羹以羊鹿鸡猪肉和骨同一釜煮之,令极肥浓漉;去肉,进葱姜,调以五味……主人先举,即满斟一杓,内嘴入鼻。”用鼻子喝肉汤,有点恐怖,可能是一种以讹传讹的污蔑性说法。 北宋时有“谷董羹”。苏轼在《书陆道士诗》中称:“罗浮颖老取凡饮食杂烹之,名谷董羹,坐客皆称善。”可能也是火锅。 谷董羹、不乃羹、暖锅等,更近似“乱炖”,而不是涮法。唐宋时中原气温回升,可能让人们更爱切脍、不重涮食。 南宋林洪在《山家清供》中提到“拨霞供”,即在雪地中得一野兔,“无庖人可治”,有人建议说,批成薄片,放热汤中汆熟。 所谓“拨霞”,指拨开锅中各种配料,找兔肉吃,与今火锅近似,但非常规料理法。 到了明代,北京已有“生火锅”,《清稗类钞》记:“案辄有一小釜,沃汤其中,炽火于下,盘置鸡鱼羊豕之肉片。俾客自投入,俟熟而食,故曰‘生火锅’。” 在“野意火锅”冲击下,北京涮羊肉有了很多革新。 首先,从宋代火锅起,肉片先在酒、酱、椒等调味汁中浸泡,再下锅。 而涮羊肉真正成为名吃,则是在清代。 清代涮羊肉本名“野意火锅”,据旧《奉天通志》载,“(火锅)以锡为之,分上下层,高不及尺,中以红铜为火筒着炭,汤沸时,煮一切肉脯、鸡、鱼,其味无不鲜美”。 八旗在关外即喜“野意火锅”,“野意”即“野意家伙”,意为野味,从关外带入北京。 在清乾隆四十八年(1783年)正月初十,乾隆皇帝办了530桌宫廷火锅,而到1796年清嘉庆皇帝登基时,曾使用1550个火锅用来承办筵席。” 据《宫女谈往录》记:“反正一年里我们有三个整月吃锅子。正月十六日撤锅子换砂锅。” 乾隆皇帝曾在30天吃了60次火锅,清朝皇帝每天只吃两顿饭,即顿顿有火锅。 当时人认为火锅有滋补作用,在皇帝推动下,百姓也热衷火锅。清代李调元在《雨村诗话》中记:“暖锅,俗名火锅,所以盛馔最便,寒天家居必用。余年过六十,苦鬲冷,每食必须。”到了曹爽前世所在的现代那更是风靡全国了… 第四百四十七章 很满足,更多的想法 柏灵筠出身的柏氏虽算不上什么世家大族,但其家族一直生活在北方,对“五熟釜”煮出来的食物肯定也是不会陌生的, 虽然在冬天不是每顿都能吃上肉,但像一些猪牛羊杂碎、在夏秋季节自己种的菜晒干、挖的野菜晒干还是能在冬天放在五熟釜中做一锅煮的,那个味道柏灵筠至今回忆起来都很香, 吃的也不是什么珍稀的食物,但能填饱肚子,东西吃到肚子里面暖暖的,对那个时候她们一家来说已经是很好的了, 柏灵筠颇为怀念的道:“虽然妾如今每顿都能食肉、锦衣华服,但还是会时不时的想起当初跟父母兄弟一起冬天一起用五熟釜煮食羊杂碎、冬葵等一些很普通的菜, 也没有想像胡芹、地鸡这样珍稀的菜肴,但还是很满足的,不像现在,妾身甚至对夫君的地位也有了更多的想法,想让夫君走上那个更高的位置。” 这个时候蔬菜的种类也多了,两汉三国时期吃食的蔬菜,至少有30-40种之多,我们经常说五谷,其实除了五谷之外,当时还有五菜,这五菜是葵、藿、薤、葱、韭。 首先是葵(又名冬苋菜),它是百菜之首,冬葵一种叶子大大的菜。 汉代有一首诗叫“青青园中葵”,说明当时人的菜园子里是种葵菜的。 可是,后来出现了很多比葵还好吃的蔬菜,人们就不怎么种葵了。 中国人种葵、吃葵的历史可以追溯到西周时期,那时人们已开始煮葵菜汤。 《诗经》中说:“七月亨葵及菽。”“菽”是我们今天说的大豆,大豆至今仍是中国人重要的蛋白质来源,把葵和大豆并列在一起,其重要性可见一斑。 后世在王祯《农书》中写道:“葵为百菜之主,备四时之馔,本丰而耐旱,味甘而无毒。” 王祯还记录了葵的多种吃法,包括凉拌、做汤、煮菜粥,这都说明葵是当时人们的当家菜。 葵菜之所以受欢迎,是因为它具有诸多不可替代的优点:强大的适应性让葵可以在大江南北广泛种植,耐寒的特性让葵在秋冬时节也能收获并摆上餐桌。 然而,从口感上说,葵的叶子有些粗糙,会有一种拉舌头的感觉,并且这东西口感黏糊糊、滑溜溜。 葵菜有黏稠的汁液主要是因为含有多糖,多糖虽不能被人体的肠胃消化和吸收,却有自己独特的功能:一方面,可以促进肠胃蠕动,保证消化系统正常工作;另一方面,可以成为肠道细菌的食物,阻止有害细菌入侵,因此才会被替代。 藿是什么东西呢?藿是大豆苗的嫩叶,今天也不再当菜吃了,还有薤,薤是一种小根蒜,今天也不常见了,五菜里今天还吃的,只有葱和韭菜。 为什么很多菜消失了呢?因为古人也不是完全不和别的国家交流的,别的国家好吃的蔬菜,传入我国之后,大家觉得好吃,自然那些老的蔬菜就没人种了。 而且,植物和动物一样,只要被人类种了,就有驯化,也有淘汰。比如白菜,当时的白菜叫菘,本来没有那么好吃,后来人们慢慢发明了改良的品种,白菜就变得又厚实又香甜,好吃起来了。 除了葵、藿、韭、蒜之外,三国时还有萝卜和蔓菁,萝卜是我国的原产,蔓菁又叫大头菜,后世除了腌咸菜之外,也没什么人吃了。 但是在当时,蔓菁可是能顶粮食的,据说诸葛亮每到一个地方,就让士兵种蔓菁,因为蔓菁可以当军粮。 芋头,又名毛芋、芋艿,又是蔬菜又是主食,做法跟我们现在差不多,我国的芋,在汉代《史记》中即有记载:“岷山之下,野有蹲鸱,至死不饥,注云芋也。盖芋魁之状若鸱之蹲坐故也”, 在邓艾淮河屯田之时也有种植,只可惜种得不多,毕竟哪怕是芋头也能当饭吃,但始终还是不如 茄子,原产印度,汉代传入我国,东汉时在中原得到推广,是当时的鲜菜。 茭白,适应能力很强,温暖、寒冷的气候均能生长,洛河边也有生长,这个季节会有百姓采来洛阳集市上售卖, 《齐民要术》中记载的雕胡饭、雕胡羹中的雕胡就是茭白,这个饭有多有名呢?唐代大诗人李白,杜甫都为此做过诗, 李白《宿五松山下荀媪家》诗中说:“跪进雕胡饭,月光明素盘。” 杜甫《江阁卧病走笔》中说:“滑忆雕胡饭,香闻锦带羹。” 还有就是些韭菜、葫芦、薤、芸苔(油菜)萝卜、胡芹、藕、菱角、芡实、薇菜(空心菜)、菘(白菜)等也很受欢迎。 《诗经》中也有与葫芦食用方法相关的记载,如“幡幡瓠叶,采之亨之”,“七月食瓜,八月断壶”等,说明葫芦在西周至春秋时期就已作为食物使用。 东汉《释名》中记载“瓠蓄,皮瓠以为脯,蓄积以待冬月时用之也”,说明汉代时就已经将葫芦作为重要的食物来源,并有了加工方法。 除了瓠瓜,我们还能吃到的就是“脖子”比较长的长颈葫芦、呈扁球状的大葫芦,以及长相标准的细腰葫芦了。 当然,这三种葫芦等到老了之后,都可以化身为容器,盛醋、舀水皆可,想不到吧葫芦竟然可以用来吃, 薇菜又名“大巢菜”,一种一年生或二年,花紫红色,结寸许长扁荚,中有种子五六粒,可吃,又名“野豌豆”采薇而食之。 芹菜在我国古代称为“胡芹”,一般认为是汉代通西域时传入的,以豫州柘县种的芹菜最为优质,以棵大、脆嫩、味香而闻名, 也是曹操被封为魏王时的食邑,曹操当时若是想吃胡芹那可就很方便了,比天子都还方便, 值得一提的是,那时已经有菌类了,称作“地鸡”,有好几种吃饭。 《吕氏春秋·本味篇》“味之美者,越骆之菌”,这被古人视为美味珍馐的越骆之菌,便是我们现在餐桌上常见的香菇。 有一种吃法叫“缹菌”,原料为鲜菌,所谓“缹(fou)”就是烹煮。 要选未开伞的鲜蘑菇(地鸡),用淡盐水洗去泥土,在开水中焯一下,取出撕成碎片。 将葱白段切细,与麻油、酥油一起熬汤,然后将鲜菌、浓豉汁、盐、椒末一起下入汤内煮熟即成。 上面说的是“素缹法”(素菜),也可将预先煮熟的猪、羊、鸡肉切片与鲜菌共煮,这里就不需加油,是为“肉缹法”(荤菜)。 第四百四十八章 沾气运,桂花的味道 饭厅外不时有风吹过,但还是远远抵消不了夏日的炎热,只是吹得厅外不远处的桂花树和一些花草的枝叶随风摇摆, 也随风飘来一阵桂花的香气,吃着午饭的曹爽闻到这股味道才想起来,秋天已经很接近了……… 这是几株汉桂,是曹真当初几次出征汉中带回来的几枝桂花树枝,是从一棵有着四五百年树龄的汉桂树上亲手折下来的, 这棵桂花树很有来头,是西汉初年(公元前206年),即汉高祖刘邦时期的大臣萧何亲手栽植的,因此得名“汉桂”, 曹真便想沾沾萧丞相的气运,让自己早一日位极人臣,事实上哪怕不沾这样的气运, 曹真凭借自己的能力和在曹爽宗亲中的地位也能很快位极人臣,折几枝桂枝只不过是随手为之而已,他绝对想不到曹爽能如此蟾宫折桂、关耀门楣, 曹爽也不知他在九泉之下的便宜父亲得知了他如今做了权臣、甚至将要能篡了真曹家的大魏是何感谢,是怒还是喜了,但如今的他却是不需要管这么多了, 这几棵汉桂树之前一直在元侯府中安家,后来大将军府落成之后便被曹爽吩咐人移植来此处了,是当初饭厅里也没有放置冰鉴来降温, 汉桂花开5~7瓣比普通桂花多2~3瓣。花期延续20~30天,两次花期合计40~60天。 盛花时节,香飘十里,清可洗尘,浓能溢远,故有“桂香飘不歇,此趣谁能猜”。 桂树雄健挺拔,四季常青,正如:“叶密干层绿,花开万点黄”。 多年生常绿乔木或灌木。高可达8米,树皮灰色,树冠圆形。 其叶对生,革质,椭圆形或椭圆状披针形,长5~12厘米,宽3~5厘米,先端尖或渐尖,基部楔形,全缘或有锐细锯齿,叶脉6对,叶柄短。 花簇生于叶腋,花梗细弱, 汉桂花的特点是,花开5~7瓣,比普通桂花多2~3瓣,花茎大,花期长,年开花两次,以秋季为盛,此刻正是花开的季节, 每次花期延续20~30天,两次花期合计40~60天。盛花季节,香飘十里,香型独特,天芬馥郁,沁人心脾,清可洗尘,浓能溢远,桂树旺盛挺拔,雄健壮观,叶大浓绿,四季常青,亭亭玉立, 桂,江南之木,百药之长”,药中“上品”花健胃生津,化痰止咳,理脾平肝,散寒破结。根可治风湿麻木、筋骨疼痛;枝叶及根煎汁敷,可活筋,止痛。 汉桂不仅是名贵的观赏花卉,而且有较高的实用价值。 桂花香浓而甜,可以窨茶、浸酒,拌糖渍后,用以制作各种糕点和甜食,芬芳可口。 如桂花元宵、桂花藕粉、桂花糕、桂花糖等,都是以桂着称的佳点。 《说文解字》中说:“桂,江南之木,百药之长”。 《抱朴子》云:“和服之七年,能步行水上,长生不死”。 《名医别录》将其列为药中“上品”。 桂花取枝宜早,剪取枝条以早上为好,早上的桂花枝条含水量充足,扦插后伤口易愈合,易生根,成活率高,选花后枝扦插, 花后枝内养分含量较高,而且粗壮饱满,扦插成活后发根快,易成活。 曹爽很感兴趣的开口道:“在我以前吃过“地鸡”中就蒹葭和母亲做的味道最好,看来今年就更有口福了,还能吃上灵筠、大虎做的“地蕈”。” 地鸡,也就是菌类是一种植物,在物资匮乏的古代,它是人们裹腹的一种手段。 在之前那个没有胡椒,没有洋葱的年代,人们将菌类加入食物中加以烹煮,为的是丰富食物的味道。 在最开始,菌是以一种辅料的形式出现的,谁曾想这么一个小小的创新,却创造出了大大的美味,之后,菌逐渐发展成为食用菌,让人们爱不释手。 在古代,人们对于菌类的称呼有很多种,像“芝”、“蕈”、“地鸡”之类的。 在各种古书典籍中,也有关于菌类的解释与描述,《说文解字》中就有这样一段文字:“地蕈也,从艹囷声,渠殒切”, 它们都是长在泥土里或者是木头上的植物,在合适的光照和湿度下开始生长,属于上天的馈赠。 事实上,从菌类的生长环境来看,也和上述的解释是契合的。 在生活中,人们经常接触到的两种菌类植物就是木腐菌和草腐菌。 顾名思义,木腐菌就是生长在树上的菌类,像经常吃的金针菇、香菇就是木腐菌;草腐菌则是生长在草上的植物,像草菇、鸡腿菇一类的。 那时候,菌类植物是很难得的,不像后世的培育技术发达,通过人工培育就能实现菌类的大规模生产, 在古代想要得到蘑菇或者是灵芝一类的植物,都是要进行人工采摘的。一般是在下过雨之后,人们到山林之中和树荫底下就会有所发现。 有些灵芝类的植物还生长在海拔极其高的山脉上,采摘起来难度很大,因此,它们的价值也很高。 在古代,菌类的普及性还没有那么高,并不是所有的百姓都能吃得到菌,那时候这道名菜还是只有帝王和贵族才有资格享受到的。 古代帝王的食物是很丰富的,他们一餐有很多道菜,这也是他们身份尊贵的一种象征。 菌这种食物在皇帝和权臣的餐桌上到底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呢?“食前方丈,罗致珍馐,陈馈八簋,味列九鼎”,为了凸显贵族们的显赫身份,大厨可以说是费尽了心思。 早在几千年前,菌类就被厨师们加入汤中,成了提鲜的美味。 将香菇或者是灵芝一类的菌类植物加入汤中一起熬煮,汤的味道会更加鲜美,那时候人们对于菌类的烹煮就已经很有心得了。 先民早在史前时代就开始采食森林里的野生香菇。 即便是现在有了些人工培育的蘑菇,《博物志·异草木》说:“江南诸山群中,大树断倒者,经春夏生菌,谓之椹,食之有味”, 柏灵筠、孙鲁班笑着道:“好啊,为夫君做些羹汤妾身还是很愿意的。” 曹爽继续吃着鱼脍感受着空气中的桂花香道:“桂花的味道,这是秋的味道啊。” 第四百四十九章 不会介意,亲手酿的更有滋味 厅饭厅外台基下两人多高的汉桂树上不时有黄色的桂花随风飘落,落在院中的青石板路上……… 蒹葭闭眼深吸一口气道:“好香的桂花啊,等吃过午饭,我们去摘些桂花来泡茶喝吧,还可以折些桂花枝来做帽子,戴着玩儿,就是怕夫君不舍得让妾等动公爹留下来的汉桂。” 在被桂香惊艳的时节,若是能让满城沁润在甜蜜香氛里,会让住在城里的人每一秒都是开心的,当然若是能跟喜欢的人一起出去逛逛就更好了。 因为桂花的花语——“吸入你的气息”,永伴佳人,这是曹爽前世所了解到的,但是在现在却还没有发展出这么丰富的寓意来, 桂树可是香满天下,誉满天下的室树,是崇高美好的,“吉祥”的象征。 因“桂”谐意“贵”所以桂花又有荣华富贵的实意,有些地方的习俗新娘子要带桂兹,则是寓意“早生贵子”。 在“桂花酒”的传说里,善良的仙酒娘子感动了月宫里管理桂树的吴刚大仙,才把桂花酒传向人间,所以桂花又有了“收获”的寓意。 据记载,中国桂花树栽培历史达两千五百年以上。 春秋战国时期的《山海经南山经》就提到了招摇之山多桂。 上面说南方首列山系叫做鹊山山系,鹊山山系的头一座山是招摇山,屹立在西海岸边,生长着许多桂树,又蕴藏着丰富的金属矿物和玉石。 自汉代到现在,桂花成为名贵的花卉与贡品,并成为美好事物的象征。 另外,有关桂花的神话也是广为流传,相传,月中有桂树,高五百丈。 汉朝河西人吴刚,因学仙时,不遵道规,被罚至月中伐桂,但此树随砍随合,总不能伐倒。 千万年过去了,吴刚总是每日辛勤伐树不止,而那棵神奇的桂树却依然如故,生机勃勃,每临中秋,馨香四溢。 只有中秋这一天,吴刚才在树下稍事休息,与人间共度团圆佳节。 汉武帝曾问东方朔,孔子和颜渊谁的道德最高尚? 东方朔说:“颜渊的道德是高尚的,但他只像一山桂花,独自芳香,孔子的道德像风一样浩荡,天下万物都受其化育熏陶。” 在风水里,一颗桂花树具有兴旺富贵运、增添子孙福气、有利于健康寿运等等风水作用。 古人用蟾宫折桂来形容飞黄腾达、金榜题名,可见桂花树自古就寓意着极富极贵,是富贵运的象征。 桂花树姿飘逸,终年常绿,花朵繁密,飘香怡人,其花期正值仲秋,有“独占三秋压群芳”自古以来,桂花都被视为是一种祥瑞的植物。 现在的人们用桂树枝叶编织帽子,戴着“桂冠”以示清雅高洁。 桂花的“桂”与“贵”同音,旧时又被喻意“贵子”,人们认为添子是“福”,蝙蝠喻“福”, 所以古代吉祥画中有把蝙蝠与桂花合组图案,即寓意“福增贵子”,谁家生下男孩,邻里、亲朋都带图案前往祝贺。 吉祥画中还有兰花与桂花组成的图案,称为“兰桂齐芳”,兰比作高雅的君子,集高贵和典雅于一身,寓意子孙仕途昌达、尊荣显贵;桂花与莲籽合图,寓称为“连生贵子”;桂花与寿桃合图,则称“贵寿无极”等。 曹爽笑着道:“夫人们若是喜欢,尽管去做便是,也可取些桂花来酿桂花酒,我是肯定不会介意的,只是几棵汉桂树而已,相信父亲也不会介意的。” 孙鲁班笑着道:“在我们江东,秋季有很多百姓都习惯酿些桂花酒用来自家饮用的,连妾身家里也不例外, 妾在来北方之前就知道北方桂花树少,只是多杏树,就只能酿些杏子酒和葡萄酒,便感到很惋惜。” 蒹葭想了想道:“妹妹若是想喝一些杏子酒、葡萄酒,甚至是妹妹家乡的桂花酒,不用自己动手亲自酿的, 只要妹妹想饮,让人去酒窖取便是,但是妹妹如今是有身子的人了,还是不能多饮,适度便可。” 虽然酿杏子酒的芒种时节早已经过了,但曹爽府上的的酒窖中却是不会缺少此酒的, 时雨及芒种,四野皆插秧。家家麦饭美,处处菱歌长。 芒种,仲夏时节,不但是夏季农忙开始的标志,也是大量新鲜水果上市的季节,此时正是吃水果的黄金时间, 很多人在这个时节不仅喜欢鲜吃各种时令水果,也钟爱用这些夏季水果来泡酒,果酒不仅口感酸甜生津,也是夏天消暑的“良方”。 在果子酒中,南方的杨梅酒、青梅酒、桂花酒非常受欢迎,而北方,杏子酒也是这个季节人们喜爱的佳酿之一。 芒种是正是杏子收获的季节,表皮金黄、果肉味甜多汁,杏子温热,不能多吃, 但用来酿酒却是妙不可言,杏子酒果香浓郁、酸甜可口,每天小酌一杯可以促进食欲、生津止渴,有助人们顺利度过夏天,古今概莫能外, 孙鲁班笑着回道:“妾在家时也每天都能喝到品质很好的各种果酒,但是喝多了也就感觉都一样,味道都差不多,还是自己一时兴起亲手酿的桂花酒更有滋味,到时姐姐们都可尝尝。” 酒的作为一种这一时期最普遍的饮品,其作用与地位是不言而喻的。 这一时期的酒是按原材料分类的,(《酒典集萃》)按原材料划分的话,三国时期的酒大致可分为几类:水果酒、粮食酒、乳酒、其他酒四种,今日几个人说的就是水果酒中的几种, 这一时期的水果酒,以葡萄酒比较典型。 葡萄酒在汉朝就有了:“大宛以蒲萄(葡萄)为酒,富人藏酒至万余石。 久者数十岁不败”(引《史记》); “西王母常下.帝设蒲萄酒”(引《汉武内传》); “炖煌张氏家传曰,扶风孟他,以蒲萄酒一升遗张让,即称凉州刺史。” (引《续汉书》);“西域蒲萄酒,传云可至十年。”。 而葡萄也是在汉朝引入中原的。 “张骞使西域还,得蒲萄。”。 王逸则说:“张骞周流绝域,始得大蒜、葡萄、苜蓿。”虽然此时葡萄酒在百姓家中还几乎见不到,但世家大族的酒宴之上却是不会缺少了这样的美酒的。 第四百五十章 葡萄酒,没有完全稳定的凉州 曹爽欣然接受道:“好啊,到时我们可要好好尝尝大虎酿桂花酒了,只可惜洛阳现在也没有那么多的葡萄给夫人们来酿葡萄酒, 只能吃喝从凉州运来的葡萄和葡萄酒了,当初文帝在时每次吃葡萄喝葡萄酒都要叫上阿父前去,还不时的让阿父带些回来,我当时也不少吃呢。” 柏灵筠想了想道:“这虽然不难办,但现在还是在凉州便酿好酒再运过来就好了,不要大费周张了, 毕竟现在天下未定,待日后天下大定夫君可以带我们去凉州亲手从葡萄树上摘下葡萄来酿酒嘛。” 曹爽从漆盘中夹起一块豆腐放入嘴中道:“灵筠说的不错,待到天下大定之时,为夫带你们去凉州看看,虽然说现在也能,但现在的凉州局面还不稳定啊。” 蒹葭也开口道:“虽然葡萄酒暂时不可以自己酿,但是甘蔗酒还是能自己酿的。” 昔日魏文帝诏群臣曰:“中国珍果甚多,且复为说葡萄。 当其末夏涉秋,尚有余暑,酒醉宿醒,掩露而食,甘而不悁,脆而不酸,冷而不寒,味长汁多,除烦解渴。 又酿以为酒,甘于曲蘖,善醉而易醒。道之固已流涎咽唾,况亲食之耶!” 从上文可以看到,和葡萄与葡萄酒有关的记载几乎都和贵族有关,魏文帝更是对葡萄酒赞不绝口; 而且东汉孟佗送张让“蒲萄酒一斗”用来走后门,就可以另张让“即拜佗为凉州刺史。”可见葡萄酒在当时是很珍贵,很受贵族重视的。 还有甘蔗酒,甘蔗酒原材料为甘蔗,我国甘蔗酒的工艺通常是经破碎、发酵、蒸馏,以及后期的储藏而得到, 主要特征是采用我国传统工艺:固态发酵法,发酵过程必须加入专门制作的引导甘蔗发酵的微生物,也就是酒曲。 并采用专门的竹篓窖泥,以使酒更具香味。 甘蔗酒在当时也称为“金酒”。 《西京杂记》卷四引枚乘《柳赋》里提到:“爵献金浆之醪。”并解释说:“梁人做诸蔗酒,名金浆。” 以金来形容酒浆,可见甘蔗酒也是一种名贵的酒。 还有杏酒,它相对葡萄酒甘蔗酒来说感觉更“平民化”一点。此酒在汉代就有记载: “分遣大夫谒者教民煮木为酪,注如淳曰:作杏酪之属也。” 有糯米酒,稷米酒,粟米酒。 三国时期按照部分粮食酒的原材料将其分为几个等级,也能体现当时就酒的原材料对酒分类的特点。 三国时期的粮食酒还有黍米酒等。只是由于酿造技术的原因,三国时期的粮食酒大多是发酵酒,度数比较低,无法达到高浓度的水平。 再说说自己对粮食酒中醴与酒的一点理解: 按酿制方法划分,三国时期主要是发酵酒。 而就以粮食为原料的发酵酒主要的原材料是三样东西:酒曲(酒母),粮食,水。 不同的粮食,配不同的酒曲,酿出不同的酒。先不说粮食,单说酒曲。 而三国时期的酒曲主要有两种:曲(古体字为:麴,也读曲的字音)和蘖。这两种酒曲在殷商时期就已经出现了,商王武丁曾经提过曲和蘖:“若作酒醴,尔惟曲蘖。”(《尚书?;说命篇》)。 所以说,醴酒应该是发酵粮食酒的一种。 而这一时期的酒曲主要有两种:曲(古体字为:麴,也读曲的字音)和蘖。 这两种酒曲在殷商时期就已经出现了,商王武丁曾经提过曲和蘖:“若作酒醴,尔惟曲蘖。”(《尚书?;说命篇》)。 所以说,醴酒应该是发酵粮食酒的一种。 乳酒应该是古代的第一代人工酒。乳酒多为少数民族所产的酒。 比较典型的应是挏马酒。在汉代此类酒就十分受重视,甚至特地“师学百四十二人,其七十二人给大官挏马酒。”(班固《汉书,礼乐志》)。当时朝廷甚至专门有人负责挏马酒。可见当时它是很受重视的。 还有就是乳酪(此外酪类还有米酪和果酪),乳酪也是一种乳酒,在西汉就有记载,记述酪酒:“以为醴酪”(《礼记,礼运》)。 除了以上的几种酒外,还有其他酒,有以花椒为原料的椒酒。 对于汉魏时期的椒酒有这样一个习俗:“(元旦)子妇曾孙,个上椒酒于家长”(《初学记》)。 可见在当时就有在节日用椒酒为长辈拜贺的习俗,说明椒酒在三国时是一种非常重要的节日用酒。 还有用柏树叶浸泡而成的柏酒。 汉魏时期还有柏酒:“长幼悉正衣冠,以次拜贺,进椒,柏酒,饮桃汤。”(《荆楚岁时记》)。所以说,柏酒也是可以用于节日拜贺的。 除此之外,还有桂花酒,早在先秦就有桂花酒了,《楚辞》的“尊桂酒兮椒浆。”就是最好的证明。 古人的计量酒量应该是以质量和体积计数的,关于江东周郎还有“三爵”的说法。 古今度量衡是不同的。三国计量酒的量器就酒杯而言:“荆州牧刘表跨有南土……并好酒,为三爵,大曰伯雅,次曰中雅,小曰季雅。伯雅受七胜(升),中雅受六胜,季雅受五胜。” 上文所说三国比较典型的酒爵的规格是七升,六升,五升。 三国时酒大多是发酵酒,它的浓度不是非常高。 拿一种酒举例,九酝酒是三国时一种比较典型的酒。它的酿法是:“法用曲二十斤,流水五石,腊月二日渍曲,正月冻解,用好稻米,漉去曲渍……”(曹操《上九酝酒法奏》) 这一时期的酒风总结起来应该是“盛”。 “三国时饮酒之风颇盛,南荆有三雅之爵,河朔有避暑之饮。” 这个“盛”,一是酒风剽悍,而是爱酒如命。 酒风剽悍是喝酒比较凶,不仅如此,三国劝酒之风也颇盛,喝酒手段也比较激烈。 曹操饮酒之剽悍也是不容忽视的:“太祖征荆州,至宛,张绣迎降。 太祖甚悦,延绣及其将帅,置酒高会。 太祖行酒,韦持大斧立后,刃径尺,太祖所至之前,韦辄举斧目之。竟酒,绣及其将帅莫敢仰视。” 爱酒如命主要指的是喜好喝酒。 孔融好酒很典型,甚至不惜为酒和曹操产生矛盾:黄巾作乱,孔融听到消息后,并未立即出兵平乱,而是“大饮醇酒,躬自上马,御之沫水之上。” 曹操禁酒之后,他非常不满,给曹操写信说:“天有酒旗之星,地列酒泉之郡,人有旨酒之德,故尧不饮千锺,无以成其圣。” 所以相对于严格的礼仪来说,酒是或多或少可以缓和人际间等级界限的东西。 虽然饮酒还是要遵循酒礼,但相对于其他礼仪活动,还是融洽很多了。 这种人与人之间的随意平等,在汉末这种动乱的社会之下,也会被赋予更激烈的内涵。 第四百五十一章 不会太远 蒹葭柔声道:“妾身在很小的时候便听说凉州之地盛产葡萄和葡萄酒,只可惜凉州路途遥远、战乱频发,便一直没有机会去看看,若是日后夫君能带妾身们去看看,那自然是极好的了。” 凉州酿酒历史非常悠久,从元光元年起,汉武帝派张骞两次出使西域,打通了丝绸之路,西域葡萄、苜蓿、石榴、胡桃、胡豆等作物经河西走廊传入中原。 太初二年(前103),汉武帝派贰师将军李广利伐大宛国,又引进葡萄品种、种植技术和酿酒技术到凉州。 东汉凉州葡萄已负盛名,扶风孟佗以葡萄酒一升遗张让,即拜凉州刺史,这是我国最早关于葡萄酒的记载。 到了现在,凉州葡萄酒已美名远扬,成为全国之首,并进贡朝廷,文帝曹丕在品尝凉州葡萄酒后作《凉州葡萄诏》。 柏灵筠想了想道:“若是夫君能在几年之内平定蜀国,妾身等去凉州的那一天就不会太远了, 毕竟那些羌人还是很畏惧实力强大的军队的,天下一统则凉州也容易安定一些。” 曹爽点头道:“灵筠说的不错,那些凉州之地不安分的胡人还是很畏惧强大的武力的,但仅靠武力也不能完全解决凉州之事啊,毕竟从汉时起,大汉的军队已不知多少次踏足凉州了。” 正如曹爽所说凉州已经乱了很久了,直到现在都还未完全平息下来…………… 中平二年春,叛军已达数万人,进军汉故都长安。 朝廷任征讨黄巾的名将皇甫嵩为左车骑将军,防御长安。但皇甫嵩初期无功,因宦官诽谤,上任四个月后于七月被免职。 凉州的持续叛乱使国库大损,朝廷不得不课税、征召劳力以应战。司徒崔烈建议放弃凉州。 议郎傅燮则发表了一篇激动人心的演说,谴责崔烈,并强调凉州地处前线的重要性:“凉州官员失和,使整个凉州落入叛逆之手。崔烈身为宰相,不想着为国家想平定它的办法,却想割弃一方万里的土地,臣窃以为疑惑。 如果让左衽的蛮夷占领此地,军力强盛并作乱,这将是天下最大的顾虑和社稷的深切忧患。如果崔烈不知道这一点,他就太蠢了;如果他知道了还这么说,是不忠。” 傅燮的说辞打动了汉灵帝,他拒绝了崔烈的建议。傅燮被任为汉阳太守,派往前线。 八月,司空张温被任为车骑将军以代皇甫嵩。 新任破虏将军董卓、荡寇将军周慎等均在其帐下效力。 张温所部十万余人马行至美阳扎营。 边章和韩遂也率本部来美阳作战,双方胜负未分,张温一度未能取得优势。 十一月,一颗流星坠入叛军营寨,叛军军心动摇。 董卓趁机突袭,击溃叛军,迫使边、韩向西退入金城郡的榆中(今兰州附近)。 此战得胜后,张温兵分两路追击叛军:周慎率军三万攻榆中,董卓率军三万追击湟中义从胡。 但周、董都战败了。 周慎不顾部将孙坚切断敌军粮道的建议,结果自己的粮道反遭敌军切断,只得仓皇撤退;董卓在望垣被羌人包围,粮食耗尽。 董卓在河上筑堤坝,作捕鱼虾状,却秘密率军渡河,得以逃脱。 羌人想追击时,因被堤坝拦截的河水太深而无法渡河。此次进攻,诸将中只有董卓全军而还。 虽然美阳之战阻止了叛军向汉朝的心脏地带进军,因汉军进攻失败,叛军仍在黄河上游保有势力。 渭河上游河谷成为双方争夺的地区。 地方势力试图恢复中央政权(186年—187年)约186年冬,叛首边章病亡,北宫伯玉、李文侯死于内讧。 新任凉州刺史耿鄙认为可以从中取利,试图在没有来自其他地区的大军援助的情况下在凉州重建汉庭的统治。 傅燮试图劝阻,称百姓并未习惯耿鄙这个长官、军队也没有时间建立士气,但耿鄙仍自行其是。 到了中平四年年,耿鄙集结六郡军队攻地处西疆的陇西郡。 先前因陇西郡太守李相如倒戈,陇西郡为韩遂军所占。 但耿鄙任用贪官程球为治中,让士绅和百姓寒心。 四月,军队开至陇西郡治狄道时,耿鄙军发生兵变,程球和耿鄙都被杀死,在狄道人王国带领下加入叛军,合围陇西。 后来,韩遂、马腾关系紧张:他们时而联盟,时而交火。 建安十四年,马腾被韩遂逼迫出逃,求助于控制了中原之地和朝廷的曹操。 当时,曹操正有意于西北,因而邀请马腾来他的邺城大本营,实际以为人质。 两年后,马腾子马超起兵反曹,马腾全家在邺城被诛。 建安十六年春,曹操派前军师钟繇前往渭谷,作攻打张鲁在汉中的割据政权状。 此次入侵刺激了韩遂、马超等西北军阀,他们组成联盟对抗曹操。 联军在潼关之战中抵抗曹操亲自指挥的曹操军。 曹操用熟练的策略缓慢行进到联军后方,同年秋在一场遭遇决战中击溃联军。 潼关之败标志着西北地区的自治开始终结。 此战后,曹操向东回师,留征西护军夏侯渊负责后续工作,张既负责重建地方政府。 马超在曹操离去后攻占冀城,试图筹划抵抗,和氐人建立联盟,但在建安十八年被夏侯渊军和内部变兵联手驱逐。 马超南投张鲁,后投入蜀的刘备,在那里于黄初二年过世,再未重返北方。 建安十九年,夏侯渊在长离水击败韩遂抵抗军,随即在对氐人和宋建的远征中告捷。 宋建死,其都枹罕被克,属官皆被夏侯渊所杀。 次年,韩遂死,余部将其首级送给曹操以示归顺。因此,由约三十年前的凉州之乱衍生而来的军事集团最终被消灭了。 建安二十五年,曹操过世,其子曹丕迫使献帝逊位,建立曹魏王朝取代汉朝。他在位时,西北郡县得以重新设立,西北地区只爆发了少数当地人的叛乱。 黄初三年,因凉州一连串战乱中止的和中亚的贸易得到官方重建。 尽管有此成果,中原对西北的权势掌控弱于凉州之乱之前的汉朝。 和汉朝相比,曹魏的西北领土收缩了,因为一些原郡县如宋建在枹罕建立的王国被直接废弃了。 该地区的中原人口缩小,终为南面山里的羌人和氐人制服。凉州之乱后的很长时间, 羌人、氐人和其他凉州以及更北之地的游牧族群在不断扩大,使得魏国早在凉州的一些郡县不断受到侵扰………………… 第四百五十二章 今日之患,杀鸡儆猴 曹爽颇为无奈的道:“当初武帝扫平凉州还是不彻底啊,若是当初能一劳永逸,用更好的计策,何来今日之后患呢?” 柏灵筠笑着道:“当初的武帝多半是想如此去做的,但因赤壁之战实力大减,便没有更多的兵力去控制更多的凉州之地了, 只能先消灭像宋建这样割地称帝的势力,杀鸡儆猴,震慑那些胡族,让凉州更加安定一些。” 东汉末年,汉室衰弱,各地诸侯趁势逐鹿中原。 在这个诸侯混战的乱世,都是以实力为尊,以大鱼吃小鱼,但还是出现了一个很神奇的割据势力。 这个诸侯只占据了一个县城的地盘,就敢称王建制,期间竟然没有被其他的诸侯吞并,以一个县城的地盘在乱世中割据长达三十多年,这个诸侯就是自称河首平汉王的宋建。 宋建与后来的汉贼董卓是同乡,都是凉州人氏,不过与董卓不同,宋建并不是汉人,而是胡人,是陇西郡内一支义从胡的首领。 中平元年,羌胡首领北宫伯玉、湟中义从胡首领李文侯为响应张角的黄巾起义,在凉州起兵反叛汉室,同时也邀请宋建加入联合军。 面对北宫伯玉、李文侯两人的邀请,宋建决定起兵响应,还顺势占据了陇西郡内的一个名叫袍罕的县城。 令人想不到的是,在占据袍罕县后,宋建首先做的不是继续征战扩张自己的地盘,而是选择以区区一个县城的地盘开始称王建制。 宋建给自己封了一个河首平汉王的王号,还改年号,置百官。 宋建此举打破了汉室不封异姓王的制度成为东汉第一位异姓王。这看起来是宋建志向远大,不给自己留后路。 毕竟称王建制已经越过了东汉朝廷所能容忍的底线,除非宋建能将自己的势力扩充到令朝廷不得不妥协的地步,不然朝廷是绝对不会接受宋建的投降。 然而事实正好相反,相比同时期为争夺地盘而四处征伐的其他叛军,宋建在占据抱罕县后就停止了扩张的步伐,低调行事, 关上门做起了土皇帝,直到后来势力被人灭亡的时候,宋建所占据的地盘也就只有抱罕这一县之地。 当时凉州境内军阀多不胜数,大军阀吞并小军阀的事迹也不少。在这样的环境下,宋建以这一个县城的地盘,是怎么在这乱世中拥兵割据长达三十多年的呢? 其实,宋建占据的地盘虽然小,只有一县之地,但是他的实力并不差,拥有数万精兵,并且还曾数次击败前来讨伐的朝廷军队。 另外凉州土地贫瘠又地广人稀,凉州的军阀们更向往富饶的关中地区。 然而,凉州军阀中,有实力独自进兵夺取关中地区的军阀,却是一个都没有。 面对这样的现状,凉州军阀们只好决定成立一个军事联盟,联合在一起进取关中地区,先后与东汉朝廷、李催郭汜、曹操等势力对峙,双方在关中地区断断续续的战争长达三十多年。 在这样的情况下,联军之间虽然也有龌龊,相互之间也并不信任,联军内部的战争也不少,但是由于宋建占领的抱罕县,在凉州的边缘地区,所以得以一直存活下来。 不过好景不长,公元214年,曹操在渭南之战中击溃了以韩遂、马超为首的凉州联军,从而进取凉州地区。 这时割据一方的宋建也成为了曹操要消灭的目标,于是命令夏侯渊率领军队攻打宋建。 夏侯渊是曹国的名将,擅长千里奔袭,在宋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夏侯渊就已经率军兵临城下,包围了袍罕县城。 不过一个多月,就大破宋建的军队,并攻破了抱罕,将宋建和他任命的文武百官一齐斩首示众了。 一个在乱世中割据三十多年的势力,就这么轻而易举得人给消灭了,由此看来之前只是没有精力、机会腾出手来对付宋建而已, 凉州是一个相当值得一提的地方,《后汉书》中说:“凉州天下要冲,国家藩卫”,这短短十个字可以说是对凉州重要性的一个比较好的体现, 但其实凉州的作用并不单体现在它的地理位置上,它在当时的背景下能够产生的影响力更是不容小觑的。 处在现在这个乱世,什么最关键? 最关键的自然就是人口和马匹,而当时的凉州主要是(少数民族)羌人的集聚地,羌人得益于匈奴西迁,生存压力逐渐减小,在这种背景下,他们借助着凉州丰富的物质资源,繁衍的越来越快,在人口基数暴涨的同时,优质马匹数量也越来越多。 众所周知,羌人也算是战斗民族的一种,当一个民族本身就彪悍,如今还人数众多、马匹优质的时候,在这个时代,它就是一类资源,能够帮助军阀们转化为攻城掠地的优势。 因此,曹操老早就盯上了凉州这块地,只不过一直没下手。 至于没下手的原因,还是在于当时有更为快捷的方式统一天下,曹操对自己很自信,对自己的运气更是到了自负的程度,在当时战必胜的情况下,他自认为是不需要取凉州这种稳扎稳打的方式。 在赤壁战败后,曹操以极速模式统一天下的策略已然失败,他深知三国鼎立之势已然成立,于是回过头来对付凉州,并在建安十九年前后正式得到了凉州这块宝地。 曹操经略凉州如此之早,按道理经过长期的控制,到了曹魏建立之后,在这里的统治应该越来越稳固才对, 但令人啧啧称奇的是,曹魏始终没能够在凉州这块地盘上安稳过。 在魏文帝曹丕刚即位之时,就有“凉州卢水胡伊健妓妾、治元多等反,河西大扰”。 再来看看诸葛亮北伐时凉州的表现,可以说曹魏在凉州统治的不稳固在诸葛亮北伐时期展现的淋漓尽致。 在太和二年左右,就有:“凉州诸王国,各遣月氏、康居胡侯之富、康植等二十余人诣受节度,大军北出, 便欲率将兵马,奋戈先驱”,之后又有南安、天水、安定三郡相继反叛归附(令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而且几乎没有遇到丝毫抵抗)…………… 第四百五十三章 何至于此,暗杀的下策 曹爽又夹起一片酱牛肉放入口中有些忧心的道:“若是当初武帝对凉州的政策能柔和一点,又何至于此啊, 说起来父亲与凉州也很有渊源啊,父亲当初也曾受命出征凉州, 只可惜这时候我魏国与凉州胡人之间的仇恨矛盾早已激化,已不是一朝一夕间就能挽回的了。” 柏灵筠夹起一块的豆腐放入孙鲁班的漆碗中缓缓开口道:“妾以为夫君现在无需忧心这些,只要先攻占蜀国,再巩固凉州甚至更远的西域、刚柔相济,如此必能彻底安定北方。” 曹爽将筷子放下感慨道:“哎,说到底还是当年的对凉州之策不得人心,手段太过阴暗,尽派校事府中的杀手去做些暗杀之事, 虽有奇效,但不能持久,这是下策啊,才导致凉州之地城池屡遭胡人报复,甚至还引多次蜀军入境,由此可见大魏对凉州之策有多失败了!” 魏国为何会在少数民族扎堆的凉州会如此不得民心?说起这事来曹爽也很尴尬,主要是当初武帝做的太过了,在这一点上蜀国、吴国都比它强上很多, 看看它的治异政策就清楚,曹魏对待少数民族策略其实一直都是采用狡诈阴险的手段。 首先就是广为人知的暗杀,这也是曹魏对待势力较为强大的少数民族所一贯采用的制裁方式。 例如当时的鲜卑族在首领柯比能的带领下日渐壮大,而为了对付柯比能,曹魏居然采用了刺杀这种卑劣手段,即:“遣勇士韩龙刺杀比能,更立其弟”。 而对于普通的、势力较为弱小的少数民族势力,曹魏则是一般秉承制衡、离间的手段。 即:“乃先构离之,使自为雠敌,互相攻伐”。 总之就是使得其内部越来越混乱,而当时机成熟之后,曹魏则会轻易出手拿下他们。 在拿下这些少数民族之后,曹魏会采取一个措施,那就是将他们强制内迁。 目的有两个,一个就是将他们置放于自己监管之下;再一个则是促进中原经济复苏,毕竟人口是拉动经济的一大助力。 总而言之,曹魏对少数民族的认识非常刻板,所以手段也比较低劣。 而这样一系列的手段,或许可能会起到一定效果,遏制住甚至是消灭少数民族政权。 但这终究不会是什么长久之计,因为如此手段用多了就不会再奏效了,当看到有几个例子亡于曹魏手段之下时,其他少数民族对于曹魏的狼子野心,自然也会是心知肚明。 而在凉州的羌族自然也是如此,试问他们还会在曹魏的控制下,坐以待毙吗?显然是不会,他们势必想尽一切办法反抗的。 魏国如此,蜀国则与它恰恰相反。 其实早在诸葛亮还未出山,在他与刘备隆中对的时候就已经提出了对待少数民族的方针,即:“西和诸戎,南抚夷越”。而从这八个字,即便是蜀汉政权建立后也一直都是贯彻的。 在刘备死后,蜀汉政权不稳,南边豪族遂勾结蛮族叛乱,诸葛亮于是先将这个治异政策先是运用到了平定南蛮之上,我们在看诸葛亮当时处理南蛮的手段也可以看出,他是攻心为上,善待他们,总之一个字那就是“和”。 而在对待羌人(凉州)方针上,蜀汉也是如此。 羌人从蜀汉对待南蛮的政策来看,对蜀汉也是更加具有好感度的,至少相对曹魏来说是这样。 蜀汉对羌人的“和”体现在很多地方。 比如在诸葛亮北伐屯田的时候,“亮分兵屯田,为久驻之基耕者杂于渭滨居民之间,而百姓安堵,军无私焉”。 对于前线凉州,蜀汉北伐军队并不是用以战养战这种手段,而是搞“军民鱼水情”,纪律相当良好,不侵夺当地的农田和粮食。 又比如蜀汉虽从未占据过凉州,但却设置了三任凉州长官。 而这三任凉州长官,除了第二任魏延,不管是第一任的马超,还是最后一任的姜维都与凉州有密切关系。 首先我们来说马超,马超本是凉州军阀,在凉州素有名气,“甚得羌、胡心”。 而姜维就更不需要多说了,他本身就是天水人(属凉州)。 这里值得一提的是魏延,魏延为何能有资格呢?魏延也曾多次入羌中与羌人取得联系,并获得其支持配合蜀汉北伐,这充分说明了魏延与羌人也是关系甚佳。 总而言之,蜀汉亲凉州民,用凉州人,又或是用亲凉州的人,这都充分说明了它对凉州方面是以收买为主。以“和”的手段来达到获得凉州民心的目的。 而因为这些的缘故,蜀汉虽然从来未完全占据过凉州,但它在凉州却远远比曹魏更得民心,只要蜀汉打过来了,凉州诸地总是更加偏蜀汉这边一些。 而由于有凉州(羌人)的相助,蜀汉的北伐,不管是诸葛亮,还是姜维,总是能够做到胜多败少。 总而言之,若单论治理少数民族政策,曹魏对比蜀汉可以说是完全的败北。 或许有人就会问,那凉州既然更加亲蜀汉,为何蜀汉就唯独不能将其拿下呢? 这则与魏国和蜀国的实力有关。 凉州之地曹魏始终是在重兵把守之下,蜀汉整体实力不如曹魏,军队补给速度更是不如魏,在这种情况下,蜀依旧能够一直动摇曹魏对凉州的统治,已然是它的极限。 其实能够做到这种地步,蜀汉的对外策略已经算是成功了,只不过唯一遗憾的这唯独的一项成功,依旧是无法扭转整个战局。 到了延康元年(220),曹操去世,曹丕继位。 曹操的继子、曹丕的自家人、他的父亲曹真成为镇西将军,假节,督雍、凉二州诸军事,并进封东乡侯。 夏侯尚、曹休、曹真三巨头分别镇守南、东、西三个方向。 曹操的去世使许多心怀不轨之人蠢蠢欲动。 借着雍、凉二州刚分家,新任凉州刺史邹岐刚刚任命之机,张掖人张进挟持太守杜通举兵对抗邹岐,酒泉的黄华、金城的麹演起兵响应,三人自称太守联合叛乱。 曹真以雍州刺史张既、费曜出兵平叛,加上凉州本地将领的抵抗,很快将张进等贼首斩杀,平定叛乱。 在雍凉地区有一个叫做卢水胡的民族,主要生活在河西走廊,东汉时期常常作为雇佣兵帮助汉朝军队出征西域。 随着汉末三国时期战事不断,凉州作为受战争破坏最严重的的地区之一,汉人大批减少,使各种少数民族逐渐内迁。 很多部族与凉州当地军阀勾结,靠掠夺百姓来壮大自己。 到了黄初二年(221)十一月,曹真集结本部兵马及各州郡部队,进军河西走廊讨伐治元多、封赏、伊健妓妾等卢水胡首领。 凉州刺史张既为先头部队,费曜、夏侯儒紧随其后,在武威郡显美县与胡人遭遇。 卢水胡人先是掘开河堤用洪水冲灌显美城,攻占显美后张既、费曜到达,此时另一路夏侯儒还未到。 卢水胡趁着大风杀出城来准备防火烧魏军营地,张既将计就计分出三千精兵埋伏起来,又用一千士兵前去挑战,假装战败诱敌深入,突然从后方杀出的魏军伏兵使胡人阵脚大乱,立刻四散奔逃。 张既得手后,曹真率大军追杀卢水胡,一战荡平河西,但凉州之乱局还是远远没有结束, 第四百五十四章 逾制,跟家人一起吃的饭 饭厅外不时传来后园中的蝉鸣鸟叫之声,曹爽的后园修得很大,已远远超过了大将军府的规制, 但之前的曹爽在这方面是个惯犯,几乎不会在乎别人的看法,就是喜欢做一些逾制的事情………… 虽然大将军府和丞相府的规制已经很大了,但先前的那个曹爽还是不能满足,就只能再修得更大更好一些, 也很少有人敢不开眼上奏弹劾他,除了像司马懿那样鹰视狼顾之人,在一月便趁他不在弹劾了他, “人类的一切社会行为都不能违背天地大法,都必须遵循天道运行的规律行事”。 从统治阶层而言,建筑的布局、形象、规格乃至材料等等,都应该彰显“故贵贱有等、衣服有别、朝廷有位、则民有所让”、“礼之可以为国也久矣,与天地并。 君令、臣共、父慈、子孝、兄爱、弟敬、夫和、妻柔、妇听、礼也”、“礼者,长幼有差,贫富轻重皆有称者也”等儒家思想学说中上下有别的“礼”的社会秩序及古代礼仪文化所涵含的典章、制度、规矩和礼节。 经演变衍化,礼逐渐变成整个中国古代社会的行为、法规等的代名词。 到周朝,已演变为一种社会化秩序,具体的行为规范。 在先秦典籍中,关于住宅规格的规定俯拾皆是,其中最有影响的莫过于《周礼考工记》了。 书中对各种建筑的高度、开间、屋顶乃至门阿之制均作出了详尽的规定,此外《国语》、《左传》等典籍中亦有散见。 例如《国语》中赵文子由于在檐掾上做了雕饰,以至于大夫张老因为“惧不免”而“不谒而归”; 《礼记》中也有相应的规定:“天子之堂九尺,诸侯七尺,大夫五尺,士三尺。” 这只是对建筑基座高度上的等级规定。 《礼记.王制》中规定:“天子七庙,诸侯五庙,大夫三庙,士一庙,庶人祭于寝”。 这个是关于宗庙建筑的等级规定。它既限定了不同等级的人所拥有的宗庙的多少,也限定了其所拥有宗庙建筑的排列方式,这些是建筑组群的组成和布局上的等级要求。 先秦时期对于色彩的使用如宫室柱子颜色等级也有着严格的规定,“楹:天子丹,诸侯黝,大夫苍,士主黄。” 建筑一般要按照其所有者的身份和地位建造,一般来说,我们把这种制度称为“中国古代建筑等级制度”,它最晚出现在周朝,甚至出现得更早, 不同的朝代其建筑等级制度不同。比如:在周朝的时候,正堂的高度和面积大小、门的数量以及宗庙的室数,都是呈递减趋势的。等级越高,正堂越高,面积越大,宗庙多而大,等级小的恰恰相反。 另外,制度还规定,普通百姓不得建阙,只有天子和诸侯的住所才可以建。 天子可以在门外建一对阙和影壁,诸侯只能在门内建一只阙和影壁。 士大夫若是也想仿照此做法,可以用帘帷代替,绝不可用影壁。除此之外,对建筑的颜色也有规定:天子的住所和宗庙可以用重檐庑殿顶建造,柱子用标准的大红色,斗和瓜柱必须加上各种各样的彩画; 诸侯、大夫和士等人只能用两坡式屋顶,柱子涂黑、青、黄这三种颜色。 甚至于,在制度中,人们还对椽子的加工规模和精细程度作出了不同的等级要求, 相沿数千年之久的封建国家内部自然也有一套的严格等级制度,拥有无上权威的皇权是必须借助礼仪符号来展示的,礼仪符号包含服装、舞乐、宫殿等等。 车马、服饰、宫室、器具、葬仪都有严格的等级规定,既有规定就会时常出现对规定的违反,即逾制问题。 而在种种的逾制现象中,最为突出的莫过于建筑宅舍的逾制,从以前到现在都是不能禁绝的, “逾制”的问题早在上古周代就已经出现,尤其西周末年和东周时期,王室衰微,各大诸侯们纷纷僭越礼法,藐视中央。例如: 其西人京师之子,则有粲粲然鲜盛之衣服,言王意纵西人,使令骄溢,不赋之也。 王既政偏如是,又上下无制,致舟楫之人之子,以熊罴之皮是为衣裘,言贱人逾制而奢富也。其私家之人之子,则百僚之官于是登用之,小人得志骄贵也。此周道之衰,已所以偏苦。 春秋战国时代,社会动荡,礼崩乐坏,礼制丧失,各个诸侯国在礼仪制度以及建筑等级上僭越逾制现象时有出现: 献六羽,僭礼于宗庙也。丹楹刻桷,奢也。世室屋坏,怠也……筑三囿三台楚宫,劳民以事游畋也,驭民之失也。新作南门,变常也。新作雉门,及两观久不修,又逾制也。 《左传?庄公二十四年》上说:“春,刻其桷,皆非礼也。” 这是建筑方面的礼俗规定。刻其桷,杨伯峻先生注曰:“刻桓公之桷也。刻,雕刻;桷,椽之方形者。” 他又据《谷梁传》引:古礼,天子宫庙之桷,斫之砻之,又加以细磨;诸侯宫庙之桷,斫之砻之,不加细磨;大夫之桷,只斫不砻;士人之桷,砍断树根而已。自天子以至大夫士,皆不雕刻桷,亦不红漆柱,则此丹楹、刻桷皆非制,故《传》云“皆非礼也”。 两汉时期尤其末期,君臣长幼尊卑礼制秩序曾出现危机,逾制现象时有发生,僭越的核心问题就是宅第逾制,汉武帝时晁错特别指出:“古者,亲近而疏远,贵所同而贱非类。不赏无功,不养无用。今蛮、貊无功,县官居肆,广屋大第,坐禀衣食。” 西汉梁孝王武,鲁恭王馀均好治宫室苑囿,尤以鲁恭王建造的灵光殿逾制最为严重。 西汉成帝时,外戚王氏五侯“大治第室,起土山,渐台,洞门,高廊阁道,连属弥望”。 汉成帝永始四年曾下诏书,对礼制规范与等级制度重新加以明确: 圣王明礼制以序尊卑,异车服以章有德,虽有其财,而无其尊,不得逾制……方今世俗奢僭罔极,靡有厌足。 公卿列侯亲属近臣,四方所则,未闻修身遵礼,同心忧国者也。或乃奢侈逸豫,务广第宅,治园池,多蓄奴婢,被服绮罗,设钟鼓,备女乐,车服、嫁娶、葬埋过制。……青、绿民所常服,且勿止。 这说明对第宅建筑基址规模的任意扩大,及在住宅中建造园林,或在住宅内设置钟鼓等等,都是典型的僭越行为,是公开的逾制。 而明确尊卑制度,恪守上下等级秩序的关键首先就在于“宫室、车服不逾制度,事节财足,黎庶和睦”。 到了东汉末年,中央权力削弱而地方权力膨胀,一些封疆大吏和地方豪强在府第、宅居上的逾制现象更为严重: 初,(黄甫)嵩讨张角,路由邺,见中常侍赵忠舍宅逾制,乃奏没入之。 东汉桓帝时大将军梁冀宅第豪奢逾制,冀大起第舍,其妻孙寿“亦对街为宅,殚极土木,互相夸竞,连房洞户。 柱壁雕镂,加以铜漆。窗牖皆有绮疏青锁。 图以云气仙灵。台阁周通,更相临望。飞梁石蹬,陵跨水道。……又广开园囿,采土筑山。深林绝涧,有若自然。……又多拓林苑,禁同王家。……又起菟苑于河南城西,经亘数十里,发属县卒徒,缮修楼观,数年乃成。……”。 由上,便可见对制度的僭越首先出现在与帝王有密切关联的阶层和人群,到了如今也是一样的, 前如西汉梁孝王武,鲁恭王馀,外戚王氏五侯,再如东汉时大将军梁冀,另外,河南、南阳都是东汉帝王近臣与近亲的所在,故这些地方逾制问题尤为严重。 至于京师贵胄,王畿豪门逾制僭越之事就更为常见了,其中最为严重的逾制行为自然就是大规模的宅第建造,以及在宅舍中放肆的使用装饰。 诸王主贵戚,骄奢逾制,京师尚然,何以示远? 又今外戚四姓贵幸之家,及中官公族无功德者,造起馆舍,凡有万数,楼阁连接,丹青素垩,雕刻之饰,不可单言。丧葬逾制,奢丽过礼,竞相放效,莫肯矫拂。 但现在周礼早已不见,有很多官员、世家大族都建两阙一影壁之类的府邸,来显示家族的权势,但也没人会说什么了, 曹爽又夹了一片蘸满配料的生鱼片放入口中道:“罢了,今日难得和三位夫人一起吃顿午饭,就先不要说这些兵事了,还是先吃好这顿午饭罢,这些事原本就不该牵连到你们的。” 这顿午饭吃了足足有半个时辰,曹爽吃得很饱,也吃得很开心,因为是跟家人们一起吃的,若是举行一次宴会,虽然时间会更长,但腹中却多是酒水了, 还不自在,但身处曹爽这个位置,该举行的宴会还是一个不能少的,哪怕是是像住宅一样规格稍有逾制………………… 第四百五十五章 不能置身事外,逾制的罪名 在午饭间众人既然提起了酒,便是少不了让人从酒窖中取出一些桂花、甘蔗、葡萄酒来饮用,毕竟到了曹爽这个位置,这些都是不会短缺的, 柏灵韵想了想开口道:“夫君,就算你不跟我们说,但妾等自从进了这个门,便与这些脱不开干系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根本就不能置身事外了, 若是夫君事败,什么逾制的罪名都会安到夫君身上,妾等也多半再无好的下场了,妾身等问这些也是关心夫君嘛。” 曹爽饮了一杯甘洌清甜、蔗香浓郁的甘蔗酒,故意岔开话题道:“真是好酒啊,但多半还是没有几位夫人酿的酒味道好。” 吃完午饭,蒹葭、柏灵筠、孙鲁班几人一起收拾着碗筷,曹爽坐于一边的桌案旁,饮着刚刚煮好的茶,感觉这个场面很是温馨,很有家的味道, 其实现在还不算是宅第屋舍最严重之时,越是繁华盛世之后皇权衰落之时,这样的事情更多,现在还远远没到盛世,只是乱世大衰落之后的小复苏而已, 唐代宅第屋舍逾制问题尤为严重,唐代私宅制度本有规制,然恐徒具公文,未必严格施行,当时显要贵幸营建私宅之风盛行。 特别是天宝末年以后,地方势力膨胀,一些地方藩镇势力,甚至在京城大兴土木,逾制无算,被时人讥为“木妖”: 久将边军,属西蕃寇扰,国家倚为屏翰。 前后赐与无算,积聚家财,不知纪极。 在京师置第舍,尤为宏侈。天宝中,贵戚勋家,已务奢靡,而垣屋犹存制度。 然卫公李靖家庙,已为嬖臣杨氏马厩矣。及安史大乱之后,法度隳迟,内臣戎帅,竞务奢豪,亭馆第舍,力穷乃止,时谓“木妖”。 京师宅第逾制,尤以宰相元载、军将马璘,及宦官刘忠翼等朝中权贵们为甚,元载于“城中开南北二甲第,又于近郊起亭榭,帷帐什器,皆如宿设。 城南别墅凡数十所”。马璘营宅于皇城南长兴坊,“重价募天下巧工营缮,屋宇宏丽,冠于当时”。 马璘宅中,仅其中堂建筑,就“费钱二十万贯,他室降等无几”,在他发丧期间,京师上百人,假称是他的旧吏,争相去其宅第中吊唁,其实就是想一睹其宅第建筑的奢宏之貌: 德宗在东宫,宿闻其事;及践祚,条举格令,第舍不得逾制,仍诏毁马璘中堂及内官刘忠翼之第;璘之家园,进属官司。自后公卿赐宴,多于璘之山池。 壬申,毁元载、马璘,刘忠翼之第,以其雄侈逾制也。 当然,唐代宅第舍屋的逾制问题,绝不仅仅是发生在官宦之家,皇亲国戚之中,逾制现象尤为严重,如史书提到的长宁公主、安乐公主,都是以宅舍僭越而获罪的。 中宗女长宁公主西京第,则“左俯大道,右属都城,作三重楼以凭观。筑山浚池”。 安乐公主则与之“竞起第舍,以侈丽相高,拟于宫掖,而精巧过之。……作定昆池,延袤数里,累石象华山,引水象天津”。 建筑逾制问题,历朝皆有,其中有些逾制问题甚至成为政治斗争的手段,就像一月初,司马懿弹劾曹爽的奏章中便有建筑逾制一事, 若是他司马懿胜了,这些逾制问题便会成为置他于死地的大罪了,这对于任何一个失败者来说都是如此,只要失败了,哪怕是没有也会变成有啊, 面对历代出现的对封建国家内部严格等级制度的僭越行为,历朝历代统治者必然修撰制定典章制度、法制条款,对逾制行为加以限定、约束。 周代法制中关于刑事犯罪的规定,到现在为止保存下来的已经非常的少了。 《尚书大传》有“触易君命,革舆服制度,奸宄盗攘伤人者,其刑劓;非事而事之,出入不以道义,而诵不详之辞者,其刑墨;……”这大概是周朝刑事法律中法条遗留最完整的了,这可能是当时打击强盗、违制等刑事犯罪的规定。 秦汉时代,封建国家曾在一定程度上实行禁止奢侈逾制的政策和有关具体的制度。 如《秦律传食律》中对不同级别的官员出差途中官府供应饭食的不同标准;再如详细规定“吏民养生、送终、嫁娶、奴婢、田宅、器械之品”,提出了一些限制性的标准。 官员生活任何一个方面的程度如果超过了制度的规定,那么必将受到严厉的惩处。 汉武帝时曾“闭城门大搜”,查办“逾法度而奢侈者”。汉章帝时曾下诏“先京师而后诸夏”,查禁违制奢侈者。 汉代的罪名体系中对逾制僭越有重要的规定。 为防止诸侯坐大,威胁中央集权,汉律设有一系列制裁违法诸侯及其同党的罪名,其中包括僭越、逾制、等罪名。 僭越、逾制都旨在把诸侯控制在“礼制”范围之内。诸侯擅自拟天子衣服、车马、宫室、礼乐等均为逾制僭越。 当然,逾制、僭越罪名也可以适用于除了诸侯之外的所有官员。另外,在关于官吏贪污渎职违制的犯罪罪名中也有逾制、僭越、失礼等罪名。 逾制、僭越、失礼等是指官吏或者贵族违反礼制超标超规使用衣服车马宫室等,以及言行失礼等不敬的行为,违反这些罪名自然受到严厉的制裁。 此外,在古代法律规制过程中,监察机构往往扮演重要的角色。 如针对地方逾制问题,汉武帝时设立刺史制度,并下诏授予刺史六条督察的权力,来加强对地方官员的监督。 刺史是汉代中央派驻地方的大员,所谓“汉法,刺史以六条察二千石,岁终奏事”南朝的宋也有类似关于刺史的的规定: 刺史,每州各一人。……周改曰典,秦曰监御史,而更遣丞相史分刺诸州,谓之刺史。刺之为言,犹参觇也。写书亦谓之刺。……刺史班行六条诏书,其一条曰,强宗豪右,田宅逾制,以强陵弱,以众暴寡…… 第四百五十六章 失败者逾制的下场,新婚礼物 孙鲁班帮着收拾完碗筷叹了口气道:“哎,夫君既然不愿意对妾等多说朝堂上的军国之事,妾等也就不多问了,妾知道夫君也是不想让我们担心,而不是什么后宅女子不允许干政的规矩。” 曹爽笑着道:“你们要相信你们的夫君,这些年这么多大风大浪都走过来了,没有什么事是处理不好的,夫君会定会安排好这些事情的,断不会让污蔑夫君逾制的事情再次出现的!” 曹爽很清楚失败者逾制的下场,那可是很惨的,但胜利者就不一样了,因为之前逾制都将成为合理合法的,没人会说什么, 北魏太和年间,迁都洛阳之后,都城初创,面临的首要问题就是防止第宅屋舍僭越逾制: 顷来北都富室,竞以第宅相尚,今因迁徙,宜申禁约,令贵贱有检,无得逾制。 端广衢路,通利沟渠,使寺署有别,四民异居,永垂百世不刊之范,则天下幸甚矣。 隋朝曾经设立“司隶台大夫”一官职,级别为四品。 其下辖“别驾”两人,分掌两京巡察,另外还管辖刺史十四个人,专门巡察京畿之外的地区。这些官职所巡察的一项重要的内容仍然是“田宅逾制”问题: 其所掌六条:……三察豪强奸猾,侵害下人,及田宅逾制,官司不能禁止者。……每年二月,乘轺巡郡县,十月入奏。 古代廉政与防僭越之间有必然的关系,也就是说奢侈过度必然导致等级制度的破坏,从而引起僭越之风。 《唐律》对历朝有关廉政经验加以吸取,明确把官吏的“不遵法式”现象作为整顿吏治的主要内容。 《唐律》十二篇中《职制》、《擅兴》、《诈伪》主要是惩治官吏犯罪的条款,所有这些与古代廉政建设亦是密切相连。 此外,针对专门宅舍逾制《唐律疏议》有如下规定: 诸营造舍宅、车服、器物及坟茔、石兽之属,于令有违者,杖一百。虽会赦,皆令改去之;坟则不改。 [疏]议曰:营造舍宅者,依《营缮令》:“王公以下,凡有舍屋,不得施重拱、藻井。” 车者,《仪制令》:“一品青油纁、通幰、虚偃。” 服者,《衣服令》:“一品衮冕,二品鹚冕。” 器物者,“一品以下,食器不得用纯金、纯玉。” 坟茔者,“一品方九十步,坟高一丈八尺。” 石兽者,“三品以上,六;五品以上,四。” 此等之类,具在令文。若有违者,各杖一百。 虽会赦,皆令除去,唯坟不改。称“之属”者,碑、碣等是。若有犯者,并同此坐。 其物可卖者,从卖。若经赦后百日,不改去及不卖者,论如律。 [疏]议曰:宅舍以下,违犯制度,堪卖者,须卖;不堪卖者,改去之。若赦后百日,不改及不买者,还杖一百,故云“论如律”。 宋朝基本上沿袭了唐代法律,总体变化不大,如有关舍宅违令逾制的法律条文《宋刑统》第二十六卷《杂律》“营造舍宅车服违令“条与《唐律疏议》几乎无异。 此外,宋代立法的一个重要特点是以敕代律,除编纂了《宋刑统》之外,还颁发了不少有关廉政的敕令,如《诸路官吏有逾越害民,本路转运、提刑不曾觉察,并行朝典诏》。 在大量的敕令立法中,有关官员日常行为准则的规定占相当大的比例。 明史中详细记录了百官宅第的各类“注意事项”。提醒人们不得逾制,据《大明律》记载: 凡官民房舍车服器物之类,各有等第。 若违式僭用,有官者杖一百,罢职不叙。 无官者,笞五十,罪坐家长。工匠并笞五十。 若僭用违禁龙凤文者,官民各杖一百,徒三年。工匠杖一百,连当房家小,起发赴京,籍充局匠,违禁之物并入官。 上条,是朱明法律为宫室舆服制度而设者。其中龙凤文,如大明舆服制度之规定,惟皇帝、后妃、皇太子及其妃、亲王及其妃可用,其他人皆不可僭。 另,明朝万历十三年舒化等辑的《问刑条例》中有如下规定: ……军民僧道,服饰器用,俱有旧制。 若常服僭用锦绮、纻丝、绫罗,器用戗金、描金,酒器纯用金银,及将大红销金制为帐幔、被褥之类,妇女僭用金绣闪色衣服,金宝首饰、镯钏及用珍珠缘缀衣履,并结成补子盖额缨络等件,倡妓僭用金首饰,镯钏者,事发,各问以应得之罪。服饰器用等物,并追入官。 官吏军民人等;但有僭用玄、黄、紫三色及蟒龙、飞鱼、斗牛,器皿僭用朱、红、黄颜色及亲王法物者,俱比照僭用龙凤之律拟断。服饰器物,追收入官。 柏灵筠将最后一双洗干净的筷子放好,关心的道:“妾身等也不是非要干预军国大事,只是想为夫君分忧而已。” 曹爽笑着道:“夫人们愿意为为夫分忧自然是极好的,为夫若是有难解之事,自然会找诸位夫人商量的。” 午后,曹爽小歇了一会儿又继续去西厅处理了一些朝臣们的奏章, 魏国今年的几场战事都是为了自保而开始的,没有明显的扩张,但还是有些收获,吴国这边经此次失败,并没有就此坐以待毙,而是派了三路水军出海,去弥补些土地人口的损失,恢复元气,这也是很有一些成效的, 在午后的夷洲(台湾)西海岸,大河一平坦之处,一座方圆十里的城池已经拔地而起, 虽然城池内部的官署、街道、百姓居所还没有完全建好,规模也不算很大,但这可是在夷洲(台湾)的第一座城池,意义可是很重大的, 城池内外都还有吴军兵士和从附近部落雇来的山夷人在忙活着,只为早一日将此城建好,而夷洲东部的山夷人部落这边,吕岱这边也没有就此放着,也派人去笼络, 对愿意归附的部落加以优待,不愿意归附的部落则是派军前去征讨,将他们碾压式的打服, 最近吕岱替顾裕提了亲,到了下个月月初顾裕可以迎娶张樱过门,不过张樱并不像中原江东女子那般不怎么出门,最近都与顾裕在一起, 先是为东吴军当向导跟随顾裕一起去了夷洲岛的东部,回来之后便与顾裕一起在夷洲新城帮忙,吕岱还正式为此城赐名为夷洲城, 到了下个月初夷洲治所的官署将与顾裕的府邸差不多同时建好,这也算是吕岱给顾裕的新婚礼物了。 第四百五十七章 去建业看看,不会改变 操着夷洲当地口音的、江东口音的百姓军士喊着口号正在热火朝天的忙活着,把周围山林间的鸟兽都给吓跑,躲得远远的,不敢再靠近这一片热闹的地方…………… 顾裕带着张樱爬上了附近的一个小丘陵,细心的替张樱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望着脚下的这座还未完全完工的城池憧憬的道:“日后这里便是我们的新家了,相信假以时日夷洲会越来越好的,等到了明年我还要带樱儿到建业去看看呢。” 张樱还是一身她们部落的传统衣服,缓缓的依偎一身白色单衣的顾裕宽阔的胸膛中柔声道:“夫君去那里,妾就在那里,自从妾认准了夫君,便是夫君的人了,此生就不会再有什么改变了。”………… 江东口音的军士中却是又夹杂着山越人的口音,山越人兵士是这几十年间孙权从招安的山越百姓中挑选出来的, 最开始山越也像现在的夷洲各部落一样不认同吴国,不愿意归附,刚开始孙权是以强势镇压,但到了后面发现单单强势镇压并不能使他们归附,便剿抚并用,这样收效会更快更好一些, 东汉末年那有点扑朔迷离的江南山越,山越成分,虽以本土山民为主,但也有外来者加入,当秦、汉乱世,中原士族和流民为避乱或逃难,迁徙而至, 从大河上下到大江南北,择地而居,脱离了中央集权的郡县制户籍管理,在山中隐逸,与山越同栖,成了后来客家人的先驱,并开启了中原官话与江南土语的磨合,六大方言区系的出现,就是官话和土语磨合的文化成果,有了这样的成果, 其时,山越分布范围,东起于海,西抵湘江,北邻长江,南达交趾,覆盖了中国南方六大方言区,包括吴语、赣语、客家语、湘语、闽语、粤语,这六大方言, 都是在江南土语的基底上沉淀了各个时期的北方话以后形成的,那土语当然就是古越语。 山越之中,除了原有那些败入山中的古越遗民作为本土山越, 还有很大一部分是不同历史阶段上的外来人,他们或逃难,或避乱,或占山为王,或聚族而居,成了后来客家人的先驱, 有所不同的是,山越时期,还是本土山越占主导地位,到了客家时期,本土山越已被融入六大方言区系,不再是外来人被山越化,而本地人与外来人互动了。 东吴山越,由两部分人组成,一部分是原越民,因国破而入深山,还有一部分外来人,为避秦乱避汉末之乱,逃到江南,找个“三不管”的地方,隐居起来, 南方六大方言中,资格最老的是吴语”,始于泰伯奔吴的句吴时期,而“楚语和吴语曾被看作同一种方言”,这也就揭示了江南土语的一个老底子,那就是吴楚方言。 此外,我们还要指出南方方言的另一个老底子,即从岭南到海南、从杭州湾到北部湾、从会稽到琅琊那曾经流行还在演变且与官话并行的吴越古语。 六大方言,就是北方官话与这两个老底子互动形成的。我们知道,中国北方其实没有方言,要说有,那也只有一种统一的方言,即北方方言, 实际上,就是北方各地的人们用各种不同的声调说着同一种官话,从河北说到江南,从河洛说到江淮,说着说着,腔调就变了,变成了江淮官话,官话的标准也变了,从中原正音,变成了金陵雅音。 方言,是人行止于一方风土中,以血缘和地缘为纽带自然形成的。 官话则不然,它是由国家通过行政权力颁布、靠政治和经济力量驱动的、以文字为依据可以书写的制度化语言,国家统一,要求语言也必须统一,官话就代表了这样的统一性, 能在官话大一统中仍保留了本土方言,说明这方言中,有一种独立的故土情怀,向着统一显示了高度的文化自信,当我们向大一统的官话敬礼时,别忘了也要向独立的方言致敬。 由此方言造就的人文地理空间与自然山川同构,表达了一种独立性的追求,六朝人在越地“人与山川相映发”,说着江淮官话和吴越古语,语言里就有风骨,正是“我与我周旋久,宁做我”。 从庐山到会稽山,在赣语与吴越古语的互动中,形成了江南诗意流动的空间,当说着赣语的陶渊明,向我们讲述“桃花源”传奇时,那扑面而来的,便是山越文化理想。 桃源中人,为避秦乱,隐于山野,竟然不知有汉,遑论魏了。但我们却不能说他们是非历史的存在,因为,他们只是不在王朝中国和王朝史观里存在,却在文化的江山里存在。 话说山越散居山中,适逢孙策开辟江东,来与山越争地盘,那时的“客家人”就将中原坞壁移置吴楚山区,形成家族性武装组织,如今围屋,分布于赣南、岭南等地,那时的山越,便以围屋扞卫其独立尊严。 为了拥有独立的空间,他们宁愿在群山环抱中寻个人迹罕至处安身,最好是能有个像桃花源那样隐秘的生存空间起居。 没有隐蔽空间,就结坞壁,立山寨,聚族而居,宗法自治。 但这要有个前提,那就是要能在经济上自给,江东山川富庶,冷暖可适,天时地利,宜于山居,只要能逃避赋税徭役,就不愁过上好日子。 可任何一个政权都不会放过他们,都要把他们赶下山来,变为户口,就像现在的夷洲等地一样, 虽然现在表面上看起来这个时期的江东人口稀少,但其实不然,人都跑了,跑入了深山中,跑到海里,没能变成官府的统计人头,即便是东吴需要他们,可他们不认同, 好不容易从赋税徭役中跑出来,跑出属于自己的一方水土,他们宁愿活在“不知有汉”里,也不愿活成国家的编户齐民, 几乎所有的政权,都会把他们当做“国贼”,采用两手,逆之则围剿,顺之则招安,孙权也是不例外……… 第四百五十八章 建业的生活,不会在意 张樱想了想又有些犹豫的道:“但是妾身又怕适应不了建业的生活,毕竟那边的夷洲人是很少的,更别说妾身这个部落的人,那就更少了, 到时到了建业,妾身什么礼仪也不会,那不是要惹得夫君的朋友和同僚嘲笑夫君吗?”张樱这一两个月跟顾裕待在一起,中原的语言也说得更好了, 顾裕有力的手臂将张樱搂紧了一些笑着道:“樱儿不必担心这个,建业虽然夷洲来的人很少,但像你们一样的山越人还是不少的,再说有我陪着你,你不会孤单的, 至于那些礼仪,你就不要学了,吾父虽然师从蔡邕,但早已先去了,如今家道中落之前的朋友都不怎么来往了,不是很在乎这些的,就算有人说什么,我也不会在意的。” 孙权的哥哥孙策就曾对山越就痛下杀手。 而山越,却游击于深山,出没于丛林,如骨鲠卡着东吴咽喉,尤其丹阳山越,就在东吴政权卧榻侧,眼皮之下。 若他们与北面的曹魏遥相呼应起来,那真是东吴的心头大患!孙权时,山越仍然“讨不从命”,范围主要还在丹阳、吴郡、会稽三地。 他们上上下下,在山越、海越之间转化,只要政府不来管制,他们可以非暴力,也没有夺取政权的野心, 所以,赤壁之战时,东吴吃紧,无暇顾及他们,他们反倒安定,没来与曹魏呼应,反而是孙权北伐受阻,转帆而归,反戈相向,要来对付他们。 他们对东吴的威胁,不是他们要来夺取政权,而是他们不认同东吴政权,不愿意做东吴臣民。 那么,东吴难道就不能让他们自治并与他们和平共处?这一问,问向王朝中国完全是多余的,没有哪一个政权会这样做,因为王权的傲慢丝毫不可冒犯。 但这不妨碍孙权调整政策,由围剿转向安抚、招安,孙权用诸葛恪之策,对丹阳山越,围而不剿,断其水源、食源,逼他们下山出山,再加以收编,纳入户籍,编成户口,以扩充兵源税源,增强东吴国力,仅丹阳一郡,招安的山越有十余万户,东吴得甲士四万。 海越,也可以说是外越,针对“山越”而言时,就叫“海越”。若用王朝的眼光来看,就会把他们看作山贼,看成海盗,这里面,当然有一种地缘政治的歧视。 汉武帝时,以大汉之国力及其才略,解决了这两个地缘政治难题,不光把北胡匈奴人赶进了大漠,还把南越赶下了大海,将山越、海越的历史问题,遗留了下来。 到了三国时期,“北胡”的历史遗留问题已被曹操解决了,但也只是暂时性的,而“南越”遗留问题——山越和海越,还得由孙权来解决,他们是资源,但也是包袱。 东吴,在古越国地域兴起,可以说是淮泗集团与江东大族联合的产物,其政治文化当为汉属,然其地缘政治,则不离越土,故可视为汉越合一的国度。 孙氏先祖,为春秋时由齐入吴作《孙子兵法》的孙武,子孙世居江南, 孙坚“吴郡富春人,盖孙武之后也”,果不其然,他有着兵家的血统。 年方十七,他曾与父亲一道,载舟往钱塘,船行江中,遇海盗掠人财物,在岸上正分赃,同行人等皆欲止步,过往船只不肯向前,时孙坚对父说“此贼可击”! 遂操刀上岸,以手指东指西,发号施令,贼观之,以为官兵来捕,扔下财物,一哄而逃。 孙坚追去,斩一贼而还,其父惊喜,没想到孙家数世为吏而能有此兵家虎子。 适逢会稽人许昌在句章起义,号称其父为越王,自称阳明皇帝,据说附近诸县,有万数之众追随。 孙坚募勇千余人,一举灭了“阳明皇帝”,这大概是越人复国运动的最后一声哀鸣吧,此后山越海越起义,就不再自称为越王之后,也不再采取复国运动的方式。 可在此地兴起的东吴政权,是否还有着古越国的回光返照呢? 回答这个问题,要从两方面来看,一方面,就其政治认同而言,当然不会自认为是古越政权的延续与变更,理所当然以汉家天下的一部分自居; 另一方面,毕竟立国于古越旧地,古越之土与民决定了政权的基本面,由此而言,也可认为新兴的东吴政权为古越国的复兴和重现。 虽然其军政势力由北而南,来自淮泗集团,但其社会基础却扎根本土,基于江东大族,而孙氏家族不但江东世系,况又淮泗领袖,故能成其政权枢纽。 汉与越,其实没有那么大的差别。 汉人与越人文化上的共性,应该大于差异,地缘政治的冲突,会夸大差异性,上升到文明的冲突,以服从于政治目的。 严格说来,汉非一种族,乃一文明之样式,为一文化共同体。“汉”之原初,本为地名,乃汉中简称,刘邦以汉中王立汉朝,故又为一代王朝之国名,进而为一国族之总称, 汉非文明源头,亦非文明母体,太史公《五帝本纪》追根溯源,觅得共同祖先——炎黄二帝,以此血缘谱系,形成汉民族共同体,凡汉民,皆为炎黄子孙。 溯源至此,可见汉越一体。不必说炎黄时期,吴越已有良渚礼玉文化北上,由东南而西北,契合了有关尧、舜、禹传说,且自有史以来,便以越人为夏禹之子少康的后代,《越绝书》中,越王勾践怀之念之在斯,其从夷不从周,即以越禹为根柢。 此源甚远,近言之,则有越灭吴,楚并越,秦亡楚,而楚怀恨,誓曰“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其时,楚行越随,越已认同于楚,故楚诛暴秦,诸越从之,楚人项羽起兵江东,率吴越子弟八千北伐,刘邦所在沛县,也是吴越旧地,后归楚,虽以汉中立汉朝,但归根到底还是楚地人文,所以,楚人汉人本为一体,而楚人中已包含了吴越。 于是,我们看到了这样的政治一体化进程,先是吴越一体,接着楚越一体,这两个进程,有文化认同为前提,还算顺利。 接下来,秦灭楚,楚人不屈,有亡秦之志,故而历史大翻盘,楚人奋起,灭秦兴汉,开启楚汉一体化进程,以此而有汉民族形成。 第四百五十九章 不嫌弃,丞相的礼仪 张樱美目望了望顾裕,又望向不远处尚未完全竣工的夷洲新城柔声道:“夫君出身名门,父亲又是东吴丞相这样的大官,还能不嫌弃妾身,夫君真好,妾能遇到夫君是妾的幸运。” 顾裕认真的道:“我怎么会嫌弃樱儿呢,怜惜还来不及呢。” 顾雍出身吴郡吴县,他的曾祖父顾奉是东汉颍川郡太守,顾雍幼时拜名士蔡邕为师,学习弹琴和书法。 他才思敏捷,心静专一,艺业日进,深受蔡邕喜爱。蔡邕赠之以名,故顾雍与老师蔡邕同名。 又因受到老师称赞,故取字元叹。 后被州郡表荐,弱冠时就出任合肥县长,相继担任娄、曲阿、上虞的县长,所在之处都有治绩,之后一路升迁到丞相,既然能做到江东百官之首,子女的家教礼仪自然是不会差的, 只有很少武将出身担任丞相的礼仪会差一些,像汉时的周勃父子,他父亲的前任陆伯言这样的, 周勃此人的出身比起刘邦来说是几乎没有什么区别的,首先他也是当时在沛县的一个贫穷人家出生的,周勃早年本来是养蚕,还有没事儿编造箩筐等东西养活自己的, 这时候编造这些东西也不是一本万利的,毕竟这些消耗品的时长都在好几年甚至以上,周勃一次也就只能卖几个出去, 而当时沛县的人又不多,自然就没有什么利润可言,周勃就想,自己总不能饿死,而应该去找个别的出路才行。 他作战勇猛,几乎从来没有落在过别人的后边,作为刘邦的近臣,周勃时常跑的比先锋还要快,面对敌人,他从来没有选择过放弃,身上的伤疤不是和这个打仗留下的,就是和那个打仗留下的, 虽然到了刘邦的晚年时候,他的手下已经有了太多的将领,但是他还是只记得住几个重要的,特别是那些和他在沛县一起出来的兄弟,周勃就是其中的一个, 他几乎是陪伴了刘邦大半辈子,甚至最后刘邦都不得不说,以后在我死后,能够平定刘氏天下的人,非是这个周勃不可,周勃自然也没有辜负刘邦,虽出身贫寒,但还是做到了文武并重,这是很少有的, 刘邦在起义之后,初起不利,投奔到项梁帐下。刘邦率部攻至雍丘,秦将章邯乘项梁连胜轻敌,在定陶以优势的秦军突袭项梁的军队,项梁阵亡。 大敌压境,刘邦力不能支,退兵于砀(令河南夏邑东南),约在此时,灌婴弃商从戎,投效刘邦,被任命为中涓(刘邦身边亲兵)。 刘邦在起义之后,初起不利,投奔到项梁帐下。刘邦率部攻至雍丘,秦将章邯乘项梁连胜轻敌,在定陶以优势的秦军突袭项梁的军队,项梁阵亡。 大敌压境,刘邦力不能支,退兵于砀(令河南夏邑东南),约在此时,灌婴弃商从戎,投效刘邦,被任命为中涓(刘邦身边亲兵)。 灌婴在跟随刘邦之后,因作战勇猛,军功显着,很快成为刘邦帐下的重要将领。 灌婴有四次“疾斗、疾力、疾战”的记载,分别是:灌婴与秦军在成武和扛里的作战中,疾斗;在刘邦军攻打秦军亳南、开封、曲遇时,疾力; 在刘邦军向西挺进咸阳时,在蓝田与秦军作战中,疾力;刘邦军与项羽军在定陶南遭遇时,疾战。这四场战斗之后,灌婴的爵位分别变成了七大夫、执帛(号宣陵君)、执珪(号昌文君)和列侯(号昌文侯)。 “楚骑来众,汉王乃择军中可为骑将者;皆推故秦骑士重泉人李必、骆甲习骑兵,今为校尉,可为骑将。汉王欲拜之,必、甲曰:“臣故秦民,恐军不信臣,臣愿得大王左右善骑者傅之。”“婴虽少,然数力战,乃拜婴为中大夫,令李必、骆甲为左右校尉。” 于是,年轻的灌婴因骁勇善战,屡立奇功,被刘邦任命为中大夫,在李必和骆甲的辅助下,率汉军骑兵在荥阳东大破楚军。 紧接着,灌婴奉命率军绕道楚军背后,负责切断楚军粮道。 于是,灌婴在鲁地大败项冠的军队,在燕地西部打败柘公王武,在白马打败王武手下桓婴,又南下渡过黄河,将刘邦送到洛阳,并前往邯郸迎接韩信的部队。 不久后,灌婴以御史大夫的身份受韩信节制,在齐地大战中取得辉煌战绩:在历下打败齐军,部下俘虏齐国车骑将军和46名将官; 攻下临淄,活捉齐国守相田光; 追击齐国相国田横,打败齐国骑兵,活捉4名骑将,斩杀1名骑将; 攻克赢、博二城,斩杀齐国守将田吸;随韩信在高密打败龙且的部队,部下斩杀龙且,而灌婴本人亲自活捉了副将周兰。 韩信被刘邦封为齐王后,灌婴受命攻打楚军,一路攻城略地,攻下楚国都城彭城及大片领土,最终在颐乡与刘邦相会。 在垓下决战中,灌婴在陈地击败项羽的军队,又单独受命追击突围的项羽,在乌江畔围住项羽,5名部将各夺得项羽的部分尸身;之后,渡江攻下吴郡、豫章、会稽三地,又返回淮北攻下52个县。 刘邦称帝后,灌婴以车骑将军职位率军击破燕王臧荼军;而后灌婴跟随刘邦平定韩王信谋反,经历了白登山之围、平定陈豨和英布反叛。最终,汉高祖刘邦把颍阴的两千五百户封给灌婴作为食邑,号为颍阴侯。 汉高祖刘邦去世后,灌婴以列侯的身份辅佐吕太后和汉惠帝。后来吕太后也去世了,诸吕擅权,企图叛乱谋取国政。齐王刘襄闻之,举兵西向,并声称入诛不当为王者。上将军吕禄等闻之,乃遣婴为大将,率军往击之。 灌婴来到荥阳,就和绛侯周勃等人商议,决定大军暂时在荥阳驻扎,向齐王刘襄暗中示意准备诛杀吕氏之事,齐兵因此也就屯兵不前。 绛侯周勃等人杀死诸吕之后,齐王收兵回到封地。灌婴也收兵从荥阳回到京城,和周勃,陈平共同立代王刘恒为孝文皇帝。 孝文皇帝于是就给灌婴加封食邑三千户,赐给黄金一千斤,同时任命他为太尉。 汉文帝三年,灌婴接替周勃担任丞相,成为继曹参、王陵、周勃之后第四位以武将之身担任丞相的开国功臣,也是在周勃之后第二个先后担任太尉和丞相的开国功臣。 此时匈奴再度南下入侵边境,年迈的灌婴依然是老骥伏枥,壮心不已,不顾年老病衰,亲率八万汉军出征匈奴,匈奴军队闻风而退。 灌婴凯旋后,每天日夜不停地操劳国事,过去的战伤复发,渐渐病重。 汉文帝四年,一个噩耗传来,灌婴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最终病逝在丞相任上,汉文帝亲自前去祭奠,命令厚葬丞相灌婴………… 第四百六十章 无缘,活得轻松一些 顾裕的目光也从张樱身上转移到那座很周正的城池上,想了片刻有些坦然的开口道:“即便是前任丞相之子又怎么样?我还不是长子,很多东西都与我无缘,还用在意这些干什么, 又不能像周亚夫一样做到丞相,还不如活得轻松一些,与在意的人在一起,这夷洲城建起来也是很不错的。” 张樱想了想疑惑的道:“周亚夫,那是什么人啊?” 周勃的次子周亚夫也做了汉朝的丞相,他本身是一员大将,在汉文帝时期抵御匈奴进犯。 善于治军领兵,得到汉文帝称赞,而到了汉景帝时期,出任车骑将军,平定七国之乱,凭借功勋,出任丞相,改封条侯。 不过他的结局非常惨,在汉景帝后元元年,蒙冤下狱,绝食自尽。 汉文帝在弥留之际嘱咐太子刘启也就是后来的景帝说:“以后关键时刻可以用周亚夫,他是可以放心使用的将军。”文帝去世后,景帝让周亚夫做了车骑将军。 没多久,吴王刘濞联合楚王刘戊、胶西王刘卬等七国打出“诛晁错、清君侧”的旗号,爆发了七国之乱。 而周亚夫在这个过程中,立了大功。不过他却因此得罪了汉景帝的弟弟梁王刘武。当时刘武叛军在攻打梁国,刘武写信请求增援,不过周亚夫并没有,而是采取了自己的战略,虽然最终取得了胜利,但得罪了梁王刘武。 汉景帝五年丞相陶青有病退职,景帝任命周亚夫为丞相。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周亚夫受到了重用。 可是,周亚夫是个武将,脾气火爆。让他当丞相,显然有点力不从心。 有一次,汉景帝要废掉刘荣,刘荣是栗姬所生,所以叫栗太子。但周亚夫却反对,结果导致景帝对他开始疏远。 当然了,当时刘武还非常得宠,他老说周亚夫的坏话,这也是不可忽视的。 后来,匈奴将军唯许卢等五人归顺汉朝,景帝非常高兴,想封他们为侯,以鼓励其它匈奴人也归顺汉朝。结果周亚夫不同意,认为这些人曾经背叛过国家,如果封侯的话,那么以后没办法处罚这些变节的大臣。 汉景帝听了很不高兴:“丞相的话迂腐不可用!”然后将那五人都封了侯。周亚夫内心失落,干脆辞了职。 后来有一次,景帝设宴招待,其中就有他,不过在他面前只有肉没有筷子,周亚夫心里非常不高兴,便直接向管事的要筷子, 结果汉景帝却说:“难道这还不能让你满足吗?”这让周亚夫非常羞愧,也的确如此,之前汉景帝对他确实很信任。 谁曾想,感到羞愧的周亚夫直接离席走了。汉景帝看着周亚夫背影,淡淡地说:“此怏怏者非少主臣也!”这句话的意思是说他不能够辅佐少主,这话是很明显的,周亚夫已经被汉景帝排除在外了,同时也上了黑名单。 最搞笑的就是他的儿子周阳。见周亚夫年老,便买了五百甲盾,准备在他去世时发丧时用,但这是朝廷明文禁止的,结果被人家发现了,汉景帝派人来调查。 结果来人认为周亚夫要造反。 其实这个事是有待商榷的,但是本身汉景帝就对他非常不满,于是将周亚夫交给最高司法官廷尉审理。 不过不堪忍受屈辱的周亚夫并没有得到汉景帝的旨意,反而绝食而死。 陆逊一生对东吴贡献良多。对内,他首先提出“腹心未平,难以图远”的战略思想,主张大力清剿境内贼寇和叛乱,主张不拘一格招纳天下人才,忍辱负重,维护内部团结。 对外,他曾先后参与和指挥打败关羽袭取荆州之战、打败刘备的夷陵之战、打败曹休的石亭之战等重大战役,为巩固和发展东吴势力立下汗马功劳。 正因为陆逊足智多谋,为东吴作出了巨大贡献,所以孙权才会十分器重和信任陆逊。 刘禅即位后,诸葛亮辅政,吴蜀联盟恢复。 孙权让陆逊全权负责处理吴、蜀关系,还特意刻了自己的玉玺放在陆逊的住所,让陆逊可以便宜行事。 孙权将自己的玉玺放在陆逊的住处,实际上就相当于把自己的权柄假手于人,如果对陆逊没有足够的器重和信任,是绝对不可能的。 石亭之战前夕,孙权拜陆逊为大都督、假黄钺,统领六师和禁卫军而摄行王事,还亲自在前执鞭为陆逊开路,令百官朝陆逊下跪。 战后,陆逊准备回镇荆州,孙权特意安排盛大酒宴为其送行,不仅将自己的车盖赠送给陆逊,还命左右覆盖陆逊出入宫殿的大门。 酒宴之中,孙权又将自己穿戴的裙帽、腰带和裘衣赠送给陆逊,亲自为陆逊穿戴上,与陆逊对舞,对陆逊的尊荣之意,无人能比。 黄龙元年,孙权称帝,拜陆逊为上大将军、右都护,地位在三公之上。 同年,孙权东巡建业,留太子孙登、皇子及尚书九官等在武昌,征召陆逊为监护人到武昌辅佐太子,统领留守武昌的宫府事宜,主持军国大事,并掌管荆州及扬州豫章等三郡事务。 陆逊虽然足智多谋,深得孙权的器重和信任,但由于性格耿直,也得罪了不少权贵。 夷陵之战,孙桓不听陆逊调遣,自行与蜀军前锋交战,被围。吴军诸将都认为,孙桓是孙权的族人,必须出兵救援。但陆逊却拒绝派兵救援孙桓,说:“孙安东(孙桓,安东将军)深得官兵拥戴,城池坚固,粮草充足,没有什么令人担忧的。待我的计谋全面施行,即使不去救他,他的围也自然被解。” 陆逊拒绝派兵救援孙桓,虽然是为大局考虑,战后孙桓见到陆逊时虽然也说:“开始我确实怨您不来相救,如今胜局已定,才知道您的调度自有良方。”但孙桓没有因此而对陆逊心存芥蒂是不可能的。 黄武元年十月陆逊上表劝孙权广施恩德、减轻刑罚,放宽田赋的征收,停止户税的收稽。孙权于是命令有关主管官员写好全部的法令条款,并派郎中褚逢送给陆逊和诸葛瑾过目,让他们增削修改。 陆逊主张减轻刑罚,权贵们或许还能赞同,但主张放宽田赋的征收,则触及到权贵们的利益。权贵们迫于孙权的压力,虽然敢怒不敢言,但对陆逊心怀怨恨是一定的。 孙权曾令陆逊教导诸皇子公子,建昌侯孙虑喜好斗鸭,陆逊当即毫不客气地严厉批评说:“君侯应当勤读经典,增加自己的新知,玩弄这些东西有什么用?” 射声校尉孙松在诸位公子中最亲近孙权,他不整军纪,陆逊当着他的面罚其手下剃光头发,又斥责他。孙松脸色十分难看,陆逊却不依不饶,问孙松说:“你不因我粗鄙,多次来访,以明过失,我顺从你的来意进忠言,你为什么脸变色?” 南阳人谢景是太子的宾客,称赞刘廙先刑后礼的理论,陆逊呵斥谢景说:“礼治优于刑治,久为历史所证明,刘廙以狡辩歪曲先圣的教诲,是完全错误的。您如今在东宫侍奉,应当遵奉仁义以显扬善言,像刘廙之谈不必讲了。” 第四百六十一章 树大招风,低调的好处 顾裕望着那不远处热火朝天的夷洲城沉吟片刻道:“樱儿不是不知道,我非贪图大功名之人,父亲生前做丞相之也很是低调,不愿如陆伯言一般做事,毕竟树大招风啊,陆伯言的下场就是明证。” 张樱虽一直生活在这偏远的夷州之地,但对顾裕所说之事还是清楚的,因为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争斗,这些都是少不了的,那怕是在她们部落也是如此, 张樱点头道:“夫君是的是,在妾的部落里也是这样的。” 南阳人谢景是太子的宾客,称赞刘廙先刑后礼的理论,陆逊呵斥谢景说:“礼治优于刑治,久为历史所证明,刘廙以狡辩歪曲先圣的教诲,是完全错误的。 您如今在东宫侍奉,应当遵奉仁义以显扬善言,像刘廙之谈不必讲了。” 吴国两宫并立时,全琮让儿子支持鲁王孙霸。 陆逊得知情况,写信告诫全琮说:“你不学汉朝金日严格对待儿子,反而庇护阿寄,最终会为你的家门招来灾祸。”全琮不理睬陆逊,并因此与陆逊有了裂痕。 此外,暨艳曾大肆建造府邸,陆逊规劝告诫他,认为必将由此招致祸事;诸葛恪自负才高,陆逊就劝他说:“在我之前的人,我一定事奉他与我一道升迁;在我之后的人,我则帮助扶持他。现在看您气势侵凌上级,心里蔑视下属,这并非能巩固自己德行的基础。”杨竺年轻时就博得较大的名声,而陆逊也认为他最终会惹祸败亡,劝杨竺的哥哥杨穆与杨竺分开生活,另立门户。 所谓看破不说破,虽然暨艳、诸葛恪、杨竺三人最终都如陆逊所预料,都因惹祸而被逼自杀或被处死,但在他们还没有惹祸之前,陆逊就严厉提出告诫和批评,显然也在不同程度上得罪他们。 得罪权贵们也就罢了,在后期,陆逊实际上还曾多次得罪了孙权。 黄龙二年春,孙权准备派军队取夷州和朱崖等地,征求陆逊的意见。陆逊认为,取夷州和朱崖等地是劳民伤财,没有什么益处。孙权不听,依然派兵去征讨夷州,最终只得到数千人,得不偿失,大为后悔。 嘉禾二年春,辽东公孙渊向吴奉表称臣。孙权大喜,派使者携金宝珍货,赴辽东,封公孙渊为燕王。结果公孙渊认为吴国遥远,难以长期依靠,将使者杀死,转投魏国。孙权大怒,准备亲自带兵去征讨。陆逊上书相阻。这一次,孙权虽然听取了陆逊的意见,但心里对陆逊肯定有不满。 赤乌七年(244年)正月,孙权任命陆逊为丞相。当时,东吴两宫并立,太子孙和与鲁王孙霸为了争夺太子之位而相互仇视,各自拉拢朝臣。有许多朝廷官员也趁机派出子弟,或依附侍奉于太子孙和,或依附侍奉于鲁王孙霸,都想提前押注,捞取加官进爵的政治资本。 鲁王孙霸的党羽杨竺、全寄、吴安、孙奇等一起诬陷毁谤太子,迷惑孙权。孙权私下召见杨竺,杨竺认为鲁王有文武英才,应为嫡嗣。孙权同意他的意见。 当时,有役使藏于孙权的床下,完整偷听到这些谈话,告知了孙和。孙和于是与陆逊族子陆胤密议,请他让陆逊上疏表谏。与此同时,太子太傅吾粲也数次与陆逊通信,请求派鲁王出镇夏口,逐出杨竺等人,不要让他们留在京师。 陆逊于是上疏劝谏孙权说:“太子是正统,应该有坚如磐石的稳定地位;鲁王是藩国之臣,对他的宠爱和俸禄都应当与太子有所差别。这样大家各得其所,上下才能安定。”极力陈述嫡庶之分,又请求进京面见孙权陈述嫡庶的大义。 孙权猜到自己与杨竺密谈的内容泄露,大怒,命人追查盗听事件,先后将杨竺、陆胤收监审问,处死太子太傅吾粲,并数次派使者前去责问陆逊。陆逊因此气愤致死,时年六十四岁。 张樱想了想又道:“可是妾真的不懂一点礼仪啊,真的能融入像建业这样的地方吗?” 在古代,礼仪是社会法则,是个人德行的标准。“议生于礼而合乎礼,故谓之礼仪”。《左传·定公十年》中说:“中国有礼仪之大,故称夏;有服章之美,谓之华。华夏一也。”《论语》也称:“不知礼,无以立”,可见礼仪何等重要。而古代社会,对女子礼仪要求则更为严苛。 按照古代礼仪,女子须做到“行不露足,踱不过寸,笑不露齿,手不上胸”,否则就是失礼,就会被耻笑。女子不但要恪守“三纲五常”和“三从四德”这些道德伦理, “三纲五常”是古代女子做人基本规范。“三纲五常”,西汉董仲舒《春秋繁露》最早提出。 汉代儒家经典《礼纬·含文嘉》:“三纲,谓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矣。” 唐代的《孔颖达疏》:“五常即五典,谓父义、母慈、兄友、弟恭、子孝。”“夫为妻纲”,指丈夫是妻子的表率、妻以夫为主,妻子必须绝对服从丈夫。“三纲五常”确立了女子的人身依附关系,直接把女子置于男子的附属之下。 “三从四德”是古代女子处事基本准则。周、汉儒家经典《仪礼·丧服·子夏传》把世间丧礼制度的“三从”: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以及《周礼·天官·内宰》把有关宫中掌妇之法的“四德”:妇德、妇言、妇容、妇功,合称“三从四德”演变为处事基本准则后,更加重女子的人身束缚。 还没有成婚的女子,绝对不能轻易在外人面前露脚,尤其是陌生男子。走路的时候,要“步从容“,不急不缓,落落大方。站立的时候,不能够站在门口,这样会妨碍到别人,而且显得非常不端庄。 走路遇到转弯的时候,拐的角度要大一些,免得碰到棱角,或者其他不必要的伤害。从尊长身边离开的时候,动作一定要缓慢,表达出一种不舍和敬重的感情。 而如果是自己在比自己地位更高的人面前经过的时候,要低头弯腰,小步快走,表达自己的尊敬。 第四百六十二章 破例,选错站队的下场 海风缓缓的从夷洲岛的西面吹到西海岸的陆地上来,吹过近海的椰树、红树林,再吹到离海更远一些的红桧树林这里, 这里的树木大多年头很久、也有很多双手环抱不过来的,小土坡上的树木虽然树龄小一些, 但也有成年人的手臂粗细了,西海岸的海风因靠近江东陆地便不怎么强到了这里已经很弱,只能吹得树枝微微摇曳,也掀不起更大的波澜, 若是在东海岸那边可就不一样了,更东边远离陆地,海风会大很多,给树和人带来的冲击却是要大得多了,东海岸那边顾裕和张樱这两个月也去过一次,呆了一个月,待那边稳定下来,他们便回到了西海岸这边……………… 顾裕用手轻轻感受了一下四周的风道:“还是西海岸这边好,东边的海风太大了,距海更近一些,湿气也更大啊!” 张樱摘了几朵小花放在手中把玩道:“妾身听族中老一辈的人说过,几百年前也曾有一部分部落族人在山的东边居住,后来还是受不了更重的湿气和很大的风才搬到这边的。” 顾裕沉吟片刻又笑着接过张樱刚才所说之事道:“樱儿不会中原礼仪,这不重要,父亲之时是由文官入仕的,对礼仪这些便看重一些, 但到了现在,我不是顾家的长子,只是庶出的幼子,从小不受父亲重视,父亲的爵位也轮不到我去继承,只能选了一条从军的路子自己打拼, 幸得恩师上大将军吕定公垂青,方才能有如今的这一切,恩师也很喜欢你,樱儿不必担心什么的,只要到时安心做我的妻子便是。” 张樱靠在顾裕怀中柔声道:“夫君待我真好。” 顾裕望着那座城池有些愧疚的道:“只是苦了樱儿,我虽身为前任丞相之子,但却没有继承到什么家产, 恩师为官这么多年也没有积累什么家财,所以他就只能破例在夷州新城中为我们留一座好一点的宅邸了。” 张樱安慰道:“就算夫君什么都没有,我也不会嫌弃夫君的,妾身不是如中原女子一般非要什么门当户对的。” 想起他两个侄子前两年的遭遇,顾裕心想在朝中做事如果要选边站的话,那得慎重再慎重的选对人,要么就不选,毕竟选错站队的下场可是很惨的, 这几年正是选边站的关键时刻,他不想选错人,便先不选了,自告奋勇随恩师一起出海远征,没想到能遇到张樱, 顾裕的大哥是顾劭,他自幼就博览群书,少年时与舅舅陆绩齐名,胜过陆逊、张敦、卜静等人。 从本州郡或各地而来的人都慕名来拜见他,很受他父亲的喜爱,被他父亲看作是接班人,只是死得太早了, 若是只有一个哥哥还好,但他有两个哥哥,就算是大哥不在了,顾家的一切也还是轮不到他去继承的, 有的甚至结为朋友才告别,名声广扬,远近闻名,孙权把孙策女儿许配给他。 建安十四年(210年),周瑜病逝,庞统扶送周瑜灵柩到东吴,顾邵代替前去吊丧。 当庞统辞别吴主西归荆州时,这些人便齐聚在昌门相送,陆绩、顾劭、全琮都赶来了。 庞统评价陆绩、顾劭,说:“陆君可说是匹驽马,但实际却有余力;顾君可说是条驽牛,但却能负重而道远。” 庞统对全琮说:“您乐善好施敬慕美名,颇类汝南樊子昭。虽然智力一般,但也称得上是一时俊秀!” 顾劭、陆绩对庞统说:“待将来天下太平了,再与您一道品评天下名人才士。” 于是,三人都与庞统结下深交,然后归返。 同年,顾邵入仕,接替九岁的孙邻拜为豫章太守。 顾劭到达豫章后先祭祀徐稺之墓,优待其后人,禁止不正当的祭祀。 而小吏中有才能的,就令其入学,选择优秀的提拔高位,选择良好的从事教育,于是社会风气逐渐改善起来。 最初,张秉的长子去世,顾邵亲自穿戴丧服。顾邵要去豫章了,送别他的有一百多人,而张秉正好生病了。 顾邵对宾客说:“张仲节生病了,困扰无法来相送,我也遗憾没见到他,我先回去同他告别,诸君请稍等片刻。”他留心善待下士,都类似于这样。 世人都认为顾邵有识人之才,提拔的平民张秉、殷礼后来都当了太守,吴粲升到太子少傅。而丁谞官至典军中郎。 建安十九年(214年),在豫章郡五年的顾邵逝世,年仅三十一岁。 他的大哥顾邵虽然三十一岁就去世了,但有两个儿子分别是顾谭和顾承,也是顾裕的侄子, 顾谭是一位高见卓识的名士,他曾和诸葛恪(诸葛瑾长子)、张休(张昭次子)、陈表(陈武次子)共同辅佐身为太子的孙登。 顾雍去世后几个月,顾谭就几乎完美地继承了顾雍的部分工作。 只可惜,在孙和孙霸的问题上,顾谭突然丢失了顾雍为相时的政治艺术,顾谭指出要求明确嫡庶之分,这可就算是完完全全得罪了孙霸,从而顾谭陷入党争。 在顾谭的对立面上,是大权在握在全琮父子,全琮父子找到机会,找到罪名让顾谭下狱。 原本孙权想要让顾谭自己认个错就完了,但顾谭居然表示是别人陷害自己。 可是顾谭不理性的发挥立刻成为党争对手的口诛笔伐,孙权虽然没有将顾谭杀害,还是将其流放到交州,两年后顾谭去世,时年四十二岁。 有司奏谭诬罔大不敬,罪应大辟。权以雍故,不致法,皆徙之。 顾谭的弟弟顾承起步也是紧紧抱团陆氏,在工作中也是可圈可点。 孙权曾经给顾雍写信表示顾承才华出色。 只可惜后来因为顾谭党争之事受到牵连,他与顾谭、张休一起被流放到了交州,死时三十七岁。 值得一提的是,顾承的妻子是张温的妹妹,这位张温是正经八百出身于吴郡张氏,也就是他的侄媳, 张温的妹妹在顾承去世后被张温安排嫁给他人,张氏在与一个姓丁的男子成婚当天,选择了自杀。 但即便是这样他父亲留下的醴陵侯爵位也还是轮不到他,还是由他二哥顾济继承了,虽然没有继承一分顾家的好处,但好在他还有一个好的恩师上大将军吕岱, 吕岱清明守正廉洁奉公,他所处过的地方都称道他。当初在交州时,多年未给家中钱财,妻子儿女饥饿困乏。 孙权听说叹息不止,因此责备群臣说:“吕岱出征,身处万里之外,为国家勤苦办事,家中如此困顿,而我未能及早知晓。你们身为股肱耳目之臣,责任哪里去了?” 于是加倍赏赐吕家钱米布绢,每年都有一个固定的数目,但这些钱除了自家用度,多余的钱全被吕岱用来接济手下将士阵亡之后留下的孤寡老幼了……………… 第四百六十三章 味道更好,更多好吃的 若是在中原,此刻已经到了夏尾,在北方,大部分树的树叶都在开凋落了,江东之地虽然还好,但也开始有了几分萧瑟之意,天开始有了些凉意, 香樟、银杏的树叶也开始枯黄,但是在夷州,还是依旧那么的炎热,没有感受到一丝的凉意,这便是海岛的特点了,气候终年如一,无霜雪, 对稻的种植是极好的,还可一年种两季、三季,可真是个好地方,但就是人口少了些,能开垦的地就少了一些,但现在这几万人吃饭的问题还是可以自给自足的, 若是北方的士卒来此地可能会一时接受不了稻米饭,但对江东士卒来说却是一件好事了,无论是在江东还是在这里都是吃这个的,甚至还有很多时候都是吃不上稻米饭的, 也不用担心士卒挨冻,到此处只需准备些单衣便可,也能从穿上省些钱,但这样也还是有些热,让这些跨海而来的士卒怀念起了江东的气温、食物, 张樱的美目继续盯着那座未完工的新城看着道:“只有能跟夫君在一起,就是不去建业也无妨的,妾觉得这座新城就挺好的。” 顾裕感慨道:“哎,若不是我当初为了不像两个侄子一样选边站,也不会来此,更不会遇到樱儿了,这是我的幸运啊!” 张樱又笑着道:“这也是妾身的幸运,夫君你们带来的稻米挺好吃的,比我们这里野生的稻谷味道好。” 顾裕继续道:“这些都不算什么的,夫君一定会带你回建业的,那里有更多的好吃的,像小米、麦饭、葡萄、瓜、牛羊肉这些,都带你尝尝,想吃多少吃多少。” 昔日魏文帝曹丕有言:三世长者知被服、五世长者知饮食。 虽然此话本意是对“由庶转贵”、“礼仪熏陶”的感慨,但也侧面反映出了“吃、穿”在人类生活中的重要地位。 君以民为天,民以食为天。两汉至魏时代,随着新食材的传入,以及烹饪技术的发展,我国的饮食内容得到了极大丰富,对当时及后世均有不俗的影响。 这时处在汉末魏之交,其主食品类,与两汉相似。基本还是以五谷(稻黍稷麦菽)为核心,另有青稞等作物。 五谷当中,稻即大米;黍即黄米;稷一说为禾、一说为粟(小米);麦即小麦;菽则是大豆。 “稻”本专指黏米,不黏之米称作“粳”。 “粱”是稷的优良品种。“黄梁”则是粱中的上品。所谓“膏粱子弟”即指如是。 “麦”特指小麦,大麦称作“麰”。 早期的五谷,一作“麻黍稷麦菽”,有麻无稻。大约与先秦时代、稻谷在黄河流域种植较少有关。 到了三国时代,稻得到广泛种植,彻底取代麻的地位。魏文帝曹丕出巡,闻到新城稻的香气,感叹“上风吹之、五里闻香”。 江表惟长沙名有好米,何得比新城粳稻邪?上风吹之,五里闻香。--《与朝臣论粳稻书》 由于粟(小米)的种植范围广,不易腐烂,便于保存,因此特别得到人们的喜爱。 无论是军事上还是生活上,粟都占据了统治地位。与今日“稻、麦分治南北”的情况大为不同。 此时因为军事活动频繁,很难吃得到现煮的新鲜食物,因此将谷物磨碎或晒干,通过脱水延长保质期。 这类应急食品被称作“糗”或者“糒”。糗即炒熟的谷物粉末,冲泡成糊状食用;糒即如今日的干饭。 曹操妻妾众多,死前遗命其居于邺县铜雀台,每日供以干肉(脯)与干饭(糒)。 吾婕妤妓人,皆着铜爵台(即铜雀台)。于台堂上施八尺床繐帐,朝晡上脯糒之属。--《魏武遗令》 乱世中的五谷,不过是理想环境下的食物,是权贵门阀的“特供食品”,底层百姓,很难享受得到,但士卒却是又不一样, 这几十年的战乱,群雄割据,丁口锐减,十不存一。户口数量萎缩到东汉鼎盛时的四分之一。 如此恶劣的外部环境下,人们根本不可能吃得上“放心粮”,遑论五谷。因此便产生了诸多替代品,聊以果腹。 桑葚酸甜多汁,属瓜果类食材。但晒干后的桑葚,亦可略作充饥之用。 袁曹争雄河朔时,均采用桑葚作为预备军粮。 自遭荒乱,率乏粮谷。袁绍之在河北,军人仰食桑椹。--王沈《魏书》 又因为曹操的屯田成果逊于袁绍,故特别仰仗桑葚,甚至不惜为提供“桑葚干儿”的杨沛加官进爵,以作表率。 会太祖为兖州刺史,西迎天子,所将千馀人皆无粮。过新郑,(杨)沛谒见,乃皆进干(桑)椹。太祖甚喜。及太祖辅政,迁沛为长社令。--《魏略》 彼时晒干的枣子与栗子,也可充当应急食品。与桑葚类似。 有记载者甚多,比如汉献帝逃荒时便以枣、栗为粮。 (献帝)既至安邑,御服穿敝,唯枣栗为粮。--《后汉书皇后纪》 袁术在淮南骄奢淫逸,每日躲在宫中“啖食膏粱”,士卒则嗷嗷待哺,面有菜色。 (术)荒侈滋甚,后宫数百皆服绮縠,馀粱肉,而士卒冻馁。 最终饥饿的淮南将士,不得不自力更生,开展了轰轰烈烈的“大生产运动”。 淮南军靠下河捉蛤蜊、下田捉蚂蚱为生, 袁术在寿春,谷石百馀万,载金钱之市求籴,市无米而弃钱去。百姓饥寒,以桑椹、蝗虫为乾饭。--《太平御览》引《吴志》 无论如何,袁术无赖到这个地步,也难怪称帝不足两年便彻底完蛋。确实是失民心者失天下。 乱世中的百姓很难吃得到完整的谷物,只能吃些米糠、麦屑、豆茎甚至桑叶,树皮一类的粗糙食物来果腹。 三国时江夏豪强李通,在饥荒时曾与部下分食糟糠,大得人心。最终兼并周遭大小势力,成了独擅一方的“小霸”。 遭岁大饥,(李)通倾家振施,与士分糟糠。(士)皆争为用,由是盗贼不敢犯。--《魏书李通传》 后世称其作“李通淮汝、臧霸青徐”,由此可见吃到稻米饭都是很好的一件事情了……………… 第四百六十四章 稳妥明智的选择,怎么选都无妨 张樱有些疑惑的道:“那夫君为什么不与吕大将军一道站好了队再来此地?” 顾裕苦笑着道:“不是为夫不想这样做,而是不能啊,哎,若是选错了,那可就没有活路了,还能娶樱儿吗?”在张樱问起此事时,顾裕想到了不少的人和事, 张樱想了想又认真的道:“如此看来,还是稳妥一些才好,不选也很明智的选择啊!” 顾裕这样的做法是很明智的,待到局势明朗之后再选站队,虽然收益少了很多,但风险也会相应减少,能保住性命, 若是效仿已经死去的两位侄子,赌赢了收益当然很高,输了便是会像两个侄子一样连自己的性命也赔将进去,输的机会挺大的, 若是输了也很少能留性命的,虽然不是没有这样的人,但他还是不信自己输了还全身而退,就先不选了, 像他两位侄子这样的人也不在少数,前些年的杨修、孟达、沮授、荀彧便是落得个身死的下场,很少能有像管仲一样站错队还能位极人臣的,更别说像后周郭威这样多次站错队还能活得更好的……… 杨修生于东汉末年,是太尉杨彪之子,也是一方军阀袁术的外甥,出身于高门士族,身份很是尊贵。 除了身份地位十分高贵外,杨修也非常有才。 当时很有名气的一个文学家叫做祢衡,他眼光很高,许多人都看不起,包括曹操。 但是祢衡却对杨修青眼有加,认为当世只有两个有才之人,一个是孔融,另一个就是杨修。 当然祢衡的这种想法也是其一家之论,不能就此认为杨修就是聪明的,可也从侧面反映了杨修的人气。 他们拉拢杨修,一方面是因为杨修的才气。 毕竟“三曹“也不是普通人,都是做事爽快,作诗一流,他们与杨修都十分合得来。 另一方面就是杨修常年在曹操身边当秘书,知道许多隐蔽的事情,所以拉拢杨修对自己百利无一害。 今天的我们已经不知道杨修当时是怎么想的,但是据历史资料记载,杨修在两兄弟中最终选择了曹植,成为曹植夺嫡阵营中的一员。 杨修追随曹植,并且明面上为曹植做了很多事(这里说明面上,是因为后面对于杨修是否真的是曹植阵营的中坚力量是有猜疑的)。 比如说曹操考曹植的一些治国理念,曹植写文作诗还行,这个可就不如自己的哥哥见多识广,于是杨修就偷偷帮着整理了十余条,让曹植随机应变。 曹操一看曹植如此有见地,本来就欣赏他,变得更加欣赏了。所谓爱之切责之深,后面曹操得知这些都不是曹植自己想的时候,心里怒火中烧是必然的。 除此以外,曹植爱喝酒,喝完酒还发酒疯。大概这是有才之人的通病吧,毕竟李白也是“斗酒诗千篇“的主。 喝酒没啥问题,喝完安静写文章睡觉就好了呗,结果曹植干了一件大事。 建安二十四年的秋天,他看天气好就邀请杨修一起喝酒助兴,喝的有点嗨,于是驾车闯了司马门,在禁道上狂奔。 那条道是帝王举行典礼的道,曹植就此闯下大祸,连带着杨修。曹操得知大怒,但是自己儿子杀不得,就杀了杨修。 孟达,跟着好哥们法正来到益州,投奔了刘璋,但是刘璋没啥本事,他们两人又一同改投在刘备门下,成为刘备集团的谋臣大将。 其中法正在刘备身边,给刘备出谋划策,是刘备的谋主,孟达善于打仗,在汉中之战胜利后,他北攻房陵,杀死房陵太守蒯祺,拿下房陵。此后,孟达又在刘封的帮助下,拿下上庸,声威大震。 然而,孟达和刘封却由于没有及时救援关羽,导致关羽被东吴擒杀。他害怕刘备找他算账,于是带着部下归顺了曹魏。 然而,在曹丕、夏侯尚先后去世后,孟达受到猜忌,于是和诸葛亮联系,想再次回到蜀汉,结果被司马懿擒杀。 孟达在是否救援关羽这个问题上站错队,后又在是否回归蜀国这个问题上再次站错队,最后被诛杀。 沮授,原本是冀州牧韩馥的别驾,为韩馥提了不少好建议,但是都没有被采纳。他在袁绍入主冀州的时候,放弃了韩馥,选择了袁绍。这次站队,沮授选择了袁绍,站对了队。 然而,在袁绍和曹操之间,沮授却站错了队,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沮授通过一番谋划,帮助主公袁绍又夺取了青州、并州、幽州,成为北方实力最雄厚的诸侯。 此后,沮授给袁绍提了一系列意见,如奉迎天子,反对诸子分立,三年疲曹等建议,但都被袁绍否决了。 官渡之战袁绍大败而逃,沮授被曹操俘获。 此时如果沮授选择归顺曹操,不但能保住小命,还能成为曹操的座上宾。 然而沮授却拒绝了,还想着逃回袁绍阵营。 曹操无奈之下,这才忍痛杀了沮授。这次站队,沮授很明显站错了队,丢掉了性命。 荀彧,出自颍川荀氏,还是荀子之后。 自始至终,荀彧都忠于汉室,无时无刻都在为复兴汉室江山而努力着。 他在董卓把持朝政的时候,毅然辞官回乡,回到冀州,被袁绍待为上宾。 然而,荀彧看出袁绍不是拯救汉室江山的明公,于是投奔曹操。 曹操采纳了荀彧迎奉汉献帝刘协的建议,从此荀彧便认为曹操能复兴汉室江山,于是一心一意辅佐曹操。 其实,荀彧还是错了,曹操打江山,不是真心为了汉室,而是为了曹氏家族。 曹操最后称魏公、魏王,露出了真面目。 荀彧为复兴汉室江山的愿望落空,悔不当初。 他还不如投奔刘备,即使刘备称帝,也是刘姓,依旧是汉室的天下。 因此,荀彧辅佐曹操,与心中的目的背道而驰,他于是强烈反对曹操称魏公,站错了队,最后因此而死。 曹操赠送食物给荀彧,荀彧打开后,什么都没有,明白了曹操用意,因此服毒自尽。 顾裕感慨道:“哎,若是为夫有管仲之才,怎么选也就都无妨了。” 管仲,春秋时期着名的“名相”,如果没有管仲,齐桓公不可能称为春秋首霸,管仲出任齐国相国,辅助齐桓公四十年,被齐桓公尊称“仲父”。 可谁知道管仲在早期辅助的可是齐桓公的大敌公子纠,还差点杀掉齐桓公? 公元前686年,齐襄公死亡,齐国打乱,在外躲难的公子小白(后来的齐桓公)与公子纠同时赶往齐国继承王位, 当时管仲辅佐公子纠,为了让公子纠顺利登基,管仲亲自在公子小白必经路口设伏,射伤公子小白,但最终被公子小白施计诈死躲过后来公子小白顺利登基。 第四百六十五章 站队的学问,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张樱想了想点头道:“听夫君如此说,妾身觉得这站队可是门大学问啊,若是没有把握,就不站队也是很好的。” 顾裕认同的道:“还是樱儿懂我,我向来不想做一些没有把握的事情,在我看来,若是实在没有把握,做还不如不做。”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人在江湖,总要站队,江湖如此,官场亦是如此……… 因为“站错队”被发配坐“冷板凳”是司空见惯的事情,送掉命更是屡见不鲜。 可凡事有例外,五代有位雄主,数次站错队,最终照样当上了皇帝,他就是后周太祖郭威。 郭威出生的河北,在安史之乱后,就已经半独立于唐廷中央政府,这里的军事力量不亚于上党。 郭威为何舍近求远,不在家乡从军,却来上党当兵?这就要说说郭威的“站队学”了。 普通人在职场中站队,往往选择势力更大、核心资源更多的一方。 郭威也不例外,当他成人的时候,正好是后唐庄宗李存勖崛起的时期。 不过,李存勖当时并不轻松,他还忙于整顿自己内部错综复杂的关系。 就比如其父李克用时期的一群“义儿”,只有将他们的权力集中在自己手中,才开始放开手脚,平定天下。 上党的节帅李继韬是李嗣昭的儿子,其父已经去世,他更加躲不掉李存勖的压力,只能反叛,倒向了后梁。 郭威在李继韬反叛后,主动投靠,所以郭威从河北到了上党。 他这个举动,只能说明并不看好李存勖,而是看好李继韬以及背后的后梁。 然而,李存勖不仅消灭了后梁,李继韬最后也因罪伏诛,这是郭威的第一次选择。 郭威不是重要人物,所以活了下来,他和他所在的军队也被李存勖收编。 后来,李存勖被部下郭从谦弑杀,而郭威此刻正是郭从谦的部下。 后唐明宗李嗣源登基后,发生了朱守殷的叛乱,唐代五代真是把叛乱当做家常便饭。 这是郭威的一次好机会,因为这次平叛的主将是石敬瑭,平叛成功后,郭威被石敬瑭“令掌军籍”。 但这个职务,还是郭威仗着老婆柴氏的家财贿赂得来的。 可以说,郭威和石敬瑭并没建立起交情。 而且,待到石敬瑭和后唐末帝李从珂撕破脸,郭威又跟随后唐禁军将领张彦琪讨伐石敬瑭。 这是郭威的第二次选择,虽然是被动选择,但结果更糟糕。 他不仅错失了跟随石敬瑭的机会,而且站到了石敬瑭的对立面。 石敬瑭建立后晋后,郭威仕途依旧没有受到影响,因为他仍旧不起眼。 但换个角度想,如果郭威影响力太大,恐怕此刻连命都没了。 也正是在此时,郭威的仕途迎来了转机。 俗话说,事不过三,郭威的第三次选择,开始了他的逆袭之路。 又是一次叛乱,范延光起兵,朝廷派杨光远带禁军平叛,郭威也在出征的序列。 但郭威说:“杨公素无英雄气,能用我者,非刘公乎。” 刘公,即刘知远,郭威主动投靠依附,刘知远非常受用。 在刘知远的庇护下,郭威不仅免掉了不想出征的军法处置,还由禁军系统变成了刘知远的私人幕僚。 郭威在刘知远帐下,首次献策即亮眼。 不得不提一下,刘知远的幕府中,除了郭威,史弘肇、苏逢吉这些人都曾经站错队,都曾经换阵营,还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不过,郭威的第三次选择,而且是主动选择,终于选对了!站错了两次队还能活下来也真是奇迹了, 刘知远死后,郭威已经上升为后汉的顾命大臣的地位,但他却是这帮重臣中,威望、资历最低,话语权最少的一个。 后晋老臣李守贞联合几个藩镇一起反叛,后汉中枢派出一众宿将白文珂、赵晖、常思等围困李守贞。 但这几个大将彼此互不服气,郭威以监军的角色,前来军中调停诸将。 在理清众将的关系后,面对全军急于攻城的想法,郭威却制定了以静制动的策略:“守贞曏畏高祖,不敢鸱张;以我辈崛起太原,事功未着,有轻我心,故敢反耳。正宜静以制之。” “乃偃旗卧鼓,但循河设火铺,连延数十里,番步卒以守之。遣水军檥舟于岸,寇有潜往来者,无不擒之。于是守贞如坐网中矣。” 此战中,郭威“临矢石,冒风刃,必以身先”,平叛后,郭威有了赫赫军功,巩固了自身顾命大臣的地位,离登上帝位只有一步之遥。 这时候,又到了郭威选择的时候了,虽然他有兵有将,选择的余地大了很多,可已经不能再站队了。 他过去的那些主子,就是例子。要么成王,要么败寇,郭威无论内心动机如何,他不得不豪赌一次。 郭威950年四月才出镇外藩,十一月就打着“清君侧”的口号起兵,仅仅半年时间,是不能将军队完全掌握的。 因此,他采纳魏仁浦之计,伪作诏书,宣称刘承佑令郭威诛杀诸将,致使群情激愤。 对于能否成功,郭威心里没底。但刘承佑帮了大忙,他杀掉了郭威全家,这就让郭威的煽动更加有说服力。 而且,后汉中枢依旧争权夺利,又派了志大才疏的慕容彦超对阵郭威。 本来,郭威的军队靠的是“一股气”,战况越胶着越不利,但慕容彦超非要以堂堂之阵击败郭威,反被郭威打败。 郭威成功进京,掌握了朝政,但后汉此刻还有实力强劲的宗室刘崇,郭威非常忌惮,他不得不让刘崇的儿子刘赟继位。 事后,郭威动身返回藩镇,但到中途,部下哗变,郭威被黄袍加身。 其实,这和赵匡胤日后的剧本虽然雷同,但剧情却不一样。 郭威在进京后,就被冯道戳破现实,郭威对麾下军队掌控并不是很有力,尤其是京城禁军,更是他不能染指的。 因此,他才作出让刘赟继位的姿态。如果,他事先就谋划登基,岂不应该先将刘崇诱到京师软禁或捕杀? 而且,刘赟当时就在距离京城不远的地方,若不是刘赟观望,按照正常速度到达京城,郭威岂不失算? 要知道郭威离开京城往返各一次,刘赟早就可以抵达京城了。直到郭威回转,刘赟还在路上。 再有就是,当后汉中枢决定让刘赟为帝后,郭威马上就要返回自己的藩镇,这说明郭威内心也不是有十足把握………… 第四百六十六章 石尤风,生产更多的粮食 午后的亶洲很热,前几天一直在刮很大的石尤风都不能出门,还把椰果之类的果子都吹得满地都是,还折了不少粗大的树,把城外的道路都掩盖了不少………… 诸葛恪带领一队人马自儋耳郡郡治儋耳县城策马出城,在郡治四周巡视,一路上经过不少被石尤风折断的树木阻塞的道路和破坏的稻田,诸葛恪领着几百人的兵士清理着道路, 林间很湿热,诸葛恪与一众将士搬开不少树木, 不一会儿盔甲中的单衣便被汗水浸湿了,诸葛恪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水道:“这亶州什么都还好,就是这石尤风很是烦人,城也不能出,现在能出城了,路也很不好了,刚种下去的稻谷还被毁坏了不少!” 一名亲卫接话道:“是啊,这石尤风还比江东所遇见过的还大很多,不过在此地倒不用担心被冻到了。”………… 这时候的人们称台风为石尤风,也就是很大的风,相传一个石家女子嫁给尤姓男子为妻,婚后两人感情很好。 尤姓丈夫因为做生意要外出远行,石氏妻子担心丈夫安危,阻拦丈夫远行做生意,丈夫没有答应妻子的要求。 过了很长时间,丈夫外出还没有回来,甚至连音信也断绝了,妻子思念丈夫,担心丈夫的境况。 后来因为过度思念丈夫,妻子一病不起,将要感觉到人要不行的时候,对守在身边的人说:“我恨我自己,当初丈夫要外出做生意,我没有能够阻止他远行,把他拦下来。 到现在音信皆无,人也不知是死是活,就是因为十分思念他,害得我身体每况愈下。 我快要不行了,我要发誓,以后再遇到外出远行做生意的,不体谅自己妻子的人,不给家里回信息的人,我要化做大风来阻止他们的外出,让他们不能够因为做生意就要抛弃家庭!” 从此以后,不管是商人还是旅客遇到顶头的逆风,亦或是台风、飓风,就会说:“这就是传说中的‘石尤风’!” 除了夷洲情况进展很顺利,诸葛恪在亶洲的进展也很快,已控制了亶洲全境,还陆续收编了一些黎族部落的青壮, 全岛搜罗下来也只扩充了一万多人,也雇佣了几千人种地,生产稻米,当然这些人手还是远远不过的, 而远征来到此地的两万吴军士卒除了平时的训练、作战、筑城,便是屯田了,此刻到亶洲不到半年, 但很多地方水稻还是已经种下去了,此时虽已是八月中,在北方亦或是在江东肯定是种不出一季水稻来,但在亶洲却是能的, 而诸葛恪也派人渡过海峡去往交州,让交州刺史陆胤迁移几千百姓过去开垦荒地, 这个合理的命令想必陆胤这头倔驴想必是会听的,同时从交州走陆路快马回去报捷,虽然说陆胤表面上看起来也是太子一系, 但这个人还是与诸葛恪他们格格不入,不愿于他们搅和在一起,因而便只能呆在这偏远之地交州,也没人愿意为他在朝中说话,将他调往富庶之地, 也正因为如此才让他逃过一劫,继续做官,一路升到交州刺史,不至于像顾裕的两个侄子一般被流放。 陆胤初任御史、尚书选曹郎,太子孙和听到他的名声,以特殊的礼节接待他。 适逢全寄、杨竺等阿奉亲附鲁王孙霸,与孙和分庭争斗,暗地相互谗毁结怨,陆胤因此获罪被捕入狱,受尽酷刑,始终没有改口,后来陆胤被任命为衡阳督军都尉。 去年,赤乌十一年,交趾郡和九真郡的少数民族反叛,攻陷城邑,交州地区骚动不安。 朝廷任命陆胤为交州刺史、安南校尉。 陆胤进军南方地界,以恩信告喻当地百姓,极力推行招安纳降政策,高凉贼寇头领黄吴等党羽三千多家都出寨投降。 陆胤率领军队南往,再宣示自己的恳切诚意,赠予钱财。于是贼首一百多人,民众五万多家,以及深山僻远不服教管的人,都无不叩头归附,于是交州地区宁静太平。 朝廷就地加授陆胤为安南将军,陆胤随即又出兵征讨苍梧郡建陵县的贼寇,将他们打败,朝廷前后出兵八千多人,以补充陆胤军事需用。 魏国能在三国之中国力第一,最重要的方面就是全力开发淮河流域种植高产水稻。当时古代的五谷中水稻产量是明显高于小麦、小米和高粱的。 在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时候,在河南许昌发布屯田令,当年就得到谷物数百万斗。 许昌屯田的成功经验被逐次推广到其他地区,在控制的睢阳、汝南、梁国、沛国及淮南等淮河中下游地区陆续屯田。 但是种植水稻需要大量水,于是在邓艾的建议下广开沟渠,将种植水稻与利用漕运结合起来,这样既可以收获粮食,另外通过廉价的水运将兵员等物资运到各地。 当时的盐城、南通大部分地区都不存在,扬州还是距离东海非常近的,只是后来黄河夺淮才有了冲积平原。 因为三国时候淮河直接流入到东海,距离海面较近,气候比现在要潮湿多雨,在当时的萧县砀山等地都可以种植水稻。 陈登在扬州、淮安等地方大兴水利,经营几十年很有成效。建安初年夏侯惇在睢县附近的睢水支流筑堰种稻,贾逵在汝南拦住溪水种稻,开凿了两百里长得通运渠,史称贾侯渠。 由睢阳渠、广漕渠等地开凿,沟通了淮河与长江、黄河的航运。 大禹时期就已广泛种植水稻,《夏本纪》记载:“令益予众庶稻,可种卑湿。 命后稷予众庶难得之食。食少,调有余相给,以均诸侯“。 大禹命令伯益给大家分发水稻种子,种在水田里,还命令后稷(周的先人)给大家分发食物。 没有食物的地方,他就有多余的地方,分给那些少的地方。 东汉时,南方的人口逐渐增加,东汉末年由于连年的战争使黄河流域的社会经济遭受大的破坏。 中原人民大量逃入江流域,增加了南方的人力,同时带来了北方各地区较高的生产技术,这对于长江中下游还是很有好处的, 早期水稻的种植主要是“火耕水耨(nou)”。东汉时水稻技术有所发展,南方已出现比较进步的耕地、插秧、收割等操作技术, 但是南方的自然环境及其相应的作物栽培方法和北方有许多区别。 稻对生长条件和栽培技术的要求较高。首先,水稻需要田面有适量的水,南方虽然雨量比较多,还是需要讲求水利,以便灌溉。 由于南方多丘陵地,斜坡不能蓄水;又有不少低洼地,容易被水淹没,这就给南方的土地利用带来了一定的困难。 所以尽管春秋战国到秦汉的长时期内,黄河流域的经济文化那样发达,而南方还是地广人稀,经济文不发展比不上中原地区。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及长期人工和自然的择,水稻的品种和种植技术愈发的先进成熟,南方成为主要种植区域,东吴也想又更多合适的土地来种稻,生产更多的粮食…… 第四百六十七章 恢复元气,劝降豹氏部落 亶州岛南部今天的风很小,甚至感受不到,这也许是前几天猛烈的石尤风消耗了太多的力气罢,这样的风也不能一直持续,也需要休息很长的时间才能恢复元气……… 待清理完城外的树木路障之后,诸葛恪有带兵士去新开垦的水田中将还幸运留在里面的秧苗给一株株扶起来了,直到落日之时方才返城吃饭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诸葛恪又带着一队人马出城,去豹氏、云氏部落拜访,武力用了,文的招抚也该用上了, 随行的一名亲卫有些不满的道:“大将军,不应该是豹氏、云氏的首领来见您吗?为何您还有要屈尊去他们部落?” 诸葛恪一手持缰绳一手着胡须道:“卿说的不错,若是单单以实力出发就应该如此,可若是一味的来硬的,很多人会不服啊!” 一名随行的校尉笑着抱拳道:“大将军说的是,一味的用武力并不能解决所有的事情,他岂能完全明白大将军的谋略。” 那名校尉随后又指着那名亲卫道:“汝还得跟大将军好好学学啊,若是那天汝懂了,说不定汝便能做校尉了。” 那名亲卫认真的想了想道:“仆还是觉得做大将军的亲卫就好了,不用管太多,那些事情仆想不了。” 豹氏是一个非常古老的多民族、多源流姓氏群体。 其一源于高辛氏,出自帝喾三子契之后裔叔豹,该支以花豹为图腾,其子孙以氏族名称为姓氏,称叔豹氏,后省文简化为单姓豹氏,该支豹氏主要分布在亶州地区即今海南省,成为黎族的先民,是非常古早的姓氏之一。 其二源于姜姓,出自远古时期蚩尤部落的三苗族,苗族豹氏以豹为图腾的部落,世代以豹为姓氏,称豹氏,属于以部落名称为氏。 其三源于姬姓,出自西周初期王朝官位豹侯,属于以官职称谓为氏,多为军健家族。 其四源于姬姓,出自西周初期王朝官位豹尾,属于以官职称谓为氏。其五源于傣族,出自西双版纳古老的克木族人豹氏族,属于以图腾信仰为氏。 其六源于姬姓,出自战国时期魏国大夫西门豹,属于以先祖名字为氏。 云氏是一个多民族、多源流姓氏。其一源于妘姓,祝融后裔受封于郓罗地,号为妘子,其后裔子孙遂为妘氏,后省去女旁而为云氏,形成云氏。 祝融的支庶后裔子孙被封于鄠国,春秋时期为楚国所灭,其国民子孙以国名为氏,后简去邑旁成为云氏,简化为云氏,史称云氏正宗。 其二源于妘姓,帝喾时的火官祝融之后封于郧国,春秋时为楚国所灭,子孙以国为氏,后简去邑旁成为云氏。 其三源于缙云氏,出自黄帝时期夏官之后,夏官的官名就叫做缙云氏,属于以官职名为氏。 诸葛恪不是单纯的武将,只知道打仗,权谋之事也很精通的,对这些拉拢人心之事自然不在话下,毕竟是诸葛家的人,这些都不擅长的话那可是很丢人的, 交州刺史陆胤派的工匠、百姓也到了几百人,这是第一批,后面还会安排几批过来,虽然不是很多,但也能解些燃眉之急,至于 提到交州,他想起了一些事,若不是士家作死,又怎会轮到陆胤来做交州刺史,交州虽然偏远,但也不是不重要, 毕竟是一州之地,还得是为太子一系的人争取到手,甚至是给自己人就更好了,但是这也没有那么容易, 东汉时期,交州刺史部包括七个郡,分别是南海、苍梧、郁林、合浦、交趾、九真、日南。在这七个郡中,交趾郡、九真郡、日南郡大致位于现在越南的中北部地区。 本来交州还是应该继续由士燮继续执掌,但可惜士燮的儿子自己作死,孙权便直接把交州收了回去, 论起来士燮并不是交州本地人,而是鲁国汶阳人。 因为王莽时期天下大乱,其先人为了躲避战乱来到了交州。 到了士燮父亲士赐这一代,已经是第六代了。 士燮属于士族子弟,其父士赐在东汉桓帝时期担任过日南太守。日南郡属于交州,大致在今天的越南中部。 中平四年(187年),士燮被任命为交趾太守。 交州刺史朱符向各地收重税,引起反抗被杀,州郡秩序混乱。 士燮趁机向朝廷表奏自己的三个弟弟,士壹为合浦太守,士为九真太守,士武为南海太守。 士燮家族因此控制了交州四个郡,交州大半落入士家统治。 赤壁之战前,士燮在政治上倾向曹操,曹操为了抑制刘表势力向荆州的发展,扶植士燮。 赤壁之战后,士燮看到,东吴的军事力量很强大,曹操尚且在赤壁败于东吴,自己的实力更不可能是东吴的对手。 经过一番思考,士燮意识到必须向孙权靠拢。 建安末年,士燮派儿子士廞到孙权那里当人质,孙权封士燮为武昌太守。 士燮、士壹留在交州的儿子们都被封为中郎将。 士燮为了增强孙权对自己的好感,也为了表达对孙权的忠心,诱导益州的豪族雍闿等人率所在郡的百姓归附东吴。 孙权很高兴,再次加奖士燮,封士燮为卫将军,龙编侯;封士壹为偏将军,都乡侯。 士燮、士壹兄弟经常派使者觐见孙权,并进贡珍宝,孙权总是亲自致信,厚加恩赐来回报慰抚他们。 建安十五年(210年),孙权派遣步骘为交州刺史,士燮率兄弟归附,而吴巨却怀有异心,被步骘斩杀。 此后,士燮被孙权封为左将军。 士燮当了四十多年交趾太守,于黄武五年(公元226)去世,享年九十岁。 其子士徽因背叛吴国自立,最终为吴国攻灭,士家在交州势力被清除,东吴才彻底控制了交州。 午饭时分,诸葛恪一行先是到了豹氏的部落,与豹氏部落的首领先是一起用午饭,而后又与其交谈,豹氏部落的首领豹最终答应豹氏部落归附吴国,之后又去了云氏部落劝说归附吴国……………… 第四百六十八章 妇人之仁,先例 紧接着几个时辰后,云氏部落的首领亦同意归附吴国,诸葛恪一行在云氏部落用完晚饭之后谢绝了云氏首领盛情邀请留宿的请求,便向东面的儋耳县城池方向而去, 路上那名亲卫又发牢骚嘟囔道:“大将军,仆看他们这些部落人都很少,少的只有区区几百人,多的也只有一两千人,为何不发大军去将其一一剿灭,如此可一劳永逸, 也可为兄弟们多弄一些功劳,仆虽只是一介护卫,但也知道为将者不可有妇人之仁啊!仆虽然没读过多少书,但也知道妇人之仁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一名校尉出言道:“汝不知大将军的深意,怎可出言置喙,大将军此举必定不是妇人之仁。” 诸葛恪着胡须开口道:“本将怎么不知妇人之仁的危害,越椒、夫差、项羽就是先例。” 在春秋之时,楚国有位有名的官员叫子文,子文当时是楚国的令尹(令尹是官职名称),这个人呢为官清正廉明,大公无私,当时楚国的老百姓都非常爱戴他、敬重他。子文呢有个兄弟叫做子良,子良当时也在楚国做官,子良当时的职位是司马。 后来子良生了一个儿子,叫做越椒。 子文一看这个孩子便对子良说,要子良一定要杀了这个孩子,因为子文看到这个孩子有着豺狼一样的声音,熊虎一样的外貌,有着凶残的天性,如果不杀掉他,早晚有一天他会导致我们整个若敖氏家族灭亡。 子良看着尚小的越椒,怎么也不舍得杀掉他,最终也没有同意子文的建议。 子文对此很是担忧,在子文临终的时候他将族人召集起来,告诉他们:“如果越椒一旦执政,你们赶紧逃离这里,离开这里,以免遭受祸患。“ 后来子文的儿子做了宰相,而越椒则做了司马。可是不久子文那担任宰相的儿子就遭人污蔑而死了,子文儿子死去不久,越椒便做了宰相。 越椒做了宰相以后,飞扬跋扈,为所欲为,看谁不顺眼就杀谁,但是这依然不能够令他满足,他的野心也是越来越大,越来越膨胀,再后来竟然准备攻打楚王。 楚王当时答应用三代国君的子孙做人质求和,但是即使是这样,越椒依然不同意。最后楚王被逼无奈于是被迫在皋浒和越椒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越椒连发两箭射杀楚王,两箭几乎都差点射中楚王。 看到这一幕楚国士兵都害怕了,纷纷都有后退之意。 此时楚王鼓励他们说:“楚国的先君攻打息国的时候,缴获了他们的三支宝箭,而越椒偷走了两支,现在这两支他已经射完了,所以你们不用害怕。”就这样楚军击鼓进军,一举歼灭了越椒和若敖氏。 而子良当初由于没有听兄长子文的劝告,导致整个若敖氏家族遭遇灭顶之灾。 吴王夫差和楚霸王项羽这两位乱世豪杰的遭遇特别相似。 这两个人都是由于同情弱者,没有及时把对手给消灭掉,最后敌人壮大以后反过来灭了自己。真的很可悲! 吴王夫差是阖闾的儿子,吴王阖闾是和越王勾践交战中箭身亡的,夫差和勾践有着不共戴天的杀父之仇。 阖闾死前也嘱咐夫差一定要替自己报仇。夫差谨记与越国的仇恨,开始励精图治,在伍子胥的帮助下富国强兵,积极备战。 三年后,灭越的时机已经成熟了,于是吴王夫差就派兵遣将攻打越国,越国不是吴国的对手,几场战役下来都败了。 越王勾践带着仅剩的五千士卒败逃到会稽山上,吴军将会稽山给包围了起来。 吴国夫差这时只要一声令下,派兵攻上山去杀了越王灭了越兵,那么越国也就彻底灭亡了。 就在越国即将灭亡之时,越王勾践派遣使者向吴王求和,为了求和不惜卑躬屈膝,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勾践向夫差乞求道:“只要吴国不灭越国,越王愿意到吴国为奴为婢,永远臣服于吴王”。 伍子胥是个明白人,建议夫差要灭了越国永绝后患,但这时的夫差听不见伍子胥的忠言,只听佞臣太宰嚭的话放过了勾践。 战败后的勾践带着王后和文武大臣一同到了吴国为奴,在吴国的日子里,勾践受尽各种侮辱。 有一次夫差生病了,为找病因需要尝大便的味道,为表忠心勾践居然自告奋勇尝夫差的大便。 夫差深受感动,认为勾践是真心臣服于自己了。勾践在吴国做了三年奴隶后,终于被夫差放回越国了。 勾践回国以后,表面对吴国臣服,背后却忍辱负重,时刻准备复仇。 勾践卧薪尝胆,十年休养生息,十年富国强兵,越国恢复了国力。 终于在二十余年以后发动对吴国的复仇之战,越国三战三捷,吴王夫差走投无路,向越王乞降,但越王勾践不会给他同样的机会。 勾践逼迫吴王夫差自杀,一举灭了吴国。经过二十多年的卧薪尝胆,忍辱负重,勾践终于报仇雪耻了,夫差因为一时心软放过勾践,最后搞得自己身死国灭。 本来项羽手下谋臣范增已经设好了鸿门宴,随时准备捕杀刘邦的。 刘邦去了项羽的地盘,有命去,无命回的。 但由于项羽这个人有点妇人之仁,刘邦一主动承认错误,好话讨好项羽。 项羽一直是比较同情弱小的,此时也下不了定决心了,因此就放过了刘邦。 这个时候的项羽已经走上了人生的巅峰,精兵猛将如云,他本人也是天下无敌的战神。 此时要是灭了刘邦,那是轻而易举的事,但是他优柔寡断,妇人之仁居然放过了刘邦。他不知道由于放过了刘邦,为自己的失败埋下了隐患。 项羽进关以后,大肆分封天下,还封了刘邦为汉王,自封自己为西楚霸王。 西楚霸王项羽在自己的封国还没过几天好日子,天下又大乱了,最先带头起来反叛自己的就是刘邦。 刘邦从来可没感谢过自己鸿门宴上的活命之恩,即使后来和项羽签订了和约,楚汉结束战争平分天下,但刘邦同样不遵守协约主动出击项羽。 在垓下十面埋伏项羽,将项羽打败。项羽逃走了以后,也一直穷追不舍,逼得项羽在乌江挥刀自刎。 项羽强大的时候曾经放过刘邦,但自己兵败之时刘邦又可曾放过自己,最后连自己的爱人虞姬和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 堂堂的大英雄项羽最后身死国灭,实在令人惋惜,这都是妇人之仁的下场,实在是不值得效仿的。 第四百六十九章 体恤将士,陀矶岛 诸葛恪沉声回道:“本将这可不是什么妇人之仁,这是为了让将士们少流一些血,能够早些回家啊!若是只是付诸武力, 那对将士们的袭击就永远不会停下来,亶州就永远不能安定,吾国将深陷在此,这是陛下和你们所希望看到的吗?” 诸葛恪顿了顿又道:“这显然不是,本将还是希望将士们都能过了快活着回去见妻儿老小的,若是本将要在陛下面前彰显武功,那大可用血去填平岛上的这些部落啊!” 这时众亲卫听得诸葛恪如此,便连忙感动得在马上向诸葛恪抱拳道:“大将军竟如此体恤仆等,仆等若是再一味的求战,那可就辜负了大将军的好意了。”………… 前往辽东这一支船队也还算顺利,没有遇上多大的风浪,便顺利的驶过了庙岛群岛,龟岛更是早已在视野中消失不见, 全绪立于船头边看海图边望着前方的岛屿道:“大司马,前方便是砣矶岛了,明天便能登岸了。” 全琮活动了一下双手笑着道:“终于快到辽东了,我等若是能顺利登岸还得感谢司马仲达呢!” 砣矶岛的岛岸线有差不多36里,最高海拔可以有57丈。 “登州东北海行,过大谢岛、龟、歆岛、末岛、乌湖岛三百里。”龟岛就是现在的砣矶岛。 来到砣矶岛能看到岛上的港湾很多,在这儿被这些港湾被称作“口”,每村有一“口”, 砣矶岛景色奇异,海蚀地貌丰富,遍布玄洞奇礁,姊妹峰、神仙洞、一线天、宝塔峰千姿百态、鬼斧神工。 高山岛欧鸟成群,遮天蔽日,实为海上奇观。砣矶石廊为天然的艺术回廊,石壁上色彩绚丽、图案万千,令人叹为观止。 砣矾岛最有特色的是岛上的彩石,夹杂赤、黄、黑、紫、白、绿等,并形成各种图案,十分引人。 砣矶岛上的盆景石和彩色石亦同样十分着名。 由于岛上岩石之中有白色的石英和蓝绿色的绿泥石相间共生排列在一起,组成蓝白相间的条带状彩色石块。 若是把这些彩色石制成盆景,竖直而置,若万泉争流,气势磅礴;横臣而入,则白云绕峰,缥缈神奇。 若再适当加工成一定形状,进一步让其天然之色彩显示出来,并配上恰当的名称,那么,砣矶岛上的彩色石块就变成了一个个玲珑剔透、仪态万方的精美盆景了。 用“无声的诗,立体的画”来描绘砣矶岛盆景,大概是再恰当不过了。 彩色石是砣矶岛上的又一大特产,其最大特点是色彩斑斓,图纹多变,色则赤橙黄绿青紫黑白俱全,纹则直曲长短粗细皆有, 一块块被海浪冲蚀成各种形状的石头,分布着这些美妙绝伦的图案,恰如一幅彩墨酣畅、走笔龙蛇的中国泼墨山水一,细细观之令人倍感逼真人生动:有如同雕梁画栋,钩心斗角,……姿态各异,形象不一。 整个砣矶岛,就宛若一个神奇的壁画世界,一个充满幻想的童话天地,一个天然的艺术回廊。 游人至此,无不流连忘返;诗人至此,诗兴勃发;画家至此,更是自叹丹青不及, 但这一切都没有把北征的吴军将士留住,因为他们的目的地是更远的北方,广阔的辽东之地, 此刻的辽东已然不是当年公孙氏盘踞之地,已然没了当初的实力,又有司马懿削弱一次,更是构不成多大的威胁了, 前些年一直有人说,三国时期不只是魏、蜀、吴三国三分天下,三国之外,还有一个“国家”。 这话,其实是有一定道理的,这个“国家”是什么呢? 当然了,这也不叫一个国家,但它确实一直是一个独立的政权。 而且政权的首领,一直都让自己享受天子的待遇,无论在穿戴、行动上,都极力模仿皇帝。 这个政权,便是位于辽东地区的公孙家族的辽东政权。 辽东政权,首先是由公孙度创建的。 公孙度在辽东建立政权,是由一系列的残忍杀戮得来的。 由于辽东人觉得他出生低微,因此对他颇为瞧不起。 东汉末年,在他被推荐到辽东担任太守的时候,为了报复,他就开始了一系列的杀戮。 公孙度首先是杀掉了襄平县令公孙昭,因为公孙昭曾封他的儿子为伍长,以此来羞辱他。 公孙度杀掉公孙昭以后,诛灭了辽东一百多家豪族。 靠着这种残酷血腥的杀戮,公孙度终于在辽东立足,再也没有人敢反对他了。 接着,公孙度东征高句丽,西征乌桓,打下了一个很大的地盘。 公孙度之所以能取得成功,主要是因为当时中原地区正打成一锅粥,没人管他。再加上他所处的地势偏僻,因此能有这番作为。 曹操打败袁绍,基本统一北方以后,想拉拢公孙度。于是征召公孙度做武威将军,封永宁乡侯,给他送去印绶。可是公孙度不理睬曹操,说,我在辽东称王,要啥宁乡侯?把印绶扔进武器库里。 建安九年,公孙度去世。 公孙度死后,他的长子公孙康继位,掌控辽东政权。 当时公孙度还有一个儿子公孙恭。 于是,公孙康把曹操给的印绶从武器库找出来,给了弟弟公孙恭。 那时候,曹操打败袁绍的长子袁谭后,继续追打袁绍的另两个儿子袁尚、袁熙。 这两兄弟跑到辽东,投奔公孙康。 曹操知道后,便停止了追击。 有人不解,说,应该乘胜追击啊。 曹操说,用不着,我不去追,公孙康不久就会把二袁的脑袋给我送来。 我要是去追,他们反而会联合起来,共同对付我,那我打他们就困难了。 不久,公孙康果然把二袁的脑袋给曹操送来了。 曹操又封他为襄平侯,授予他左将军职务。 当然了,曹操这样说,实际上也是因为他知道公孙康实力强大,不好对付,不想惹祸上身。 若是公孙康不强大,曹操借口捉拿二袁,把兵力引向辽东,其实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此外,公孙康又进攻高句丽,打败韩濊,比公孙度时期更强盛了。 公孙康去世的时间不详,大约时间上与曹操去世的时间差不多。 公孙康去世后,由于他的两个儿子公孙晃和公孙渊都很年幼,因此,公孙康的弟弟公孙恭继承辽东太守的职位,掌控辽东政权。 第四百七十章 多费功夫,毁在自己欲望上的公孙瓒父子 全琮在楼船的船头望着起伏的海面和不时低飞越到海面的海鸟感慨道:“若是公孙氏还没有被司马懿剿灭,那我等登陆辽东却是要多费些功夫的, 毕竟那公孙氏是可是让陛下都头疼的好些年啊,如今没了公孙氏的辽东,那对我等来说却是容易很多了。” 全绪欣喜抱拳道:“如此末将便要恭喜大司马为陛下再建新功了,说不定还能实现陛下多年的夙愿,将辽东这一块养马之地收入囊中!” 全琮负手立于船头,一身戎装沉思片刻又开口:“可惜这公孙渊父子一世英雄,但最后却还是毁在了自己的欲望上啊!” 公孙恭上位后,刚当皇帝的曹丕继续拉拢他,拜为车骑将军、假节,封为平郭侯。 公孙恭把公孙康的长子送到洛阳为质子。 表面上是归顺曹丕,实际上是借机打击公孙康的儿子们,巩固自己的地位。本身他还是不服曹丕的。 公孙晃虽然送走了,公孙渊却还在辽东。 由于公孙恭没有生育能力,没有后代,再加上有病,不能处理政务,于是,公孙渊长大后,在太和二年(228年)逼迫公孙恭退位,把公孙恭囚禁起来。公孙渊由此夺取了辽东政权。 公孙渊夺权后,魏明帝曹叡立刻表示承认,又加封为扬烈将军。 公孙渊这个人野心更大,他想联合东吴,打击魏国。孙权很高兴,立刻封他为燕王。不过,公孙渊最终还是不敢答应,反而杀掉吴国使者,送给曹叡。 但是公孙渊最终熬不住,在景初元年(237年),终于自称燕王,设置百官。 不过很显然,经过国内多次政局动荡,公孙渊已经不强大了。于是,曹叡派司马懿率军四万进攻辽东。 最终,司马懿打败并杀掉公孙渊父子,又进行屠城,由此,曹魏彻底解决了辽东问题,公孙家族在辽东横行三代,最终覆灭,三国终于成为货真价实的三国了。 其实在建安年间还有辽东的公孙瓒,虽然与公孙渊同姓,但不算是同族,而且还灭亡得更早,没有传过一代, 公孙瓒是辽西令支(今河北省迁安市)的望族子弟,但其生母身份低微,公孙瓒早年只能在地方郡县任书佐。 公孙瓒能力出众,受到涿郡侯太守提拔,并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他。 此后在岳丈的支持下,公孙瓒得以拜入经学家卢植与名臣刘宽门下继续学习,并结识刘备、刘德然、傅燮等人,后任上计吏。 公孙瓒曾在太守刘其(一作刘基)下任御车。 在刘其因事获罪被发配交州日南(今越南广治省东河市)途中公孙瓒乔装成士卒沿路护送,途中太守刘其赦还。 公孙瓒也因忠君之德被举孝廉,任辽东属国长史。 公孙瓒曾率领数十名骑兵前往塞外巡逻,偶遇数百名鲜卑骑兵。 公孙瓒退至空亭(古代用来侦查、监视敌情的岗亭)中鼓舞士气并率先冲杀阵前,斩杀十多名敌人。从此鲜卑人不敢再侵犯边境,公孙瓒升迁为涿县县令。 汉灵帝光和年间(178年—184年),边章、韩遂叛乱,朝廷任命公孙瓒为都督,率领精锐铁骑讨伐叛贼。 恰时,乌桓首领丘力居叛乱,与故中山相张纯联进攻攻击蓟中(今北京大兴县西南),攻占右北平郡(今河北省唐山市丰润区东南),辽西郡国等地。 公孙瓒领兵征讨张纯有功,升为骑都尉。 后因属国乌桓的首领贪至王率军向公孙瓒投降,公孙瓒又被提拔成为中郎将,加封都亭侯,驻守辽西属国。 此后的五六年间,公孙瓒常与胡人发生争战。 汉灵帝中平年间(184年—189年),公孙瓒与张纯、丘力居等人辽东属国石门交手,张纯等大败,公孙瓒追敌过深,后方无援,在辽西管子城被丘力居包围。 历经二百多天,兵困马乏,弹尽粮绝,双方损失惨重。 公孙瓒被朝廷任命为降虏校尉,封都亭侯,兼任属国长史。 公孙瓒镇守边境,奋勇杀敌,经常鏖战至深夜,敌寇畏其名声与英勇,无人再敢侵犯边境。 初平二年(191年),青州、徐州的黄巾大举入侵渤海(今河北省沧州市南皮县东北),约达三十万人,欲与黑山贼军会合。 公孙瓒带领两万的步卒、骑兵,于东光之南大破黄巾,斩首了三万多人。 公孙瓒趁敌人逃渡黄河之际发起进攻,再次击败黄巾。 死者数万,公孙瓒军队生擒敌方七万余人,物资数不胜数。 从此公孙瓒威名远扬,正逢董卓率军到达洛阳,令公孙瓒接任奋武将军,封蓟侯。 公孙瓒自持兵力强大,便放纵自己的部队,多次掠夺百姓,而刘虞则对百姓十分仁爱,二人政见不一,在对待胡人态度方面经常产生分歧。 关东义士联手征讨董卓,董卓胁汉献帝刘协西走长安。 刘协欲东归洛阳,命刘虞之子刘和逃出长安以求刘虞组织军队相迎。 袁术想利用刘和来威胁刘虞,从而协助自己,于是在半路将刘和扣押。 公孙瓒知袁术有称帝野心,所以多次阻止刘虞派兵。 之后公孙瓒又怕此行得罪袁术,派自己的堂弟公孙越率领大批军马向袁术示好。 私下里又让袁术继续监禁刘和,企图兼并刘虞的军队。 因此公孙瓒与刘虞隔阂越来越深,刘虞为缓和关系多次邀请公孙瓒赴宴,但公孙瓒认为刘虞设鸿门宴,于是推脱不去,公孙瓒与刘虞嫌隙越来越深,无法消解。 孙坚在阳城抵抗董卓的军队时,袁术命令公孙瓒堂弟公孙越前去援助孙坚,但公孙越不巧被箭矢射中去世了。 公孙瓒大怒,认为他堂弟之死是袁绍导致的,亲自率军讨伐袁绍,冀州各郡也都纷纷叛离袁绍而转奔公孙瓒集团。 袁绍闻讯,急忙派公孙瓒的另一个堂弟公孙范前去担任渤海郡太守,以示友好。 公孙范赴任后就倒戈向公孙瓒,帮助其占领青州、徐州,使得公孙瓒的军力日益强盛,公孙瓒与袁绍也因此结怨。 第四百七十一章 空壳,消耗殆尽 不是魏蜀吴的水师都旗鼓相当,论水师的实力还是吴国的更甚一筹,提起这一点吴国的水军将士都是足以自傲的。 全绪望着视野中越来越近的陆地有些担忧的道:“大司马,若是魏军在辽东部署了大量的骑步兵,甚至是水师,那可如何是好啊?” 全琮依旧立于船头,只是淡淡的道:“无妨,据潜伏在辽东的密探传回来的情报,如今的辽东只有一个空壳罢了, 公孙瓒、公孙渊既灭,辽东的实力早已被消耗殆尽,至于魏国的水师,那更是我军的手下败将,不值一提的,再说魏国怎可派水师来此偏远之地。” 除公孙瓒外,河北还存有三支强大的军阀势力。一是公孙瓒的上级刘虞,一是冀州牧韩馥,另一个则是韩馥手下渤海郡太守袁绍。 四方势力并不和谐,时刻准备吞并对方。 此时袁绍与袁术反目成仇,袁术与公孙瓒、陶谦结成一派,袁绍与曹操、刘表又形成了另一阵营,河北成为两大军事同盟的对峙之地。 公孙瓒由于有了公孙范的助力,增加了两万兵马,因此才能一举攻破青州、徐州,实力大盛,士气大涨,向界桥进军,以图与袁术包夹袁绍,将其吞并。 公孙瓒最初起兵攻打袁绍之时,袁绍畏惧公孙瓒的势力,将自己的勃海太守印绶给予公孙范,意图和解, 结果公孙范反而起勃海之兵帮助公孙瓒,于是公孙瓒的部队更加强盛,结果却是袁本初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严纲任冀州牧,田楷任青州牧,单经任兖州牧向袁绍开战。 初平三年(192年),袁绍在广川县(今河北省衡水市枣强县)驻扎,公孙瓒与其在界桥附近开战。 公孙瓒带领三万勇将,麹义带八百善于作战的将士和一千弓箭手作先锋。 公孙瓒见麹义兵卒不多,轻敌大意,只是派遣骑兵冲锋。 麹义的其他士兵埋伏盾牌下面,等公孙瓒大军到前之后同时发动进攻,公孙瓒的军队大败,冀州牧严纲被生擒。 双方混战期间,公孙瓒残余骑兵攻至并包围袁绍所在。当时袁绍只有数十强弩兵,百多持戟步兵。 由于公孙瓒兵不知袁绍身份,在麹义引兵来救援时立即撤退。此后公孙瓒撤兵回到幽州蓟县(北京市区西南部),另筑城楼防守。 初平四年(193年)冬天,刘虞欲指挥十万余人攻打公孙瓒。 部队中有个叫公孙纪的人,偶然得知刘虞的谋划,连夜将此事告诉了公孙瓒。 公孙瓒的部队此时分散在外,没有足够的兵力可以调动。 公孙瓒担忧自己会被杀,计划逃跑。 刘虞仁政爱民,不许士兵侵扰百姓、烧毁房屋,军队又不经常打仗,所以久久无法攻占蓟县。 于是公孙瓒趁机挑选数百名骁勇善战之人,顺着风势纵火,强攻蓟县。 刘虞兵败,退往居庸县(今北京延庆东)。 公孙瓒乘胜追击占领居庸县,俘虏了刘虞及其妻子儿女。 此时董卓被杀,公孙瓒为前将军,封易侯。 公孙瓒借此机会构陷刘虞曾和袁绍、韩馥密谋,妄图谋反称帝,并且强迫段训杀掉刘虞及其妻子儿女。 刘虞死后,公孙瓒吞并整个幽州,成为了当时北方首屈一指的诸侯。 公孙瓒界桥之战溃败退回至蓟县之后,袁绍派手下将领崔巨业率万余将士攻打公孙瓒,久攻不下,于是退兵而归。 公孙瓒在其撤退之时指挥三万精兵一直追击袁绍一众于巨马水(今河北省西部),大破袁绍,击杀袁军七八千人。 而后又带兵南下,占领郡县,命令青州刺史田揩占领齐国。 袁绍闻讯后增援了数万士兵与田楷大战两年之久,接着袁绍又命令其子袁谭接任青州牧一职,在此期间,田揩败于其手,之后由于双方兵粮耗尽以及在天子派遣“持节抚慰天下”的使节赵岐的劝解下休战而告终。 刘虞曾经的部下鲜于辅听闻刘虞被杀之事后,联合齐周推举燕国(今北京市大兴区)的阎柔为乌桓司马,召集鲜卑、乌桓等地兵马,共领幽州大军,带领汉、胡万余人与公孙瓒的部下邹丹在潞北(今潮白河之北)交战,并将其打败、斩杀。 乌桓峭王又带领一万来人随鲜于辅一起与刘和军队、袁绍军队等加在一起共十万余人,联合攻打公孙瓒。 兴平二年(195年),公孙瓒部队被斩两万余人,在鲍丘被击败。公孙瓒退守易京,在易京修固防御,两军对峙一年有余,麹义军队粮绝之后,众多士卒退走,公孙瓒趁机击败麹义部队。 同年旱灾蝗灾接连而至,百姓民不聊生,但公孙瓒不体恤百姓,结交商贩走卒,残害有声望的士人,全城百姓怨声载道。 再加上刘备与赵云的出走,公孙瓒终觉形势不妙。 于是在易京加强防守,城墙周围打造铁门,屏退身边左右侍从。 公孙瓒本人沉迷声色,不理政务,身边的亲信猛将纷纷离去。但公孙瓒却不以为意,认为自己城固粮足,可安享太平。 建安三年(198年),袁绍再次举兵讨伐公孙瓒。 在战场上,公孙瓒手下一将领被敌军包围,但公孙瓒不愿相救,于是众将领或跑或降。 袁绍攻至易京城门时,公孙瓒派儿子公孙续向黑山军请求援助,自己则准备带领精兵出逃。 在长史关靖劝解下公孙瓒才放弃逃跑。但袁绍步步紧逼,公孙瓒只能且战且退,等待公孙续搬来救兵。 建安四年(199年),公孙续与黑山贼寇首领张燕率兵十万余人,兵分三路前来支援公孙瓒。 公孙瓒派遣秘使给儿子公孙续带信,阐明时局和利害,并与其约定在北边湿地以点火为号,自己会从城内杀出,与袁绍决一死战。 但在公孙续与张燕收信之前,袁绍就已经截获了这封密信并在城外设下埋伏,公孙瓒与其交战,不敌。公孙瓒大败,退守城中。 公孙瓒战败之后,回城内坚守。袁绍毁坏公孙瓒的望敌楼,带兵挖出战渠紧逼至易京城下。 公孙瓒自认为难逃一死,于是把他的妻子儿女、兄弟姐妹全部勒死,之后点火自焚,死于蓟州城中。袁绍部下将公孙瓒斩首,并将首级送至曹操所在的许都,由此可见占尽优势之时还是有很大可能失败的,只要一着不慎,下场便会很惨的…………………… 第四百七十二章 天助我等,闹了个大笑话 全绪想了想眉头舒展开来,笑着道:“大司马所言甚是,如今的辽东实力已是虚弱至极的,更何况现在主政辽东的是幽州刺史杜务伯, 听说此人的父亲杜畿虽是个武将,但此人却是个文官,想来是不知兵事的,辽东此时兵弱,若是能再碰到一个不知兵事的刺史,那岂不是天助我等成就大业啊!” 全绪想了想又笑着道:“之前还听人说起过一件关于杜恕父亲之事,这杜畿虽是一介武将,但却是不识水性,在陶河试船之时却被淹死水中,这可真是闹了个大笑话啊,曹丕竟然会选一个不识水性的北方人造船,这可真是……, 若是在吾国,这可真是难以置信,从来此的将士中随便挑选一个,想必都是识水性的,必是能担当此任的,吾国地处江东,最不缺的便是识水性之人了, 更可笑的是伪帝曹丕竟然还为其涕泣,追赠其为太仆,如今魏国掌权的曹昭伯竟然又起用其子杜恕为一州刺史,真是昏庸至极啊,真是天要亡魏啊!” 这时候魏国的幽州刺史是杜恕,本来他应该在今年被弹劾离任的, 但是曹爽还在主政,没有被司马懿击败,便没有理会弹劾他的奏章,曹爽还说杜恕做的没错,便继续让他留任幽州刺史,镇守在这离辽东最近的地方,管理辽东之事………… 杜恕于太和年间(227—232)任散骑黄门侍郎。 杜恕为人诚恳朴质,不善于表现自己,所以从小就没有什么名声。等到在朝中作官,也不结党营私,一心办公事。 每当政策有失误,他总是引用纲纪法度来规谏,因此很受侍中辛毗等人的器重。 当时自公卿以下,官吏们都在议论制度的增减,杜恕认为“古代的刺史,奉行宣示朝廷的六条规则,以清净无为为名誉,威风显着,为人称道。 现在可以不让刺史掌握兵权,专心去管理民政”。 不久,镇北将军吕昭又担任冀州刺史,杜恕便上书说:“帝王之道,没有比安民更崇高的。 安民的办法,在于财富的积累;而积累财富,就是专务根本,节约用度。 当今吴、蜀二贼还没有消灭,战车急需驾驭,这正是英雄豪杰努力奋斗的时机。 但是朝中的儒臣士大夫,也意外地推崇羡慕武力,握着手腕而争论,以孙子吴起为第一。 国库一年比一年空虚,民力一年比一年衰弱。现在吴、蜀僭位称帝,与我们作对,北方的胡人也没有压服,三个地方的边境发生变乱,全国都不会太平。 现在边疆的荆州、扬州、青州、徐州、幽州、并州、雍州、凉州都有军队,而能够凭借在内部充实府库扼制外族入侵的,只有兖州、豫州、司州、冀州而已。 一个国家就如同人的身体,心腹充实了,四肢即使生了病,终究不会有大的妨害。 现在兖州、豫州、司州、冀州也是国家的心腹,所以愚臣怀着恳切恭谨的心情,希望四州的长官,专心地从事根本的事业,来承担四肢的重任。 但孤论难以坚持,触犯大家的欲望难以取得成效,众人的不满难以积累到一块儿,是非难以分清,所以年复一年也没有被英明的君主察觉。 凡是说这种话的,都是疏远或卑贱的人,这类人说的话,确实不容易被采纳。 如果让好的政策从亲信贵族口里说出来,亲信贵族本来就用不着冒犯我所说的四难来求取忠爱,这正是古往今来的人们所常常担忧的问题。” 当时朝中对官吏考核制度展开大规模的议论,朝廷内外的官吏都要考核。 杜恕认为用人而不能让他尽力发挥才能,那么即便有才的人也没有多大用。 保全的不是致力要达到的东西,而所致力的事又不是当前最重要的,杜恕在朝中八年,议论刚劲率直,可是得罪了不少人的。 杜恕出任弘农郡大守,几年后转任赵王曹干的辅相,因病离职。 又从家里出任河东郡太守,过了一年多,改任淮北都督护军,又因病离职。 他在任职的地方,致力于维护国家的大体,树立恩惠仁爱,因此更加得到百姓的爱戴,只是不如杜畿。 不久,朝廷任命他为御史中丞。杜恕在朝廷,因为与朝中的官员不和睦,所以,屡次在外面任职。 后来又出任幽州刺史,加建威将军的官衔,朝廷让他持节,护乌丸校尉。 当时,征北将军程喜在蓟县屯扎,尚书袁侃等人告诫杜恕说:“程喜曾在先帝那一朝任职,在青州排挤了田国让。 现在足下拿着朝廷的节杖,让你们共同驻屯在一座城里,应该周密地考虑对策。”但杜恕没有在意。 他到官不满一个月,有鲜卑族首领的儿子,带领几十人马,没有经由关口擅自来到州城,州里杀死了其中一名鲜卑人,却没有写表章上报。 于是程喜上书弹劾杜恕,杜恕入狱,由廷尉审理,依法应当处死,但好在曹爽保下了他,让他继续做这幽州刺史,不过现在的辽东没什么名将坐镇,是远远不如公孙氏统治之时了, 全琮沉吟片刻又道:“这杜恕还是有些才能的,只不过却是在文治上面,可惜了,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还是这辽东之地,古往今来名字虽不怎么变,但却是多次易手啊!” 战国时期,燕国始置辽东郡,郡治襄平(今辽宁辽阳),辖今辽宁大凌河以东地区。 秦朝时期,因袭设置辽东郡,属幽州,秦朝灭亡后,辽东郡曾一度为辽东国。 公元前206年,项羽分封天下时,不放心燕国,借口韩广手下大将臧茶功劳大,立臧荼为燕王,把韩广迁为辽东王,以无终为都城,在今天津蓟县。 韩广对此不服,虽然表面上接受了辽东王的爵位,但实际上却不肯搬迁,结果于同年被臧荼击败及杀害,燕及辽东两地皆为臧荼所有。 西汉沿设,东汉时期,辽东郡改属青州,后改回属幽州,当时扶余国是东汉属国,据《后汉书》记载,扶余国行政区划本来隶属玄菟郡,汉献帝时,扶余王请求改属辽东郡。 第四百七十三章 血洗耻辱,登岸 全琮身边的诸将皆齐声嚷嚷着道:“此番必将能实现陛下宏愿,一举拿下辽东,抄曹爽的后路,以血洗前几个月江北大战之耻辱!” 全琮摆手道:“此番我等没有后援,只能靠自己,便是只能成功不能失败,诸听我将令,登岸!” 东吴历代君王都是有过北伐之意的,最为在位时期最长,熬死了刘备曹操曹丕的孙权,则是东吴最想要北伐统一天下的君主, 但可惜的是,孙氏几代人在黄祖身上就耗了十五年,愣是让曹操度过了最危险的阶段,逐渐统一北方, 此后孙权更是四次发动合肥之战,前后跨度将近三十年,尴尬的是,孙权没有一次拿下合肥, 第二次合肥之战时还被张辽打成了孙十万,说到底还是东吴的兵制多是私兵,加上步兵战力远远无法和曹魏的骑兵相抗,孙氏梦寐以求的江淮一线也就死死的被曹魏控制在手里。 那么东吴最强的不是水师吗?正因为如此,曹魏才不敢大举南下,就是没有一直可以和东吴水师抗衡的军队,一旦曹军渡江后路被切断,那么渡江的曹军就成为孤军了,既然陆上打不过曹魏, 那么作为东吴在位时间最长的孙权,怎么就没想过从海上发动进攻,直接组建一支强大的海军登陆曹魏的青州幽州,在曹魏后方开辟第二战场呢?答案是,孙权想了,但是实力不允许,这这五点原因很现实。 第一点,东吴水师是很强悍,但是不代表曹魏就没有水师啊,在曹操时期,灭东吴就成为曹氏集团的一个战略规划了,早在建安十三年,曹操就开始大力训练水师, 十三年春正月,公还邺,作玄武池以肄舟师。玄武池是曹操命人在邺城铜雀台南八公里处挖掘了一个人工湖泊,在此大练水兵,“肄”就是学习的意思,所以说曹操知道自己水师不行,不行就干瞪眼吗?练就完了嘛! 而这也是曹操为南下征讨刘表孙权所做的准备,而荆州的到手有很轻松,没怎么打直接降了,此时曹氏集团的水师实力达到了巅峰, 本来刘表时期,孙氏父子就难以染指荆州,刘表靠的就是荆州水师,所以说曹操获得荆州水师可谓是如虎添翼, 当时曹操志得意满,还给孙权写了一份战书,“今治水军八十万众,方与将军会猎於吴”,当然80万水军曹操绝对没有,但水军十万还是有的, 可惜曹氏集团的水师达到巅峰快,下滑的也很快,赤壁一战,荆州水师精锐尽损,但是曹操没有停止灭孙氏的计划,在赤壁战败北归的途中,依然准备训练水师,十四年春三月,军至谯,作轻舟,治水军。 此后的魏文帝魏明帝两代,也是有能力建立水师的,曹丕时期和东吴爆发的江陵之战中,尚夜多持油船,将步骑万余人,于下流潜渡,攻瑾诸军,夹烧其舟船,水陆并攻,破之。 可见当时曹军水师还是有一定战力的,黄初五年魏文帝曹丕下令“为水军”,并“亲御龙舟,循蔡、颍,浮淮。”,次年曹丕又下令“为舟师东征”,“戎卒十余万”,称帝后令司马懿训练水师,治水军于荆州,欲顺沔入江伐吴。 魏明帝时,为了讨伐辽东的公孙渊,曾诏青、兖、幽、冀四州大作海船。 所以说不要小瞧了曹魏的水师实力,虽然不比东吴强,但是一旦东吴实施从海上发动对曹魏的袭击,必然是要抽调长江沿线的东吴水师, 那么漫长的长江防线就会出现多处防御弱点,曹魏水师打不过整体的东吴水师, 但是打留守的还是可以的,而且曹魏的江淮前线距离建康太近,如果曹军有水师做依靠,可以放心的渡江作战,那么建康就时刻处于曹军铁骑的威慑之下,孙权没那个胆量行此军事冒险之举。 第二点,即便东吴实现了在曹魏沿海地区登陆的作战计划,但是青州徐州幽州都不是曹魏的统治核心,吴军登陆不足以引起曹魏全局的军事被动,曹军有充足的时间和空间去调动兵力围堵吴军,那么吴军的软肋就又暴露出来了,没有足够的战马,就没有足够的骑兵, 从海上运兵也难以运送足够的攻城器械,那么吴军步兵如何在曹魏后方攻城略地,如何面对曹魏的骑兵蹂躏,送去的兵少了不起作用,送上去多了,一旦被曹魏围歼,吴军精锐尽损,东吴没准有亡国之危。 第三点,吴军水师有足够的实力执行海上登陆作战的计划吗?但是没有,吴军水师战力是很强,战船也是三国之中最强的。 前些年贺齐其治下的水师就很是精锐,《三国志.贺齐传》蒙冲斗舰之属,望之若山。 所以用一个字来形容吴军的战船就是“大”,但是这种大船在长江上和曹军交战的确是有优势,不过有一个问题使得吴军水师难以实现海上作战。 当时吴军的战船是平底的,所以吴军所谓的大型战船,因为没有龙骨作支撑,还是平底,吃水浅,加上上层建筑高大,所以很容易就翻了,这样的战船在长江上没有大问题,但是到了海上,遇上不好的天气就容易直接翻喽,船上的士兵就算水性再好也只能去喂鱼了。 所以说即便吴军能够将主力部队运送到曹魏后方,但是这不是一次性投递啊,之后的后勤怎么保证,海上运输意外发生概率太大,一旦军队后勤发生问题,结果是吴军自乱。 而且当时的航海技术也并不发达,孙权甚至吴国国力远不如曹魏,向北扩张之路受阻,西面是自己的盟友,所以只能向东南寻求可以扩张的机会, 第四点,是吴军水师实施海上登陆作战,能否在登陆后建立一个稳固的基地的问题,也就是即便吴军后勤保障良好,吴军需要多少兵力在曹魏后方开辟新的战场呢? 当初孙权向吕蒙询问夺取徐州的可行性,也就是夺取淮南一线,吕蒙就说了《三国志.吕蒙传》今操远在河北,新破诸袁,抚集幽、冀,未暇东顾。 徐土守兵,闻不足言,往自可克。然地势陆通,骁骑所骋,至尊今日得徐州,操后旬必来争,虽以七八万人守之,犹当怀忧。 按照吕蒙的观点,即便吴军派七八万人驻守夺来的徐州,仍然没有把握能够击退来犯的曹军, 那么海上登陆作战,吴军要运送多少将士才能在曹魏后方基地建立一个坚固的桥头堡呢?八万?十万?二十万?东吴断然没有此国力可以长期支持如此大规模军队的消耗,但到了今日却是不得不为之了。 第四百七十四章 沓津港,祭英魂 此刻辽东的天刚亮不久,但亮得比江东早一两个时辰,天黑亦是比江东早,夏秋之交的季节也有了几丝寒意,若是在江东现在还有些热呢……………… 在阵阵海风中,吴军将士纷纷从停靠在岸边的大小楼船上通过梯子、木板登岸,一时间铠甲的摩擦之声不断, 楼船上没有多少战马,但主要将领还是都有一匹坐骑的,吴国虽然战马很少,但两万人几百匹战马还是有的, 全琮也带着全绪和一干将领策马下了楼船,吴国大军此次登陆的港口名为沓津,此地归属于沓县,登陆后再往前行一日便能直到辽东郡城襄平城下, 此时的沓县早已荒废,沓津港这里更是荒无人烟,因多年无人打理,碱蓬草都长得很高了,吴军此时登陆便是如入无人之境,没有什么伤亡,只需一路狂奔就可,但想要寻些战马也是不可能的了,只有去内陆更繁华一些的地方才能寻到, 此地最早进入中原的视野还是在战国时期,随着燕国的扩张,旅顺被划归了辽东郡,辽东半岛第一次并入了燕国这个姬姓诸侯的版图。 汉武帝时在辽东半岛设置沓县,前些年,地处东南的吴国积极的通过海路与辽东的军阀公孙渊联系,妄图两面夹击曹魏。 曹魏为了杜绝后患,派司马懿出兵攻灭了公孙渊,把沓县的居民迁移到了内地,沓县就此荒废下来。 海上行军要看天时海况,但所幸一路上无风无浪,大军最终安全抵达了沓津港。 沓津港(旅顺港)地区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属于海洋性气候,从温暖地区而来的洋流让沓津港港口终年不冻。 三面环海,近岸水深甚至可以允许战舰、楼船停靠,当然楼船吃水也不深,还可以停在离岸更近一些的地方, 沓津港不仅是一座优良的不冻港口而且深深扼住了渤海的咽喉,但此时以陆地扩张为主,便没有多少人会重视它,只有吴国的水师对其很重视, 渤海这个词“渤”字是指水在波动时腾涌之貌,有宏大壮观的意思。渤海在古代也称为勃海,“勃”字,古人的解释是凡是横出(突然陷进去的内海),称为“勃”,但比渤海更有名的还是渤海郡, 在战国时曾一度把现在的渤海海域称为“渤海”;到了秦代,又将渤海改称为“勃海”; 在春秋时也有把渤海称为“北海”的。据《莱州府志》记载,初元元年“北海水溢,流杀人民。”表明当年来自北面海洋的海水,侵入内地淹没农田与村庄, 其实早在春秋战国时,渤海区域就是各国争夺的重点。 燕国得之,则齐、赵无门户;齐国得之,则燕、赵无门户。 刘邦设渤海郡的目的,就是在燕、齐、赵诸国中砸进一颗钉子,谁不听话就拔出渤海郡这颗钉子折腾谁。 汉高祖刘邦统一天下后,设置了渤海郡。 辖区大致相当于现在的河北省沧州市,以及天津及山东部分地区,因位于渤海沿岸,故名渤海郡。 现在渤海面积要比后世大,后世天津市大部分地区以及黄骅以东,在当时还泡在海里。 渤海郡是大郡,西汉时的人口就有90万,到如今亦是曹魏的大郡,孙权也很想得到它,但奈何现在实力不济,只能先挑实力弱一些的辽东先下手, 渤海郡南扼齐鲁,北连幽燕,东邻冀赵,战略位置非常重要,谁控制了渤海郡,就等于拿到了三大板块的钥匙, 全绪也随着前锋大军出发,领一支偏师出击,全琮立于岸边的一座小峰之山目送前锋军队出发,许久之后方才对左右道:“拿酒来,本将要祭祭许晏、贺达、虞咨、万泰、裴潜几位将军的英魂!” 一旁的亲卫抱拳道:“诺,仆这就去取。”说罢便快步走了下去,全琮脑海中渐渐忆起当年的一些事,那年他才升任卫将军、右护军、徐州牧不久,正是春风得意之意之时, 嘉禾二年(233年)三月,孙权派使太常张弥、执金吾许晏、将军贺达、虞咨、中郎将万泰、校尉裴潜等率领一支庞大的舰队出发前往辽东,对公孙渊进行册封。 这支舰队号称万人,实际约七八千人。如此庞大规模的远航,代表了那个时代东亚航海的最高水平,而这次比嘉禾二年的规模还大上几倍之多, 东吴使团抵达辽东后,出于防范的考虑没有全体登岸,他们分成两部分,张弥、许晏、万泰、裴潜等人带四百人前往襄平会见公孙渊,贺达、虞咨则率领剩下人则留在船上等待。 其中张弥、许晏负责册封事宜,万泰、裴潜则主要办理另一件大事,即购买马匹。 公孙渊虽然早有不轨之心,但东吴只来了四百人,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先吃掉这支小部队。 此时张弥等人见公孙渊似乎不是很情愿的态度,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于是公孙渊立刻动手发兵围攻,将张弥、许晏、万泰、裴潜四人杀死。其余士卒无力反抗,只好乞降,于是被流放到边疆。 袭杀吴使是秘密进行的,留在船上的贺达和虞咨毫不知情,于是公孙渊决定将他们骗到岸上一网打尽。 为此,公孙渊命韩起率大队人马前往沓县埋伏起来,长史柳远设宴引诱贺达和虞咨下船,并携带大量马匹等物资,做出互市的样子。 贺达和虞咨为了保险起见,没有亲自带主力下船,而是命五六百人前往互市。 公孙渊看东吴使团戒备心太强,将其全部消灭是不可能了,于是再也没必要遮遮掩掩,埋伏好的大军一举杀出。 可怜那五六百士兵,本来是高高兴兴买马,结果遭到了灭顶之灾,三百多人当场被斩杀,还有二百多人被赶到水中淹死,其余则逃亡到深山里不知所终。 这一幕都被留在船上的人看得真真切切,他们庆幸上岸的不是自己,于是立刻返回江东报信去了。 最终这次失败的册封拉拢辽东以损失一千多人以及大量财货而告终。 不过事情却没有就此结束,当初被公孙渊流放到边疆的士卒中,有六十人被安置在玄菟郡,这些人以秦旦、张群、杜德、黄疆为首,他们不愿受辱,决心全力死战以报国耻。 可是玄菟郡在今天沈阳市一带,在襄平约二百里,这里远离海岸,想要回家谈何容易? 或许这就是他们怀着必死决心的原因吧。 可他们没想到的是,正因为拼死力战,最终为自己杀出了一条生路。 第四百七十五章 实现愿望,援军高旬丽 一炷香的功夫后亲卫拎着两坛酒和几个陶碗快步走上了小山丘, 全琮亲自打开酒坛,斟满四碗酒,将四碗酒一一双手举过头顶道:“本将谨以此酒敬几位将军,本将今日与我军将士踏足辽东便是要实现几位将军的愿望,让几位将军在九泉之下得以安息!”全琮说罢便将碗中的几碗酒都缓缓倒到了地上,让其渗入泥土之中, 此番秦旦等人亦是以校尉之身随军出征辽东,毕竟有熟悉的人带路总是要好一些的, 他们在玄菟郡呆了四十多天,经过观察发现,这里防备并不严密,玄菟太守王赞手下只有三四百人, 于是几人秘密约定在八月十九日夜里起事,对玄菟守军发动突然袭击,先是放火烧城制造混乱,然后寻机杀掉王赞等主要官吏。 然而计划却被打乱了,他们中间出了个叛徒张松,此人将战友们的计划全泄露出去了,于是王赞立刻命人关闭城门对他们进行搜捕。 一番血战过后,众人勉强杀出城去,当时张群膝部生疽,痛得无法行走,杜德坚持扶着他不离不弃。 道路崎岖无比,就这样艰难前行六七百里,张群再也无法坚持,于是对杜德说:“我伤病严重,死期将至,你们宜速速离去,这样陪我落难,最后一并死千荒野之中又有何益? 可杜德却说:“我们离乡万里,理应生死与共,怎能将你抛弃呢?“一番商议后决定,秦旦、黄疆带人先走,杜德则留下来照顾张群。 接下来的日子里二人相依为命,杜德采集野果为食,二人苦苦支撑。 而秦旦等人则找到了高句丽的都城,并见到了高句丽王。 他们相互一合计,认为要想脱离险境必须得依靠高句丽,反正是来册封的,册封谁不行呢?现在公孙渊翻脸了,干脆换成高句丽吧,这样还能得到他们的支援,稳赚不赔。 高句丽王大喜过望,立刻奉诏称臣,还派人去接杜德和张群,至此,他们终于脱离了险境。 从高句丽都城沿着鸭绿江向南,即可到达鸭绿江出海口西安平(今丹东九连城),他们终于可以回家了。 经过几个月的奔波,秦旦等四人历尽艰险,回到了江东,孙权没想到竟然还有人能回来,对他们大加褒奖,皆拜为校尉,由此开始了和高句丽的外交往来。 虽然后来高句丽受到曹魏的压力,被迫杀死东吴使者,双方绝交,这次外交行动彻底失败,但是秦旦等人的功绩确是不可磨灭的, 其实刚刚他说与诸位麾下将领听的还不是全部,那就是破釜沉舟,没有后援,这是骗他们的,全琮要的是向死而生的战斗力,这样他们才有胜利的可能, 众将士所不知的是他们还是有后援的,这个后援便是在前些年接受册封的高旬丽王,虽然在三年前高旬丽被曹魏大将毋丘俭攻破丸都城,国都被破,而且不是一次还是两次,但都让东川王携妻女提前跑了, 如今高旬丽全境已被魏国平定,高旬丽人便一直隐忍,东川王也一样,等待着与外部联合的机会,但可惜东川王等了5年,没等到这个机会, 虽说去年接受江东册封的东川王高居忧位已经去世,但他的儿子高然弗顺利登位,虽然他是在山中继的位,但在高旬丽百姓中还是很有影响力的,能一呼百应,孙权也正是看重了这一点,方才答应助他复国, 上个月孙权派了个特使找到了隐藏在高旬丽民间的中川王,来与之联盟共同攻辽东,高然弗便爽快的答应了, 但也是无利不起早,还是有条件的,在事成之后江东要帮高旬丽复国,并且资助高旬丽钱粮,这两件事情孙权都爽快的答应了,而且为了保密,这件事情也只有孙权和身边的亲信还有全琮知道了, 高句丽政权是西汉建昭二年由扶余人高朱蒙建立的。 高朱蒙是扶余人,汉宣帝神爵四年出生,生前为初代高句丽侯。汉成帝鸿嘉二年死了。后来被儿子追谥为东明圣王。 高朱蒙死后,儿子高儒留即位,向东汉朝贡,汉光武帝也认了。 高儒留号琉璃明王,高儒留死后,儿子高无恤即位,是为大武神王。 大武神王是一个非常有作为的君主,打败了进犯的扶余军队,杀了扶余王带素后来东汉讨伐高句丽,高无恤退守,被围困到粮草将要完了。 后用计骗了辽东太守退兵,躲过了亡国危机。 后来高无恤继续扩张,被汉光武帝派兵收复了乐浪郡,划定萨水以北归高句丽,以南归东汉。 此后,高无恤把领土扩张到鸭绿江南岸。 高无恤死后,由于太子年轻,所以推举了他的弟弟高莫来为王,是为闵中王。 闵中王二年,高句丽东部水灾,他开仓放粮。 四年,蚕友部落向东汉投降。 五年,闵中王去世。但他在位期间没有和周边发生过战争,维持了和平关系。 闵中王去世后,大武神王之子高解忧即位,是为慕本王他是大武神王的嫡子,因为大武神王去世时他还年幼,所以他的叔父即位。 他叔父死后,高解忧即位,但他为人暴虐,百姓都很怨恨他。 第二年,高解忧派兵攻打东汉,被辽东太守化解,两国关系恢复。同年八月,高解忧开始给国内饥民发粮食。 慕本王四年,高解忧越来越暴虐,有不听自己的,就遭到杀害,敢劝谏的大臣也遭到弓箭射杀。 慕本王六年,高解忧被侍从杜鲁杀了,谥号慕本王。 高解忧死后,高宫即位,他在位期间,统一了高句丽各部,并且经常侵犯东汉。 高宫把王位禅让给弟弟高遂成,高遂成即位后,次大王高遂成受到太祖大王推让继承王兄的位置而不知道感恩,昏庸还凶残,杀了忠臣和两个侄儿。 后来次大王被下级军官在丸都山杀了。 高遂成被杀后,弟弟高伯固即位,是为新大王,新大王在位期间,曾经击败了东汉玄菟郡的军队。 高伯固死后,儿子高男武即位,是为故国川王。 故国川王为了改变纷乱的政局,就下令官员举荐人才,任用了身为农夫的乙巴素,乙巴素被任命为宰相,整治国家,高句丽国力提升。 高男武死后,由于没有儿子,弟弟高延忧即位。 山上王即位后,遭到他的一个兄长反对,不过很快被山上王的弟弟平息,这次叛乱是东汉在后面鼓动的,所以山上王对东汉用兵,后来山上王迁都到丸都山城……… 第四百七十六章 大好机会,感谢高旬丽人 全琮随即又郑重抱拳对左右的道:“此番必克辽东,以告慰几位将军的在天之灵,毋丘俭这样久经沙场的悍将升迁调离辽东便是我等的大好机会啊,我等真是该好好感谢高旬丽人啊!” 左右亦是纷纷开口道:“这高旬丽人真是帮了我江东不少忙啊!” 山上王死后,儿子高忧位居即位,是为东川王。 他即位后前期与曹魏不断有使节往来。 后来并且杀了东吴使者给曹魏,后来又协助曹魏讨伐公孙渊。 后期奉行对外扩张政策,攻破辽东西安平县,后来又侵犯新罗北边,招致曹魏大将毋丘俭讨伐,他逃到了南沃沮地,丸都城被毁。 毋丘俭幼时因酷爱读书,文采出众,被曹丕任命为文学掾,负责曹叡读书养德之事(俭袭父爵,为平原侯文学) 当然毋丘俭能入宫,他的父亲毋丘兴背后一定出了力,毋丘兴官至武威太守、将作大匠,封高阳乡侯(人才流动的禁锢从魏国开始已经显现,家世好的年轻俊杰做官之路一片坦途) 有了这层关系,毋丘俭的仕途随后开始了三级跳。 毋丘俭出道之初就得到了魏明帝曹睿的赏识,先后任尚书郎和羽林监等要职,之后任荆州刺史,主持襄樊防务。 诸葛亮北伐时,曹叡还打算大兴土木,自三公起朝中大臣几乎都曾上书予以劝谏,毋丘俭亦在其中,上疏曰:“臣愚以为天下所急除者二贼,所急务者衣食。诚使二贼不灭,士民饥冻,虽崇美宫室,犹无益也。” 曹叡虽然不予理会,但仍将毋丘俭迁荆州刺史,这一跃,毋丘俭就成为曹魏的地方重臣! 毋丘俭在荆州表现出色,成功抵御了陆逊的北伐。 诸葛亮走后,西线暂无战事,毋丘俭揣摩圣意,上疏曰:“陛下即位已来,未有可书。吴、蜀恃险,未可卒平,聊可以此方无用之士克定辽东” 曹叡让众人商议毋丘俭的征辽计划,尚书右仆射,侍中卫臻反对:“俭所陈皆战国细术,非王者之事也。 吴频岁称兵,寇乱边境,而犹案甲养士,未果寻致讨者,诚以百姓疲劳故也。且渊生长海表,相承三世,外抚戎夷,内修战射,而俭欲以偏军长驱,朝至夕卷,知其妄矣”。 卫臻反对的主要理由就是:百姓疲劳,连年征战,军费开支庞大,曹魏统治区的百姓负担相当沉重,好不容易可以喘息会,为何不犹案甲养士呢? 再说公孙渊家族对辽东的统治已经沿续了三代,他们对外安抚胡人,对内整修武备,习练战阵,凭你毋丘俭行吗? 卫臻背景很深厚,他是卫兹的儿子。 卫兹可是曹操创业的天使投资人,曹操起兵的人马很大一部分都是卫兹赞助的:陈留起兵,曹操军事生涯的第一场败仗输给了谁? 曹家也给予卫家丰厚的回报,卫臻在曹操时就加封关内侯,曹丕时任侍中、吏部尚书,到了曹睿朝,累迁光禄大夫、司空、司徒,做到了最高等的三公! 曹叡本还在犹豫,但公孙渊很快就打了他的脸。 刚好辽东郡的计吏这时从洛阳回来,向公孙渊报告说这些使者都勇力超群,其中有个叫左骏伯的人更是勇猛无比,怀疑这帮人是魏国派来的死士(渊计吏从洛阳还,语渊曰:“使者左骏伯,使皆择勇力者,非凡人也。”) 公孙渊听完既惊且惧,于是派出大部队把使者下榻的学馆重重包围,之后才进去受拜(渊由是疑怖。容、夔至,住学馆中。渊先以步骑围之,乃入受拜) 公孙渊出兵的时候,傅容、聂夔估计吓尿了,公孙渊不会再搞一次斩杀使者的蠢事吧? 受此大辱,两人回去后就向曹睿告了状。 那几年南方无战事,而辽东的隐患却逐渐明显,于是,魏明帝将熟知且信用的毋丘俭改任为幽州刺史。 之前的幽州刺史是田豫,田豫之后是王雄,那时发生在渤海湾的一场伏击战(曹魏老黄牛田豫的悲催经历)。 挤走田豫的王雄(幽州刺史王雄支党欲令雄领乌丸校尉,毁豫乱边,为国生事。遂转豫为汝南太守,加殄夷将军) 当轲比能叛乱时,王雄派剑客韩龙除掉轲比能,从此鲜卑各部种落离散(互相侵伐。强者远遁,弱者请服,边陲遂安)。 两任幽州刺史都很能打,但是有用嘛?管你三朝老臣还是世家大族,在皇帝心腹面前都得乖乖让路,权力的鄙视链:皇帝心腹》世家大族》平民草根。 曹叡给予毋丘俭最高权力,在幽州刺史外,还加了度辽将军的头衔,同时兼任护乌桓校尉,把北方的军政大权都一并交给了他,临事可决断(持节)(帝图讨辽东,以俭有干策,徙为幽州刺史,加度辽将军,使持节,护乌丸校尉) 话说自汉末以来,公孙家族盘踞辽东已历三世,之前曹魏的态度是让其称藩,然而孙权几次跨海联络,意图夹击魏国,这引起了曹睿的高度警惕。 公元237年,魏明帝令毋丘俭持诏书招降公孙家,结果公孙渊“不买账”,反而发兵攻击毋丘俭,由于兵力准备不足,毋丘俭暂时退走。 之后,毋丘俭跟随司马懿平定公孙渊之乱,曹魏的疆域扩展到朝鲜半岛今咸镜南道附近。 公元240年,高句丽王朝从早期的几个部落已经大规模扩张到了汉江流域。 其第十一位君王东川王位宫在任时先与曹魏合作讨伐公孙渊,等到剿灭公孙渊后,位宫信心爆棚,趁魏与吴蜀交战之机,突然发兵袭击辽东魏国领土。 公元244年,毋丘俭整军誓师,率领步骑兵数万人,从咸镜南道出发讨伐高句丽。 毋丘俭所率军队属北方屯军的精锐之师,其分别在沸流水和梁口接连两次大败高句丽东川王,尽歼主力一万八千人,东川王带着残兵败将逃往东沃沮,依险据守牢固的丸都城。 丸都城是东川王的军事守备城,也是王都,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毋丘俭经过勘察地形,发现北面险峻,而西北地势略缓,于是,其决定采用正面佯攻、西北偷袭的策略,军中善于攀爬的敢死队员偷偷爬上山崖,杀死守卫,一举攻破了丸都城。 魏兵“屠句骊所都,斩获首虏以千数”,也就是说采取了“屠城”。此战,让高句丽人魂飞魄散。 公元245年,为防止东川王死灰复燃,毋丘俭坐镇丸都城,分两路进击东川王,一路是玄菟太守王颀,其任务是捉拿罪魁祸首东川王;一路是乐浪太守刘茂、带方太守弓遵,任务是攻击附逆的各部落。 两路兵马齐奏凯歌,一举收复了东汉所弃疆域。此后不久,东川王在逃亡中抑郁病死。 后来虽然复国,但是丸都城被毁,他又修筑了平壤城,准备移都。 在位二十二年,高忧位居死了,谥号东川王。 东川王死后,儿子高然弗即位,是中川王,才继位不到一年,但复仇之心极其强烈………… 第四百七十七章 等候捷报,好斗的辰罗诸国 全琮想了想接话道:“当然,我江东还得感谢辰罗诸国(后来的新罗),这些国家虽然很小,但把他们的力量都汇聚起来还是很有用处的。”几个时辰后,前方几路人马皆遇到了魏军…………… 全琮还继续停留在此处,命兵士扎下营帐,等候前方捷报的传来,沓津港对水师不强的魏军来说可有可无,但对于他们江东来说却很是重要,无论之后战事的结果是胜败, 若是胜了可以从海路运更多的江东兵士物资过来,扩大胜果,若是败了也可以从此地撤退,从海路魏军是追不上吴军的, 全琮在大帐中拿起几卷记载着辰罗诸国相关之事的竹简仔细翻看了起来,毕竟无论是对手魏军的将领还是自家的盟友都要多了解一些,才能有更多的胜算…………… 全琮边翻看竹简边喃喃自语道:“这辰罗诸国还真是有趣,国土虽小,但是很好斗啊。” 新罗在三韩世界崛起,其实是一个漫长过程。 朝鲜半岛列国并峙纷争,韬光养晦固然重要,然而君民一心、奋发图强的坚忍精神,才是引领新罗从蕞尔小邦走向半岛霸主的内在动力。 始祖朴赫居世之后,即将迎来一代雄主昔脱解,他的横空出世同样充满传奇色彩。 他执政时期,王室神秘色彩更加浓厚,国号改为鸡林,对内大刀阔斧地进行政治革新,对外吹响与百济、加耶战争的隆隆号角。 新罗始祖之后两代君长的历史记载,实际是一种过渡,是为了着力刻画第四代雄主脱解王。 《新罗本纪》第二代、第三代君主部分,脱解王就仿佛是屋子里的大象,难以视而不见,成了不是主角的主角。 在新罗始祖朴赫居世去世之后,继承君位的是南解次次雄。 次次雄是新罗语“巫”之义,人们尊敬事鬼神、尚祭祀的巫,遂以之称尊长者。 可是这样一位受人尊敬的长者,连同他的嫡子——第三代君主儒理尼师今,他们的历史书写多少透着些陪衬的意味。 首先陪衬的是始祖,南解次次雄本纪,开篇就是乐浪听闻朴赫居世去世,立即兴兵来侵,将国都金城包围数重。 南解次次雄对身边的人说:“二圣弃国,孤以国人推戴,谬居于位,危惧若涉川水。今邻国来侵,是孤之不德也,为之若何?” “邻国来侵”恰恰与圣明神武的先王在位时形成鲜明对比,那时无论是倭国、乐浪还是马韩,都对徐罗伐礼让三分,不敢进逼。 “孤之不德”确实有所指,次次雄似乎有些乱了方寸,“为之若何?”倒有些失态(好在乐浪军队很快自行撤退)。 南解次次雄随后做的第一件被记下来的重大事件,不是别的,便是立始祖庙。 这可以看做是现实中的始祖神圣化之开端,此后历代国王多在登基之后即拜谒、祭祀始祖庙。此刻,南解完全被始祖的巨大阴影笼罩。 史书中接下来两条,突然插入了关于一位名叫脱解的人的记载。一条是“王闻脱解之贤,以长女妻之”。神来之笔,直奔主题,这里既不交代脱解是何许人也,也没有任何可查细节,次次雄听说脱解贤能,就把长公主许配给他?这个谜团,我们恐怕要等到脱解有一番作为才恍然大悟。总之,脱解成为南解次次雄的女婿,这是重要一步。 另一条更为重要,两年后“以脱解为大辅,委以军国政事”。大辅一职仅见于脱解和瓠公,学界认为它类似于新罗官等改革之后的伊飡或上大等,系百官之首。 《南解本纪》剩余的基本都是负面记事。 细节最丰富的是一场战事。倭国自海上来袭,他们派出百余艘船,掠夺海边民户。 古代战争,抢夺人力甚至比占领土地更重要,因此徐罗伐“发六部劲兵以御之”,也就是出动精锐部队作战。 周边的乐浪随之联动起来,他们知晓徐罗伐内部空虚,开始急行军进攻金城。 这又是十分危急的关头。 南解有何对策?看不到。 幸好夜晚有流星坠入对方营帐,把敌军吓退了。 有趣的是,乐浪兵跑则跑矣,却屯兵于阏川之上,这条河与都城近在咫尺,他们在江边建造二十个大石碓,然后才离开。 这时从吐含山东面的海岸激战完毕的六部精锐一千人追过来,看到这些石堆,知道对方人数众多,于是不再追击,此战未败,却也未胜。 南解十五年京城的旱灾、蝗灾、饥荒,十九年的瘟疫、无冰,二十一年的蝗灾。仿佛没什么好的年景。南解时代确实乏善可陈,史书就此掀过,进入新的王纪。然而,屋子里的大象——脱解王却似乎更为迫近。 第三代君主是儒理尼师今。 尼师今这个君号,不像分别专属于始祖朴赫居世的居西干和第二代君主的次次雄,它传承的较为久远,后面多位君主都袭用此号。 新罗古语意为“齿理”,本指年齿,寓意多智。 这里有个故事,脱解也第一次正面出场了。 南解薨逝,太子儒理当然应该入继大统,但是史书说,由于大辅脱解“素有德望”,所以新王“推让其位”。 这是儒理时代开篇的难题,前王垂青的人物,成了王位的潜在候选人。 脱解面对这种情况,向新王建言:“神器大宝,非庸人所堪。吾闻圣智人多齿,试以饼噬之。” 他没有说我德行不够或者不是先王血胤之类的推辞之语,而是直截了当地说能够胜任君位者不该是平庸之辈。 这里对史书这一小节的点校方案有两种,一种是“试以饼噬之”点读为脱解说的话,话语更完整,既有理由,又有建议;一种与之相反,点读成众人的行动,众人拿他的话“圣智人多齿”作为依据,直接付诸检验。 无论如何,结果是儒理留在饼上的牙印更多,脱解于是率众臣奉立新君,这一巧妙做法为谦让的新王再添一道多智的美德。 ps.祝各位书友中秋佳节快乐,人月两团圆。 第四百七十八章 请功,模仿中原 等到了下午,天气转凉,全琮继续看着关于辰罗诸国的竹简,前方已是传来了几份捷报, “报,大司马,我军已攻下平郭!”这是午饭后快马送回的, 到了傍晚时分又有亲卫进帐禀报道:“大司马,我军前锋已拿下房县、安市、文县三地,最快预计明日午后便能进逼襄平城下!” 全琮看完战报欣然道:“将士们真是神勇,本将要为他们向陛下请功!” 傍晚时分,前方的硝烟早已暂时散去,分散攻打四处城池吴军将士已在打扫战场,在夕阳下松一口气,庆幸他们自己还活着, 全琮高兴之余又继续拿起桌案上的竹简看了起来,看到鸡林国的起源之事,全琮感慨道:“这辰罗诸国是处处在模仿我中原啊!” 毕竟在中原从远古到现在每一位开国君主都是会让人加些神异之事在自己身上,来巩固王朝的合法性的………… 儒理登基,多年以后,在他弥留之际,才透露这次“咬饼决赛”果然有历史渊源。《脱解本纪》记载: 儒理将死,曰:“先王顾命曰:‘吾死后,无论子、婿,以年长且贤者,继位。’是以寡人先立。今也宜传其位焉。” 原来先王也就是南解次次雄遗嘱明明说的年长且贤能的人继位,也就是年齿长而非齿多智高的人即位。 所以,儒理可能其实比脱解年少,脱解多半是耍了伎俩输给内弟,儒理应该心知肚明。 无论如何,事实是南解的儿子儒理和女婿脱解先后即位。 但是如何解释《儒理本纪》所记儒理临终话语又有不同? 王不?,谓臣寮曰:“脱解身联国戚,位处辅臣,屡着功名。朕之二子,其才不及远矣。吾死之后,俾即大位,以无忘我遗训。” 这里儒理说脱解是国戚、辅臣、功臣,并且才能远胜王子,因此儒理遗言传位脱解,这段史料强调的是儒理,而非南解,直接将君位传给脱解。 至此,屋子里的大象是不是越来越真切了?脱解被塑造成无所不在,众望所归,从一出场就是贤者形象,即将变成第四代国君。 脱解在一个叫做多婆那国的地方出生,这里在倭国东北一千里。 从前,国王娶了女国的王女为妻,怀孕七年,生下一枚大卵。 国王认为人生卵不祥,应该抛弃。王后不忍心,用丝帛包裹好这枚卵和一些宝物,盛放在椟中,让它从海上漂走。 木椟先是漂到金官国海边,人们非常奇怪,不敢触碰。此金官即后来夹在新罗、百济两大强国间的加耶诸国之一,可见其人民缺乏慧眼。 又漂到辰韩的阿珍浦口,时在赫居世三十九年。 辰韩海滨,有一位老母用绳子将木椟拉到岸上,她打开来看,发现里面有一小儿。 老母带回家抚养,孩子长大,“身长九尺,风神秀朗,智识过人”。因为这孩子不知姓氏,据说最初宝椟来时,有一鹊飞鸣相随,遂略去鹊字偏旁,以昔为氏,又是解椟而出,就唤作脱解。 要讲故事情节丰满热闹,那还是要属稗官野史。 脱解具体从何而来,如何而来?其间有何曲折离奇?正史显然满足不了凡夫俗人的好奇心,高僧却善于抓住听众的心, 驾洛国的海中有一艘船前来靠岸停泊。 船首先就比一个小小的木椟要豪阔许多。 驾洛国,也就是加耶国,国王首露与臣民鼓噪而迎,将欲留之。这种设定,更显得船上人物的高贵。 然而,高贵就会高冷,船从驾洛国飞走了,一直飞到鸡林东面的阿珍浦。 阿珍浦有一老妪,名叫阿珍义先,乃是赫居王之海尺之母。人设更超过史书,不是一般的村妇了。 饶是如此,阿珍义先看到飞来之船,也是充满疑窦:“此海中原本没有岩石,为何鹊集而鸣?”于是出来一探究竟,发现鹊集于一船上,船中有一樻子,连尺寸都精确知道了,长二十尺,广十三尺。 阿珍义先把船拖曳到一座树林下,不知这是凶是吉,因而向天祷告祈福。 铺垫够足,悬念迭起。打开樻子看看是什么吧。她迫不及待地而又忐忑不安地打开,里面竟然“有端正男子,并七宝奴婢满载其中”。 这些高配不是神仙是什么?阿珍义先供养了七日,男子才悠悠自述来历:“我本龙城国人。我国尝有二十八龙王,从人胎而生,自五岁六岁继登王位……时我父王含达婆娉积女国王女为妃,久无子胤,祷祀求息,七年后产一大卵。……” 一然煞有介事地解释说,龙城国在倭国东北一千里。龙王之子已然超乎寻常,更加上为卵生(这里虽说是七年后生卵,其实可理解为怀孕七年),更是神乎其神。 国王的一番吉凶说辞之后,不是让王后自己抛弃,而是命人打造樻子,又是七宝,又是奴婢,装了一船,不止如此,在浮海时还发送祝福:“任到有缘之地,立国成家。” 并派出赤龙护船。国王的这句话比较重要,讲述者借他之口阐明建政之意。国王的行为哪里是放逐?倒像是精心护送。 关于脱解身世的追溯,显然正史强调君王的孝行、学问、智慧,大体是儒家的标准,野史则一味神秘化,属于向大众宣讲的释家渲染。 但是二者殊途同归,都是在竭力凸显脱解的超出常人之“贤”,他能以异姓身份荣登大宝也就合理合法了,全琮看到这里心想这罗辰诸国还是什么都模仿着中原来,但就是地盘小,模仿什么都是形似神不似的, 脱解登基之前在南解、儒理两朝官居大辅,登基后施政一以贯之。脱解执政时代,徐罗伐由内而外充满奋发有为、蓬勃兴起的气象。 儒理大刀阔斧地实施了政治改革。始祖时期就存在的辰韩六部,是新罗国家的根本。 儒理九年(公元32年)改六部之名,并各赐姓。 六部现为梁部、沙梁部、渐梁部、本彼部、汉只部、习比部,分别姓李、崔、孙、郑、裴、薛。王族本姓朴,脱解则姓昔。 这是政治成长和社会发展的必然结果,也可视作整顿贵族秩序、巩固王权的重要表现。 关于六部,儒理时期还有两件事:一是新罗本纪中又一次出现高句丽的身影,这次是高句丽大武神王攻灭乐浪,乐浪居民五千来投,“分居六部”。 这是一个高明的处置,也是在“王既定六部”之后的事情,表明六部在不断滚雪球。 另一件事是儒理将六部中分为二,命王女二人分别率领部内女子在七八月间绩麻比竞。 这种“劳动技能大赛”彰显了国王对六部的统领,同时展现出新罗积极进取的姿态。 官等的设定,与政治的关系就更为直接。与百济、高句丽及后来倭国的官等引入类似,这些名目保留本土底色的官名,受到中原王朝政治文明的影响。 儒理九年(公元32年),设定十七等官,依次为伊伐飡、伊尺飡、迎飡、波珍飡、大阿飡、阿飡、一吉飡、沙飡、级伐飡、大奈麻、奈麻、大舍、小舍、吉士(稽知)、大乌(大乌知)、小乌(小乌知)、造位(先沮知)。 其中没有大辅,但是脱解登基后立即任命瓠公为大辅,说明十七等官仍未完全贯彻实施。 至脱解十一年(公元67年),任命顺贞为伊伐飡,“委以政事”,大辅才退出历史舞台,十七等官正式登场。 地方军政也有新举措,脱解让朴氏贵戚,分理国内州郡,号为州主、郡主。 这显然是以外姓入主金城之后,平衡朴氏宗室势力,兼有巩固地方统治的举措。州郡之名也能看到仿效汉朝地方制度的体现。 六部、官等之外,还旗帜鲜明制定新国号。这是在脱解九年(公元65年)三月的一天夜晚,金城西面始林传来鸡鸣声。 天明后,脱解命瓠公前往探察,发现树枝上挂有金色小椟,树下白鸡啼鸣。 金椟里面有一男儿,姿容奇伟。 这是天降大卵或小儿情节的又一次上演。 脱解高兴地说,岂非天遗我以令胤乎?孩子长大,果然聪敏,以出于金椟,姓金氏。 更加引人注意的是,脱解“改始林名鸡林,因以为国号”,鸡林国诞生………… 第四百七十九章 天寒,速战速决(祝各位书友中秋快乐!) 夜里,天气不是凉而是变得有些冷了,亲卫走进大帐中,关心的道:“大司马,夜间天寒,仆给您拿了一件大氅过来,仆这就给您披上吧。” 全琮点头,亲卫给坐在火堆旁的全琮披了黑狐大氅,全琮感觉身上又暖和了一些,更能抵御这个环境的寒意, 这时的人们在冬季到来时,常常以“裘”来抵御严寒,“裘”即皮毛大衣,毛朝外,皮朝内,显得美观,当然了,讲究一点的贵族认为野兽的皮毛颜色单一,就在裘外罩上裼衣,也叫中衣,可以增加服饰的美感。 穿裘衣还是一种礼仪,不能乱用,《周礼》记载:“司裘掌为大裘,以共王祀天之服。” “大裘”是供给周天子祭祀天帝、五帝的礼服,以黑色羊皮制成,不加以花纹修饰,代表质朴之意。 制作裘衣的皮毛有很多种,如狐裘、熊裘、狼裘、貂裘、羊裘、虎裘、豹裘、鹿裘、犬裘、兔裘等等,其中的狐裘、豹裘最为珍稀,羊裘、犬裘、兔裘较为普通。 鹿裘属粗劣之裘,但又不能乱穿,鹿裘接近白色,常常用来做丧服,还是隐士的专用服饰。 古籍中说:“孔子游于太山,见荣启期行乎郕之野,鹿裘带索。”荣启期就是春秋时期着名的隐士。 春秋时期,王公贵族以兽皮御寒极为普遍。 《吕氏春秋》记载:卫灵公大冬天派人开凿池塘,大夫宛春劝谏说:“天气寒冷,征发民众,这会伤害老百姓的!” 卫灵公说:“天冷吗?我怎么没感觉?”宛春说:“公衣狐裘,坐熊席,陬隅有灶,是以不寒。民则寒矣。” ——您穿着狐裘大衣,坐着熊皮褥子,身旁还有火炉子,你是不冷了,可是百姓没有这些,当然很冷了! 但武将在秋冬季穿戴上盔甲后外面只能套上战袍、大氅之类的宽大袍服,古代武官盔甲多是皮革类,经不住日晒雨淋,套件袍服起个保护作用。 再就是斗篷也不是为美观而穿,行军不是走到哪都立营帐的,露宿是常事,斗篷一裹就是被褥。 全琮又将今日的军报仔细看了一遍道:“连平郭这样的辽东重镇都能几个时辰就拿下来,看来辽东经历数次大战之后真是伤了元气啊!但即便是这样,在攻襄平城时本将也要亲自督战,务必要速战速决,以免夜长梦多!” 汉高帝十二年(公元前195年)四月设平郭县(治所位于今辽宁盖州市区附近),属辽东郡。是辽东第二重镇。 东汉初平元年(190年),公孙度自立为辽东侯、平州牧,将辽东郡分为辽东、辽西、辽中3个郡,平郭县属辽中郡。 待看完军报后,全琮又继续拿起记载着鸡林国相关之事的竹简看了起来,直到深夜方才歇下, 从朴氏始祖赫居世卵生天降、昔氏始祖脱解卵生漂海而来,到金氏始祖天降金椟,新罗王族三姓神话叠加在一起,使其君权神授、法统纯正之意完整呈现出来。 内政既已整备妥当,外交也须焕然一新。四邻势力错杂,局势不容乐观,鸡林国的策略是远交近攻。 东汉建武十六年(公元40年),也就是儒理十七年秋,汉朝乐浪郡下辖的华丽、不耐两县连谋,出动骑兵进犯鸡林北境。 这时,貊国的出场,“貊国渠帅,以兵要曲河西,败之。”韩国国史编纂委员会出版的译注,只是将其翻译为貊国的渠帅率领军队在曲河的西边等待,并将他们击败, 这句话的意思是貊国军队在其首领的统率下,在曲河以西半路截击汉朝骑兵,并击溃了他们。透露出的历史讯息是,貊国提前掌握汉军动向,并且是一次高级别军事援助。 随后新罗与貊国的结好就是顺理成章了。第二年,貊国首领还将狩猎所得禽兽献给儒理。 更频繁的外交动作发生在脱解亲政之后。汉永平二年(公元59年),脱解三年夏,与倭国较好结聘。 “聘”是相对平等的外交关系用语。此前倭国屡寇海滨,劫掠人口财物,脱解绥服东邻,具有积极进取西邻的意味。 然而没过几年,倭人背信弃义,又来进攻鸡林海岛,脱解王派出角干羽鸟,但鸡林军未能取胜,羽鸟也战死殉国。倭国仍是大患。 最为激烈的是西线战事。脱解五年(公元61年)马韩将领孟召向鸡林献城归降,马韩是百济的势力圈域,这一事件成为引发百济与鸡林直接交战的肇端。 脱解七年、百济多娄王三十六年(公元63年),“百济王拓地,至娘子谷城,遣使请会,王不行”。 娘子谷,也称娘臂城,是新罗后来统一之后的五京之一西原京所在,位于忠清北道清州。 百济开疆拓土至此,显然距离新罗核心区尚遥。 下一年(公元64年),百济由连续遣兵,进攻西部边境的蛙山城、狗壤城,脱解王派遣两千骑兵将其击退。 脱解十年(公元66年),百济继续攻击这处要害,并成功攻克,留下二百人留守,脱解旋即出兵收复该城。 可见蛙山一线乃兵家必争之地,百济、新罗攻伐不止,矛盾冲突激化,三韩内部也已是凭实力说话。 随后连续看到百济“来侵”、“寇边”记载。脱解十九年(公元75年),百济又来进攻蛙山城,拔之。 脱解岂能容忍?翌年(公元76年)九月,再遣兵进攻百济,复取蛙山城,这一次从百济投来二百余人,脱解一概不留,统统杀掉。 “尽杀之”三字,森然透过纸面,传出肃杀寒意。 加耶与鸡林的争战号角也吹响了。 脱解末年(公元77年),在黄山津口,阿飡(第六等)吉门与加耶军队作战,战果是“获一千余级”,可见战争烈度和规模不小,吉门以军功荣升波真飡(第四等),连升两级。 脱解之后,加耶加紧进攻鸡林,婆娑尼师今十五年(公元94年),加耶围攻马头城,阿飡吉元一千骑兵击退来敌,该城刚刚筑成七年,表明鸡林加强对加耶的防御。 关于其位置,分为两种观点,庆尚北道清道郡、庆州市、庆山市交界的马谷山,或庆尚南道居昌郡的马利面城址,前者距离金城甚近,后者较远。 马头城之围以后(96年),加耶人再次袭击“南鄙”并杀其城主,这惹怒鸡林君主,婆娑尼师今亲率五千勇士出战,从这一记事来看,加耶是比百济甚至比倭国更为难缠的肘腋之患,兵锋距离王都不远。 所以,鸡林随即欲兴兵攻打加耶,后因加耶国主遣使请罪而作罢。 脱解时代开启的对外作战虽然还没有显着成效,特别是针对百济、加耶、倭国,乃至汉朝郡县,都不能毕其功于一役,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 不过,脱解之后的婆娑尼师今已然初露锋芒,加耶、百济相继遣使求和,在三韩大地上,新罗忙于鲸吞蚕食旧邦诸国,踌躇满志地要在废墟之上缔造巍峨大厦。 第四百八十章 兵临城下,求援 深夜,辽东郡襄平郡守府大堂中,没人能睡得着,即便大堂中燃着炭火,辽东郡守张貔、郡丞、郡尉、主簿等几名重要官员皆在场, 耐心又愤怒的听着堂下一名穿着狼狈、脏污,浑身上下都沾满鲜血的魏军士卒的禀报, 士卒难过的道:“郡守,吴军偷袭,且人数众多,如今三县都已陷落,只有很少的人逃了出来,三位县令一位战死、两位被俘, 想来到了明日下午便会兵临襄平城下了,郡守还是赶紧派人向蓟县求援吧,毕竟如今的辽东郡实力已是大不如从前了。” 但堂中的文武都已披上了裘衣、棉袍,甚至还有几位穿纸衣的,当然这也只是在辽东,但堂中都很少有披狐裘之类的兽类皮毛, 再更往南一点的地方却还用不着这般的,还可以穿更单薄一些的衣物, 春秋战国时期,由于战乱频繁,经济落后,在纸裘推广之前,人们通常穿皮裘,现在称之为皮草。 狐裘是裘衣中最为珍贵的,原因在于,狐裘并不是一整张狐狸皮制作的,而是集腋成裘, 只取狐狸腋窝部分的绒毛,这种狐裘颜色纯白,又轻又暖,亦称“狐白裘”,只有贵族中的贵族才穿得起,可以体现穿着者的身份高贵无比。 《晏子春秋》记载:“景公赐晏子狐白之裘,玄豹之茈,其资千金。” 齐景公赏赐晏子的狐白裘,以黑豹皮装饰衣襟,价值千金,是当时极为珍稀的裘衣。 《墨子》中有一句:“江河之水,非一源之水也;千镒(二十两,一说为二十四两)之裘,非一狐之白也。” 说明制作一袭狐白裘衣,往往会需要猎获很多狐狸才能够用。 战国时期,齐国宗室、大臣孟尝君还曾以狐白裘贿赂他人,捡回一条命。 《史记》记载:“囚孟尝君,谋欲杀之。孟尝君使人抵昭王幸姬求解……”秦昭王将孟尝君囚禁起来,打算杀掉他,孟尝君派人去找秦昭王的爱姬替他求情保命。 这个爱姬说:“妾愿得君狐白裘。”因为当时是冬天,孟尝君穿着一件价值千金,“天下无双”的狐白裘。 保命要紧,孟尝君毫不犹豫脱下狐白裘献给了秦昭王,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除了狐白裘,贵族穿着珍稀的裘衣还有貂裘、貉裘、羔羊裘等等,杜甫有诗句:“暖客貂鼠裘,悲管逐清瑟。” “百里奚举于市”的典故,很多人应该都是知道的,“五羖大夫”百里奚,是秦穆公用自市场中交换回来的, 百里奚成为秦国的宰相后,“谋无不当,举必有功”,内修国政,外图霸业,不仅使秦国百姓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而且对秦国一统天下也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而当初秦穆公交换百里奚,用的便是五张黑羊皮,是制作皮裘的材料。 羊皮可以换取奴隶,可见在当时经济不是很发达的情况下,一件皮裘的珍贵性。 至于平民百姓,只能靠旧丝绵、乱麻絮成的袍服来抵御风寒。 诗经秦风上说,上古三代人们有棉袍记载,在周代,袍的地位并不高,属于一种生活便装,由于御寒性能好, 当时野外作战的士兵,在冬天都标配有棉袍,所谓战袍既因此而来,即便如此,在物质匮乏的古代,棉袍也不是想穿就能穿的, 《诗经·秦风》中有一首诗歌叫无衣,诗的开头即说,岂曰·无衣,与子同袍,所以当时的情况是,两个人共穿一件袍子,贫苦人家更是无袍可穿, 后世有诗曰:“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此真乃脍炙人口的佳句。 同时也从侧面看到在古代“五花马”与“千金裘”等均属于罕见且珍贵的随身物品,尤其是“千金裘”,普通的农人根本买不起,也不敢穿。 故穿得起这些的都是豪商巨贾,抑或达官显贵之人。 那么过去平民百姓的人,都穿什么过冬呢?以前,严冬腊月,皇帝也喜欢给老百姓的福利搞搞活动,要给穷苦老百姓送温暖。 故送纸衣,成为了一种重要的活动,纸衣也被叫“纸裘”。 “人悉以纸为衣,或有衣经者”,“方冽寒,人皆连纸褫书为裳褕”。 这时的贫苦百姓遭受战争,流离失所,由于没有布衣,便就地取材,制作纸衣御寒,纸原料成本低,容易获取,故能大范围普及。 曹芳在每一年的冬季也会像洛阳的百姓发放纸衣,之前的曹爽是不会这么做的,但曹爽今年便想在几个月后的冬季天子发放纸衣之后,也准备一些发给洛阳的百姓。 唐朝的时候都是些木棉、草棉的絮拿来做衣服,皇室都不多见,有钱人都买动物皮做的衣服。 皮的衣服,别说过去,现在也不便宜。这个纸裘,不是皇帝送温暖才有,老百姓为了越冬,也会自己做。 纸裘的材料一般都是楮树皮,要先将树皮做成纸,再拿纸来做衣服。 基本方式是用上百张的楮树皮,制作成纸。 再将这些纸放到一起蒸煮,煮沸后,然后加上胡桃来加纸的柔软性,然后通过压制的方式,将这些纸压成一张,来裁剪衣服。 作为纤维物质,楮树皮经过这一系列的工序之后,做出来的纸不仅柔韧,厚实,而且还不透气,为了增加保暖功效,纸裘的中间还会放上麻絮之类的填充物。 制成之后,还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将纸裘染成自己喜欢的颜色,做好了之后,衣服干净漂亮不说,保暖性还很良好,不输皮裘。 对于平民百姓来说,更关键的一点是,纸裘旧了破了,还能进行修补,继续穿。 大诗人苏东坡对于修补纸裘就很有经验,他曾说:“纸裘若是要破了,用黄蜀葵花梗六七根,捶碎后,用水浸涎刷,就如同新的一样。或者用木槿、针叶、捣水冲刷,也可以修复。” 到了现在经济有所发展,人们大多会选择穿袍。 袍其实有点像我们现在的军大衣,是上下连体的一件长衣,有内外两层,里面放着柔软的御寒材料。 材料分两种,一种比较高档,用的是蚕丝做的絮;另外一种,有往里面放一些粗麻或者其他的东西,是跟蚕丝特别类似的一种绵絮。 自周朝开始,袍就是一种生活的便装。 有点像后世的军大衣和羽绒大衣,主要就是为了御寒用。 在当时,为了让士兵外出打仗的时候不受冻,给当时的士兵,每人发一件,里面就是粗麻之类的,也抗冻,这是个标配,就有了战袍这个说法。 第四百八十一章 不能再等,做的太过了一些 张貔缓缓叹了口气,将裘衣中的手缓缓伸了出来,烤着火道:“哎,汝说得对,如今这个局面显然再依靠我辽东一郡之实力显然是无法改变什么了,既然如此便向蓟县求援吧。” 张貔继续开口道:“现在就派人出发,不能再等了,以免夜场梦多,到时候想派人求援也出不去了!” 听闻此言,郡尉急忙开口劝阻道:“郡守三思啊,仆以为我辽东现在的实力还是能尽快控制住局势的,还远不到请求幽州军帮忙之时。” 那名报信的士卒涨红着脸讽刺的道:“实力?我辽东郡现在还有如此实力吗?辽东的实力不是早就被司马懿那贼子消耗殆尽了吗?” 张貔叹了口气挫着手道:“哎,说起来这事也不能全怪朝廷,还是公孙氏的野心太大了,但是那司马懿也实在是做的太过了一些,其狼子野心在那时便可窥见一些,派人求援吧,诸位不必再劝了,现在就走。” 张貔随即又吩咐道:“来人,从城中兵士选十个机灵一点的,去蓟县求援!” 堂中的郡尉有些不情愿的抱拳道:“诺,仆这就去办。” 深夜,襄平城的西门在嘎吱声中被打开,二十匹快马,载着十名在盔甲外身着黑色棉袍的士卒出了城门,“咔哒—咔哒”的马蹄声很快消失在黑夜中………… 说起辽东郡反叛之事,也不能完全怪曹叡,但司马懿做得也太过了一点, 景初元年,辽东太守公孙渊不顾手下将领的劝阻,一意孤行自立为燕王,改元绍汉(意思是汉朝的延续),并以国君的名义大封群臣,公然反叛曹魏政权,曹叡大怒, 到了景初二年,曹叡命司马懿出征辽东平叛。 公孙渊虽勇,但显然还达不到司马懿的级别,此战司马懿采用声东击西、攻其所必救的方法,在百日之内平定了辽东之乱,处死公孙渊父子。 在原定一年的期限内,胜利班师。 公孙渊的的灭亡,宣告了雄踞辽东长达五十年的公孙家族的覆灭,但是司马懿也不必如此赶尽杀绝,但他就是这样做了,用来向曹叡示威, 公孙家族虽然在辽东历经三代经营,根基雄厚,但是,其在实力上还是与曹魏相差悬殊。如果要硬碰硬无异于以卵击石,必败无疑,而做为辽东的当家人,公孙渊对这点是再清楚不过了。 而在公孙渊决定反叛前,将军纶直、贾范等人也曾苦劝过他,但是,公孙渊还是一意孤行,坚持反叛曹魏。 在明知没有胜算的情况下,公孙渊仍逆势而为,这究竟是为什么呢?难道公孙渊真的“癫狂”了吗? 其实公孙渊的反叛,只是他在走投无路之下的无奈之举。事实上,就算他没有宣布反叛,曹叡也一样会对他动手,但,这是为什么呢? 我们首先从曹操给公孙度划的红线说起。 公孙家族割据辽东的基础:不能触碰曹操(曹魏)划下的红线: 东汉未年,天下大乱,群雄割据,战乱连年。 而相对于中原地区的水深火热,远离中原的辽东地区,此时却是一番政通人和的祥和景象,堪称世外桃源,辽东也因此成为中原人士避乱的首选地。 此时辽东太守正是公孙度。他在公元190年被董卓任命为辽东太守,此后,公孙度趁中原势力忙于混战、无暇顾及辽东之时,在辽东开疆拓土,招贤纳士,并自立为辽东侯,成为名符其实的辽东王。不过,此时公孙度名义上还是臣服于朝廷的。 公元204年(建安九年),公孙度去世,由他的儿子公孙康继任辽东太守。公孙康在位期间,曾斩杀前来投靠的袁尚、袁熙兄弟,并将首级送给曹操做为投名状,同时他多次出击屡犯边境的高句丽,确保了边境地区的安宁。而曹操出于稳定边疆的目的,奏封公孙康为康襄平侯,官拜左将军。此时公孙家族霸业达到鼎盛。 公孙康于公元221年病死后,传位于弟弟公孙恭。公孙恭继续执行公孙康的策略,甚至对曹魏政权更加亲近,此时辽东局势始终在曹魏政权掌控之中。 由此可看出,曹操(曹魏政权)能容忍公孙家族割据辽东,并让他们实际上处于半独立状态,是有划有红线的: 第一条公孙家族必须只臣服于朝廷(曹魏)。 第二条:公孙家族必须保证边境地区的安宁。 这两点就是曹操(曹魏政权)的红线,也就是公孙家族能继续割据辽东的基础。而公孙度、公孙康及公孙恭非常清楚这点,他们从不敢越雷池半步。 此时辽东太守正是公孙度。 他在公元190年被董卓任命为辽东太守,此后,公孙度趁中原势力忙于混战、无暇顾及辽东之时,在辽东开疆拓土,招贤纳士,并自立为辽东侯,成为名符其实的辽东王。不过,此时公孙度名义上还是臣服于朝廷的。 公元204年(建安九年),公孙度去世,由他的儿子公孙康继任辽东太守。 公孙康在位期间,曾斩杀前来投靠的袁尚、袁熙兄弟,并将首级送给曹操做为投名状,同时他多次出击屡犯边境的高句丽,确保了边境地区的安宁。 而曹操出于稳定边疆的目的,奏封公孙康为康襄平侯,官拜左将军。此时公孙家族霸业达到鼎盛。 公孙康于公元221年病死后,传位于弟弟公孙恭。公孙恭继续执行公孙康的策略,甚至对曹魏政权更加亲近,此时辽东局势始终在曹魏政权掌控之中。 由此可看出,曹操(曹魏政权)能容忍公孙家族割据辽东,并让他们实际上处于半独立状态,是有划有红线的: 第一条公孙家族必须只臣服于朝廷(曹魏)。 第二条:公孙家族必须保证边境地区的安宁。 这两点就是曹操(曹魏政权)的红线,也就是公孙家族能继续割据辽东的基础。而公孙度、公孙康及公孙恭非常清楚这点,他们从不敢越雷池半步。 公元228年,公孙康以武力夺取了其叔公孙恭之位。公孙恭是朝廷命官,公孙渊擅自罢免朝廷命官属于越轨行为,按律本应严惩。 而此时刘晔也劝曹叡要趁机除掉公孙渊,以免留为后患。 但当时曹叡刚登基不久,此时魏国在东、西两个方向并不太平。 在西边,诸葛亮在公元228年发动第一次北伐,曹叡被迫亲自前往长安压阵,而在同年的十二月,诸葛亮又发动了第二次北伐。 第四百八十二章 不可学公孙渊,死守 张貔环顾左右感慨道:“若不是当年公孙渊错判了形势,挟江东之势自重,却是又早早的与江东交恶,杀其使节,又何至于此啊,事到如今汝等切不可学那公孙渊啊!” 堂中几位将官皆抱拳道:“仆等必誓死守住襄平城!” 张貔捋着胡须道:“死守倒是不必,若是事不可为诸位可退往幽州,待日后再做打算,但切不可投降叛国,如今天下之势在何方想必诸位也是清楚的。” 在东边,同年九月,魏、吴之间爆发了石亭之战,大司马曹休在此战中遭遇惨败而归。 一系列的战事使魏明帝曹叡疲于应对,再加上公孙渊此时虽越轨,但并没有触及底线。所以,曹叡默认了公孙渊的越轨行为,并拜公孙渊为扬烈将军、辽东太守。 向东吴称臣:政治经验不足的公孙渊不知道,此举已触及曹魏划下的红线, 在曹叡承认了公孙渊在辽东的合法地位后,尝到甜头的公孙渊开始将目光转向遥远的东吴。 他多次派使者联络东吴,并向孙权称臣。 公孙渊脚踩两条船的目的,是为了能从魏、吴两国同取获取利效益。 但是,孙权却另有想法,他要借此机会一圆自己的淮南梦。 在赤壁之战后,孙权虽然在东吴站稳了脚跟,但是,长江对岸广阔的淮南地区,还牢牢地控制在曹操手里。这使孙权常常夜不能寐,因为,曹操只要越过东吴唯一的防线——长江天险,就能直捣东吴的都城建业。 所以,为了稳固东吴的防守,必须将防线从长江流域前移至淮河流域,这样就可控制淮河南下的通道,并在淮河与长江之间建立战略缓冲区。 这样就形成了淮河防线、缓冲区、长江防线的链式防守格局,也就是古人所说的“守江必守淮”战略原则。 为了实现控制淮南的战略目的,孙权六次北伐死磕合肥无一胜绩。 残酷的现实让孙权认识到从合肥路线北伐已经行不通了,于是,他另辟蹊径,计划从海路北伐:出长江口——沿东海海岸线北上——进攻徐州。 这一北伐路线的选择可谓石破天惊,一旦实施将可达到出其不意、攻敌不备的目的,但吕蒙却给孙权泼了一头冷水。 吕蒙告诉孙权:夺徐州易,守徐州难。因为徐州地势平坦,适合骑兵做战,而骑兵及陆战能力恰恰是东吴军队的死穴(东吴军只擅长水战)。如此一来,孙权的海路北伐计划难道就要胎殆腹中? 但是,孙权既然能在东吴称帝,就说明他考虑问题时所站的高度绝非吕蒙之辈可比。果然,孙权很快就拿出了解决方案:拉拢辽东的公孙渊,利用公孙渊的战马及强悍的士兵,来实施他的海路北伐方案。 公元233年,孙权不顾群臣的反对,遣张弥、许晏等人帅领精兵一万,携带金玉珍宝,从海路奔赴辽东,立公孙渊为燕王。 公孙渊对孙权如此重视自已感到受宠若惊,但他并没有丧失理智。 在经过一番权衡之后,公孙渊认为自己实力与曹魏相差悬殊,一旦答应与孙权联合抗魏,曹魏就会进攻辽东,到时自己将死无葬身之地(孙权远水救不了近火)。 两害相权取其轻,于是,公孙渊就杀死孙权派来的使都者,收编了孙权的一万精兵,并将吴使的首级献给曹叡示好。 从公孙渊对待孙权的态度,我们可以看出,公孙渊对曹魏政权是心怀敬畏的。 因为他清楚双方的实力差距,所以不敢有任何造次。这就说明了,公孙渊并不“癫狂”,恰恰相反,他很理智。 公孙渊向东吴称臣只是为了获取更多的利益。 但是,政治经验不足的公孙渊,并不知道此举已经触及了曹魏给他划定的红线(向东吴称臣)。 曹叡很清楚孙权的战略意图,所以,此时他已下定决心要除掉公孙渊了。但他需要一个出兵借口。 公元233年,就在公孙渊斩吴使的同时,曹叡派出以傅容、聂夔为首的使者团也到了辽东。注意,曹叡派出的是使者团,使者团名为拜公孙渊为乐浪公,实际上是来试探公孙渊的口风。 当公孙渊得知使者团中有一名大力士时,他开始做贼心虚了,不敢独自进见使者,而是先派兵包围了使者团居住的地方,才敢出来拜见使者受封。但在此过程中“又数对国中宾客出恶言”,这更坚定了曹叡要解决辽东问题的决心。 公元235年,诸葛亮在五丈原病逝,同年,曹叡派出刺客刺杀了屡败魏军的鲜卑大人轲比能。这让曹魏外部的军事压力得以缓解,曹叡开始对辽东出手了。 公元237年,曹叡派幽州刺史毋丘俭携带书信印章去征召公孙渊。这是曹叡使出的杀招,如果公孙渊应召,曹叡就会将他软禁起来;如果公孙渊抗召,毋丘俭就会趁机进攻辽东,看来这次公孙渊在劫难逃了。 但公孙渊却先下手为强,他抢先出兵至辽隧阻击毋丘俭,并击退了毋丘俭。 至此,公孙渊与曹魏政权之间已经撕破了脸,曹叡也成功的找到了出兵的借口。那么,在实力相差悬殊的情况下,公孙渊是主动投降,还是奋力一搏呢? 拒绝曹叡的征召,并出兵辽隧阻击了曹魏派出的钦差大臣毋丘俭后,留给公孙渊的选择只有两个了。 主动向曹魏投降,或许可以保住性命,但现在的地位将不保。 对抗曹魏政权,但毫无胜算,结果将是覆亡。 如果主动投降就会心有不甘,在这种情况下,唯有死马当活马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因此,公孙渊决定放手一搏,他自称燕王,建立绍汉国,公开反叛曹魏。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以退为进,以达到以下的目的。 在地理位置上,辽东的西边是曹魏的进攻路线,东面是臣服于曹魏政权的高句丽,而北边的鲜卑在轲比能遇刺后,也已归顺曹魏。也就是说,辽东实际上已处在曹魏势力的三面包围之中。 为了破解此战略困局,公孙渊逆势建立绍汉国。他以燕王的名授予鲜卑单于印绶,同时给边疆的少数民族加官晋爵,并引诱鲜卑人去侵扰曹魏的北方。企图借此分化、挑拨曹魏与鲜卑等的关系。 后在司马懿出兵平定辽东时,高句丽直接出兵参与平叛。而曾表示归顺公孙渊的鲜卑,迫于压力也弃暗投明,直接出兵参与平叛。 再次向孙权称臣示好,希望借孙权的力量对抗曹魏。 关键时刻,公孙渊想起了孙权。 在自称燕王后,公孙渊再次向孙权称臣示好。 而孙权为了达到自己的战略目的,也暂时答应了公孙渊的请求。但老奸巨猾的孙权这次只是隔山观虎斗。 第四百八十三章 暂时的困境,严防死守 随后那浓眉大眼的郡尉又望着身边的文武同僚出言道:“太守放心,仆生平向来最是讨厌公孙渊那样两面三刀之人了,谁若是敢如此,仆必定会第一个把他的脑袋从脖子上扭下来挂在城门口!” 张貔摆了摆手道:“大家都是同僚,不必如此,将军的话有些过了,不过吾相信诸位都还是能看清楚眼下的形势,当前的困境只是暂时的,待大军来援,必定能将吴军赶下海,彻底赶回江东!” 待张貔说罢,那浓眉大眼的郡尉开口嘟囔抱怨道:“都怪那首鼠两端的公孙渊,若不是他作乱,如今又怎能容江东鼠辈在我辽东放肆!” 张貔咳嗽了一声又开口道:“好了,今夜便议到这里吧,诸位回去务必要各司其职、严防死守,以防吴军在夜间偷袭, 卿等都下去做准备吧,粮食、棉袍、盔甲之类的物资也要多备一些,让民夫先运到城上备好,这些就要拜托郡丞和主簿了。” 郡丞和主簿抱拳道:“这是仆等的职责所在,太守无需多言。”随后两人便退了出去, 张貔又看向那郡尉道:“城防巡逻之事便交给将军,有劳了,从此刻起关闭城门,不许任何人出入,以防吴军的间谍混入城中!” 郡尉出列抱拳道:“诺!”说罢便大步出了大堂而后出郡守府,翻身上马去往城中兵营聚集兵马, 张貔随后又走向那名报信的士卒,用手扶住他的双臂道:“卿辛苦了,幸得有汝前来报信,来人,安排这位弟兄去前院歇息。” 随即便有一老仆走了进来,对那名兵士道:“这边请。” 往常城楼上只需一千兵马驻守,但现在情况危急,必须把大营中的五千兵马也调往城楼上, 如今的整个辽东郡一共只有一万三千兵马,比起公孙渊全盛之时拥兵近十万,坐拥半个辽东已是远远不如了,若非如此江东也不敢兴两万之兵就来取辽东, 除了郡城的六千,其余的便是分布各县和辽东郡的各处关隘了, 如此一来,辽东郡可供调动的兵马便更少了,不过即便是如此大部分的兵力都还是集中的郡城了, 深夜,襄平城中的士卒在狭窄的营帐之中被军令吵醒,睡眼惺忪的穿好衣物盔甲拿起兵器集结, 一些兵士还不满的嘟囔着:“辽东都十多年没有大的战事了,怎么可能有外敌这么快就入侵到襄平,莫不是高旬丽、鲜卑等族又叛乱了?” 也有兵士道:“难不成是吴军杀过来了?” 随即便有人反驳道:“怎么可能?自从公孙太守之后,吴军都几十年没有在辽东出现过了,如今怎敢再次来犯,当初的损失还不够吗?”这些兵士边议论便穿着衣物盔甲, 一刻钟之后,六千兵马便已是集结完毕,整齐的开出了营地,向襄平城四门分散而去,整个夜晚襄平城中的重要官吏将领都没能睡着,倒是毫不知情的城中百姓能够安稳的继续睡觉, 后来当公孙渊向孙权求救时,孙权只是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封信, 他在信中说:“司马懿善于用兵,我很是为贤弟担心啊。” 这哪里是声援,分明是在打击公孙渊的土气嘛!另外,孙权只是出兵“遥为呼应”,实际作用有限,毕竟公孙渊当初可是不领孙权册封的好意,还杀了好多他派来辽东的人,不借机落井下石就已是很给他面子了, 当然这也不仅仅是面子之事,更多的还是关乎天下局势,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多少还是要给些援助支持的, 公元238年,司马懿率步骑四万出征辽东。 事已至此,公孙渊只好硬着头皮应战,但无奈司马懿是另一个级别的对手,而公孙渊的所有行动计划都已被司马懿猜出。 在这种情况下,公孙渊的覆灭只是时间问题了。 司马懿在此战中采取声东击西、攻其所必救的方法,在百日之内平定了辽东之乱,处死公孙渊父子,并在原定一年的期限内胜利班师。 至此,割据辽东达50年之久的公孙家族宣告覆灭。 在公孙渊以武力夺取其叔公孙恭辽东太守之位时,曹魏政权正处在内忧外患的多事之秋。 当时曹叡刚继位不久,内部不稳,而外部诸葛亮、孙权又轮番进攻。 在这种情况下,曹叡无暇顾及辽东,再加上公孙渊并未触及红线,所以曹叡就承认了公孙渊的合法地位。 如果公孙渊能像祖父、父亲一样专心经营辽东,那么结果也会是好的。 但是,政治经验不足的他,竟然与虎谋皮:他在曹魏、东吴两国之间周旋,目的仅仅是为了能从两国同时获取利益。 公孙渊的行为触犯了曹魏的红线(向孙权称臣),同时他又不敢公开与孙权交好,还杀死了孙权的死者。 这样,公孙渊就同时得罪了曹魏、东吴两国,他的灭亡只是时间问题了。 最后,在曹叡派司马懿出征辽东的前夕,公孙渊才如梦初醒地开始称王建国,他企图以绍汉国的名义分化、挑拨曹魏与鲜卑等族群的关系,同时拉拢孙权对抗曹魏。 但是,他的设想全部落空了,因为他还不具备号令天下的实力,最终,公孙渊被司马懿所灭。 不管公孙渊反不反叛,他都难逃一死,因为他触及了曹魏的红线(向孙权称臣),而他的反叛只是为了做最后一搏的无奈之举, 但他没有料到此举却不仅仅是毁了公孙氏,连带着辽东的实力也一并被全部毁了,这一点连当时的曹叡也没有料到,等到知道此事时却是木已成舟,再也无法挽回了, 这才导致如今辽东无多少将领兵马可用,若是在公孙渊败亡之前,辽东的实力还是很强的, 就是面对江东的两万大军也能撑很久,足以等到幽州的兵马来援,但现在兵寡将弱的辽东,却是支撑不了多久, 深夜,二十匹快马疾驰在前往蓟县的道路上…………… 第四百九十四章 垂涎已久,宝贵的百姓和马匹 这是辽东本地产的马,这也是孙权再次派兵征伐辽东的原因之一,孙权对此垂涎已久, 现在的江东若是只需要自保的话靠水师和长江天堑足矣,但要争雄天下的话还得需要大量的战马, 第二天一大早,全琮便下令大军拔营,向襄平城方向开去,不过还是在此地留了一千人, 途中,马背上的全琮还不忘下令道:“让将士们不要残虐百姓和伤了马匹,马匹都要将其收拢起来,有大用,谁要将这两件事做好了,本将亲自为其向陛下请功!” 随行的诸将皆抱拳道:“大司马放心,就算大司马不说,仆等也会善待百姓和马匹的,毕竟这些对我江东来说都是很宝贵的。” 汉魏时期,在陆路交通运输的动力上,畜力始终发挥着重要的作用,无论是战马、耕牛,还是驴车、骡运等,诸多的牲畜品种先后出场, 作为一种古老的交通工具,马车具有快速、便捷、灵活的特点,在古代交通运输过程中发挥着重要作用。 马匹那魁梧挺拔的身躯、驰骋千里的英姿,一直被人们所赞颂。 早在4000多年前,马车就已经运用到人们的生活中去了。 夏商周时期,古人一直都是用马来驾车的。 据史书记载,夏朝时人们就学会了驯马驾车,商代的马车上已经装有‘辐车轮和车厢’等配套设施。 春秋战国时期,马作为骑乘工具也开始普遍进入人们的生活,诸侯间甚至用马拉战车的数量来评判国力的强弱。 但由于战争对马的大量消耗,到了西汉初期,全国马匹的数量急剧减少,普通的百姓官员别说骑马驾车了,就是想拥有一匹活生生的马都不容易,就连贵为天子的汉高祖刘邦,出门时想找到四匹颜色一样的马来驾车都非常困难,最后不得不用杂色马匹混合使用。 为了得到更多的马,朝廷专门颁布了相关法令,在中央设立太仆机构掌管全国的官马,在郡县设立“牧师苑”专门负责养马,并且要求老百姓家家养马,为了进一步鼓励民间养马,汉文帝甚至还专门下令,给予养马的家庭免除徭役,算是比较优厚的政策了。 汉景帝时期,就曾接受御史大夫卫绾的建议,严禁不到年龄的马匹出关,并将边境地区军马牧场的规模进一步扩大,还专门在河西六郡设立36所牧师苑,养马30余万匹,如此大规模的养马政策,大概持续了五十多年。 到了汉武帝时期,依然坚持发展养马业,为了得到大宛国优良品种的宝马,汉武帝不惜发起多次军事行动,派大将去西域索取汗血宝马。 后来,由于长期对匈奴的军事进攻,致使马匹损耗很大,仅仅是在漠北之战中,汉朝就损失十余万匹战马。 为了满足战马的需求,汉朝上下养马成风,不但朝廷专门开辟有大规模的养马场地,就是民间也几乎家家户户养马,当时全国马匹的数量可谓达到了历史的顶峰。 为了培育更多适应战场的马种,汉朝还安排马官对养殖的马匹进行品种改良,就是通过对大宛汗血马和中原良马不断的配种尝试,最终培养出了新的优良马种。 经过实践的积累,汉朝养马、鉴马的知识技能有效提升,整个社会对其都表现了高度兴趣,于是出现了很多专门相马的着作。 东汉着名将军马援,就是在认真学习前人相马技能的基础上,专门铸成铜马模型,利用模型对人们进行相马技能的培训教育。 马援将良马积中、口齿、身中、唇髻等部位的特色集于模型一身,使人在观察的时候一目了然,很轻松地掌握优良马种的特点,达到长久流传的目的,马援的这项发明意义重大,受到朝延的高度重视。 魏国有着充足的战马资源,其境内辽东区域和西北雍、凉地区都出产良马,除此之外,魏国还有匈奴、朝鲜、乌桓等国进贡的马匹,正是因为充足的战马资源,曹魏才建立了大规模的骑兵战队。 蜀国和吴国战马资源匮乏,其军队的骑兵数量较小,蜀国只能通过商队高价收购或从战场上缴获的形式获得马匹,自己地盘上产出的马匹很少,而吴国更是视马匹如珍宝,由于没法组建骑兵部队,只能发展水军战船,并以长江天堑来阻隔魏军的驰骋。 辽东这样的养马之地更是孙权一直以来所渴求的, 当然了牛也是交通运输中非常重要的畜力,论及牛车历史,其实不短于马,早在3000多年前就有牛车的使用记录,在《尚书》中,也有“服牛乘马”的明确记载。 由于汉初缺马,将相乘牛车的现象非常普遍。尽管在人们心中,乘牛车有损威仪,但在整个国家缺少马资源的情况下,迫不得已只好乘用牛车。 到了汉武帝时期,全国的经济发展了,马匹的数量有了很大的提高,这时候就连母马也没人屑于驾乘了,牛车也为有钱有势的人家所鄙弃,这时候,牛更多的是被老百姓广泛的运用到耕作中去。 可惜好久不长,由于长年累月的战争,马匹消耗极大,后来马又成了重要的资源,于是,王侯将相的交通工具迫不得已又变成了牛车,是以每逢重要宴会,长安城内牛车头尾相连绵延不绝。 东汉末,牛车受到人们的青睐,甚至出现了高级牛车,成为豪门贵族专属的交通工具。 虽然平时牛车的优势不如马车便捷,但是在马匹短缺的时候,牛车就有了重要意义。 到了现在,由于人们普遍喜爱乘坐牛车,于是在实践中练就了高超的驾乘技巧,因为牛性情稳实动力充足,只要驾驭得法速度也很快。 当然也少不了驴、骡运输,毕竟现在马匹的数量还是远远不够的, 用驴、骡来运输也由来已久了,早在殷商时期,西北一带的驴、骡就开始输入,那时的驴、骡是作为“贡品”专门献给帝王赏玩的,其价值相当珍贵,到了东周末年,虽然骡子的数量有所增多,但仍属皇家的奇珍异兽,非常稀奇。 秦朝以来,内地人把驴当做了稀有动物,仅供富贵人家观赏娱乐,驴的地位要远高于普通的家畜,直到张骞打通西域后,大批驴、骡才随着丝绸之路来到长安。 有趣的事,西汉末年,长安出现了最早的共享交通工具——“共享驴”。 因为当时的交通不发达,驴的驾乘运输优势明显,于是顺理成章地成为人们出门远行首选的交通工具,但是驴的价格非常昂贵。 第四百九十五章 军法无情,痛饮糜子酒 全琮顿了顿又道:“哪怕是牛、驴、骡子只要不是百姓家的,都给本将聚拢收集起来,到时都有大用,本将都给汝等请功, 但是记住现在切记不能抢,若是抢了我等在辽东就站不住脚了,本将亦会不留情面对汝等军法从事,到时可别怪本将军法无情了!” 随行的几位将领皆在马背上向全琮的方向抱拳道:“仆等谨遵大司马军令!”全琮虽是如此说了,明面上肯定是不敢强抢的, 但暗地里却是不知道会如何了,毕竟不在明面上的事情谁也能说得清楚,只要不把事情摆到明面上来,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还不是照样能把功劳给领了, 东汉的开国皇帝刘秀,在长安读书的时候,就曾和同学一起凑钱买驴,以租借“共享驴子”的形式投资赚钱,把驴用来做生意,可以说是破了历代帝王的历史记录了。 汉肃宗时期,邓训就已经开始将驴子用于运输了,为此还省掉了很多的费用,可谓是一举两得。 到了汉灵帝时期,有一天皇帝突然心血来潮想骑驴,就让太监们出宫去找,灵帝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牲畜非常好奇,于是就每天骑着驴在宫里溜达, 一时间京城的官员们都竞相效仿灵帝学起了骑驴,致使驴价暴涨,这就害苦了百姓,因为买不起驴,严重影响了当年的农业生产,皇帝一时骑驴的雅兴给百姓带来疾苦,可谓荒唐至极。 三国时期,由于饱经战乱,骏马都被军用而且多战死沙场,民间马匹极度缺乏,于是驾车只能用驴代替,因此驴充当了社会生活中重要的交通和劳动工具。 时间长了人们对驴就有了感情,那悠扬的驴叫声竟也特别入耳动听。是以人们在憋闷的时候,就学学驴叫,连皇帝也不例外。据说魏文帝曹丕就有这个情趣,时常带领大臣于旷野发出阵阵驴鸣! 古人用驴的同时,也用骡子作动力,但是最初的骡子可是价值不菲。 由此可知,在汉朝时,驴、骡就已经身价不菲了,居然可以和珊瑚珠玉类的珍品相媲美,价值相当珍贵,所以西汉的历史上鲜有驴、骡驾乘耕作之用。 到了东汉时期,由于一两百年的繁衍生息,驴、骡的数量有了很大的提高,所以就作为充足的交通资源运用到生活中去了。 当然,汉魏时期,用骆驼的情况在西北地区也比较普遍的, 纵观汉魏时期陆路交通运输过程中畜力发展运用的情况可以看出,那时不但传统的马、牛、驴、骡多有使用,就是新颖的骆驼、羊以及大象也出现在畜力的行列中,可谓是方式众多、规模宏大、手段和种类各异。 午饭时分,全琮带着五千兵马到了新昌县治城下,此时硝烟早已散去,吴军先锋部队在一个时辰前便将此城拿下,也没耗费多少兵力,毕竟此城只有五百的魏军,而且还不是精锐, 全绪在城门口列队迎接,全绪执军礼道:“大司马,午饭已经备好。” 全琮笑着摆手道:“都起来罢。”而后便在全绪的带领下往县衙而去, 到了县衙大堂,全琮将腰间的长剑解下,放在一旁,而后才在主座上坐下,将双膝放在臀部下面,双手放在膝盖上,身体挺直,这是一种非常舒适和放松的坐姿。 全琮摆手示意堂中诸将也坐下,过了片刻,几名士卒端了些几大摞热气腾腾的黄饼和几罐鱼汤上来, 一旁站着陪笑的王县令道:“几位将军,本县比不得江南之之地,只有这些吃食,让诸位见笑了,诸位将就着用一些吧。” 全琮笑着拿起一张黄饼放入口中咀嚼着:“无妨,这已经很不错了,王县令是个识时务的人,我江东不会亏待像卿这样的人的,待来日本将必会在上奏陛下禀明王县令的功绩。” 一旁站着的王县令苦笑着抱拳道:“多谢大司马提携。”此刻王县令心中是左右为难, 若是彻底投向江东,待来日魏军反攻之时却是又当如何应对,他可不大相信以水师立足的吴军能在以步骑起家的魏军手中占上风,待到魏军反攻之时,他这个反复背叛之人可没有什么好下场, 所以他还是希望吴军一直赢下去,这样他才能升官,混得更好,虽然这样的几率很小,但既然他上了这条船,就得赌一赌了, 全琮思索了一番道:“本将听说大梁河的鲤鱼、赤梁和糜子酒都不错,待拿下辽东全境后,诸位都可好好尝尝这几样好东西。” 王县令接话道:“本县虽没有大梁河的鲤鱼,但赤梁和糜子酒却是有的,若是普通的鱼宴也是能安排的。” 辽东赤梁,魏武帝(曹操)以为御粥。所谓“赤梁”,即高粱米。 曹操就特别喜欢吃辽阳太子河里出的大鲤鱼。 曹操是安徽人,老家亳州是鱼米之乡,江河湖汊有的是鱼,不缺鱼,谁能想到,关外千里之遥的太子河鲤鱼,竟能令打小吃鱼长大的曹操如此魂牵梦绕! 曹操喜食的辽阳太子河鲤鱼,可能就是辽宁人熟悉的酱汁炖河鱼,简称大锅炖鱼。 最接地气的方式是烧木柴,不用煤气或电火。 把新鲜的江鱼河鱼清皮去鳞切成块,熬煮到六七分熟的时候,揭开锅,将东北特制的大酱及葱姜蒜的混合体往里一倒,再炖个四五分钟,揭盖一刻,那瞬间缭绕的满屋鱼。 有鲜鱼,必须配美酒。东北的高度白酒,必须53度以上,一般是清香或浓香型。 而高度的清香或浓香型白酒,是古代东北人发明的,在吉林松原市的大安县就发现了成套的辽代酿酒器。 鱼宴至半,便在鱼锅四壁贴黄饼,名曰“烀饼子”,最地道的饼子要用粟与黍两种作物制成,就是民间所说的小黄米、大黄米,位居“五谷杂粮”前列,是一种至少距今七八千年的古老的东北作物,原产地很可能就在东北——东北出粟黍,南方出水稻。上古时代东北的大锅炖鱼,其实是陶罐炖鱼,一律平底罐。 宴饮必生礼仪,古代东北人大锅炖鱼、大罐煮鱼的时候,呼朋唤友,非常热情。 一见面,鲜卑人是抱腰,女真人是抱膝,契丹人是执手礼与叉手礼,叉手类似中原汉人的抱拳,执手就是握手,握手之礼起源契丹。 东北不都是渔猎文化,游牧、农耕文化全有,不仅汉人种地,胡人也种。 王县令想了想又道:“其实这糜子酒也不是汉人先酿的,当初那些匈奴人种糜子是为了酿酒,而不是做饭,收获糜子酿成糜子酒,痛饮后继续信马由缰、架鹰牵狗,迎来朝阳送走晚霞,在纯美的大自然中潇洒而行,那是怎样舒心的日子?” 全琮摆手道:“今日便先不饮了,等到攻下辽东全境之时,我再与诸位痛饮糜子酒!” 第四百九十六章 不破辽东誓不还! 全琮在堂中与众将一起用完午饭,便起身将佩剑重新挎到腰间,朗声道:“诸位,随本将一起拿下襄平城,为陛下再立新功,不破辽东誓不还朝!” 诸将也一起起身抱拳道:“拿下襄平,不破辽东誓不还!”堂中的武将虽然只有十余人,但气势还是很足的, 秦旦、田疆、张群、杜德当初出使辽东的四人皆以校尉之身在此处,毕竟他们当初也是出使过辽东的,对辽东熟悉一些,可以作为向导,也可以领一部分兵马出一些力, 待众将的声音渐熄,秦旦、田疆、张群、杜德四人红着眼执军礼道:“请大司马为周贺、裴潜、许晏、贺达几位将军报仇!” 待几人说完,全琮又开口道:“几位将军的仇是必须要报,但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拿下襄平,如今公孙氏已经烟消云散,我等要报仇也只能找魏军了,拿下辽东全境后再趁机拿下幽州之地!” 前些年三次出使辽东失败说到底还是孙权的失策,但很少有人敢明着对孙权说起此事,但报仇雪恨之事还是不时有人提起的, 从东汉爆发黄巾之乱,整体开始衰落,辽东就在公孙度的领导下割据一方,因为辽东相对中原比较稳定,甚至还有大量百姓、名人都去辽东避难,这也给辽东增加了不少的人口和技术。 到了后来,割据辽东的公孙氏更是成了左右天平的重要角色,他一会投靠曹魏,一会又投靠孙权,可以说因为辽东天高皇帝远,加上中原未靖,辽东一直处在一个没人管的舒适区。 太和二年(228年),公孙度的孙子公孙渊把他叔叔赶了下来,自己统治了辽东。 此时的公孙渊刚刚继位,于是延续了之前的政策——表面上向魏国臣服,但其实还是自己说了算。 曹叡也知道辽东啥情况,于是也没提之前辽东不是你叔叔当家做主么,咋换人了?直接顺水推舟,就拜公孙渊当了扬烈将军、辽东太守。 但是公孙渊野心不小,他继位后把辽东清理了一遍,等全部是自己说了算之后就打算找刚称皇帝的孙权去聊聊天,看看能不能要点啥好处。 孙权虽然当了皇帝,但是他的皇位没有法理!不像曹魏是大汉禅让,蜀汉是自己姓刘,都有很强的合法性。 孙权急需有其他小国的人承认自己,搞一个万邦来朝彰显自己的合法性,公孙渊表态自己要跟着孙权这个“大皇帝”混,这直接让孙权非常开心。 于是孙权就派遣将军周贺、校尉裴潜二人作为使者去窜访辽东。 孙权的目的很简单:第一是增加自己的对外关系,不要显得自己的皇帝只有蜀汉一家承认; 第二就是联络辽东,运用“远交近攻”战略,看看能不能联合辽东,等有事的时候一起南北夹击攻打曹魏。 在东吴嘉禾元年三月,将军周贺、校尉裴潜带着近百艘船只,沿着海岸线一路北上。 公孙渊这边自己觉得联络了孙权这个皇帝了,曹叡这个皇帝自然就不能认了,干脆断了朝贡曹魏的心思。 曹魏这边一看公孙渊这架势,是要造反啊! 于是魏明帝直接安排汝南太守、殄夷将军田豫带着青州兵去讨伐。 田豫不仅仅是一个文人,他之前在幽州干了9年的护乌丸校尉,把幽州的游牧民族玩得死去活来,对于其强大的要么歼灭,要么压服;对于其豪强的,逼迫其部落离散…他还多次亲自领兵出战,有斩杀乌丸王的战绩,可以说文武双全。 但是等到田豫刚刚整理好青州的队伍,打算出发的时候,魏明帝又变卦了,曹叡要求先停下来,不打了。 曹叡为啥突然转换想法了?因为曹叡收到最新消息,孙权派将军周贺、校尉裴潜领着几十艘船窜访辽东了。 曹叡认为对方现在多了一支水师,敌人人多,还要渡海,这仗不好打。而且此时曹魏的战略重心还是防备诸葛亮的北伐。 田豫接到停战的命令,只能先遵守命令。 但是田豫可是久经沙场的宿将,他认为我可以听命令不去打别人,但是别人要是撞到我的防区里来,我肯定还是要打的嘛。 于是田豫就让手底下的将领沿着青州海岸线上巡查,只要是方便船只停靠的地方都必须有兵力驻守。 田豫这一招出来后,将领们纷纷嘲笑他:古有守株待兔,今有空地待贼!没听说过还有这么打仗的! 但是田豫的理由也很充分。 经过田豫的估算,他认为孙权派出去的这支船队抵达辽东,和公孙渊谈完合作后,再准备南下,这期间各种谈判扯皮,再加上船只的维修、补给……肯定要耗时几个月之久。 预计他们南下回东吴的时间肯定要到八九月份,但是这个时候正是海上风浪大的时候。 按照当时的造船和航海技术,东吴的船队也没有强大到可以直接不经过海岸线直接南下的程度,他们只能沿着海岸线慢慢南下,而青州海岸线除了成山头附近的几个小岛,基本上都没啥能停船躲浪的地方。 田豫就自己率兵驻守成山,没事的时候还登临一下据说是汉武到访过的成山观。 果然,等到秋天九月份,周贺等人窜访结束,准备返回东吴。 船只在经过渤海向黄海走的时候,果然遇上了大风浪,船队的船要么沉没,要么赶紧找地方避风。 但是东吴的周贺没想到,这一路上能避风的地方全都有曹魏的人守着,周贺选择自己去最方便避风的成山,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等他好久的田豫,直接被田豫斩杀。 田豫麾下的将领一看真的等到东吴的人来了,这才服了田豫。 东吴的周贺窜访辽东,死在了半路,但是这并没有拦住孙权和公孙渊臭气相投的决心。 当年冬天,公孙渊派校尉宿舒、郎中令孙综去拜见孙权,向孙权称臣,还给孙权献上了来自辽东的貂皮马匹等礼物。 第四百八十七章 报仇,开始激烈的战况 这时的全琮将腰间的佩剑高高举起大声道:“出发,今日便要为那些死在辽东的将士报仇!” 言罢,全琮便带着手下的将领出了县衙,翻身上马,一行人直奔襄平而去………… 孙权当时龙心大悦,还大赦天下,这些全琮都是知道的, 孙权直接把公孙渊来投自己比作成汤遇到伊尹,周文王遇到姜子牙。 孙权还打算封公孙渊为燕王,给他赐九锡之礼。 为了完成这个宏大的目标,孙权直接派遣九卿之首的太常张弥、和九卿平级的执金吾许晏、将军贺达率领一支万余人的船队,带着南方的各种金宝珍货,九锡备物,浩浩荡荡北上,去代表孙权册封公孙渊为燕王。 这一次的船队可能是中国两汉三国时期,规模最大、规格最高的一次海上行动。 孙权的这种做法在东吴迎来了一片赞成?是迎来了一片的反对! 满朝大臣以顾雍、张昭为首,几乎全部是反对声音,全琮也不例外,但是反对没有啊,孙权偏要一意孤行,最终还是再次被骗了,毕竟孙权还是不想放弃哪怕一丝能够自由买马的希望, 理由也大致一样:公孙渊这小子不可信,刚刚见面你就搞这么大的成本,万一被骗了呢? 你要表达重视直接派兵护送宿舒、孙综这俩使者回去就行,把俩个九卿级别的大臣派过去,还带了这么多的金银珠宝,风险太大。 但是孙权就是不听。果然,等这么大规模的队伍都到辽东之后,公孙渊起了别的心思了。 公孙渊本来就是意思意思,找个外援,骗点吃喝完事,没想到孙权直接把规格提得这么高,又是要给自己封燕王,赐九锡,又是派遣朝中重臣携带金银财宝。 公孙渊一合计,要是这事闹大了,曹魏肯定要来打我,曹魏来打我,孙权远在天边也帮不上我啊。 公孙渊再看一下孙权这一万余人的大船队的财货,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东吴领头的人以招待宴会为名骗上岸,全给收拾了,然后把船队和财货全部笑纳。 这还不算完,公孙渊把东吴领头的九卿之首的太常张弥、和九卿平级的执金吾许晏全给砍了,把首级送到曹叡跟前表忠心,表示我永远忠于大魏。 曹叡也是顺水推舟,直接给公孙渊官拜大司马,封乐浪公,持节、领郡如故。 孙权听到这个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消息后,直接气得半死。 既心疼自家的一万余人的船队和财宝,又感觉在群臣面前狠狠地丢了脸,于是嚷嚷着要亲自带兵亲征辽东!最后被群臣给劝下来了,至此孙权再也不提派人窜访辽东的事儿了。 但最后公孙渊也没好哪儿去,却是直接被曹叡派人清算了。 午后的襄平城下早已是硝烟弥漫,吴军前锋部队已经早早将襄平城四门都围了起来,开始对四门发起猛攻,“砰—砰—砰”的飞石向城墙上砸去,简陋的云梯也早已架了上去, 不时有兵士快爬到云梯顶端又被魏军兵士扔下来的落石、滚木砸落,滚烫的金汁不断被泼洒而下,不时有吴军兵士被金汁烫伤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声,“啊,我的眼睛!”…“我的手,快救救我!” 被金汁烫伤一般是无解的,但若是手臂这些还能及时断手保命,“咻—咻—咻”箭矢在城墙上交织,城墙上下双方的兵士都不时有被射翻在地,战况开始激烈起来, 前些年就饱经摧残的城墙又开始被摧残,说起来这襄平城可是有些年头了, 约公元前284-279年间,燕将秦开袭破东胡,东胡却千里。置襄平县,并为辽东郡。 “襄平”的由来便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 春秋末期至战国初期,有一支游牧民族生活在今天东北与内蒙古中东部,它的名字叫“东胡”。之所以叫东胡,是因为它位于匈奴的东边。 作为游牧民族,东胡逐水草而居,长时间过着游牧的生活,为了物资的需要,经常南下抢夺汉民族的物资。久而久之,东胡部落的南下就成为战国时燕、赵两国头疼的问题。 至战国中期,燕国通过一些系列改革措施,逐渐变得强盛起来。后来,燕昭王派大将秦开北击东胡,将燕山至辽东半岛的土地全部收归燕国所有,并设置了上谷、渔阳、右北平、辽东与辽西等五郡,这襄平,就是辽东郡的治所, 就这样,襄平成为辽阳最早的城市雏形,从地理位置上来看,襄平的位置极具地理意义,襄平处于辽东的中部,正好位于辽东与辽西的分界线, 其地北可至今天的吉林、黑龙江; 向西600里,穿过辽河,可从辽西走廊至华北平原;向南越渤海湾可至山东半岛;东则可以经略朝鲜, 并且襄平还很适宜农耕,加上太子河从辽阳纵穿,使得辽阳无论从水路还是陆路,都堪称完美。 古代的辽东有两条主要的交通通道,一条是从今天辽西走廊北上,然后朝东走辽河下游的沼泽地区,再至辽东山地,之后进入朝鲜半岛。 另外一条是从辽东半岛的西边,经辽河平原平原东侧深入东北腹地,而辽阳就正好在这两条道的节点上。 随着时间的演化,辽东地区的交通道路开始日趋成熟,慢慢的,越来越多的延伸道路开始逐渐成型。 秦始皇二十五年(公元前222年),秦攻下辽东。次年,统一全国,分天下为36郡,襄平县依然归为辽东郡。 至汉代以后又形成了一条自华北经辽西至辽东,之后过鸭绿江经朝鲜,抵达日本的朝贡道。历史上如夫余、高句丽朝贡中原王朝时,都必须经过辽阳,才能达到中国的内陆地区。 东汉末年以后,中原大乱。辽东太守公孙度趁机割据自立,自封为辽东侯,称平州牧,以襄平县为平州和辽东郡治所。 公元238年(魏景初二年),司马懿灭公孙氏,辽东郡纳入魏国版图,在襄平设东夷校尉。其后,平州合并于幽州。 第四百八十八章 升帐议事,限期两日 烈日下,人头大小的石块不断向城楼上飞去,虽不是连发的投石车,但数量一多也会对城楼上的魏军造成一些伤亡, 南门城门洞中,吴军兵士正在用连夜从附近深山中砍来的巨大撞木猛烈的撞击着城门,其它三门也是一样,随着时间推移,从大梁河引来的护城河水开始慢慢变红, 一名吴军都尉在城门洞中与吴军兵士一起扛着巨木撞击着城门,还不时的大声命令道:“给我狠狠的撞,用力撞,撞快了诸位皆有封赏!”“砰—砰—砰”沉重的撞门之声不断, 铁烨木制成的城门还是很结实的,上面还包裹着铁皮,就算用火烧在短时间内也难以被烧坏,吴军已经撞了一个小时的城门了,但还是难以被撞开, 半个时辰后,全琮率领中军及诸将赶到了城外,吴军营寨早已立了起来, 全琮策马直入寨门,直到中军大账方才停了下来,翻身下马,没有在帐门前过多停留,直接入帐在正中跪坐了下来,将腰间的佩剑放在一旁的剑架上, 若不是千里奔袭,搞突袭,像这样的攻打坚城的战役,大军扎营便很有讲究了,大军行动基本上只走半天,剩下的半天时间全部用来安营扎寨);大军到达斥候预先侦察好的适合扎营地点。 经过半天行军(千万别以为古代军队行军一走走一天,到天黑的时候随便找个地方临时扎营,如果这么做那叫找死。 确定驻扎地点之后,主将会下令斥候和精骑带着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色旗,按东南西北方位,圈出大军可以活动的安全区域;同时下令所有官兵扎营、打猎,放牧、打柴不能超过旗帜圈定的界线。 明确安全区之后,大营里开始忙活: 大军到达扎营地点后,主将会下令一部弓上弦、刀出鞘,向敌军可能来袭的方向列阵警戒。 可能对面啥也没有,但这支部队务必如临大敌不能松懈!因为扎营是全军最混乱也是最脆弱的时候,这会儿敌人如果秃然出现,等待唐军的将是灭顶之灾。 警戒部队派出去之后,大营中的各部长官开始清点人数。 如果士兵点名未到,这个时候会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士兵掉队。那么长官会让所在的本队的都伯和伍长(吴军最小单位是伍,每伍5人,领头的称伍长。)带着马匹或者骆驼去寻找掉队的士兵。 第二种情况是该士兵畏战当了逃兵。这时候长官会通知虞侯和外围游弋的精骑抓捕;逃兵留下的武器交回后勤,食物分配给其他士兵。 清点完人头接下来是清点武器装备。 如果有士兵的甲胄和武器出现破损,要立即修补;如果出现甲胄和武器遗失,要记过,按照军法处置。 同时后勤人员要清点军中存粮,统计路上的损耗以及是否有遗失情况。粮草是大军的命脉,一旦军粮告急,那仗也就不用打了。 这些七七八八搞完,接下来是检查作战的战马,驮物品、装备的驮马和毛驴的情况。 如果发现这些牲畜出现伤病,要赶紧处置;如果伤势严重,或者是因为士兵操之过急鞭打导致牲畜受伤,火长要被追究责任;同时赶紧叫兽医医治。 营寨的结构,分平时和战时,平时空旷地形上一般会结方形营寨。 地形狭窄时,一般会结六边形营寨。 身处有屏障地形,一般会结半月形营寨。 总之根据不同的地形地貌,会选择不同形式的营寨。 大军在外,不可能在短期内建造出高大坚固的城墙,所以营寨的寨墙全是木栅栏。 木栅栏内外面都要涂满泥巴,防止敌军火攻或者营中走水。 木栅栏上还要搭建出栈道和栏杆,每隔数步还要设置位置更高经过防御加强的了望台。 这些了望台作用有两个: 第一平时有士兵轮番值守做观察哨,有风吹草动尽收眼底,起到预警的作用。 第二战时会把强弩硬弓抬到了望台上,这些了望台摇身一变就成了火力点,居高临下重点关照对方带队的将领。 或者等敌方接近寨墙,从了望台上投掷燃油、火把之类的可燃物。 一般竖寨墙的时候还会在木栅栏上留出暗门儿,主将根据战况选择合适的时机撒出反击部队,可能是步兵,也可能是骑兵;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等把寨墙立起来,距离大营门口儿一定距离安放成排的拒马和鹿砦(zhài)。 这也是从实战出发,防止敌方骑兵快速突袭冲进大营(尤其是夜间)。 所以古代扎营之后,只有一种情况本方士兵可以骑马经过营门口,这就是斥候或者精骑发现敌情后回来复命;不承担侦察任务的军官或者士兵胆敢在营门纵马,一律处死。 全琮对站着的诸将摆手道:“诸位都坐罢,可以开始击鼓升帐议事了。” 一名帐外值守的士卒当即进帐执军礼道:“诺!” 片刻后,中军大账两旁的大鼓开始“咚—咚—咚”的响了起来,但此刻也只有营寨中才能听到了,营寨外更远的地方则是被巨大的“砰—砰—砰”的声音所覆盖, 待一通鼓声响毕,全琮便向左右询问道:“襄平城下的战况如何了?” 一名校尉上前执军礼道:“禀大司马,城下战况胶着,大约还需两三日方才能将其攻破。” 全琮顿了顿道:“不行,攻城时间还是长了些,夜长梦多啊,限期明日就要将襄平城拿下!” 那名校尉犹豫的道:“大司马,两日时间恐怕不够,仆刚才说的三日都还是有些勉强了,毕竟当年司马懿也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攻破这座坚城的。” 全琮摆手道:“本将不听这些,军令已下,明日太阳落山之前必须拿下襄平城,若有延误,本将必军法从事之!” 帐中的众将皆起身执军礼道:“仆等谨遵大司马军令!” 全琮想了想又郑重的道:“攻此坚城不可无赏,谁第一个登上城楼,官升三级,赏金三百两,双林绫绢五十匹,回朝之后本将还要亲自为他请功!” 第四百八十九章 分工,后退着者斩 帐中诸将皆起身抱拳执军礼道:“大司马英明!” 全琮说罢,帐外便有四名传令官翻身上马,飞奔着去襄平城外四门传令了, 全琮看着早已挂在好的襄平城舆图又道:“攻克襄平,还是要让诸位分工一下才是,这样才能事半功倍。” 全琮沉吟片刻道又道:“本将令全绪领两千兵马攻西门,秦旦领兵两千攻北门,田疆领兵两千攻南门。” 全绪、秦旦、田疆三人出列执军礼道:“仆等谨遵大司马军令!” 还没有领到军令张群、杜德两人则是有些着急,担心失了立功和为同僚报仇的机会, 待几人领了军令出了大帐,翻身上马各带一部(一千人)人马往襄平各门而去, 张群见大司马还没有给他军令便涨红着脸出列抱拳道:“大司马,那东门何人去攻?不如便让末将去吧。” 杜德也急忙出列道:“大司马,那末将难道就在此守着营寨?” 全琮没有再继续卖关子,当即便开口道:“这东门由本将亲自去。” 张群、杜德二人急忙抱拳道:“仆等怎敢让大司马亲冒箭矢涉险,攻打东门之事还是交由仆等来罢,仆等保证在明日上午便将其攻破!” 全琮笑着摆手道:“东门就本将亲自来吧,本将还有其他要紧之事要交给两位将军呢,这件事也是大功一件啊!” 张群、杜德二人郑重的道:“请大司马下令吧,仆等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全琮又指着另外一边的辽东舆图道:“张群、杜德两位将军领八千兵马立刻出发前往首山、大辽河西岸的河谷中设伏,务必要在此重挫右北平、辽西郡方面来的援军!” 张群、杜德二人执军礼道:“谨遵大司马军令!”随即二人也出了大帐,领了八部兵马,共计八千兵马,往西直奔襄平的门户,马首山、大辽河一带而去, 全琮想都没想就开口道:“魏军若是要快速驰援襄平,还是要走白狼河谷这条道好走一些,若是再往更靠北一些的路绕道,岂不是舍近求远,更解不了襄平之危了?” 大军扎营之后,营区内第一重点是粮仓,而粮仓第一重点是防火、第二重点就是挖厕所。 大营里厕所位置的选择至关重要: 首先就要跟存粮的地方拉开一段距离;其次是要跟饮用水源保持距离。 有胆敢在粮库和水源边儿上大小便的,立斩(有的将领有洁癖的,士兵如果在水源里洗澡都会被砍头)。 第三,厕所要跟官兵们的生活区拉开一段距离。 这么做的目的不言而喻:大军扎营,人群密集;一旦有个传染病暴发会传播速度会非常惊人(可参见此次疫情爆发)。 如果出现疫病横行的情况,会造成部队大面积非战斗减员;一个个儿都病病歪歪的,还咋打仗? 当然了大营安好之后不等于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尤其是夜间,多少名将栽在敌方夜袭上。所以晚上的预警尤为重要。 这里边儿有两点:第一是为了防止敌人冒充我方人员侦察或者偷袭,大营内部会有值班部队守夜巡逻,同时主将会传下口令。 值班部队领头的分别是虞候总管和坐者(固定哨);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固定哨和游动哨。 每天戍时,虞候到中军大帐领取巡夜应答的口令,主将会随机抽取一本书中的俩字(或四个字)作为应答口令。这种口令即时生成,每天一换绝不重复(这跟现代军队一样的),以保证口令时效性并且不会外泄。 前一个字(或两个字)是坐者的口令,后一个字(或两个字)是虞候的回令。 主将确定好口令之后,会将写有口令的信纸用火漆封好,派传令兵送给值班部队各单位,由当夜执勤的军官亲自打开。 入夜后,大部分官兵会休息;当夜执勤的坐者和虞候开始忙活。 坐者有固定的岗位;虞候带队巡逻。 等虞候经过坐者的位置时;坐者会高喊:什么人? 虞候回答,虞候总管某某巡(一定要报出名字)。 然后两个人对口令:比如会长是坐者,会长先报当夜口令:国师! 天外是虞候总管,天外回令:好色。 确保口令无误后,会长会说:虞候总管天外过。 然后天外带队继续巡逻,走到下一个坐者处,这样的流程再来一遍。 这样儿做,主要是防止敌方侦察兵混入军营侦察、刺杀、搞破坏,士兵的军装、铠甲相对容易弄到;但一天一变随机的口令这可不好弄。 安排好军务,全琮也亲领一部兵马出营,直奔东门而去,身先士卒亲自督战, 襄平境内无山,首山是襄平第一山,首山的位置在襄平西南,可以说是襄平城名副其实的门户。 十多年前司马懿讨伐公孙渊之战便发生在此处,首山系千山之首,千朵莲花山的第一山,高176.1米,东西走向,长5里。 首山以其地处咽喉要道,地理位置重要,地势险要而成为辽东战事中的兵家必争之地,沉寂了十多年,终是要在近日再次派上大用场,扬名天下。 一盏茶的功夫后,全琮也带兵来到襄平城东门外,全琮率亲卫策马来到一箭之地外督战,将腰间的长剑拔出,高高举起大声道:“继续攻城!” 面对死亡,即便是身经百战的将士也没有不惧怕的,半天多的时间里,吴军几次登上城头,都被杀退,没能站稳脚跟,这便使兵士萌生退却之意,后面的兵士举着盾牌不断往后退, 全琮拔剑将后退的几名兵士斩杀,大声对前面的吴军兵士道:“谁敢再退,后退者斩!” 全琮明白攻打坚城伤亡会有些大,但这也是没办法的,若是都因畏惧死亡撤了下来,那前面所做的一切都将前功尽弃,这襄平也不要想拿下来了,因此哪怕有伤亡,也要顶上,这样才能在明日拿下襄平城,让他们的盟友好好看看吴军的实力,跟着他们攻下更多的幽州之地。 第四百九十章 深刻的经历,救命之恩 半个时辰后,张群、杜德率部来到首山脚下,对于其他将领来说率军来此可能需要找向导, 但对他们两位来说,他们自己就是向导,即便是时间已经过去十多年,但是辽东的道路他们都还是能大致记得的,毕竟上次出使辽东的经历太深刻了…………… 张群望着首山感慨道:“当初我等也在首山躲避公孙氏的追捕,若非管幼安收留,我等早已活不到今日了,管幼安虽说是魏人, 但他也看不惯使下三滥手段诱杀我等的,便出手帮我等逃过一劫,对先生来说是举手之劳,但于我等而言却是救命之恩不可不报,哎,只可惜先生已经仙去。” 杜德也感慨道:“哎,可惜啊,待会儿我们去管先生的茅庐祭奠一番吧,日后我等若是有机会见到管先生的后人,必要好好报答一番,只是不知道此生还有没有机会遇见管先生的后人。” 张群望着首山笑着道:“会有机会的,只要我们都活着。” 张群随后又吩咐道:“迅速隐藏起来,再准备些落石、滚木,让魏军好好喝一壶!” 首山,从正南方向看过去恰如一个横卧沉睡的仙子,东首是额际,蜿蜒部分是下垂的长发,额下眉眼鼻唇分明可见,主峰如高耸的丰乳。 往西是一道斜坎的梁,好像是一只手扶着腹部,腕下就是古刹清风寺了。 如果登上山顶极目远望北方,襄平城尽收眼底,高高白塔矗立其中。 首山树木繁茂,遮天蔽日,山上长满高蒿,芬芳异常,山西坡下森林茂密景色奇观、气候宜人。 首山地处咽喉要道,而且还是周边唯一的高地,像这样的地方,战略地位必然十分重要。 所以,自古以来,作为辽东的屏障,首山就是兵家必争之地。每逢战事,首山或成为主要战场,或成为驻兵要地,见证着辽东的成败兴衰。 战国时秦将李信追击燕王之战便发生在此地, 公元前226年,燕国都城蓟城被秦军攻破,燕王喜及太子丹率部退守辽东襄平(就是辽阳),秦国大将李信率大军追击,驻扎于首山。 燕王喜被李信恐吓,又听信秦王的诓骗,于是杀掉了太子丹,将首级献给秦王求和。 但这只是换来了苟延残喘,四年之后,燕国仍为秦所灭,这大概是首山和战争相关的最早的记载。 第二次便是前些年司马懿征伐辽东公孙氏之战, 到了东汉末年,中原大乱,辽东太守公孙度乘机割据辽东,自封辽东侯。 公孙氏政权传到公孙度的孙子公孙渊时,关内已经是三国鼎立,北方的曹魏政权趋于稳定。 公元238年正月,魏明帝派司马懿征伐辽东,与公孙渊的军队在首山展开激战,辽东军失利,退守襄平城,16天后襄平城破,公孙氏政权覆亡。 如此好山自然是不仅仅与战争之事相关,也与隐士有关,前些年隐士管宁便曾在此隐居了好多年,至今首山上还有管宁当初隐居之时所建的茅庐, 是春秋时期齐国名相管仲的后代,他十六岁时失去了父亲,中表兄弟们怜悯他孤独贫困,都赠予他治丧的费用,管宁全都推辞没有接受,根据自己的财力为父亲送终。 管宁成年后身高八尺,胡须眉毛长得很美。 与平原人华歆、同县人邴原为好友,都到其他郡学习,并且都敬重亲善名士陈寔。 汉末天下大乱以后,管宁听说辽东太守公孙度在海外推行政令,就与邴原及平原人王烈等到辽东。 公孙度空出馆舍等候他们,管宁拜见公孙度,只谈儒家经典而不语世事,之后,管宁随即就居住在山谷中。 当时渡海避难的人大多住在郡的南部,而管宁却住在郡的北部,表示没有迁徙的意思,后来的人渐渐都来跟从他,一月之间就形成了村落,管宁就开始做讲解《诗经》《书经》,谈祭礼、整治威仪、陈明礼让等教化工作,人们都很乐于接受管宁的教导,管宁于是颇受人们爱戴。 曹操任司空后征召管宁,公孙度的儿子辽东太守公孙康截断诏命,不对管宁宣布。 中原地区稍稍安定后,逃到辽东的人都回去了,只有管宁安闲自在,就像要在辽东终老一样。 当时公孙康对外以朝廷的将军太守为号,但在内确有称王之心,想要谦逊的以礼授予管宁官职,让他辅佐帮助自己,但最后还是不敢对他说,他就是如此受到敬畏。 黄初四年(223年),魏文帝曹丕诏令公卿大臣举荐独行特立的隐士,司徒华歆举荐了管宁,曹丕就专门用安车前往征召。 当时公孙康已死,因其儿子年幼而由其弟公孙恭嗣位,但公孙恭因病丧失了生育能力,身体虚弱不能治理,而公孙康之子公孙渊才智出众。 管宁担心祸乱将起,于是带着家眷部属渡海回到北海郡,公孙恭亲自把他送到南郊,加倍赠给他服饰器物。 自从管宁东渡,公孙度、公孙康、公孙恭前后所给他的资助馈赠,他都接受后收藏起来。 西渡之时,全都封好退还给了公孙氏。 管宁在辽东,有三十多年,后来公孙渊果然袭夺公孙恭之位,最后蛇鼠两端、反叛曹魏,僭号称王,被司马懿攻灭。 辽东人死亡上万,如正如管宁所想。 管宁回到中原后,曹丕下诏任命管宁为太中大夫,管宁坚持辞让没有接受。 黄初七年(226年)五月,曹丕驾崩,明帝曹叡即位,于十二月改任华歆太尉,华歆称病请辞,愿将太尉一职让与管宁,曹叡没有同意。 但还是下诏征召管宁为光禄勋,当时司空陈群也上疏举荐管宁。 从黄初年间到青龙年间,征召管宁的命令接连不断,常常在八月赐予牛酒。 景初元年(237年)司徒陈矫逝世,司徒一职悬空半年。 次年,曹叡问侍中卢毓谁可任司徒,卢毓举荐管宁,但曹叡不用。 正始二年(241年)太仆陶丘一、永宁卫尉孟观、侍中孙邕、中书侍郎王基等人向曹芳举荐管宁,曹芳下诏,以“安车蒲轮,束帛加玺”的礼节去聘请他,适逢管宁去世,享年八十四岁。 第四百九十一章 隐居的好地方,早做打算 张群、杜德身边的八名千人督在马上抱拳道:“诺,仆等这就去办!”随后那八名千人督便开始指挥着手底下的人开始在首山上忙活了起来, 侦查警戒之事也不曾落下,派出一百名斥候前往大辽河西岸巡逻,以便掌握魏军动向, 张群、杜德则是让几名士卒拎着几壶酒与他他们二人一起徒步到首山山腰的茅庐,这是一个用木篱笆围起来的小院,几人沿着弯弯曲曲的山间小路上来, 一路上乔木已经枯黄,枯黄的落叶已经落了一地,只有油松之类的长绿树种还依旧青翠,比江东之地更多了几分寒意, 这几日首山没有下雨,几人踩在树叶上,加上身上盔甲的重量,让落叶发出“咔擦—咔擦”清脆的响声,若是这几日下些雨便不会发出这样的响声了, 但听惯了战场上的金戈铁马之声,听这样的声音也仿佛是一种享受,更何况林中还不时传来阵阵鸟啼、瀑布、溪流之声,就更是令人心旷神怡了,不愧为隐士隐居的好地方, 真隐士的人格特点是寻求诗意的栖居,是人性的一种回归,是对仕隐情结的一种解脱。 如孔子周游列国累了,便说沂水春风“吾与点”,庄子看惯了大小诸侯尔虞我诈,便要到自然中去逍遥; 陶渊明在仕途上倦了,便吟出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而假隐士的社会角色是官迷、财迷、名誉迷。 安贫乐道,就是隐士高洁人格的最重要的特征,管宁就是这样的真隐士。 魏时文人放浪形骸的生活方式和谈尚玄远的清谈风气的形成,既和当时道家崇尚自然的思想影响有关,也和当时战乱频仍特别是门阀氏族之间倾轧争夺的形势有关。 知识分子一旦卷入门阀氏族斗争的旋涡,就很难自拔。 所以,当时的知识分子有一种逃避现实的心态,远离政治,避实就虚,探究玄理,乃至隐逸高蹈,就是其表现。 魏时清谈风气之盛、之烈,后人很难想象。 清谈又称“微言”、“清言”、“清议”、“清辩”等。这种清谈经常通宵进行,所谓“微言达旦”; 有人耽溺清辩,到了忘食的地步,所谓“左右进食,冷而复暖者数四”; 更有甚者,有的名士为了在清谈中应对制胜,竟至彻夜苦思而累病甚至累死的。 比如“才性之辩”,就是当时一个热点问题。 又比如,由于道家思想流行,对老庄之学感兴趣的人渐增,此外,同样被视为阐发玄学精微的“易”学,也受到人们的重视,于是探讨“老、庄、易”(并称“三玄”),也成了清谈的重要内容。 不少名士,精通“三玄”,不仅在清谈中才思敏捷,侃侃而谈,而且着述有成,成了一代玄学家,如曹魏时的何晏、王弼、嵇康、阮籍, 但只要入朝做了官,那肯定是不能再称其为隐士了, 隐士的本意是什么?核心内涵就是指宁肯隐居也不做官的人,怎么在朝为官,反而成了“大隐”了呢?以隐士本意而论,隐于野可也,隐于市可也,隐于朝,则实属荒唐也,不成立也。 陶渊明在朝为官时,无论如何坚持原则办公,都不足以称其为“隐士”,只有“归园田居”之后,以感受“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为乐的时候,才可称其为隐士。 事实上,我们所熟悉的一些中国历代隐士,都是一些“小隐”,真正的“大隐”,是隐到连姓名都不曾留给世人的,根本就不屑于让任何人知道自己。 所谓“隐士”,首先是隐藏自己的人,名人,官人,招摇的人,处处卖弄推销自己的人,都不是隐藏的人,所以肯定不是“隐士”。 其次,“隐士”这个字的落点在“士”。什么样的“士”?隐藏的“士”。“士”是谁?知识分子,是学者,是有学问、有思想、有智慧的人,不是“士”的人,你再隐藏,也肯定不能称其为“隐士”。 众人足足走了半个时辰方才到得半山腰的茅庐,张群缓缓推开木门,走到院中,院内也堆积了厚厚的一层落叶,踩在上面也会发出些声响, 杜德望着院中一人多高的蒿草和一些树木,一片凄凉萧瑟之感涌上心头道:“可惜了这么好的地方就这么荒废了。” 张群从随行的士卒手中接过一壶酒,缓缓倒在茅屋面前的地上,很快一壶的酒便透过枯黄的叶子,渗入泥土之中了, 张群笑着道:“管先生,我等给您带好酒来了,只可惜今日无炖鱼,要不然也能陪您好好吃上一顿。” 杜德猛灌了一口酒道:“若是此番能大败来援的魏军,来日我等便能好好在此住几天,炖一锅鱼,痛饮一番。” 张群点头道:“是啊,这里真是个隐居的好地方,有朝一日兵戈止息之时无事之时倒是可以多来这里住住,若是天下太平,我愿解甲归田,这么多年的征战有些厌倦了。” 杜德将酒壶递给张群:“实不相瞒,这样的日子我也厌倦了,只是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头啊!” 张群也猛灌一口酒,抹了抹嘴道:“就算我等看不到汉时那样的太平盛世,我相信我们的后辈也一定能看到的。” 一名士卒对张群抱拳建言道:“张校尉,既然管先生是您二位的救命恩人,那不如就让仆等帮管先生打扫一下院落吧,反正现在也无事。” 张群摆手道:“不必了,若是此役胜了,自是有时间来忙活这些的。” 杜德也点头回应,随后又道:“走吧,我等也下山吧,看看他们准备得如何了。” 张群、杜德几人又顺着原路下山,在山坡上找个地方坐下,随便吃了点干粮, 襄平城的战事还在继续,到了此刻已是不能停下,襄平四门外, 吴魏两军将士的尸体都开始堆积了起来,上面插满了箭矢,城楼上也堆了不少吴军和魏军将士的尸体, 天色渐渐黯淡了下来,攻势暂歇,辽东的天比江东的要黑得早,但也亮得早, 太守府中,满身血渍黑灰的郡尉执军礼满脸无奈的禀报道:“太守,这样下去不行啊,吴军的攻势太猛了,明天、最多到后天一早,仆估计这襄平城就要被攻破,还是要早做打算,突围吧!” 第四百九十二章 难以为继,活着比死更难 张貅面色有些难看的道:“弃城而逃,这怎么行?给我顶住,已经派人去求援了,相信援军再过几日便能到,只要顶住了,到时我为汝等请功!” 这名姓董的郡尉面露难色的道:“太守,末将也想守住襄平,立一件大功,可是吴军人多势众,以襄平这点兵力,实在是难以为继啊!” 张貅坚定固执的回道:“我不听这些,这襄平城务必要给我守住了,明日一早本太守也会亲自上城督战,本太守誓与此城共存亡,城在人在,城破人亡!” 董郡尉大惊道:“太守,不可如此啊,仆跟您一起守这城便是,若是城破了,大不了我等投降,做一回勾践,以待来日我魏军反攻,何苦做这无畏的牺牲,这个时候活着比死更难啊!” 张貅感慨道:“越王勾践之事本太守不是不知,可是要忍辱负重偷生,却是很难的,还不如以身殉城,方能不负杜刺史对我等的信任啊!” 董郡尉又抱拳劝道:“太守,还请三思啊!”董舒心中却是在暗想到时实在不行便胁迫太守投降便是,这样的耻辱不能让他一个人承担, 吴越两国国土相邻且积怨已久,到公元前496年,勾践继位为越国君主,吴王阖庐趁此机会进攻越国。 勾践派出不畏死的勇士加以应对并取得胜利,阖庐也被射伤。 不久,阖庐因伤去世,在其去世之前曾劝诫其子夫差不要忘了与越国之间的仇怨。 越王勾践三年(公元前494年),越王勾践听闻吴王夫差正在操练军队以向越国复仇,于是决定先行发起对吴国的进攻。 越国大夫范蠡反对勾践主动发起进攻,但没有得到勾践的认可。 吴王夫差听闻越国来犯,立即派兵迎战,最终在夫椒(今无锡太湖马山)打败了越军。 战败之后,勾践带着剩余的五千残兵退守于会稽山(位于今浙江省绍兴市)上,并根据范蠡的建议,派大夫文种前去求和。 但因伍子胥对夫差的劝谏,求和一时没有成功。 这使得勾践认为求和难以实现,于是就准备与吴国决一死战。文种此时提出建议,认为吴国的太宰伯嚭(pi)贪婪,可以通过贿赂他来帮助达到与吴国讲和的目的。 之后,文种的建议顺利实现,越国成功与吴国讲和。 夫差也赦免了勾践,并划定钱塘江为吴越两国的边界,最后罢兵回国。 在吴王夫差赦免勾践之后,勾践返回越国。 在越国时,勾践不忘屈辱,卧薪尝胆,励精图治。到了越王勾践五年(公元前492年)五月,勾践让文种代替他治理越国,自己与范蠡、柘(zhè)稽一同入吴为人质。 等到了吴国,夫差命勾践为其养马,并将其囚禁在宫室之中。 后来,在伯嚭的影响之下,夫差开始怜悯勾践,并认为勾践是真心归顺于他,于是决定将他们放回越国。 勾践从吴国回来之后,就准备对吴国施加报复。 而大夫逢同认为当时不应整军备战,否则就会引起吴国的不安,此时应该与齐、晋、楚三国交好,联络这三国出兵攻伐吴国,等到吴国疲敝了,越国再去攻打它。 逢同的建议得到了勾践的认可,攻打吴国的计划暂时被搁置。 为了能使越国拥有复仇的条件,勾践曾向大夫计倪请教。 计倪对勾践提出了几点建议:首先是要发展农业生产,然后是挑选人才、发展商贸活动,最后是凭借国家权力控制谷物价格以达到“农末俱利”的效果。 勾践听从了计倪的建议,使得越国成功在短时间内富强起来。 除此之外,计倪还向勾践建议,认为要想兴旺越国,勾践应当注重挑选、任用贤能。 勾践听从计倪的建议,并推行仁政,使得越国万众一心,逐渐有了讨伐吴国的条件。 勾践曾向文种询问如何做才能成功讨伐吴国,文种提供给勾践九种不同的策略(也有说是伐吴七术)。 其后,根据文种的策略,勾践派人上山伐木做成栏杆并大加装饰,然后亲自敬献给夫差。 夫差对此感到很高兴,即使有伍子胥的劝阻,依旧是欣然地接受了礼物。后来,勾践又派文种将训练过的美女送给夫差,伍子胥再次劝阻,但夫差再次选择了接受。 在正式攻打吴国之前,文种曾向勾践献计:让勾践去向夫差借粮食,如果上天抛弃了吴国,夫差就一定会答应。 勾践认可并践行了文种的建议。 而在吴国虽是有伍子胥的劝阻,但是吴王夫差依旧坚持将粮食借出,这使得勾践暗自感到高兴。 越王勾践十五年(公元前482年),夫差北上前往黄池(位于今河南省新乡市)与各诸侯会盟,与其同行的还有吴国的精锐部队。 勾践趁机发动了对吴国的征伐。 而吴国因精锐部队不在,难以抵挡。 当夫差得知消息后,因正与诸侯会盟,不敢有所作为,直到黄池之会结束,夫差才派人送厚礼到越国以图讲和。 而勾践认为此时难以彻底灭掉吴国,就同意了讲和。 越王勾践十九年(公元前478年),越国在勾践的带领下再次攻伐吴国。 吴国军队难以抵抗,越军大败吴军,吴王夫差也被围困在姑苏山(位于今江苏省苏州市)上。 之后,夫差派大夫公孙雄袒露上身,跪地前行,向勾践求和。 勾践于心不忍,想要答应,却为范蠡所劝止。 但勾践还是怜悯夫差,想将其安置到甬东(位于今浙江省舟山市)并让其统治一百户人家,夫差谢绝并选择了自杀。 夫差死后,勾践将其安葬并诛杀了伯嚭。 至此,勾践成功实现了复仇,吴国终为越国所灭。 勾践灭了吴国之后领兵北上,与齐、晋等国诸侯在徐州(位于今山东省)会盟。 之后,勾践还接受了周王赐予的伯爵称号。 等到勾践返回江南,他主动把吴国之前占有的其它国家的土地归还,此时的越国实力强大,勾践号称“霸王”。 第四百九十三章 严加防备,面见刺史 午夜,辽东的天很冷,当然与之相邻的辽西郡、右北平郡的温度也高不了多少,辽西郡的太守赵永在午后阳乐县的郡守府中接到当值千人督的禀报, 辽东郡来人说是辽东郡遇袭,吴军已经连破五县,此刻想必已经在围攻襄平了,需要尽快禀报刺史,让刺史派兵驰援,赵永不敢怠慢,便没有接见辽东郡来人, 当即便让当值的千人督将其放行,还让人为他们准备了一些干粮、水和马匹以做补充,而后对进堂禀报的千人督道:“传本太守令,让海阳、肥如、临渝、令支四县都严加防备,以防吴军突袭。” 那千人督当即执军礼道:“诺,仆这就让人去传令!” 辽西郡,乃战国时燕国所置。 秦汉治所在阳乐(今辽宁义县西)。 辖境相当今河北迁西、乐亭以东、长城以南,辽宁松岭山以东、大凌河下游以西地区,属幽州刺史部,其后辖境渐小,到如今便是只有五县了, 到了日落之时,辽东郡求援的队伍已进入右北平郡境内,午夜时分方才叫开蓟县城门,此刻蓟县城门早已关闭,城楼上的兵士望着从远处策马而来的这群人,在黑夜中,看不清来者的盔甲旗帜, 当值的兵士当即便警惕了起来,大声道:“来者何人?请止步,城门已经关闭,若要进城得等明日了。” 那求援队伍前方为首的那名兵士大声朝城楼上喊道:“快开城门,我等是从辽东郡赶来求援的,我等要面见刺史,吴军已连破五县,襄平也快撑不住了!” 那城楼上巡逻的士卒还是有些不信,当即便举起一个火把望城下照去,一见果真是自己人,不过他也不敢自作主张打开城门,放他们进来,便先去请在城楼中歇息的当值千人督前来查看, 千人督走到城墙上举着火把朝下面望了望,仔细察看了一番,见这几人没有什么异常之处,方才对一旁围着火堆烤火的几名士卒道:“你们去把城门打开,放这些人进来。” 那几名士卒当即起身抱拳道:“诺!” 而后那几名士卒当即沿着楼梯下了城墙,缓缓的将城门打开,见没有什么异常,方才松了一口气, 一行人进了蓟县,这时那名千人督也从城墙上走了下来,当即便抱拳道:“几位,既然军情紧急,本将便不客套了,走,我先带你们去面见杜刺史,向刺史禀报之后再给你们找地方歇息,跟我来吧。” 那千人督说罢便翻身上了栓在登城马道旁的战马上,往刺史府疾驰而去,从襄平来的几名兵士策马紧紧跟上, 登城马道作为城门、城墙的附属设施,马道起到了不可替代的军事作用。 马道是为守城士兵与军需辎重上下城专修的坡道,没有采用阶梯的形式,是为了方便马车上下。 登城马道皆设于城墙内侧,突出于城体,马道主体由夯土筑成,路面铺设砖块,坚固耐压。 战时,守城兵马、武器粮草等可在城内马道巷路上畅通无阻,并通过登城马道及时、便捷地攀登城墙上。 同时,城上各方守城部队之间也可通过马道巷路及时、快速地相互传递战报或进行支援。 战国时期,右北平的平刚城属于燕国辖地。 燕国最强盛时,是在燕昭王继位以后(公元前311年至前277年)。 燕昭王发奋自雄,于燕昭王十二年(公元前300年)派大将秦开打败了经常侵扰燕国北部地区的东胡,将东胡人赶到了西喇木伦河(辽河的上源河流)以北地区(今内蒙古自治区赤峰市一带),占据了今辽宁省大部地区。 燕国为了攻防东胡,修筑了从造阳(今河北省怀来县)到襄平(今辽宁省辽阳市)长达一千多里的长城,并设置了上谷郡(治所在沮阳,今怀来东南)、渔阳郡(治所在渔阳,今北京市密云县西南)、右北平郡(治所在平刚,即今内蒙古宁城黑城古城)、辽西郡(治所失考,辖境约在滦河下游以东,大凌河下游以西一带)、辽东郡(治所在襄平,即今辽阳市)等五个郡,加强政区治理,以巩固国土。 秦王朝建立后,曾沿袭战国时期的郡县,在这里设置了右北平郡,史籍上未载有所属县名。 汉承秦制,继续在这里设置右北平郡,所属十六县中,应是沿袭秦代名称,这些县名是:平刚、无终、石成、廷陵、俊靡、徐无、土垠、白狼、夕阳、昌城、骊成、广成、聚阳、平明等。 平刚城自战国时期始建;秦汉两代沿袭利用,至西汉末年废弃,大约延续使用了约四百年。 汉代右北平郡是防御匈奴的北方重要边郡之一,汉王朝派遣得力官员驻守。 李广是汉朝名将,善于骑射,膂力过人,弓马娴熟,曾任右北平郡太守。 东汉时,由于乌桓、鲜卑的侵扰,右北平郡辖地大为缩减,仅存西汉时郡域的西南一隅。 北界大致为今长城一线偏北。 领四县:土垠县、无终县、徐无县、俊靡县。 汉末,乌桓势力渐大,控制了幽州辽东属国、辽西、右北平、上谷等边郡,号为三郡乌丸。 右北平乌桓大人乌延,自称汗鲁王,被袁绍封为单于。 建安十一年,曹操发兵平三郡乌桓,徙乌桓诸部入居中原,方才有了如今安定一些的右北平郡, 待千人督领着从辽东郡来的几人到得刺史府侧门外,那名姓王的千人督迅速的叫开了门,让几人卸下兵器,将马匹安置在后院, 几人便跟随着他前往刺史府大堂,等候刺史前来,一名老仆在大堂中接待他们, 他知道这个时节寒夜里最需要的不是茶而是酒,当即便让人取来几壶老酒,在大堂中央用炉子生起炭火,为几人温起酒来, 炭火很旺,一盏茶的功夫几壶酒便温好了,那老仆当即便给大堂中的客人一人倒了一小壶, 用苍老的声音笑着道:“几位先饮一些热酒暖暖身子吧,仆已经让人前去后院禀告我家主人了,几位再稍等片刻,我家主人想必就出来见几位了。” 第四百九十四章 紧急军情,最重要的人 黑夜中只见一身穿绿色棉袍,手提灯笼的年轻女婢急匆匆的跑进杜恕所歇息的院落,在主人的居室外的台基上用纤细的声音大声道:“主人,辽东郡来人了,说是有紧急军情要向您禀报。” 那女婢叫了几次之后,杜恕方才被吵醒,连带这一旁的夫人也被一起吵醒, 杜恕隔着门询问道:“来人可说是何紧急军情?” 那女婢柔声道:“禀主人,这点他们倒是还未曾说,只说军情十万火急,要向主人您当面禀报。” 杜恕的枕边人崔氏挽着杜恕的手道:“妾为夫君更衣,既然辽东有紧急军情,夫君身为辽东刺史、建威将军自是不能不管,只是夫君若是亲临前线一定要多加小心才是啊。” 杜恕握着崔氏的手安慰道:“夫人放心,为夫会小心的,不过此事仅凭为夫一人还不够,若是能说服征北将军程喜一起出手,才能更好的解决此事,为夫也能少一些压力。” 崔氏有些担心的道:“夫君,那程喜素来与你不和,若是请他助你,那程喜会不会借机使坏啊,毕竟战场上还是容易给你使绊子的, 这人就是个十足的小人,年初他背后捅刀还陷害你,为了几个外族人, 竟然就对自己的同僚下死手打压,这样的人实在是不可与之共事, 与这样的人一同出征,夫君还是得多留几个心眼,千万小心再小心啊, 年初若不是丞相庇护于你,那我们一家恐怕早就被诬陷下狱了,夫君如今远离洛阳,丞相即便是想帮也不一定每次都能插得上手啊。” 杜恕任由崔氏给他更衣,换上刺史的官袍,笑着道:“夫人且宽心,为夫难道还不会吃一堑长一智吗?夫人的教诲为夫已牢记在心,为夫与程喜打交道之时一定会小心的。” 见杜恕如此保证,崔氏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语重心长的道:“就算夫君不为妾身这个清河崔氏的旁支女子考虑一些,也要为预儿考虑啊!” 一盏茶的功夫,杜恕已经穿好官袍,崔氏又为他取来裘衣披上,还贴心的为他系上,杜恕在出门前又握着崔氏的手安慰道:“夫人和预儿都是为夫最重要的人, 为夫又怎么不为你们考虑一二,就算卿是旁支庶出的又如何,这些年我对卿的心卿又不是感觉不到。” 杜恕说罢便推门而出,而后又把门合上,方才转过身大步向前院大堂走去,那名女婢提着灯笼在前面照亮, 女婢到了大堂外的台基上便缓缓退了下去,杜恕快步走入堂中,两旁坐着饮酒的几人纷纷起身抱拳道:“仆等拜见刺史!” 杜恕在大堂正中的筵席处坐下,当即也招呼左右道:“诸位都做吧,不必拘礼。” 杜恕随即又看了看几名辽东来求援的兵士道:“辽东现在情形如何了?可是鲜卑、高旬丽等族入侵?” 领头的都伯执军礼道:“禀刺史,是东吴的人,他们突然就从海上登陆,两日间已经连下五县, 此刻想必已经围住了襄平城,襄平城也快保不住了,辽东已危在旦夕,还请刺史快快出兵救援吧!” 杜恕惊讶的道:“吴军不是前几个月才被丞相大败吗?怎的又来侵扰辽东?” 那都伯想了想道:“这个仆就不知道了,只是军情紧急,还请刺史快快出兵吧!” 杜恕点头道:“出兵自是当务之急,此番吴军来了多少人?” 都伯又沉吟了片刻道:“两三万人应该还是有的,而且还是吴军中的精锐。” 杜恕面色有些难看的道:“张将军,快去召集兵马、准备粮草,务必明日一早便出发!” 那张姓千人督执军礼道:“诺,末将这就去办。” 之后那千人督又略微有些犹豫的道:“只是您看这征伐之事,关凭这一万人还是不够,是不是要向程将军说一声,毕竟他是征北将军啊!” 杜恕有些不悦的道:“即便他是征北将军又如何?本刺史还是建威将军呢,不过你说的也有一些道理,本刺史还是要去拜会程将军,争取让他也出兵,这样反攻辽东也能多几分胜算。” 那千人督抱拳道:“刺史大人英明!” 杜恕最后又看向几名从辽东而来的兵士道:“几位今夜便先将就在我府中歇息一晚吧,明日再随本刺史一同前往辽东。” 杜恕想了想又开口吩咐站在一旁的老管事:“你去前院给他们安排几间屋子让他们歇息,火也要生上,炭备足,别让他们晚上冻着了。” 老管事抱拳道:“诺,仆这就去办。” 老管事随后又对厅中的几人道:“几位请随我来罢。” 领头的张都伯笑着抱拳道:“既如此便多谢刺史大人了。” 安排好这几件事后,杜恕想着还是要在出征前见一见征北将军程喜,尽量要让他多派出些兵马,毕竟保境安民也是征北将军的职责所在, 一盏茶的功夫后,管事已经安排好几人的食宿,回到大堂中,杜恕随即又吩咐道:“去准备一辆马车,等下我要用。” 管事疑惑的道:“主人,这么晚还要出门?” 杜恕点头道:“是啊,辽东战事紧急,我必须要去见一见程将军啊。” 管事有些担心的道:“主人,那程将军向来与您不对付,又何必再与他多费口舌,就算程将军不出征御敌,也自有国家法度处置, 您再只需要做好您该做的就好了,不过到了战场上您还是要多加小心,毕竟刀剑无眼啊!” 杜恕摆手道:“快去准备马车吧,早去早回,还能再休息一会儿。” 那管事有些不情愿的抱拳道:“诺,仆这就去办。”说罢管事便匆匆出了大堂,往马厩方向去了。 半个时辰后,管事早已将马夫叫起来,让他套好了马车等着,管事又去大堂,请杜恕去后院乘坐马车, 蓟县城方圆不过十里,很快便到了城中的征北将军府外,杜恕让人上敲门,不一会儿便有人前来开门……………… 第四百九十五章 睡个好觉,何足挂齿的江东鼠辈 征北将军府的正门被“嘎吱”打开一条缝,一名仆人打扮的人伸出头来,打折哈欠、一脸不满的道:“谁啊?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个好觉了!” 杜恕府上的管事下了马车,越过面前的马夫上前笑着道:“我们是刺史府的人,刺史大人就在车驾上,此番前来,我等是为了辽东的生死存亡而来,还请通禀一下。”。管事说着还将一袋铜钱塞到那人手中, 那人立刻打了个激灵,睡意消散,满脸欣喜的悄悄接过那一小待铜钱,立刻塞入棉袍的袖子中道:“这怎么好意思呢,让刺史大人破费了。” 那名仆从随后又开口道:“还请几位在此稍等片刻,我去禀报我家主人,去去就回。” 杜恕在马车上又等了一盏茶的功夫,他将手放入裘衣中取暖,还饮了壶热酒,只为驱散一些右北平夜晚天气的寒冷, 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征北将军府的府门嘎吱几声完全洞开,魁梧大汉程喜亲自迎了出来,一脸笑意,脸上没有一丝阴沉之色, 在门楼两侧还有几名仆从提着灯笼照亮,因此程喜脸上的表情还是能看得很清楚的,杜恕起初还有几丝惊讶,但慢慢的便知晓了原由了, 程喜能在跟他撕破脸皮之后又这么给他面子,根本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经历司马懿叛变还没有倒,还坐到丞相之位的曹爽,杜恕深受曹爽的看重, 就连年初那样的事情都能幸运的躲过一劫,还能好好的坐在幽州刺史的位子上,这其中谁敢说没有曹爽的影子在,面对这样一个朝中有大靠山的政敌,程喜现在没有一击必胜的把握,便只能先把撕破的脸皮先缝上,等待来日能够一击必杀, 杜恕现在需要他出力,而他也需要这一份功劳,便在深夜迎出府门来,这种事情很少能有人做得出来,尤其是在品级差不多的官员身上,但放到程喜身上却是不足为奇的,毕竟程喜就是这样一个人, 程喜直接迎到杜恕的车前,笑着开口道:“杜刺史啊,这么晚,竟然还让杜刺史亲自登门拜访,辽东之事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江东鼠辈何足挂齿, 只需杜刺史派人前来传个口信,本将出征必能在一个月内就解决他们,再不行杜刺史派人请本将过府商议也是可以的。” 杜恕下了马车,笑着回道:“本官知道程将军的喜好,喜欢立大功,就特地亲自登门来请程将军,这样才能显示出本官的诚意嘛!” 程喜过来挽着杜恕的手道:“杜刺史里面请,出征的具体事宜我们坐下再商议,本将已让人备了些酒菜,咱们边吃边聊。” 因天色太晚,程喜也没有让府中的舞姬爬起来准备歌舞,不过这也不是此时所需要的,只有战胜吴军之后歌舞才是庆祝必备的, 家妓跟青楼妓女的区别就是,青楼女子服务的对象是社会上所有的人,家妓只属于男主人一个人。 这些女子是给主人提供娱乐享受的,会唱歌,会跳舞,也叫歌舞姬。 家妓大多数都是贫苦人家的女孩子,为生活所迫沦为大户人家的玩物,也有原本的大家闺秀被家人株连沦落风尘,被主人买回家充当家妓。 所谓“家妓“,又称“家伎“,是指王公贵族们蓄养在家中的歌舞妓。 家妓的唯一作用就是供主人娱乐,而这里的“娱乐“既包括“视听上“的,也包括“身体上“的。 古代男人纵然妻妾再多,也断不会让其抛头露面,更不会把妻妾送与他人共享,但家妓却可以。 这就是古代贵族即使妻妾成群,仍要养家妓的原因。 主人从不把她们当成自己的女人看,甚至不把她们当成有独立人格的人来看,家妓会经常被主人送给客人共同“享用”,她们无权拒绝,只能顺从。 关于家妓最早的记载来自司马迁的《史记.吕不韦列传》。 吕不韦曾蓄养家妓,先是供己消遣,后来又当礼物送给了秦公子子楚。 所以,至少从春秋战国时起,豪门王公就有了蓄养家妓的传统。 到了两汉时期,蓄养家妓逐渐开始盛行,现在比从前更盛, 唐朝时,家妓盛行,白居易除了“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的樊素和小蛮外,还有一百多位家妓,数量之大令人咋舌。 达官显贵蓄养家妓当然不是没有原因的。 第一,家妓在一定程度上相当于行走的字画,会说话的金银财宝,表现得是男主人的地位和财富。 那些高官贵人总不能时时刻刻把古玩字画和房产银两带身上,给人显摆吧,不仅庸俗,而且还很不安全。 这时候家妓的作用就显示出来了,谁的家妓越多谁就财力雄厚,谁的家妓才艺美貌越出众,谁就越有品味和地位。 第二,古代人邀请宾客都喜欢行个酒令,听个小曲儿什么的助兴,这就需要美人点缀了,这时候总不能让男主人的大小老婆出来吧。 家妓就担当了这一角色,觥筹交错间家妓的衣香鬓影穿梭其中,主人脸上有光,客人也心满意足。 当然如果客人觉得哪位家妓合眼缘了,跟主人说明情况就可以带回家,在程喜府上也是不例外的, 程喜将杜恕迎上主座,程喜举着酒杯道:“多谢杜刺史给本将这个建功的,机会,本将愿领本部兵马做前锋,为杜刺史扫平辽东, 杜刺史在蓟县主持大局,就不必再亲冒箭矢了,毕竟杜刺史也没打过什么仗,这种粗活还是由本将代劳吧。” 杜恕也笑着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道:“好啊,本官便让杜刺史当这个前锋,既然如此,程将军今夜可不能贪杯多饮了,以免误了明日的出征大事。” 程喜打着酒嗝豪迈的道:“杜刺史,这点酒不碍事的,想当年本将虽不曾温酒斩华雄,但也是能酒后杀敌数百,而且杀的还是鲜卑人,今夜的这点酒就更是不在话下了!” 第四百九十六章 捧杀程喜,突围的想法 杜恕见此只好举起酒杯又开口道:“好,既然程将军如此英勇,本官便坐镇后方罢,但若是程将军力有不逮,本官也会亲自带兵支援的。” 各怀心思的杜恕、程喜一直饮酒到天明,寒气渐渐消散之时方才停下,程喜送杜恕出府,而后便去征北军设在城外的大营领了一万兵马便向辽东方向疾驰而去,唯恐别人抢了他的功劳,至于兵马调动,在昨夜便已完成, 程喜虽不是什么名将,但也知道兵贵神速,就提前让手下聚集了兵马,以待调动, 程喜带着几名亲兵就策马出城奔至城外营寨,在城门口也没有下马接受盘查,那些底层兵士也没有这个胆子盘查程喜这位征北将军, 杜恕在城楼上望着程喜和几名亲兵策马远去的背影,对左右感慨道:“程将军真是威风,本官真是自愧不如啊!” 左右也捋着胡须点头附和道:“程将军虽是嚣张跋扈了一些,但也无愧于我大魏征北将军的名头啊!” 也有一些人道:“假以时日,程喜将军必能成为我大魏的中流砥柱,如卫青、霍去病一般的战神啊!” “我大魏有这样的人在是我大魏之幸啊!”………… 程喜丝毫没有察觉对他委以虚蛇的“老实人”也会对他使出捧杀的这一招,赵括、马幼常就是这样被人捧杀的, 赵国名将赵奢,多次为赵国立下战功,但赵奢的儿子赵括却不像他的父亲。 赵括从小就看了很多兵书,谈起用兵之道也是滔滔不绝,连他的父亲都不如他。 赵孝成王七年(公元前260年),秦军和赵军在长平对峙,在当时赵括的父亲赵奢已经去世,蔺相如也身患重病,赵孝成王派廉颇带兵进攻秦军,起初,赵军连战连败。 在这种情况下,廉颇改变了他的战略政策。 命令军队坚守城池,以逸待劳,不要主动出击,并积蓄力量守住阵地,秦军数次进攻,廉颇都置之不理,坚守不出战。 于是秦国派人到赵国去,买通了赵国赵王的左右权臣,让他们在赵王耳旁吹风,说廉颇已经快要投降了,而秦国最怕的就是赵括。 赵王对廉颇在军事事务上缺乏进展感到不满。当他听到外面流传的那些话时,他赶走了廉颇,派赵括去指挥军队。 因此,蔺相如对赵孝成王说:“大王仅凭虚名而任用赵括,就好像用胶粘死调弦柱再去弹瑟那样不知变通。 赵括只会读他父亲遗留的兵书罢了,并不懂得灵活应变。”赵孝成王并没有听,还是任赵括为主将。 马谡兄弟五人,都颇具才华,并称为“马氏五常”。 马谡最初担任荆州从事,随刘备进入蜀地。 历任绵竹县令、成都县令、越隽太守等职。 马谡有过人的才能和器量,在军事方面表现出了突出才能,深受诸葛亮的器重;甚至不顾刘备的“不堪重用”的建议,让马谡担任自己的参军,常常与他从早到晚谈论事情。 建兴三年(225年),南中首领孟获反叛,诸葛亮率军讨伐。 马谡送行数十里。 诸葛亮向马谡问策,马谡分析了当时的形势,孟获因南中地形险要、路途遥远而反复反叛。 如果将反叛的人全部杀光既不是德政,也在短期内办不到。 所以应该以“攻心为上、攻城为下”的策略。 收复当地的人心,让他们真心归服,这样才能一劳永逸。 诸葛亮采纳了马谡的建议,很快平定了南中。 终诸葛亮一生,南中再没有反叛发生。 建兴六年(228年),诸葛亮北伐曹魏。 他先派镇东将军赵云、扬武将军邓芝作为疑兵,据守箕谷,吸引曹魏的兵力;自己亲率大军进攻祁山。 开始,蜀汉军进军顺利,天水(今甘肃省天水市)、南安(在今甘肃陇西渭水流域)、安定(今甘肃省庆阳市镇原县)等郡都望风归顺。 等到兵出祁山,诸葛亮不用魏延、吴懿等旧将为先锋,而任命马谡为先锋,驻守街亭迎战魏将张合。 马谡不按诸葛亮的指挥,不在山下据守城邑,而放弃水源,将军队驻扎在山上。 当时,裨将军王平一再规劝马谡,马谡都不听。 等到被张合截断水源,军队溃败之时,王平又率领一千人擂鼓守住营寨,让张合以为有伏兵,不敢前进。 虽然最终街亭失守,但剩下的军兵还得以安全撤退。 襄平城外,天刚蒙蒙亮,隆隆的战鼓声响起,吴军又开始对襄平城的四门发起更猛烈的冲击, 只有六千兵力,而且还不是魏军精锐的襄平城已经开始摇摇欲坠, 吴、魏两军都有人不断倒下,“砰—砰—砰”撞击城门的声音愈发的大,单发投石机投出的落石也更加密集,“崩—崩—崩”的声音不绝于耳, 坚固的襄平城墙虽然还能承受得住这样的冲击,只是在城墙上留下了不大的印记,但城墙上的兵士却是不能,毕竟他们也不是钢筋铁骨,只是一具具由血肉组成的躯体, 不断有人被砸伤、砸死,还有将士被自己熬的金汁烫得大叫,经过一天多的战事,襄平城内外已经变得如同人间地狱一般了,由此战况之激烈可见一般, 吴军伤亡了两千多人,魏军的伤亡更大,吴军很少打陆地上的硬仗,除了使用计谋以弱胜强外,但若是吴军碰到比自己弱的对手,也还是会毫不犹豫的出手的,就像这次进攻辽东, 一名千人督忧心忡忡的向坐镇城楼的郡尉董方禀报道:“董郡尉,已经快守不住了,要不我们突围吧!” 董方苦笑着道:“不是本将不想突围,但死守襄平是太守的将令,汝等若有抱怨,等会太守来了,自去向太守说吧。” 那千人督有些愤怒的道:“难道太守就是要让仆等去送死吗?这可不行啊!” 董方淡然的:“这次汝等不用费心,本将到时自会让你们好好活下去的。” 千人督抱拳道:“多谢董郡尉,董郡尉大恩大德仆等此生难忘!” 第四百九十七章 无终道,赌上一把大的 千人督的内心稍安,董方摆了摆手道:“好了,此事就先议到这里吧,到时只要卿等听本将的便是,我等还是出去指挥将士们继续杀敌吧。” 董方拿起已经沾满敌人鲜血的长剑走出城楼,千人督姜正也跟着走了出来,继续与涌上城墙的吴军兵士厮杀在一起, 董方提剑刺死了不知多少吴军将士,这时太守张貅也提剑城墙,捅死几名吴军后大声道:“给我顶住,顶住,随我将他们杀退!” 到了此时,城墙上已是乱做一团,但还是魏军在城墙上占着一些上风,至少在人数上是这样的, 但在士气方面,就连张貅上了城墙,在不经意间望着城外密密麻麻身着青色衣袍的吴军也都是发愁的, 蓟县城外征北军大营,程喜擂鼓聚将,持剑立于一座临时搭建的木台之上,身后魏字和程字军旗随风飘扬,台下的将士们都在议论此番出征之事, 程喜清了清嗓子大声道:“嗯哼,诸位先静一静,听本将说几句。”片刻之后台下鸦雀无声, 程喜顿了顿开口道:“此番出征,诸位将士务必要拿出我征北军的实力出来,务必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吴军赶下海,当然最好的结果还是让他们全部永远的留在辽东, 有功的,本将必不吝赏赐,会向洛阳的陛下、丞相奏明他的功劳,临阵脱逃的,本将也会依军法将其就地处置,诸位都听明白了没有?” 台下一起出声回道:“谨遵将军令!” 随后台下的将士便举着手中的兵刃开始一起出声道:“将吴军赶下海,赶出辽东!……”一时间声音响彻整个营寨, 出征仪式举行完毕,营寨木门大开,程喜带着两千骑兵,八千步兵往辽东方向开去,轻装简行,只随身携带了几日的干粮,后续的粮草便要由蓟县方面运输补给了, 大军行军走的是官道,走的是无终道(辽西走廊),要途经刘家口、大凌河一线, 辽西地区可以说恰好将华北平原和东北地区强行切割无论是华北平原的势力想要向外延伸,而是东北的边陲异族想要进入华北平原,必须要经过辽西地区。 然而,辽西地区多为山坳,想要轻而易举的在这里打造通道,让华北地区和东北地区联结起来,其实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所以,自古以来,在辽西地区仅仅有四条通道可以通行到河北:平冈道、卢龙道、无终道,伴海道, 在这四条通道中,平冈道、卢龙道、无终道,伴海道是中原辽东地区交通的必经之路, 在这三条通道中,无终道这条通道是最为快捷的通道,至少在伴海道彻底开通之前是这样的,同时无终道也是开拓最早的道路,可远溯到商周时期。 从地形看傍海道沿海边的辽西走廊而行,最大限度绕开燕山的绵绵群峰,是辽东与河北间的最便捷通道。 但自古以来傍海道沿海泥泞难行,直到10世纪辽国组织大量移民开山铺路才彻底开通。 无终道从北京经冀东平原,由冷口进入燕山,沿沙河北上后进入青龙河谷,再转大凌河谷沿河到襄平,一路多河谷低丘,这条道是无终道。 如果从平冈道和卢龙道那两条山体通道行军,从辽东地区远道而来的军事力量,一定会因为战线延伸太长的问题,而造成自身军队的军资问题。 而同理从蓟县驰援辽东郡的大军走无终道也能更快一些到达辽东地区, 而通行辽西走廊,外地力量能够利用最短的时间从这里通行进入华北平原,不仅能够避免战线被延伸太长,还能够直接威胁到中原王朝。 辽西走廊和辽西地区紧密相连,在辽西地区的南翼,有一条由西南延伸至东北地区的狭窄通道,这条通道就是我们经常听到的辽西走廊。 秦朝时期,秦始皇下令打通天下要道,在辽西地区的南翼开发了一条极其短暂的联结通道,想要打通和东北地区的联络。 可是,那个时候的辽东地区尚属待开发地区,不仅人烟稀少,而且开发这条通道没有任何的军事价值。 这条联结东北地区的通道也仅仅是从天津延伸到了绥中就戛然而止。秦汉时期的这条通道其实并不能叫做通道,因为那个时期的这条通道还是相对闭塞的,整个海水几乎紧贴山体,想要彻底打通这条通道极为困难。 秦汉以后,海水渐渐南移,辽西走廊这条通道才慢慢开始形成。 秦汉时期,中原地区经常爆发大规模的战役,一些流民为了躲避战乱就开始渐渐从辽西地区进入东北避乱,整个以辽河平原为重心的东北地区渐渐开始得到了有效的发展。 虽然这些发展的力度尚未达到一定的规模,可大量流民的进入,终究还是刺激的辽东地区的发展。 程喜一路上都在督促将士:“再快些,辽东的张太守还在等着我等救援,当然立功也就在眼前了!” 程喜思索片刻又开口道:“三日,三日务必要赶到襄平!” 午后的襄平城墙上下依旧热闹,上一次襄平城墙上下这么热闹还是在公孙氏覆灭之时,但是襄平城的街道上早已是空无一人了, 战鼓隆隆作响,全琮声嘶力竭的举剑高声喊道:“将士们给我冲啊,拿下襄平便在今日!”仿佛在下一刻他也要冲上去,但是理智和身边的亲卫拉住了他, 此刻的全琮心中很是紧张,很是担心、害怕襄平城不能按照原定的计划在今日拿下来,若是那样将给吴军的辽东之行带来更多难以预料的变数, 到了此刻,攻守双方都已经拿出了全部的实力,吴军一方为了胜利,魏军一方则是为了求存,全琮已押上了全部,拼尽全力赌了这一把, 张貅这边也是押上了全部,但只要他投降便还是有出路的,全琮生平不怎么赌,但到了今日,他也想如当年赤壁之战时周公瑾以小博大赌上一把,建立更大的战功,青史留名! 第四百九十八章 不能拒绝的战功,不斩来使 建立更大的战功是每个将领的愿望,很少有人会拒绝,哪怕是这样的机会不像现在这般好做到,也会有人千方百计的用成千上万将士的血肉去将这硬骨头啃下来的, 全绪、秦旦、田疆三人都想自己一方第一个攻破城门,立下头功,不仅是为了功劳,全绪是为了在父亲面前证明自己,证明自己不是无能之辈,还是能继承全琮的衣钵的, 而秦旦、田疆则是想多杀些魏狗,为出使辽东被公孙渊杀害的兄弟们报仇,此事虽不是曹魏直接出手,但最后的因由还是在曹魏,若不是公孙渊为了向曹魏邀功,想必也是不至于此的, 毕竟双方交战,还不斩来使,这是古之惯例,就更别说是双方交往来册封的使节了,当然也不是没有例外, 人权在现代很受重视,但在封建社会可没有人权可讲,古代版的“日内瓦公约”,没有规定不能杀害俘虏及相关人员,相反,杀俘虏、屠城的事经常发生, 例如白起坑杀四十万赵军战俘,大量战俘和平民惨遭杀害,古代战争虽然不能像现代战争那样尊重人权,但却很尊重双方的使者, 即“两军交战,不斩来使”的不成文规定,充满血与火的古代战争狠起来连敌方的妇孺、老人都杀精光,使者也是对方的人马,为何却享有如此“人性化”的待遇?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来源于春秋时期的宋国华元作为使者只身前往楚军军营谈判,要求楚军撤围宋国都城,两国停战,而华元则作为人质到楚国居住,这一规则逐渐演变为“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在处于白热化的战争中,使者是双方交流的媒介,负责传达己方的意思给对方,如果连对方的使者都不能幸免,表明已经没有了和解的可能。 对处于弱势的己方来说可能会带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局面,或者会引起对方激烈的反抗,就像前些年公孙渊几次三番斩东吴来使便是决心与东吴不死不休了, 另外两方的将军也明白,战争是政治的延伸,本质是利益诉求不一致,政治家谈不拢了,就只能战场上见,需要通过战争来获取所需的利益,例如常见的一些边境问题引起的战争。 再者,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再次伐兵,战争只是手段,军事是为政治服务的,将军的士兵在战场上流血,马革裹尸还,最后可能连个抚恤金都拿不到, 所以将军们是很不愿意打仗的,能和解最好不过,没有必要杀了对方的使者,引起对方的反感,断了和谈这条后路。 还有就是一些政治家只是为了给对方增加些压力,并不想扩大事态,小打小闹之后,便会回到谈判桌上, 如果那个将军不识相把使者杀了,最后只会成为政治的牺牲品,所以聪明的将军看到对方来使,都不会不问缘由就杀。 使者往往是没有恶意的,没有攻击性,他的目的只是为了传递信息,如果杀掉这么一个手无寸铁之人,是会被人看不起的,在道德层议论层面会处于下风。 这一情况尤其是在注重礼仪的春秋时期特别严重,在那时候打仗十分讲究“规矩”, 打仗如君子之交,参考宋襄公和楚国的作战,本来宋襄公可以在楚军渡河时候半渡击之,完全可以取得胜利, 或者在楚军为列好队列时进攻亦可冲垮楚军,但宋襄公却认为这样不仁义,不合礼法,最终宋军惨败,古代连打仗这样的国家生死大事都可以讲仁义,还有理由杀一个手无寸铁的使节吗? 虽说到了战国时期,这种战争礼仪已经被丢了七零八落,但不斩来使却没有丢,古人认为打仗要靠勇气和自信,尤其是基层官兵,是要在战场上见血的,如果主帅把来使杀了,会显得己方不是正义之师,大军出征还会怕怕一个小小的使者,士气上输一筹,士兵在战场上便会多一分心里负担, 相反,这可能还会给敌军增加士气,认为对方军队无道无良,连前去传递信息的使者都杀,士气便会大振。 当然,不杀使者也不是绝对的,杀使者也会起到鼓励己方的作用,不过大都是发生在抵抗侵略的情况下。 使者能够不被杀,自身的才能和胆量也是十分出众的,能凭借三寸不烂之舌游刃于刀锋之间, 诸葛亮就曾在江东舌战群儒,说服孙权联刘抗曹,张仪游说六国,实施连横战略,张骞、班超出使西域等。 古代“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虽然不是绝对的,但大多数情况下交战双方还是会遵守这条不成文规定,不然以后谁敢当使者,处于政治需要、军事需要、礼仪需要,往往“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如果没有不斩使臣这样的规矩那就没人愿意去担任这个谈判的任务,而战争也就永远打不完了。 除此之外,不斩使臣也是一种外交礼仪,彰显一个国家的气度和礼节。古代大多都是礼制国家,因此对礼法都是比较遵从的,尤其是前人留下来的,都不会轻易去破坏。 当然,凡事都有例外,并非所有的战争都是为了争夺利益,也有一些纯粹就是为了侵略,这样的行为是不道德的,因此并没有和谈的必要,如果强大的一方派人来想要和谈,那基本就是劝降。 对于这样的情况,使臣很容易会被杀,因为他的到来对弱国而言就是侮辱,也没必要听他说一些投降有什么好处这样的话,直接杀了就行。 杀了还有许多的好处不仅可以灭一灭对方的嚣张气焰还可以激发将士们的激情,从而对战斗有所帮助这样的例子是比较少的,所以并不算在不斩来使的范围内。 但并不是所有的国家都愿意和谈,如果真的这样做了,将会带来一些后果。 首先是失去国家的公信力,会受到其他国家的舆论谴责,甚至变得不得民心。 由此可见,不管国家的强弱,都不能太嚣张,不能轻视自己的对手,使臣更是不能轻易斩杀。 因为你永远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变故,所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想见,万一哪天相互角色转变了,也算是给自己的国家留下余地。 而且使臣是代表着和平的信号,是战争结局的关键性人物,不斩会有很多的好处,斩了后果很严重。只要明白其中的道理,就一定会遵守这个不成文的战争规则。 第四百九十九章 为了忠义之士,破门 比如晋国当时被四家瓜分,原本智氏实力最强,在攻打赵国的时候杀了使臣,于是其他两家就倒戈到了赵国那边,联合起来攻打智氏,导致智氏被灭。 其次就是刺激对方,本来不想灭你,但是一怒之下就会干出更加疯狂的事情。 当初公孙渊如此就是为自家灭亡埋下了祸患,若不是如此,他可能还有一个盟友,但他却选择了这样做,与魏国又勾连再一起,一不做二不休将吴国前来册封的使节给杀了,这是掌权者很忌讳的事情, 除非有一半以上取胜的把握,要不然也没必要这样去做,虽然公孙渊没有这么大的把握,但他也这样做了,导致他后来退无可退,如今公孙渊早已被司马懿灭了, 秦旦、田疆二人若是要再想找人报此血仇,那便只能找幕后黑手曹魏报仇了, 毕竟公孙渊杀了吴国使者,将他们的头颅砍下来、抹些生石灰,便送往洛阳了, 全琮也明白此事于吴国来说乃是一个莫大的耻辱,对吴军将士来说也如此,便持剑大声道:“为当初被暗害的许晏、张弥、贺达等忠义之事报仇!”手也攥得更紧了,很是紧张,但在一众将士面前还是显得很是镇定, 若是这激励士气的手段不能发挥出最大功效,不能在今日拿下此城,那登陆辽东拿下的六县之地、那两千匹战匹说不得又要还回去, 他不愿意将吃到嘴里的肉吐出来,想必手下的将士们也不愿意,又不能像当初白衣渡江取荆州一般趁敌军守城主力不在之时一般偷袭得手,那便只能强攻拿下辽东重镇襄平了, 全琮此话一出,攻打东门的一千多吴军皆士气为之一振,将本来有些低迷的士气又提了起来,吴军将士喊着:“为死去的吴军忠义之士报仇!”, 源源不断的攀着云梯向襄平东门城墙冲去,城墙下的护城河早已被吴军从附近征来民扶从附近取土给填平了,已是能让人如履平地,不必过那危险、被染成红色的护城河了,也填了不少死去民扶的尸体在里面, 但也顾不了这么多了,只要将襄平攻下,他们的尸体自然是能重新安葬的,战争从来都是这样的,免不了都有或多或少的伤亡, 双方鏖战到申时初刻,魏军的旗帜虽已残破,但还是勉强的立在城头上, 吴军的攻势到了此刻愈发的猛烈,刚刚全琮说的为吴国忠义之士报仇为他们打足了士气,而城墙上的魏军士气却是越发的低, 但是还是在苦苦支撑着,连张貅也亲自持剑上城拼杀,他没有多少战阵经历,很快手臂上便挨了一刀,是董方眼尖赶过来支援从那吴军士卒身后给了一刀, 将那名吴军士卒的手臂直接砍落,方才就了张貅一命,随后又朝那名士卒心窝上捅了一刀,让其彻底倒下, 董方过来扶住张貅道:“太守,您没事吧?要不末将让几个人护送您先回府中歇着,这里就叫给末将吧。” 张貅勉强道:“不用,还撑得住,好歹本太守当初也是练过一些,六艺都还是会,先扶我到城楼台阶那里吧,包扎一下,过一会继续多杀几个江东鼠辈,就算下一刻死了也算是够本了。” 《论语·为政》中有云:“子曰:君子不器。“意思是:孔子认为君子不能像某种器具一样,只有一个用途,君子应学识广博、技能广泛。 古代对于君子学识和技能的要求,具体来说就是要精通六艺,即:礼、乐、射、御、书、数,也就是“君子六艺“。 “君子六艺“最早出自《周礼》:“养国子以道,乃教之六艺。一曰五礼,二曰六乐,三曰五射,四曰五御,五曰六书,六曰九数。” “君子六艺”中的五射是指:白矢、参连、剡注、襄尺、井仪。 这是五种不同的射箭方式,其中“白矢”是指箭射穿标靶且箭头发白,代表着弓箭的力道强劲;“参连”是指前放一箭,后三箭连续而去,就像连珠一样,指连续射击速度非常快; “剡注”是指快射,就是瞄准时间非常短,箭放在弦上马上就射并且射中目标, “襄尺“是指臣与君射,臣与君并立,让君一尺而退,说的是和国君一起射箭时的礼仪;“井仪”是指连续四箭命中靶心,要求命中率非常高。 御指的是驾驶马车、战车的技能,并不是指骑马。 五御是指:鸣和鸾、逐水曲、过君表、舞交衢、逐禽左。 鸣和鸾是指车上的铃铛在车走动时要响的谐调;逐水曲是指驾车经过曲折的水道时不坠入水中; 过君表是指在经过国君位置的旗帜时要有礼仪; 舞交衢是指车子在过交叉路口时能驱驰自如,就像人跳舞一样有节奏且美观; 逐禽左是指在驱车追赶禽兽时,可以把禽兽阻拦在车子左边,以便射猎。 这一系列的要求很像我们考驾驶证时各个项目的考核,目的就是让人可以熟练地掌握驾车的技能。 当然剑法也是不能落下,太守需要能文能武, 董方取出一个布条将张貅手臂上的伤口勒紧裹住,包扎好,略微休整了一下,便不顾董方的劝阻又上去杀敌了, 董方见状微微叹了一口气,也拎起刀上前继续砍杀,希望能将吴军彻底杀下城去,可惜到了现在却是做不到,只能勉强将吴军压制在城墙一侧,不能让他们再进一步,但这也只是暂时的, 就算城墙上还能撑住,但城门处却是快撑不住了,城门后的魏军在拼命挡着,不让吴军撞开城门,吴军被鼓舞士气之后便愈发的用力撞击城门, 东门有两位千人督,一位已经在城墙上厮杀,另一位便是在城门处与几十名兵士一起撞门了, 那千人督见此刻的城门已经摇摇欲坠,便大声道:“弟兄们加把劲,破门就在此刻了!” 那千人督与几十名兵士齐吸一口气,猛的扛着撞木向前撞去,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片刻之后,“咔擦”的几声,声音很大,千人督知道这是城门后巨大门衡(门栓)被撞断了! 第五百章 东门最后的抵抗,挟太守投降 千人督在城门洞中大声喊道:“弟兄们,城破了,冲啊!”门内的魏军士卒向后退了退,避开城门开合的位置, 后方鹿角后早已准备好魏军便先张弓搭箭来了一轮齐射,还在做一些抵抗, 见魏军如此顽强的抵抗,那千人督当即命令道:“举盾,放箭”以同样的手段来进行反制,但前面几排还没来得及防御的吴军士卒却是倒下了, 毕竟在城门洞这个狭小的通道中,先发制人很重要,谁若是抢先动人,那还是会有那么一丁点优势的,但也仅仅是一点点,此刻占据更大优势的还是刚刚攻破城门的吴军,离彻底占领襄平只差片刻, 只要吴军的队伍源源不断的涌入城中,那么一切便是在全琮的掌控之中了, 吴军兵士放箭之后,鹿角后面的魏军成片倒了下去,趁着魏军举盾防御的空隙,吴军继续向城中推进, 随着东门被攻破,东门城墙上已是乱做一团,魏军防线已经彻底崩溃,董方持刀护卫着张貅面如死灰的道:“太守,要不我们投降吧。” 身旁十几双面带绝望之色的魏军将士望着他,绝望的眼神中又有些期待,期待张貅在下一刻从口中说出让他们弃械投降, 可是张貅并没有,只是咬牙道:“不能投降,我等撤到太守府去,从其他门突围,要么自刎殉国!” 城墙上的吴军将士齐声道:“放下兵器,缴械不杀!” 一名魏军士卒小心翼翼的望向张貅道:“张太守,要不我等就降了吧,我还不想死,家里还、还有八十老母和妻儿在等着我回去呢。” 张貅声色俱厉的道:“不能降,谁若敢降,本太守先送他下去!”边说还挥剑向那士卒刺来,但剑术不精,只是刺中了手臂, 那士卒吃痛的叫了一声:“啊!”手中的兵器哐当的掉在了地上,但随即便向将他们围做一圈的吴军处退去,张貅还想往那士卒的胸口上刺上一剑,被吴军的盾给挡住了, 张貅边刺边骂道:“叛徒,受死!”随后见士卒躲开,便无可奈何了, 就只能对一旁护着他的董方吩咐道:“快,掩护我杀出去!” 在张貅挥剑欲杀自己兵士之时,董方的内心在纠结着,纠结着要不要此刻便向吴军投降,身边的兵士也都在望着他,既然张太守靠不住,便只能指望董郡尉了, 毕竟谁的命都只有一条不是吗?都不想就这样在襄平大局已定之时再白白丢掉,做无谓的牺牲了, 张貅见周围的魏军兵士没有再继续护着他冲杀突围,立刻便感觉有些不对劲,便催促道:“董方,快走啊,此时不走,再晚就走不掉了,还等什么呢!” 到了此刻,城门内的吴军已经持长枪和盾逼进到了鹿角处,城门洞内的吴军千人督挥手道:“刺!” 魏军匆忙组织起来不怎么盾阵被刺出了一些破绽,有几名魏军士卒当即便被刺死,前面的吴军立刻蹲下,后方的吴军军又是一阵齐射,如此反复三次, 在城门口阻击的魏军便只剩五六人还站着了,已对城门内的吴军构不成多大的威胁,那吴军的千人督见此便吩咐道:“将前面的鹿角搬开,进城!前面的魏军弟兄放下兵械,本将可保汝等活命!” 在鹿角被搬开的那一刻,城门口残存的六名魏军士卒也哐当几声放下了手中的刀枪, 那千人督见此笑着道:“弟兄们,冲啊!”随即便带领队伍向城内街道冲去, 距离东门一箭之地的全琮在马背上也松开了紧握了一下午的拳头,头盔下苍老的面庞也不在凝重, 随即拔出腰中长剑,向前方城门处高高举起道:“全军出击!”边下令边向城内冲去, 城墙上的董方见此便只不能再犹豫了,应该立刻做个决定,是生还是死就在此刻了,思索片刻,一咬牙,使了个眼色,与身边的弟兄一起迅速将身后的张貅控制住,张貅手中的长剑被哐当一声打落在地, 张貅片刻后才反应了过来,望着架在脖颈上沾满鲜血的长刀,惊慌失措道:“汝等这是在干什么?快将刀放下,大家都是自己人。” 董方冷笑道:“哼,自己人?自己人就是拿来送死、当炮灰的?甚至还要对有功的弟兄痛下杀手?” 张貅面带苦色道:“不是这样的,刚刚本太守那也是情急之下迫不得已啊!” 董方接话道:“既然太守说我等还是自己人,那便随我等一起降了吧,反正现在突围是突围不掉了,张太守你说是吧?” 张貅坚决的道:“如果是这样,本太守宁愿死,以死殉国,而汝等就是我大魏的叛徒!” 董方又冷笑着道:“呸!张太守装什么清高,就算现在让汝死,汝死得掉吗?汝的小命现在可是捏在末将的手里!” 张貅愤怒的道:“汝等快放开本太守!” 董方没有理睬他的要求,只是讽刺道:“张太守与其想着殉国,还不如想想尚在城中的妻儿老小和眼前的这些弟兄。” 董方又扭头看向四周的吴军面带痛苦之色道:“我们降了,希望汝等能遵守承诺,留我等一命。” 城墙上为首的吴军千人督笑着道:“只要汝等放下兵刃,本将必会留汝等一命,本将说到做到。” 董方还在有些犹豫到底该不该相信吴军的承诺,没有立刻将兵刃放下, 这时全琮也沿着登城马道走到城墙上来,见董方等人还不放心,便笑着道:“董将军,本将乃东吴的大司马全子横, 奉吾家陛下之命全权处理征辽东之事,有本将的承诺,本将保汝等无事,这样诸位应该能够相信了吧。” 董方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道:“弟兄们,既然有全大司马做担保,我等可以放心的放下兵刃了,都放下吧!” 董方率先将手中的刀“哐当”一声扔到了地上,其余的魏军士卒见此也纷纷将兵刃放下,“哐当—哐当……”的声音听得全琮、吴军将士的很舒服………… 第五百零一章 防备,诈降的老手 在火红的夕阳下,张貅心中涌起一片颓然之感,感觉一切都是那么的无能为力,地上的兵刃已被吴军兵士上前去全部收走, 毕竟哪怕是答应了放过他们,但也要防备他们可能是诈降,趁吴军放下戒心之事又拿起兵刃,将近在咫尺的大司马拉过去当人质, 他们吴国就是诈降方面的老手“专家”,四次诈降取胜,三次成功,只是在第四次栽在了曹爽的手中,这样的战绩已经很好了,他们经常这样做,便还是会提防着他国也这样来对付他们,小心一些便也是正常的了, 在战争当中,诈降是一种非常好用的手段。 无论是受到攻击时自保,还是引诱对方进入圈套,都可以看到诈降的身影。 在现在就是这样,蜀汉、曹魏、东吴都有过诈降的行为,但是这一手玩得最溜,获取战果最多的还要数东吴。 第一次,是在当时曹操大军压境之时,东吴人心浮动,投降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就像“官渡之战”中也有很多曹操的人暗中与袁绍勾结。 曹操轻信了黄盖的诈降,导致“赤壁之战”的惨败,甚至可以视为失去收服天下的最大机会。 东吴第二次使出此计是在建安十九年(即公元214年), 当时孙权趁关羽北伐的时候撕毁盟约,偷袭了荆州。 这个时候孙刘联盟彻底破裂,孙权改与曹操联盟。 在曹丕即位,开创曹魏之后,孙权甚至不惜自称魏臣,以吴王的身份作为曹魏藩国。这也引起张昭、徐盛等东吴臣子的不满。 孙权这样卑微的态度是有原因的,因为在偷袭荆州之后,他很可能受到刘备的进攻。 为了避免与刘备进行战争的同时,曹魏再来插上一脚。在保证生存的需要上,孙权不介意向曹魏“投降”。 这种“投降”是存在的,但是并非实际的、彻底的。 因为孙权只愿意送一些贡品,但拒绝把儿子孙登送到曹魏当人质。 最终曹丕大举进攻东吴,但是这个时候“夷陵之战“已经结束,曹丕还是慢了一步。 第三次诈降,在东吴与曹魏的战争当中,有一场战役的名气和影响比较大,是在石亭发生的“石亭之战”。 “石亭之战”也是东吴通过诈降的手段取胜的。 东吴的鄱阳太守周鲂向镇守扬州的曹魏大司马曹休诈降,不惜剃掉头发明志。 在三国时期,各方边境地区的人投降是常有的事情,周鲂也表现出十足的诚意,很容易让曹魏信以为真。 魏明帝曹叡也有进攻东吴的想法,周鲂投降被视为一种契机。 于是曹魏兵分三路,司马懿进攻江陵、贾逵进攻东关、曹休进攻皖城呼应周鲂。 但是东吴早就做好准备,陆逊等人率领九万大军击溃曹休。 因为贾逵的救援,曹休才顺利脱身,不过在不久之后还是去世了。 在“石亭之战”中,东吴军队杀伤了大量曹魏士兵,“斩获万余”,是三国时期(狭义上的从曹魏代汉开始的)少有的大胜。然而“石亭之战“的意义并不局限于此。 在这之前,曹魏和蜀汉都已经建立帝号,唯独孙权非常尴尬,虽然有自己的年号,也有独立的地位,但是并没有称帝。 正是凭借“石亭之战”带来的威望,孙权终于登上帝位,正式开创东吴,开始与刘禅“二帝并尊”。 而这个帝号正是凭借诈降的计策博取而来的了,由此诈降可见诈降便是东吴的惯用伎俩了,这想必也就是东吴为什么经常曹魏称为江东鼠辈的原因了, 只因吴国在与曹魏的正面对决中,陆战打不过曹魏,便只能使用这样的诡计,不能光明正大的赢一场,哪怕是夷陵之战也是如此, 但这样做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就像前几个月一场诈降就输了江北之地和吴国的一个公主, 从东门进城的吴军开始如潮水般向其余三门涌去,全琮相信很快便能彻底肃清襄平城中残存的魏军了, 张貅见四周已无兵器可杀人,便只能用口啐道:“呸,董方汝这个叛徒,竟如此没有骨气,来啊,不就是一死嘛,难道老夫还会怕了不成,老夫可不是董方这样的贪生怕死之人!” 董方无奈的劝道:“张太守,末将这也是为了您好啊,难道太守舍得让您府中的家眷一起跟着您赴死?” 见张貅有些油盐不进,全琮开口劝道:“我虽久在江东,但对张太守仰慕已久,张太守清名远扬,但却是一直只能久居区区一郡太守之位,可谓是不逢明主啊! 只要张太守愿意归降,我可保举张太守为我吴国太傅,我吴国正缺你这样的人才为陛下效力啊!” 张貅摇头,厌恶的道:“东吴鼠辈们,休想让吾为碧眼儿效力,这是万万不能的!”张貅说罢猛的冲过人群,从两丈多高的城墙上一跃而下! 边跑还边大声道:“江东鼠辈们,要本太守给汝等效力,等下辈子吧!” 董方也伸出手来阻止这样的悲剧发生,“太守,不要!”可惜已经晚了一步,再下一刻只听“砰”的一声,看都不用去看便知张貅已经血肉模糊了! 全琮走到城墙朝下看去,果真是如此,望着张貅的尸体,叹息道:“哎,张太守这又是何必呢,就算是他不愿意到江东,这也好说嘛!” 全琮随即又道:“来人,收敛张太守的遗体,厚葬之,以全张太守的忠义,另外还要善待张太守的家眷。” 一名吴军士卒当即回道:“诺!” 全琮将目光又投向一旁的董白等人道:“董将军若是不嫌弃,可带着弟兄们来本将军的麾下,先做个校尉,待日后立些功劳再另加封赏。” 董方当即执军礼道:“仆自然是求之不得,多谢大司马了,实不相瞒,仆也久闻大司马的威名,若是能跟着大司马再立些功劳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全琮满意的点头,上前去将董方扶起道:“董校尉请起。”…… 第五百零二章 震慑,欲筑京观 之后全琮浑浊的双目又落在城墙上下的吴魏两军的尸首和一片狼藉道:“汝等将城墙上下都打扫一下,将弟兄们和魏军尸首都收起来,找个地方好好安葬。” 一旁的吴姓千人督开口道:“末将以为大司马可以将魏军的人头都砍下来,垒成京观,以祭奠死去的将士、震慑魏军和周边的异族,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另一名张姓千人督也开口道:“末将附议!”他们认为如今魏军此役战死三千人,也勉强够垒一座京观了, 古代人为炫耀战功,聚集敌人尸首,封土而成的高冢,就叫做京观。其实“京观”就是“京冢”的意思,而且通常要用成千上万的敌人的尸体建成的京观,才值得炫耀。 这种做法一开始是出现在春秋战国时期。 当时是楚国为了威慑晋国,就晋国的俘虏们做成了京观,楚人将晋人的尸体整整齐齐地安放在墙外,形成了一个可怕的墓穴 当时这件事情的影响还是非常大的,可能就是因为太过于血腥残忍,当时确实是对周边的诸侯国起到了一定的威慑作用。 后来也有很多国家将军逐渐效仿京观,以至于后来历史上出现了越来越多的京观例子。 另一方面,因为古代的战争一般都会死很多的士兵,胜方也不会比败方少损耗多少,所以古代人一开始也对于战俘,并不讲究什么优待,也有用此祭祀因战争而死去的己方将士,以振士气的。 但后来更多的都是为了宣扬自己的功绩,给其他敌人下马威的。 例如战国的时候,秦赵两国的长平之战,赵军陷入秦军设好的陷阱包围中,断粮了一个多月。 饥饿难耐士兵们最后相互残杀同伴为食,赵军主帅赵括率军突围后,失败被杀。 于是四十万赵军像秦军投降,但是秦军主帅白起并没有因此而放过他们,而是下令将赵军士兵全部坑杀。 其实白起的做法并不是直接活埋。白起这种就是京观,是先杀了堆积起来,然后在将其掩埋在长平。 白起的这座京观,差不多可以说是历史上最大的一座了。 太过于极端的手段,体现的并不是他白起将军的英勇神武,而是他的残忍血腥。 最后白起也不得善终,因受到秦王猜疑,最后被杀。 到了王莽篡汉时也曾这样做,他将反对他的刘信、翟义、赵明、霍鸿等人及其亲属全部“坑杀”,王莽将这些人的尸体堆土,筑为“方六丈,高六尺“的京观,上面再树6尺高的旗杆,写上“反虏逆贼鲸鲵”。 再往后,最大的京观便是在东汉末黄巾起义时期,皇甫嵩镇压了这场起义,并以十万敌首铸成了一个巨大的京观。 就像一个杀人机器一样,可以说,它被当时的统治者极力推崇,因为,只有他自己的力量就能保住统治阶级的地位和权力。 那时有很多百姓传唱这首歌谣:“天下大乱兮市为墟,母不保子兮妻失夫,赖得皇甫兮复安居。” 皇甫嵩,甘肃人,叔父是东汉将军,父亲为雁门太守,出身于将门,如今也算是官二代了,他本人饱读诗书,才华横溢,入仕后平步青云。 那时的太尉、大将军等人都向他抛出橄榄枝,想把他收入麾下,可是,年幼的他不愿屈居人下,都拒绝了。 公元184年,张角发动起义,引起了天下的响应。 朝廷里一片骚动,立即采取了镇压措施。 为了保证洛阳的安全,皇帝在洛阳外围的八个关卡都设了都尉。 这时,皇甫嵩升为左中郎将,与朱俊一同率领四万精兵共同镇压颍川。 朱俊与黄巾军相持,大破之。王甫退守长社,黄巾军穷追不舍,率兵围攻,高下立见。 军中不乏惶恐之声,皇甫嵩沉着沉着,提出了建议:“贼人邻草建营,易因风起火。 若夜里趁黑放火,他们定然慌忙散乱,此时若是出兵突围,必能大胜。” 那天晚上,果然刮起了大风,皇甫嵩乘机命令士兵点燃火炬,站在城墙上,又派精锐潜伏到黄巾军的队伍里,高呼“失火”,与之呼应,风吹火星,果然军营里发生了大火。 作为临时起义军的黄巾军,没有丰富的作战经验,很快就被大火吓得手足无措。 这时,皇甫嵩和朱俊突围而出,与奉命赶来的骑都尉曹操一同夜袭,黄巾军负隅顽抗,最后,皇甫嵩等人杀掉了数万人。 第一次战役胜利后,皇甫嵩升一等,携数万精兵,乘胜追击,在陈国等地,黄巾军大多被杀,余人奔逃流亡。 从此,皇甫嵩威名远扬,连连得胜,平定三郡。 同一年8月,黄巾军又一大支部队被皇甫嵩打败,首领卜已被俘,剩下七千多人被杀。 此时此刻,张角的黄巾军击败了董卓,占领了河北等地。 汉灵帝不得不派皇甫嵩前去镇压,在此关键时刻,张角病逝,由他的弟弟张梁代替弟弟率领黄巾军。 王甫嵩第一次迎战张梁,以失败告终,于是休整部队,以静制动。 当张梁果然被迷惑了,放松了警觉的时候,皇甫嵩乘其不备,鸡鸣时分便率军进攻黄巾。 后金大败广宗,张梁战死沙场,黄巾军战死三万余人,俘虏六万余人。 然后,皇甫嵩将张角尸首剖开棺材,戮尸泄愤。这次起义中,黄巾军被镇压了,皇甫嵩下令将这次屠杀中多达十万具尸体堆成山,并用泥土加固,以此来炫耀他的军事功绩。 与此同时,他也因此而闻名天下,不仅如此,由于他在镇压起义中的辛勤劳动,皇帝还封他为车骑将军,赏赐无数。 建造京观的行为虽然非常的残暴血腥,但是历史上还是存在很久,这是一种胜利者对失败者的一种羞辱方式。但是也有很多不喜欢建造京观,觉得毕竟有损仁德。 全琮却是摆手道:“他们都是英雄,既然人都死了就不必再如此了,还是将他们都好好安葬吧。” 第五百零三章 树立威名,违背重誓的后果 那千人督满脸不甘的又劝道:“大司马,末将以为可日后再将这些魏国兵将好生安葬,现在可先借魏军兵将的人头先立一座京观, 以震慑四方强敌,也可借此树立大司马的威名,方便大司马日后回朝更进一步,末将等也可多分一些功劳,大司马也可如当年的黄埔嵩一般,为我江东柱石!” 全琮摇头道:“本将觉得本将的功劳已经够了,都是半截身子已经入土的人了,又何必如此残忍呢?至于将士们的功劳到时本将定会在陛下面前具实奏报,不会让任何人贪墨汝等的军功的。” 另一位千人督更是执军礼道:“大司马马可以三思啊,末将以为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立功良机,何不将这些魏军降兵败降都杀了, 砍去他们的头颅立京观或是送去建业都是一个很好的选择,这样也能多些军功,这点粮食也能支撑更久。” 董方见全琮手底下的两位千人督如此建言便很是惶恐,担心全琮真的为了战功出尔反尔, 虽然靠违背誓言成功的很少,但也不是没有,若是司马懿成功了还能多上一位, 董方惶恐不安的道:“大司马,万万不可如此啊,况且末将对您还是有些用处的。” 全琮沉吟片刻道:“本将重誓已立,是决计不会违背誓言的,就算汝等没有什么用处,本将也会饶汝等一命的,不必担心,本将比汝等更明白违背重誓的后果!” 他与父亲两代都是江东的臣子,他很了解当初的江东先主孙文台便是因为违背自己所立的誓言,才他再渴望战功,也不会如此去做的, 国人信天信神,对于“誓言”非常重视,绝不轻易承诺自己力所不能及的事情。 誓言的分量是很重的。 一个人如果对别人有所承诺,天地可鍳,自然是一定要做到的。 举头三尺有神灵,古人在誓约面前相当敬畏与谦卑的,不能乱发誓,当然司马懿这样的是例外, 相比今人有些人拿人格、名誉发誓,古人很多是以性命作筹码发誓,当然违背誓言的后果也是很严重的,不敢像司马懿这样轻易违背, 庞涓是战国初期魏国名将,北伐邯郸,围剿定阳城,骁勇善战,促使魏国崛起于诸侯国。 庞涓出身贫寒,少有大志,当时同他一起拜入鬼谷子麾下学艺的还有孙膑,也就是孙武的后人。 二人不仅是同窗好友,而且是结拜弟兄,情同手足。一日听闻魏国重金招贤纳士,访寻将相之才,庞涓心动,告别鬼谷先生下山前往魏国应聘。 孙膑送他下山,庞涓发誓“某与兄有八拜之交!誓同富贵!此行倘有进身之阶!必当举荐吾兄!同立功业。弟若谬言!当死于万箭之下!” 意思是,小弟发达后,会接你去当官,违背誓言,万箭而死。谁都没有想到,若干年之后兄弟分别时的毒誓变成为了现实。 庞涓到魏国后,才能很快受到魏王的喜欢。庞涓带领魏军不断征战,建功立业,很快当了大将军。 庞涓志得意满,还没想着去接孙膑,却发现义兄出现在魏王面前,原来是使臣推荐孙膑前来。 庞涓表面上在魏王面前夸赞他的义兄,私底下指使手下伪造孙膑与家里的书信,栽赃孙膑私通齐国。魏王怒不可遏,砍去了孙膑双脚。 孙膑被挖去膝盖骨,装疯卖傻,在齐国大将军田忌的帮助下逃到齐国,成了齐国军师。 自从孙膑回到齐国之后,庞涓的屡战屡胜的记录从此被打破,围魏救韩,增兵减灶,孙膑的策略让庞涓根本无法应对。 在马陵之战中击败了庞涓的军队,庞涓被万箭射杀,当初的毒誓真的应验了! 而孙坚更是因传国玉玺不惜发下重誓,最终被乱箭射杀, 初平元年(190)关东十八路诸侯会盟共讨董卓,孙坚为前部先锋首破董卓军于汜水关下。 初平二年(191)孙坚军再次大败董卓军。 董卓不得不迁都于长安,避其锋芒,同时大肆焚烧洛阳城宫殿民居。 孙坚联合诸路诸侯攻入洛阳皇宫后, 但见夜星月交辉,于是按剑露天而坐,仰观天文。 只见紫微垣中白气漫漫,坚叹曰:“帝星不明,贼臣乱国,万民涂炭,京城一空!” 言毕,不觉泪下。忽然殿南有五色毫光起于井中,叫军士打捞,乃一玉玺:方圆四寸,上镌五龙交纽;傍缺一角,以黄金镶之;上有篆文八字云:“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识得此玺是当年始皇帝陛下命能工巧匠用和氏璧雕琢而成的传国玉玺! 于是程普说到:“此传国玉玺今天授主公,必有登九五之分。此处不可久留,宜速回江东,别图大事。”坚曰:“汝言正合吾意。明日便当托疾辞归。”商议已定,密谕军士勿得泄漏。 可是孙坚千算万算却是想不到孙坚营中有一个人与袁绍是老乡,想向袁绍告密来获得高官厚禄,袁绍因此知道了玉玺被孙坚私藏。 孙坚在向盟主袁绍请假告退时,袁绍让他交出玉玺。 孙坚来辞别袁绍道:“坚抱小疾,欲归长沙,特来别公。” 袁绍笑着道:“吾知公疾乃害传国玺耳。” 孙坚大惊失色道:“此言何来?” 袁绍说:“今兴兵讨贼,为国除害。玉玺乃朝廷之宝,公既获得,当对众留于盟主处,候诛了董卓,复归朝廷。 今匿之而去,意欲何为?” 孙坚镇定的道:“玉玺何由在吾处?” 袁绍质问道:“建章殿井中之物何在?” 孙坚回道:“吾本无之,何强相逼?” 袁绍有些不悦的道:“作速取出,免自生祸。” 孙坚为了让大家都相信,便不惜指天为誓:“吾若果得此宝私自藏匿,异日不得善终,死刀箭之下!”将厚脸皮坚持到底,众诸侯还是比较相信这毒誓的,出来当和事佬,孙坚乘机溜走。 袁绍怒气难消,写信一封,差心腹人连夜赶往荆州送给刺史刘表,叫刘表在半路上截住孙坚抢夺玉玺。 刘表出师拦截,要孙坚还出玉玺。 孙坚又发毒誓:“吾若有此物,死于刀箭之下!”刘表没那么好忽悠,两方人马打了一场,孙坚最终折兵大半,才得以回江东大本营。从此与刘表结怨。 公元191年,袁术派孙坚讨伐荆州刘表,刘表派大将黄祖迎战,结果被孙坚击败,黄祖逃回城中。 孙坚趁势包围襄阳,刘表让黄祖出城召集援军,结果回来还是被孙坚打的狼狈逃走。 黄祖趁夜色跑进了岘山之中,孙坚追击,中了埋伏,被乱箭射死。 第五百零四章 给一条生路,难以获得的信任 董方则是长出了一口气,赶紧叩首拜拜谢道:“大司马仁义啊,仆等多谢大司马不杀之恩!” 另外一名千人督则是执军礼继续劝道:“大司马不要相信那些无稽之谈,世人传言说什么重誓不得违背,违背必遭天谴这都是那些愚昧之人传出来的,当不得真的啊!” 全琮望着天边的夕阳,捋胡须淡然一笑道:“本将比汝等多活里这么多年,难道还不知道誓言之重?此事汝等无须再多说什么, 本将意以决,就给他们一条生路,汝等切记不可为了功劳和私仇阳奉阴违违背将令,若汝等真的那样做了,那可真的就是我江东军人的耻辱了。” 两名千人督羞愧难当的红着脸执军礼道:“诺,大司马的将令仆等必定遵从!” 全琮点点头,随即摆手道:“好了,汝等也去另外几门帮其他弟兄罢,不必再呆在此处陪本将了。” 两位千人督领令而去,全琮随即又上前将还叩首在地董方挽着小臂扶起画饼道:“董将军快起来吧,只要董将军和诸位弟兄日后能为我江东建功,陛下和本将都会对将军不吝赏赐的。” 董方欣喜的抱拳道:“末将代手下的弟兄多谢大司马!”董方先前还担心自己是降将被冷落, 日后不会再受重用和提拔,片刻之后全琮却是给了他一个好的承诺,但这也还只是停留在口头上的,还没有落实,得听其言而观其行才行啊! 董方不假思索的又抱拳道:“只有陛下和大司马愿意给仆等这个机会,仆等愿为江东建功,做江东的张文远!” 董方知道即便是他如此表态,也很难得到多疑的江东之主孙仲谋的信任,毕竟孙权即使是对自己人都是很多疑,哪怕是陆伯言这样的人物也是如此, 虽然说他也知道魏蜀吴三国的武将中有不少的降将,都是兵败从敌国投过来的,也不乏受器重的降将,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这个运气做一个受器重的降将了, 在汉末三国时期,降将是一个普遍存在的群体,也即在魏蜀吴三国的武将中,都有不少降将。 比如在蜀汉武将中,王平、姜维等人,就是出自曹魏的降将。 再比如曹魏五子良将中,张辽曾是吕布的手下,张合曾是袁绍的手下。至于关羽大意失荆州后,傅士仁、麋芳等人则投降孙权,以降将身份来到了东吴, 当然,同样是降将,大家最后的待遇和成就自然是各不相同的。比如傅士仁、麋芳来到东吴后,几乎就没有受到重用。 再比如于禁回到曹魏后,更是遭到了魏文帝曹丕的羞辱。 姜维是曹魏天水功曹姜冏之子,姜维年少丧父,侍奉母亲,崇拜儒家大师郑玄。 进入到三国时期后,姜维在魏国为官。 公元228年,蜀汉丞相葛亮北伐中原时,姜维受到猜忌,不得已投降蜀汉,得到蜀相诸葛亮重用,也即得到了诸葛亮的栽培和悉心培养。 公元234年,在诸葛亮去世后,姜维开始在蜀国军中崭露头角。 张合在东汉末年曾参与平定黄巾起义,归降袁绍后,张合击破公孙瓒有功,迁宁国中郎将。 参加官渡之战,被曹洪击退,随后投降曹操,授偏将军,是一个多次投降的降将, 自此之后,张合跟随曹操攻取河北,跟随张辽定淮南,跟随夏侯渊平凉州,跟随曹操夺汉中,屡建战功。 曹丕称帝后,张合迁左将军,受封鄚县侯,跟随曹真击平安定羌胡,又随夏侯尚围攻江陵。 太和二年(228年),张合转为右将军,随曹真抵御诸葛亮,在街亭之战大破蜀国马谡,迫使诸葛亮退回汉中,迁征西车骑将军。 太和五年(231年),受司马懿所迫而领兵追击蜀军,追至木门,中箭身亡,谥曰壮侯,算是被司马懿排除异己给害死的, 由此,作为一位降将,张合最终在曹魏官至车骑将军,从而在官职上力压于禁、张辽、乐进、徐晃等曹魏五子良将。 一定程度上,如果不是在公元231年阵亡,张合在曹魏的官职,还可能获得进一步的提升,这当然是司马懿所不愿意看到的, 初平年间,庞德跟随马腾讨伐叛乱,升任校尉; 建安年间,曹操进兵征讨袁绍之子袁谭、袁尚,袁谭派部将郭援、高干攻占河东郡,庞德随马超率军抵抗,庞德担任先锋,斩杀郭援,因功升任中郎将,封都亭侯。 建安十六年(公元211年),马超举兵反叛,被曹操击败,马超率领部众依附张鲁;后来马超投奔刘备,庞德留在张鲁帐下。 建安二十年(公元215年),曹操平定汉中,庞德等人随张鲁投降。 曹操听说庞德骁勇,任命他为立义将军,封关门亭侯。宛城守将侯音、卫开叛变,庞德率领部与曹仁攻克宛城,斩杀侯音、卫开,随后驻军樊城。 建安二十四年(公元219年),关羽进攻樊城曹仁,庞德与于禁驻兵樊城北面。 时逢大雨,樊城被汉水淹没,关羽乘船趁机发动进攻,包围庞德和于禁。 于禁投降关羽,庞德则拼死力战,因翻船落水被关羽所擒。关羽劝降,庞德不从,被关羽所杀。曹操听说庞德被杀,悲痛流泪,封他的两个儿子为列侯。 魏文帝曹丕继位后,还下诏追谥庞德为壮侯。 最后就是投降蜀汉的黄公衡了,他原本是巴西郡阆中县(今四川阆中)人。 黄权年轻时为郡吏,后被益州牧刘璋召为主簿。 作为刘璋的手下,黄权在刘备入川之前,曾劝谏刘璋不要迎接刘备,因而被外放为广汉县令。 等到刘璋被击败后,黄权才归降刘备,并被后者拜为偏将军。在此基础上,黄权建计取汉中,拜护军。 刘备为汉中王,仍领益州牧,以黄权为治中从事。 公元221年,刘备在成都登基称帝,正式建立蜀汉。 夷陵之战前,黄权劝谏而不纳,刘备以其为镇北将军,督江北军以防魏师进攻, 依三国以前的胸襟气度来看,曹魏和蜀汉都能接纳降将,让其一展所长,但江东这边却是没有这个先例,有点小家子气,就由不得董方不怀疑江东日后会冷落他了。 五百零五章尽力举荐,疑心重的孙仲谋 全琮笑着点头道:“董将军有心了,本将回朝后必会尽力向陛下举荐董将军的,只是成与不成还是要看陛下的了。” 但前面说的这几个都还不是当初在建安年间降将中最有功绩、最有名的人物还是当属张文远、马超这样的人物啊! 听闻此言,董方心里想着要一展胸中之志,在小气的吴国那里恐怕是不行的,孙权对自己人都如此多疑, 就更别提对一个降将了,那就更是疑心重了,与曹孟德就差了很多,甚至比刘玄德还差很多, 董方抱拳道:“如此便有劳大司马多替仆等费心了。” 张辽是雁门郡马邑(今山西朔州)人,祖先为提出马邑之谋的聂壹,其家族为了避祸改姓为张。 张辽年轻时担任过郡吏,东汉末年时,并州刺史丁原因为张辽勇武过人,召他担任从事,此后派他率兵前往京都(今河南洛阳)。 大将军何进派他到河北(今黄河以北地区)招募士兵,张辽率领一千多人返回,正赶上何进被杀,张辽就带着士兵归附于太师董卓。 董卓被刺杀后,张辽又率军归附温侯吕布,升任骑都尉。 吕布被董卓残部李傕击败后,张辽跟随吕布逃往徐州(今山东东南部和江苏长江以北地区),担任鲁国(今山东曲阜)国相,当时他只有二十八岁。 建安三年(198年)吕布派人前往河内郡(今属河南)购买马匹,徐州牧刘备的士兵将这些马匹抢走。 同年四月,吕布派遣张辽同中郎将高顺攻击刘备,曹操派遣将领夏侯惇支援,张辽、高顺二人将夏侯惇击败,并于同年九月攻破沛城(今江苏沛县),俘获刘备的妻子儿女。 同年十二月,曹操在下邳(今江苏睢宁)击败吕布,张辽率部众归降曹操,曹操任命他为中郎将,并赐予他关内侯的爵位。 建安五年(200年)白马之战中,张辽同关羽一起对战太尉袁绍大将颜良,并将其击败。 张辽在这之后又数次立下战功,升任裨将军。袁绍被打败后,张辽奉命讨伐鲁国下属诸县。 建安六年(201年)九月,张辽和夏侯渊将泰山贼昌豨包围在东海郡(今山东郯城),围困了几个月,军中粮食即将吃完,将领们都商议返回。 张辽向夏侯渊表示,昌豨现在处于犹豫的状态,自己打算亲自劝降他。 随后张辽派人前往传话,假称曹操有命令让张辽宣布。 昌豨听到后从城上下来会见张辽,张辽向他表示先归附曹操的人有大赏,昌豨表示自己愿意投降。 随后张辽孤身登上三公山,前往昌豨的家中,拜见其妻子儿女。昌豨见状非常高兴,便随张辽一起去见曹操。 曹操让昌豨先回去,待昌豨走后,曹操责备张辽的行为,认为大将不应该做出这种行为。 张辽表示谢罪,表示自己假借曹操的威信,昌豨一定不会加害自己。 建安七年(202年),张辽在黎阳(今河南浚县)讨伐袁谭、袁尚有功,曹操任命其为中坚将军。 此后张辽跟随曹操攻击据守邺城(今河北临漳)的袁尚,久攻不下。 曹操率军返回许昌(今河南许昌),张辽同将领乐进奉命讨伐阴安(今河南清丰),攻克阴安后,张辽将当地民众迁徙到黄河以南地区。 建安九年(204年),张辽再次跟随曹操攻打邺县,攻破邺县后。 张辽单独被派往赵国(今河北邢台)、常山(今河北石家庄)一带,招降太行山贼寇以及黑山军的孙轻等人。 次年张辽随曹操攻打袁谭,击败袁谭后,张辽奉命前往海滨,击败辽东公孙度委任的营州(今河北、辽宁一带)刺史柳毅,此后又联合广平(今河北鸡泽)太守何夔平定了矣平的从钱等人。 建安十一年(206年),张辽返回邺城时,曹操亲自出来迎接他,并同他一起坐车而回,此后任命张辽为荡寇将军。 同年,张辽跟随曹操攻击荆州(今湖南、湖北一带),张辽先后平定江夏(今湖北新洲)诸县,回军驻扎在临颍(今河南临颍),被封为都亭侯。 建安十二年(207年)曹操打算征讨柳城(今辽宁朝阳),张辽向曹操进言。 曹操率军北伐,许都(今河南许昌)空虚,如果荆州牧刘表派遣刘备率军攻击许都,那事情就危险了。 曹操向张辽表示,刘表不能任用刘备,遂率军出征。 同年八月,曹操登上白狼山,遭遇乌桓人。 当时军队大多都在后方,而在曹操身旁的人很少,众人都为此感到惊慌。 张辽劝曹操出击,曹操将自己手持的麾旗交给他。 之后张辽率军出击,斩杀乌桓单于蹋顿,并降服二十多万人。 建安十三年(208年)六月,当时荆州还没有平定,张辽奉命前往长社(今河南长葛)驻扎,快出发的时候,军中有谋反的人,在夜晚放火呼叫,军营因此被扰乱。 张辽让身边的卫士别动,表示不是全营造反,只是部分叛乱的人,打算制造混乱而已。 随后张辽传令军中,让不想造反的士兵安心静坐。张辽亲自率领几十名亲兵,伫立在军营中间。 不久后,就抓获了制造混乱的人,张辽将他杀死。 建安十四年(209年)十二月,袁术残部陈兰、梅成煽动氐六县(今安徽六安)的民众叛变,曹操派于禁、臧霸等领兵征讨梅成,命张辽督率张合、牛盖等人征讨陈兰。梅 成假装投降于禁,等于禁撤军后,梅成就跑去陈兰会兵,一起遁入灊山(今安徽潜山西北)。 灊山有一座天柱山,高二十里,山势险峻,道路狭窄艰险,宽度仅容一人通过,陈兰等人在上面筑起营垒据守。 张辽打算进军,众将以路途险阻为由劝他,张辽则表示谁勇敢谁就能抢占先机。 随后张辽前往山下安营,之后率军攻击,斩杀陈兰、梅成二人,尽数俘虏他们的部众。 曹操嘉奖张辽在此战中的功劳,增加了他的食邑,并授予他假节。 建安十九年(213年)五月,孙权率军攻击皖城(今安徽庐江),张辽从合肥(今安徽合肥)率军驰援,到硖石听闻城池被攻破,便在硖石以南修筑堡垒,称之为南硖戍。 建安二十年(215年)曹操征讨孙权返回后,张辽同乐进、李典等人率七千多士兵驻扎在合肥。 之后曹操征讨汉中张鲁的时候,留下一封信给护军薛悌,并写上“贼至乃发”四个字。 同年八月,孙权率领十余万军队围攻合肥,众人打开信件,曹操在信中命令,张辽、李典出击迎战孙权,乐进守城,薛悌不得参战。 众人都感到疑惑,张辽向众人表示,曹操的意思是趁敌人立足未稳的时候,出击挫败他的气势,稳定军心,这样才能更好防守。 随后张辽连夜募集敢死之士,前后召到800人,张辽杀牛犒劳士兵,并打算明天出战。 天刚亮,张辽就率先攻入敌阵,斩杀两名将领,十余名士兵,此后又大声呼喊自己的姓名,冲入孙权的营垒当中,一直到孙权的帅旗下。 孙权及其部下向高处撤退,后见张辽所带士兵较少又将其包围,张辽两度突出重围,战斗从早上直至中午,吴军士气丧失殆尽,退守修筑防御工事。 合肥城内见吴军退走心才安定了下来,众将都十分佩服张辽。 此后孙权又围攻合肥十多天,眼见不能攻破,便率领军队返回。 当时孙权身处逍遥津北,张辽率领军队奇袭,吴军将领甘宁、吕蒙、凌统迎战。 见孙权已经逃走,张辽也就率领军队返回。曹操钦佩张辽的勇武,授予他征东将军的职务。 第五百零六章 仰慕张文远,适可而止 全琮望着远处的夕阳沉吟片刻又开口道:“哎,本将也很仰慕张文远将军,即便是他曾替曹魏破了吾家陛下的十万大军, 屡次让吾家陛下的北伐受阻,但他还是很令人钦佩,可惜不能亲自领兵与之一战啊,本将深为之遗憾, 张文远能以多次易主的降将之身做到这一步,真是不容易,而曹孟德父子两人能够有如此胸襟,真是很少见啊!” 董方立于女墙旁边,点头道:“大司马说的是,仆也以为张文远这样的武将,曹孟德这样的人主很少见,正所谓是应了那句古话,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啊!” 建安二十一年(216年),曹操再次讨伐孙权,到合肥观摩张辽同孙权交战处,感叹良久,增加张辽手下的士兵,此后张辽前往居巢(今安徽巢湖)防守。 建安二十四年(219年)十一月,关羽围攻驻守在樊城(今湖北襄樊)的曹仁,当时孙权向曹操自称藩属,曹操召集张辽等人率军驰援曹仁。 张辽还没赶到,徐晃就已经击败关羽,解除了对樊城的包围。张辽同曹操(今河南郏县)在摩陂会合,张辽赶到时,曹操亲自乘车慰问他,张辽率军返回陈郡驻扎。 曹丕即位魏王后,张辽被封为前将军,赏赐他帛千匹,谷万斛,他的哥哥张泛和一个儿子被封为列侯。 孙权叛变后,曹丕升张辽爵位为都乡侯,派他前往合肥驻扎。赐予张辽母亲舆车,并派遣兵马护送张辽家属前往合肥。 张母到达的时候,又派遣使者出迎,命令麾下的将领和官吏在道路两旁下拜,大家都认为这是一件荣耀的事。 曹丕称帝后,张辽被封为晋阳侯,并增加一千户食邑,这时张辽共二千六百户食邑。 黄初二年(221年),张辽前往洛阳宫朝拜,曹丕在建始殿会见张辽,询问他击败吴国的情况。 文帝听了以后,将张辽比作是周代的召虎。 黄初三年(222年)孙权再次向魏国称藩,张辽奉命前往雍丘(今河南杞县)屯驻。 在雍丘张辽得了疾病,曹丕派侍中刘晔前往诊治,此后又赐予张辽御衣、御食,病情稍有好转,张辽就再次返回雍丘(今河南杞县)。 孙权叛变,曹丕和张辽一同乘船到海陵(今江苏泰州)。 孙权对此十分忌惮,对部下表示,张辽虽然病了,但还是锐不可当,还是谨慎些好。 同年张辽率军打败孙权部将吕范,此后张辽病情加重,死于江都县(今江苏丹徒)。 曹丕为之痛哭流涕,追谥他为刚侯,并让他的儿子张虎继承他的爵位,这样的降将却是在江东不曾出现过, 之前投降江东的武将也多是糜芳、傅士仁之流,全琮心道这是江东的悲剧,让他很是心痛,可他却是没有什么办法来改变这一切, 董方勉强奉承道:“吾家陛下能与曹孟德、刘玄德这样的人争斗一辈子而不败,也算是很了不起了,但这容人之量却还是差了很多,不过在如此局势下还能保持鼎立之势,足见吾家陛下的雄才大略啊!” 全琮知道董方是在抱怨自己陛下的多疑、没多大的容人之量,他心中也是这么想的,但却是不好妄加议论, 只能笑着安慰道:“董将军放心,本将如今还是深得吾家陛下信任的,相信陛下对本将举荐的人还是会重视一些的。” 全琮让士卒从城楼中拿了张筵席出来,找了个刚刚清理干净的地方铺开,全琮将佩剑交给一旁的亲卫,便在筵席上坐下,闭目养神,等候其它三门的消息,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此刻已到了酉时,便有士卒飞奔上城来报道:“报,大司马秦旦校尉已经攻破北门!” 又半盏茶的功夫,又有士卒来报:“大司马,全绪将军已攻破西门,田疆将军也已攻下南门!” 全琮点头道:“战果如何?战损多少?” 那士卒不假所思道:“禀大司马,除三千魏军身死,共计俘虏三千人,城中还有战马一千匹,我军将士战死一千五百人,伤五百人。” 全琮思索片刻道:“对我军伤者好生医治,战死将士先登记造册,等回江东会对其加以抚恤,魏军俘虏不可苛待,先将其打散在各队、屯、曲、部当中,加以磨合,过些时日便也能有些战力了。” 左右皆抱拳道:“大司马英明!” 一旁的董方见全琮此间事毕,太阳已经缓缓落下山去,便谄媚笑着道:“大司马,您看这天色已经晚了,天气也冷了,不如便先去太守府中歇息,让人弄些热酒菜。” 全琮捋着胡须笑着道:“好啊,董将军带路吧。” 董方颔首,下了城墙便上了一匹马,领着身后的全琮等人往太守府而去, 城楼上的魏字旗帜在刚刚也已经被换下,随意的被吴军士卒扔下城楼,取而代之的是吴国的旗帜在随风飘扬, 太守府大堂,等了一个时辰,全琮与诸将终于是吃到了热腾腾的饭菜,还有滚烫的热酒,全琮笑着举起酒碗道:“来,本将敬诸位!” 秦旦、田疆、全绪等诸将将自己的酒碗“哗—哗”的倒满,站起身道:“末将敬大司马!” 武将一般都是豪饮,不一会儿堂中众人都是四五碗热酒下肚,饭菜都用了不少,在末席坐着的董方见饭菜不够,便让人去吩咐厨房再加了一些, 董方也起身举起酒碗道:“末将也敬诸位将军一碗!” 堂中的武将大声嚷嚷着:“干,来,诸位干了这碗!”…… 夜间天寒,全琮便吩咐亲卫从城中酒楼取了一些酒出来,煮热之后送上城墙给值夜的弟兄驱寒取暖,但下了军令每人只许饮两碗,不许多饮,以免误了巡夜的大事, 至于太守府大堂中的将军们,则有全琮亲自约束,在酒过半旬之时,全琮便放下酒碗,扫兴的道:“诸位,辽东的仗还没有打完,今日的酒便适可而止罢,来,我等多吃些菜!” 第五百零七章 意犹未尽,威信更甚从前 堂中下首的诸将虽然有些不悦、意犹未尽的样子,但还是将已经空了的酒碗、刚刚提起来的酒壶又放在了自己面前的桌案上,随即抱拳道:“谨遵大司马军令!” 全琮见自己在军中的威信更甚从前,对接下来战事的信心也提升了很多, 显然跟魏、蜀两国的武将一样,他们对能带邻他们打胜仗的上司还是敬重的,当初诸葛亮在蜀汉军中的威信,司马懿、曹爽在魏军中威信也是如此建立起来的, 诸葛亮是刘备三顾茅庐后才请出来的,对他言听计从,“如鱼得水”。 然而,刘备的两个结拜兄弟关羽和张飞却不感冒,并不认可新来的军师诸葛亮。 对于诸葛亮来说,他新来到一方势力,这方势力自己是最年轻的,资历最浅的,像关羽、张飞这样的老油皮是不会听从自己号令的。 果不其然,听闻夏侯惇奉曹操之命,率领几万大军杀奔新野而来, 刘备招关羽、张飞二位贤弟商议,张飞道:“哥哥何不使‘水’去?” 这是典型的看诸葛亮笑话的行为,如果诸葛亮没有退兵良策,他就自曝其丑,证明自己是一个有名无实之人。 在刘备向孔明请教退兵之策时,诸葛亮道:“怕关羽、张飞二人自恃身份,不肯听从我的号令,主公想要让我发号施令,应该将“剑印”交给我,让我全权负责。”刘备于是将剑印交给诸葛亮,让他指挥关羽、张飞二人。 这就是新聘请的军师怎么“摆平”老员工的最佳策略,首先得取得老板的最高信任,取得“假节钺”之权。 诸葛亮取得最高指挥权后,分兵派将,依次将关羽、张飞、关平、刘封、赵云、刘备派出,而自己却在新野县城守卫。 这引起了关羽、张飞的激烈不满,就等着作战失利去问罪于诸葛亮,其余众将虽然嘴上没说,心里也是满腹疑团,半信半疑地领命去了。 后来,在诸葛亮的运筹帷幄下,关羽、张飞、赵云等将把夏侯惇的几万大军打得四散奔逃,获得许多军资器械。这时,关羽和张飞才挑起大拇指,真心称赞诸葛亮为“真英杰也!” 后来,诸葛亮还成功地指挥了火烧新野,火烧赤壁,与东吴大都督周瑜斗智斗勇,这些光辉事迹都深深地折服了关羽、张飞二人。 诸葛亮又恩威并施,彻底征服关羽和张飞那颗桀骜不驯的心。 按照诸葛亮的部署,每次打完胜战,诸葛亮都论功行赏,大力奖励关羽、张飞等有大功劳之人。 而华容道之役,诸葛亮故意派出关羽,还让他立下军令状。 最终结果为关羽不顾军令,私自放了狼狈不堪的曹操。 这就等于诸葛亮抓住了关羽的小辫子,他又没有深究关羽华容道放了曹操的罪责,使其不敢再狂妄无边。 当然比起全琮这些后来者,诸葛亮所使的手段不只有军事上的胜利,还有文的的手段,那就是用三顾茅庐来磨这两员大将的性子, 刘备辞别水镜先生后,他挑选良辰吉日,与关羽、张飞二人一同来到诸葛亮隐居的隆中。 途中,刘备见到歌唱卧龙先生所作之歌的农夫,顿感诸葛亮不凡。 他来到茅庐前,很正式地自报家门“汉左将军宜城亭侯领豫州牧皇叔刘备特来拜见先生”, 而童子回应道,太长了,我记不住,还告诉刘备先生不在家,云游四海去了。 刘备非常失望,不知卧龙归期,只能回新野,下一次再来。 过了数日,刘备探听到卧龙已经回到家中,他便不顾天寒地冻,前去拜访诸葛亮,只见到了诸葛亮的三弟诸葛均,没见到卧龙本人,又扑了个空。 这下,性如烈火的张飞受不了了,他在出发前,就提出疑问,“量一村夫”,没必要大哥前去,我去把他叫来就行了。 刘备第三次前去拜访诸葛亮,就连一向稳重的关羽也沉不住气了,他认为两次前去拜访已经很给面子了,没必要第三次拜访了,想来诸葛亮是一个空有虚名没有实学之辈,因此才避而不见。 张飞更加是看不上村夫诸葛亮,他认为用一根绳子就可以把诸葛亮“请来”。 刘备第三次来到茅庐,终于见到梦寐以求的卧龙先生,没想到他在午休。 诸葛亮前后两次让刘关张三人扑空,第三次还是在沉睡之中。这次让刘备久等之后,才如愿以偿见到真人卧龙。 这早引起关羽和张飞的不满,却无可奈何,树立军中威信的手段比全琮还高明上很多,当然除带领手下将士打胜仗,如诸葛这般文武手段兼用,还有一招见效更快,那便是直接杀人立威! 在冷兵器时代,若是将领没有威信,就难以服众,更不用说能够如臂使指,率领部众夺取战争的胜利,所以,古代将领都十分重视立威。 当初孙武来到吴国时,吴王阖庐不知道他是否有真才实学,于是便在内宫随机挑选一百八十名宫女,让他演练行军阵法。 对一般人而言,面对这么多莺莺燕燕的宫女,可能还真不知道该从何下手来操练——事实上,如果容易操练,吴王阖庐也不会以此考验孙武的才能。 但孙武毕竟不是一般人,他把这些宫女分成两队,又任命吴王阖庐所宠幸的两名爱姬作为队长,并对这些宫女讲明了动作要领、规定及惩罚措施,言明不听从命令者将被诛杀。 演训完毕,开始操练,宫女们根本没把孙武有关惩罚的话当回事,全都嘻嘻哈哈,只是觉得好玩,没人听从命令。孙武却正色道:“约束不明,申令不熟,将之罪也。”下令依照军法处死那两名队长。 吴王阖庐见孙武竟然来真的,大惊失色,赶紧下令替两名爱姬求情:“寡人已知将军能用兵矣。寡人非此二姬,食不甘味,愿勿斩也。” 孙武答曰:“臣既受命为将,将在军,君命有所不受。”坚持斩杀那两名阖庐的爱姬,然后让她们下面的两个人做队长,继续演练… 第五百零八章 不够分的羊肉,亡国遗民的力量 全琮看着在场的诸将放下酒碗的举动,满意的拿起筷子夹了铜釜中煮的很熟的一块羊肉放入嘴中咀嚼着:“来啊,这羊肉味道不错,都尝尝。” 诸将也拿起筷子夹了羊肉放在口中咀嚼后缓缓点头道:“不错,这羊里脊的味道真是不错啊!” “酒也饮够了,在这寒冷的夜里,能吃上些羊肉,喝碗羊肉汤,都能很暖身子的。”堂中一名千人督“咕嘟—咕嘟”饮了一碗从自己面前的铜釜中舀出来的热气腾腾的羊肉汤道, 全琮吃着吃着又开口道:“哎,可惜的是这羊肉只有这么多,不够弟兄们都分上一口。” 秦旦抱拳笑着道:“大司马不必内疚,只要我军能一鼓作气占领幽州全境,到那时想必弟兄们都应该有羊肉吃、羊汤喝了。” 全琮捋着胡须道:“秦校尉说的不错,过几日拿下幽州全境,本将保证全军将士都有羊肉吃。” 杜德仿佛是猜到了什么,放下手中的筷子笑着道:“想必大司马已是求得外援了吧,若不然怎可对拿下幽州之事如此有把握。” 孙武的立威举动,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在接下来的操练中,所有宫女都老老实实地遵循孙武的规定,无人再胆敢嬉闹,阵法操练自然取得了极大的成功。 另一方面,吴王阖庐对孙武的手段大为叹服,任命孙武为将军。后来在吴、楚栢举之战中,孙武运筹帷幄,指挥吴军五战五胜,然后乘势追击,获破楚入郢之大功,大幅拓展了吴国的疆域, 司马穰苴是春秋末期的另一位军事思想家,经由晏婴推荐,司马穰苴被齐景公任命为将军,率兵去抵御燕、晋之师。 司马穰苴对齐景公说,自己平素卑贱,骤然间被提拔为将军,“士卒未附,百姓不信,人微权轻“,希望齐景公派一名贵臣做监军。 齐景公认为司马穰苴说得有道理,当即委派了宠臣庄贾。司马穰苴于是与庄贾约定:明日中午,在军门会面。 到第二天,司马穰苴早早来到军中,立木表,设漏壶,专候庄贾。 庄贾仗着齐景公的宠信,平日骄纵惯了,如今又被任命为监军,亲朋好友自然要纷纷表示祝贺,为他设宴欢饮相送,故而直到日暮,他才姗姗来到军中。 司马穰苴责问他迟到原因,他竟然还大咧咧地说,因为有大夫亲戚相送,所以来迟。 司马穰苴说:“将受命之日则忘其家,临阵约束则忘其亲,援枹鼓之急则忘其身。今敌国深侵,邦内骚动,士卒暴露于境,君寝不安席,食不甘味,百姓之命皆悬于君,何谓相送乎?“下令依军法处斩庄贾。 庄贾这才知道害怕,急派人驰报齐景公。但未等使者返回,司马穰苴已经斩杀了庄贾。 齐景公派使者持节来救庄贾,未经允许驾车驰入军中。 司马穰苴说:“将在军,君令有所不受。”随后又问军正:随便驰入军中该如何处罚? 军正说:“当斩!”司马穰苴认为:国君的使者不可杀,于是就斩了使者的车夫,砍去车左边的立木,杀了最左边的那匹马,向三军宣示,并派人向齐景公报告处罚结果,三军为之震栗,司马穰苴的威信自然也就立了起来。 汉初帮助刘邦夺取天下的彭越早年曾在钜野湖泽中以打鱼为生,陈胜、项梁等揭竿而起后,水泽中有一百多青年聚合起来,前去追随彭越,说道:“如今有很多豪杰都争相树起旗号,背叛秦朝,你可以站出来,咱们也效仿他们那样干。” 彭越推辞不愿意。青年们竭力请求,彭越才答应了,并与他们约定次日清晨太阳出来时集合,迟到者即斩首。 第二天日出后,有十多个人晚到,最迟的直至中午才来。 彭越说,你们执意要推举我为头领,但是到了约定时间还有这么人迟到,如今我不能够将所有的迟到者都杀掉,那么就将最后到达的一个人斩首吧。 一群年轻人都以为彭越在与他们开玩笑,笑道:“哪至于这样啊!以后再不敢如此就是了。”彭越却已经把那人拉出来杀了,并下令设立土坛以人头祭祀。那些年轻人们这才都惊恐万状,无人敢抬头看他。 彭越立威之后,率领这批人攻城掠地,收集诸侯军中的散兵游勇,队伍很快就发展到一千余人,然后开始协助刘邦攻打昌邑…… 全琮点头道:“杜校尉还真是洞察入微啊,既然今日已将襄平城拿下,辽东大局已定,本将便不在瞒着诸位了,这个谜底也可以揭开了。” 秦旦想了想开口道:“大司马,可是陛下给我等派的援军要到了?” 全琮笑着道:“非也,陛下已无力再给我等派一支援军了,只是陛下和本将在当初来辽东之前便秘密派了几百人先行来到辽东,找了两个盟友,到时与我军共同拿下辽东。” 秦旦想了想又开口道:“不知这援军是何方势力,如今的辽东恐怕是没有如此实力的盟友吧?” 全琮又夹一块羊里脊肉放入嘴中道:“好了,本将也不瞒诸位了,辽东境内是没有如此实力的援军,但辽东之外的地方却是有盟友啊。” 杜德了然道:“大司马说的可是鲜卑、高旬丽?” 全琮点头道:“正是这两家。” 秦旦不解的问道:“大司马,鲜卑、高旬丽不是早已被曹魏打残了吗?何来盟友之说,更何况高旬丽还被毋丘俭灭国了。” 全琮解释道:“汝等还是见识太少了些,难道当年始皇帝吞并列国之后六国的遗民就全被清理干净了吗?不,没有,即便是六国虽灭, 但六国的遗民还依然活跃在暗地里,甚至到最后秦的灭亡还是六国遗民合力做下的,既如此谁敢说忘国遗民没有力量?” 堂中诸将皆点头道:“大司马说的是,是我等小瞧了高旬丽遗民的力量了。” 全琮随即又道:“本将在日落之前已经派人去向他们传信了,最多两三日,他们便能派军前来襄平会盟了。” 第五百零九章 成不了气候,对曹魏的仇恨 秦旦想了想,放下手中的汤碗又开口道:“仆当初在辽东公孙渊手下奔逃之时也曾收到高旬丽的庇护,高旬丽人虽然没有死绝,战力尚可,但人还是有些少啊, 至于鲜卑,仆就不太了解了,想来鲜卑当年被曹孟德屡次兴兵围剿,檀石槐、轲比能这样的人物早已不在,到如今也想必也成不了什么气候吧,将他们拉过来能成大事吗?” 全琮笑着道:“哈哈,这点诸位将军就不必担心了,据本将前些日子得来的情报,他们虽然人不多,但全部联合起来几万人还是有的, 而且他们都有对曹魏的仇恨,这样的几万人难道不是一股很好的战力吗?” 在汉末屡屡作乱的鲜卑、乌桓本来都属于东胡,由于被匈奴单于冒顿击败,一部分人迁居鲜卑山,这才有了后来的鲜卑,其语言、习俗都与乌桓相近。 但是先有的“鲜卑山”之名,还是先有的“鲜卑”之名,尚存争议,有些人认为鲜卑是以鲜卑山为名,也有认为“鲜卑”别有来源,只是以其族名为山命名。 延熹九年(166年),檀石槐没有接受汉桓帝封王和亲的请求,将自己所辖的地区分为三部,从右北平郡以东到辽东郡,与夫馀、濊貊hui mo相邻,以此作为东部,有20多个邑落,负责管理这里的鲜卑大人或者鲜卑首领有弥加、阙机、素利、槐头。 从右北平郡以西到上谷郡作为中部,有10多个邑落,负责管理这里的鲜卑大人或者鲜卑首领有柯最、阙居、慕容等人。 从上谷郡以西到敦煌郡,与乌孙相邻,以此作为西部,也有20多个邑落,负责管理这里鲜卑首领有置鞬落罗、日律推演、宴荔游等。 以上的名字里并没有轲比能,这可能是因为他本是“小种鲜卑”,也就是说他所在的部落比较弱小,也许是因此不能与东、中、西三部的“鲜卑大人”们齐名,“鲜卑大人”指的是本身勇敢强健,还能公平处理打架、诉讼等事务的人, 汉末中原是军阀割据混战的时期,北方的草原也因鲜卑英雄檀石槐去世,草原民族也进入一个混乱的局面。 经历檀石槐的几个孙子的争权内斗,鲜卑元气大伤,鲜卑中的别一首领轲比能脱颖而出。 轲比能是“小种鲜卑”,其意极可能是小部落的意思,属于檀石槐军事联盟的中部成员。 东汉末年袁绍取得北方的实控权,而轲比能的部落也壮大起来,以为人勇健,持法公证,不贪财物而闻名,被推为鲜卑部落大人,逐渐控制了鲜卑中部各部落,拥众十余万,据有自高柳以东的代郡,上谷等地,进而扩展到云中,五原等地,东达辽河流域。 其时曹操击败了袁绍,统一了北方,挟天子以令诸侯。原来依附于鲜卑的乌桓人也脱离了鲜卑的统制,自相发展。 其中辽东,辽西,右北平的三股乌桓最强大,并结成联盟,被称之“三郡乌桓”。 当年袁绍雄据北方时,袁绍就借助三郡乌桓击败了公孙瓒,袁绍死后,又收留了被曹操追杀的袁绍的儿子袁熙、袁尚。 辽东郡乌桓首领是丘力居,统领五千多个聚集点,辽东乌桓首领苏仆延统领一千多个聚集点,右北平郡乌桓首领统领八百多聚集点,上谷郡乌桓首领难楼统领九千多聚集点。 辽西首领丘力居去世后,其子楼班年幼,其侄蹋顿有文武才,代替了首领之位,总摄三部乌桓。 后来楼班长大,被推举为单于,而军事大权依旧在蹋顿手中。 袁尚兵败与其兄袁熙逃到蹋顿处,想借乌桓力量重振,夺回被曹操占领的冀州。 建安十一年,曹操力排众议,亲自率兵至柳城征讨蹋顿,悄悄从小道进军,离柳城还剩一百里时,才被发现。 蹋顿匆忙与袁尚率众在凡城迎战。曹操兵马奋击,阵斩蹋顿,并将投降的乌桓人改编成他手下的骑兵,随同他征战,成为曹操统一中国北方强有力的助手,英勇善战的乌桓人屡立战功,“三郡乌丸(桓)为天下名骑”。 曹操打败了三郡乌桓,也为鲜卑各部消灭了北方草原强有力的对手,也将西拉木伦与老哈河两河流域完全留给了南下的鲜卑人,同时也让战败逃散的乌桓人有相当多的数量溶入同宗同祖的鲜卑人中,壮大了东部鲜卑的实力。 轲比能审视了鲜卑各部,把精力集中对付西面的鲜卑步度根集团。因为步度根是檀石槐的孙子,只有打破他,才有可能统一鲜卑各部。 步度根无论个人能力还是部族实力,都比不上轲比能,他一方面向曹魏示好,愿意降附曹魏政权,以便利用,来牵制轲比能。 一方面对轲比能手下的部族首领进行策反活动,派人对他的侄子泄归泥说:“你的老子就是被轲比能杀的,你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你怎么还依附他,不思为父报仇?别看轲比能表面对你很好,其实正要杀你……你应该回到我这里来,我们是骨肉至亲呀!” 于是,泄归泥带领部族回到步度根这边,削弱了轲比能的实力。 这轲比能也不是一个凡人,为稳定自己在鲜卑的地位,主动向曹魏进贡,接受曹魏给予他的“附义王”封号,并且先后两次,将两千多家流落在鲜卑中的中原汉族遣返回代郡与上谷郡。 还上书曹魏的辅国将军鲜于辅表白:“我夷狄虽不知礼义,兄弟子孙受天子印绶,牛马尚知美水草,况我有人心邪!将军当保明我于天子。”言辞恳切,铭心表意,表明不愿寇抄曹魏边境,希望得到曹魏支持。 曹魏便明令边将对鲜卑采取怀柔政策,减少了武力冲突。 不仅如此,聪明的轲比能还主动与曹魏互市贸易,亲自带人驱赶牛马丁七万余头,来交易。(这马也是曹魏所需要的),他也得到草原上紧缺的物资,壮大自己。 轲比能受中原文化影响,学到许多统治术,他清醒地认识到,他与步度根同室操戈,恰恰是曹魏喜欢的,正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最终他与步度根都不会胜出,只有鲜卑自己团结。 于是,他主动向步度根求和,表达自己的想法,团结壮大对付共同的敌人,希望步度根摆脱曹魏并州刺史的控制,北上返回草原,并且保证步度根的安全。 步度根同意,率部离开并州北上,并州刺史派手下苏尚,董弼率部拦击,轲比能亲自带精骑一万接应步度根,在楼烦与魏军展开激战,阵斩苏尚与董弼,几乎把曹魏兵马包了饺子…… 轲比能充分利用着曹魏来经营鲜卑各部,保持着不远不近的关系,最终因一个偶然的事件,让曹魏决定收拾他。 第五百一十章 胜算更大,与虎谋皮 杜德沉吟片刻开口道:“若不是十四年前曹魏时任幽州刺史的王雄派出刺客韩龙远赴漠南鲜卑山将轲比能刺杀, 想必如今的鲜卑必是能和幽州的魏军势均力敌的,甚至实力堪比汉初时的匈奴,那样我江东与之联盟想必胜算也能更大一些啊!” 全综也盛了一碗羊汤饮下肚去,片刻之后又道:“如果鲜卑还是轲比能在世时不曾分裂的鲜卑,那我江东便无异于是在与虎谋皮啊!” 魏太和五年,蜀汉建兴九年,吴黄龙三年,蜀汉丞相诸葛亮开始了他一生中的第四次北伐。 诸葛亮遣使到鲜卑,邀请轲比能出兵,与蜀国联合夹击曹魏。轲比能觉得这是个机会,就答应了,亲自率军进至北地郡石城(今甘肃皋兰县西北),准备与诸葛亮首尾相应,夹击魏军,这令曹魏统治者吃惊不小。 可是,当轲比能还未采取军事行动,蜀魏之间的战事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 蜀军因粮尽退兵,魏将张合追击蜀军,至木门谷(今甘肃天水西南)遇伏中箭而亡,蜀军安全退回蜀境,魏军收兵……这也让准备大战一场的轲比能无奈地率部回到草原。 虽然轲比能没有与魏兵交战,但这一举动让曹魏看到了轲比能的潜在威胁,命令大将牵招讨伐轲比能。 但是,此时的轲比能的军事实力已十分强大,控弦之士十余万,魏军不一定胜出。 而且战火一燃,还会给蜀汉,东吴可乘之机,一旦陷入两面或三面作战,后果不堪设想。 因之,牵招受命后,并没有发兵攻打,而是经密谋,采用了幽州刺史王雄的方案,派杀手出塞,暗杀了柯比能…… 轲比能在崛起之时同中原的军阀一样,首先将矛头对准了临近的单于步度根部。 建安二十三年,曹操派曹彰征讨代郡乌桓能臣氐部,乌桓向步度根的兄长扶罗韩求救,轲比能也应邀前来救援。 轲比能见扶罗韩军容不整,在会谈时将扶罗韩杀死,兼并其部众。 步度根得知后,遂进攻轲比能,但最终被轲比能所压制,不得已退守太原、雁门,内附曹操寻求自保。 击败步度根后,轲比能又进攻东部鲜卑诸部,在魏明帝太和初年,将势力范围扩张至辽水一带。 此时的轲比能依靠强大的武力“复制御群狄,尽收匈奴故地,自云中、五原以东抵辽水,皆为鲜卑庭”,将檀石槐死后的鲜卑大部整合起来,成为漠南地区的最为强大的势力。除武力之外,轲比能还利用同中原地区的关系来增强实力。 轲比能的控制范围毗邻幽州,袁绍时期,大量中原人为躲避战乱逃往轲比能之地,他们为轲比能带来了先进的生产技术和文化制度,“教作兵器铠楣,颇学文字,其勒御部众,拟则中国”。 曹操击败袁绍后,轲比能转而亲近曹操,通过阎柔进贡马匹、牲畜等物表示臣服。 曹魏建立后,已经崛起的轲比能又进一步同曹魏交好,不仅送还逃亡鲜卑的中原百姓一千五百余户,还与曹魏在边境进行互市,曹魏封其为附义王。 获得曹魏的支持后,又进一步增强了轲比能在北方草原的影响力。 不过随着轲比能的实力增强,对曹魏的威胁也在不断增大。 参照以往的历史来看,一旦北方草原地区出现一个强势人物统一大漠,必然对中原王朝造成极大威胁,冒顿、檀石槐正是前例。 所以当轲比能不断崛起时,曹魏便有针对性的防备限制轲比能。 曹魏总的方略就是“先构离之,使自为雠敌,互相攻伐”利用其内部矛盾,不断挑起鲜卑内乱,并弱抑强,阻止鲜卑各部统一,这样曹魏就可以从中制衡,坐收渔利。 为此,曹魏在建立之初便设置护乌丸校尉、护鲜卑校尉、乌丸校尉等职位来具体处理和鲜卑之间的关系,田豫、牵招等将领都曾担任过这些职位。 田豫在任期间,便从中制衡轲比能与东部鲜卑诸部之间的关系。 魏黄初五年、蜀汉建兴二年、吴黄武三年,轲比能攻打东部鲜卑的素利所部,素利向田豫求救。 田豫认为一旦轲比能兼并素利,就会进而吞并整个东部鲜卑,成为曹魏边患,必须救援素利。 于是田豫亲率骑兵深入其境跟进轲比能,在马城突破轲比能的包围,有效制止了轲比能对素利的兼并。 牵招在任期间,则激化轲比能同步度根之间的矛盾。 他利用轲比能与步度根的杀兄之仇以及同泄归泥的杀父之仇,挑起争斗,使步度根、泄归泥选择内附曹魏,削弱轲比能的实力。 同时牵招率军出兵云中郡,又联合西部鲜卑诸部,在边地筑城屯军,在军事上形成对轲比能的持续压力。 虽然曹魏对轲比能的防备限制取得了一定效果,但轲比能的实力并未受到实质性的削弱,反而引起轲比能对曹魏的反抗。 为回击曹魏,他不仅多次寇边,大肆劫掠并州等地,还同敌手步度根、泄归泥携手围田豫于马城,破魏军于楼烦,甚至与诸葛亮北伐遥相呼应,意欲南北夹击曹魏。曹魏同轲比能的关系已经完全决裂。 如何彻底解决轲比能,成了曹魏不得不考虑的问题。对此,曹魏有两派意见。 一派以田豫为代表,主张继续进行对轲比能进行分化,利用鲜卑内部矛盾来解决,不过这需要一定的时间,见效不快。 另一派以幽州刺史王雄为代表,他认为田豫的办法会持续扰乱幽州边境,消耗国家实力,必须改变策略。 田豫和王雄之间各执一词,双方的不和很快演变为官场之间的弹劾攻讦。 由于田豫为人生活俭朴清贫,不蓄财资,他在朝野并无人脉。 而王雄则在朝野有众多“支党”,在幽州有盘根错节的人脉关系,他为了兼任田豫所担任的乌丸校尉一职,便动用关系弹劾田豫在任期间的作为。 最终田豫被调任汝南太守,卸任乌丸校尉,离开了征战多年的北疆地区…… 第五百一十二章 求着结盟,用之防之 秦旦吐出一块羊骨头,顿了顿道:“轲比能若还活着,多半就是我江东要求着他结盟了, 而高旬丽若是到今日还没亡国,恐怕就不是完全能为我所用的一股势力了,想必他们都会坐地起价,要金银、要兵器、女人、甚至是贪得无厌的要幽州之地了。” 全琮也点头道:“是啊,毕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对于鲜卑、高旬丽这些异族,与其结盟可不能掏心掏肺,既要用之也要防之!” 全琮思索片刻环视大堂中的诸将叮嘱道:“诸位将军要切记,不可将汝等所会的兵书兵法之类的战事要领、攻城器械的制造方法教给他们, 当然也要时刻提防着他们,当初轲比能便是学到了一些中原的领兵之法才强大起来的。” 如何彻底解决轲比能,成了曹魏不得不考虑的问题。对此,曹魏有两派意见。 一派以田豫为代表,主张继续进行对轲比能进行分化,利用鲜卑内部矛盾来解决,不过这需要一定的时间,见效不快。 另一派以幽州刺史王雄为代表,他认为田豫的办法会持续扰乱幽州边境,消耗国家实力,必须改变策略。 田豫和王雄之间各执一词,双方的不和很快演变为官场之间的弹劾攻讦。 由于田豫为人生活俭朴清贫,不蓄财资,他在朝野并无人脉。而王雄则在朝野有众多“支党”,在幽州有盘根错节的人脉关系,他为了兼任田豫所担任的乌丸校尉一职,便动用关系弹劾田豫在任期间的作为。 最终田豫被调任汝南太守,卸任乌丸校尉,离开了征战多年的北疆地区。 轲比能见田豫调任,便大举入侵曹魏,王雄倍感压力。为彻底解决轲比能问题,他想出了一个同田豫完全不同的策略,那就是采取斩首行动,直接刺杀轲比能,以绝后患。 不过这种方式太过于冒险,成功率不高。 但王雄已经将田豫弹劾调任,所以在压力面前,他不得不放手一搏,于是他派遣勇士韩龙为刺客,远赴塞外刺杀轲比能,最终成功。 这次斩首行动在史籍中只是一笔带过“王雄遣韩龙出塞刺杀之,更立其弟”,虽然具体过程不得而知,但却留给我们太多的想象空间。 据“刺杀之”可知,韩龙此次行动极有可能是孤身一人远赴塞外,但从“更立其弟”,再加上曹丕曾称赞王雄“有胆智技能,文武之姿”来看, 王雄应该在事前做足了工作,最大的可能就是利用内部矛盾,早已与轲比能的弟弟达成了共识,让其作为内应策应韩龙,事成之后扶正他的位置。 曹魏对轲比能斩首行动成功后,改立他弟弟统御其众。 这不仅彻底解决了轲比能问题,让其再度陷入大规模内乱,也对鲜卑其他部落造成了极大震慑。 此后鲜卑诸部较强者远远躲避曹魏锋芒,势力弱者则内附,漠南地区数十年间再未有战事,曹魏边陲获得难得的安宁。 话说在黄初年间轲比能对上魏军也还不算百战百胜,时有胜负,但曹魏还是看到了他对中原的威胁,毕竟他时而叛乱时而归附,反复无常, 黄初二年(221年),轲比能将住在鲜卑的五百余家魏国人驱遣出来,让他们回代郡居住。 黄初三年(222年),轲比能率部落三千多骑兵,驱赶牛马七万多口与中原通商,并派遣一千多家魏国人居住在上谷。 后来轲比能与东部鲜卑首领素利及步度根三部互相斗争。素利向乌丸校尉田豫求救,田豫担心因此互相兼并,造成更大的危害,认为应该救助善良、惩治凶恶,向各部族显示威信。 于是单独率领精锐士兵,深入到鲜卑控制的地区,鲜卑军很多,在魏军前后进行抄掠,截断退兵之路。 田豫遂率军挺进,距鲜卑军十余里时,扎下营寨,收集许多牛马的粪便烧了起来,从另外一条路撤走了。 轲比能见烟火不断,以为田豫的军队还在,便离去了,走了数十里之后;才发现田豫已撤走。 轲比能又率军追击田豫至马城,将其重重围困,田豫严密防守,令司马树立起旗帜,奏起鼓乐,率步骑兵从南门杀出,鲜卑军把注意力集中到哪里,便向哪里攻击。 田豫则率领精锐骑兵从北门冲了出来,擂鼓呼叫冲杀,两面发起冲击,鲜卑军措手不及,阵脚大乱,都丢弃弓、马逃走了。 田豫率兵连击二十余里,鲜卑军的尸体布满了原野。 黄初五年(224年),轲比能再次入侵素利。田豫率轻骑牵制了轲比能的后部,轲比能派部将琐奴抵御田豫,田豫出奇兵击退琐奴。 黄初六年(225年),轲比能又被并州刺史梁习所破。 轲比能因兼并各部的战争多次遭到田豫等的干预,由此心怀反叛之心,并给辅国将军鲜于辅写信说:“胡人不识文字,已故的校尉阎柔为我向天子保举。 我与素利为仇,往年派兵攻讨,但是田豫却协助素利。 我在阵地上派琐奴前往,听说您来,马上撤回军队。 步度根处处抢掠,又杀死我弟弟,反诬蔑我为强盗。 我们落后,不知礼义,但我们接受天子印绶,牛马尚且知道水草为美,何况我还有人心。将军应替我向天子讲明情况。” 鲜于辅得到书信后,上报朝廷,曹丕又派田豫招纳安慰。轲比能的势力因此更强盛,统领十多万人。 抢掠所得财物,他都平均分配,当着众人面处理完毕,从不私贪,所以部下愿意为他效死力。其余部落的首领都很敬畏他。 但是他的势力还是赶不上檀石槐。 太和二年(228年),田豫派遣翻译官夏舍到轲比能女婿郁筑革建部落,夏舍被郁筑革建杀害。 这年秋天,田豫统率西部鲜卑蒲头、泄归泥出塞讨伐郁筑革建,大获全胜。 田豫率兵返回到马城时,轲比能率兵三万,把田豫围困七天。 上谷太守阎志,是阎柔的弟弟,历来为鲜卑人所信任。 阎志前往解释劝说,才为田豫解围。 后来幽州刺史王雄兼任校尉,对鲜卑实行安抚信任政策。轲比能多次入塞,到幽州进贡……… 第五百一十三章 不可外传,不屑于做刘玄德所做之事 诸将皆起身抱拳道:“仆等谨遵大司马军令!” 全琮看堂中诸将都已将晚饭用得差不多了还有的已经在打饱嗝了,便摆手道:“好了,诸位将军这些天随本将征战,想必都已经累了,既然已经用好了饭菜,就先回城外大营中歇息罢,后面还有很多战功等着诸位呢!” 诸将皆起身告退:“大司马您也早些歇息,不要太过操劳了。” 在众将刚刚跨出大堂时,全琮忽然又想起一事,便又叮嘱道:“诸位,今夜本将所说之事切记不可外传,要严加保密,更不能传到即将来的鲜卑人、高旬丽人的耳中去,若有泄露着,本将必军法从事!” 诸将又回过头来抱拳道:“诺!” 全琮在诸将回营之后没有马上就去歇下,而是兵士将堂中每张桌案都收拾干净后便退了出去,堂中便只剩下了全琮一人, 全琮起身借着堂中的油灯的光亮,继续看起了幽州全境的舆图,很想借助此图再找出更多打胜仗的可能,但是仅凭区区一张舆图却并不能增添多少胜算, 还是只能依靠实力、谋算和盟友来取胜,今日落日之前全综到了辽东太守府, 看到许多已经入府的吴军将士已经将辽东郡的府库打开,开始往外搬金银,甚至还有骚扰张貅留下的女眷的, 他当即便亲手斩杀了几名手下的弟兄来维护军纪,震慑军中,让有些管不住手脚的人收敛些,毕竟很多事情做得太过火了,可能会激起辽东百姓的反抗,虽然辽东的人也不算太多, 而后他当即下令封存府库,准备日后拿出其中一部分来拉拢鲜卑、高旬丽人,一部分运回朝中献给陛下, 虽然他也知道杀几名自家的弟兄,擅作主张将一部分原本运回江东的金银挪作他用, 可能会在日后被朝中的一些人当做把柄,用来弹劾自己,但为了江东大业他已顾不了这么多了,只要最终能完全拿下幽州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虽然说在很多时候纵兵劫掠只是一种激励士气的手段,但是他全子横却是不屑于这么去做,即便是当年入蜀的“仁义”刘皇叔也这样做过,但他也不愿去效仿, 刘备入蜀时,曾和众将士约定:“若成都打下来了,物资任由你们挑,我就不掺和了。”待成都平定后,刘备果然践行了自己的诺言,放任麾下士兵劫掠府库百物...... 他的这一行为,有些令人意外。因为在世人眼中,刘备向来以“仁慈”为名,既然如此,他又怎么会放任麾下士兵行此“不义之举”呢?只因入主益州之事不怎么顺利,而他全子横所率领的吴军却远远没有到那个地步, 刘璋为人庸弱,对待百姓却十分不错,所以不单是东州士族愿意为他卖命,就连百姓也能操起家伙,敢于帮刘备作战。 正因如此,刘备刚入蜀地不久,便得到了地方吏民的殊死抵抗。 彼时,刘备“兵不满万,士众未附,野谷是资,军无辎重”,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各种物资,还是刘璋一开始给他的。 在双方的巨大差距下,刘备几乎是赌上了身家性命。 古代战争是短兵相接,主要靠人数取胜。 刘备逆流而上,每克服一地,便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 就连他的军师庞统,也不幸身中流矢而亡。 须知,庞统虽名为军师,但也能掌握兵权。可以说,他就是入蜀大军中的二号人物。 可就算如此,庞统还是战死沙场,这说明当时的战况颇为惨烈,以致于刘备麾下的兵马损失大半。 曹魏方面甚至还有谣言称:刘备已经战死。 二把手庞统,已确认遇害;一把手刘备,疑似“遇害”。此时此刻的刘备,遇到了一场严重的“公关危机”。 如果不及时处理,入蜀大军很可能会军心涣散,进而引发哗变。到那时,刘备将再无翻身之地。 年过半百的刘备,早已不再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眼见军心不稳,他立即采取了两个办法。 首先,扣押将士们的家属。 据说当时:“先主径至关中,质诸将并士卒妻子,引兵与忠、膺等进到涪,据其城。” 为了此战的胜利,一向爱惜名声的刘备,使出了这招冷酷手段,就连大将黄忠,也交出了家属作为人质。 为了安抚众人,刘备在进军涪城后,命人举办宴会,好好犒劳一下三军将士。 庞统此时还未战死,他一度表示不理解。但刘备是从底层爬上来的,自然深知如何去笼络将士们。 刘备之所以在涪城举办宴会,主要目的有两个。 一方面,这样能安慰一部分将士,让他们打消逆反心理;另一方面,也是对他们的犒劳,并以此做出约定:现在的宴会,其实不算什么;若大家打入成都城,会得到更大的“蛋糕”。 而这,便是刘备的第二招——“画大饼”。先打上一棍子,让将士们收起原有的沮丧心理;而后再给个甜枣,让他们齐心协力,充满斗志。可以说,刘备准确把握住了入蜀大军的心理。 入蜀后,刘备非但兑现了自己的诺言,还举办了一场更加盛大的宴会。 “备入成都,置酒,大飨士卒。取蜀城中金银,分赐将士,还其谷帛。” 意思是说,刘备不仅放任将士们劫掠府库,还对有功之士进行了赏赐。 此举,也顺势“洗白”了他先前扣押将士们家属的行为。 当然,刘备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对东州士族进行威慑,让他们认清现实。 刘备初入蜀地,不好滥杀无辜,但东州士族作为刘璋用来确保其执政地位的核心力量,却是无法忽视的。 一旦这些人不愿意与自己配合,那么刘备想要令蜀人归心,还有不小麻烦。 基于此,刘备故意让将士们劫掠府库,好给这些东州士族一个下马威。 而后他又举办盛大庆功宴,公然对有功将士进行嘉奖,其意不言而喻:如果东州士族愿意归附,那他们也算是“从龙有功”,并能得到应有的赏赐。 见刘备态度坚决,黄权、吴懿、刘巴等人最终屈服,向其投诚。 就这样,刘备没费太大功夫,便成功赢得了东州士族的归附,进而接管了蜀地各郡县,但今时不同往日,他也不是刘备,便不能这样去做了………… 第五百一十四章 身份的云泥之别,利大于弊 若是可以全琮也未尝不想与陛下的妹夫刘玄德当初取益州一般用此能最大限度激发全军将士士气的法子,更快一些拿下幽州,但很可惜的是他不能如此去做, 这不仅仅是道义之类的原因,更重要的是怕陛下对他心生忌惮,认为他此举是在收买人心,有取而代之的野心, 毕竟刘玄德是蜀汉的主公,而他只是江东的一介臣子,两者的身份有云泥之别, 但对盟友,答应给的报酬还是要给的,不能因为肉痛就要反悔, 若是没有鲜卑、高旬丽这两家盟友,那恐怕他们彻底拿下幽州还是要多拿些人命去填的,多几个盟友自然是要利大于弊的, 至少现在异族人势力大幅衰退之前的时间里是这样的, 但若是要让其恢复了元气,再出现一个像檀石槐、轲比能这样的大首领,然后再与之光明正大的一战,那在北方草原全琮所率领的吴军是打不赢异族人的, 连曹魏也不一定能赢得了,因此才在十多年前派出刺客刺杀鲜卑大首领, 鲜卑这样的异族人跟当初的匈奴人、甚至是更早的犬戎都差不多,皆崇尚武力,可以说是一脉相承的, 檀石槐的父亲名叫投鹿侯,起初在匈奴从军三年,他的妻子在家中生了孩子。 投鹿侯回来后,感到奇怪,想杀掉孩子。 妻子说她曾经在大白天走路,听到雷响,就抬头朝天上看,刚好有冰雹掉进嘴里,她就吞了下去,接着就怀了孕,十个月后生下孩子,这个孩子必定有过人的地方,最好暂且抚养他长大。 投鹿侯不听,就将孩子丢掉,妻子私下告诉娘家人,要他们收养,取名为檀石槐。 檀石槐自幼在外祖父家长大,为人勇敢健壮,富有谋略。 檀石槐十四五岁时,有一个部族的首领掠夺走他外祖父家的牛羊,檀石槐只身骑马追去和他们交战,所向无敌,将被抢去的牛马全部追了回来。 自此以后在部落中深受众人的敬畏和信服。 檀石槐制定法令,审理诉讼,没有人敢违犯,于是被推举为部落首领。 檀石槐在弹汗山(今内蒙古商都县附近)和歠仇水(今东洋河)畔建立王庭,位于高柳(今山西阳高)以北三百多里。 檀石槐兵强马壮,非常强盛;东部和西部的部落首领都向他归附。 檀石槐趁此机会向南劫掠东汉边境地区,北面抗拒丁零,东面击退夫余,西面进击乌孙,完全占领匈奴原先的全部地盘,东西长达一万四千多里,南北宽达七千多里,山川水泽和盐池都在其管辖范围。 永寿二年(156年)七月,檀石槐率领三四千骑兵侵犯东汉的云中郡。 延熹元年(158年)、延熹二年(159年)和延熹六年(163年),鲜卑多次侵犯东汉边界。 延熹九年(166年)夏天,鲜卑分派几万骑兵进入东汉沿边的九个郡,并且杀害掳掠官吏百姓,于是东汉朝廷派张奂进攻鲜卑,鲜卑人这才出边塞离去。 朝廷对鲜卑的长期侵犯感到忧虑,但又无法控制,于是派使者带着印绶,打算封檀石槐为王,并且与他和亲。 可是檀石槐不但不肯接受,反而对东汉缘边要塞的侵犯和劫掠更为厉害。 檀石槐将自己管辖的地区分为三部:从右北平以东,直至辽东,连接夫余、濊貊等二十多个城邑,为东部; 从右北平以西,直至上谷郡的十多个城邑,为中部;从上谷郡以西,直至敦煌郡、乌孙等二十多个城邑,为西部。 建宁元年(168年),汉灵帝即位后,幽州、并州、凉州的边塞诸郡每一年都会遭到鲜卑的攻打,被杀死的、被抢掠的,不可胜数。 熹平六年(177年)八月,汉灵帝派遣乌丸校尉夏育由高柳出发,破鲜卑中郎将田晏由云中出发,匈奴中郎将臧旻率领南匈奴的屠特若尸逐就单于由雁门出发,各自率领骑兵一万多人,三路分兵出塞,意欲推进二千余里。 檀石槐命令东、中、西等三部首领各自率领部众迎战。 夏育等人遭到惨败,甚至连符节和辎重全都丧失,各自带领骑兵数十人逃命奔回,汉军士兵仅战死的人就多达十分之七八,只有十分之一的汉军士兵回到汉朝。 光和元年(178年),当时鲜卑人口日益增多,农业、畜牧和射猎都满足不了百姓生存,檀石槐于是亲自巡视,他见到乌集秦水有几百里宽阔,水不流动,水中有鱼,但没办法得到鱼。 檀石槐听说倭国人善于用网捕鱼,于是向东进攻倭国,俘获一千多家的倭国人,将他们迁到秦水边居住,要他们捕鱼,以弥补粮食不足。 檀石槐此举促进了鲜卑的社会发展。 但由于当时形势所限,鲜卑尚不是一个统一的民族,檀石槐死后,联盟瓦解,鲜卑又分裂为许多互不相属的分支。 光和四年(181年),檀石槐去世,时年四十五岁,他的儿子和连继任首领之位,自此鲜卑又暂时衰落下去,鲜卑的分支乌桓虽然出现了一个蹋顿,但还是不如之后的轲比能声势大, 在汉献帝初平年间(公元190年-193年),丘力居单于死亡,丘力居嫡子楼班年纪较小,蹋顿是丘力居的从子,有勇武智略,被选为代理单于。 蹋顿统领右北平、渔阳、上谷三郡的乌丸部落,各部众都听从他的号令,深受部族的拥戴信服。 建安初年(公元196年),袁绍与公孙瓒相持不下。 蹋顿派使者来见袁绍,请求和亲,并派军队帮助袁绍攻打公孙瓒,最终击败了公孙瓒。 袁绍假托朝廷名义,赐给蹋顿、难楼、苏仆延、乌延等人单于称号及印绶,并与乌桓联姻。 袁绍将宗人的女儿嫁给乌桓首领为妻,巩固了联盟。 此时楼班已经长大成人。 难楼、苏仆延率领部众拥戴楼班为单于,蹋顿为王。然而蹋顿仍然负责出谋划策。 蹋顿代楼班为代理首领,是三郡乌桓的最高掌权者; 至楼班成年,兄弟二人并未因权力重新分配发生内斗。 三郡乌桓为巩固故有的统治和维护既得利益,虽立楼班为单于但仍尊蹋顿为王,蹋顿凭借本身的才智和与袁氏联姻积累的政治资本掌握着三郡乌桓的实权。 此时,三郡乌桓的最高统治者为楼班,其次为冒顿,再次为峭王、汗鲁王,金字塔式的上层统治结构保证了三郡乌桓的持续与稳定。 第五百一十五章 能人辈出的异族,委以虚蛇的必要 全综望着幽州的舆图想起了匈奴、鲜卑、乌桓三大支曾经在幽州之地肆虐的异族, 不禁独自一人感慨道:“这异族也是如同中原一般能人辈出啊,自战国至现在多次出兵征讨也未能完全将其灭掉, 到现在仍为中原之大患,想不到吾今日竟又要如袁氏一般借助异族之力,哎,怪只怪我江东步骑的战力还是弱了一些啊!” 在官渡之战中,袁绍败于曹操后不久去世,蹋顿仍然支持袁氏。随后,袁谭和袁尚为争夺继承权而互相斗争,曹操从中取利。 不久,袁谭在与曹操作战时被杀,袁尚投奔幽州的二哥袁熙。袁氏兄弟在幽州又遭到变兵攻打,北逃乌桓求援,希望借助乌桓的实力复图中原。 此时,乌桓在蹋顿的领导下联合起来,蹋顿的强大势力使人传言他要仿效匈奴冒顿单于和鲜卑檀石槐,在北方游牧部落中建立霸权。 袁氏兄弟及大量追随者到来后,蹋顿得以指挥乌桓和汉族人口多达30余万,以雄百蛮。 蹋顿以为袁尚收回故地为由,数次袭击边境,劫走幽州百姓十万户。 建安十年(公元205年),蹋顿率三郡乌桓出兵犷平,攻打鲜于辅。 为此,曹操决心远征蹋顿,为统一北方除掉后患。 从袁绍时起,三郡乌桓便一直为袁氏军事同盟者;曹操攻邺及袁尚北遁期间,三郡乌桓拥袁抗曹的立场是十分明确的。 建安九年(公元204元),曹操欲攻袁谭,“而柳城乌丸欲出骑助谭”,曹操命牵招至柳城为乌丸“峭王等说成败之效,祸福所归”,峭王等信服方未发兵,曹操因此得以全力攻邺。 建安十年(205),渔阳鲜于辅降曹,“三郡乌桓攻鲜于辅于犷平。秋,八月,操讨犊等,斩之;乃渡潞水救犷平,乌桓走出塞。”至此,三郡乌桓才与曹操发生军事冲突。 在建安十二年(公元207年)五月,曹操率领大军抵达无终(今天津市蓟县),准备出滨海道,过碣石,进攻柳城。 然而,当时正值夏季,大雨不止,沿海一带泥泞难行。乌桓人在交通要道派兵把守,曹军受阻无法前进。曹操忧虑地向田畴询问对策。 田畴答:“这条道路每逢夏秋两季常常积水,浅不能通车马,深不能载舟船,是长期不能解决的难题。 原来右北平郡府设在平冈,道路通过卢龙塞,到达柳城。 自从光武帝建武以来,道路陷坏,无人行走,已将近二百年,但仍留有道路的残迹可循。 现在乌桓人以为无终是我们大军的必经之路,大军不能前进,只好撤退,因此他们放松了戒备。 如果我们默默地回军,却从卢龙塞口越过白檀险阻,进到他们没有设防的区域,路近而行动方便,攻其不备,可以不战而捉住蹋顿。” 曹操说:“很好!”于是率军从无终撤退,在水边的路旁留下一块大木牌,上面写着:“现在夏季暑热,道路不通,且等到秋冬再出兵讨伐。”乌桓人的侦察骑兵看到后,当真以为曹军已经离去。 曹操命令田畴率领他的部众作向导,在徐无山上凿山填谷。 经过五百余里的行进后,他们穿过白檀、平冈和鲜卑部落的王庭,并向东直指柳城。 距离二百余里时,乌桓人才知道。 袁尚、袁熙与蹋顿以及辽西单于楼班、右北平单于能臣抵之等率领数万名骑兵迎击曹军。 八月份时,曹操登上白狼山,并突然与乌桓军相遇。 乌桓军实力强盛。曹军的车马和重兵都在后边,并且身披铠甲的将士很少。 曹操左右的人都感到畏惧。但是曹操部将张辽极力劝说曹操立刻与乌桓军队进行交战,并壮气奋发。 曹操十分欣赏张辽的雄壮斗志,并在高处看见乌桓军虽多但阵势不整。 于是他将自己的指挥旗授予张辽暂用,并任命大将张辽为先锋。乘乌桓军阵形变动之机发动猛攻。乌桓遭到突然冲击后阵势大乱。 乌桓单于蹋顿本人也被张辽临阵斩杀。乌桓兵死者遍野。 曹操挥军追击,收降胡、汉人口二十余万,大获全胜。袁尚等人投奔平州(今辽宁辽阳北)公孙康。 无论是鲜卑还是乌桓都属于东胡的残存部落,甚至比匈奴兴起的还早一些, 早在商初东胡就活动在商王朝的北方,《逸周书·王会篇》提到“东胡黄罴山戎戎菽”。 春秋时期,东胡居住在燕国北部,和中原的燕国和赵国的接触比较频繁。 东胡曾打败过燕国,燕国的东北从上谷(河北怀来县一带)至辽东一带,经常遭受东胡的侵扰。 东胡和赵国也是战事频繁。战国时期,东胡居住在燕国和赵国北部,这个时期东胡最为强盛,号称“控弦之士二十万”,曾多次南下侵入中原。燕国曾大败过东胡,使东胡向后退却一千余里。 燕国便从今河北怀来直到辽宁的辽阳一带修筑了长城,以防东胡。并设置上谷、渔阳、右北平、辽西、辽东五郡,用以防御东胡的南下。赵国的大将李牧在击败匈奴的同时,又一次战败东胡。 秦汉之际,东胡逐渐衰落。匈奴刚刚兴起时,也受东胡的敲诈勒索。 匈奴的冒顿单于刚即位时,东胡恃强向匈奴索要宝马、美女,冒顿单于采用麻痹敌人的做法,对东胡的要求一一满足。 冒顿单于趁东胡王轻敌之际,向东胡发动进攻,大破东胡。从此东胡部落联盟瓦解,东胡各部成为匈奴的种族奴隶。 当然,东胡各族并未就此消亡,如后来退居乌桓山的乌桓族和退居鲜卑山的鲜卑族,就是东胡主要的部落集团,而在檀石槐的带领下东胡的后裔又将匈奴的故地全部占领,也算是天道轮回, 后来东胡族系包括的部落和民族很多:如东胡、乌桓、鲜卑以及由鲜卑分化出的慕容、宇文、段部、拓跋、乞伏、秃发、吐谷浑各部,此外还有柔然、库莫奚、契丹、室韦、蒙古, 可谓是灭之不绝,生生不息,如野草一般春风吹又生啊,就眼下的天下局势而言,江东还是很有必要与之委以虚蛇的……………… 第五百一十六章 睡不习惯的火炕,为江东建功 直到深夜,有了些困意的全琮才去后院主屋中躺下歇息,辽东的“床”不像江东那般的睡榻,而是用土盘成的火坑, 全琮便不怎睡得习惯,虽然炕上铺得被褥也比较厚实,但还是不行,翻来覆去方才睡下, 榻,是由席发展演变而来。 远古时代,人们为了避免潮湿与寒冷,便用树叶和兽皮做成席子作为坐具和卧具,可以说它们便是后来的床榻之始。 到了西汉后期,才开始出现了“榻”这个名称。 比如两汉时期的《乐府诗·孔雀东南飞》里便有“移我琉璃榻”,许慎在《说文解字》中直接释“”榻”为“床也”。 榻又分独榻和睡榻,独榻显然体积不大,适合一人独坐,一般而言所用者身份也比较尊贵。 而火坑是辽东、辽西的特色,是为了在寒冷的冬季取暖过冬的,全琮睡不习惯,但好在现在才八月底,晚上的冷用两床被子盖上便可抵御, 但若是等到了入冬,这样可是不行的,必须用干柴将火坑烧得热乎乎的才能入睡, 商朝末年,箕子北返,这时候气候变冷了,辽东(现在的东北)成了严寒气候。当时的辽东人,就发明了炕。 箕子是文丁的儿子,帝乙的弟弟,纣王的叔父。 因封国于箕(今山西太谷县),爵为子,故称为箕子。 箕子在朝中任太师,辅佐朝政。 箕子生性耿直,有才能,专职占卜阴阳、观测天象、授时制历,以此指导国家农事,渔牧或者出征讨伐活动。 箕子在商朝灭亡后受封于朝鲜,带领商朝遗老,携有诗书、礼乐、医药、阴阳、巫术等中原文化和礼仪制度远渡重洋,到了朝鲜半岛北部,在汉江以北,箕子建立朝鲜王国,定都现在的平壤,当时称为箕城。 箕子未入朝鲜之前,朝鲜半岛的社会经济基本是原始渔猎经济。 箕子受封于朝鲜,建立王朝后,带去了先进的中原殷商文化和生产技术,教当地人农业耕种、养蚕、纺织各种手工业等,带入了大量的青铜器,另外还制定了“犯禁八条”的法律条文等各种规章制度,教当地人注重礼乐、医药、占卜等方面的知识。在箕子的统治下,朝鲜迅速发展,被称为“东方君子国”。 《诗经.小雅.瓠叶》云:“火炕曰炙”。意思是举物放在火上烧炙,与后世的火炕不尽相同。 《汉书-杨雄传》中也有“炕”的记载:“西揖疆秦之相,扼其烟,炕其气,附其背,而夺其位。” 后来,人们通过实践,发明了灶。 这种灶比炕小,由于它置火于地下,保温性很好,人或坐或睡于其上,舒坦异常。 西汉苏武在天寒地冻的匈奴牧羊十九载,主要就是得益于这种“灶式”的火炕。 火炕在满族一直很盛行,它既是寝息的设施,又是取暖的设施。 最早的炕是地炕,后来,东胡、匈奴、乌桓、鲜卑等游牧民族从西方带来了床,辽东人便又把地炕改成了高炕。 炕全部靠窗摆放。在保温的同时,具有采光的作用(中原和南方用天井和墙洞采光,因为不需要保温)。 古代辽东人有个习俗,人去世后,遗体要从窗子走。 这时候还没有桌椅,只有案几,案几放在炕上,古代辽东人坐在炕上,炕上放案几,睡觉的时候撤掉案几,铺上被褥,当睡榻用。 古代辽东贵族则有不同的炕,睡觉、读书、娱乐和吃饭不是一张炕。 进屋,脱鞋,上炕,成了几千年来,东北人的生活方式。 火炕是用土坯搭建的。把麦秸或者杂草铡成碎段,拌在黄泥里面,用固定的坯模子,做成一块块土坯,在阳光下晾干后,用它来垒火炕。 火炕有很多种,最常见的是万字炕,民居中所筑的南、西、北三面相连的“转圈炕”和“拐弯炕”。 火炕还有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是炕沿。炕沿的作用是为了睡觉挡住枕头用,也为了挡住炕席等物品不掉在地下。 一般用一寸厚以上,十公分宽的一根长条形木头做成。 用最的是桦木,桦木有硬度还非常光滑。 炕面上铺的是炕席,是用高梁杆的外皮手工编制的,每年过年时候会换一次新的。 那年月,人们没有睡衣穿,没有褥子铺,都是直接裸睡光炕,早上起来,身上咯出来一片片炕席花子儿,摸上去鼓鼓楞楞的。有的时候,身上还扎炕席上“刺”, 当然这对辽东太守和全琮这样的高官大将来说却不是什么问题,他们都有亵服可以穿,便不用担心被扎到了, 普通百姓没有这么多衣物,也没有多的被褥,被炕席上的刺扎到便是在所难免的,但对于辽东百姓来说寒冷的冬夜有了温暖,这小小的刺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亵服是古人家居时穿的便服。《论语·乡党》中说:“君子不以绀緅饰,红紫不以为亵服。” 何晏集解引王肃说:“亵服,私居服,非公会之服。” 汉刘向《列女传·周宣姜后》说:“脱朝服,衣亵服,然后进御於君。” 虽然歇息得比较晚,但第二天一大早,全琮便让左右给他穿上盔甲,用冷水匆匆洗了一把脸便召集了一队亲卫翻身上马往城外营寨而去, 辰时初刻,全琮跪坐在中军大帐的筵席之上清了清嗓子道:“来人,擂鼓聚将!” 一阵“咚—咚—咚”的鼓声后,全琮下令道:“本将令秦旦校尉领兵两千取高显、侯城和望平三城,限期五日!” 秦旦当即出列执军礼道:“诺!”而后出帐在营寨中提了两千兵马往襄平以北的三城而去, 全琮顿了顿又开口道:“杜校尉亦领两千人马望东南取番汗、西安平、武次!路远一些,限期八日” 杜德出列抱拳道:“末将遵大司马令!” 军令已下,全琮当即便要起身出帐,全绪实在忍不住便出言道:“大司马,怎么还未曾给仆下军令,仆也要继续为江东建功!” 第五百一十七章 不会少了建功之机,钓鱼的鱼饵 全琮笑着解释道:“本将不是不让汝去,既然如今辽东战事已开,难道日后还会少得了汝等为江东建功的机会吗?” 全绪听了全琮的这个解释,显然是不满意的,便继续开口道:“大司马,且不说日后,仆以为今日还有一个立功的机会,难不成大司马还想与部属抢功不成?这可是为一军统帅的大忌, 大司马可不要忘了当初当初关云长便是要与诸葛亮争北伐曹魏的功劳,方才让我江东有机会收复荆州的! 失荆州是因为关羽与诸葛亮抢功,主要是自大,骄傲自满! 关羽不是大意失荆州,也不是孤军北阀,是因为他要与诸葛亮争功的原因,而犯了两面作战的错误! 他以为他与东吴之战己歼灭了东吴主力,且与东吴订下了和约,他就可以放心北伐,争夺北阀魏国平定天下的大业,但殊不知东吴不守和约而背后捅刀子! 荆州哪个地方是个十字路口,谁都想要的。刘备根据地在蜀地,支援荆州太难, 关羽要是不打出一片天,呆着就就是死。所以关羽战略没有错。 说到底是蜀蜀汉的地缘不行,荆州在想进取中原难,没有荆州更难。 这刘备与诸葛亮也有错,在战略上明知关羽北阀,东吴必定趁机取荆州,为什么不出兵宜居居武昌控九江,掩护关羽后方之虚? 关羽也是不听诸葛亮的事前战略按排,居荆州不可犯险,联吴抗魏,联魏抗吴,隔断魏吴之间联系,策应诸葛亮出陇西取魏国!所以命该身首异处! 关羽太傲,诸葛亮镇守荆州是合理选项,而且刘备一开始也是这么干的,可惜庞统死了,刘备一直缺乏军事参谋法正庞统都早亡。 刘备两大昏招,一个是关羽北伐没支援,一个是夷陵之战葬送蜀汉精锐,从此后诸葛亮一直无将可用, 关羽本身重武轻文(张飞尊重文化人,但是脾气暴躁,也有硬伤性格缺陷),天下武人为草芥的地步了,天下无敌。 荆州无险可守,况且荆州是战略要地,蜀吴都想要,吴国说借荆州给刘备,但诸葛亮认为是从蔡瑁手里争取回来的。 双方都想夺取荆州,我觉得这是曹操留个蜀吴一个制略的要点。 好修养生息,拓荒、养兵十来年,南方夏日多雾,荆州空城下易丢。 不管关羽守荆州,还是别人守荆州,只要荆州兵力空虚,都是极易丢的。 荆州追根溯源是曹操制衡东吴和蜀国的一个钓饵、一个棋子,蜀吴不管谁占领了荆州,都会去争抢。 因为它是一个重要的战略要地,下面的九郡都是粮米富饶和荆湘才子诞生之地,吴蜀争斗,魏国得益和拓荒、练兵、修养生息。 也是刘备这边不厚道,还写了字据就是不还荆州! 穷途末路联合孙权,才有赤壁大胜。 东吴出大力什么都没得,陪了夫人又折病,还搭进一个周朗。 关羽又那么眼中无人,搁谁都咽不下这口气。 战败是必然的,东吴是举国之力攻打荆州,曹魏也是动用大部分主力攻打荆州。 然而荆州没有任何后援。可以说魏吴两家是举全国兵力攻打,怎么能不败? 其实作为常年征战的将军,关羽犯下了常识性的战略性错误,不知道历史上的关羽是不是真的这么狂妄自大,作为统军元帅,是不该这么轻敌冒进不给自己留后路的, 可能关羽只适合为将,不适合为帅关羽, 关云长秉性高傲自大,擅权北伐,以正人君子自信与东吴联合却忘记天下军事诡道也! 那孙权陆逊吕蒙本就想要回荆州,实在不行以不君子手段欺骗关羽而联合曹操,甚至早两年就与曹操联姻。 若是关云长不一心想着与诸葛亮争功,欲在大哥刘玄德面前比一番高低,争一番脸面,想必以关云长的威名,不北上,继续镇守荆州肯定多半还是能守住的, 由此可见这不管不顾大局执意争功的危害还是挺大的,全绪方才会有此言, 全琮捋着胡须笑着道:“本将是不会跟汝等争功的,本将如今已高居大司马,还有什么理由与汝等争功呢,若是如此不是给自己添麻烦,给陛下添堵,这不是功高盖主了吗?” 全绪想了想道:“那大司马想将无虑、辽阳、险渡、辽队四城交给鲜卑、高旬丽人去拿? 如若是这样还不如让仆去将这四城拿下,仆愿意立军令状,限期十日,若攻不下来,大司马大可将仆军法从事!” 全琮笑着道:“现在拿襄平东边的这四城还不是时候啊,若是现在将其拿下,那可就无法让鱼上钩了,这可是鱼饵, 现在可不能动,待钓上了鱼,汝等尽管去取这四城便是,本将不会拦着。” 全绪这时才恍然大悟,欣喜的道:“大司马英明,末将明白了。” 全琮点头道:“还是个可塑之才,一点就透,没有白费这么多年对汝的教诲!” 程喜所率领的魏军在无终道疾驰三日,终于在第三日下午到了大辽河西岸,耗费半个时辰搭了座浮桥让大军渡河, 吴军负责巡逻的游骑早早的便发现了魏军大队人马的踪迹,迅速从吴军搭建的简易浮桥回东岸,而后将浮桥破坏,让木头顺流而下,片刻之后便不见了踪迹…………… 午后的首山阳光很好,张群、杜德正在带人巡视兵马部署情况,查看雷石滚木的储备量,张群看万事皆备,满意的点头道:“不错,等到魏狗来了,汝等给本将用这些东西使劲砸他们,哪怕不能砸出多少伤亡, 也要给本将砸得他们军心大乱,若是此战胜了,本将亦会向大司马为汝等请功,不吝赏赐!” 秦旦则是高高将手中的佩刀高高举起道:“必胜、必胜,东吴必胜!” 山腰、山脚的吴军将士亦是高高举起手中的兵刃道:“必胜,必胜!”…………… 两刻钟之后,前方的游骑翻身下马,快跑来到秦旦、杜德面前执军礼道:“两位将军,魏军已到了大辽河西岸,正在搭浮桥准备过河,一个时辰之后能到此处。” 第五百一十八章 左将军的军职,过河 等到程喜率大军赶到大辽河西岸之时,河岸边已早已没有了吴军游骑的踪影,吴军搭建的浮桥也早已被湍急的水流冲走, 而河中魏军临时搭建的大一些的浮桥已经修好一半,很快便能渡河再往西过首山解襄平之围,程喜望着这湍急、有些浑浊的大辽河水, 大辽河地处辽河下游冲积平原,两岸土质为壤土和亚粘土沉积,地势平坦,河道蜿蜒曲折多变,属弯曲形河道。 遇洪水冲刷易造成塌岸,遇特大洪水,河流常发生改道。 历史上辽河有多处自然裁弯的河段,所以旧河道和河叉较多,在此处程喜目之所及处也能见到很多旧河道和河叉, 河道边还长着不少枯黄的芦苇,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丝毫看不出有任何危机的样子,程喜此刻心情大好,看什么自然都是美好的样子, 心中窃喜的想着今日是他建功的大好时机,他一定要把握住,打还在围攻攻襄平城的吴军一个措手不及,吴军水战虽强与魏军,但陆战不行,最好能一战就将那吴军的最高统帅活捉,彻底扭转辽东局势! 若是能立下如此大的功劳,丞相会亲自接见他,车骑将军这样的军职他不敢去奢望,但前、后、左、右将军这样比四征将军这样的军职他还是敢去奢望的, 当然能给他换到中原腹地有油水捞的地方就更好了,若是能升为前将军,那他程喜也算是真正的光宗耀祖了,毕竟大魏的前、后、左、右将军都还是挺有含金量,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当得上的, 当年的五子良将中前、后、左、右将军便占了四席,外加一个车骑将军张合, 除去前将军张辽之外便是右将军乐进和左将军于禁了,都是当年跟随武帝征战四方的, 乐进身材矮小,但胆子很大,在曹操手下担任帐下吏,此后因帮曹操招募到千余士兵,担任假司马、陷陈都尉的职务。 之后在濮阳之战、雍丘之战中,乐进都立下先登功劳,因此被封为广昌亭侯。 在安众讨伐张绣、下邳包围吕布、射犬攻击眭固、小沛围攻刘备的战役中,乐进都立下功劳,被授予讨寇校尉。 官渡之战中,乐进斩杀淳于琼,并在随后讨伐袁绍残余势力的战争中多次立功。 此后又攻破黄巾军,平定乐安(今属山东滨州)郡。 在针对袁谭的战争中,乐进先后在邺城(今属河北临漳)之战、南皮(今属河北沧州)之战、雍奴(今属天津武清)之战中立下功劳。 建安十一年(206年),汉献帝加封乐进为折冲将军。 乐进帅军走北道,攻击驻守壶关(今属山西长治)的袁绍残部高干,有一定的斩获,但没能攻下城池。 此后乐进和李典,一起讨伐管承,乐进等人将管承击败,海滨一带得以平定。 乐进奉命帅军屯驻阳翟(今属河南禹州),此后乐进跟随曹操讨平荆州,奉命驻守襄阳,乐进在襄阳先后击败关羽、苏非等人进攻,招降南郡蛮人,击破刘备临沮长杜普、旌阳长梁大。 此后乐进跟随曹操讨伐孙权,获得假节,并留守合肥城。 而于禁则原为鲍信部下,后率众归附曹操。 受将军王朗推荐,被曹操任命为军司马,奉命率军攻打徐州广戚(今属山东微山), 此后于禁跟随曹操南征北战,先后在同吕布、黄巾余部、袁术、张超的战争中立下功劳。建安二年(197年),张绣诈降,曹操战败率军退回舞阴(今属河南泌阳)。 于禁约束部众,且战且退,途中发现劫掠伤兵的青州兵,于禁率领军队将他们击退。 青州兵向曹操告状,于禁返回营地后,没有先向曹操解释攻击青州兵的缘由,而是先建设防御设施,在完成后才面见曹操禀告事情经过。 曹操听到于禁的解释,对他十分赞赏,曹操结合于禁前后功劳,将他封为益寿亭侯。 此后于禁跟随曹操,先后在穰城之战、下邳之战、射犬之战中立下功劳。 官渡之战时,于禁为先锋,率军固守延津(今属河南延津)。 此后于禁同乐进一同攻击袁绍营地,前后焚烧三十多个屯寨,斩杀俘虏数千人。 于禁奉命前往原武驻防,于禁在此期间在杜氏津击败袁绍别部。曹操同袁绍对峙时,于禁亲自坚守土山,激励军队士气,击败袁绍后,于禁因功得以升任偏将军。 建安七年(202年),于禁奉命同夏侯惇等人讨伐刘备,刘备诈败设伏,二人率军追击,遭遇伏击大败。 建安十一年(206年)于禁好友昌豨再度反叛,于禁率军包围他,并无视他的投降,依照军中法度将他诛杀。 建安二十四年(219年)于禁、庞德等人率军救援曹仁,于禁遭关羽水淹被俘投降。 此后吕蒙率军袭击荆州,于禁归属吴国,孙权向曹丕称藩时,于禁得以返回魏国,即便是投降过吴国的于禁,为左将军的军职蒙上了一些耻辱,但这样的军职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就能当上的, 程喜想着此战过后哪怕左将军的军职他也是能去够上一够的,他随后又从幻想中回到现实中来,向左右询问道:“前方可有发现吴军的踪迹?” 侦查回来的游骑执军礼禀报道:“将军,方圆几十里并未发现吴军出没,附近的辽阳、辽队等几城都还在我魏国的掌控之中。” 程喜满意的点头道:“好,看来我辽东的将士还是可堪一战的,命令前方抓紧修建浮桥,今日下午本将便要带大军出现在襄平城下,解张太守之围!” 还在水中修建浮桥的兵士皆抱拳道:“诺!”之后便继续投入到了紧张的修建中,魏军为了修建浮桥还专门从蓟县就带了些小木船和木板过来, 半个时辰后,足够四匹马一起过江的简易浮桥修好了,程喜挥着手中的马鞭道:“将士们,过河!” 两千骑兵先行快速过河,马蹄踏在木板上发出一阵响亮的“哒哒哒”声音,在程喜的耳中是如此的清脆、悦耳…………… 第五百一十九章 家常便饭,搭建简易浮桥 随着魏军程喜所率领的魏军大部人马的过河,离战事又更近了一些,对他们这些人来说打仗都已是家常便饭了…………… 浮桥虽然架得尽可能的宽了,但对于一万人来说还是窄了一些,程喜大军全队一万人过浮桥足足花费了两刻钟的时间,一万人马方才全部渡过大辽河, 当古人还不会或难以在深水中筑墩架梁,但又需要渡过水宽流急的河流时,该怎么办? 第一种办法,自然是坐船;第二种更为长效的办法,就是把若干舟船或浮体置于水面,连为通道,这就是浮桥。 浮桥是古人最早能建造的长大桥梁,是古人克服江河险阻的工程创举。 即便是在后来有了石桥之类的桥梁,在战事中用得最多、最方便的还是浮桥, 全世界史籍中最早记载的桥,就是浮桥。 《诗经?大雅?大明》中说:“文王嘉止,大邦有子。大邦有子,伣天之妹。文定厥祥,亲迎于渭。造舟为梁,不显其光。” 就说的是周文王亲自前去渭水旁,迎娶美丽的殷商姑娘。 为了他们的婚礼在水上搭建浮桥,放眼望去,一片舟舟相连之景,盛大而又隆重。 顾颉刚认为:“吾国行用浮桥之历史,估计至少已越三四千年”。 不过李约瑟则认为,浮桥起源于公元前8-前7世纪,就“已经够恰当了”。 公元前257年,秦昭襄王最早在黄河上的蒲津渡(今山西永济市古蒲州城附近)建“河桥”(即浮桥)。 古人在长江上建造的第一座桥梁,也是浮桥。 《后汉书·岑彭传》记载,东汉建武十一年(公元35年),四川割据势力公孙述为阻止汉军入蜀,在今宜昌附近“横江水起浮桥、斗楼,立攒柱绝水道,结营山上,以拒汉兵”,后被刘秀手下岑彭用火攻摧毁。 在汉代,浮桥建造技术已经成熟,应用广泛。 不过,因浮桥由易腐的木船木板搭建,能沿用几十年已属少见,能延续几百年(需时常修复更新)则更属凤毛麟角。 古代的浮桥,有不同制式。在《尔雅·释水》中,有“天子造舟,诸侯维舟,大夫方舟,士特舟,庶人乘”。 “造舟”指船体顺河摆放并紧密相靠,并“亘板其上”; “维舟”指用三船或四船形成一个浮体单元; “方舟”为连两舟为一节,即采用古代曾经出现过的双体船为浮体; “特舟”指用一船为浮体;“乘”则是指以(木、竹)筏相连,属最简易的浮桥。 从工程的角度看,这样的划分,主要取决于建造浮桥的舟船数量及类型。 至于什么等级的人用什么制式的浮桥,大概是后世儒生为维护礼制的附会之辞,恐难实现。 古代的浮桥,也有不同构造,主要包括“曲浮桥”和“直浮桥”等。 曲浮桥通常适于河水较深、河床不稳定的河道。 曲浮桥的各船体,无须用、碇或锚单独锚定于河底,而是采用大缆维系各船,并将大缆拴于两岸桩柱之上。 浮桥在水流的冲击下,自然向下游弯曲,形成曲浮桥。早期的大缆材料,使用藤、竹、棕等,后来才用铁链。 为控制浮桥的平面移位不致过大,以利通行,在一些河水较浅、流速不大、河床稳定的河道中,可将浮桥的各船体单独锚固于河底,形成直浮桥。 即便如此,通常仍需采用缆索横联各船首和船尾,或将靠浮桥端头的船体斜系于岸边,以策稳定。 另外,为使浮桥与两岸接通并适应水位涨落,需在两岸设置跳板栈桥等。 为不阻碍通航,可通过在浮桥中撤板、移船或设置高脚船等方式加以实现。 按使用时间的长短,浮桥可分为永久性浮桥(根据桥梁设计规范确定使用寿命,通常50-100年)、半永久性浮桥(特殊情况下或特殊季节中需拆除,经修复更新可维系较长时间)和临时性浮桥(随时装拆,临时使用,不作长远打算)。 与固定式桥梁相比,浮桥有其长处,也有不足。 浮桥的长处有三点: 第一是构造简单,浮桥通常由四个部分组成——浮体、梁板、缆索及岸上或水中的锚定装置。 第二是装拆便捷(永久性浮桥除外),做好架设准备工作后,多则数天,少则数小时乃至更短时间内便可架设完成;同样,拆除也方便。 第三便是造价经济,浮桥不用设置水中基础和桥墩,工期也短,尽管日后维护费用可能不菲,但建造费用通常远低于固定式桥梁。 浮桥的不足主要是环境适应性较差,这表现在这两点上: 第一是易遭受自然环境(与水文、天气相关者)变化带来的不利影响,导致浮桥的安全性或通行能力降低; 第二是设置了开启构造的浮桥,其对水上和桥上交通均有一定影响,但这两个缺点还不足以影响临时性浮桥在战争中的大规模使用, 永久性或半永久性浮桥的使用寿命较长,遭遇环境激烈变化的可能性大,因此,从设计、施工到运营、维护,更需关注环境适应性问题。 距此十里之外的首山,秦旦、杜德所率领的吴军已经在首山山谷两侧茂密的树林里在选好的合适的位置埋伏下,只待魏军入谷……… 两刻钟后,首山山谷两侧静悄悄的,只有半山腰以上的林间还有些叽叽喳喳的鸟鸣之声,没有被山腰下的吴军打扰到,这是秦旦、杜德故意布置的, 早在前几日吴军开拔到此地之时,秦旦、杜德便下了一道军令,大队人马只可在山腰以下活动,不可再往山腰以上去,哪怕制作滚木、寻找石块也只可在山的另一面进行,不可在山谷中留下痕迹,违者军法从事! 秦旦、杜德此举可不是为了保护自己恩人的隐居之地,只是为了更好的将来援的魏军一网打尽而已, 魏军前锋骑兵已经到了谷口,魏军骑兵在谷口处勒马止步,程喜亦拉住缰绳,“吁!”程喜与前锋骑兵座下的战马停下了奔跑的脚步,战马鼻孔中不停地喷着气,嘴里发出一阵嘶鸣…………… 第五百二十章 寂静的不寻常,魏军的溃败 队伍后方的步兵也迅速的停下脚步,程喜望着山谷两侧的寂静的树林,直觉告诉他这实在是太过寂静了,寂静的不同寻常……… 不过好在下一刻从首山山腰上传来的阵阵叽叽喳喳的鸟叫声,不时有鸟儿飞进飞出才打消了程喜的疑虑, 不过为了稳妥起见,程喜还是再次向左右询问道:“附近的城池可都还在我大魏治下?有无吴军出没的迹象?” 一名叫张大的千人督于马背上抱拳道:“禀将军,末将已派游骑再三确认过,附近并无吴军大队人马的踪迹。” 程喜点头,又对左右道:“取弓箭来!” 左右随即把背着的弓箭取下,递给程喜,程喜用力拉开弓,搭上箭,“咻—咻—咻”的向山谷两侧的林间随意射出几箭, 有几名吴军兵士倒霉的被射中,将要滚下山坡去,但在下一刻就被身旁的弟兄扶住,捂住嘴巴,防止他们发出痛呼,惊跑下方的魏军, 片刻之后,程喜见山谷两侧的密林间并无人影滚落,也无任何声响,就彻底放心了,不过还是保持了该有的警惕,挥手道:“全军迅速通过,不可耽误!” 而后便在前后左右亲卫的护持下进了山谷,快速通过这五里长的谷道,两侧山坡上埋伏着的吴军将士的眼睛都紧紧的盯着下方的迅速通过的魏军,随时都要有所动作, 魏军队伍中的千人督、曲长、电将、都伯皆是在催促道:“快、快、快,给我再快一点!” 杜德身旁的千人督见魏军有一大半都进到了山谷中,担心再过一会儿魏军都出谷了想要对付他们就没有那么容易了,便焦急的低声提醒道:“将军,快下令吧!” 杜德却是依旧死死盯着下方的魏军蜿蜒如长蛇的队伍,没有任何的动作和言语,这位名叫洛勇的千人督见此便没敢再继续开口, 目光也跟随着落到了魏军的队伍上,只是依旧很是焦急,恨不得马上就率手下的队伍扑上去, 山谷东西两侧的山坡密林中,秦旦在东侧指挥,杜德在西侧指挥,一刻钟后,魏军的全部人马都以进入谷中,秦旦、杜德同时对左右低声道:“传本将令,可以开始了!” 左右当即依令而动,挥动着令旗,山谷两侧的全部吴军共计八千人,在下一刻同时张弓搭箭、向下方抛石块、滚木, 在同一时刻,“咻—咻—咻”密集的箭矢声向着下方的魏军涌来,魏军中不断有人从马背上落下,魏军将领不断大声喊着:“防御,举盾结阵防御!” 程喜左右的亲卫也纷纷举盾将程喜护在中央,程喜身处帅旗大纛之下,是吴军箭矢的重点照顾对象,箭矢与盾牌碰撞,发出“铛—铛—铛”的声响,程喜有些猝不及防,但还是迅速反应过来,这是武将的基本素质, 程喜大声喊道:“快去传本将令,全军就地结阵防御,大军前队变后队,后队变前队,在稳定下阵型后迅速退出山谷!” 程喜身旁的传令兵当即挥舞着手中的令旗,打着旗语,向前后的魏军传递着程喜的将令, 魏军的阵型开始稳定下来,士卒都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还活着,还有命在,程喜感觉事情还没完,不可能这样轻轻松松就结束,山坡上轰隆隆的声响传到程喜和一众魏军将士的耳中…………… 果然,程喜就知道该来的还是一样不会少的,勉强稳定下来的阵型多半是要保不住了, 多年的行伍经验告诉他,阵型一旦再次被突破,死去的弟兄将会更多,将会有更多的人倒下、生命被收割,到那时将令也不再会有效,剩下的魏军将士将会四散奔逃, 而他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无能为力,自己的性命捏在别人手里,尤其是捏在敌人的手中是令人很不爽的,但是现在的程喜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来改变这一切了, 但是程喜嘴上还是恶狠狠的道:“江东鼠辈,有种就摆开阵势,光明正大的打一场,埋伏偷袭算什么真本事!给本将等着,待本将突出重围,定要再领大军,将江东鼠辈们全部杀光,垒成京观!” 片刻之后,巨大的石块、滚木已经落到了魏军阵型当中,以摧枯拉朽之势将盾阵冲开,惹得魏军将士纷纷四散躲避,士卒们纷纷大喊着:“跑啊,快跑,再不跑就没命了!” 有不少人被滚落下来的石块砸伤砸死,场面很是惨烈。 程喜见此便一咬牙,左右纷纷劝道:“将军,不要再管他们了,我等先行突围吧!” 程喜点头道:“局势已经不可挽回,既然如此,我等便先行突围!” 左右亲卫护着程喜向来时的谷口方向退去,程喜知道现在只是阵型被冲散,突围还不算太晚,但若是再过一会儿落石、滚木都停了,吴军再冲下来,那可就更难突围了, 程喜所部向来时的谷口方向突进了一里,也不管路上被自己人的战马踩踏伤亡的魏军弟兄,无论他们在程喜身后怎样的哀嚎,程喜都不会再停下来看他们一眼的, 他只想更快的突围,回到蓟县去,他知道此刻的辽东已经再没有一座安全的城池了, 回到蓟县之后他免不了要被追究战败之责,幽州刺史也肯定会落井下石,但在此刻最重要的还是保命! 几百名亲卫将程喜护在中间奋力的往谷口方向冲,周围也裹挟了一部分溃败的魏军士卒,在这个时候程喜也没心思约束他们,也约束不了了,只能顺其自然了……… 即便是多几百、几千自家弟兄被自己人无意杀害也是没有办法的,山坡下已没有巨大的石块、滚木再滚下来, 秦旦、杜德见时候已经差不多了,便发令道:“将士们,随本将冲啊,建功的时候到了!” 又是一轮齐射,谷中的魏军又倒下不少,吴军便开始冲下山坡开始掩杀,还不时大声喊道:“降着不杀!”………… 第五百二十一章 只算是小败,惨烈的首山战事 程喜见吴军就吴军已经从山坡上冲了下来,就快冲到谷底,冲到程喜等人面前,程喜急忙将腰中的长剑拔出声嘶力竭的道:“将士们,随本将冲啊!杀出重围!” 程喜也是急了,担心最后两里地阻碍重重,跑步不出去,便号召残存的魏军一起冲杀,人多力量大,这样冲出去成功的机会也能更大一些, 就算有所损失也是最外层的普通士卒,不是他的亲卫,也不怎么心疼,毕竟刚刚就已经损失了很多普通士卒了,也不怕再多损失一些了, 即便顶着个败军之将的骂名,也就这样了,毕竟在他之前还有不少有名的败军之将,顶着骂名流传千古呢,与他们一比较自己打的这场仗还算是小败了,而且还是可以挽回的失败, 若是不可挽回的失败那可就是要背几百年的骂名了,就比如说像赵括、骑劫、马谡这样的, 赵括是赵国名将马服君赵奢的儿子,赵括他自幼熟读兵书,但是因为很少参加战争,所以赵括也缺少一些战场经验,只认兵书死理,不知如何灵活应变。 在长平之战中,赵括主动出击秦军,但是被秦国武安君白起兵分两路而包围,开创了同倍围之的先例。 赵括在被秦军包围四十六日得不到任何补给,最终兵分四路五次突围都被秦军所打退,直到最后一次赵括亲自率军突围,不幸被秦军射杀而死,赵军随之就投降了秦军。 长平之战中虽然白起包围了赵括,但是赵括却能在地势不利的情况下防守四十六天这足能看到赵括的军事水平,不过在长平之战失败之后,赵国君臣就把失败的原因全部推倒了赵括的身上。 骑劫本身的战斗实力并不是很明显,骑劫出场背景就是燕国改朝换代的时候。 燕昭王在位的时候,派遣上将军乐毅率领五国联军一同攻打齐国,并且乐毅凭借着辽东铁骑横扫齐国,将齐国打的只剩下两座城市,其他皆属燕地。 但是不幸的时候燕昭王死了,而燕惠王和乐毅之间也有矛盾。 此时齐国用了反间计让燕惠王以骑劫替代了乐毅,骑劫在和田单僵持的时候,田单用了一系列的措施来哄骗燕军,最终在即墨城以火牛阵大破骑劫,骑劫也在这场战役中身死。 当骑劫战死之后,燕军就开始撤退,田单也因此收复了齐国的全部失地,骑劫一人的失败导致燕昭王和乐毅所有的努力全部白费。 马谡原本是蜀汉的将领,因为自身才气出众,而且还经常讨论军事谋略,所以丞相诸葛亮也特别的看好他。 但是刘备死的时候却和他说马谡言语浮夸,不可委任大事。 诸葛亮却不以为是,反而经常和他探讨军事。 在诸葛亮北伐的时候,马谡提出了自己驻守街亭的建议,诸葛亮力排众议让马谡去守街亭。 当马谡守街亭的时候,魏国的张合切断了马谡军队取水的道路,并且用大军围攻马谡。 马谡失守街亭之后,诸葛亮的北伐大军也不得已撤回蜀汉。诸葛亮回军之后,就将马谡处斩了。 程喜也在马背上左右冲杀,到了这个时候,若是还是太过惜命,那必然是会适得其反,若是用命去拼一下,说不定多半还是会有一些生机的, 一盏茶的功夫,将不少于一二十人的吴军步卒刺伤或刺死,又策马跑出去一里地的距离,好在辽东的马也是天下良驹,耐力也不错,就这样狂奔了好几天都还能支撑住, 如今出产良马的地方主要集中在西南、漠北、西北、东北等地。 从建安年间起辽东一带出产的马就非常出名。 辽东马虽比不上天山一带的战马,也无法在数量上与漠北草原上的马比,但总的来看仍算是一种比较出色的战马。 程喜见此处距离谷口只有一里的距离了,身边除了亲卫以外的魏军普通士卒也比先前少了很多,便声嘶力竭的道:“弟兄们,随我冲啊!马上就能出谷了!”手中的剑也没有停下来,继续刺向拦在前面的吴军兵士, 毕竟在处于优势的吴军的围追堵截下总是有人会掉队的,更何况这样也能抵挡吴军对魏军阵营的冲击,保住更多的亲卫, 不断有魏军士卒倒下,也有士卒奋起反抗,求一线存活的机会,对吴军造成了一些伤亡,吴魏两军都不断有人被对方的箭矢射中倒地,就这样死不瞑目,但这就是残酷的现实………………… 秦旦、杜德没有亲自下场,还在山坡上继续观看,一旁的亲卫见魏军的将领将要突围出谷,秦旦、杜德还没有什么应对的举动,便焦急的抱拳请示道:“两位将军,还是得再派些弟兄去堵上谷口,不可功亏一篑,让到了嘴边的肥肉就这样飞了啊!” 秦旦捋着胡须望着谷中毫无悬念的战事开口道:“只要尽量留下魏军的有生力量便好,区区一个征北将军还是不够看啊,留着他逃回去也是无妨的, 若是要强行将程喜等人全部留下来,困兽之斗也会对我军将士造成不少的伤亡啊!” 一旁的亲卫当即回道:“将军英明!” 程喜又往前冲杀了一阵,见吴军没有继续从山谷上下来支援,也松了一口,反正只有半里地便能到谷口了, 示意还剩下两百人的亲卫队护着他脱离了魏军残军队伍,先行突围出谷,程喜明白到了此刻是时候抛下这些弟兄了,便挥动马鞭狠狠的拍在马屁股上, 战马嘶鸣,吃痛的往前狂奔,仅剩的两百名亲卫也挥舞着马鞭,紧紧的跟随护卫在程喜左右, 但即便是如此也还是有人能跟得上,还有六七百人跟着一起冲出谷去,剩下五千多人跑不动的,皆被吴军分割围困住, 在得到吴军保证留其性命后,庆幸的放下了手中的兵刃,口中还不断大声嚷嚷着:“我投降,不要杀我!”…“我等降了!…” 首山的战事就这样以魏军的惨败暂时落下了帷幕,魏军一万大军,仅仅只逃走了八百余人,被吴军俘虏五千余人,当场战死四千余人,而吴军只伤亡不到两千人,可以说是一场大胜,但这远远不是结束,只是一个开始…………… 第五百二十二章 心有余悸,穷寇莫追 程喜突围出谷之时,天色已经黯淡了下来,已是酉时末刻,五里长的首山谷道中,尸横遍野, 魏军的旗帜、帅旗、大纛皆随意的被丢弃在地上,其中也有不少吴军将士的尸体,无主的战马随意的在谷中漫步……………………… 就连乌鸦也赶过来凑一份热闹,不时落到死去将士的尸体上,“呀—呀—呀”的叫着,给整个山谷更添几分凄凉, 突围出谷的程喜回头望着谷中的惨烈场景,仍是心有余悸,同时还有几分侥幸,侥幸活着下来、突出重围,但同时他也知道他要立战功、更进一步升任左将军的梦想也随着此番战败一同破灭了, 程喜心中很是苦涩,但也只能无奈吞下了这颗苦果,继续挥动着手中的马鞭,让座下的战马加快速度向前狂奔,只剩八百人的步骑混合队伍逃亡的速度很快,让原本干燥的地面卷起阵阵烟尘, “驾—驾—驾!”……… 程喜还是很担心吴军会赶上来,将他和这麾下的八百残兵一网打尽,毕竟穷寇莫追这个守则可不适用于现在,现在只适用另外一条守则那就是乘胜追击。 因此程喜在没有吴军阻挡的情况下逃的更快了,若是换做他的话现在是肯定会选择乘胜追击的,这是大多数将领的选择。 “穷寇莫追”和“乘胜追击”是两个战略原则,分别适用于不同的情况。 “穷寇莫追”意味着在敌人陷入困境或逃亡时,不要盲目追击。 这个原则的理念是,当敌人处于穷途末路的时候,他们可能会变得非常危险和无法预测。 追击可能会导致自己的力量分散,给敌人逃跑的机会,甚至可能会被敌人反击。 因此,在这种情况下,保持警惕,采取稳健的战略,避免冒险。 “乘胜追击”则是指在取得胜利后,迅速追击敌人,巩固胜果,最大限度地削弱敌人的抵抗能力。 这个原则适用于当敌人处于削弱状态时,追击可以进一步击败敌人,避免敌人恢复力量,同时也可以增加自己的士气和战略优势。 总的来说,穷寇莫追和乘胜追击是根据敌人的状态和战局来决定是否追击的两种相对应的策略。 在实际应用中,主将需要根据具体情况来权衡利弊,做出明智的决策。 《孙子·军争》中说:“穷寇勿迫,此用兵之法也。” 意思是不追无处可逃的敌人,以免敌人情急反扑,造成自己的损失,也比喻不可逼人太甚。 所谓兵者,置之死地后生。 如果把敌军逼入绝境,敌人就会背水一战,士气一定高涨,此时的敌人个个勇如猛虎,就会竭尽全力与你决一死战,你必然会付出沉重的代价。 如果放敌人一条生路,敌人就会争相逃命,哪有士气可言?此时再乘胜追击,就会大获全胜。 当初燕王、乐毅、骑劫就是不知晓穷寇莫追的道理,方才导致在胜利的最后关头满盘皆输的, 若不是燕国偏要尽快完全攻下齐国,也不会逼得即墨的军民拼死反抗,这种时候温水煮青蛙岂不是更好一些? 齐国的城池只有莒和即墨两个城池没有被攻下,燕军先是攻齐湣王所在的莒城。 楚将淖齿在城中杀死了齐湣王,但带领军民坚守城池,燕军久攻不下,转而攻打即墨,即墨守将出城与燕军交战,战败被杀,即墨军民认为田单在安平用铁皮包裹车轴是懂兵法,所以拥立田单为即墨守将,抗击燕军。 燕军久攻不下即墨,此时燕昭王去世,燕惠王即位,燕惠王和乐毅之间有嫌隙, 田单就派遣间谍到燕国散步谣言说,齐湣王被杀,齐国也只剩两座城没被攻下,乐毅害怕被杀不敢回燕国,他是想以攻打齐国为名,实际上想与齐兵联合在齐国称王,只不过现在时机不到这才拖延时间攻打即墨,等到时机成熟再称王。 齐国现在最怕燕国派其他将领代替乐毅,那样即墨就会被攻占。燕惠王听信谣言派遣大将骑劫代替乐毅。 乐毅被替代后,跑到赵国,燕军士兵对此很是不平。 田单为了哄骗燕军和激励齐军,让即墨城中军民在吃饭之前要在庭院中祭祀祖先,祭祀的食物引得飞鸟在城上空盘旋, 田单借此扬言神仙会从天而降指导我们作战,并让城中人说会有神仙来当我军师,有个士兵自告奋勇要当军师,但说完就跑,田单赶紧拉他回来,让他东向坐,并像对待老师那样对待他, 但那个士兵告诉田单,自己不会什么本领,自己骗了他,田单告诉他别说话,然后接着奉这个士兵为神师,之后的每次命令都说是神师的主意; 之后田单散布消息最害怕燕军把齐兵俘虏的鼻子割掉和毁了即墨城外的祖坟,燕军果然中计,把齐兵俘虏的鼻子割了,把即墨城外齐人的祖坟毁了,即墨的军民看见后无不积愤,请求出战。 田单知道现在是最好的时机,于是拿着铁锹和士兵一起修筑工事,把自己的的姬妾编在队伍中,还拿出食物分给士兵,让精锐部队隐藏起来,派老弱和妇女在城头守城,制造假象,派遣使者到燕军中请降, 又收集重金让即墨的富豪给燕国将军,请求他们在城破时不要掳掠他们的家人,燕将很高兴的答应了他们,燕军也因此更加松懈。 田单从城中收集一千多头牛,给牛披上红色的外套,并描上五彩龙纹,在牛角上绑上利刃,把灌满油脂的芦苇绑在牛尾巴上,在城墙上凿了许多洞穴, 趁夜里,点燃牛尾上的芦苇,把牛从洞穴赶出,派出精锐五千人,跟在火牛阵后,牛吃痛,疯狂的冲向燕军, 由于在夜间,发生的又突然,燕军顿时惊慌失措,牛阵所到之处,燕军伤亡惨重,五千精锐口中衔枚,不声不响地攻来,城中的人乘机擂鼓呐喊,紧紧跟随在后面就连老弱妇孺都手持铜器,以壮声威, 燕军大为惊骇,四下溃逃,燕军主将骑劫被杀,在追燕军的过程中,被燕国占领的齐国城池也纷纷归顺田单, 田单的兵力也日益壮大,共收复城池七十余座,成功复齐,燕军之前的一切努力付之东流了, 复齐后就到莒城迎接齐襄王归都临淄,田单因功被封为安平君,拜为丞相…………… 第五百二十三章 乘胜追击,渔翁得利 当然,对待已经没有多大威胁的敌人乘胜追击也是对的, 当初的汉高祖若不是乘胜追击,一举在乌江边灭了项羽,又哪有延续到建安年间四百多年的大汉朝呢?而这也是项羽没有做到的, 公元前205年5月,刘邦乘项籍深陷于齐国,无力抽身的机会,率领诸侯联军56万一举攻占西楚都彭城。 短暂的胜利是刘邦失去理智,天天与诸侯们喝酒庆祝。 项羽闻之,急率轻骑兵3万回袭彭城,联军无备,一时被杀十万,溺水淹死十万,刘邦仅率数十骑逃脱,以汉为首的反楚联盟瓦解, 但项羽却没乘胜追击,一鼓作气将刘邦给灭掉,到了这时穷寇莫追便又成了一个错误, 同年6月,刘邦率部退到荥阳,一路收集败兵,并派韩信于萧索之间击败了楚追兵,得以喘息,稳住了阵脚,遂重整军队,依托关中基地和有利地势与项羽长期抗争。 7月,一直负隅顽抗的章邯终于兵败自杀,刘邦完全解除了后顾之忧;且在逃往荥阳前便派人说服英布反楚,联络彭越扰楚后方; 派韩信开辟北方战场,攻魏俘魏王豹,破代,灭赵杀陈余。 公元前205年冬,项羽发动反攻,围困荥阳,形势十分危急。刘邦用陈平反间计,使项羽怀疑范增,不用其谋,迫使范增怒而归乡。 刘邦又派纪信装扮成自己去楚军诈降,乘机逃出荥阳。 项籍加紧围攻荥阳,并夺取成皋。 刘邦一面命汉军在巩县一带坚守,阻击楚军前进,一面命韩信组建新军击齐,派人入楚腹地协助彭越进攻睢阳县、外黄县(今民权县)等地,再次迫使项羽回救。 公元前204年11月,刘邦用计再次收复成皋(今荥阳汜水镇西北),斩杀了项羽大将曹咎。 项籍在击败彭越后,寻汉军主力决战不成,屯兵广武(今荥阳北)与刘邦形成对峙。 不久,韩信在潍水之战中歼灭齐楚联军,完成对楚侧翼的战略迂回,又派灌婴率军一部直奔彭城。 项籍腹背受敌,兵疲粮尽,遂与汉订盟,以鸿沟为界,中分天下,东归楚,西归汉,公元前203年10月,项籍引兵东归。 楚、汉订盟后,刘邦本想退兵,践行穷寇莫追的守则,但在张良、陈平提醒下,他还是下令全力追击楚军,选择了乘胜追击,公元前203年11月,两军战于固陵(今淮阳西北),项羽小胜。 公元前202年1月,刘邦以封赏笼络韩信、彭越、黥布等,垓下一战重创楚军。 公元前202年1月,刘邦、韩信、刘贾、彭越、英布等各路汉军约计70万人与10万久战疲劳的楚军于垓下(今安徽灵璧县南)展开决战。汉军以韩信率军居中,将军孔熙为左翼、陈贺为右翼,刘邦率部跟进,将军周勃断后。 韩信挥军进攻,采用诱敌深入战术,前军先诈败,信引兵后退,命左、右翼军包抄攻击楚军后部步军。 楚军久战疲劳后军迎战不利,汉军将楚后军与项羽前军骑士分割两半,韩信再指挥全军反击,楚军大败,阵亡四万余,被俘两万,被打散两万,仅剩不到两万伤兵随项羽退回阵中。 后楚军退入壁垒坚守,被汉军重重包围。 楚军兵疲食尽韩信命汉军士卒夜唱楚歌,歌云:“人心都向楚,天下已属刘;韩信屯垓下,要斩霸王头!” 致使楚军士卒思乡厌战,军心瓦解,项羽只有率800人突围至乌江(今安徽省和县境,程喜今日残兵的人数和当初的项羽差不多, 这时项羽身边只剩下28骑了,一亭长愿带项羽逃至江东重振霸业,遭项羽拒绝。 项羽带着28骑大战汉军,最后全军覆没,项羽不愿被俘受辱,于是在乌江自刭而死。 但程喜却是没有这样自刎赴死的勇气,若是吴军真的乘胜追击而来,那他也只有投降一条路了, 若是吴军在如此优势之下还是穷寇莫追,那就是真的侥幸了,不过若是吴军主将真的不追过来,那他还是会感到有些不安的, 程喜手下的亲卫电将也扭过头来望着后方仿佛会吃人的谷口有些担忧的道:“将军,若是吴军追上来可怎么办?仅凭我等们现在的实力、这几百人可是还不够给吴军塞牙缝的啊!” 程喜故作镇定、自我安慰的对左右道:“无妨,吴军多半是不会追上来的,我等这几百人想来吴军是看不上的。”程喜说着还不时挥动了几下手中的马鞭,让座下的马匹以更快的速度向前奔驰, 杜德望着从谷口突围出去的溃兵,见一旁的秦旦迟迟没有动作、也没有下令众将士去追击,便忍不住开口道:“秦兄,此时正应当乘胜追击,切不可错失了此良机啊!” 秦旦摆手道:“不必了,大司马在我等来之前已有吩咐,说让我等不必乘胜追击,要放魏军将领回去。” 杜德有些不解的道:“这也是为何?兵法有云此时宜乘胜追击啊!” 秦旦笑着道:“杜兄不知大司马为何如此?” 杜德望着下方还未散去的硝烟有些焦急的道:“确实没有猜到大司马的心思,秦兄就不要继续卖关子了,就快说吧!” 秦旦捋着胡须道:“大司马此举是要魏国的征北将军程喜回去之后与幽州刺史杜务伯互相猜忌内斗,让他们狗咬狗,这样我江东彻底夺取幽州全境岂不是会更加容易一些?” 秦旦顿了顿又道:“那杜务伯与程喜向来就不对付,就在几个月前,程喜还想构陷杜务伯,让其被罢官夺职呢,如今杜务伯有了大司马送给他的报仇良机,他不利用起来岂不浪费? 杜务伯虽在伪魏朝堂中有座大靠山,但天高皇帝远的,程喜也绝非会坐以待毙之辈,必会做一些反抗的,到那时,我江东便可渔翁得利了!” 杜德恍然大悟道:“这真是一个好计策,不过如何才能让程喜背上这大司马给他的背叛伪魏的重罪?” 第五百二十四章 离间计,利用人的疑心矛盾 秦旦不假所思的回道:“这个不必担心,只需找几个人可靠的人去蓟县给程喜送一封密信即可。” 杜德点头道:“不过信的内容还是得由大司马亲自拟定,然后由他亲自写下来,这样才能魏人更加确信程喜已经叛魏了。” 秦旦沉吟片刻感慨道:“大司马的离间计用得很好啊,若是能成,必定能为我江东省上不少力气, 毕竟自古坚固的堡垒多是从内部攻破的,当初的周王朝、项羽、董卓皆是亡在了此计之下,真是屡试不爽啊!” 春秋时期,周王朝开始分裂为东西二周,两国之间经常互相攻伐。 西周一位叫昌的大夫因为某些原因,突然投降到东周去了,而且还将西周的国家大事和军事秘密告诉了东周君主, 东周君主非常高兴,对他非常宠信,供以锦衣玉食,西周君主知道了这件事,觉得昌将自己国内的机密大事泄露给敌国,置本国于不利,万分愤怒,想把昌给除掉,以发泄心中怨气,并警诫后来者,却又不知该怎样下手。 这时,西周另一位大夫冯旦洞悉了君主的意思,知道他想诛杀叛逆昌,却苦无对策,于是向西周君主进谏说:“我有个办法能杀昌,但是我需要三十两黄金才可以行动。”西周君主听了自然非常高兴,便叫人立即取三十两黄金给冯旦。 冯旦派人拿了这些金子和一封信,秘密前往东周找昌,信上写道:“昌敬启:事情若有成功的希望,就尽力去完成好了,如果真的没有任何希望,就赶快逃回来吧!事情若拖的太久,容易漏出破绽,如此一来是自寻死路,切记!” 冯旦在派这个持三十两黄金送信的人之前,就已派另一个人,跑去告诉东周守城门的官员说:“某天晚上,可能有奸细会混入城内,需要多加注意。” 东周守城门官员,果然很严密地搜查每一个进城的人,一下子就抓住了冯旦派去送信的人,连同信和三十两黄金,报告给东周国君。 东周国君以为昌是西周派来的间谍,昌有口难辩,就这样被杀了。 冯旦在这里巧施离间,借敌国君主之力,引起其疑心,借其手诛杀逆臣,虽然现在看来手法有些粗操,但胜在推准了时机,撞到了大运,推准了时机方是说昌大夫刚刚投降西周,西周君主对其还不是很信任; 撞到了大运是说西周君主正好是个粗心大意,刚愎自用的主,如果不是这样,冯旦的施离间借刀杀人的计策肯定是不会成功的。 冯旦的这招“借刀杀人”大概是最早的离间计,此计的重点就是假他人之力,巧妙利用敌手的内部矛盾,以敌杀敌,借异已的力量去击败敌人。 冯旦的借智之术可谓粗糙,一封书信即成,然而其最终却终能克敌,让人不得不服用间的厉害。 当初项羽把刘邦围困在荥阳的时候,项羽派使者去见刘邦,刘邦准备了“太牢”这样级别的饭菜招待他。 但是,看到使者后,却大惊说:“我以为是亚父(范增)的使者呢,原来是项王的使者。” 于是把好酒好肉撤走,换上“恶草”这样的食物。 使者很不高兴,回去给项王一说,项羽便严重怀疑范增与刘邦暗中勾结。 看到这里,可能大家都会觉得,不对啊,项羽就是用脚趾头想想,也会明白,这是刘邦搞的反间计,范增绝对不会和刘邦暗中勾结。 为什么呢?因为如果真是暗中勾结,那绝对不能让项羽知道。 只有项羽不知道,勾结才能成功,而现在这样做,就是明目张胆对项羽说,咱们正在和亚父勾结呢。 难道陈平就不担心,这一招会被项羽看出来,结果适得其反,项羽不但从此不再怀疑范增,而且君臣同心吗? 其实,项羽早就不待见范增了,早就想撵走范增了,只不过陈平递了一个理由给他而已。 项羽这个人,身上最缺乏的就是孝道。 为什么这么说?其一,他是被他叔父项梁养大的,他的本领也是项梁交给他的,可是项梁被章邯杀死后,他竟然还封章邯为雍王(完全没有多大的必要)。 其二,陈胜吴广起义,都要打着他爷爷项燕的旗号。 而他当了西楚霸王以后,从没听说过他要追封项燕这样的事情。 其三,范增是他的“亚父”,可这个“亚父”不是他心甘情愿认的,而是项梁让他认的,他其实并不认可这个。 项羽这个人不孝道,可是呢,范增却还多次在他面前表现出“爹”,而且表现出是“真爹”的样子。 鸿门宴上面,项羽不听范增的,就是不杀刘邦。 可能如果没有范增反复提醒项羽杀刘邦,项羽就把刘邦给杀了(“范增数目项王,举所佩玉玦以示之者三,项王默然不应”)。 项羽从来没有把生命当回事,从来没把别人看上眼,他坑杀20万秦朝降卒就是个证明。 所以,项羽要杀刘邦,也就是一念之间。 但是因为范增反复不断说,项羽对范增就有点反感,因此最终干脆不听范增的,就是不杀。 再比如,鸿门宴结束后,范增不但把张良送的玉斗给砍了,还大骂项羽:“唉,竖子不足与谋!夺项王天下者必沛公也。吾属今为之虏矣!” 范增虽然被称为“亚父”,其实还是臣子。 在古代,周武王称姜太公为“尚父”,秦王嬴政称吕不韦为“仲父”,齐桓公称管仲为“仲父”。 前些年还有刘禅称诸葛亮为“相父”等等。 但是不管怎么称呼,这些人毕竟都是臣子。 是臣子,就要做好臣子的样子,而范增在项羽面前如此托大,还骂他为“竖子”,项羽心里怎么会没意见呢。 陈平正是看出项羽对范增早就有天大的意见,所以才会选择这么一个低级的反间计,让项羽有借口把范增赶走。 而最终,项羽果然像陈平希望的那样,真的就把范增赶走了。 范增大声地要求辞官,并说他年纪大了不能干活,掉头走了出去。项羽也没有挽留一下。 到此,范增终于绝望了,他一路向东,想着自己一心为楚,却落得这样的下场,不禁感到沮丧和心酸。 七十多岁的老人怎么忍受得了这样的打击,还没有回到家乡,在路上生病就去世了,利用人的疑心和间隙矛盾,哪怕是再有智谋、再强的人,只要稍有不慎也是很难逃过的……………… 第五百二十五章 不能浪费,煮马肉汤 秦旦望着尸横遍野的山谷又吩咐道:“让将士们将谷中的两军将士尸体都清理干净,在首山旁找个地方将他们安葬吧,活着的战马收拢一下, 至于死去的马,也不能浪费了,找些人将其都剥皮清理干净,晚上煮些肉汤,让将士们也解解馋、驱驱辽东的寒气吧。” 虽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山谷中的吴军都举起了火把,在山谷中将一具具尸体聚拢扔到一起堆起来,以便等一会儿运走找个地方埋了, 乌鸦还是继续在山谷四周的树上盘旋,“呀—呀—呀”的叫着,即便是整个山谷让火光照得很亮,但也并不能将这些乌鸦驱赶得太远, 还有些士卒正扶着一个个的伤员到山坡上生起的一个个火堆旁坐下包扎,处理刀、枪、箭矢留下的伤口, 魏军投降的将士秦旦、杜德也没有落下,在谷中清理出一块干净地方,找了几个会治疗战场创伤的医者帮他们看看, 不时有伤兵疼的哇哇大叫,甚至是昏死过去, 两百名士卒去不远处首山间的溪流中取来水,用三四根木头架在火堆上,用铜釜、陶盆之类好坏不一的炊具烧着水,将大块的马肉放到里面煮着, 再后面还有士卒负责将早上天刚蒙蒙亮便拆散的帐篷又搭了起来,毕竟辽东这么冷的天气晚上是不可能直接躺在野地上睡觉的,哪怕帐篷小一点很破旧,好歹也是个能遮风避雨的所在。 汉字的“疾“字中有“矢”,“矢”就是箭镞,可见古代的医学起源就与战争关系密切,古代军队是以肉搏战斗为主,每次战斗之后除了阵亡的士兵之外还会有大量士兵受伤, 随着战争规模的日益扩大、兵器种类的日益增多和杀伤力日益增大,战争中伤病员日益大量涌现,一场战役下来会有几万的伤兵, 就算到了现代,救治伤兵都是一件困难的事,何况在古代医疗水平低下的情况下,治疗疾病尚且困难,更别说救治伤兵, 古罗马军队只能以葡萄酒擦洗伤口,中世纪的西方治疗伤口的唯一办法是用烧红的烙铁或灼热的沸油直接对伤口烧灼, 在《墨子·迎敌桐》有“举巫师、卜,有所长,具药,官养之”的句子,就是讲巫师经常准备药以迎敌之用, 外伤治疗往往多是采用刮、锯、凿、拔等比较简单而且痛苦较大的方式。 在战国时的兵书《六韬·虎韬·王翼》也有“方士三人,主百药,以治金疮,以痊百病”的记载,秦汉之后巫医才分开, 建安年间的华佗是世界上最早用麻醉药做外科大手术的人,那时的军医都是临时客串,有战事就是军医,没战事就是民医, 军队伤员中箭伤最多,如果箭头断在骨内,常用内服药加外敷药,据说可以使箭头自行离骨而出。 古代军队医治的重点及医治方法:“军中之疾,莫过于金疮,故首之;次则其中毒者也,又次则坠马、马咬者也,此四者,非军不伤,故先之。 古代军队救治注重止血、去瘀、复位等, 在治疗骨折方面,已经会使用竹片做夹板固定断骨, 如《神机制敌太白阴经》就记载一种治疗骨折的“擦血在腹内方”, 而《肘后方》记载,对怀疑骨折的地方用竹片夹住,要用柔软旧布包好,不能太松不能太紧, 这样可以不妨碍血液运行,军医已能用绳带对战伤止血,切开肌肉取出箭头,能使刀伤、箭伤昏厥的人立即苏醒。 其医疗法简言之就是服用止血药,洗涤伤口,必要时缝合,涂上药膏,骨折接骨,肠脱送回腹内等,现在谷中山坡上便是有不少的医者在用这样的方法为伤员处理伤口。 针对士兵作战和百姓乱离时期又不容易找到药物,或买不起药,军医还创建针灸以节省药物,除了刀,枪、箭之类的创伤之外,还有冻伤、烧伤等外伤,以及其他内科疾病,军中都有众多的治疗办法, 军队出征时,军医也会随队出征,遇有战士受伤有病,便通过军医巡营予以治疗,如果有几万几万的这种大量伤员的情况,则在后方设立伤员收容营, 征调民工负责将伤员运往后方,如果伤员无法行走,会配给一头牲畜,如果是重伤员会配给两头牲畜,缚在一齐运载伤员, 通常给的是驴,在伤员后送路线上设接力及茶水站,伤员随到随送,每隔一段时间换药,食宿炊事人员负责供应伤员饮食及住宿。 待釜中的水烧到沸腾,在一旁的士卒便会从随身携带的小布袋中小心翼翼的倒出一小撮盐,用不怎么干净而粗糙的手均匀的撒入釜中, 在吴军将士眼里,这盐虽然没有辽东的雪那么洁白,甚至还有一些苦味,但却是很珍贵难得的东西, 秦旦闻着空气中逐渐浓郁的肉香味道:“这马肉想必味道肯定是不错的,虽然比不上建业的马肉有那么多佐料。” 杜德捋着胡须道:“可惜建业城中马少,给人吃的就更少了,不过去宫中赴宴倒还是吃过几回的,但最好吃的马肉还是当初你我在辽东东躲西藏时候吃的,那味道,真是令人怀念啊!” 马肉不仅百姓吃,那些高官大族的餐桌上也会出现, 以马肉制肴在今天看来非常不可思议,但在秦汉时马肉在上层社会的餐桌上却并不罕见。 建安年间刘熙所撰密《释名·释饮食》释“脍”:“细切猪、羊、马肉使如脍也。” 可见,汉代人有食生马片的习俗;有“马酱”,即将马肉剁碎所制之酱; 还有人用马肉做羹,就连一些简帛医书中也有食用马肉的记载。 汉时的《胎产书》云:“欲令子劲者,口时食母马肉。” 意思是妇女怀孕时,可以食用母马肉使得胎儿强健。 又如《五十二病方》中有“治病时,毋食鱼、彘(zhi)肉、马肉”的记载,可见食用马肉在当时是平常之事。 此两条记载虽是饮食滋补和禁忌之事,但自古药食同源,也可视为现实饮食生活的写照。 此外,汉代贵族们还饮用马乳和以马乳为酒。 西汉皇家马厩中有一个“家马厩”,汉武帝朝更名为“桐马厩”,就是一处饲养母马的场所,负责向宫廷供应马乳制品。 第五百二十六章 北方的好,战场流血不可避免 秦旦回忆着道:“当初那个马肉是真的硬啊,都没烹熟,不过那个时候真是饿急了眼,马乳也喝了不少,味道还不错,自从回了建业便没有机会再喝到了。” 杜德想了想笑着道:“若是此番能在幽州彻底立住脚,那就算秦兄想要天天喝马乳喝到吐也不是不可以的。” 秦旦点头道:“杜兄说的是,北方也有北方的好,虽然冬天冷,但能吃上马肉、喝上马乳的人更多一些,若是在江东还是很难吃上一顿的。” 与中原腹地农耕民众相比,游牧民族(如北方草原民族和西南地区半农半牧的羌族)食用马肉之习可谓源远流长。 对马肉的态度大概可以看作游牧与农耕文化的一个分野。 如果马、牛等丧失役力作用,也会被吃掉。 在汉时边塞之地就有销售病死马肉,对于物资短缺的边塞地区,这也是弥补肉食资源不足的无奈之举,即便是如今的辽东也是有的。 汉代人食用马肉的习俗与畜牧业的发展关系密切。 当时河湟、蒙古高原和川滇西部等地区,均属于草原游牧区,当地居民以畜牧为主,畜牧业相当繁盛,这从汉王朝对他们的战争掠夺中略见一斑。 汉对匈奴作战的战利品中,往往包括数以百万计的各类畜群,例如东汉班固等所撰《汉书·卫青传》载卫青“西至高阙,遂至于陇西,捕首虏数千,畜百余万,走白羊、楼烦王。……驱马牛羊百有余万,全甲兵而还”。 马的数量虽然激增,但现实生活中,马担当的主要是运输和挽力任务,用作肉食的机会远不及牛、羊。 秦汉王朝对马曾采取过严格的保护措施,东汉光武帝时曾下诏令“毋得屠杀马、牛”。 也正因为如此,马肉才愈显珍贵,普通百姓肯定无福消受,只有权贵人家才有机会尝到马肴,但是在战场上的死马就另当别论了,就算是普通士卒也能分到一些的。 釜中的马肉还在继续“咕嘟—咕嘟”的被烹煮着,釜下的柴火烧得劈里啪啦做响, 秦旦望着在火光下越来越大的魏军、吴军将士尸体堆起来的小山感慨道:“哎,等到彻底拿下幽州,不知道还有死多少人, 不过还是远远比不上当年秦赵两国之间的战争,当秦赵两国长平之战堆起来的山必定是要比今日的要大上很多吧。” 杜德也向那尸体堆成的小山望去,感慨道:“是啊,不过在战场上流血是不可避免的。” 周赧王五十五年(秦昭襄王四十七年,赵孝成王六年,公元前260年),秦国趁上党地区未建立起有效防御,派左庶长王龁率军经太行道进攻上党地区。 因赵国援军未到,冯亭势单力薄,抵抗秦军失败,便率领不愿降秦的上党地区百姓逃往赵国境内。 驰援上党的赵军见上党已经被秦占领,于是依托长平附近险要地势,在此驻军,接应上党流民。 周赧王五十五年(秦昭襄王四十七年,赵孝成王六年,公元前260年)四月,王龁进攻赵国,赵国派名将廉颇统率军队在长平抵挡秦军入侵。 赵军裨将笳率军侦察秦军动向,与秦军将领司马梗率领的斥候遭遇,赵军战败,裨将笳被杀,赵军首战失利。 六月,秦军攻入赵军阵地,夺下两个要塞,俘虏了四名尉官。七月,赵军依托壁垒坚守抵抗,秦军继续发动进攻,攻入赵军阵地,攻占了赵军阵地西边的要塞,俘虏了两名尉官。 廉颇见赵军屡战失利,于是禁止赵军与秦军交战,坚守不出,与秦军对峙。 秦军多次挑战无果,两军相持不下,赵王多次责备廉颇消极应战。 长平之战爆发后,赵国在作战中失利,一个都尉阵亡。 赵孝成王召见谋臣楼昌和虞卿,计划派出军队轻装行军袭击秦军。 楼昌认为,与秦国为敌对赵国没有好处,应该立即派使者去秦国议和。 虞卿认为,主张现在就与秦国议和的人,认定秦赵交战赵国必败; 如果现在就议和,主动权会落到秦国手中; 如果派使臣前往楚国、魏国求援,秦国肯定会担心天下诸侯国会联合起来攻秦,到那时再议和,赵国才有可能掌握一定的议和主动权。 赵国临阵换将,赵括到达长平前线后,改变廉颇军事部署,更换将领白起到达前线,下令秦军再次挑战,赵括不知是计,亲自领兵出城应战。 秦军佯装溃败,一路后撤,赵军紧追不舍,直追到秦军壁垒外。 此时才发觉秦军壁垒坚固,无法攻入,而壁垒内的秦军却不再出营对战; 与此同时,秦军一支两万五千人的突袭部队已经切断了赵军退路,使其无法返回壁垒,被困于秦军壁垒之下; 另一支五千人的骑兵部队将赵括所率领的赵军截为两段,使其首尾不能相顾; 同时,秦军封锁了赵国通往长平的运粮通道。秦军围困赵军后,赵军断粮,战力下降,秦军派出轻装精锐不断袭扰、攻击赵军,赵军交战屡屡失利,只能就地扎营,坚守待援。 秦昭襄王得知赵国向长平战场运粮的通道被秦军切断后,便亲赴河内(今豫北地区)进行战争动员,用晋升爵位的办法激励百姓,将河内十五岁以上男子悉数调往长平前线,拦截赵国援军,等待长平赵军粮食耗尽。 到了九月,长平被围赵军已经断粮四十六天,补给无法送到,军中士兵陷入绝境,马早已杀光,只能残杀弱者以人肉充饥。 赵括计划分兵突围,屡屡失败。 赵括无计可施,亲自披挂上阵,率军突围,结果被秦军射死。 长平之战,赵军大败,四十万赵军向白起投降。 白起认为秦国攻下上党时,上党百姓不愿归附秦国反而逃往赵国,若赵国士兵投降秦国之事出现反复,容易生出事端, 于是用欺诈手段将四十万赵国降兵活埋,只将年纪尚小的二百四十人放回赵国,此战前后斩杀和俘虏赵军四十五万人,赵国震惊。 第五百二十七章 胜利者的晚餐,不敢追击 戌时末刻,天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已经用大火烹煮了一个时辰的马肉已经完全熟透了, 吴军将士纷纷在自己面前的火堆旁随意坐下,用临时制的木勺舀分食马肉汤, 隐隐绰绰的火光映照中还能看见肉汤不时往上方冒着热气,香气飘得很远, 不远处的魏军降卒的聚集地也能闻得到,但是他们也只有坐在自己的火堆旁、烧着一些山泉水,闻一闻、吞咽口水的份了,毕竟这可是胜利者的晚餐,没有战败者的份, 他们也知道,此番若是他们胜了,那这些必然是他们能一饱口福的,如今却是没有资格享受, 他们只能吃着麦饼、很干的炒麦饭,若不是就着热水都很难下咽的,这是最标准的战时军粮, 最早的时候没有军粮的说法,因为农业还没推广,黄帝和炎帝从战场上撤下来之后是不能休息的,还要带着手下的队伍去打猎,打着什么吃什么,打不着就只能饿着肚子上战场啦。 进入中原后,人口逐渐增多,才开始发展原始农业。 那时的小麦刚从西亚落户中国,面条、大饼、馒头还没进化出来。 小麦以只能以最原始的颗粒出现在军粮的名单中。军队用它熬菜粥喝,粥里加入各种野菜、豆类甚至是肉。 因为这种粥非常稠,又称之为厚,盛放食物的器皿,叫青铜豆。 田猎是军粮的另一个主要来源,商代田猎规模很大,一次出动上千人可获得数百头野兽动物。 战国时期,我们正式成为农耕民族,小米成为人们的主食。 古代中国的军粮其实一直受到储存、制作的影响。 小米养人,又容易储存,大米可以存放三五年,而小米可以存放十年。 所以,粟是早期军粮的首选,一般做法是熬粥或者烹煮,后来麦普及开之后代替了粟。 有了粟,将军下了战场不用拖着疲惫的队伍去打猎挖野菜了,他们可以不慌不忙地从竹筒里倒出小米,煮上一锅热气腾腾的饭。 饮食的一小步带动战斗力一大步,秦国的虎狼之师,依靠着八百里秦川出产的小米才得以从容统一六国。 对于普通士兵来说,填饱肚子是第一位的,菜肉根本不敢想。 只有打胜庆祝才会让普通士兵吃到新鲜的肉类,大部分情况吃的是腌制的鱼干,肉干,还有一个更经济的——酱,据说当年有鱼肉酱和肉酱,后期还发展出了豆制的酱。 在汉朝军队中的干粮主要有两种,分别被称为粕和糗,就是将米麦高粱等谷物炒熟,然后捣碎以便于携带和后世的炒米炒面差不多,吃的时候就抓一把,直接就着热水一起喝下去,但南北地域广大主食各不相同。 比如关东地区就以麦饭为主,就是随便加工的小麦,不经过复杂的工序,直接做成一粒粒的麦饭,在当时这是种属于下层百姓的食物, 吴军自然不会好心的将自己随军运来的稻米给他们吃,大多数人不怎么吃得惯北方的麦饼之类的食物, 当然也不会分给他们马肉汤便只能分给他们吃一些从魏军这里抢来的军粮了, 魏军降卒即便是看着别人吃肉,连热汤都不给他们喝一口,心中有所不满,但也不会表露出来,毕竟他们现在还是阶下囚, 若是惹恼了这些吴军,不给他们这些吃食,活活将他们饿死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程喜这边还在不要命的带着麾下仅剩的八百人拼命狂奔,在成功脱离谷口后的两刻钟后,又重新踏上了这座浮桥, 头也不回的策马过河,过河之后也没有将浮桥拆去,程喜没敢在附近还在魏军控制下的城池停留,只是去叫开城门随便吃了点东西,索要了一些草料, 就继续往蓟县奔去、还是沿着来时的官道,好走一些,也能更快回到蓟县, 等到了戌时末刻,程喜等人已经跑出去七八十里地,程喜左右的亲卫回头望了望,后面只是一片漆黑,完全没有一点吴军追兵追来的迹象, 左右有些纳闷的道:“将军,这、这吴军竟然没有追来,仆先前还以为就要这样死在辽东了。” 程喜思索片刻有些不安,但还是故作镇定的道:“可、可能是吴军觉得天色太晚,担心本将还会留一手,在官道上会布下埋伏,他们便不敢再继续追来,真是一群江东鼠辈啊!” 程喜虽然嘴上如此说,但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他想这肯定是吴军又在使什么诡计,但只是他暂时想不到罢了, 秦旦、杜德也跟吴军将士们一样,在山坡上找了个火堆在一旁坐下,两人的亲卫早已将马肉放入釜中煮上,此刻也已是烹好了, 亲卫用陶碗盛好几碗马肉汤对走过来的两人道:“两位将军,马肉已经熟了,快来吃晚饭吧。”说着便将手中的汤碗递给两人, 秦旦接过冒着热气的汤碗道:“汝也赶快坐下吃饭罢,不用再管我和杜将军了,待会儿若是不够了我等自会从釜中再盛一些的。” 亲卫听言便照做了,自顾自的从釜中盛了一碗马肉汤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杜德找了一个木勺,舀了一块已经熟透的马肉放入嘴中咀嚼道:“味道不错,真香,比建业的马肉好吃多了。” 秦旦喝了几口汤接话道:“是啊,辽东的马肉可不是建业的能比的,我听说在建业甚至有店家用其他肉充做马肉糊弄人的,不少建业百姓都当过这样的冤大头, 若是此番我江东能由幽州继续扩张至冀州,那必然是能让更多的江东百姓吃上马肉,哪怕是死马的肉,也能真正尝尝鲜啊!” 这时襄平方向传来马蹄声,来人能毫无无损的来到此处,显然是自己人,来人在此处左右张望寻找着,便驱马至秦旦、杜德面前翻身下马执军礼道:“秦、杜两位将军,大司马有令, 今夜休整一夜,明日一早令您二位率军攻打辽东西部几座还未拿下的城池,彻底将辽东收归江东版图!” 第五百二十八章 眼馋,俘虏的用处 秦旦、杜德皆抱拳作揖道:“末将谨遵大司马军令!”随后向左右亲卫吩咐了一番,让其去军中传大司马的将令,二人继续端起陶碗,吃马肉喝汤, 传令的兵士看着秦旦、杜德面前釜中正“咕嘟—咕嘟”烹煮不断冒着热气的肉有些眼馋,吞咽着口水不好意思的开口道:“两位将军和麾下弟兄们真是好口福啊,在辽东这样的鬼地方,这个季节来上一碗马肉汤真是一种享受, 不过两位将军和麾下弟兄们在此伏击魏军,立下如此大功,这点东西根本算不了什么的,待来日大司马举行庆功宴会之时,好酒好肉更是少不了的。” 秦旦笑着招手道:“汝是大司马的亲卫吧,这是马肉汤,刚刚从死去的战马身上割下来的,还新鲜着呢,若是不嫌弃,也可坐下来吃几碗,再回去复命也不迟。” 秦旦、杜德身旁的另外一名亲卫会意,放下手中的碗筷,又给他盛了满满一碗,秦旦接过去,要递给他, 全琮的亲卫笑着摆手道:“这、这怎么好意思呢?不了,仆还要尽快回去向大司马复命呢。” 杜德抬起头望着全琮的这名亲卫,指着火堆旁的空地道:“来者是客,就坐着吃一些暖暖身子吧,无妨的。” 那名全琮的亲卫只好接过那碗新盛好的马肉汤,开始往嘴里面送,嘴中还说着:“那仆就不客气了。” 谷中被吴军士卒严密看守起来的魏军降卒在晚饭后在火堆旁搭起了帐篷,这是下午刚刚从他们手中缴获的,现在又还给他们使用, 毕竟人口还是很宝贵的,既然如此哪怕是降卒也是很宝贵的资源,稍加整训、打散之后也可作为兵源使用,便不可让他们冻伤、冻死,这也算是降卒、俘虏的好下场了, 在原始社会之时却是会被充作“祭品”,原始社会时期,不同部落之间经常发生战争,战争中难免出现俘虏,这些俘虏被抓住后,绝大多数都会作为“人牲”。 古代祭祀的动物叫“牺牲”,而所谓“人牲”,就是把人当成祭祀的动物。 原始时期,人们处理俘虏的方式其实很残暴,要么砍头,要么肢解、要么火烧,或者还可能有其他作用,比如祭旗、祭战鼓等。 其实,在极端情况下,人们还可能会吃掉俘虏。 而在当时,结局稍微好一些的俘虏,也不过是沦为养马、打猎或者从事其他苦力活动的仆役、奴隶。 奴隶社会之后,人们对俘虏的处理方式稍微人性了一些,很少会吃掉或者把他们作为人牲。 从战国到汉魏,俘虏的待遇有很多种。 有一种俘虏,他们是投降后被捉,属于“降人”“降卒”。古人认为,降与祥同音,杀降不祥。所以对于这类俘虏,很少有人会去杀掉,通常都是让他们加入自己,又或者让他们做奴隶。 但是,碰到心狠手辣的将军,降人一样会被杀掉。 杀降的人中,最有名者莫过于战国时期秦将白起。 在长平之战中,白起坑杀赵国降卒四十万,赵国从此元气大伤,多少年也没缓过来。 事实上,很多将领甚至君主都喜欢杀降。 比如秦末汉初时,项羽曾坑杀二十万秦国降卒,《史记》中说:“于是楚军夜击坑秦卒二十余万人新安城南”。 曹操也喜欢杀降,官渡之战他曾坑杀袁绍七万降卒。 另外,曹操还很喜欢屠城,他曾两次屠杀徐州城,几十万人因此丧命,尸体丢在泗水,以至于水都被尸体堵住了。 司马懿征讨割据辽东的公孙渊,直接把投降的人中,“男子年十五已上七千余人皆杀之,以为京观”,并诛杀“将军毕盛等二千余人”。 还有一种处理俘虏的方式,即整编或擢用。 魏蜀吴三足鼎立时期,战争频仍,兵源常常匮乏,所以对于那些降卒,一些将领会挑选出部分,通常是年轻体壮、战斗力高的士兵,把他们整编纳入自己部队,使得他们为自己效力。 曹操的“青州兵”便是由降卒整编而来,当初曹操“受降卒三十万,男女百万余口,收其精锐者,号为青州兵。” 青州兵前身是青州黄巾军,他们连带家属多达上百万人,投降曹操后,曹操把其中数万名战斗力强的士兵挑选出来,组成一支独立的“青州兵”。 至于其他俘虏,能劳动的基本都发去种田了,这也是曹魏崛起的关键一步,因此不到万不得已,江东是不愿意放弃这批降卒的, 当初在曹操起兵的时候,实力弱小,兵不过数千,将领只有夏侯曹氏兄弟几人。然而,曹操是一位杰出的政治家、军事家,他凭着高超的谋略和手段,在群雄中迅速崛起。 曹操崛起的关键一步,是降服了号称百万的青州黄巾军,编成了三十万精锐的青州兵,从此以后,曹操便逐鹿中原,横扫群雄。 在天下混乱的时候,不仅军阀们相互攻打,黄巾军余部也十分活跃。讨董联军内讧以后,黄巾军一部趁机攻打东郡。新任东郡太守王肱,抵挡不住黄巾军进攻,大败而逃,曹操就趁机率部进入了东郡地区。 曹操攻打董卓力不从心,但对付乌合之众的黄巾军,还是绰绰有余的。 曹操依靠英勇善战的夏侯兄弟和曹氏兄弟,时间不长,就打败了黄巾军,占领了东郡。 袁绍与曹操是好朋友,做了个顺水人情,上奏朝廷,汉献帝便任命曹操为东郡太守。 东郡,在今山东与河南交界一带,郡治所在濮阳,属衮州管辖。陈宫就是东郡人,这个时候投靠了曹操,成为曹操早期的谋士。 东郡虽然地盘不大,但曹操总算有了一块安身立命之地。 不久,青州的黄巾军也发展壮大起来。 由于军阀混战,民不聊生,饥寒交迫,许多老百姓都是举家造反,男女老幼一齐参加,青州黄巾军总数达百万之众,算是一支很大的力量了, 当然,这还要看这么多的俘虏是掌握在谁的手中,能控制住,方能发挥出更多的战斗力,全琮便是如此想的,吴军如今士卒不够,正需要这些降卒………… 第五百二十九章 比不上青州降卒,实在缺人 秦旦一边吃一边望着在搭建帐篷的那些俘虏对左右吩咐道:“这些幽州兵虽然比不上当年曹孟德手底下的青州降卒,但也不苛待,毕竟我江东现在是实在缺人啊!” 青州,是古九州之一,也是东汉十三州之一,范围在今天山东省的东部和北部广大地区,因东方属木,木为青色,所以称为青州。 青州黄巾军因为活不下去了,才聚众造反,他们打仗不惧生死,十分凶悍。 青州黄巾军人多势众,流动作战,每到一地,就抢劫一空,后来进入了衮州境内。 衮州的最高长官,是刺史刘岱。 当时朝政混乱,有的地方改称州牧,有的地方仍然叫刺史。 刘岱是青州东莱人,汉室宗亲,当官多年,是汉末群雄之一。 刘岱听说黄巾来犯,心中大怒,就要出战。 济北相鲍信劝道:“反贼有百万之众,都是凶狠之徒,不可与之交锋。我看反贼没有军用物资,跟随的家属很多,只靠抢掠供应,时间一长,势必分崩离散。” 刘岱不听,坚持领兵出战,果然大败,刘岱也阵亡了。 刘岱一死,衮州无主,军民人心惶惶。 当时曹操在东郡,陈宫建议他,趁机谋取衮州。曹操不想强取,陈宫就自告奋勇前去游说。陈宫首先找到鲍信,说:“曹操是当世奇才,如果迎接他当州牧,必能保境安民。” 曹操曾经当过济南相,政绩卓着,鲍信对他十分佩服,自然一拍即合。 陈宫在衮州有许多朋友,大家都纷纷赞同。 于是,鲍信带领兖州官吏,到东郡迎接曹操。 曹操留夏侯惇镇守东郡,自己去做了兖州牧。 陈宫为曹操谋取衮州,立下了大功。 曹操这次当兖州牧,没有经过朝廷任命,汉献帝已经管不了了。 曹操掌管衮州,实际上是接了一个烂摊子,前任长官战死了,他面临的处境也十分凶险,当务之急,是要剿灭黄巾军。 可是,黄巾军人多势众,不是那么好消灭的。 曹操与黄巾军打了几仗,不能取胜,鲍信也战死了,尸体都没有找到,曹操只好刻了一个木头人,进行安葬哭祭。 当时,曹操兵少,黄巾军势大,又作战凶猛,占有优势,所以,人人心中害怕,恐惶不安。 可没有想到的是,曹操却轻而易举地降服了黄巾百万之众,并选其精锐,组成了青州兵。 更令人称奇的是,这些青州兵,此后始终对曹操忠心耿耿,任其驱使,曹操能很好的收服这些人,也是做了不少工作的, 曹操在当地深得人心,曹操在任济南相期间,尽显能臣之才,郡内大治,百姓拥护,在青州一带名声很好,在那个朝廷黑暗、贪官污吏横行的时代,确实属于凤毛麟角。 老百姓认为曹操是个好官,自然愿意归附他,这是曹操收服青州黄巾军的基础。 第二,曹操利用了宗教。黄巾起义的一个显着特点,是利用“太平道”的宗教形式。 曹操在任济南相的时候,曾经下令禁止了一些害民的宗教活动,这恰巧与“太平道”的观点相一致。因此,黄巾军视曹操为同道,愿意拥护他当首领。 黄巾军曾经主动给曹操写过一封信,信中说:“卿过去在济南,禁止恶教,与我太平教观点相同。如今汉室将亡,太平当立,你我何不同心协力,共图大事!”。 曹操看信后,当众怒骂。曹操见反贼称他为同道,当然要怒骂,但心里应该是高兴的。 这是曹操能够收服黄巾军的关键所在。 第三,曹操采取了正确的策略。曹操把三十万青壮年,编为青州军,而对其他妇女老幼,也进行了妥善安置,让他们去种田。 由于连年战争,无主的土地很多,曹操就收归政府,然后分给他们去耕种,并提供耕牛和农具,后来,逐渐形成了屯田制度。 青州黄巾军长期流动作战,风餐露宿,还带着老幼,觉得不是长久之计,也愿意安定下来。 曹操为他们解决了温饱和后顾之忧,他们便对曹操感恩戴德,视曹操为恩人和救星。 所以,青州兵从此跟随曹操南征北战,立下了汗马功劳。 青州军确实比较独特,这些淳朴的山东汉子,只效忠曹操一人,也只听从曹操一个人的命令,连曹丕的帐都不买。 曹操去世以后,跟随了他二十多年的青州兵,便“鸣鼓擅去”,一哄而散,回家种地去了! 曹丕便写下告示,表明愿意赦免这一批青徐叛军的罪过,然后再派出手下大臣携带着酒食等以曹丕的名义去安抚这一批士兵。 在曹丕的一系列的行动之下,这一场兵变就这样被化解了。 但是兵变虽然化解,但是这背后的青徐问题还没有完全解决。 在曹丕即位之后,他开始了对于青徐问题的解决。 曹丕虽然是曹操之子,但是论手段、论威严都比不上自己的父亲,因此面对着臧霸,曹丕往往是表面尊重臧霸这位老臣但是心里却常常在猜忌他。 尤其是青徐兵变爆发后,曹丕对于臧霸的怀疑更是到达了顶峰,在这种情况之下,曹丕便开始着手对于臧霸兵权的夺取行动了。 首先曹丕将自己的宗室亲人曹休调动为了都督,总管青徐一带的军务之事。 我们可以想象,曹休到达青徐一带之后,势必会像一颗钉子一样在青徐之地牢牢地钉下自己的势力,然后在臧霸经营多年的青徐地方势力上打出一个缺口供曹丕更好地纵横捭阖。 通过这种做法,曹丕打开了自己夺取青徐权力的第一步。 随后曹丕开始剥夺臧霸的兵权。在黄初三年,曹丕发动大军三路讨伐吴国。 其中的东路军便是曹休、张辽、臧霸所率领的。 在这次战斗之中,曹丕赐予了曹休以黄钺。 黄钺有些类似于我们现在所说的尚方宝剑,通过黄钺之权,曹休可以控制军中诸将,甚至可以擅杀诸将。 通过黄钺之权,可以说曹休便把张辽与臧霸的生杀之权控制在了自己的手中。 臧霸之前一直盘桓在青徐之地,通过这次南征,臧霸被调离出了青徐之地,离开了自己的大本营; 虽然曹休手中有黄钺,但是此时军队还掌握在臧霸手中。 因此只要最后消除了臧霸的军队,便可以控制臧霸了。 这个时候曹丕出来假借着慰问军队的名义,来到了曹休军中,随后借着臧霸来觐见的时候一举拿下了臧霸,夺其兵权。 此时曹休正是利用手中的黄钺之权制止了臧霸军队的哗变行为。随后曹丕对外宣称要给臧霸升官,实际上明升暗降,剥夺了臧霸的兵权。 之后臧霸被幽禁在了洛阳一带,再也没有回到青徐一地,也再无作为。 臧霸的问题就这样被轻描淡写地解决了。 臧霸被解决之后,青徐一带的豪强势力可以说是群龙无首,不久之后就被曹丕一一剪除………… 第五百三十章 打散降卒,集合 左右亲卫放下碗筷起身作揖抱拳道:“仆等这就将军令传下去,尽量保证那些降卒好好的活着。” 杜德想了想又补充道:“等等,就这样让他们闲着白吃干饭也不行,明日便安排一千人将他们先押到襄平城外的营寨中打散到各部中操练起来罢,以防他们生事。” 至于剩下的五千没有受伤的吴军将士则是在休整一夜之后继续去取无虑、辽阳、险渎、辽队四城, 此处的营帐简陋些,都是只能容纳几人的小营帐,只因是急行军,小一点也勉强能够凑合着住了,还能更加隐蔽、保暖也能增加很多, 除去驻扎在魏军降卒四周驻守的一千人,秦旦又安排出五百人在营地四周分为两班轮换守夜巡逻,以防有人乘机偷袭,这是大军无论驻扎在城池或是野外的营地都是必须要做的, 巡逻的兵士手举着火把以二十人为一队在营地四周巡视,巡夜将士身上“咔擦—咔擦”的铁甲摩擦之声让秦旦、杜德更是睡得安心了一些, 两刻钟之后,除了那些还在巡夜的将士,其他的都早已沉沉睡去,不少人还打起了呼噜声,一时间“呼—呼—呼”的声音响彻整个营地, 全琮派来的传令兵也已回到襄平城,在西门外,城头上的兵士抬头向下举着火把望道:“城下来者何人?若是普通百姓要入城还得等到明日卯时再来。” 城门下方的传令兵勒住座下的马匹,有些气喘的道:“我乃大司马亲卫,奉大司马之命往首山秦、杜两位将军所部传令,至此时方归,还请将城门打开,好让我去向大司马复命!” 城头上的兵士接话道:“既然如此我便向上头请示放汝入城,不过汝还是要先将今夜的口令对上来。” 城头上的那名兵士顿了顿道:“黄昏,口令!” 那名传令兵当即不假所思的对着口令回道:“黎明!” 城头上的那名巡夜的兵士接话道:“汝且等着,我去向将军禀告,让人打开城门,放汝进来。” 巡夜的兵士说着便从巡夜的十人小队中脱离出来,三步并做两步,跨上面前的五层台阶,推开城楼的木门,前面是一个火坑,里面的柴火还在噼里啪啦的燃烧着, 再往里面是一张火炕,火光有些昏暗,被吹进门的冷风一吹,一时间有些火光有些摇曳,睡在火炕上的千人督也不由得将盖在身上的被子又裹紧了一些,佩刀放在身侧,触手可及的地方, 巡夜的兵士当即停下脚步执军礼道:“将军,替大司马传令的弟兄回来了。” 千人督被惊醒,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抓起佩刀道:“口令对上了没有?若是对上了就开城门放人进来吧,不要让我们的弟兄冻着了。” 前人督面前的军士抱拳道:“诺!” 片刻后,巡夜的那名兵士摇醒了几个正在城墙上火堆旁呼呼大睡的壮汉,让其将西门前的吊桥“咯吱咯吱”放下,当即便有巡夜的将士几人沿着登城马道快步向城门洞走去, 又“咯吱—咯吱”几声,城门被打开仅容一人一马通过的一个口子,传令兵当即挥动马鞭迅速进城,吴军兵士随即将城门迅速合上,将城门栓扣上。 传令兵望着四周巡夜的弟兄抱拳道:“有劳了。” 巡夜的伍长笑着道:“都是自己人,兄弟又何必如此客气。” 传令兵又要挥动马鞭,那伍长想了想又开口道:“对了,首山的战事如何了?” 传令兵又扭过头道:“战事进行的很顺利,魏军大败,接下来我军只需将辽东各座城池接收,再继续向辽西进军便可。” 伍长欣喜的道:“战事顺利便好,如此也能少死些江东子弟了。” 话毕,传令兵挥动马鞭继续往郡守府方向,郡守府门楼处几名兵士来回巡夜,哒哒哒的马蹄声从不远处的街道传来, 巡夜的兵士警惕的抬起了手中的长枪,紧紧的握着、对着马蹄声响起的方向,大声道:“来者何人?” 传令兵开口道:“自己人,大司马先前派出的传令兵!” 巡夜的兵士闻言方才将手中的长枪缓缓放下,让出一条道来,传令兵迅速通过,在门楼前翻身下马,府门立刻被打开, 传令兵快步登上门楼前十级的石阶,前去郡守府大堂复命, 半刻钟之后,传令兵在郡守府大堂全琮桌案前执军礼道:“大司马,将令已经传到。” 全琮抬起头来看着传令兵,将手中的笔放下道:“首山的战事如何了?可有了结果?” 传令兵回道:“秦旦、杜德两位将军大败魏军,俘虏五千,魏军主将程喜如今已溃逃回了蓟县,是否要派兵前去追击?” 全琮摆手道:“不必,让人将这封密信送去蓟县征北将军程喜府上,这是本将送给程将军的礼物,希望程将军能喜欢。” 全琮说着将竹简卷好,放入信筒之中,用火漆封好递给传令兵道:“找几个信得过的人去,到了蓟县务必要先露出些马脚,让幽州刺史杜恕知晓此事,这样蓟县才会热闹起来。” 第二日卯时初刻,辽东的天已经蒙蒙亮,营地四周的树上都已挂上了晶莹的露珠,“滴答—滴答”一颗一颗缓慢的往下滴落,浸入草地下的泥土之中,连同那些地面上未曾被清理的血迹一起……… 秦旦从自己的营帐中钻了出来,用左右亲卫打来的清水随便抹了把脸,丝毫不顾山泉水的寒冷刺骨。 秦旦揩净脸上、手上的水渍,抬头对左右道:“把弟兄们都叫醒,该出发了。” 左右亲卫去各营帐前掀开帐门大声道:“起来了,都起来了!” 待一众吴军将士慌慌忙忙的从各自的营帐中钻出,整理仪容头盔,秦旦大声道:“集合!全军集合!” 半刻钟的时间,全军集结完毕,开赴辽阳、辽队、无虑、险渎四座城池,共计五千人,秦旦分出一千人来护送伤员、俘虏回襄平城。 第五百三十一章 投降一条路,高旬丽人的反抗 秦旦、杜德手下的五千兵马分四路出击,奔向辽东仅存的四座还在魏军控制下的城池,半日时间吴军即赶到四座城池下,四城的县令也或多或少得知了征北将军程喜大败的消息, 这么大的消息想要刻意隐瞒也多半还是藏不住的,而现在的程喜也没有这么多的人力物力来盖住此事,毕竟他现在已是自顾不暇了, 因此魏军首山大败的消息便传得很快,仅仅一夜的时间辽东尚为沦陷的四县便都得知了这个消息,四县县令惊恐不已,都在商量着如何应对,可他们也应对不了啊, 每县拥兵只有七八百人,待吴军到得四城外,各县县令便只有无奈投降一条路可走了,除非昨夜连夜带着家眷跑路, 仅仅一早上的功夫,四座城池便将魏旗降下,换上吴军新发的旗帜挂在城头,将治下土地归如吴地,东边各县的战事也已差不多结束,吴军此番辽东的大小战事都进行的很顺利, 午后,就在全绪等三路兵马将要向襄平返程之时,高旬丽方面也早已起兵响应, 高然弗在城中四处暗中鼓动百姓造反起义,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与丸都山城里的高旬丽百姓一起应外合彻底将丸都山城收复,高旬丽人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 作为胜利者的高旬丽人将魏国派来的来不及逃跑的郡守、郡尉两人的脑袋砍下,抹上石灰,挂在了丸都山城的西门之上,在此驻扎的魏军五千人都被他们砍下脑袋抹上石灰,在西门外筑了一座京观, 整个丸都山城形成自南而倾斜的簸箕形,西隔深谷与小板岔岭相对,西南为七星山,西南五里是国内城,南侧有通沟河自东北向西南流过。 这些年高旬丽人便一直藏在丸都城附近的山中打游击,不时靠劫掠一些来往的汉人商队为生, 丸都山城的北部均为山岭、沟谷,海拔349~652米。 北部主要的两条沟谷呈自北走向,二者在城南小溪处交汇。 其中东部的沟谷在北端分为三支。西部的沟谷到北部分为两支,左侧的通往西墙。丸都山城的南部为平缓的台地,海拔310米以下,是山城的主要建筑分布区。 丸都山城的城垣依山势走向而建,整体呈“簸箕”型,在山崖陡峭险峻处筑低矮城垣或不筑,山梁的缺口处、山脊平缓处则用花岗岩石块和条石高筑城垣,使城外高培绝壁。 东、西、北三面城墙砌筑在环抱的山脊上,周长约14里。 城墙表面以楔形石错缝垒砌,墙体中部梭形石交错咬合摆放,石隙填以碎石。 墙体由底部向上略内倾,顶部筑有高约1米的女墙,女墙内壁下部有一排筑洞,相距2米左右,算是比较坚固的城池了,但任何攻势在里应外合的攻势下都是很难守住的, 毕竟前些年毋丘俭在攻下丸都山之时也是做得狠了一些毁掉了丸都山城中高旬丽人的宫殿和宗庙,还刨了好几座高旬丽王的陵寝,这能不让当地的高旬丽人狠得牙痒痒吗? 当机会来临时,高旬丽人便彻底忍不住了,哪怕是拿着农具也上场与驻扎在丸都山城的魏军拼上一拼, 全城有门址6处,南侧谷口处有一处瓮门,东北面城墙有两处城门,南墙西部有一处城门,西面有一座城门。 城门由门道、墙体以及体量不等的木构架门楼组成,南瓮门在此基础上,又加了瓮门一道。 南瓮门位于南墙正中曲折内凹处。除1号门址构筑于城垣最低点的地势平缓处外,余者均构筑于地势险要处。 城门外为平坦的通沟河谷,是通往丸都山城的最主要的通道之一也是山城防御的核心与重点。 门平地砌筑,东西两侧墙体与瓮城的墙体砌筑成整体,但在城内百姓的怒火之下,这样的坚城,仅仅凭借五千人是远远守不住的, 丸都山城的布局以宫殿群为核心,以沿山势走向构筑的城墙为屏障,以了望台和戍卒居住地及蓄水池为辅助,形成了完整的军事防御体系。 而山城内建筑数量少、布局简单,缺少街坊和规范街道设计,城内主要干道均由沟谷自然形成,北部两条沟谷是主要通向北北墙、东墙和西墙的主要道路。 其中东部的沟谷在北端分为三支,形成树枝形的道路,分别通往北城墙的中部、中东部和城墙的东北角。 西部的沟谷到北部分为两支,形成丫字形的道路,左侧的通往西墙,右侧的通往城墙的西南角。 即便是主要的宫殿区,其周边的道路走向也是由自然的地形形成。 高旬丽灭国的危机不止这一次,只不过前次没有此番严重,好歹都城丸都城还是能保住的, 随着中原王朝和高句丽自身力量对比的消长,高句丽也多次与中原王朝和周边地方势力发生冲突,作为高句丽早、中期都城,丸都山城曾发生过多次战事。 光武帝刘秀建武四年,高句丽第三代王大武神王十一年秋七月,汉辽东军队攻伐高句丽,直逼都城,高句丽王公大臣退守丸都,粮草殆尽,形势危急。 左辅乙豆智献计,以池中鲤鱼及美酒慰劳辽东军。 使者代大武神王向辽东军将领谢罪:“寡人愚昧,获罪于上国。致令将军帅百万之军暴露敝境。无以将厚意,辄用薄物,致供于左右”。 汉军以为丸都城中水草粮食丰足,久围不利,于是退军。 高旬丽之前的都城国内城也是一座用石块垒起来的城池, 高句丽迁都国内城之前,这里已有战国末至西汉初的土筑城垣,应是汉代玄菟郡辖下的一座城邑。 现有石质城垣是高句丽迁都后于公元3世纪所建,国内城略呈方形, 内外两壁全部以长方形石或方形石条垒砌,下部砌成阶梯形,逐层内收。 每隔一定距离构筑马面,四角设有角楼,以提高防御能力,但即便是这样坚固,国内城还是在一日之后就被高旬丽人重新夺回来了……… 第五百三十二章 鲜卑王帐的政变,被人蒙蔽 轲比能的儿子沙末汉在几日前得到襄平城被吴军攻陷的消息后, 便果断的在大鲜卑山鲜卑王帐发动政变杀死了自己的亲叔叔现任的鲜卑首领胡阿狼泥,接管了当初父亲轲比能留下的鲜卑军队……… 大鲜卑山是鲜卑族部落的祖地,也是他们的圣山所在, 整座山峰植被呈阶梯状分布,主要植物群落类型有绿苔—水藓—兴安落叶松林、柴桦—兴安落叶松林、沿岸—兴安落叶松、甜杨钻天柳林、柴桦灌丛、小叶章草甸、苔草沼泽。 鲜卑山下是灌木杂草丛生的湿地,山腰有清泉一眼,汩汩而涌,经年不断。 泉水清冷甘甜,饮之沁人心脾。泉旁有小道一条,用火山岩片顺山叠铺,曲折错落,达于山顶。 山头有一旧火山口,直径约20米。 登临峰巅,俯瞰鲜卑山脉的原始森林,每一个向往自然的人都会为之震撼。 鲜卑山山顶常年积雪不化,年平均存雪期为240多天,而且雪层厚、雪质纯净。 看不到一处人为建筑和人为景点,也看不到一丝的环境污染,野生动物出入频繁,在这里你很容易就能看到驯鹿、狍子、野兔、飞龙等珍稀的野生动物。 到了冬季,整个鲜卑山千色归一,银装素裹,玉树琼枝,这里是纯而又纯的自然生态,是质朴纯真的自然。 山脚下是当地最为常见的针叶阔叶混交林,基本保持着原始林风貌,青松、白桦高高耸立,随风摇曳。 往上去阔叶树逐渐稀疏,地面上铺满了北国红豆“雅格达“,绿油油的圆叶闪烁着光泽,衬托着尚未成熟红白相间的果实,如同晶莹的宝石,分外美观。 还一种叫做杜香的小灌木,尖尖的叶子,散发出一种特有的芳香。 再往上去进入了偃松林地带,在石带两旁是偃松的世界,偃松又叫做马尾松, 只有在达到一定海拔高度才能生长,一株株偃卧在地,屈曲盘虬,条条树枝从根部舒展开来,象一朵朵盛开的莲花,长长的针叶青翠欲滴,松果正在孕育中,象玲珑的小宝塔。 春天的时候,山腰、山脚绿意盎然的落叶松掩映着洁白山顶,风光十分独特,空气中含氧量极高,是理想的静心与呼吸新鲜空气的地方!春天,夏天,鲜花已经盛开!森林中有很多蘑菇之类的野果。 现在是秋天,大鲜卑山及附近的树叶黄了,有的树叶红了,一片红与黄的世界,像油画似的。行走在树与树之间,仿佛在童话的世界里穿行,感受着秋的气息! 不过这里在幽州的更北方,冬天的脚步已经临近, 但身处鲜卑族部落的权力中心,一切都不会像想象的那么美好……… 前几日的政变便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摆在那里, 当日鲜卑族首领胡阿狼泥正高坐于大帐王座之上,满意的欣赏着鲜卑族少女的歌舞,大碗喝着糜子酒, 用锋利的匕首不时切割着面前的桌案上的一整只煮熟的羊,从上面割下几块肉放入口中咀嚼着, 沙末汉在下方同诸位鲜卑部落的头目一起观看着歌舞,大口吃着羊肉,就在宴会进行到最高潮之时,鲜卑大首领胡阿狼泥的目光也全部集中到大帐中央, 捋着浓密的胡须举起面前的酒杯道:“希望今年的冬天能如汉人年轻女子那般温柔!诸位,来,我等干一杯!” 沙末汉也举起了酒吧,只不过没有饮酒,而是将酒杯狠狠的扔到了地毯上,“砰”的一声之后,沙末汉为叔叔胡阿狼泥精心准备的节目登场了, 鲜卑族舞女们都停下了手上的舞蹈动作,惊慌失色, 一群手持环首刀的鲜卑族兵士冲了进来,将一众鲜卑族部落的首领团团围住,大帐门口则是一群张弓搭箭的鲜卑族兵士, 胡阿狼泥的几名亲信在这些人闯入大帐之时将腰间的环首刀拔出, 对着这些闯入者用鲜卑语道:“汝等在干什么,这里可是鲜卑王帐,岂能容尔等放肆,还不快快放下兵器退出大帐,不可惊扰了大王与诸位部落首领的宴会,再进一步休怪我等不客气了!” 这些鲜卑勇士对此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用鲜卑语大声道:“为轲比能大王报仇,奉命诛杀鲜卑伪王!” 说着便手中的环首刀狠狠劈向面前的几个挡道之人,双方的刀“叮叮当当”的砍在一起,碰出火花,胡阿狼泥的亲信勉强抵挡了几刀,但架不住沙末汉的人多,也没有讲什么武德,直接一拥而上,片刻后便将胡阿狼泥的几名亲信全部解决, 几人向前将胡阿狼泥亲信的尸体拖出帐外,其余人等继续围着众人, 胡阿狼泥手中的酒杯“哐当”一声摔到地面上,惊慌的道:“汝、汝等干什么,怎敢叛乱?” 片刻后,胡阿狼泥缓了过来,镇定了些,思索片刻面色难看的指着沙末汉道:“汝干什么,难道本王对汝不够好吗?当年汝父被魏人刺客刺死,还是本王看着汝是吾大哥子嗣的份上,方才拉汝一把, 若不是如此,汝以为汝能平安活到今日,汝父当年在吞并鲜卑部落之时也结下了不少仇家,汝父死了之后,还是本王替汝将这些仇家的报复都挡了下来,本王待汝可是亲如子嗣,汝难道就是这样报答本王的? 还不让他们将刀放下,本王可答应不再追究此事,待本王百年之后本王还会将鲜卑族大首领的位置传给汝,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沙末汉冷哼一声道:“说的倒是好听,难道汝以为我不知道当年吾父被魏人刺杀之事,有汝的手笔在里面吗?大王真是好手段啊!为了鲜卑族大首领的位置竟然不惜联合外人, 事后还将此事全部推给魏人,若是没有内应,魏人能如此轻易将吾父刺死后又全身而退吗?” 胡阿狼泥脸色变幻的道:“这都不是真的,我的好侄儿啊,汝这是被人蒙蔽了,这是中原人的离间之计啊!” 第五百三十三章 蒙蔽,骨肉相残之事 沙末汉站起身不屑的道:“哼,蒙蔽,我看这么多年诸位部落首领是被汝蒙蔽了吧? 若是把汝的真面目都揭露出来,看汝还有何面目做这鲜卑族的大首领!” 胡阿狼泥见继续对沙末汉打感情牌、欺骗没有起什么作用,瞬间又变了脸,面色有些涨红的道:“诸位,听本王一言,大家都是鲜卑族的老兄弟了,一起共事多年,昨天还一同外出狩猎呢, 诸位还不知道本王是什么人吗?怎会做出勾结魏人做出暗害兄长之恶事,诸位切不可听信这忘恩负义小儿的一番胡言乱语啊!” 乌伦、其至鞬、浦头、成律归、莫护跋这些北鲜卑、东西鲜卑、慕容部落的首领对此事都是还是有所耳闻的,但心底里还是相信 多年共事的老兄弟胡阿狼泥多一些, 但在眼下,被别人把刀架在脖子上,说什么话便需要三考虑了,一个不小心就可能人头落地,即便是在他们自己的部落中也是有不少人盯着首领的位置呢! 乌伦咳嗽几声用鲜卑语做和事佬道:“贤侄啊,对于轲比能大首领之死我等深感遗憾,恨不得替轲比能大首领去死,即便过去这么年了, 我等还是在尽力为大首领报仇,在草原上搜寻着那韩龙的下落,杀了不少魏人为大首领报仇,这些都是大首领吩咐我等做的, 相信大首领是绝不会联合魏人暗害轲比能大首领的,汝还是先放下兵器,大家有话好好说嘛!” 沙末汉满脸不信的道:“他的话能相信吗?若是吾父不死,他能有机会登上鲜卑大首领的位置吗? 从当初的匈奴到现在的鲜卑兄弟为了大单于、大首领的位置骨肉相残之情还少吗?若不他,吾父多半已经马踏中原了!” 在汉时,为了匈奴大单于的位置,匈奴人内斗很频繁,这就是崇尚武力的野蛮民族的一个坏处,只认武力, 汉武帝征和四年冬,蒙古草原发生了大规模的雪灾,人畜大量冻死,让匈奴国力大损,时为匈奴单于的狐鹿姑认为这是上天降罪,十分忧虑。 四年后,便一病不起,临死前对左右说:“我子(左贤王)少,不能治国,立弟右谷蠡王。” 狐鹿姑这一决定,一下引发单于大位的争夺。 按照当初狐鹿姑当上单于时的约定,他去世应该由侄子日逐王先贤掸继位,但狐鹿姑私欲太重,想把位置传给儿子,于是,儿子成了左贤王(左贤王也就是储君)。 虽然他临死怕儿子不能服众,就应该传位给侄子,不该传位给弟弟。 更糟糕的是,狐鹿姑的正妻颛渠阏氏(类似中原的皇后)拥有一定的权力,她自己对这个小叔子右谷蠡王十分不喜欢, 于是,就与丁零王卫律(投降匈奴的汉人)等人一合计,封锁了狐鹿姑去世的消息,同时与一些权贵歃血为盟,准备拥立自己的亲生儿子左谷蠡王(即后来的壶衍鞮单于)。 但很快消息走露,狐鹿姑已死和遗言传了出去。 一下令左贤王怨恨父亲剥夺了自己的继承权,右谷蠡王更是愤恨颛渠阏氏以及诸大人们,拒不出席匈奴大人会议。 在匈奴的体制中(匈奴的统治是一种三权分立的架构,也就是说单于统治帝国的中心区域,东部归左贤王统辖,西部由右贤王统辖。 左右贤王与左谷蠡王与右谷蠡王组成最高权力层,高于其他的王),左右贤王与左右谷蠡王号称“四角”,是单于之外最有权力的人,现在一下有两个开始闹情绪,统治阶层开始分裂。 在颛渠阙氏的干涉下,她的儿子如愿成了壶衍鞮单于,但由于年幼,颛渠阙氏代摄国政。 这个卫律建议与汉王朝“和亲”,不要军事对立,借此恢复国力。 颛渠阙氏同意这一政策,把扣留多年的汉朝使臣苏武等释放回国。 但由于对于西域的问题上,匈奴不肯让步,结果“和亲”失败。 西域的乌孙与大汉关系密切,公元前72年,壶衍鞮单于亲率大军征讨乌孙,结果没能找到乌孙主力,回师过程中又遭遇暴风雪,损失惨重,乌孙趁机追杀,东边的乌桓、北边的丁零趁火打劫。 接下来的几年,草原上又连续发生雨雪自然灾害。 壶衍鞮单于在内忧外患中去世,他的异母弟左贤王被推举为单于,即虚闾权渠单于。 这个虚闾权渠正值壮年,按照匈奴传统,他应该娶其后母,也就是颛渠阙氏。 然而这个虚闾权渠单于认为颛渠阙氏人老珠黄,把她废黜,另立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大阙氏。 虚闾权渠单于忘了颛渠阙氏根基颇深,惹了祸。 颛渠阙氏的父亲左大且渠暗中联络亲信,寻找机会下手。 这个颛渠阙氏更是一个非同一般的女人,摄政多年,很有些手段,更是不甘心被冷落,趁举行大人会议的时候,勾引上右贤王屠耆堂。 屠耆堂更需要在单于庭有个靠山,看到颛渠阙氏投怀入抱,自然美美的。 虚闾权单于当国九年,加重了内容矛盾,于公元前60年吐血呜呼了,根本没来的及选择继承人,一下令单于的位置空缺,给一些有野心的人产生想法。 虚闾权渠活着时,重用郝宿王刑未央(应该不是匈奴人),因为匈奴官制分左右王体系,这个郝宿王非左非右,应该是异族归降所封。 刑未央在虚闾权渠单于一去世,便快马驰报各地大人,召集权贵开大人会议,推选新的单于。 颛渠阙氏这几年一直等待机会,如今曙光在前,当机立断,联合弟弟左大且渠都隆奇,赶在各地大人们到来之前,把自己的情夫右贤王屠耆堂推上了单于宝座,号为握衍朐鞮单于。 从种种迹象表明,这个屠耆堂也不是单于位置挛鞮氏家族成员,但这小子是怎么爬上右贤王的位置,不得而知,但也看出是一个有些手段的人物。 不知这屠耆堂是仇恨挛鞨氏家族,还是怕前单于的子弟争权,大肆杀戮前单于的子弟与臣僚,那个不知何来路的郝宿王刑未央第一个失了吃饭的家伙。 虚闾权渠单于的两个儿子得到消息,长子呼屠吾斯藏匿到牧民中,次子稽侯珊快马逃到岳父乌禅幕处,均躲过一劫………… 第五百三十四章 好手段,以大局为重 匈奴大单于的夺位之争引发的内乱的先例显然没有人会引起重视,毕竟这是至高的权力,谁人不向往,即使到了漠南、漠北是鲜卑人统治的时代也是一样的, 沙末汉冷笑着道:“哼,我的叔叔真是好手段啊,把这些部落首领都笼络得很好,他能杀了我的父亲轲比能大首领,来日就也能轻而易举的解决掉汝等,诸位还是好好考虑吧!” 其至鞬也跟着出言道:“贤侄啊,即便胡阿狼泥只是汝的伯父,但汝等也算是血亲啊,若是学当初匈奴那般内乱五单于争位,必会让汉人们如当初那般有机可乘,还是要以大局为重才是。” 消失了一些异己分子,屠耆堂名正言顺娶了颛渠阏氏,助他登上单于位的小舅子都隆奇自然得到重用,自己原来的右贤王位置给了弟弟。 本来应该成为单于的日逐王又一次失去继承单于大位的机会,愤懑不平,便率部数万投降汉朝。 这个日逐王的姐姐恰恰是乌禅幕的老婆,日逐王归汉后,屠耆堂便拿乌禅幕开刀(因为虚闾权渠单于的次子也跑到这里呀,是潜在的威胁)。 屠耆堂先是立自己的从兄薄胥堂为新的日逐王,随后找了一个借口把先贤掸的两个弟弟抓了起来(其实这间接地帮助了薄胥堂铲除了障碍,后来他也自立为单于了)。 乌禅幕见此,连忙向屠耆堂求情,放过自己这两个小舅子,结果屠耆堂干脆把这两个人杀了。 乌禅幕也是一代豪强,不由怒从心中起,联合姑夕王等诸王,拥立虚闾权渠的次子、他的女婿稽候珊为呼韩邪单于,举兵攻打屠耆堂,最终这个屠耆堂众叛亲离自杀了。 呼韩邪单于也不是一个雄主,不善治国驭臣。 屠耆堂的弟弟右贤王拥立了堂兄日逐王薄胥堂当了单于,号屠耆单于。 屠耆单于发兵攻打呼韩邪,一战击溃呼韩邪的兵马,夺取了单于庭,一下匈奴出现了两个单于。 这时,居住在西北的呼揭王联合屠耆单于的亲信唯犁当户想陷害右贤王,诬蔑他想当乌藉单于,起兵造反。 当时这个屠耆单于也没心思,立马取了右贤王的人头。 事后觉得不对劲,这个右贤王如果想当单于早就干了,怎么会拥立他当单于?这里面有阴谋,就处死了举报的唯犁当户。 呼揭王一看情况不妙,干脆扯起大旗,自立为乌揭单于。 这下热闹了,蒙古草原上一下出现了三个单于,于是,先贤掸的哥哥右奥鞬王也坐不住了,这单于本来就是他们兄弟的,便自立为车犁单于。 乌藉都尉本来统兵两万防御呼韩邪单于,一看天下大乱,枪杆子里面出政权,自己有兵,便也要凑热闹,拥兵自立为乌藉单于。 哇,这回彻底热闹了,一时间匈奴五单于并立,群雄逐鹿,让强大的匈奴开始瓦解。 屠耆单于的实力比较强,出兵镇压车犁单于与乌藉单于,二人知道自己的实力单薄,率部撤往西北,乌揭单于率部来会,于是,乌揭与乌藉主动放弃单于称号,共同尊奉车犁单于。 车犁单于组织四万兵马与屠耆单于抗衡,结果还是被击败。而呼韩邪乘屠耆用兵车犁单于的机会,发起攻击。 屠耆单于挥军迎战惨败后自杀。 车犁单于看到呼韩邪单于击败屠耆单于,知道不是对手,遂主动放弃了单于称号。 呼韩邪单于正在收拾残局,没想到他从民间找回来的哥哥呼屠吾斯(被呼韩邪封为左谷蠡王)恩将仇报,背后插刀子,占据东部地区,自称郅支骨都侯单于,于此同时,屠耆单于的堂弟休旬王统领屠耆旧部,自称闰振单于,一下草原上又出现了三个单于。 郅支单于与闰振单于角逐,郅支把闰振收拾了,收编了闰振的兵马,实力大增,开始向呼韩邪发起攻势,占领了单于庭,呼韩邪败逃。 屠耆单于的幼弟趁呼韩邪兄弟相争,收集屠耆旧部,自立为伊利目单于。 伊利目兄弟众多,在匈奴右地有一定的号召力,很快纠集了几万兵马,几乎控制了匈奴右地。 匈奴五单于并立一下成了三单于争雄。 三单于呼韩邪的实力最弱,仅有左地部分地区,最终向大汉王朝臣服。 于是,曾经强大的匈奴,在内斗中走衰落。 匈奴单于中更有甚者更是杀父自立,这就是游牧民族骨子里的狼性,但狼性的争位也是他们强大的开始………… 秦末汉初,中原正值楚汉争霸,天下大乱,无暇北顾,被逐出大漠之北的匈奴又逐渐南下。 此时的匈奴首领是头曼,其勇猛凶悍,他创立了匈奴最高统治者的称谓——单于,其意为广大之貌,头曼即为第一代单于。 头曼单于长子为冒顿,早年被立为太子。 后来,头曼又续立阏氏(相当于汉族的皇后或王妃),又生了一个幼子,头曼非常喜爱这对母子,意欲废冒顿而改立幼子为太子。 于是,冒顿先发制人,在公元前209年(秦二世元年)的某一天,趁头曼外出狩猎之机,指挥手下心腹射杀了头曼,自立为单于。 当冒顿自立为单于的消息传到邻国东胡(东北地区的一个少数民族政权,秦时占据今辽河上游及西拉木伦河和老哈河流域),东湖王向来持众称强,他得知冒顿自立为王后,便派使者到匈奴索要头曼在世时骑坐的那匹千里马。 冒顿手下纷纷说:“那匹马是咱们匈奴最好的宝马,乃先王传下,怎能轻易地送给东胡。” 冒顿却说:“东胡和咱们是邻国,不该为了一匹马而伤了和气。”于是,冒顿就把千里马送给了东胡王。 冒顿手下纷纷说:“那匹马是咱们匈奴最好的宝马,乃先王传下,怎能轻易地送给东胡。” 冒顿却说:“东胡和咱们是邻国,不该为了一匹马而伤了和气。”于是,冒顿就把千里马送给了东胡王。 谁料,东胡王看到冒顿好说话,又派来一个使者,递上国书,要求冒顿把美貌的宠姬送与东胡王为妾。 冒顿看罢,传给群臣观看,群臣大叫:“东胡王欺人太甚,竟然连我王的阏氏也要夺去,实在难以接受,请单于杀了来使,我们踏平东胡。” 冒顿依然摇着头说:“他既喜欢我的阏氏,我就给予他,也是无妨,不能因为一个女人而与邻国伤和气!”于是,冒顿就把自己的阏氏也送给了东胡王。 东胡王得到冒顿的阏氏后,更加骄横起来,不时的派兵骚扰匈奴的边境。 第五百三十五章 也会做到,非杀不可 沙末汉继续反驳道:“谁说的部族中人争夺首领之位就一定会让部落衰落,当初匈奴的冒顿大单于不就是靠争斗上位,最终让匈奴变得更加强大的吗?这些我也会做到!” 汉末汉顿了顿又强势的道:“胡阿狼泥联合魏人杀害吾父之事我自会拿出让诸位信服的证据,不过,今日这胡阿狼泥我是非杀不可的!” 东鲜卑部落的首领成律归连忙摆手道:“不可啊,这万万使不得啊!” 当时,在东胡和匈奴之间有一块方圆一千多里没人居住的荒地,东胡王又派使者去匈奴对冒顿说:“你们匈奴人以后不准到我们边界堡垒以外的那块空地,那片地以后归我们东胡所有。” 冒顿就此事询问手下众将,有人说:“那是一片废弃的土地,给不给东胡都可以。” 冒顿听了却勃然大怒:“土地是国家的根本,绝不能送给别人!” 说罢,冒顿下令把东胡来的使者及那些说可以给东胡土地的大臣一齐绑出,全部诛杀,然后,立即整顿军马,起兵攻打东胡。 自以为强大的东胡从来就不把匈奴放在眼里,所以在东胡和匈奴的边境上,东胡王也从不设防。 当冒顿率领的大军突入到东胡境内,东胡王大梦初醒,仓促之间才招兵,自然是连战连败,东胡所有的王庭王帐全部被匈奴捣毁烧尽,并掠走东胡大量的人与牲口。 之后,冒顿又乘胜发兵,向西攻击月氏,向南吞并楼烦等部,收复了以前被蒙恬夺取的领地,经过一系列的征伐,北方各族无不臣服匈奴。 至此,冒顿雄踞大漠南北,统一了现在的蒙古草原,建立了强大的匈奴帝国。 此时匈奴的疆域东至辽河流域,西达葱岭(现帕米尔高原),南达秦长城,北抵贝加尔湖一带,这是匈奴帝国史上最强大的时期。 匈奴头曼单于为了达到废冒顿而另立后娶阏氏之子的目的,想到了一个在他看来绝妙的办法:派冒顿作为匈奴使节出使月氏国。 出使月氏怎么能达到头曼单于除掉冒顿的目的呢? 原来,匈奴和月氏的关系一向不是很好,时有冲突发生,为了双方能和平相处,于是约定互相派出使节(一般都是各自的太子)作为人质,从而实现“井水不犯河水,你若不守规矩,我就杀了你的接班人”。 头曼要的就是月氏替自己除掉冒顿,好另立接班人。于是,冒顿前脚刚到月氏国,头曼单于就悍然出兵攻打月氏国。为了另立接班人,可见头曼单于下了多大的决心,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下得去如此狠手。 得到匈奴攻打月氏的消息 冒顿明白了父亲的意图,痛心到了极点。危急关头,冒顿迅速偷了一匹马连夜逃回了匈奴,捡回了一条命。 眼看这个儿子竟然如此命大,这样都死不了,头曼单于的杀心也不是那么重了,相反,还从心里对这个机智过人的儿子颇有几分欣赏。于是,头曼单于封冒顿为万户长,并拨出名骑兵供他调遣。 头曼单于万万没有想到,正是这名骑兵,最终将会要了自己的老命。 头曼单于对冒顿另眼相看了,并不代表冒顿也对自己的父亲既往不咎了,相反,从他得知父亲想假月氏之手杀掉自己的那一刻起,他对自己的父亲就只剩下仇恨了,而且是不共戴天的仇恨。 得到一万名骑兵的冒顿并没有马上对自己的父亲动手,因为他知道此时时机还不成熟,这支骑兵队伍并不绝对听命于自己, 而身为单于的父亲手上的兵力何止10倍于自己,此时动手无异于自寻死路,为了让这支骑兵队伍完全忠于自己,冒顿决定用自己的方法来调教他们。 为此,冒顿发明了一种响箭,这是一种特殊的箭,名字叫“鸣镝”,也就是射出去之后会发出鸣响的箭。接着,他对手下骑兵们下达了这样的命令:鸣镝所射而不悉射者,斩之。 几天之后,冒顿召集骑兵们外出打猎,实际上是第一次对骑兵们进行调教。看准一头野猪,冒顿拉弓放箭,射出了鸣镝。有的骑兵把冒顿几天前的命令忘记了,呆呆地坐在马上没有任何反应,冒顿当即下令把这些没有射箭的骑兵统统杀掉。 过了几天,冒顿又把骑兵们召集了起来,进行第二次调教,这次不是打猎,冒顿把鸣镝射向了自己心爱的座骑。机灵的骑兵眼疾手快,跟着冒顿就拉弓放箭。 更机灵的骑兵想,射杀了冒顿心爱的马,如果他追究起来,那不就惨了?就在他们这么想的时候,冒顿的马刀也就架在了他们脖子上了。 又过了几天,骑兵们再一次被集合起来,他们不知道,这是冒顿对他们的一次残酷的调教,是对他们人性的挑战——冒顿把鸣镝对准了自己最宠爱的妻子。 经过前两次的教训,很多人学乖了,紧跟着冒顿把箭射向了这个可怜的的女人。 当然,也还是有一些骑兵知道野猪和马毕竟都是动物,而现在面对的却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且是冒顿最心爱的女人,于是,他们迟疑了,于是,他们为此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经过了这一次最残酷的调教,剩下的骑兵都惟冒顿命是从了。但是,以上的目标都不是冒顿的最终目标,他的最终目标是自己的父亲——头曼单于。 为了解决自己的最终目标,实现自己的最终目的,冒顿又一次把鸣镝射向了头曼单于的座骑。 对骑兵们来说,如果说这只是一匹马,那是不对的。在他们眼里,这是一匹好马,而且是直接领导(冒顿)的最高领导(头曼)的好马! 直接领导的东西,直接领导自然可以作出处理决定,但是最高领导的东西,直接领导就不一定有权力作出处理决定了。 射?还是不射?这真是个艰难的决择! 冒顿已经射出了第一箭,经过短暂的思想斗争,同时结合前三次经历,大多数骑兵还是把箭射到了头曼单于的座骑,少数人还是在迟疑的时候一如既往地做了冒顿的刀下鬼。 经过这四次的调教,冒顿得出了一个正确的结论——剩下的骑兵已经完全听命于自己了。于是,他又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抬起了手中的鸣镝,把目标指向了自己的最终目标——自己的父亲——头曼单于。 公元前209年,趁头曼单于外出打猎的时候,冒顿带着手下骑兵随行,这正是解决最终目标的最佳时机!冒顿又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射出了鸣镝,目标——头曼单于。 经过那么多次的调教,骑兵们都学得聪明了,全部把手中的箭射向了最高领导,转眼间,头曼单于就被射成了刺猬。 头曼单于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死在了自己的儿子手中,而且杀自己的“刀”(名骑兵)还是自己亲自送给他的。 杀了头曼单于,冒顿当即把差点让自己丢了性命的罪魁祸首——阏氏和阏氏之子也一起杀掉了。 手中的鸣镝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这是一支死亡之箭,冒顿将它折断在地上。 第五百三十六章 借刀杀人,拿下叛逆 西鲜卑首领蒲头望着四周如狼似虎的鲜卑勇士咳嗽一声急忙拦下成律归道:“贤侄啊,你误会了,我等也并非有意阻拦,若是贤侄真的能拿出证据出来, 我等自然也不会阻拦贤侄动手的,若是有人要借此生事,包庇暗害轲比能大首领的幕后黑手,我是断然不会答应的!” 蒲头所统领的西鲜卑一直都是与乌伦所统领的北部鲜卑不太对付,甚至想多次找机会吞并北部鲜卑的主要部落拓跋部落的地盘,但一直都没有成功, 东北鲜卑两个部落因为这件事情纷争一直不断,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机会,自然是要抓住这个争锋相对,借刀杀人,争取将在昔日战场上没有拿到的利益拿到手, 这在中原都是很常见的一种做法,如今也被草原上崇尚武力的民族学会,用来争取自己部落的利益。 北部鲜卑的部落首领乌伦指着蒲头面色涨红的反驳道:“汝这是在血口喷人,我等怎会刻意包庇杀害轲比能大人的幕后黑手,当年汝蓄意挑起战端,要吞并拓跋部落的账还没清算呢!” 蒲头淡淡的道:“在辽阔的草原上弱肉强食不是很正常的吗?这是草原上自古以来的规矩,再说我这也是在帮他们,让他们过得更好一些,有什么错吗?” 蒲头顿了顿又开口道:“再说了,今日不是议过去这些陈芝麻烂谷子事情的时候,汝不要妄图转移我等的注意力,汝等若说都不是当年杀害轲比能大人的帮凶, 鲜卑部落都没人会相信,还是将当年的事都当着诸位的面都原原本本说出来,相信沙末汉大人大量是不会追究的!” 鲜卑前代大首领檀石槐,他统一了鲜卑人,并将其分为东部、北部、西部三大部分,分别设立一位“大人”进行管理。 北部鲜卑主要是拓跋氏,拓跋部无疑是鲜卑诸部中最为重要、也是中国历史上最为着名的北方少数民族之一。 原居于额尔古纳河和大兴安岭北段,“统幽都之北,广漠之野,畜牧迁徙,射猎为业”。 拓跋鲜卑最初居住在蒙古草原的东北角,习惯上称为“北部鲜卑”。 在蒙古草原东南部发展起来的鲜卑人,东汉桓灵时曾建立以檀石槐为首的部落大联盟,习惯上称为“东部鲜卑”,这两支鲜卑人群同源于东胡。 正值东汉初年,北匈奴西迁,南匈奴保塞,拓跋鲜卑乘隙第一次南迁,至“大泽”,即今呼伦池(达赉湖)。 由于地“方千余里,厥土昏冥沮洳(指沼泽地带),谋更南徙,未行而崩”。 诸汾遵命率众南迁,几经险阻,才到达匈奴故地,即今河套北部固阳阴山一带。这里水草丰美,树木繁茂,是牧猎的好场所,并接近了中原文化。 拓跋鲜卑进入匈奴故地后,与留居故地的匈奴融合。拓跋力微时,在75个异姓部落中,属于匈奴的就有贺赖氏、须卜氏、丘林氏、破六韩氏、宿六斤氏等。匈奴部落加入拓跋鲜卑联盟后,与之杂居共处,相互通婚,逐渐被鲜卑化。 拓跋力微时,拓跋鲜卑开始了第三次迁徙。 拓跋诘汾长子秃发匹孤率众从塞北迁居河西。 “秃发”或即“拓跋”之异译。 由于拓跋部众还梳着辫子,故当时人又称之为“索头”鲜卑或“索虏”,以区别于剃去部分头发的其它鲜卑部。 拓跋本支,从力微时起就游牧于上谷(治今河北省怀来县)以西,云中(今内蒙古自治区托克托县东北)一带。 由于受西部鲜卑大人蒲头的袭击,部众离散,力微投依于五原郡(治今内蒙古包头市西北)没鹿回部大人窦宾(纥豆陵宾)之下。 与宾共攻西部,宾兵败失马,力微以已所乘骏马与之。 宾感相助之恩,准其北居长川(今内蒙古兴和具一带),经10余年经营,诸旧部民渐往归附。 去年,也就是曹魏正始九年,杀窦宾子,并其众,诸部大人悉款服,势力增强,控弦之士达二十余万。 蒲头所统领的西部鲜卑主要是乞伏部、秃发部, 东部鲜卑则是以慕容氏、宇文氏、段氏三大部族为主。 段氏鲜卑是东部鲜卑的一支,也称段部鲜卑、段部、段国,是以鲜卑、乌桓族为主体,融合部分汉人和匈奴人而形成的一支游牧部落, 其根据地约在今辽西走廊一带,与同时期存在的鲜卑慕容部、宇文部皆属东部鲜卑的一支,段氏鲜卑是在东汉中叶迁入辽西的, 宇文部是公元1世纪时北匈奴被东汉击走西迁后,留在故地漠北的部众东迁与鲜卑族人混居以后被同化的族群,在这段期间该部曾参加鲜卑首领檀石槐的部落联盟,首领成为鲜卑的东部大人。 宇文氏部落首领的祖先叫葛乌菟,其先出自炎帝神农氏,为黄帝所灭,子孙遁居朔野为匈奴苗裔,实际上就是南匈奴某个单于的庶支后裔。葛乌菟是公元一世纪人,原居阴山,是鲜卑宇文部的始祖。 葛乌菟之后曰普回,普回有子宇文莫那,约在公元一世纪北匈奴西迁时,宇文莫那则自阴山率领下属十二部南下迁至辽西地区,之后宇文莫那从附属匈奴的关系中脱离独立,号称“鲜卑俟汾氏”。“俟汾”是鲜卑族语“天王”之意。 鲜卑慕容部的首领莫护跋率领族人迁居辽西地区,后来曾追随司马懿征讨在辽东地区割据的公孙渊,立下战功,被封为率义王。 慕容鲜卑于魏初入居北票大凌河流域,曹操于公元207年平定辽西三郡乌桓,迁桓汉众二十万于山南,慕容鲜卑就趁大凌河流域空虚而入。 后来莫护跋在荆城北部(今河北昌黎)建立起一个部落联盟。 胡阿狼泥打断了众人的争吵道:“乌伦首领说的对,汝等不要血口喷人,来人啊,给本王拿下这群叛逆!”但是在场的人已没有响应的,能响应的都已经躺地上了…… 第五百三十七章 有没有这个胆子,留一命 大帐中的气氛越来越紧张,几部落的首领包括乌伦等人都担心下一刻双方就要有人血溅当场, 草原上的冷风顺着营帐门口吹了进来,即便是大帐中央有一个火堆,在此刻也不能让人感受到丝毫的暖意…………………… 沙末汉冷笑着道:“哼,叔父现在王帐中还有人会替你卖命吗?” 沙末汉从身旁鲜卑勇士的手中接过一把染血的环首刀,指着在场的诸位部落首领道:“还是靠这几位部落的首领,若是叔父想要靠他们来杀我,那叔父还是得问问他们现在还有没有这个胆子, 若是放在平日,一个个都有几万、甚至是十几万的部落勇士可供驱使,他们或许能毫不费力的杀我,但是今天,他们都是阶下囚,身边没有一丝可以调动的力量!” 胡阿狼泥被彻底激怒了,抽出王座旁的黄金宝刀向沙末汉砍来大声道:“谁说没有人?本王亲自动手,逆贼受死!” 沙末汉左右的鲜卑勇士就要出手,却是被沙末汉摆手拦了下来, 沙末汉不屑的道:“不用,杀父之仇自然是要亲自报的!” 沙末汉用手中染血的环首刀轻易的便将胡阿狼泥用尽全力的一刀抵挡了下来,又迅速的抽刀向面前的胡阿狼泥,接连砍了几刀, 叮叮铛铛的兵器碰撞声响了起来,帐中的鲜卑各部落首领、兵士纷纷向后方退开,只是各部落首领想要趁乱逃走却是不可能,营帐四周都早已被沙末汉的人团团围住。 五十招,双方有来有往,都让对方受了些轻伤,但是越到后面,到了第一百招,胡阿狼泥就明显有些撑不住了些,气喘得有些厉害,手中的动作开始慢了下来, 沙末汉面不改色的道:“叔父,你真是老了啊,怎么才一百招就开始撑不住了,看来这些年是被酒色掏空了身体,还记得小时候你跟我说的吗?草原上的汉子是不能说不行的。”说着沙末汉的刀势又凌厉了几分,一刀刀向胡阿狼泥的要害攻去, 胡阿狼泥只能用手中的黄金刀勉强应对,喘着气道:“贤侄啊,汝且听我说一句,汝要的一切本王都给你,只求你留我一命。” 沙末汉冷哼道:“不用,我自会取之,再说我要的可是汝的命,汝能给我吗?” 胡阿狼泥哀求的道:“除了本王的这条命,其他的都好说,本王的女人、奴隶,包括羊群、战马统统都可以给汝!”虽然嘴上是这样说,但胡阿狼泥手中的刀却是没有求饶的意思,还想着借求饶之机来扭转劣势, 沙末汉持刀向前劈砍不屑道:“不是都说了,除了汝之性命,今日你我只能活一个,若是我放了叔父,鲜卑岂不是要再度分裂,当初的鲜卑还乱得不够久吗?就像叔父若是胜了,又岂会放我离去,放虎归山?” 檀石槐之后,鲜卑内乱分裂了很长时间,轲比能时代方才改变了这个局面, 檀石槐死后,鲜卑部落联盟在檀石槐子孙内部的权力争夺中逐步分崩离析,以致最终瓦解。 檀石槐统一漠南鲜卑时以右北平东为东部,右北平到上谷为中部,上谷以西为西部,势力范围已经压着幽、并二州。 檀石槐死后,西部鲜卑分裂,漠南自云中以东一分为三,步度根集团拥众数万占据云中、雁门一带,轲比能集团分布于代郡、上谷等地,原联盟东部鲜卑所领若干小部落散布在辽西、右北平、渔阳一带。 一将无能,累死千军,那么德能都不兼备的和连在成为了鲜卑最高首领之后,将面临怎样的结局呢? 因为与檀石槐的能力水平相差太大,和连正逐渐失去那些当年曾辅佐檀石槐的诸部大人与元老重臣的支持,对鲜卑诸部的指挥开始失灵。 虽然和连比不上檀石槐,可他并不傻,他已经意识到了大家对他的不信任。那么和连会怎么办呢?他决定用一场战争的胜利,来换取大家的支持和认可。 御驾亲征,似乎是游牧民族的传统,之前的匈奴的单于是这样干的,后来的突厥、契丹、女真、蒙古的首领们也是这么做的。 优点不言而喻,跟着最高首领征战四方,士气绝对高涨;而缺点也是显而易见的,刀枪无眼,战场形势多变,搞不好,最高首领就会战死沙场,马革裹尸。 和连就是这么死的,在进攻汉北地郡的战斗中,冲杀在前的和连被廉县守军弩箭射死。 要说和连死在汉军某某名将手里,还算说得过去,这下可好,射杀和连的居然是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留下的汉军士兵。 至此,和连想以战功证明自己的想法,以自己的死亡彻底画上了一个句号。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在和连死后,鲜卑亟需找到一位新的最高首领。 按照中原汉人传统的继承顺序来说,父死子继,和连是有儿子的,也就是檀石槐的孙子,此人名叫骞曼,此时年幼,尚未成年。 在中原王朝,一个未成年的孩子是可以继承皇位的,大不了配上几个辅政大臣、或者让皇族长辈监国摄政、最不济的不还有太后垂帘吗?可鲜卑诸部大人没有选择和连的儿子骞曼。 除了父死子继,还有兄终弟及。 和连是檀石槐的二儿子,他肯定是有兄弟的,他死了,完全可以在檀石槐的其他成年儿子中再出选一位,成为鲜卑新的最高首领。 可鲜卑诸部大人对檀石槐的其他儿子也进行了否决。 那么,鲜卑诸部大人会让谁来成为鲜卑新的最高首领呢?他们成功的绕开了和连年幼的儿子骞曼,也绕开了和连的那些兄弟们,而是推出了和连兄弟的儿子,也就是和连的侄子,骞曼的同宗哥哥魁头,让他成为了鲜卑新一代的最高首领。 最高首领之争,看似尘埃落定,和连的继承问题已经得到妥善解决,可事实上,却为骞曼与魁头之间的的权力纷争埋下了伏笔。 数年后,已经成年的骞曼,要求魁头让位,可已经尝到权力滋味的魁头自然不肯。于是,骞曼和魁头各拥部众,向自己人举起了刀枪。 由此,鲜卑各部大人开始拥兵自重,各行其是,大人之位也开始世袭。 魁头死后,其弟步度根继任,其部众势力呈现出衰弱之势。此时,步度根集团再次出现分裂,其兄扶罗韩率众数万人自立为大人,分出独立发展: 鲜卑步度根既立,众稍衰弱,中兄扶罗韩亦别拥众数万为大人。 檀石槐子孙的内耗导致鲜卑各部大人对檀石槐所部的敬畏之心日减,他们不再认为鲜卑的最高首领非檀石槐子孙莫属,开始按照游牧民族古老的选举制度,寻找新的才能出众的人来担任鲜卑人的最高首领。 素利、弥加、阙机(厥机)等人,本是檀石槐部落联盟的东部大人,后来他们率部脱离部落联盟,并组建了“割地统御,各有分界”的东部部落集团………… 第五百三十八章 不会妨碍,更相信死人的话 胡阿狼泥示弱的道:“不会的,肯定不会的,只有侄儿你放了本王,本王会躲得远远的,不会妨碍到鲜卑部落联盟的统一的。” 胡阿狼泥还在用当初登位之时打造的黄金宝刀苦苦支撑着,继续麻痹着沙末汉,寻找着机会。 沙末汉手中的刀势丝毫没有迟滞之感,而是越挥越快,叮叮铛铛的碰撞之声更加密集,有些狠厉的道:“相比叔父,我还是更相信死人说的话,毕竟只有死人才不会给活人添乱啊,更何况还有父王的大仇不可不报!” 建安二十三年(218年),代北乌桓反叛东汉,但轲比能还不敢妄动,明目张胆的统一鲜卑各部落, 建安的年号用了25年,这25年,是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的25年,汉献帝名为皇帝实为傀儡,朝政大权皆由曹操一手掌控。 所以,代北乌桓名义上反叛的是东汉,而事实上他们反叛的是曹操。 为平定叛乱,曹操任命曹彰担任北中郎将,任命田豫为相,辅佐曹彰,率军攻打代北乌桓。 出征之前,曹操告诫曹彰说:“在家里我们是父子,接受了命令就是君臣,一举一动都要按王法行事,你要引为儆戒!”之所以曹操会有这样的交代,主要还是担心曹彰有勇无谋。 平定代北乌桓一战,曹彰采用田豫的计策,先是顶住了乌桓数千骑兵的围攻,之后奋起反击。一路之上,曹彰身先士卒,锐不可当,尽管身中数箭,仍然冲锋在前,此战,斩首俘虏乌桓军数千人,大获全胜。 那么,在曹彰与代北乌桓激战的时候,轲比能在干什么呢? 他难道不应该即刻发兵,帮助代北乌桓击败远道而来的曹彰吗? 难道他就眼看着代北乌桓被曹彰所击败,无动于衷吗? 此时的轲比能率领数万大军,伫立于战场之外,静观战场局势变化,分析双方战力强弱,压根就没有参战的意思。 等到代北乌桓战败,轲比能第一时间参见曹彰,请求臣服。 就这样,一场热热闹闹的反叛与平叛的战争结束了。 曹操收获了北部地区暂时的和平,而轲比能斩杀了扶罗韩,将其所部收归己有,并与曹操建立起了臣属的关系,双方都成了既得利益的获得者,代北乌桓似乎成了这场战争中唯一的牺牲品。 尽管低三下四的请求臣服于曹彰、田豫,但轲比能的才能还是逐渐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尤其是在解决扶罗韩问题上所表现出的果断与坚定,在收服泄归泥问题上所表现出的宽容与信任,在面对强大的曹军所表现出的明智和无畏。 最重要的是,轲比能不贪不占、执法公平,于是,被中部鲜卑推举为鲜卑大人。 这个鲜卑大人的称谓,与之前由檀石槐任命的鲜卑三部大人存在根本的差别。 因为在轲比能兴起之时,檀石槐已经故去,所以轲比能这个鲜卑大人的称谓更像是自封,或是由依附于轲比能的鲜卑部落推选产生,并不能代表所有鲜卑人。 也可以这样说:轲比能所统领的仅仅是原中部鲜卑的势力,而以步度根为首的西部鲜卑和由檀石槐所任命的东部鲜卑诸部大人,绝不会以轲比能为尊。 此时以轲比能为首的中部鲜卑,拥兵十余万,据有自高柳以东的代郡、上谷,并在汉献帝罢除云中、定襄、五原、朔方四郡之后,占领了云中、五原等地,将原来匈奴故地,尽收囊中,而且还建立了鲜卑庭。 原本强大的西部鲜卑,经过檀石槐后裔子孙的一轮又一轮内斗,逐渐衰落,等到了轲比能时期,以步度根为首的西部鲜卑,据有云中、雁门、北地及太原一带,兵力缩减为数万。 而以鲜卑大人索利、弥加、厥机为首的东部鲜卑,盘踞在辽西、右北平和渔阳塞外,拥兵十余万。 看起来,西部鲜卑最为弱小,而中部鲜卑与东部鲜卑实力相当。 可事实上,东部鲜卑的实力要远比中部鲜卑更为强大。 这是为什么呢?因为,东部鲜卑在曹操北征乌桓之时,就见证了曹军的强大,所以,公元220年,曹丕刚刚建立曹魏,东部鲜卑就迫不及待的前往归附,受封为曹魏的“归义王”。 也就是说,东部鲜卑是有靠山的,这个靠山,正是三国中实力最强的曹魏。 鲜卑内部,三部对立,中原内部,三国鼎立,一南一北,两处乱局。 对鲜卑而言,蜀汉、东吴均是遥远的存在,可曹魏与鲜卑边境相接、国土相连,无论三部中的任何一方都无法回避曹魏对其时局的影响。 既然东部鲜卑可以投靠曹魏,被封为“归义王”,那轲比能领导下的中部鲜卑自然也可以归附曹魏,以争取曹魏的支持。 延康元年(220年),也就是曹丕篡汉的同一年,轲比能派人向朝廷献马,被曹丕封为“附义王”。 为进一步赢得朝廷的好感,轲比能还先后两次将2000多户流落到鲜卑的中原百姓送回代郡和上谷两郡。 同时,轲比能积极要求与曹魏进行互市贸易,黄初三年(222年),轲比能率部落三千多骑兵,驱赶牛马七万多头与曹魏通商。 轲比能还在曹魏面前忍耐,但野心也已经按耐不住了, 轲比能志在统一鲜卑各部,由此,他与各部之间展开了兼并战争。 黄初二年(221),轲比能与东部鲜卑大人素利及步度根三部争斗,更相攻击。 黄初三年(222),轲比能与步度根之间展开战争。 黄初五年(224),步度根集团“部众稍弱,将其众万余落保太原、雁门;是岁,诣阙贡献”,轲比能集团因为早已占据步度根集团故地,“众遂强盛,出击东部大人素利”。 步度根集团在成功策反泄归泥后,其实力迅速壮大。 但是,轲比能对步度根的兼并和削弱,让步度根非常清楚地认识到,其实力尚不足与轲比能集团相匹敌,于是,他转而彻底投向曹魏的怀抱,为其守边。 到了曹叡年间轲比能已经成为实际上的鲜卑部落联盟的“大人”,才让曹魏不得不出手,与胡阿狼泥联手,里应外合将轲比能做掉,让一个听话的人做鲜卑部落联盟的大首领。 第五百三十九章 华而不实,没有牙齿的狼王 双方的交锋越来越激烈了,胡阿狼泥全身上下被割了不少的口子,血已经流了不少,很显然那把象征着权力的黄金宝刀并没有多大用,只能用来做装饰品而已。 这样的黄金宝刀无论是在中原还是在草原上大多都是华而不实的, 但相比之下,草原上的人对黄金打造物事的喜爱还是更胜一筹的,这一爱好也是由来已久。 赵武灵王二十五年,此时的赵国,已经实行胡服骑射战略多年,但是国内反对这一国策的人依然不少。 恰逢此时赵武灵王准备给王子赵何选择一位师傅。 他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笼络反对大臣的机会,而多次反对他的周袑进入了眼帘。 于是他颁下诏令,请周袑担任太傅,并特别强调要用胡服骑射这一立国章程来教导王子。 但是,周袑拒绝了这一任命,说自己才具不足,请赵武灵王另选贤能。 可赵武灵王哪里会放弃这个机会,他重申了的自己请求。 不得已之下,周袑感叹说:“虽然国中还没有完全理解大王要实行胡服骑射的意图,但是我毕竟是大王的臣子。大王一再要求,我又怎么能够推辞呢。” 于是,周袑接下了教导王子的重任。而赵武灵王,郑重地将胡服赐给周袑。 后来,他又在言语上对周袑进行了一番勉励。 也许是为了再次强调自己的意图,他又赐予周袑胡服,以及胡人款式的腰带、用黄金做成的带钩等等物事。 赵武灵王赐予的服饰之中,为何还特别有黄金做成的带钩一款呢? 原来,黄金是草原民族所喜爱之物。 在草原上,这早就是流行之物,不仅如此,这还是身份的象征呢。赵武灵王要学胡服骑射,当然得学全套了。 更何况,那些胡人带钩之上,可还有着动物的纹样,有的若雄鹰展翅,有的如狮虎争锋,正可用来激起人们的争胜之心,倒也符合赵武灵王强兵的期许。 后来匈奴又铸造过很多黄金物品,匈奴单于的狼噬牛金牌饰就是其中一个, 器形似起伏的山峦,在一片茂密的灌木林中,一头牛缓步穿行其中。 突然被藏匿在枝叶后的一匹狼咬住了后腿,毫无防备的牛前腿弯曲,低头做挣扎状。整个画面充分表现出狼的狡诈和牛的无奈。静谧繁茂的树林,凶猛偷袭的野狼和拼命挣扎的牛,构成了一幅动静结合的生动画面。牌饰层次丰富,线条流畅,工匠运用铸、压、锤等浮雕技艺突出图案的立体效果,把动物之间相互搏斗的情景表现得淋漓尽致,是草原生存法则和自然界弱肉强食的真实写照。 金牌背部略平展,有两个矩形横扣,便于与衣物连缀。应该是装饰于腰带、衣服、手套或头饰等物品上的一种扣饰。 在很多人的印象中,匈奴人只会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只会放牧牛羊。 匈奴民族的文化并没有如大多数人想象的那样落后,他们除了没有创造文字外,在其他方面并不比汉族差。 匈奴人引以为傲的行业正是冶炼业,因此匈奴民族创造出了灿烂的装饰艺术,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青铜和金银器的制作艺术。 在很早的时候他们就在开采阿尔泰山(蒙古语意为金山)地区的砂金矿,然后利用内蒙古、山西、蒙古国境内随处可见的煤炭在冶炼黄金。 由于黄金质地较软,具有很强的延展性和可锻性,在加工方面相对青铜更容易操控。 匈奴人对于黄金的喜爱和汉族对于玉石的喜爱程度是一样的。 匈奴人对于黄金喜爱的习俗一直在北方草原民族中流传下来,直到现在的鲜卑时代亦是如此, 黄金,象征着财富、地位,是值得炫耀的资本,最重要的是,对于游牧为生,需要经常迁徙的民族来说,这种贵重金属还不易损坏,正是这一点,不管是北方的匈奴、东胡、鲜卑无不迷恋黄金制成的物件, 中原之地的人们则是更喜欢玉石,中原是礼仪之邦,因此不论是婚丧嫁娶,还是国家祭祀,以及日常言行,中国人都有着自己的一套礼仪制度,并且这些礼仪制度的执行,都离不开一件重要的礼器,那就是和田玉。 《周礼·春官·大宗伯》曾记载:“以玉作六器,以礼天地四方,以苍壁礼天,以黄琮礼地,以青圭礼东方,以赤璋礼南方,以白琥礼西方,以玄璜礼北方,皆有牲币,各放其器之色。” 中国先民赋予和田玉无上的神圣性,并以玉制成器,以玉器礼四方,期望达到“敬祖宗,求福禄,祈求风调雨顺”的目的。 因此,被制成礼器的玉,既承接于礼,也落实为器。 玉,也摇身一变,成为了礼器的代表。 并且,此后,慢慢地,玉身上被赋予了更多的礼制,成为中国“礼”的一个象征。 古人认为玉能沟通天地人,《说文解字》和《周易》对玉的解释很有意思,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通天就是王,当然就是天地主宰的意思,而在古代,那个“玉”字是没点的,和王就是一个字。 因此,我们祖先有玉璧,有玉圭,在祭祀的庄重场合使用玉跟天地沟通,祈求上苍降祥瑞于民于国,当然,最希望得到庇护的还是那个“王”,后来又成了“皇”的人。 沙末汉冷笑道:“看来黄金宝刀也不过如此嘛,还是要看持刀人的实力,若是实力不行,就算是手握宝刀又能怎样,还不是如此不堪一击!”沙末汉一边嘲讽手中的环首刀挥得更加用力, 下一刻只听胡阿狼泥口中发出“啊”的一声大叫,滚烫的鲜血喷溅出来,溅到王帐的顶上,也有一小部分溅到各位部落首领的脸上, 这一刻鲜卑各部落的首领方才真切的感受到死亡离自己是如此的近,近到下一刻自己就能接触到。 “哐当”一声,黄金宝刀落到了地上,胡阿狼泥捂着流着血的半截手臂哀求道:“贤侄啊,你看本王的右手已经断了, 已经是一个废人了,已经构不成什么威胁了,就好比草原上的狼王没有了牙齿、利爪,就饶本王一命吧!” 第五百四十章 草原生存法则,其罪当诛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一个没有牙齿、利爪的草原狼王的结局,那就是被赶出族群,无法捕获猎物活活饿死,但是这就是弱肉强食的草原生存法则,很少有人能逃得过。 沙末汉没有理会叔父胡阿狼泥的请求,各鲜卑部落的首领也不敢再为其求情,只是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脸上还是有浓郁的担心之色, 沙末汉下一刻又用力挥出一刀,断了一只手臂的胡阿狼泥已无力阻挡这一切,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环首刀划在了自己的脖颈上,一条口子很大伤痕立刻出现,鲜血顺着脖颈留了下来, 胡阿狼泥急忙用捂着右手胳膊的左手捂着脖颈,试图减缓鲜血的涌出,可是所做的动作都是徒劳的,完全没有什么作用, 片刻之后,胡阿狼泥还是无力的倒在柔软的地毯上,鲜卑族舞女被吓得花容失色,哆哆嗦嗦的蹲在大帐的角落,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灭口、拉去给胡阿狼泥殉葬。 沙末汉提着沾满鲜血的环首刀环视一旁的几位鲜卑部落首领:“诸位位可还有不服的,认为不该杀他,为胡阿狼泥喊冤,认为我是在诬陷、栽赃的?” 刚才还有些嘴硬的几位鲜卑部落首领都跟着浦头一起稽首叩拜道:“沙末汉才是我鲜卑部落真正的王,胡阿狼泥勾结魏人暗害轲比能大人,实在是罪大恶极,其罪当诛,贤侄杀得好啊,就算是贤侄不动手,我等也会代劳,替轲比能大人报仇!” 即便鲜卑部落的图腾是马鹿,稍显温顺,不像昔日北方的草原霸主匈奴族的图腾是黑龙,但匈奴和鲜卑一样对草原上的狼还是敬畏、崇拜的, 鲜卑族的长期生活中,和一样动物结下了不解的渊源,便是马鹿。 鲜卑族生活在大鲜卑山,而鲜卑的先祖在狩猎等时候就必然的需要载具来为使用了, 当时的时候也没有其他什么运输工具,而且作为一个游牧民族,鲜卑族也少有较为先进的工具, 所以这种有着健壮体魄的马鹿就成为了必不可少的工具了,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鲜卑族非常的爱护马鹿,当为瑞兽来看待。 匈奴,诞生和崛起于朔方郡(今鄂尔多斯), 据说匈奴是汉民族和北方少数民族的后裔,但千年与异族的融合使他们彻底变成了异族, 夏朝末年,最后一任君主桀是历史上有名的荒淫暴君。今天有个成语叫“酒池肉林”就是说他的。 桀与妺喜、宫女饮酒作乐,据说酒池修造得很大可以航船,男男女女脱光进入池内饮酒作乐,醉而溺死的事情时常发生。 商汤在名相伊尹谋划下,起兵伐桀。数年后,夏朝覆亡。汤在追灭桀的余党中,桀的一个儿子荤粥(音xun yu,读熏育),也叫淳维带领随丛等开始向北逃窜,从山西运城一口气跑到鄂尔多斯。 公元前1600年的鄂尔多斯虽然人烟稀少,但水草丰美。 这里生活着土方、鬼方、犬戎、戎狄等游牧民族。 荤粥投奔了在鄂尔多斯的犬戎族,后来就把他们新组成的民族称为荤粥,又写为獯鬻、熏育。这就是匈奴早期的名字来源。 逃到这里的荤粥发现,种地是不可能了,逃的匆忙,一粒种子也没带。 只好跟其他游牧民族学习放牧。 再返中原已无可能,那是商朝统治时代,回去必死无疑。 就这样,夏朝皇族后裔的这一支汉族开始与土方、鬼方、戎狄等游牧民族通婚,共同生活。 大约到公元前900年,在经历几十代人后,这些人逐渐融合成一个大部落。 他们给自己起名为胡人,中原的汉朝人称他们为匈奴。 今天鄂尔多斯有句俗语叫“走胡地,随胡礼”,意思就是进入胡人(匈奴)的地盘,就要尊重胡人的礼节,即源于此。 这些胡人推选出头领,起名叫“单于”。 不管游牧到多远,每年秋季都要回到诞生地鄂尔多斯祭祀龙神,龙神为黑龙,是匈奴人的图腾。 殷商甲骨文卜辞所记载的龙方就是匈奴人,图腾为黑龙的图形,但无论是匈奴还是鲜卑,都渴望拥有狼一样的力量、果敢和智慧。 胡阿狼泥命人铸造的黄金宝刀,上面便是雕刻有马鹿的图腾,这种马鹿仔细观察,便能看出是大鲜卑山地区的东北马鹿, 它的身体呈深褐色,背部及两侧有一些白色斑点。 雄性马鹿具有角,一般分为6叉,最多可达8个叉,其中茸角的第二叉紧靠于眉叉。 它们的头较大,呈楔形,眶下腺发达,泪窝明显。 四肢较长,后肢更健壮,有较强的奔跑能力。 东北马鹿夏毛为红棕色或粟色,冬毛厚密呈灰褐色,腹部及股内侧为白色。 臀斑大呈浅黄色,尾毛较短,其毛色同臀斑。 颈部鬣毛较长,冬季髯毛黑长。 初生仔鹿体躯两侧有明显的白色斑花,待换冬毛时斑花消失。 东北马鹿茸角的分生点较低,为双门桩(单门桩率很低),眉、冰枝的间距很近,主干和眉枝较短,茸质较磁实,茸毛为黑褐色。成角最多可分5~6杈。 夏季时,东北马鹿的毛较短,没有绒毛,一般为赤褐色,背面较深,腹面较浅,因此也被称为“赤鹿”。 东北马鹿主要栖息在高山森林或草原地区,喜欢群居。 夏季多在夜间和清晨活动,冬季则更多在白天活动。 它们擅长奔跑和游泳,东北马鹿的食物包括各种草、树叶、嫩枝、树皮和果实,它们也喜欢舔食盐碱,就是东北马鹿这样一种对环境的强大适应能力方才让部落初期的鲜卑族将其选做鲜卑族的图腾。 这时将王帐团团围住,沙末汉麾下的鲜卑勇士皆稽首叩拜道:“沙末汉大人才是我等的王,鲜卑族的王!…………” 躺在地毯上只剩一口气的胡阿狼泥不甘的看着这一切,可是又说不出一句话来,怎么看都是救不回来了, 沙末汉跨过王座前的胡阿狼泥,大步走上台阶,在鲜卑王座上坐下,说是鲜卑王座,其实也就是一个胡椅上铺一张稀有的白虎皮而已,而在这之后则是挂着一张马鹿的图腾。 第五百四十一章 少不了汝等的好处,母系氏族的政治特权 王帐外面大鲜卑山下的天空依旧是那么的天高云淡,绿色的草已经开始一天比一天变得枯黄, 不远处的鲜卑牧民如同往常一般赶着羊群、马儿在放牧,羊群、马儿都在悠闲的咀嚼着有些枯黄的牧草,丝毫没有受到不远处王帐所发生的政变的影响……………… 沙末汉望着王座下方的几位位鲜卑部落的首领满意的点头道:“很好,本王就需要汝等这样识时务的人,汝等可以继续掌管各自的部落,做汝等的部落首领,只要汝等忠于本王,忠于大鲜卑,日后少不了汝等的好处!” 帐中几位鲜卑部落的首领皆抱拳作揖道:“我等必会像忠于轲比能大人一般,忠于大王,重现檀石槐、轲比能两位大人在位之时的荣光!”再没有一个人理会已经身死的胡阿狼泥,他们的前任鲜卑部落联盟的大人, 沙末汉摆了摆手又开口道:“诸位首领先静一静,本王的叔父虽然当初助纣为虐,帮助魏人暗杀了吾父,但是他毕竟是本王的叔父、鲜卑部落联盟的大人, 如今既然已经死在本王的手里,杀父大仇已经报了,本王就不再追究,给胡阿狼泥选个地方,好好将其安葬吧。” 几位鲜卑部落的首领皆称赞道:“大王英明!”在众人称赞之时便有沙末汉麾下的鲜卑勇士出列,将其抬了出去,找了副棺椁,放了些胡阿狼泥生前喜爱的黄金物事进去,便在几十里地外找了个地方,等待第二天草草将其下葬, 沙末汉随后又将其亲信招到近前低声吩咐道:“趁现在胡阿狼泥身死的消息还没有泄露,汝等快去带些人去把拓跋族的那个妖女拓跋婉儿、胡阿狼泥的两个子嗣扎尔、苏鲁夏先控制起来,等候本王的命令。” 那名亲信抱拳领命,便要转身离开,沙末汉想了想又招手道:“等等。” 亲信柔然部落出身的帅官(鲜卑的社会组织由落、邑、部构成。落的首领称小帅,邑的首领称帅,部的首领称大人。)乌仁冈又俯首沙末汉身前倾听着,沙末汉又开口道:“本王的叔父还有一个女儿名叫达里雅也要找到并控制起来。” 乌仁冈抱拳道:“诺。” 沙末汉要抢先一步将拓跋婉儿给控制起来,以免这个女人又借着自己的身份和胡阿狼泥的两个嫡子作妖,另立一个鲜卑联盟的“大人”。 鲜卑现在还处在落后的部落民族联盟时期,带有浓厚的母系氏族色彩。 在鲜卑族的历史上,部落首领的妻子或者母亲,是部落同盟当中其他部落的女子。 这些女子身份高贵、母家强大,这种出于政治结合目的的联姻,使女性具有极大的政治特权。 中原汉族的皇帝充实后宫,很大一部分也是为政治作用。 但是在皇权强大的时代,只需要给后宫冠以不能干政的约束,也能使外戚收敛许多。 毕竟皇后或者妃子的母家都是皇帝的臣子,皇帝若是强大专权,则外戚也不敢过于嚣张。 但是部落联盟的特点却不是这样,女子嫁过来就代表着一个独立的部落,轻视女子本人,就等于是轻视其部落,甚至可能使部落退出联盟或者进行报复。 这种习俗和观念在短时间内是不会消失的。 鲜卑族中甚至还有相关规定:“自杀父兄则无罪”,自己的母亲有明确的部落,父兄都是母亲们的孩子,不能也不敢随意发动部落之间的战争。 在鲜卑族的婚俗当中,男女结婚不需要听从家里的安排,男子在送给女子聘礼之后,还要去妻子家里为其家庭服务一年或两年,且家中之事一切以妇人为主。 因而鲜卑女子在部落首领的争夺赛中还是具有很大发言权的,拓跋婉儿的母族是拓跋部落, 拓跋鲜卑在曹魏时期,实现了慢慢崛起,并与中原朝廷取得了联系,派遣使者向曹魏学习,曹魏也很乐意在鲜卑部落联盟中扶持一支势力,增强对鲜卑部落联盟的控制力,曹魏的扶持让拓跋婉儿所在的拓跋部落迅速崛起,实力大增, 拓跋婉儿作为拓跋部落首领拓跋宇文的女儿,自然会在鲜卑部落联盟大人之位的继承上有很大的影响力,能为沙末汉统一鲜卑部落联盟添不少的乱子。 沙末汉顿了顿继续开口道:“从即日起,本王要鲜卑各部落团结起来,一致对外,继续先父未竟之大业,向曹魏复仇,诸位可愿意助本王一臂之力?” 几位鲜卑部落首领抱拳作揖道:“我等愿助大王一臂之力!” 自匈奴西迁之后,北方草原成为了鲜卑人的天下,就连匈奴留居草原的十万落都“皆自号鲜卑”。 然而相较于具有明确统治体系的匈奴部落,鲜卑人的部落体系十分松散。 东汉中后期建立的鲜卑部落联盟的檀石槐起初是因为“勇健有智略”、“施法禁,平曲直,无敢犯者”的原因,“遂推以为大人”,而后才一步步建立汗庭,使得鲜卑“东、西部大人皆归焉”。 这种建立政权的形式,与匈奴初见于中原史册之时就有头曼单于到冒顿单于这样的首领世袭继承的统治模式完全不同。 檀石槐的异军突起证明当时的鲜卑部落集团虽然占据了广大的中国北方草原地带,但是发展速度仍然十分缓慢,很长一段时间内仍然属于松散的部落联盟阶段。 这种情况虽然在檀石槐时期获得了短期的改变,并开始逐渐产生层级的地域管辖理念(檀石槐分其地为东、中、西三部),但是融合了匈奴等草原民族的鲜卑部落联盟内部明显呈现出比匈奴部落更为强大的离心力, 这导致“南抄缘边,北拒丁零,东却夫馀,西击乌孙,尽据匈奴故地,东西万四千余里”的庞大鲜卑部落联盟基本上是依靠檀石槐的个人力量维系而存续。 正因如此,东汉光和年间檀石槐去世以后,整个鲜卑部落便土崩瓦解,造成了整个中国北方草原的权力真空。 这种权力真空在汉魏更迭之际曾经发生改变,以轲比能为代表的小种鲜卑曾经一度一统漠南,其“众遂强盛,控弦十余万骑。” 这种崛起被认为开启了“后檀石槐时代”,恢复了曾经强盛的部落联盟时代,但是这种复兴同样是基于轲比能个人的军事能力对于各个部落分离倾向的暂时压制。 第五百四十二章 百密一疏,拓跋婉儿的后手 沙末汉很满意几位部落首领地态度,高兴的道:“诸位都是本王父亲的同辈,都坐下说话吧。” 待诸位首领都坐下,沙末汉看着帐中地毯上的血迹有些皱眉的道:“来人,重新换一块干净的地毯来。” 便有侍从迅速上前去将巨大的已经沾满血渍的地毯卷起,扛出帐外丢弃,将一块崭新的地毯从被当做仓库的帐篷中抬到大帐中重新铺上, 沙末汉抓起面前还没怎么动过的羊肉塞进口中道:“来,继续吃肉喝酒!” 沙末汉又看着还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舞姬道:“汝等害怕什么,本王不会滥杀无辜,是不会杀汝等的,快起来,接着跳!” 那一群鲜卑、汉、西域舞姬方才颤巍巍的站起来,走到大帐中央继续起舞, 只见那一群女子中间的鲜卑舞女戴风帽,着长袍,张开双臂做飞翔状,伴奏乐队有立有坐,有单腿跪,有双腿跪,全戴风帽,这是一种鲜卑生活习俗的舞蹈。 各部落的首领皆是勉强陪着笑脸,食不甘味机械的吃着肉饮酒,本来这当中还有像成律归、乌伦这样的部落首领想要趁乱渔翁得利, 趁乱让人去联络拓跋婉儿,说服她择一子立为鲜卑部落联盟的“大人”,再找机会脱身,让鲜卑联军攻打王帐,杀死沙末汉,但很可惜,沙末汉将他们都留了下来, 让他们陪着继续饮宴,说是器重他们,但实则是忌惮他们,害怕各部落首领脱困之后生出事端来, 各部落的首领都知道这是沙末汉为了拖住他们,方便沙末汉自己动手方才如此的,即便各部落首领都看穿了这一计谋,但他们也走不掉,只因大帐外面都是沙末汉的人,连派人报信求援都做不到。 胡阿狼泥没有这个胆量、气魄将各部落的首领都扣下来,但沙末汉却是有的, 但即便是沙末汉安排得如此缜密,拖住了在场的所有部落首领,他还是百密一疏了,拓跋婉儿早些年在沙末汉最早的一批亲信中安插了人, 拓跋元,为沙末汉屡立战功,还救过一次沙末汉的命,在战场上为他挡下了致命一刀,深得沙末汉器重,如今已被沙末汉提拔为小帅, 就在刚刚沙末汉与胡阿狼泥决斗之时,拓跋元便看出胡阿狼泥大势已去,毕竟王帐周围都是沙末汉的人,胡阿狼泥的亲信已被他们全部剪除,胡阿狼泥已是无力翻身了, 而作为胡阿狼泥可敦(鲜卑大人正妻)的拓跋婉儿也多是要被沙末汉霸占、控制起来的, 拓跋元是拓跋部落收留的孤儿,在记事时起便被教导骑射、刀剑之术,并认拓跋部落首领的女儿拓跋婉儿做了主人, 在十三四岁的年纪又被拓跋婉儿安插到了沙末汉的身边, 那一年,胡阿狼泥联合魏人做了轲比能大人,登上鲜卑部落联盟“大人”之位,曹魏皇帝为了让胡阿狼泥更听话,便让胡阿狼泥废了他那位人老珠黄名为朵儿娜的可敦,立了才十三岁拓跋婉儿, 为什么要立拓跋婉儿?这是魏人的意思,是一桩纯粹的政治联姻,将拓跋婉儿嫁给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只是为了将鲜卑部落联盟更加牢固的绑在曹魏这边,不让鲜卑在幽州袭扰边境做大, 毕竟拓跋部落是曹魏扶持起来的,心是向着曹魏的,用自己人在一旁监视胡阿狼泥魏人也能更放心一些,至于其他的两人合不合适这就不是曹叡该考虑的了, 而前任鲜卑可敦朵儿娜则是出自东鲜卑部落中的宇文鲜卑,如今早已被打发出王廷到望建河边放牧了,没人会再记得她,若没有什么意外,她将一直呆在那里放牧,直到死去。 望建河右岸为山岭森林,大部流经宽阔的谷地,河水清澈,含沙量少,洪水时期部分洪水倒灌入呼伦池,源头在大鲜卑山脉的西坡。 望建河上、下游流域地形差异很大,阿巴盖堆至黑山头为草原丘陵区,地势平坦,河谷开阔,多湖泊沼泽,水流分散,杂草、柳条丛生。 自右岸根河,得尔布干河、哈乌尔河流入后水量大增。自粗鲁海图至吉拉林河段河谷变得狭窄,河中沙洲和岛屿较多,河水变深。 自吉拉林以下,河水进入峡谷,河谷更窄,两岸山地陡峭,河床稳定,水流平稳,可以行船。 望建河沿岸地区土地肥沃,森林茂密,水草丰美,鱼类品种很多,动植物资源丰富,宜农、宜牧,是人类理想的天堂,胡阿狼泥将前任正妻打发到此处,也算是对其的优待了,但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囚禁、监视。 拓跋元镇定的、快步走到可敦的营帐,可敦的营帐是在整个王庭的西面,而王帐则是在王庭的中央, 帐外有两名拓跋婉儿的亲信挡住了拓跋元的去路,拓跋元声音中带着几分焦急的道:“可敦,沙末汉反了,如今已经带兵包围了大帐, 胡阿狼泥大人的亲信都已被剪除,为了您的安全考虑,您还是带着胡阿狼泥大人的三位子嗣一起逃吧,再晚一些恐怕就来不及了。” 拓跋婉儿隔着门帘镇定从容的道:“感谢将军冒险前来报信,我等这就走。” 拓跋婉儿对左右道:“随便收拾一些金银做路上的开支用度便好,至于其他的都不用带,带了都是累赘,若是能顺利逃出去,到了我拓跋部落的地盘,就能得到支援!” 左右侍女皆道:“诺!” 拓跋婉儿随后又对帐外的亲信侍卫拓跋义吩咐道:“拓跋义将军,快去准备些马匹,要快,我们要尽快走。” 帐外的拓跋义抱拳道:“诺,末将这就去准备,请可敦稍等片刻。”而后便转身去了可敦营帐附近的马厩,这是拓跋婉儿为了有照一日的不时之需准备的, 此刻的拓跋婉儿还是没有命门外的亲信将营帐的帘子掀开,拓跋元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只是鼓起勇气开口道:“可敦在临走之前可否见末将一面?” 拓跋婉儿柔声道:“今日你我便不必见了,以免害了将军,若是我能侥幸活下来,必会记得将军的大恩的。” 第五百四十三章 一路顺利,黑暗人生中的白月光 拓跋元有些遗憾的抱拳道:“既如此末将便先告退了,愿可敦此行一路顺利,平安回到拓跋部落。” 拓跋元很小的时候便认了差不多相同年纪的拓跋婉儿做了主人,之后拓跋元在拓跋部落中日复一日经历着残酷的训练,冬天也没有件厚的皮毛衣服,很多时候完不成训练还要挨饿, 每当这个时候都是拓跋婉儿派人给自己送吃的、穿的来,甚至有的时候还是拓跋婉儿亲自送来,就这样过了十多年,拓跋元也没有机会接触部落中的其他女子, 便对拓跋婉儿心生爱慕,愿意为她付出一切,哪怕是自己的生命也是可以的,只因这世上再也没有比拓跋婉儿对他更好的人了, 但拓跋元只能在远处默默的看着她,没办法再接近,毕竟即便是远离中原,在鲜卑这样重视勇武的草原部族当中也还是有些注重门第、家世的,像他这样的孤儿奴隶是很难跨越的, 但到了现在也不是不可能,只要他足够勇猛、跟对人,还能运气好的活下来,便能靠自己的努力得到拓跋婉儿认可青睐,拓跋婉儿便是拓跋元黑暗人生当中的那一抹白月光。 但这一切到十三岁的时候还是被打破了,轲比能大人被刺身亡,其弟胡阿狼泥出人意料的坐上鲜卑部落联盟大人的位子, 便有了一次与依靠魏人崛起的拓跋部落的政治联姻,拓跋婉儿便自然而然的成了这次政治联姻的牺牲品,嫁给了一个她不喜欢的人, 但这种事情是很寻常的,无论是在草原各部落之间还是中原, 在中国古代,由于政治联姻被很多统治者当作是一种政治手段被广泛运用,所以,也促成了不少的政治婚姻。 春秋时期,算得上大国的比较多,正式称霸的有:齐桓公、楚庄公、晋文公、越王勾践、吴王夫差。此外,还有一些想要称霸的,比如:郑庄公、秦穆公、楚灵王等等。 试图利用联姻控制晋国,秦穆公的计划最终失败。 秦国虽然在穆公时期只是诸侯国,但是,它的经济、军事、文化、社会发展等多个方面,相比于其它国家却比较落后,这就使得其被诸多中原国家歧视。 而且,秦国的四周还屡次受到戎狄的侵略,滋扰不断。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秦穆公决定依附于晋国,觉得只要攀上这个高枝儿,自己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而拉拢晋国的最好办法,就是联姻。通过与晋国的联姻,不仅使秦国在诸侯国中的影响力得到了显着的提升,同时,还进一步加强了与中原诸国的交流。 由此,秦国从长计议之后,准备将宗室之女嫁给晋国太子圉,以扶持其势力。 但是,太子圉却逃回了晋国,使秦国的计划落空。 之后,秦国想通过武力,让重耳回晋国为君,从而,实现自己控制晋国的目的。 但重耳回国后,向内集聚势力,对外平定叛乱,不仅稳定了国家的局势,还在战争中屡获战功。 最终,重耳打败了楚国,成为了新的霸主。 因为,重耳没有按照秦国的摆布行事,而是依靠自己的能力获得了真正的权力,所以,秦国的计划也因为对重耳的“失控”再次落空。 可见,秦国先后两次想要通过联姻方法控制晋国的计划,不仅都落空了,还让其东进发展的计划随之破灭。 因此,秦国不得不重新择良木而息。这一次,它将目光投向了楚国,而攀附的办法依旧是与之联姻。 秦楚联姻可谓是旷世持久,秦楚之间从秦穆公开始,就有六世联姻。 这两国联姻之后,的确建立起了强大的军事联盟,并对当时的争霸战争起到了非常巨大的影响。 秦楚两国,充分利用对方的地理优势为己所用,不仅实现了分散晋国力量的作用,还便于秦国集中力量抵制西戎,巩固自己的后方阵营。 最终,秦国不断向西扩张,经营自己的大后方,成为了独霸西戎的诸侯。 齐僖公、齐桓公的政治联姻。都知道,齐僖公利用联姻的方式让大齐国得到了壮大。 在春秋初期,齐僖公作为齐国的君王,还是很有作为的,他重视诸侯会盟,关注诸侯间联姻,善于维护诸侯国之间的友好合作关系。 当自身受到北方戎狄威胁的时候,他得到了郑国的援助;在郑国与宋国、卫国、陈国之间出现矛盾,发生战争的时候,齐僖公助力郑国,帮助其在诸事中斡旋。 之后,郑国为了感谢齐僖公的帮助,曾想把文姜嫁给郑太子忽。 后来,虽然被太子忽拒绝,但也可以看出,齐僖公想用联姻来加强与郑国的关系。 齐僖公在位的时候,共发生了两次政治联姻,一次是齐僖公的女儿嫁给了鲁桓公,一次是齐女嫁给了卫昭伯。 通过这两段婚姻,齐国和鲁国之间的友好关系得到了维护,并促进了两国之间的会盟,不仅共同维护了双方的利益,还让各自的实力得到了增强。 为了巩固自己的霸业,齐桓公也选择利用联姻为自己笼络关系,寻找助力。 作为春秋五霸之一,齐桓公利用政治联姻的手段巩固自己与其它国家之间的亲密关系,为自己的霸业积攒力量。 齐桓公先后娶了周王室王姬、徐国徐嬴、蔡国蔡姬、卫国二女、郑国郑姬、葛国葛嬴、密国密姬、宋国华子。 后来,齐桓公的女儿还嫁给了晋国重耳和鲁僖公。 晋国的政治联姻,晋国为了与春秋首霸齐国交好,也使出了联姻的办法,与齐国建立友好的关系。 晋献公对于联姻之事不仅向来不拘礼节,还敢于打破宗法制度的约束,与戎狄进行联姻,缓和与戎狄的紧张关系,借此加强与戎狄双方的人员交流,为晋国争取了一个比较稳定的周边环境。 晋献公时期的联姻如下:晋献公先后迎娶贾国之女、齐女、戎女二人、骊戎骊姬,并把女儿嫁给了秦穆公。 此外,晋文公通过联姻的方式,与当时实力较强的齐国和秦国关系相处融洽,而当晋楚相争的时候,这些强国也都支持晋国。 第五百四十四章 很难再见一面,看实力、地位的联姻 拓跋元走了几步顿了顿又扭过头道:“希望很快能再见到可敦,只要可敦好好的,末将便心满意足了。” 说罢便大步往王帐方向走去,虽然他嘴上是这样说,但是他心里很清楚,这拓跋婉儿这一走,便很难再见一面了, 拓跋婉儿清脆的声音从营帐中传出:“日后将军若是在沙末汉手底下干得不开心,也可回部落去,我会嘱咐父亲的。” 拓跋元笑着道:“应该不会回去了吧,等什么时候我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可敦再回去好好看看吧。” 拓跋元还是想着什么时候能做上鲜卑一方部落的首领,这样才更有可能突破门第之见,以对等的身份站在拓跋婉儿的面前,若是现在以小帅的身份回去,那他也只不过是拓跋部落的一个奴隶而已。 也没有人会真正的重视自己,甚至是为了联姻,强强联合将拓跋婉儿嫁给自己了,毕竟联姻是要看实力、地位的,从春秋战国之时到正始年间就没有例外的。 楚成王时期,楚国是南方大国,虽被中原诸国视为蛮夷之国,但却积极吸收华夏文明,并建立起属于自己的独特文化。 经济文化的不断发展,不仅让楚国的势力不断增强,还让中原地区的各路诸侯国,对于楚国的势力有所畏惧。 到了武成王时期,楚国更是通过与周边国家的政治联姻,与邻国增进交往,互相帮助,形成了友好联盟。 在楚庄王刚刚继位的时候,楚国内部发生了叛乱,同时,西南地区也遭遇了蛮夷的入侵,可以说,是内忧加外患。而楚庄王解决这些困境的办法就是与郑国、越国进行联姻。 楚庄王先后迎娶郑国之女和越国之女,通过与两国联姻建立友好关系稳定南北边境,让楚国四面受敌的局面得到了暂时的缓解,并在需要时得到了这些国家的鼎力相助。 内忧没有了,楚庄王便可集合自己的全力抵御西南蛮夷的入侵,通过多项战略战术以及灵活的外交手段,联合多国之力,将庸国彻底击退。 到了楚灵王时期,他也是迎娶了郑国段氏,通过与其联姻来成就自己的霸业。 不过,楚灵王并没有权衡好三国之间的关系,使得晋国、郑国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紧张。 同时,因为来自东边吴国的滋扰,让楚国一下子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地步,最终,让辛苦建立起来的皇权付之东流。 春秋时期的政治联姻,还有吴王夫差迎娶越国西施、郑旦,这是越王勾践对吴王夫差使用的美人计,最终,吴王在西施、郑旦的迷惑下,走向了亡国的道路。 而越国与楚国的联姻也是为了牵制吴国,也就是说为了亲楚抗吴与楚国联姻,越王趁吴国伐楚之际,攻入吴国,报了一箭之仇。 可以说,越国与楚国的联姻,给越国带来了丰厚的政治利益。 春秋时期政治联姻的目的很多,主要体现在以下几点: 第一是巩固国内政局,为自己国家寻找合作伙伴,或者是找到可以依靠的强大实力; 第二是建立军事同盟关系,实现强强联合; 第三是维护两国之间的关系,在战略之中,寻找其它国家的支持; 第四是通过联姻,为自己国家寻找政治上的帮手,稳定自己的统治。 甚至就连前些年派人来联合鲜卑共同攻打曹魏的诸葛亮所在的诸葛家族也不能免俗, 诸葛亮的叔父诸葛玄为了自己以及自己侄子、侄女们的未来,他利用两个侄女即诸葛亮的两个姐姐与荆州超一流大腕进行了政治联姻: 将诸葛亮的大姐嫁给了荆州第一大姓蒯家的蒯祺,蒯祺时任太守;将二姐嫁给了荆州另一大姓庞德公的儿子庞山民。 蒯家特别是蒯良、蒯越兄弟是刘表集团数一数二的人物,而隐居鹿门山的庞德公则是荆州在野名士的领袖人物,曾经几次拒绝刘表的迎请。 无疑,诸葛玄这两笔买卖都做得大为成功,为诸葛亮的未来铺好了路,无论是进是退都能找到会提携之人。 诸葛亮是兴平二年(195年)与两个姐姐和弟弟来到襄阳的,这一年他十五岁。 两年后,也就是建安二年(197年)诸葛玄就死了。 据说是被西城的老百姓杀死的,而且脑袋还被送到了刘繇处。 不过,诸葛玄已这时的诸葛亮也长大成人,并且精通乃叔的攀援之道,通过“亲家爹”庞德公,结识了水镜先生司马徽和庞德公的侄子庞统。 水镜先生一高兴,当即送给诸葛亮和庞统两个外号——卧龙和凤雏。 年纪轻轻的庞统不仅是大名士,而且与江东人士联系密切。 但仅靠这些还是不够的,诸葛亮还要让自己成为荆州人。 于是,他为自己也找了一门好亲事,诸葛玄通过两个侄女,让诸葛家跟蒯、庞两大家族拉上关系。 而诸葛亮通过自己的婚事,一举跟黄、蔡、刘三家拉上关系,真可谓青出于蓝胜于蓝。 他娶的是荆州名士黄承彦的女儿黄月英。 诸葛亮的岳父黄承彦是刘表的连襟,也就是说诸葛亮的岳母蔡氏是蔡瑁和刘表后妇的姐姐,刘表是诸葛亮的姨父,蔡瑁则成了诸葛亮的舅舅。 通过如此圈套圈的关系,诸葛亮竟然与荆州的五大家族——刘家、蔡家、蒯家、庞家、黄家都结上了姻亲关系。 以这样的身份,诸葛亮大可出入荆州的上流社会了。 于是,诸葛亮很快便与刘表的长子刘琦成了好朋友,而且刘琦“深器亮”。 此外,通过亲家弟弟庞统和兄长诸葛瑾,诸葛亮与江东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对江东的情势了如指掌。 这个时候的婚姻最讲门第,诸葛家可以结上这些好亲戚,首先是因为诸葛家也系名门,绝对不会辱没那一干好亲戚。 当初是黄承彦自己找上门来问诸葛亮:“听说你在找媳妇,我家到有个丑女,黄头黑发,但有些才学,却与你相配。” 诸葛亮闻言二话不说,当即应允,而黄承彦连夜就用马车将女儿黄月英送到隆中。 诸葛亮身长八尺,容貌甚伟,无论古今都是标准版的伟丈夫。 可他为什么要娶一个丑女呢?原因是婚姻对于这时的男子,只是两个家族的联合,娶妻的第一标准自是门当户对,诸葛亮虽出名门,但父叔已死,家道败落,老靠两个姐姐、姐夫救济也不是事,自己也得想办法。 与黄家结上这门亲,诸葛亮算是自己找到饭辙了。 第五百四十五章 拓跋婉儿的风帽,鲜卑步摇 拓跋元高大的身影渐渐在夕阳中远去,消失在远处的帐篷后面,拓跋义带着几十人牵着三十余匹马到了可敦营帐前面的空地处停下, 拓跋义执军礼道:“可敦,可以出发了!” 营帐的帘子被人从里面掀开,拓跋婉儿身着紫色的鲜卑服饰从营帐里面走了出来,头戴一顶紫色的鲜卑帽,紫色的服饰衣袖紧窄、交领左衽、腰述革带、下着裤装、脚蹬革靴,制作材料以毛、皮为主。 这样短小精悍的服饰彻底的将拓跋婉儿的身材凸显了出来,姣好的面容,高高隆起的胸部,纤细的腰肢,圆润饱满如蜜桃般的臀,是鲜卑部落中难得一见的美人, 鲜卑帽是鲜卑族常见样式,它是一种帽身方中带圆,两侧及后背都有垂裙至肩的风帽,常见的分为大头长裙帽、高顶长裙帽、十字长裙帽、垂坠长裙帽。 风帽,也称鲜卑帽,是驰骋在北方草原上的鲜卑族特有的服饰。鲜卑帽的顶部呈圆形,帽的前沿位于额部,脑后及两侧有垂至肩部的披幅(下垂的部分被称为垂裙)。 这种帽子可以保温和抵挡风沙,适宜鲜卑人在北方寒冷地区生活之用,鲜卑人有编发的习俗,据说垂下的披幅可以很好地掩盖住辫子,男女皆适用。 相比汉服的以文化内涵为取向,服则是以使用功能为取向,在气候相对恶劣的北方,能够起到保暖防晒、抵御风沙的作用。 长城以北自古就是胡人繁衍生息的地区,鲜卑族就是其中的一支部落。 此地纬度较高,气温较低,冬季尤为寒冷,全年降水较少,不适宜发展农业,但畜牧业较为发达。 特殊的地理环境决定了他们特定的生产、生活方式,而特殊的生活环境和生活方式又决定了鲜卑胡服与生俱来的强烈实用性和地域性。 拓跋婉儿熟练的骑上了拓跋义牵来的战马,用一块紫色的丝巾遮住面庞,拉着缰绳,不带一丝留恋的道:“走吧,趁他们还未动手,若是途中有人盘问,就说我等是出去狩猎。” 众人皆翻身上马,拓跋义和几十名亲信将拓跋婉儿护在中间,一手持缰绳、一手挥动着手中的马鞭,往王庭之外疾驰而去,“驾!驾!驾………” 一刻钟后,拓跋婉儿等人已经出了王庭,拓跋婉儿的侍女随手摸了摸身后背着的包裹道:“可敦,遭了,刚才忘记把您平日里最喜欢戴的那支步摇收拾了一起带走了,要不奴婢再回去帮您拿?” 拓跋婉儿不以为意的道:“无妨,只是区区一支步摇而已,没必要让汝再冒着这个险,待回到部落,多打几支步摇都是可以的。” “拢鬓步早青玉碾,缺样花枝,叶叶蜂儿颤。” 夜下,一缕清风吹来,身披素衣的女子,端坐于廊下,不知道她是思念夫君,还是有什么心事。 她时而站立起来,也时而坐下,无论怎样行动,她发丝上的步摇都纹丝不乱,与月下庭院中的花儿,相映成趣。 女子鬓间的“步摇”是什么?为何会让这位月下佳人显得如此妩媚动人呢? 步摇又被称为“珠滴”,因为它会随着人的行动,发出摇曳的声响,所以得了一个“步摇”的名字。 这件装饰品非汉族女子独有,鲜卑族的女子也一样喜欢用这种极能展现美的饰品,它就是金步摇冠饰。 在《释名.释首饰》一书中有这样一述:“步摇,上有垂珠,步则也。”《后汉书.志.舆服下》中也有如此记载:“步摇以黄金为山题,贯白珠为桂枝相缪,一爵(雀)九华(花)。 “步摇”一词最早出现在战国时期,在楚国宋玉的《讽赋》之中有“垂珠步摇,来排臣户”的诗句。 女子们将步摇固定在头发上,在行走之时,下垂的金属珠玉会不停地摇颤或者撞击,发出清脆的响声,给人以视觉和听觉上的美感,所以称之为“步摇”,后来将步摇固定在冠上,就称为步摇冠。 步摇从一开始就被置放到一个礼服的范围之内,汉制规定,太皇太后、皇太后的祭服中的首服为“剪氂簂,簪珥,耳璫垂珠,簪瑇瑁为擿,长一尺,上为凤凰爵,以翡翠为毛羽,下有白珠,垂黄金镊,左右各一,横簪之。以安簂结。” 步摇传到西域各地是从西汉初始,在东汉时传入辽西,后来又向东传入了高旬丽、扶桑等地。 女性爱美的天性在任何时候都是存在的,这件来自其它地区的“舶来品”,让鲜卑贵妇们趋之若鹜。 这不仅仅是一个物品,更重要的是,这个饰品被当时的人们视为吉祥之物,有辟邪和招祥瑞的作用。 这件饰品有一个极大的好处,它的桃形叶片是活动的,可以随着脚步移动而发出碰撞的声音,非常悦耳。 鲜卑族深受匈奴的影响,文化也很是趋同,在初期的步摇设计上,也与匈奴的步摇一致,并无不同之处,可随着鲜卑族群的扩大,步摇的形状也有了新的形式,即“树状步摇“,在此种步摇上,衍生出“凤形“、“桃形叶片“、“树崇拜“等饰品。 鲜卑族的步摇与汉族的接近,但是又与汉族步摇有着很大的区别。 很多民族的东西都会发生融合转变,因为大家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些东西就在潜移默化之中渗透到另外一种文化里,到最后谁也说不清楚,是什么时候发生了这种转变。 早期的汉族步摇产生于两汉时期,皇后的步摇以黄金为山题, 金质花树状步摇就很接近于此,底部呈方形,上面为短而宽的树干,干上又有分枝,树身上挂桃形叶片,动则微微颤动,环佩叮当。 汉步摇与鲜卑步摇还有一个很大的区别:汉步摇插于发间,早期是贵族女性所专享,后来逐渐“飞入寻常百姓家“。 而鲜卑的步摇冠,不一定只有女性才可以佩戴,男性也可以做此装束,特别是“树状步摇“,鲜卑贵族男女皆喜欢佩戴。 第五百四十六章 见识浅薄,过于留恋身外之物有风险 拓跋婉儿的侍女在疾驰的马背上想了想笑着道:“可敦说的是,只要我等能够安全回到部落, 就算是要一百支步摇也能让部落中的匠人打出来,是奴婢见识浅薄了,何必为了几支步摇就去冒这样的危险。” 拓跋婉儿回忆了一番道:“我曾经读过一些汉人的书,发现太贪恋钱财、视财如命的多半会因此而丧命,春秋时的伯豁、汉朝时的梁翼莫不是如此,可见过于留恋身外之物还是有风险的。” 伯豁是楚国大臣伯州犁之孙,因祖父被诛,遂逃奔吴国,吴王阖庐以为大夫后得到吴王夫差宠幸,为吴国太宰。 越王勾践为了复仇灭掉吴国,派人送去了8个美女和大量的珠宝贿赂伯豁,是勾践不但没被杀死,反而得以回国,越灭吴后,伯豁被勾践处死。 梁冀,汉顺帝时大将军梁商之子,相貌平平,肩膀像鹞鹰一样上耸,眼睛像豺狼一样竖立显得凶残,才能一般仅能抄写而已,年少时因为出身贵戚,四处游玩,随心所欲,喜欢戏耍赌博、斗鸡走狗之类的游戏。 最初担任黄门侍郎,后又转任侍中,虎贲中郎将、越骑校尉、步兵校尉、执金吾等职,后来接替父亲梁商做了大将军。 弘农人宰宣,一贯奸邪谄媚为了得到梁冀的宠信,上书说梁冀的功德和周公一样,儿子有封号,他的妻子也应该有,于是桓帝下诏封梁冀的妻子孙寿为襄城君,兼受阳翟的租税,年五千万石,允许穿和长公主一样的服饰,孙寿貌美且善作媚态。 能作不同女子的动作和装束,梁冀因此也改变车辆和服饰制度。孙寿生性嫉妒,能管住梁冀,梁冀对她既宠爱又惧怕。 梁冀父亲梁商,曾将一个叫友通期的美女进献给汉顺帝,后来友通期犯了一点小过失就又被退回给梁商,梁商不敢留下就把她嫁出去了,梁冀就派门客把友通期偷了回来,恰逢梁商去世,梁冀和友通期在城西同居。 孙寿就趁梁冀出门之际,率领家奴把友通期带回家里,断发划脸并鞭打友通期,同时还要上书告梁冀,梁冀害怕,向孙寿的母亲叩头请求,孙寿只得作罢。 后来梁冀再次与友通期私通,生下儿子伯玉但是却藏起来。孙寿得知后让儿子梁胤诛灭了友氏,梁冀担心伯玉安危就把他藏在夹壁墙中。 梁冀喜欢一个叫秦宫的监奴,他官至太仓令,能够出入孙寿的住所,孙寿见到秦宫后,就屏退下人和秦宫私通,由于秦宫受宠,刺史一级的官员都来拜见恭维他。 梁冀采用其妻孙寿建议,排斥梁氏子弟,抬高孙氏宗亲,冒用梁氏之名当官的有十几个,他们贪婪凶狠,安排门客记录属下县中的有钱人,安上罪名让家人用钱来赎,给钱少的或被打死或被流放。 扶风士孙奋富有但吝啬,梁冀把马车给他要五千万,孙奋只给了三千万,梁冀大怒,让郡守诬指士孙奋的母亲是梁冀家看守财物并且偷了大量珍宝逃走的婢女,于是把士孙奋和他的兄弟都关押起来并最终在狱中拷打致死,士孙奋家产也全被没收。 四方调运的贡品,先把最好的运到梁冀家,剩下的才送给皇帝。到梁冀家求官和请罪的人,道路上到处可见,还到外国寻求异宝,所过之处,搜寻歌舞女子,然后再派人强势捕捉,强抢他人妻女为妻妾,殴打官吏士卒,当地人都很怨恨。 梁冀大造宅邸,孙寿也在街对面建造房屋,大兴土木,互相攀比,豪华异常,梁冀和孙寿共乘车辇在其中游玩,后面有敲钟吹奏,有时候昼夜不断。 有人来拜访得不到通报,只有给守门人钱财才行,守门人累积千金资财。 梁冀又命人扩充林苑,实行与皇家林苑一样的禁令。 梁冀还修建兔苑,命令所在县给他调运活兔,为了有所区别在兔毛上做标记,如有人伤害兔子就除以死刑,西域胡姓商人,不知禁令误杀兔子并告诉他人,后来牵连十几个人被处死。 梁冀的二弟私下派人到上党打猎,梁冀听说后就派人抓捕这个宾客,杀死三十多个人。 又在城西建宅,收留亡命之徒,有时强抓无罪之人做自己的奴隶,还说他们是自愿的,称“自卖人”。 梁冀独掌大权,大小事务都过问决断,皇帝的侍从梁冀亲自安置,皇宫中的大小事梁冀都知道,百官升迁召见都得先去谢恩梁冀然后才到尚书处。 下邳人吴树出任宛县县令,上任之前向梁冀辞行。 梁冀让吴树照顾自己在宛县的宾客,吴树借故拒绝,并在到任后杀了几十个为非作歹的门客,梁冀从此深恨吴树,并在其调任荆州刺史向他辞行时,暗中在酒里下毒,吴树出来便死在车上。 还有辽东太守侯猛因为最初上任时没有拜见梁冀,梁冀找到借口将侯猛腰斩。 汝南郎中袁着看到梁冀的所作所为,上书朝廷应该让大奖局梁冀遵循礼制辞官归家,并引用《左传》的话,说如果这样下去会危及皇帝,梁冀听说桓帝得到奏书后就秘密派人捉拿袁着,袁着改名换姓并且装死,但最终被梁冀得知是骗局,就暗中派人抓住袁着,将其鞭打致死。 桂阳学生刘常与袁着关系很好,梁冀就让他补令史的职位来羞辱他。 太原的郝絜、胡武都曾指责过梁冀,他们也与袁着关系很好,之前郝絜等人联名给三府上奏说推荐人才不到梁冀那里去,现在有怀疑他们是袁着同党,于是胡武被杀牵连六十多人,郝絜逃跑但自觉不能逃脱,就载着棺材到梁冀府上奏书信,书信递进去后,郝絜服毒自杀,他全家才幸免于难,等到梁冀被诛后,袁着等人才按礼制祭祀。 梁冀弟弟梁不疑,对待士人友善,梁冀暗中很怨恨他,就让梁不疑转为光禄勋,并让自己的儿子梁胤做了河南尹。 梁胤又名胡狗,长相难看,衣不得体,大家都嘲笑他,梁不疑对兄弟之间的嫌隙感到羞耻就闭门不出,梁冀就暗中派人到梁不疑家记录与谁与其交往。 南郡太守马融、江夏太守田明,刚任职时曾拜见过梁不疑,梁冀就让周骏官吏诬陷他们,结果都被处以髡(kun)刑(剃去头发)并发配朔方,马融自杀未遂,田明则死在路上。 梁冀在位二十多年,权势达到顶峰,百官不敢违抗他的命令,天子的权力也被架空, 后来梁冀家产被抄没变卖后有三十多亿,充公后,用来免除天下百姓一半的租税。 撤销梁冀家的园林,让穷苦百姓在里面耕种,把诛灭梁冀有功之人进行封赏。 就在拓跋婉儿等人逃离王帐之时,胡阿狼泥与沙末汉之间的战斗也已接近尾声了………… 第五百四十七章 阿古娜的留恋,北方异族的王庭 拓跋婉儿的贴身侍女阿古娜有些留恋的回头望着身后、夕阳下渐渐远去,消失在视野中的王庭道:“可敦,您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回王庭?” 拓跋婉儿用一只手捋了捋紫色鲜卑帽里露出来、被风吹乱的长发道:“也许很快,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吧,说不定的。” 北方异族王庭由来已久,从匈奴统治北方时就已经有了,虽比不上汉人都城的繁华,但也算是北方异族的中心了。 秦汉时,匈奴人是中原王朝的心腹大患,到了西汉初年,皇帝们不得不通过和亲来息事宁人。 其实,匈奴在社会形态上并非纯粹的部落,而是有着自己的国家,其统治中心被称为“王庭”,也称为“单于庭”。 首位载于史书的匈奴首领是头曼,他是第一位被史书确认有“单于”称号的首领。 秦始皇为了巩固国家统一,在修建万里长城之余,还派遣大将蒙恬率军北击匈奴,头曼交战不胜被迫向北迁徙。 到了秦二世时,蒙恬被处死,全国各地爆发反秦起义,头曼单于趁机再次吞并了河套以南的地区,威胁中原边疆。 “乃使蒙恬北筑长城而守藩篱,却匈奴七百余里。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士不敢弯弓而报怨。” 从始祖淳维至头曼的一千多年里,匈奴人一直处于分散状态。而头曼作为首位单于能够统合各部,则必有其统治中心。 关于其王庭所在,《汉书》给出了答案:“稒阳,北出石门障得光禄城,又西北得支就城,又西北得头曼城。” 稒阳,在今天内蒙古包头市东,远在其西北的头曼城大致方位就在阴山之中,经考古确定,应在内蒙古巴彦淖尔市乌拉特中旗。 后来,太子冒顿弑父夺位,匈奴人在东胡人面前也迸发出国家意识:“地者,国之本也,奈何予之!” 冒顿单于,挛鞮氏,他首次统一了北方草原,建立起庞大强盛的匈奴帝国。 冒顿夺位后旋即大肆扩张:向东大败东胡;向西迫使月氏人西迁;向南则吞并楼烦、白羊、围汉高祖于白登山,向北征服了浑庾、屈射等五国。 为了对新占领的土地进行有效统治,冒顿单于将王庭进行北移,故匈奴王庭有南北之分,而头曼城则作为南庭继续使用。 冒顿死后,继位的老上单于,连年劫掠杀害边疆百姓,其中尤以云中、辽东最甚。 而汉朝除了维持和亲政策外,无计可施,老上单于充分运用了游牧民族的优势,不与汉军接战,汉军望尘莫及。 但汉朝也在文景之治中积累了力量,到了汉武帝时期,国家强盛,反击匈奴的时机业已成熟。 大将军卫青、霍去病先后率军夺取河套、河西走廊等地区,头曼城失去了屏障难以防守。 元狩四年(公元前119年),卫青与霍去病兵分两路深入漠北,伊稚斜单于在与卫青的决战中战败逃跑,而霍去病则大破左贤王,俘获大批匈奴贵族官僚,封狼居胥。 经此一役,汉朝与匈奴的力量对比发生了根本性扭转:头曼城归于王化,朝廷派遣大批军队、移民与官吏充实此地,兴修水渠,开垦农田。 匈奴人只得远离水草丰美的阴山,迁徙到更加荒芜的漠北,漠南再无王庭,他们无法再对汉朝构成威胁。 但头曼城作为“龙兴之地”,在匈奴人心中仍然有着特殊的感情,感叹道:“匈奴失阴山之后,过之未尝不哭也。” 后来匈奴王庭就不得不“搬家”到位于代郡与云中郡以北,头曼城的东北方向,大概在今天外蒙古哈拉和林。 王庭的职能在冒顿单于时得以强化,每年正月,官长们都要来王庭小会。 围绕着王庭,匈奴人制定了简单的法律,还通过祭祀与集会的方式来凝聚人心,龙城便是匈奴举行祭祀的场所,也被记载称“茏城”。 龙城与王庭往往被认为是同一地点,史书却将二者分开记载,可见它们不能混为一谈,当然距离也不会太远。 五月,各部落的首领要举行大会,祭祀祖先、天地、鬼神。单于身为领袖也须有其威严,早晨走出营地,祭拜初升的太阳,傍晚祭拜月亮。 到了秋季马匹肥壮的时候,首领们在蹛林再次举行大会,来核算各部的人口和牲畜,王庭得以了解治下百姓的状况,最终目的就是征税。 王庭、龙城、蹛林分别发挥了政治、文化、经济方面的职能,匈奴也正是在冒顿北移王庭之后完善了国家机器。 匈奴在形成王庭伊始,就和中原一样有着血雨腥风式的宫廷斗争。 冒顿之所以弑父,是由于头曼单于想废长立幼,还想要太子冒顿充当人质死于月氏国,逃出生天的他训练了一支绝对忠诚的军队,最终发起夺位政变,还将后母、弟弟及不服从的大臣全部诛杀,完全镇服了匈奴众贵族。 到了东汉,匈奴再度南北分裂。呼韩邪单于有两个孙子,蒲奴和日逐王比。 蒲奴继位为单于占据着王庭;而日逐王比心中愤懑,因循其祖父之名,自立为“呼韩邪单于”,于光武帝建武二十四年(公元48年)归附汉朝。 汉朝为南匈奴设置王庭,距离五原郡西部塞八十里,主要帮助东汉王朝对抗北匈奴与鲜卑,同时设匈奴中郎将府加以节制。 北匈奴灭亡之后,南匈奴局势也不稳定,时常有部落发生叛乱。 南王庭也是四度迁徙:建武二十六年(公元50年),王庭先是入驻云中郡,后是西河郡美稷县,再到左国城,最后于灵帝中平六年(公元189年),迁至河东郡平阳县。 曹操脱颖而出统一北方,将匈奴人重新牢牢掌控在汉朝以及曹魏手中。献帝建安二十一年(公元216年),曹操称魏王,权倾天下。 呼厨泉单于出于仰慕亲自来邺城朝贺,曹操却将他留在了邺城,令右贤王代理事务,还把南匈奴分为五部,选派中原人充当部下司马。 而呼厨泉只能在重大的礼仪场合中抛头露面,单于不过是个虚名。他也是南匈奴的最后一位单于,王庭自然在他的手中终结。 秦汉时,匈奴人的侵略能如此迅猛、频繁且有序,以头曼城为起点的王庭显然是脱不开干系的。它作为匈奴的政治中心成功将各部统合在一起,使匈奴得以发展出了自己的国家。 第五百四十八章 为了部落的利益,狠心的拓跋微力 拓跋婉儿继续策马带着麾下的约莫一百多人在夕阳的草原上疾驰着,“哒—哒—哒”的马蹄声很大,如同草原雨季轰隆隆的雷声一般…… 拓跋婉儿继续开口道:“其实鲜卑的王庭真的没什么值得留恋的,无论是当年的在弹汗山还是今日的大鲜卑山,很多时候还不如在部落中自在呢,不过若是日后还有机会去魏国繁华的邺城、洛阳去看看就更好了。” 拓跋婉儿对自己部落所在的大弹汗山(也就是大青山)没有留恋也不是没有原因的,之前他的父亲为了自己部落和曹魏的利益,将她送给胡阿狼泥那个老男人, 在去年她的父亲为了权力,与窦氏争权,又杀了她的母亲窦氏,那可是她的父亲拓跋微力的妻,拓跋部落崛起的一大助力,拓跋部落崛起的恩人啊,她的父亲拓跋微力说杀就杀了, 并没有看在她这个还是鲜卑可敦的面子上留母亲窦氏一命,真是好狠的心! 弹汗山又被称做大青山,远眺色青,故名。属阴山余脉,西北——东南走向, 战国时称梁渠山,《山海经》有“梁渠山无草木,多金玉,修水出焉”的记载。 东汉,称弹汗山(弹汗是鲜卑语)。匈奴西迁后,匈奴东面的鲜卑族逐渐西进,占据了匈奴的故地。今大青山一带,成为鲜卑西迁初期重要活动地域。 东汉后期,鲜卑族出现了一个着名首领檀石槐。 他在十四五岁便“勇健有智略”,长大后,能够“施法禁,平曲直,无敢犯者”,因此部族畏服,推举他为鲜卑部的“大人”(鲜卑的社会组织,分“部”与“落”。部的首领是“大人”,初为推选,后世袭)。 他在高柳(今山西省阳高县)以北300多里的弹汗山建立牙帐,兵强马壮,东西部大人都归顺他。 即所谓的“啜仇水上建王庭”,啜仇水即今洋河上游,大体位于今内蒙古兴和县二道河后河。 檀石槐“南抄汉边,北拒丁零,东劫夫余,西击乌孙,尽据匈奴故地”,建立起一个空前强大的鲜卑部落大联盟。 这个部落军事大联盟,控地辽阔,“东西万二千余里,南北七千余里”,檀石槐将这些地区划分为东、中、西三部,每部各置大人统领,总归其统辖。 由此,鲜卑“兵利马疾,过于匈奴”,经常侵扰汉朝边郡,东汉王朝毫无还手之力。 檀石槐时期,由此成为鲜卑族的一个鼎盛时期,其时,今尚义县境及整个洋河流域属其西部,是鲜卑的政治、经济、军事活动中心。 到了曹魏年间,大青山一带已不再是王庭,而是变成了拓跋部落的领地,鲜卑部落联盟的王庭已被轲比能大人迁到了大鲜卑山脚下下, 大青山脚下的这支部落正好是拓跋婉儿所在的拓跋部落,她的父亲是拓跋部落的首领拓跋力微, 她的父亲曾听部落中的人说过父亲出生之时的奇异故事,他的父亲拓跋微力却是没有亲口承认过此事,幼年之时的拓跋婉儿也曾好奇的问过父亲, 但父亲都只是笑笑,没有正面回答拓跋婉儿的这个问题,最多只是反问道:“我的女儿,你相信吗?” 当时的拓跋婉儿一脸的失望之色,撅起了小嘴, 拓跋微力顿了顿又道:“这个问题为父我给不了你想要的答案,只能你日后你自己去寻找这个答案了。” 但以后来拓跋婉儿博览群书的视角和眼界来看,这多半是父亲为了树立族中威信的一种手段罢了,也是糊弄部落民众的一个好方法, 毕竟若是父亲出生之时的奇异之事是真的话,那拓跋部落何必再一直仰人鼻息,依附曹魏、靠曹魏方才能不被欺压、实现强盛呢? 当初,拓跋力微的父亲拓跋诘汾,也就是拓跋婉儿的祖父曾率领几万骑兵在山泽中打猎,忽然看到有衣蔽的车辆从天而降,到了地面,见到一位美丽的妇人,侍卫她的人很多。 拓跋诘汾惊奇地询问她,她回答说:“我是天女,受命前来与您成婚。”于是一同就寝。 清晨,天女请求返回,说:“明年一周年时,再在这个地方相会。”说后就分别,离去时如风雨般急速。 过了一年,拓跋诘汾到先前打猎的地方,果然又同天女相见。 天女把所生的男儿交给拓跋诘汾说:“这是您的儿子,望善加哺育照料。子孙相传,会世世代代做拓跋部落之主。”说完后就离去了。这个孩子就是拓跋力微。所以当时人有谣谚说:“拓跋诘汾没有妇家,拓跋力微没有舅家。” 汉建安二十五年,曹魏延康元年,拓跋部受西部鲜卑侵扰,部众离散,被迫依于当时居于五原的没鹿廻部大人窦宾,也就是在拓跋部落崛起的这段时间,拓跋力微争取到了曹魏的支持。 后来,力微与窦宾合攻西部,窦宾兵败,失马步走,力微派人将自己的坐骑送给窦宾。 战罢归来,窦宾寻访马主,力微隐而不言。 当窦宾打听到马主是力微后,欲分国之半给力微,力微不受。 于是,窦宾将自己的爱女嫁给力微,并接受力微的请求,将其所部迁徙到大青山脚下长川一带。 曹魏正始九年窦宾病危,临终前告诫他的两个儿子速侯、回题,要恭谨地拥戴拓跋力微。 窦宾死后,速侯等人想利用拓跋什翼犍参加丧礼之机发动政变除掉他,计谋稍有泄露,拓跋什翼犍得知后,知道他们终究不会驯服顺从,就先设法对付他们。 于是在宫中埋伏勇士,早晨起来用佩刀杀死妻子窦氏,派使者乘快马告诉速侯等人,说窦氏突然逝世。 速侯等人惊讶赶来奔丧,埋伏的勇士乘机拘捕杀死他们。 于是拓跋什翼犍吞并了他们的全部部众,各部大人全都归服, 由此,势力强盛,拓跋部落附近的诸部大人都来归顺,控弦之士二十余万,一跃成为北部鲜卑中的大部落,若不是如此沙末汉也不会想着派人第一时间便将拓跋婉儿控制住了……… 第五百四十九章 厌恶,神女之子 阿古娜作为拓跋婉儿的身边人,显然也知道拓跋婉儿不愿意回弹汗山(大青山)拓跋部落的营地的原由是什么, 她的父亲在那里做出了将她送给胡阿狼泥促成政治联姻的决定,又在那里亲手杀了她的母亲窦氏,怎能不让拓跋婉儿厌恶那个地方, 至于大鲜卑山王帐这里,则是她这十年来的噩梦,即便是已经贵为鲜卑部落联盟的可敦,她还是不开心, 但即便是这样,对于阿古娜来说她还是很相信拓跋部落的首领拓跋微力是神女之子这一说法的, 拓跋微力残忍的杀害了拓跋婉儿的母亲窦氏,将拓跋婉儿嫁给胡阿阿狼泥,但这样将人的出身神化之事,对于拓跋婉儿来说却还是见过一些的,在她看过的中原汉人的史书上就有不少记载, 阿古娜安慰道:“可敦,当初拓跋大人这样做也是有苦衷的,拓跋大人是神女之子,必定是睿智英明无比的, 断不会平白无故就将您送给胡阿狼泥大人、杀害您的母亲,您不该怨恨拓跋大人,现在您回部落,也一定会得到您的父亲拓跋大人的庇护的。” 拓跋婉儿冷笑着道:“哼,他会在乎亲情?只不过是为了利益罢了,就连当初他与母亲,想必也是为了利益的政治联姻, 若不是这样怎会在去年如此干净利落的将母亲和窦氏的人赶尽杀绝,想必再也没有比这儿更忘恩负义的事了吧,就这样的人他能是神女之子吗?” 阿古娜急忙解释道:“可敦,事情不是这样的,拓跋大人还是很疼爱您的。” 拓跋婉儿挥动马鞭道:“冷血无情才是他的真面目吧。” 《史记》记载了商、周、秦先祖的起源传说。 商秦两家内容雷同:简狄和女修分别吃了玄鸟下的蛋生下了契(殷之始祖)和大业(秦之始祖)。 玄鸟下蛋,是卵生信仰和玄鸟崇拜的体现。 姜嫄在郊野踩中巨人脚印怀孕生稷(周之始祖)。 传说有一日,姜嫄趋郊信步而游,碰见一个巨人足印,其大小远胜常人,正惊疑问,顿觉一股暖流在气海泉涌,冲击遍身穴位,竟有说不出的畅快和舒坦,并莫名地产生一种踩踏这个大足迹的强烈欲望。 她将她的脚套在巨人足印的大拇指上,俄顷,就感到腹中微动,好似胎儿动作一般。 她又惊又怕,却毫无办法,十月后产下一子,姜嫄以为儿子是妖,就把他抛入隘巷;可一连串奇怪的现象发生。 起先是隘巷中过往牛马都自觉避开,绝不踩到婴儿身上。 后来姜嫄派人把他丢到山林中去,可正巧碰上山中人多没丢成。最后将婴儿抛到河冰上,又忽然飞来一只大鸟,用自己丰满的羽翼把婴儿盖住,以防婴儿冻僵。姜嫄得知后,以为这是神的指示,便将婴儿抱回精心抚养。因最初本是要抛弃他;所以给他起名叫弃子弃”。 更有周穆王的骏马能够日行三万里,当然这显然是不可能的,若是周穆王能有如此本事,想必周朝 传说中周穆王拥有八匹骏马,八匹骏马各有神奇之处,有记载说:“王驭八龙之骏:一名绝地,足不践土; 二名翻羽,行越飞禽;三名奔宵,夜行万里; 四名超影,逐日而行;五名逾辉,毛色炳耀; 六名超光,一形十影;七名腾雾,乘云而奔; 八名扶翼,身有肉翅。” 绝地马能够让自己的马蹄不沾尘土,腾空飞翔,翻羽马,跑得比飞的最快得禽鸟还快,奔宵马,在夜晚都能够行驶万里,超影马,速度能够赶得上太阳下落的速度,逾辉,毛色光芒四射,超光,跑起来能够留下十个影子,腾雾,能够踏着云朵飞行,扶翼则是张着一对肉翅的骏马,总体来说,这八匹马的最大优势就是什么—跑得快,据说能够日行三万里。 得到了这样八匹神马,周穆王就让擅长驾车得造父驾驭八匹神马拉动的马车开始周游世界,在旅途中,传说他来到了神话故事里的昆仑山,并见到了仙人的首领西王母,西王母对周穆王充满好感,带着仙人仙女用盛大的舞蹈和宴会来欢迎他。 西王母带他参观了整个昆仑山,包括玄圃、昆仑宫、天墉城、千里城、安金台、瑶池等神话故事中有名的神仙之境。 二人在逐渐的相处中,彼此心生倾慕,都向对方表达了爱意,二者感情如胶似漆,周穆王也流连忘返,乐不思归。 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有人禀报说,周王朝国内发生了动乱,周穆王大惊失色,决定返回,西王母舍不得他离开却又无可奈何,就问他:“等待动乱处理完毕,能否再返回昆仑山?”周穆王答应了,但是不知为何,后来周穆王再也没有来过昆仑山,即使他拥有了能够日行三万里,天下无处不可去的八匹神马。 自黄帝建元始至子婴投降终,君主大多宣称身上流着黄帝血脉。刘邦取得秦的“小鹿”后不得不用正统标榜自己,昭告百姓我是天子。 故《史记》叙述刘邦之母的受孕过程尺度奇大:“其先刘媪尝息大泽之陂,梦与神遇。是时雷电晦冥,太公往视,则见蛟龙於其上。已而有身,遂产高祖。”和圣母玛丽亚受孕相似,表现帝王是龙胎,非人种。 《汉书?外戚传》记载薄夫人曾说:“昨暮梦龙据妾胸“,从而受孕生下汉文帝刘恒。 再看《后汉书》写汉安帝刘祜:“帝自在邸第,数有神光照室,又有赤蛇盘于床第之间。”不细思也极恐,小孩的卧具下盘着红蛇,侍者还不拖出去杖毙?刘邦斩白蛇起义,号为“赤帝子”,子孙袭承大统自然要作足舆论准备。 汉武帝刘彻的之母梦日入怀。 汉宣帝刘询刚出生就受牵连被关在长安监狱,“望气者言长安狱中有天子气。” 汉昭帝刘弗陵的之母怀孕十四个月才顺利生产。 魏文帝曹丕出生时青色的云气形成车盖的形状在其上方,“望气者”认为这不是“人臣之气”。 第五百五十章 逃离王庭,忌惮 拓跋婉儿一行已经消失在了草原的深处,远离了王庭,往弹汗山方向而去………… 沙末汉的亲信小帅阿古力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的冲到可敦营帐外,营帐的帘子没有被掀起来,帐中依旧亮着油灯,阿古力以为可敦还在帐内,便在营帐外抱拳道:“可敦,大王有请。” 见没人回应,顿了顿又道:“咳,可敦,您在帐中吗?大王命我等请您过去有要事相商。” 阿古力与左右对视一眼,心中暗道不好:该不会人已经跑了吧?若是如此他们可如何向大王交差?便几步走到营帐前道:“可敦,既如此,那就休怪我等冒犯了!” 阿古力说罢便率先用手中还未将血迹揩干净的环首刀挑开帘子,瞪着铜铃大的眼睛望里看去,扫视帐中,确实空无一人,油灯还在缓缓燃烧着,帐中的炭火也还未熄灭,帐中的可敦的东西大多都还在,就连那顶可敦平日里最喜欢戴的黄金步摇冠都还在帐中角落木架上安静的挂着, 阿古力气急败坏的走入帐中挥刀用力的砍在桌案上道:“人呢?汝等谁能告诉本将一下大王要的人去哪儿了?” 左右小声道:“可能去看几位王子了吧。” 也有人开口道:“将军莫急,可敦可能有事出去了,我等在此等候片刻说不定就回来了。” 阿古力在桌案后的胡椅上随意坐下,拿起桌案上还未完全冷去的陶壶往醉里灌了几口水,等了一炷香的功夫,见可敦还未见回来,就要开口大骂,只见先前派去几位王子营帐拿人的几名兵士掀开帘子气喘吁吁的走进来,执鲜卑军礼焦急的道:“将军,几位王子那里也不见可敦,而且几位王子也不见了!” 阿古力听言气得把桌案上的陶壶扔到地上,“啪”的一声,陶壶完全碎开了,里面的水溅的到处都是,“汝等这些废物,本将叫汝等看几个人都看不住,要汝等还有何用!” 左右闻言纷纷执军礼道:“将军息怒,我等这就将可敦找回来!” 阿古力起身道:“汝等这就随本将去追,人肯定还未走远,现在追说不定还能将可敦和几位王子追回来!” 阿古力领着手下的弟兄出了可敦营帐,快步往王庭的马厩方向而去,他知道可敦的私人马厩那里不用看了,马匹应该已经被骑走了, 阿古力又随手点了一人前去王帐禀告此事,让沙末汗加派人手一同前去将可敦追回来,阿古力深知沙末汗对可敦的忌惮,在鲜卑联盟大人的继位者人选上可敦还是很有发言权的,更何况现在几位胡狼阿泥的子嗣多半就在可敦的手上。 当然这是在去年之前,到了去年可敦的父亲拓跋微力彻底吞并了岳父兼恩主窦宪的部落之后就更加忌惮了, 现在的拓跋族势力已经快能威胁到王庭了,更何况拓跋微力的后面还有曹魏,如今若是将可敦放走,让其回到弹汗山,岂不是要闹出更大的乱子出来! 当拓跋婉儿失踪的消息传到沙末汗的耳中,沙末汗依旧故作镇定低声对来人道:“再派两千骑兵给阿古力小帅,务必要让阿古力在拓跋婉儿到达弹汗山之前将其截住,将其带回来,若是她不肯回来做本王的可敦,那就将其杀了吧,做的干净些!” 匈奴人的婚姻制度,就是收继婚制,其内容就是:父亲去世,儿子娶没有血缘关系的后母为妻,兄弟去世,剩下的兄弟娶他们留下的妻子(嫂子或弟媳)为妻,这对汉人来说,是无法理解的。 《史记.匈奴列传》:“父死,妻其后母;兄弟死,皆取其妻妻之。” 事实上,并非只有匈奴有这样的收继婚制,中国历史上出现的游牧民族几乎都有这个制度,比如鲜卑、柔然、突厥、蒙古等等,都有这样的习俗,这个制度可以称为游牧民族的特性, 随水草而迁居,没有固定的住所,这是游牧民族的典型特点。 游牧民族不耕种土地,其主要生活方式就是放牧与狩猎,放牧和狩猎都需要不停地变换地方,不可能在一个地方待很久,要不然牲畜没有东西吃,一个地方的猎物被打完了,也会出现没有猎物的情况,一直不断地维持一种到处游牧的生活习俗。 在这种生活方式的影响之下,匈奴内部处于绝对的男权社会,打猎需要男性,对外战争需要男性,抵御天灾人祸同样需要男性,女性在部落内部的主要任务就是生育人口,之外还会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比如喂养牲畜,女性地位极其低下。 匈奴等游牧民族由于是游牧生活习俗,所以抵御自然界天灾的能力非常弱,只要是一场大雪或者严寒季节,就会导致人口与牲畜大量冻死,一旦发生这种自然灾害,匈奴人就生活不下去,就要组织起来对外战争,通过抢掠的方式,夺取他人的生活资料与财富和人口。 比如匈奴对汉朝的战争,虽然汉匈之间有和亲,但是仍然经常发生战争,匈奴屡次侵犯汉朝边境,主要就是抢东西、抢财富、抢人口,以补充自己在自然灾害中所受到的损失,如果不发动对外战争,匈奴在面对自然灾害时,很难生存下去。 匈奴除了对外战争,还有不断的内部战争,匈奴整个社会是一个原始部落联盟的结构,靠血缘与地位形成诸多不同部落,当匈奴有部落强人出现时,其内部就是统一的,一旦没有,其部落主是四分五裂的,彼此会发生战争。 以匈奴为代表的游牧民族,不仅仅有内部战争,也有外部战争,不断地战争,让游牧民族人口不可能快速增长。 游牧民族所占据的国土面积一直都是超过汉民族,但是以人口来说,历朝历代的游牧民族人口都比汉族人口要少得多,甚至都不到十分之一,游牧生活方式无法承载更多的人口。 匈奴历史上人口最多也不过两三百万人,而同时期的汉朝至少都有两三千万人,而西汉鼎盛时期的人口有6000多万人,匈奴人口不过是同时期汉朝人的零头而已。 第五百五十一章 结盟东吴,继承胡阿狼泥的一切 待那人退下,沙末汗笑着举杯道:“来,诸位,我等再饮一杯,日后恢复我大鲜卑的荣光就仰仗诸位与本王一同努力了!” 诸位首领强颜欢笑的举起酒杯道:“我等敢不从命!”一起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沙末汗顿了顿又道:“诸位,如今我大鲜卑的实力还是比不得檀石槐大人和吾父在位之时,若是仅仅依靠我鲜卑一族之力,是完全不能与曹魏相抗的,还是要联合其他一些与曹魏敌对的势力方才能一洗前耻,为吾父报仇啊!” 乌伦放下酒杯道:“大王,我大鲜卑如今的确有结盟的必要,只是不知这个盟友是否是蜀汉? 当初诸葛亮在时,也曾派人与我族商讨共同联盟攻魏之事,只可惜我大鲜卑与蜀汉远隔千里,要一同响应却是很难做到,如此容易被曹魏各个击破啊!” 成律归亦出言道:“乌伦大人说的是,当初的错误我族不能再犯一次了,蜀汉之人不可靠,若是要联盟还得再寻其它可靠之盟友,再不济我大鲜卑也可自己攻魏!” 沙末汗笑着道:“诸位言之有理,此番之事必不能再找蜀汉了,本王已经提前联系了东吴和高旬丽,三家联手必能报此大仇,甚至还能掳掠些汉人工匠、女子过来,趁势再占一些汉人的地盘,重现我大鲜卑的荣光!” 蒲头用匕首割了几块羊肉放入嘴中咀嚼有些担忧的道:“大王,高旬丽倒还好说,虽然灭国还是有些实力的,只是这东吴与我大鲜卑亦是远隔千里啊。” 沙末汉想要继承叔父的一切,包括拓跋婉儿这个年纪不大的叔母在草原上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没有人会议论,不像在中原需要受礼法的约束,草原上以强者为尊,人口又少,继承几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子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以匈奴、鲜卑为代表的游牧民族的三个特性都导致了一个问题,就是人口问题,游牧民族的人口增长率非常低,尤其是男性人口的数量。 所以游牧民族最大的发展问题就是如何增加人口,而收继婚制就是游牧民族在长期生活实践中,解决人口问题所想出来的一个办法,并形成了制度。 《史记》记载了匈奴人崇尚强者,看不起弱者,好的食物都分给强壮的人,也包括美丽的女子,年老体弱的人吃的是剩下的食物, 与汉朝的传统美德最好相反,匈奴之所以有这样的习俗,是他们的生活方式所决定的,在不断地游牧、对外战争、抵御天灾人祸中,只有强者才能有更多的力量保护整个部落,从而生存下去。 匈奴重视强者,看不起弱者,再来看匈奴的收继婚制,父亲死了,儿子会娶没有血缘关系的后母,如果不娶呢? 那就是寡母与孤儿,匈奴的最小单位是帐,相当于汉人的一个家庭,与后来的突厥帐和蒙古包是相似的概念,一帐就是生活在一起的一个小家族。 如果一的小家族中死了男人,那么孤儿寡母如何生活? 在不断地游牧之中,没有男人,寡儿寡母可能连自己家的牲畜都赶不走,更不用说准备自己家的东西游牧了,在对内、对外战争中,孤儿寡母更是无法生存。 但是又不能把孤儿寡母从自己的属民中赶走,那样人口会更加少,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有一个男人出来娶了寡母,而孤儿就成为男人的儿子,这样男人就成为一帐家族中的主人,同样男人娶寡母还能继续生育人口,这是一举多得的好处,也是匈奴收继婚制最大的作用。 收继婚制最主要的作用就是增加人口,兄弟去世,剩下的兄弟娶嫂子或者弟媳为妻,也是同样的道理,有的家庭是父子一家人,有的家庭是兄弟一家人,不管是父子还是兄弟,为了达到保护孤儿寡母和继续生育人口的作用,所以收继婚制应运而生。 这是历史的产物,也是游牧民族的一个特性,汉人无法理解,但是游牧民族是用自己民族的历史发展得出来的正确经验。如果没有收继婚制,游牧民族的人可能会更少。 除此之外,匈奴人还把女性当成生育的工具,如果父亲去世,没有儿子的,或者兄弟去世,没有兄弟的,他们留下来的妻子还会有其他的男性来娶,为了就是不浪费任何一个生育人口的机会,这是游牧民族遗留下来的原始社会风俗,有一定的合理性。 就算是从中原远嫁过来的汉室公主也不例外,王昭君出生于一个平凡的家庭,但是自幼长相便沉鱼落雁,闭花羞月的王昭君是父母兄嫂的掌上明珠, 可是在入宫后却因为不愿意贿赂给秀女画像的宫廷画师毛延寿就遭到了报复,宫廷画师特意将王昭君画成了个丑女,成功的导致沉鱼落雁的王昭君落选成为了宫女,多年都没得到皇帝的临幸。 悲愤欲绝的王昭君自然不肯在后宫之中当个默默无闻的宫女老死后宫,所以就抓住机会自愿为国献身前往匈奴和亲。 也许当时天真善良的王昭君只想着离开冰冷无情的汉宫,就可以驰骋在匈奴的草原上肆意飞扬了。 匈奴属于游牧民族,而且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收继婚制,大概的意思就是若父亲去世的话,儿子会娶父亲的阏氏(妻子)当媳妇,哥哥过着弟弟去世,兄弟会将哥哥或者弟弟的阏氏娶回家当媳妇!而王昭君就经历了收继婚,结了2次婚。 王昭君初到匈奴是嫁的人是呼韩邪单于,被呼韩邪单于封为宁胡阏氏。 王昭君和呼韩邪单于共同生活了三年,生下一子,取名伊屠智伢师,封为右日逐王。 但是好景不长,呼韩邪单于很快就去世了,心神俱伤的王昭君就上书汉朝皇帝汉成帝希望能回归家乡。 但是王昭君的请求遭到了汉成帝的拒绝,理由就是“从胡俗”,依游牧民族收继婚制,汉成帝命令王昭君不得返回汉朝,嫁给呼韩邪单于大儿子复株累单于,王昭君谨遵圣命,嫁给复株累单于后共同生活了11年,生下了两个女儿。 可是让人遗憾的是,鸿嘉元年(前20年),复株累单于去世,这时的王昭君已经算是中老年人了!也就没有再嫁,只是在搜谐若鞮单于上任后,王昭君两年后便去世了!这个习俗一直延续到今日的鲜卑各部落中,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第五百五十二章 追兵,持节而来的吴使 秋夜里草原的风还是有了几丝刺骨的感觉,但好在草原上的部落多是皮毛衣物、靴子,还有鲜卑帽便能将大部分的寒风抵挡在衣物之外, 马蹄继续毫无顾忌的踏在秋草之上,还不时惊起一些正在泥土中打洞休息的野兔、老鼠,但没有人会有精力来在乎这些了............... 阿古力带着两千骑兵先在王帐四周方圆百里的草原、山林间搜索,当然从王庭通往拓跋部落弹汗山方向的道路自然更是阿古力所部搜索的重中之重, 阿古力亲率一千人追击,一群人举着火把在草原深处疾驰,“给我搜,一寸草皮也不要放过!一定要将可敦和胡阿狼泥大人的子嗣都带回王帐,大王已经下了死命令,要我等死活不论,务必要将可敦一行人找到!” 拓跋婉儿一行已经往北方跑出去很远,但拓跋义还是有些担心,便勒住缰绳、翻身下马,爬在地上仔细倾听地面的声音,拓跋婉儿见此也让众人先停了下来, 片刻之后拓跋义眉头紧皱的起身道:“可敦,后方有大队人马正往这里赶来,很可能是追兵!” 拓跋婉儿决然的道:“要不我等分散开走,他们要的是我,只要发现队伍中没有我,必不会为难你们的!” 拓跋义不满的道:“可敦,这怎么可以!拓跋大人可是嘱咐我等一定要护您周全,无论是在何种境地下,今日就算是末将死,也要将您安全的护送回部落,这样才能对拓跋大人有个交代啊!” 拓跋义想了想对环视左右道:“可有勇士愿意去将沙末汗的追兵引开?” 赫连刚毅、赫连天宇两兄弟决绝的大声道:“我等愿往,将军只要给我等二十人,给一身可敦的衣物便好!” 拓跋义点头道:“很好,拓跋大人会记住汝等的,汝等的家眷日后就由拓跋大人为汝等奉养了,安心去吧!” 拓跋义随即又点了二十名骑兵与两人同去,赫连天宇不如赫连刚毅那么魁梧,就换上了阿古娜递过来的一套拓跋婉儿的衣物,用丝巾遮住面庞,黑夜中倒是还真看不出雌雄真假来, 赫连刚毅、赫连天宇向拓跋婉儿抱拳道:“可敦,末将告辞了!”随后便头也不回的向众人来时的方向折返回去, 拓跋义望着一行二十余人消失在远处的黑暗中,下令道:“加速前进!”说罢便调转马头挥鞭继续向弹汗山方向而去,此刻距离弹汗山还有五百里, 鲜卑王帐,沙末汗继续开口道:“诸位,实不相瞒,本王在昨日便已经得到准确消息,东吴已经顺利登陆辽东郡,并且将襄平城收入囊中,吴军在辽东郡进展很是顺利,势如破竹,魏人根本就抵挡不住,只能节节败退了!” 帐中诸部落的首领听到这个消息,皆是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显然有点不敢相信吴军能在魏军手上占上风。 成律归有些怀疑的道:“大王,这个消息是否属实,真是有些难以置信啊,魏军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虚弱了,连吴军都打不过,若是真的,那这便是我大鲜卑再次强大的良机啊,属下以为可以答应吴人的请求,出兵响应!” 沙末汗笑着道:“此消息自然是真的,吴人的使者在昨日已经到了王庭,既然诸位不信,本王这便请吴使出来一见!” 沙末汗不等众人有所反应,又开口道:“来人,去请吴使出来与诸位大人一见!” 一炷香的功夫后,一个与帐中诸位衣冠完全不同、身穿吴国官袍、士人摸样的年轻男子右手持着以竹为杆,上缀以牦牛尾巴的节,昂首挺胸的走了进来,不卑不亢的道:“下官乃吴国持节使陆承志,奉吴国皇帝陛下旨意出使鲜卑,恭喜大王终于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得报父仇!” “节”是中国古代特有的一种外交礼器,一般持节的使臣,是代表着国家和皇帝的最高使者。 为什么要用“节”这种东西作重要的外交礼器,来代指皇帝的权威和国家的象征呢? 这就要从中华民族最早的国家制度建立开始说起。众所周知,发源于黄河流域的中华民族,是由农耕文明发展而来的。 而农耕文明区别于游牧文明的一个显着特点,就是其对于经验和规律的重视。 因为最早的人类,受限于科技和探索世界的手段贫乏,难以面对诸如洪水,地震,旱灾等自然灾害。而偏偏农耕文明之下,最重要的生存方式便是从“土里刨食”。 如此一来,什么时候耕种,什么时候除草,什么时候收获等等的生存经验,就是一代一代人有序传承的重要生存手段。 以“二十四节气”为代表的中国古代传统历法,正是这种经验传承的直接表现。而在一个社会之中,掌握经验的人,往往是那些年纪比较大的人。 年纪大了就腿脚不好,尤其是在古代生存资料比较欠缺的时候,这个时候就需要有人搀扶或者是依靠拐杖之类的东西。 推而广之,也就是说在中华民族最早的族群之中,掌握着社会地位和权利的,往往是那些拄着拐杖的老人。 而所谓外交使者,其实就是掌权者派出去代表自己的人。 可是怎么样才能让别人知道使者是代表掌权者的呢? 就必须要用到一种能让人家理解的信物。 这个时候,一直陪伴在掌权的老人身边的拐杖,就是一个很好的信物。 而在众多做拐杖的材料之中,竹子以其自身蕴含的“谦虚”“正直”等拟人的属性,成为“节”这种外交礼器的载体,至于牦牛尾巴,则是为了好看并加以区分。 随着时代的发展,社会制度的成熟,掌权者不一定都是老人了,但是这种代表最高统治者的信物却流传了下来,形成“节仗”这种礼器的存在。 《周礼·地官·掌节》之中记载: “凡邦国之使节,山国用虎节,土国用人节,泽国用龙节。” 这个时候的节仗实际上已经不单单只竹节了,而是泛指国君的信物,但因为古老的习俗,“节”这种外交礼器的名字还是被传承了下来。 沙末汗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陆承志道:“既然盟约早已缔结,本王自会按约定出兵的,只是不知汝等是否已按约定攻下襄平城,如今与魏军的战况如何?” 第五百五十三章 怕死吗?削弱诸部落的阳谋 赫连天宇大声对声后的二十名鲜卑勇士道:“弟兄们,汝等怕死吗?” 跟随在赫连天宇身后的二十名鲜卑勇士齐声回道:“不怕,为可敦赴死是我等的荣耀!”草原的寒风中有了些决然的气息, 陆承志握拳弯腰道:“启禀大王,我军的确已经拿下襄平城,此刻想必已经拿下辽东全境正向辽西郡进发了,若是大王不信,可派人带兵去看看,若是去晚了可能就连汤都喝不上了!” 沙末汗摸着下巴处的胡须笑着道:“诸位首领都听见了吧,吴使亲口所说此事岂能还会有假,诸位首领还是赶快派人会自己的部落传令,让手下将领带着一部骑兵到辽东集结吧,可别让高然弗那小子把美女、地盘都抢了去!” 一众鲜卑首领在心中暗自叫苦,不放他们回部落,却让他们把骑兵聚集到辽东郡,这不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嘛!无论此战输赢,他们的兵马都是要被沙末汗夺去一部分的,但是即便是这样他们也不敢说半个不字,毕竟他们的老命可还捏在沙末汗手里,这是彻彻底底的阳谋啊! 乌伦有些难看的道:“事关鲜卑复兴,我等各自出些兵马也是应当,只是不知大王要我等各出多少兵马?” 沙末汗没有立刻接话,只见陆承志还站在那里,“来人,还不快给吴使抬桌椅、上酒肉,让吴使落座,怎能如此怠慢我们远道而来的客人,汝等真该好好学学中原的礼仪啊!” 陆承志毫不在意的道:“无妨,只要大王能尽快按照当初的约定出兵便好。” 待奴隶抬来桌椅,侍女端上酒肉,陆承志就没有推辞,欣然落座。 沙末汗想了想道:“吴使,此番贵国一共带了多少兵马?” 陆承志没有丝毫犹豫用手指头比了一个数字道:“整整五万江东步骑精锐!”其实吴国只来了两三万步骑,在陆承志口中却被硬生生吹成了五万,虽然有些水分,但在吴军将魏军降卒整编,再征召些辽东百姓参军,待到鲜卑部落联军到达辽东之时想来也已经有这个数了。 沙末汗又开口道:“那高旬丽高弗然也是出五万兵马?” 陆承志回道:“正是,此刻高旬丽人想必也已经夺回王城,正在召集兵马向辽东进发呢。” 沙末汗斟酌片刻后爽快的道:“既如此,我鲜卑也不能太小气了不是?当多出一些骑兵。” 沙末汗顿了顿道:“我鲜卑出十万骑兵!” 这时成律归也有些坐不住了,担心这大部分骑兵要摊派到他们头上,便出言道:“大王,只是不知这十万骑兵如何凑齐?可要公平些摊派啊!” 沙末汗想了想道:“诸部落,每家出两万骑兵,其余的骑兵由王庭所属兵马补足,不知诸位大人可有意见?” 四部首领无奈的看了看王帐四周还未撤下的沙末汗亲信苦笑道:“大王安排得甚是妥当,我等愿意听令,这便安排人回部落调兵。” 沙末汗满意的点头道:“到时得了好处,必然不会少了各部落的,只要诸位都用心打好此仗!” 成律归四人也不敢怠慢,立刻便请求沙末汗放他们的亲信入帐,当然兵器自然是不能带入帐中的, 四部首领吩咐完之后,便让各自的亲信立刻马不停蹄的回各部落传令去了。 沙末汗看四部首领都遵从了自己的命令,举起酒杯道:“诸位,我等敬吴使一杯,愿联盟能够顺利拿下幽州,而后再下并州!”诸部首领也跟着一起举起酒杯敬陆承志,陆承志见沙末汗答应出兵如此爽快,便举起酒杯与诸位首领饮了一杯。 诸事议定,沙末汗让帐中的舞女继续起舞,至于抓捕拓跋婉儿之事,他还是不能离席亲自去,只能多派些手下的人手去草原上找了。 席间,乌伦想起陆姓在吴国也是个大族,便好奇的道:“吴使姓陆,莫不是陆伯言陆大都督的后人?” 陆承志淡淡的道:“某只不过是陆家的远亲罢了,若是陆都督的后人,陛下怎会放心某来鲜卑出使呢?” 成律归插话道:“陆大都督乃吴国柱石,落得如此下场真是可惜了!” 陆承志接话道:‘谁让大都督插手了陛下的家务事,这可是陛下的忌讳啊!’ 沙末汗惋惜的道:“若是陆都督领兵来辽东,该是何等风采啊!我等不如敬陆都督的在天之灵一杯酒吧。” 王帐的宴席换了主人又持续了两个时辰,直到深夜方才罢宴,沙末汗为四部落首领都安排了西域女奴侍寝,连陆承志也安排了一个,却被陆承志婉言谢绝了,只说现在大功未成,不敢贪恋美色,而四部落首领却是高兴的笑纳了,沙末汗此举未尝没有一些赔罪的意思在里面。 襄平城外的营寨,全综刚刚带人巡视完营寨,今天一早,全综便让全绪等人训练起了魏军降卒和刚征召的辽东百姓,训练了一日都已疲惫的睡下,巡夜的兵士还在营寨四周巡逻, 全综进了大帐,亲卫解下全综身上的皮裘衣,全综搓着枯瘦的手坐到火堆旁烤了烤手自语道:“这辽东的天气,果真还是不如江东好啊,才八月底就这般冷了,必须速战速决啊!”............ 首山之战两日后的傍晚,程喜终于带着八百残兵回到蓟县,没有热烈盛大的进城欢迎仪式,只有冷冷清清的街道和稀稀落落入城的商人和百姓, 程喜想悄悄的入城,但是杜恕却是不会答应的,在接到消息后,便急匆匆的从刺史府赶来东门了,只为迎接程喜入城。 杜恕在城门口面无表情的道:“程将军征讨辛苦啊,战败了不要紧,只要程将军能平安回来就好,此番不行,还有下次嘛。” 杜恕顿了顿望着程喜身后稀稀拉拉、无精打采的几百人道:“程将军,只是汝这败仗也打得太大了吧,只剩这、这几百人了,就算是本刺史再放心也不敢再将幽州剩下的一万五千人交给将军了。” 第五百五十四章 不能再领兵,正面交锋 一阵寒风吹过城门,城内街道两旁的金黄的枫树叶掉落了一些,吹到了程喜的黑黝黝的大脸上,程喜已经好几天都没洗脸了,就怕洗脸的功夫吴军就追上来,程喜打了一个寒颤,感觉到了几丝冷意,已没有出征时那般扛得住冷了................ “本将如今打了如此大的败仗,自然是不能再领兵了,如今只求刺史不要对本将的妻儿赶尽杀绝,至于本将,则是自有大魏的律法处置。”程喜几天未梳洗凌乱的头发遮住了一部分脸庞,看不出悲喜的道, 杜恕对旁边的将士摆手道:“来人,送程将军回府!” 杜恕又环视左右道:“从即刻起任何人不得再见程将军,若是程将军无罪,本官相信朝堂一定会还他一个公道的。” 当即便有杜恕带来的士卒上前,前后押解着程喜向城西的征北将军府而去,“哒-哒-哒”的马蹄声稀稀落落的,不似出征之时的那般浩大,似乎是在低声诉说着程喜的失势。 杜恕在程喜出征之时也没闲着,还是派人筹措了五万担军粮,紧急征召了两万壮丁,准备在程喜首战告捷之时运往前线,只可惜程喜大败,这批粮草暂时没能派得上用场, 杜恕望着程喜远去的背影对一旁的乌桓校尉宋大千道:“宋校尉,如今程将军新败,吴军必定会尽快拿下辽西郡,直逼蓟县,我等还是要多做些准备才是,宋校尉可有妙计能够抵挡住吴军的攻势?” 宋大千思索片刻道:“依本将之见,与其坐以待毙,困守此城,不如在吴军到来前做足准备,与吴军在城外决战,一战破之!” 杜恕面带忧色道:“若是吴军兵力占据优势,如果我军与之正面交锋,胜算恐怕不大,此策过于冒险了吧?” 宋大千面带不屑的道:“不瞒刺史大人,本将刚刚已经从跟随程将军一同回来的兵士口中得知了吴军的确切兵马,吴军最多肯定不会超过三万人,我军如今还有三万多人,陆战又比吴军强,足矣打赢这仗了!” 杜恕还是不怎么相信,毕竟先前就已经在首山吃过吴军的一次亏了,想了想又道:“本官如今已经过去十日,想必丞相已经收到吴军入侵辽东郡的消息,待会儿本官让程将军补一份战报,本官这里再上一份奏疏,八百里加紧将幽州战况禀报丞相,让丞相派出援军,如此更加稳妥一些。” 宋大千笑着道:“等朝廷派出援军,想必本将已经将东吴鼠辈赶下海去,又何必多次一举,不过刺史大人若要如此,也请自便吧,本将就不奉陪了,战事将近,本将要回营去准备了,告辞!” 杜恕摇摇头叹息了一声:“哎。” 宋大千越是这样,他便更加担心此战的胜负了,心中的不安也增添了几分,首山之战胜跟他关系不大,只是程喜有如此大功,气焰会更加嚣张几分,但若是败了,却是对杜恕有很大的好处,他能借此彻底将程喜搬倒! 他原本想着搬倒程喜,幽州的战局还有宋大千可以支撑,可如今却还是没有必胜的把握,说到底还是如今的幽州太空虚了,无良将啊!............... 洛阳宫城外,丞相府前厅,曹爽是在后院与众女一同用晚膳的时候得到了这个消息,吴军兵犯幽州。 侍女悄悄的在还未放下碗筷的曹爽耳边低语了几句,曹爽便几口将碗中的饭菜扒拉完放下道:“卿等慢慢用,为夫想起来还有些政务未处理。” 蒹葭柔声道:“夫君去吧,就是不要熬太晚哦。” 曹爽不好在众女面前谈及此事,毕竟孙鲁班现在怀有身孕,江东又是孙鲁班的故国,就不能让此事刺激到孙鲁班了。 丞相府主簿傅葭已经在前厅等候,手上还拿着一册竹简,傅葭见曹爽进来,便走上前来,将手中的竹简递给曹爽道:“丞相,这是幽州的急报,您看看。” 曹爽接过将竹简展开仔细看了看道:“我的这个岳丈还真消停不下来啊,兰石以为是否需要即刻派出援军前去支援?” 傅葭思索片刻道:“依仆之见,还是得再等等,看程喜能否打赢这一仗,若是胜了,丞相便可继续休养生息、不必耗费过大的劳师远征了,这是最好的。” 曹爽又开口道:“若是败了又当如何?” 傅葭毫不犹豫的道:“若是败了,自然是只能从洛阳派中军去支援了,幽州是不能丢的,这点不用仆说想必丞相也是清楚的。” 曹爽想了想点头道:“这恐怕是眼下最好的办法了,兰石不愧为我大魏的大才,幽州的局势都看得那么清楚。” 傅葭跪坐着抱拳道:“丞相过奖了,仆的才能远没有丞相说的那么大,丞相麾下鲁芝将军、杨综长史等人的才能都要比仆大的多啊!” 曹爽笑着道:“兰石还是过谦了啊,吾以为对幽州局势我大魏应当做足两手准备,若是幽州军能打赢的话,洛阳只需付出些钱粮,若是吴军有外援,在辽东胜了,那我等还应早做些准备,提前准备些兵器粮草、战马,召集好一定数量的洛阳中军,这样方才能在幽州需要支援之时迅速前去支援。” 傅葭抱拳道:“丞相真是考虑周全,仆这就去将此事告知丞相府诸官,让他们提前做好准备。”说罢便要起身告辞离去, 曹爽想了想又道:“兰石用过晚饭了没有?若是没有可先去前院饭厅用过晚饭再去。” 傅葭起身道:“禀丞相,仆已经在饭厅中用过晚饭了。” 曹爽点头道:“既如此,那汝便去忙吧。” 晚些时候,幽州的急报也传到了宫中,让曹芳和郭太后知晓此事,曹芳一如既往的还想动些心思,想借此事除掉曹爽,当然不能再说是曹贼了,因为他也姓曹, 曹芳今夜又来到了椒房殿,与甄皇后呆在一起,他感觉后宫自己能信任的已经很少了,经历上次曹爽太极殿遇刺的事情之后,曹爽把后宫的人换了一部分,曹芳感觉若是再这样下去,曹爽多半会把他这个天子也给换了! 第五百五十五章 做噩梦,死的蹊跷的曹彰 造型精致的烛台上的烛火烧得很旺,将殿内照得很亮,曹芳拉着甄瑶纤细的玉手道:“皇后,朕真的很怕,每天都在担心第二一觉醒来李丰就将朕招供了出来,以此为由来废了先帝传给朕的皇位,真的很怕很怕,甚至每隔几日都会做噩梦。” 甄瑶身穿身穿曲裾袿袍,衣角长曳于地,外罩燕尾纱衣依偎在曹芳怀中想了想,眨着漂亮的眼睛道:“陛下,您做的是什么噩梦,怎会如此恐怖,妾以前怎么没听陛下说起过?” 曹芳叹了一口气道:“朕、朕每次都会做相同的一个噩梦,梦见被曹爽的人从床上拖起来,当场宣布太后旨意,废了朕的皇位,将朕囚禁在金庸城,而卿则是被曹爽命人活活勒死在朕的面前!” 甄瑶沉吟片刻道:“这想必是陛下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罢了,恐怕丞相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将陛下废了吧?” 曹芳摇头道:“卿还是低估了那曹爽的胆子啊,那件事已经过去一两月有余,曹爽还留着李丰,就是想在李丰口中挖出更多与朕有关的人来,剪除朕在宫外的羽翼,甚至找个合适的理由将朕废了,真是一个好主意啊!” 甄瑶将耳朵贴在曹芳的心口处道:“陛下,既然形势如此危急,那我等不如先下手为强,让曹爽亲征,借吴国人的手除去他,而陛下您则趁曹爽不在洛阳将曹爽的羽翼一一剪除,重新夺回朝政大权,实现亲政!” 曹芳无奈的道:“朕也想这样,可是如今的曹爽还是太过势大,朝臣大多都是曹爽的人,朕又去哪里找外援和调曹爽离开洛阳亲征呢?” 甄瑶想了想:“陛下,臣妾以为可以用激将之法,激起曹爽的好胜心,让其亲自领兵出征。” 甄瑶顿了顿又道:“至于援军嘛,臣妾的父亲和陛下的生身父亲任城威王可以作为外援,到时可以让他们从外地带兵入洛阳,帮助陛下除贼。” 曹芳想了想道:“岳丈和父亲?说起来朕已经好多年没见到朕的父王了,待过几日朕就派人去将父王接来宫中一聚。”曹芳在脑海中回忆起那个印象有些模糊的父亲的模样................... 甄瑶笑着道:“陛下合该如此,父子相聚也是人之常情,就算是天子也不例外,哪怕是陛下当初已经被过继给了先帝,难道就不能见一见自己生父了吗?更何况陛下的祖父还是太祖皇帝的子嗣呢,也为大魏立下过不少战功。” 曹芳的祖父曹彰是大魏的宗室将领,太祖皇帝曹操与武宣卞皇后所生第二子、魏文帝曹丕之弟、陈王曹植之兄。 曹彰从小就善于射箭、驾车,臂力过人,徒手能与猛兽格斗,不怕危险困难。 几次跟随曹操征伐,志向慷慨昂扬。 曹操曾经批评他说:“你不向往读书学习圣贤之道,却好骑马击剑,这都是只能对付一个人的,有什么珍贵的?”督促他学习《诗经》、《尚书》。 曹彰对身边的人说:“大丈夫应当效卫青、霍去病那样的大将军,率领十万之众在沙漠上驰骋,驱逐戎狄,建功立业,哪能作博士呢?” 曹操有一次问几个儿子的爱好,让他们各自说出自己的志向。曹彰说:“愿作将军。” 曹操说:“作将军干什么呢?” 曹彰回答说:“披坚甲,握利器,面临危难不顾自己,身先士卒,有功必赏,有罪必罚。”曹操大笑。 建安二十一年,曹彰被封为鄢陵侯。 建安二十三年四月,代北乌桓无臣氐(能臣氐)等造反,曹操任命曹彰担任北中郎将,行使骁骑将军的职责。 临出发以前,曹操告诫曹彰说:“在家里我们是父子,接受了命令就是君臣了,一举一动都要按王法行事,你要引为儆戒呀。” 曹彰北征进入涿郡的境内,叛变的乌丸族几千骑兵攻到,当时曹彰的兵马尚未集结,只有步兵一千人,战马几百匹。曹彰用田豫的计策,坚守阵地的要冲。 敌人溃败逃散,曹彰追击,亲自与敌人搏战,箭射敌骑,应声而倒的前后连成一串。 打了半天,曹彰的铠甲中了几箭,气势更加雄壮,乘胜追击,直到桑干河,距离代郡有二百多里。 军中长史和众将都认为部队远道而来,人马疲累,又有命令不许过代郡,不许深入敌境,违令轻敌。曹彰说:“率军出征,只是为了取胜,为什么要受限制呢?敌人还没跑远,追上去就能击溃他们。服从命令放跑敌人,决不是良将。” 便上马,命令部队:“落后者斩!”一天一夜追上了敌人,出击大获全胜,斩首俘虏了几千人。 曹彰超过常例几倍地犒赏将士,全军没有不高兴的。 当时鲜卑族的首领轲比能率领几万人马观望双方强弱,看到曹彰奋力冲杀,所向披靡,便请求臣服。这样北方便平定了。 那时候,曹操在长安,召曹彰到自己的行营。 曹彰从代郡经过邺县,太子对曹彰说:“你刚立了功,现在去西边面见主公,注意不要骄傲自夸,回答问题要表现得谦虚。” 曹彰到了长安,按照太子所说的,把功劳都归于众将。曹操很高兴,捋着曹彰的胡子说:“黄须儿居然大不简单!” 同年九月,曹操其时在汉中与蜀军鏖战,而刘备栖军于山头之上,命刘封下山挑战。 曹操便骂:“你这个卖草鞋的小子,竟然派你的义子领兵来抵抗我,啊,看我叫我(亲生)的黄须儿来。” 于是下令召曹彰助战。曹彰于是日夜倍道兼进,然而西到长安之时曹操已经从汉中回来。曹操东还后,以曹彰行越骑将军,留守长安。 建安二十五年,曹操到洛阳后,得了重病,使驿马往召曹彰。 但曹彰未至,而曹操已经逝世了。 曹丕即王位,曹彰与诸侯各去自己的封国,曹丕颁布诏书说:“古代帝王之道,用功勋来使亲人和睦,并分封母弟,建立邦国以继承家业,所以能保卫大宗,抵御侵略,防止灾难。曹彰以前奉命北伐,平定朔方的土地,功勋盛大,给他增加食邑五千户,连同以前的共一万户。” 黄初二年,曹彰进爵为公。 黄初三年,曹彰被封为任城王。 黄初四年,曹彰进京朝觐,其间得急病,六月十七日暴毙于府邸中,追谥曰威王,享年三十五岁。 下葬之时,朝廷赐他銮辂龙旗、虎贲勇士一百人,仿照汉朝东平王刘苍的旧例。 他的父亲曹楷嗣位,徙封中牟王。 黄初五年,改封任城县,太和六年,又改封任城国,食五县二千五百户,青龙三年,曹楷坐私遣官属诣中尚方作禁物,削县二千户,正始七年,徙封济南王,三千户,增加的两千户就是曹叡给他的一点补偿。 他的父亲为什么要逾制呢?这其中的缘由他是知道的,他父亲曾在他年幼之时对他愤愤的道:“这大魏天子之位汝高祖父原本是要传给汝祖父的,只可惜汝祖父只会刀枪,不习文,不会使什么阴谋诡计,父王死的实在太蹊跷了,多半就是被曹丕给害死了,本王不服啊!” 第五百五十六章 一样的做法,被曹芳忽略的势力 当时他还年幼,正处在懵懵懂懂的时期,听不懂他父王为什么要对他说这些话,也不知道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直到他再长大几岁被曹叡幸运的选中做了太子,他才慢慢开始明白父王当初说的这句话的意思。 其实也很好理解,若是换个人做在曹魏世子的位子上,想必也会和曹丕一样的做法,甚至做得更加过分,毕竟这样的位子只有一个,而且还能再下一刻就能触碰到至尊之位,谁人不想要,能抵御住这样的诱惑,在这样情形下哪怕是亲兄弟也只能靠边站了,从古到今莫不如是。 更何况比起曹子健来说掌握兵权的曹彰的威胁肯定还要更大一些,曹彰任骁骑将军时也有不少得力的部属,骁骑将军司马夏侯儒、参军夏侯尚、主簿王凌、长史田豫,夏侯氏在大魏朝堂中很有势力,夏侯儒、夏侯尚都是夏侯敦的侄儿,夏侯儒如今还在大魏太仆任上, 夏侯尚后来一路积功至征南大将军,现在虽然已经仙去,但其子夏侯玄现在是征南将军,驻守长安,拥兵数十万,如今虽然没有反意,但在朝堂中还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甄瑶明媚的眼珠转了转又开口道:“陛下不必担心,若是论起朝中的势力来,陛下也还是有一些的,兵权的话也不是没有,陛下的祖父骁骑将军曹子文不是还有一些部属故旧在朝中吗?太仆夏侯儒、征南将军夏侯玄,并州刺史兼振威将军田国让,司空王凌,这些老臣若是能够用起来,说不陛下亲政之事就能成了。” 曹芳想了想道:“说起来朕还真的忽略了一些朕可以拉拢为之一用的势力。” 夏侯尚年轻的时候,与曹丕关系十分亲密,夏侯尚的才智也被曹丕所赏识。 曹操平定冀州时,任命夏侯尚为军司马,率领骑兵跟随征伐,后来又担任五官中郎将文学。 建安十八年,曹操称魏公,初建魏国政权,升夏侯尚为黄门侍郎。 建安二十三年,代郡乌桓叛乱,曹彰奉命征讨,夏侯尚跟随,参与军事,平定代郡,得胜归来。 建安二十五年,曹操病逝于洛阳,夏侯尚持节,护送曹操灵柩回到邺城,一起计算先前的功劳,封平陵亭侯,拜散骑常侍,迁中领军。 同年,曹丕称帝,夏侯尚改封为平陵乡侯,迁征南将军,领荆州刺史,假节都督南方诸军事。夏侯尚上奏说:“刘备的一部分军队驻守上庸,那里山高路险,他们肯定不会想到我们会去偷袭,因此,我们可以派兵悄悄前去,出其不意,那样一定能消灭他们。” 于是他和徐晃带领一部分士兵一举攻下了上庸,蜀将孟达等投降,刘封败走,夏侯尚平定三郡九县,升为征南大将军。当时,孙权虽对魏国称臣,但夏侯尚加紧做出进攻的准备。 黄初三年,曹丕来到宛城,派夏侯尚率军与曹真共同围攻江陵。 孙权派诸葛瑾与夏侯尚隔江对峙,诸葛瑾带兵渡河到了江中小洲,而将水军分散在附近江面上。夏侯尚夜里用许多小船,运着一万多步、骑兵,从下游悄悄地过河,攻打诸葛瑾的各路军队,烧他们的船只,水陆两路夹攻,击败了诸葛瑾的军队。 江陵城尚未攻下,适逢瘟疫蔓延,曹丕诏令夏侯尚回师。又增加食邑六百户,加以前历次分封的,共计一千九百户,又假以斧钺,进而为荆州牧。 荆州地面荒凉残败,又与少数民族接壤,东面隔汉水与东吴相望,那里的百姓大都居住在江南。 夏侯尚攻占上庸后,以此为通道,向西推进七百余里,山民及少数民族都来投奔他,在黄初五年、六年的时间里,向他投降并归附于他的有数千户之多。 黄初五年,夏侯尚改封昌陵乡侯。 夏侯尚有个爱妾,其对她的宠爱程度超过了正妻,而正妻是曹氏之女,于是魏文帝曹丕派人绞杀了这个爱妾。夏侯尚很是悲伤,生病至精神恍惚,埋葬爱妾后仍然忍不住思念,又外出去墓地看她。曹丕听说后发怒,说道:“杜袭看不起夏侯尚,是有道理的。” 但仍以夏侯尚是旧臣,对他恩宠不减。 黄初六年,夏侯尚病重,回到洛阳,曹丕曾多次亲自去看他,握着他的手痛哭流涕。 黄初七年四月,夏侯尚病逝,谥曰悼侯。儿子夏侯玄继嗣,又赐夏侯尚侄子夏侯奉关内侯。 夏侯玄少时便有名声,在弱冠时,担任散骑黄门侍郎。因在和毛皇后之弟毛曾同坐时面露不悦,而被魏明帝曹叡记恨,贬其为羽林监。 景初三年,曹芳即位,由夏侯玄的表亲、大将军曹爽(夏侯玄为曹爽姑姑的儿子)辅政,夏侯玄升任散骑常侍、中护军。 夏侯玄在中护军任上,选用的武官将卒,都是一时俊杰,后来大多官位显达,“牧州典郡”。《魏晋世语》称他选拔人才的标准、方式,成为了后继者的楷模。 太傅司马懿曾经与他谈及时事,夏侯玄提出了“限制中正官权力”、“除重官”、“改服制”等政治制度,被司马懿赞同,然而司马懿却以时机不成熟、缺乏贤才去具体实施为由没有施行他的建议,这一点受到了夏侯玄的责备。后任征西将军、假节,都督雍州、凉州军事。 正始五年,夏侯玄与曹爽一起策划骆谷之役。 征发六、七万兵卒,自骆谷入蜀,但粮饷难以供应,耗费大量人力物资,司马懿举昔日汉中之战的结果为例,认为蜀汉已据险以待,如若再不撤退,恐将全军覆没。 夏侯玄害怕,于是劝说曹爽撤军,大将军参军杨伟也力劝班师。 曹爽这才下令撤退,途中遭蜀汉重臣费祎截击,险些被困。 此役“所发牛马运转者,死失略尽,羌、胡怨叹,而关右悉虚耗矣”,为时人所嘲笑,因为夏侯氏在大魏朝堂根基深厚,即便是吃了这么大的一个败仗也丝毫影响不大夏侯玄继续身居高位,位高权重。 第五百五十七章 今日局面,丰厚的遗产 曹芳沉吟片刻后紧紧地搂着甄瑶又道:“皇后言之有理啊,朕怎么就没想到到呢,若是早早的就把祖父生前的部属都拉拢过来,又何至于落到今日的这个局面啊!” 甄瑶继续依偎在曹芳的胸口道:“陛下,您的祖父虽然早夭,但还是为您留下了一笔丰厚的遗产,您该好好感谢一下任城王的在天之灵。” 东汉司徒王允之侄。叔父王允为汉朝司徒,主持刺杀董卓。董卓部将李傕、郭汜等为董卓报仇,在长安杀了王允的全家,王凌和哥哥王晨当时年龄尚小,翻过城墙逃出,跑回太原。 早年就和司马懿的哥哥司马朗,贾逵等人结为好友,后来举孝廉出身,出任发干县(今山东省冠县)县令,后因罪获刑。 服刑期间,恰逢兖州刺史曹操巡察。 曹操得知他是王允的侄子,又系因公犯罪,当即解除他的劳役,委以骁骑将军主薄之职。 及中山太守,有治绩,后来得到受曹操赏识,出任丞相掾属。 黄初元年,曹丕称帝后,王凌任散骑常侍,出任兖州刺史。 黄初三年,参与洞口之战。王凌与张辽等人进军到广陵,众将共破吴将吕范,因功封为宜城亭侯,加号建武将军,出任青州刺史时整理法度,重建当地战乱后的秩序,得到百姓称颂。 太和二年,随从曹休征伐东吴,在夹石与吴军遭遇,魏军失利。王凌拼死突围,使曹休得以撤退。后又担任扬州和豫州刺史,颇得军民的欢心。刚到豫州时,表彰当地先贤的后代,征召没有出名的俊才,各有指教,影响极好。 正始初年,曹叡驾崩后,大将军曹爽对他积极拢络,以为征东将军、假节、都督扬州军事。 正始二年,吴国大都督全琮领数万人马进攻芍陂。 王凌率诸军迎战,奋战数日,斩杀秦晃等十余位东吴将领,吴军退走。王凌因此进封南乡侯。不久,迁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食邑一千三百五十户。 正始九年,代高柔为司空,到曹芳这里已经是三四朝的老臣了, 田豫虽不如王凌,但也是三四朝的老臣,刘备投奔公孙瓒,田豫当时年纪还小,自己托身于刘备,刘备非常看重他。刘备任豫州刺史后,田豫以母亲年老为理由请求回乡,刘备涕泣着与他告别,说:“只恨不能与君一起建立大业。” 公孙瓒命田豫为守东州县令,公孙瓒的部将王门背叛公孙瓒,为袁绍率领一万人前来进攻。众人恐惧,准备投降。田豫登上城墙对王门说:“你受到公孙将军厚待,却离开他,想必有不得已的原因;如今却回来为敌,这才知道你是个犯上作乱的人。 人们虽然只有提瓶打水的才智,也知道守护自己的瓶子。我已接受了公孙将军的委任,你为什么不赶紧来进攻?”王门惭愧地退走了。公孙瓒失败后,鲜于辅为属下官民所推重,代行太守之事,他与田豫素来关系很好,任命田豫为太守府长史。 当时群雄并起,鲜于辅不知依从谁好。田豫对鲜于辅说:“最终能够安定天下的,一定是曹操。应该赶紧投奔他,不要等着以后遭祸。” 鲜于辅听从了他的建议,因而受到曹操的重用和封官、尊宠。曹操召田豫为丞相府军谋掾,任命为颖阴、郎陵令,迁升为弋阳太守,所到之处,都得到很好的治理。 建安二十三年四月,代北乌桓无(能)臣氐等反叛,鄢陵侯曹彰征讨代郡,以田豫为相。 军队进抵易水北岸,乌桓埋伏下骑兵偷袭,军人乱成一团,不知如何是好。 田豫根据地形,用战车围绕成圆形战阵,弓弩手拉满弓守在里面。 胡人攻不进来,便溃散了。大军乘势追击,大破乌桓军。田豫于是挥兵前进,击败前来支援乌桓的鲜卑军队,轲比能逃往塞北,平定了代郡,这些都是田豫谋划的。 又迁升为南阳太守。先前,郡里人侯音反叛,率众数千人在山中作盗匪,给南阳造成极大祸患。 前任太守收捕了侯音的党羽五百余人,上表奏请全部处死。 田豫召见全体在押囚犯,加以安慰晓谕,为他们指明悔过自新之路,打开刑具,一次全部释放。 各位囚犯都叩头感恩,希望为田豫效命,当即互相转告,各部盗贼一天之内便都解散了,郡中得以清静安定。田豫如实向上汇报,曹操予以表扬。 初年,北方的游牧民族强盛,侵扰边塞,朝廷于是任命田豫为持节、护乌丸校尉,牵招、解俊同为护鲜卑校尉。 从高柳以东,濊貊以西,有鲜卑人数十个部落,轲比能、弥加、素利分割地区加以统领,各自有自己的地界;他们共同立下誓言,都不得把马卖给中原人。田豫认为,胡人联合在一起,对中原朝廷不利。 于是先挑拨离间他们,让他自相仇视,互相攻杀。素利违反盟约,把一千匹马送给官府,因而遭到轲比能的攻击,向田豫求救。 田豫担心因此互相兼并,造成更大的危害,认为应该救助善良、惩治凶恶,向各部族显示威信。 于是单独率领精锐士兵,深入到胡虏控制的地区,胡人很多,在官兵前后进行抄掠,截断退兵之路。 田豫遂率军挺进,距胡人十余里时,扎下营寨,收集许多牛马的粪便烧了起来,从另外一条路撤走了。 胡人见烟火不断,以为田豫的军队还在,便离去了,走了数十里之后;才发现田豫已撤走。 他们又追击田豫至马城,将其重重围困,田豫严密防守,令司马树立起旗帜,奏起鼓乐,率步骑兵从南门杀出,胡人把注意力集中到哪里,便向哪里攻击。 田豫则率领精锐骑兵从北门冲了出来,擂鼓呼叫冲杀,两面发起冲击,胡人措手不及,阵脚大乱,都丢弃弓、马逃走了。 田豫率兵连击二十余里,胡人的尸体布满了原野。 此后,乌丸王骨进对官府不恭敬,田豫到塞外调查,自己仅率领百余人到了骨进的部落中,骨进出来迎接拜见,田豫命令手下人将骨进斩首,又公布了他的罪恶,以号令其部众。骨进的部众者恐惧不敢行动,田豫便以骨进的弟弟统领其部众,从此后,胡人吓破了胆,田豫的声威震动沙漠。 山贼高艾,有部众数千人,四处抢劫抄掠,在幽、冀西州为害,田豫引诱鲜卑素利部杀死高艾,将其首级送到京城,朝廷封田豫为长乐亭侯。 他担任护乌丸校尉九年,统治少数部族,对兼并者予以压服,对豪强者使其离散。 凡是逃走的奸邪之人,为胡人出谋划策不利官府的,田豫都挑拨离间他们之间的关系,使他们的凶恶阴谋不能得逞,聚居在一起却不得安宁。 田豫的计划还没有完全实现,幽州刺史王雄的党羽欲图让王雄担任领乌丸校尉,因此诋毁田豫扰乱边境,为国家生事,朝廷于是把田豫调任汝南太守,加官为殄夷将军。 第五百五十八章 好说话,与虎谋皮 曹芳在脑海中分析着拉拢祖父昔日各部属的难度,沉吟片刻后开口道:“夏侯氏是曹氏的宗亲,拉拢来为朕所用想必难度会小一些,那太原王氏的王凌只要晓以大义, 分给其一些利益想必都还是好说话的,只是那并州刺史田国让,朕听说却是油盐不进的主,性情孤傲,这样的人恐怕难以将其拉拢过来啊!” 甄瑶略微思索片刻道:“陛下您无需担忧,这样的人兴许才是最容易拉拢的,毕竟您手握曹氏宗室正朔的大义,田国让又是一个极其看重大义之人,只要陛下给其去一封密信,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妾身相信必能将其拉拢过来的。” 田豫生活俭朴清贫,朝廷给他的赏赐都分发给部下将士。 每次胡人给他个人送来礼品,都登记好收入官府,从不拿到家里,因此他家中常常贫困。 他虽然性情孤傲,与他人很少来往,但人们都很看重他的节操。 太和六年,公孙渊在辽东反叛,魏明帝要征讨他,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中领军杨暨推举田豫,于是使田豫以本官统帅青州的各路军队,假予符节,前往讨伐。 正值吴国派使臣周贺等与公孙渊相勾结,明帝认为贼人众多,又要渡海,诏令四豫停止出兵。 青龙二年六月,孙权号称统帅十万大军,攻打合肥新城。 征东将军满宠闻讯后,准备率兵前去救援。田豫说:“敌人竭尽全力大举出动,不只是为了争夺小利,他们是要借助攻打新城以引诱我出动大军。 应该听任他们攻城,挫败他们的锐气,不应该与他们争高低。 他们攻新城不下,士兵必然疲惫;等其疲惫之后,我们再出击,可大获全胜。 如果敌人知道我们的计划,就不会再攻城,必定会自动退走。 我们若现在进兵,正中了他们的诡计。 此外,大军出动的方向,应该使人难以预料,不应该让军队自己筹画。” 田豫都予以上奏,明帝表示同意。敌人只得退走了。 后来吴军又来侵扰,田豫前往抵御,敌兵立即退走。 许多军士深夜惊喊:“敌人又来了!”田豫安卧不动,对众人下令说“敢行动者处死”。 此后,果然不见敌兵。 景初末年,朝廷增加田豫的食邑三百户,加上先前所封,共五百户。 正始初年,田豫迁升为使持节护匈奴中郎将,加官振威将军,领并州刺史。 境外胡人闻知他的威名,相继来朝贡献。他所管辖的并州界内清静安宁,百姓都归心于官府。 又被征召为卫尉。多次请求退职,太傅司马懿认为田豫年纪正壮,下书告谕不予同意。 甄瑶想了想了道:“陛下,王凌和其背后的太原王氏虽然势力庞大,可是若是陛下若是要寻得王凌相助,想必要付出的代价也不会少,无异于与虎谋皮,陛下还是得谨慎考虑一番啊!” 太原郡是太原王氏的郡望,汉代后又称并州,故两者通用。晋阳县(今山西太原市晋源区)王氏、祁县(今山西晋中市祁县)王氏是太原王氏最主要的两大支派,故太原王氏族人多自称太原郡(并州)晋阳(今山西太原)人,亦或是太原郡(并州)祁县(今山西祁县)人。 王凌便是出自其中一支的祁县王氏,与大多数王姓士族一样,太原王氏将先祖追溯至周太子姬晋,祁县王氏也不例外。 太原王氏,系由爵位而来,意指“帝王之裔”或“王家之后”。 追本溯源,都是黄帝后裔,黄帝,是少典之子,姓公孙,名轩辕,生于寿丘,长于姬水,故又改姬姓。 其时,炎帝神农氏国运衰弱,诸侯相互侵伐,而以蚩尤暴虐。黄帝与蚩尤战于涿鹿。 蚩尤伏诛,诸侯咸尊黄帝(姬轩辕)为天子(实为部落联盟首领),代炎帝神农氏。 黄帝即位后,会诸侯于釜山,经略四方,融黄、炎于一炉,遂开中华一统之局面,被尊为中华民族的共同始祖。 黄帝居轩辕之丘,娶西陵之女,是为嫘祖,嫘祖为黄帝正妃,生二子:玄嚣(即少昊)、昌意,玄嚣之孙高辛氏,是为帝喾。 帝喾娶陈锋氏女,生放勋,是为帝尧;娶有戎氏女简狄,简狄因吞玄鸟之卵而生契。 契长而佐禹治水有功,封于商,赐姓子氏,是为商之祖;娶有邰氏女姜嫄,为元妃,生弃,弃好农耕,懂稼穑,帝尧举为农师,封于邰,号后稷,为周朝先祖。 天下王姓,基本上都出于姬晋之后。 王氏得姓始祖是太子晋,为周灵王太子,名晋,字子乔,约生于公元前565年,卒于公元前549年,本姓姬。 史载太子晋“幼有成德,聪明博达,温恭敦敏”。 十五岁以太子身份辅佐朝政,灵王重之,诸侯从之。 时晋平公使师旷见太子晋,师旷问以君子之德,太子晋侃侃而答曰:“如舜的为人,仁德配于天道,虽固守其岗位,却处处为天下人着想,使远方的人都能得到他的帮助而受他的仁政。 仁而合于天道。此谓之天。如禹的为人,圣劳治水而不自居功,一切以天下为本,取予之间,必合于正道,是谓之圣。 再如文王,其大道是仁,其小道是惠,三分天下已有其二,依然是无比谦恭,服事于殷商。 既拥有拥戴的群众,而反失其身,为暴纣囚禁,不动干戈,此谓之仁。 又如武王,义杀暴纣一人而以利天下,百姓各得其所,是谓之义”。 师旷称善不已。灵王二十二年(前551年),谷、洛二水泛滥,将毁及王宫,灵王决定以壅堵洪。 太子晋进谏曰:“不可。曾听自古为民之长者,不堕高山,不填湖泽,不泄水源。天地自然有其生生制约之道。” 并提出聚土、疏川、障泽、陂塘等方法,来疏导洪水。 同时以“壅堵治水”而害天下的鲧和周室历史指出灵王所为“无过乱人之门”,“皆亡王之为也”。 太子晋的直谏,触怒了灵王,被废为庶人,由是郁郁不乐,未及三年而薨。 师旷朝见太子晋时,见太子色赤,不寿。 太子晋说:“我再三年之后,将上天到玉帝之所。”果然不到三年,讣报的使者就到了晋国。 因太子晋能预卜生死,后人便说他成了神仙。 《列仙传》记载,太子晋好吹笙,作凤凰鸣,游伊、洛间,道士浮丘生引上嵩山,三十年后见到恒良,太子晋说:“可告我家,七月七日会我于缑氏山麓”。 其时,果然身乘白鹤立于山巅,可望而不可达,数日方去。 太子晋卒后不久,灵王驾崩,太子晋的弟弟贵嗣位,是为景王。太子晋的儿子宗敬后来仕为司徒,看到周室衰微,天下大乱,便请老致仕,避居太原。 时人仍呼之为王家,遂以王为姓,成为太原王氏始祖,而尊太子晋为系姓始祖,自此之后太原便成了王氏的祖地,王氏开始由此壮大,成为太原的望族,几百年不倒。 第五百五十九章 饮鸩止渴,借助外力 夜越来越深了,洛阳秋夜空气中的温度又下降了几分,但是在这椒房殿中却还是依旧温暖如春,让置身其中的人感受不到丝毫的寒意。 这个季节洛阳宫城后宫各妃嫔所居的宫殿都是在傍晚中便会让人将火墙烧热了起来, 供暖以后,热气沿着火道不断流通,会把经过之处的墙壁逐渐烤热,最终让房子里变得相当暖和。 曹芳叹了口气道:“哎,朕也不是不知道这样做的弊端、后患,只是到了现在,我大魏宗室随时都处在可能倾覆的危机当中,就算是饮鸩止渴,也比现在就被曹爽那贼子篡位好吧!” 甄瑶又想了想道:“陛下说的是,妾身也以为就算是饮鸩止渴,让像太原王氏这样的世家得到一些好处,也比现在就江山易主好很多,若是能借此多换来几十年的喘息之机,也未必不能在世家手中翻盘。” 曹芳听得甄瑶这般为自己能够亲政加油鼓劲,也就咬了咬牙道:“既然局势已经如此危急,无论如何就只能去尽可能的利用祖父昔日的部属、借助外力去博一博了,看看能不能走出一条路来!” 甄瑶继续贴在曹芳的胸口道:“陛下,妾身还听说过一件事,或许对您联合东吴除去曹爽之事有所帮助。” 曹芳好奇的道:“哦,皇后请说,朕洗耳恭听。” 甄瑶顿了顿柔声道:“妾身听说陛下的祖父任城王的正妻,也就是您的祖母孙氏是孙文台侄子孙贲之女,乃吴国宗室之后, 陛下也可以将之利用起来,联络吴国,一同对付曹爽,相信吴国也很愿意让陛下替他们解决这一心腹大患的!” 曹芳想了想笑着道:“皇后说的不错,孙氏的确是朕的祖母,这条线若是能够利用起来,与吴国搭上关系合作,想必除贼之事也会顺利很多。” 曹芳顿了顿又皱眉道:“不过如今孙贲已死,祖母孙氏也早已不在,恐怕是很难再联系上孙仲谋了吧?” 甄瑶嫣然一笑道:“陛下无须担心这个,吴国宗室的元老孙贲虽死,但孙贲的子嗣任在,孙邻如今已坐到了吴国的威远将军,若是能派人联系到他们,那联吴之事还是有很大机会能成的。” 孙贲是吴郡富春(今浙江富阳)人,孙坚同母兄长孙羌之子,孙策和孙权的堂兄, 孙贲的父母早亡,弟弟孙辅还是个婴儿,孙贲自己独力抚养弟弟,兄弟俩的感情很深。 孙贲起初担任过郡中的督邮、县令之职。 中平三年,孙贲的叔父孙坚在长沙举义兵起事,孙贲辞去官职跟随孙坚征战。 初平二年,袁术派孙坚出征荆州攻打刘表。 刘表派黄祖迎击孙坚,孙坚击败黄祖,追击黄祖渡过汉水并包围襄阳。 孙坚单身匹马登上岘山,被黄祖的军士用箭射杀。 孙贲率领将士投奔袁术,袁术上表推荐孙贲为豫州刺史。孙贲代领孙坚的军队,扶送孙坚的灵柩到曲阿。 后来袁术迁徙到寿春,孙贲又去依附他。 袁术的同父庶兄袁绍任用会稽人周昂为九江太守,袁绍与袁术不和睦,袁术派遣孙贲在阴陵打败周昂。 袁术上表任命孙贲兼任豫州刺史,又转任丹杨都尉,代理征虏将军,讨伐平定山越。 后孙贲被扬州刺史刘繇所逼迫驱逐,就带领将士兵卒回到历阳驻守。 建安二年,袁术再派孙贲与吴景共同攻击樊能、张英等人,未能取胜。 等到孙坚之子、孙贲堂弟孙策东渡,援助孙贲和吴景打败张英、樊能等人,于是进击刘繇。 刘繇逃往豫章,孙策派孙贲和吴景回到寿春报告袁术,正值袁术称帝,设置百官,于是任命孙贲为九江太守。 孙贲不就任,抛弃妻儿返回江东。 当时孙策已平定吴郡、会稽两地,孙贲与孙策征讨庐江太守刘勋、江夏太守黄祖,军队凯旋,听说刘繇已经病死,于是路过平定豫章,孙策上表任命孙贲兼任豫章太守,后被封为都亭侯。 建安十三年,曹操破荆州,威震南土,孙贲心怀畏惧,又因为自己女儿为曹操之子曹彰之妻,便想要把自己的儿子送给曹操当人质以求自保,被朱治说服才作罢。 同年,朝廷使者刘隐奉诏任命孙贲为征虏将军,继续兼任豫章太守。孙贲在任十一年去世,死后其子孙邻继承爵位。 孙邻生性精明敏捷,年幼时就有很好的声誉。 孙邻九岁时,代理豫章太守,不久为顾邵替代,进封为都乡侯。 孙邻在郡将近二十年,讨伐平定叛贼,治理政事成绩斐然。 征召回武昌后,被任命为绕帐督。 当时太常潘濬掌管荆州事务,重安县县长陈留人舒燮有罪坐牢,潘濬曾与舒燮失和,想用法律治他于死地。 议论的人多为舒燮说情,潘濬还是不肯放过他。 孙邻对潘濬说:“舒伯膺兄弟争死,天下人都认为他们有义气,作为美谈,舒仲膺过去又有侍奉我国的心愿。 如今您杀害他们的子弟,如果天下一统,君王北巡,中原士人一定问到舒仲膺后嗣的情况,回答说是潘承明(潘濬)杀死了舒燮,您对此事该怎么办?” 潘濬立即打消杀死舒燮的念头,舒燮因此而得救。 孙邻后来升任为夏口、沔中督,威远将军,在驻地任职。 曹芳眉头舒展开了一些,但依旧还是有些担心的道:“虽说是有了可以联系的吴国宗室之人,但朕担心此事日后若是暴露出来, 那朕岂不是要在大魏臣民面前成为众矢之的,被人说是以天子的身份勾连吴国,有通敌之嫌,朕这个皇位岂不是会更加的不稳固了吗?” 甄瑶淡淡的道:“陛下无须担心,如今之世讲究的就是一个成王败寇,没有人会在乎一个胜者做了什么,就算是在乎他们也没资格做出什么评价,既然如此,陛下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若是没有合适的人手的话妾身的父亲倒是很愿意为陛下效力,毕竟大家都是一家人嘛。” 第五百六十章 最为稳妥,不比阴丽华差 曹芳沉吟片刻后又开口道:“既然如此,此事便如此先定下来吧,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得等曹爽离开洛阳之后方能实施。” 甄瑶点头道:“陛下英明,这样最为稳妥。” 甄瑶随后打了个哈欠柔声道:“陛下,天色已经很晚了,可以就寝了,熬夜伤身啊。” 曹芳笑着摸着甄瑶的脸庞怜惜的道:“皇后说的是,我们这就就寝吧。” 甄瑶对还在殿外候立的一名亲信女官道:“如月,这儿没什么事儿了,卿退下歇息吧。” 如月在殿外屈膝行礼回道:“诺。” 甄瑶从曹芳怀中起来柔声道:“妾身这就为陛下宽衣。” 曹芳没有多说什么,眼中满是爱意,只是站起身背对着甄瑶,展开双臂任由甄瑶的玉手将自己身上的外衣褪下,看着甄瑶将衣物整理了一番挂在木架上,“这些琐事皇后完全可以让如月去做的,没有必要事事都亲力亲为嘛。”曹芳走向床榻望着正在自己宽衣的甄瑶满眼都是宠溺之意的道, 甄瑶将自己的衣物挂好走向一旁的床榻道:“妾身就不嘛,妾身就喜欢为陛下做一些琐事,毕竟这样的生活才是寻常百姓夫妻该有的生活,更何况妾身能为陛下做的也不多,不能像前朝的几位皇后一般能替陛下守护好大魏这片江山,妾身能为陛下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曹芳缓缓躺下,让甄瑶躺到床的里侧,将身着亵衣的甄瑶搂到怀中,感受着温热的娇躯与自己身体的亲密接触,柔声道:“皇后是朕的女诸葛,在朕的心目中可丝毫不前朝的吕后、阴丽华等人差。” 阴丽华出生在一个显赫的家族。阴氏家族是曾经辅佐了齐桓公成就了一代霸业的春秋名相管仲之后。到了第七代子孙管修的时候,从齐国迁居楚国,被封为阴大夫,以后便以“阴”氏为姓。秦末汉初,阴家举族迁到了新野。 阴氏家族是当时南阳新野的豪门大户。阴家所占有的土地达七百余顷,车马和奴仆的规模可以同当时分封的诸侯王相比。 虽然富甲一方,但是因为阴氏在秦、西汉时期已经数百年没有出过高官显宦,因此并没有什么政治势力。 阴丽华虽然有着富足的家境,但却并未能像其祖先那样能够安享太平盛世。阴丽华所生长的时代,是一个被班固称之为“天地革命”的大变革、大动荡时代。王莽改制失败后,兵戈四起,天下大乱。 刘秀是西汉刘氏宗室之后,汉高祖刘邦的九世之孙。刘秀九岁而父亲去世,被叔父刘良养大,史书形容他“身长七尺三寸,美须眉,大口,隆准,日角”。刘秀性勤于稼穑,而刘秀的兄长刘伯升好侠养士,常取笑刘秀只会事田业,把他比之汉高祖的兄长刘仲。王莽天凤年间,刘秀前往长安求学。 刘秀的姐夫名叫邓晨,家住南阳新野,而邓晨与阴氏有亲缘关系。借助于这层机缘,刘秀有机会接触到了阴丽华。阴家小姐的美貌给了刘秀极为深刻的印象,以至于后来在长安求学的刘秀,有一次看到了执金吾率军出行,盛大的场面深深的震撼了刘秀,身为太学生的刘秀不禁感叹道:“做官就要做执金吾这种声势的官,娶妻子就要娶阴丽华那样美貌的妻子!” 更始元年六月,刘秀的兄长刘演被更始帝刘玄和拥戴他的绿林军将领斩杀,刘秀极为震惊,遂离开大军回宛城向更始帝刘玄谢罪。 回到宛城后,刘秀不表昆阳之功,亦不与刘演部属私下接触,同时不为刘演服丧,饮食、言笑一如往常。刘秀决定立刻娶新野阴氏家族的小姐阴丽华为妻。此时,刘秀已经29岁,阴丽华19岁。 刘秀恭顺的态度反让更始帝刘玄颇感惭愧,刘玄未因其兄长之事而降罪于刘秀,但解除了刘秀的一切兵权,同时封了一个武信侯的空头衔。 更始元年九月,刘秀在与爱妻阴丽华仅仅相处了三个月之后,即受更始帝所遣西去洛阳。 刘秀只得将阴丽华送回新野娘家。不久,更始帝刘玄遣刘秀行大司马事,北渡黄河,去镇慰河北州郡。刘秀没有兵马,只带着一根代表更始政权的节杖,开始在河北各地镇慰。 不久,一个叫王郎的人,冒称汉成帝之子,在赵缪王子刘林和一些赵地豪强的支持下于邯郸被拥立为天子,并四处悬赏通缉刘秀,刘秀一度狼狈逃窜。终于得以在信都立足,以出色的个人能力迅速拿下河北数县,[13]并且占据了原真定国的肥累县和藁县。 而此时他所亟待解决的问题就是占据真定县、拥有十余万军队、依附于王郎政权的前真定王刘扬。 由于真定县重要的地理位置和真定王室百年积累的实力,刘秀为避免邯郸与真定的前后夹击,遂派部下刘植去刘扬处游说,而刘扬在王朗政权中没有占据高位,并不愿意把自己的家底拿出来跟刘秀血拼,最终决定归附更始政权。 虽然刘扬归降,但当时河北诸县经常摇摆不定,比如最初接受刘秀的信都随后就又投了王郎,因此刘秀与大敌王郎决战时,决不能让自己的背后存在实力如此强悍的隐患。 为了促成双方合作,共同征讨王郎,刘秀亲自来到真定,而刘扬也需要一个人在更始政权中替自己表功,最终刘秀同意迎娶刘扬的外甥女郭圣通加强双方的互信。 政治联姻本来就是利益需要,也只是刘秀扩大实力必行的一个手段,但这件事却改变了原配阴丽华的一生。与真定的这场联姻确实也给刘秀带来了不小的收益,虽然真定军的加入并没有大幅提高刘秀军队的战斗力,但刘秀和王郎的力量对比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不少城池也受到刘扬归附刘秀以及刘秀与真定联姻的影响而改变了原先的立场,使得刘秀得以顺利拿下这些地方,战场形势继续朝着有利于刘秀的方面转化。 其后,上谷、渔阳两郡突骑投刘秀,给予刘秀对抗王郎的决定性力量,加之更始帝尚书令谢躬的军队配合,经过连场激战终于攻克邯郸,消灭了王郎政权。 之后,刘秀继续平定河北的征程,发幽州兵,成功击败并收编了以铜马军为主的大量河北农民军部队,使军力增至数十万。这些被收编的农民军部队成为了刘秀军队的主要组成部分,刘秀本人也因此得到了“铜马帝”的称号。 在与各部农民军作战的同时,刘秀也将谢躬等更始帝在河北的势力顺利剪除。此后,刘秀继续转战平定河北各地,终于形成了“跨州据土,带甲百万”的庞大势力,也有了称帝的雄厚资本。 建武元年,郭圣通为刘秀生下了第一个皇子,就是后来的太子刘疆。同年冬十月,刘秀入主洛阳,很快他就派傅俊率兵三百人将阴丽华接到了身边。 阴丽华到来之前,郭圣通并未直接被立皇后,而是封为贵人,刘扬也并没有提出疑义,说明他们早就知道刘秀有一位原配。阴丽华两年多之前,与刘秀离别,回到新野,之后她随哥哥来到了淯阳邓奉处。 乱世消息闭塞,刘秀一去杳无音信,她也早已做好离丧的准备,没想到有一天刘秀竟派兵来接她。别离两载,早已物是人非,昔日的夫君不但已登基称帝,身边还多了一个她不曾相识的女子,而且这个女子还有了他们的骨血,阴丽华当时的心境无从推测,刘秀的心情更是难以言表,二人相对,恐怕难免命运无常的心酸与感慨。 阴丽华到来不久,刘秀便封其为贵人,与郭圣通相同。又更封其兄阴识为阴乡侯,使阴丽华的娘家在建武政权的爵位高于郭圣通娘家。 新皇朝已经建立近一年,中宫后位的人选也提上了日程。刘秀以阴丽华“雅性宽仁,有母仪之美“,希望能够立原配阴丽华为后。 可阴氏却坚辞不受,认为自己不够资格承担皇后之位。这也是阴丽华做出的决定了她今后人生轨迹的最重要的选择。 建武四年(阴丽华随夫出征,讨伐叛将彭宠。 五月甲申,阴丽华在元氏县生下长子刘阳。这是一次颇为不平凡的出生经历。由于史料缺失,我们并不知道刘秀出于什么缘由,不惜建武初年财力窘困,坚持要带怀孕的阴丽华从军,只知道刘秀将行军速度压到最低,是正常行军速度的一半。虽然没有直接记载这是为了照顾孕妇,但春秋战国时期的路况条件即可达到半天30公里,更何况数百年后驰道纵横的东汉时期,而史料也并没有记载刘秀有什么其他特殊情况,因此刘秀以奇慢无比的速度行军,大约是与军中带着孕妇有关。 而大军一动,每日军粮辎重马匹嚼用就花费不菲,在建武初年,黄金一斤买五升豆子的时期,这是一次颇为昂贵的出生。 刘阳在刚一出生时,便得到了父亲的特别喜爱,刘秀见这个孩子颜色红润、丰下锐上,认为其像圣君尧,并且以皇朝国运所系的赤色为之命名为刘阳。丽华也越来越受宠爱。之后又相继生下刘苍、刘荆、刘衡、刘京四子。 阴丽华身居贵人之位十数载,俸禄不过数十斛,这在国家富足的东汉中后期无疑是较低的待遇,但是在建武年间却是不折不扣的高工资。国家刚刚建立,战乱时期农业生产严重破坏,战争靡费巨大。 建武元年,朝臣百官俸禄不过升斗米。 建武三年,一斤黄金只能买到五升豆子,在外打仗的士兵没有军粮只能用果实充饥。 到了建武六年,国家经济稍微好转,作为仅次于列侯之位的关内侯,月俸不过二十五斛,由此可见其他官员的工资也颇为可怜。建武十三年之前,皇帝皇后没有仪仗,直到打败公孙述才运到洛阳。 国家平定之后,各地开始进献珍品美味,但刘秀自己都不吃,而是分给列侯。 直到建武二十六年,百官俸禄才增加到正常水平。阴丽华身为刘秀妃嫔,与刘秀同甘共苦,亲眼见证着这个王朝的建立。 第五百六十一章 一直呆在身边,没有吕后之才 甄瑶娇笑着道:“陛下过奖了呢,妾身怎么可能比得上像吕后、阴丽华这样的人物,妾身想做的只不过是让陛下开心的事,并无像吕后那么大的野心,只想一直呆在陛下身边,就这样一直陪着陛下。” 曹芳将甄瑶搂在怀中打趣的道:“若是皇后真的能做我大魏的吕后,能帮助朕实现亲政,那即便是在朕百年之后皇后要做吕后专政之事,朕亦是无悔了。” 甄瑶苦笑着道:“就算妾身想要如吕后助刘邦一般帮助自己的夫君,但妾身也没有如此大的才能,妾能做的还是很少,更多的还是要靠妾的阿父和陛下祖父留下的一些部属来帮助陛下实现亲政啊!” 吕雉本来随其父吕公住在砀郡单父县(今山东单县终兴镇潘庄),后吕家因躲避仇家迁居沛县。吕公和沛县县令关系极好,沛县的官员为巴结上司,纷纷前去祝贺吕家乔迁之喜。主吏萧何负责排定宾客的座次,他叫仆役把贺礼不到一千铜钱的都安排坐在堂下。亭长刘邦认为沛县诸官吏也没什么了不起,就填上献礼为“贺钱一万”,其实根本就没带钱来。 吕雉父亲知道后,本是带些怒气出来把他赶走,一见却大吃一惊,觉得刘邦将来定是个不凡人物,因此引入堂内就座。萧何告诉吕公,刘邦只会说大话,没什么成就。但吕公不以为然。刘邦坐在上宾座位后,就大声调侃其他沛县官吏。 宴会进行到一定时间后,吕公说,我很会看面相,但是没看过像你这么相貌不凡的,我有个女儿(即吕雉),希望你愿意接受她当你的糟糠妻。 事后吕公的妻子吕媪很生气,说,你以前说你这个女儿很难得,一定要嫁个非常好的丈夫。 沛县县令对你这么好,你还不肯嫁女儿,居然要把她嫁给刘邦?吕公说,这不是你妇人家懂的事。还是把吕雉嫁给刘邦。于是,吕雉嫁给了亭长刘邦。 吕雉为刘邦生有女儿鲁元公主,秦始皇三十六年,吕雉生下儿子刘盈。在此之前刘邦已与外妇曹氏生有一个庶长子刘肥。 刘邦任职亭长时曾请假回家务农,吕雉和两个孩子在田间锄草,有一位过路老丈向其讨水喝,吕雉还留他吃了饭。 老丈看了吕雉的面相赞道:“夫人是天下贵人。” 吕雉请他给两个孩子看相,他看了孝惠帝,说:“夫人之所以能成为贵人,是因为有这个儿子。” 他又看了鲁元公主,也说将来是位贵人。 老丈走后,刘邦从另一间田舍归来,吕雉向他备言前事,说那位老丈相我母子三人都是大贵之相。 刘邦问老丈在哪,吕雉说:“其走未远。” 刘邦追及老丈,求问自己的生相。 老丈说:“刚才说夫人及令郎等生相大贵,都是由于您的洪福。您的生相是贵不可言。” 刘邦连忙称谢道:“果真如老先生所说,我永远会记住您的指点之恩。” 到刘邦登基后,这位老丈早已不知去向。 秦始皇还在世时,刘邦身为亭长私自释放要送往骊山的役徒,因而藏匿于芒砀山的山泽岩穴之中。 在刘邦躲避官府追捕时,狱吏去逮捕刘邦的妻子吕雉,对吕雉有轻薄举动。曾担任狱吏的任敖向来与刘邦交好,见此情况大怒,打伤了看管吕雉的狱吏。 吕雉后来曾和其他人多次去看望刘邦,每次都能准确地找到他。吕雉还宣称刘邦具有“云气”,使得沛县子弟听说后,很多都想来归附刘邦。 秦二世元年十月,刘邦在沛县率众起义,此后开始频繁在外征战。吕雉与子女留在沛县,在这三年又十个月的时间里由舍人审食其伺候。 汉王元年,刘邦被项羽封为汉王,吕雉等家属仍然在沛县。 同年八月,刘邦在控制三秦形势之后,令将军王吸、薛欧出武关,想派遣军队回沛县去接刘太公、吕雉等亲人。 被项羽派兵在阳夏县阻截,军队不能前进。吕雉的两位兄长都是列将,跟随刘邦征伐。 吕雉的大哥吕泽率兵先行攻回砀县,刘邦派吕雉的二哥吕释之返回丰沛故乡,侍奉并护卫吕公、刘太公等人。 同年,刘邦封吕雉父亲吕公为临泗侯。 汉王二年,刘邦出关攻取列国,在定陶县大胜楚军。 于此获得定陶人戚姬,非常宠幸。 汉王二年四月,汉军乘项羽陷入齐地不能自拔之际,一举攻下楚都彭城。 而项羽率骑兵迅速回攻,分别与汉军在彭城县、灵璧县东面、睢水北岸展开大战,汉军大败。 刘邦和几十个骑兵逃走,想去沛县接走家人;楚军也派人到沛县掠取刘邦家人。 家人都已逃亡,没和刘邦相见。刘邦在路上碰见女儿鲁元公主和儿子刘盈,便带上车,楚军骑兵追击,刘邦情急之下,把刘盈、鲁元推下车去,夏侯婴下车把他们抱上来,如此来回多次。 刘邦最终脱离险境后,再次寻找刘太公、吕雉,没有找到。 审食其跟随刘太公、吕雉从小路潜行,寻找刘邦,反而碰上了楚军。楚军就带他们回到军营,上报给项羽,项羽便经常把他们扣押携带在军营中,当作人质。 此时吕雉大哥吕泽为汉军统率士卒驻守在砀郡下邑,刘邦抄小路前去投奔他,吕泽再次发兵帮助刘邦。 六月,刘邦立刘盈为王太子。次年,戚姬生下儿子刘如意。 吕雉与刘邦父母等一众家属为楚军所俘,被俘期间,审食其伴随了吕雉一年。 汉王四年,这一年,吕雉的父亲吕公去世。九月,楚汉相争到这时,汉军兵多粮足,项羽兵疲粮绝。刘邦两次遣使劝说项羽,双方议和,最终项羽答应放回刘邦的父母妻子。 汉王五年十二月,西楚霸王项羽身死。 汉王五年二月甲午日,刘邦称帝。吕雉被封为皇后,儿子刘盈为皇太子,女儿鲁元公主是赵王张敖的王后。 汉高帝十年,赵相国陈豨在代郡反叛,刘邦率军前往平叛。 淮阴侯韩信打算与陈豨里应外合,密谋与家臣矫诏赦免所有刑徒官奴,发动他们袭击吕后和太子刘盈。 汉高帝十一年春正月,韩信在长安谋反的密谋被告发,吕后想召韩信入宫,又怕韩信和他的党羽不到位,于是和萧何合谋,假装让人从刘邦那边回来,宣告陈豨已败亡,召令列侯、群臣来庆贺,骗韩信入宫,最终吕后命武士捆住韩信,在长乐宫钟室将其斩杀,夷灭三族。 汉高帝十一年夏天,梁王彭越因与梁国太仆有矛盾,被太仆上告谋反,再加上之前讨伐陈豨时不听调令,刘邦于是派人逮捕彭越,贬为庶民,本是将彭越流放蜀郡青衣县,流放途中彭越遇见吕后,对吕后哭诉自己无罪,希望回到故乡。 吕后先是答应,带他一起去洛阳,再对刘邦说:“彭王是豪壮之士,现把他流放蜀地,是给自己留下祸患,不如杀掉他吧。妾身带着他一起回来了。”于是,吕后就让彭越的舍人告他再次阴谋造反。廷尉重走判罪流程,皇帝批准,最终诛杀了彭越,灭其家族,废除封国,由此可见吕后的手段不是寻常皇后能比得上的。 第五百六十三章 慎重,上行下效 杨综顿了顿又开口道:“前朝西汉孝武皇帝之时的确发行过金、银钱币,但没几年就又被废弃了,在先秦之时的楚国也有使用银币、甚至是虞夏之时便有金、银币流通,但这样的金、银币都流通的时间不长,丞相若是要重新铺开金、银币,那还是得慎重、再慎重啊!” 曹爽思索片刻道:“初伯啊,卿说的这些吾都知道,但推行金、银币流通是势在必行的,这样吧,就先从朝廷大小官员的俸禄发放和我大魏将士们日常的俸禄发放开始吧,上行下效,想必也能少一些阻力。” 古代的银子作为货币主要有三种形式,一种是银布币,这算是中国最早的银币了,形状像一把铲子。 一种是银币,类似于现在的硬币,与古代的铜钱相似,一般是圆形的,有时候中间有孔,有时候中间没有孔。另一种是银锭,其形状像马蹄,也像元宝,也叫马蹄银和银元宝。 《史记平准书》:虞夏之币,金为三品,或黄,或白,或赤;或钱,或布,或刀,或龟贝。及至秦,中一国之币为等,黄金以溢名,为上币;铜钱识曰半两,重如其文,为下币。而珠玉、龟贝、银锡之属为器饰宝藏,不为币。 这话的意思是说:虞、夏时期的货币,金有三种,或者黄(金)、或者白(银)、或者赤(铜);此外或者用钱,或者用布,或者用刀,或者用龟贝。到秦朝时,一国货币分为二等:黄金以溢为单位,是上等货币;铜钱上的文识为“半两”,重量与文识相同,是下等货币。而珠玉、龟贝、银锡之类只作为器物的装饰、作为宝藏,不作货币使用。 司马迁的这段话说明了华夏人很早就开始使用金、银、铜等金属材料,但是夏朝时期并没有用白银作为货币,只是作为装饰品,中国古代最早的银币应该出现在春秋时期,这是一种特殊的银币,被称为银布币,使用时间在春秋中期到晚期,是楚国使用的货币。 银布币也叫铲币,是一种长方铲形的货币,其形状类似于古代一种叫布的家具,布币的名称也因此而来,春秋时期,有刀币、布币、蚁鼻钱等货币,一般用铜质材料居多,用银作为货币材料比较少,况且各国的货币都不相同,即使流通也是小范围地流通,并不为人所熟知,也无法知道这些银布币的价值。 秦国统一天下后,也对货币进行了统一,秦朝的上等货币是金币,下等货币是铜币,一般不用银币,这也同司马迁在《史记》中记载的一样,由于金币过于昂贵,民间流通一般是用铜币,在秦朝时被称为秦半两,是一种圆形铜币,中间有一方孔,这种铜币的形状也一直为后世朝代流传。 始皇统一中国之后,为了统一全国的货币制度,明确规定不能将白银作为流通货币。到了汉武帝元狩四年(公元前119年),武帝采纳了酷吏张汤铸造白金币的建议,使用银锡合金铸造而成一批白金币,史称“白金三品”。在《史记·平淮书》、《汉书·食货志》均有关于“白金三品”的记载:“于是天子与公卿议......是时禁苑有白鹿而少府多银锡”、“又造银锡为白金。以为天用莫如龙,地用莫如马,人用莫如龟。”可见所谓的白金三品指的是三种分别印有龙纹、马纹和龟纹的白金币。 银币作为第一次作为国家的法定流通货币是在汉朝,汉武帝时期,打通了西域,开通了丝绸之路,与国外的通商贸易越来越频繁,除了以物换物之外,也迫切需要一种币值更大的货币,汉朝的货币延续了秦朝的货币,也是金币与铜币,还增加了一种五铢钱铜币,为了对外通商方便,汉武帝时期发行了三种银币,分别是:圆形龙币、方形马币、椭圆形龟币。 圆形龙币又叫“白选”或者“白馔”,其形状是圆形的,但中间没有孔,银币上面雕刻有龙纹,重量一般是八两,换算成五铢钱值三千文,汉朝的粮食价格是30~80文钱一石,取其平均数好了,就算55文钱一石,汉朝的一石是27斤,相当于2文钱一斤粮食。 一枚圆形龙币值3000文,可以买1500斤粮食,现在的粮食就算3元一斤吧,差不多是中等偏下的米价,以购买力来计算的话,汉朝的一枚圆形银龙币值4500元人民币。 方形马币是一种正方形的货币,中间无孔,币上刻有马的图案,重六两,价值五百文钱,以上面的计算方法,一枚方形银马币可以购买250斤粮食,以购买力来计算的话,汉朝的一枚方型马币值750元人民币。 椭圆形龟币,形状是椭圆形的,中间无孔,币上刻有乌龟的形状,重四两,每枚椭圆形银龟币值三百文钱,以上述计算方法,一枚椭圆形龟币可以购买150斤粮食,以购买力计算,汉朝的一枚椭圆形银龟币值450元人民币。 货币的价值并非不变的,如果遇到战争与灾难,粮食价格飙涨,最贵的时候,粮食价格涨到了200~500文钱一石,所以这里衡量粮食价格时只以和平时期为基准。 然而,因为白金币币值过高,虽然武帝下令“盗铸诸金钱罪皆死”,但社会上盗铸现象泛滥“吏民之犯者不可胜数”。于是,白金币铸造发行一年后便被废除。由此观之,中国历史上第一次尝试使用白银作为货币的尝试宣告失败。 西汉晚期,王莽篡汉建新,随后便实行币制改革,发行了两种银币,一种是普通银银币,每枚价值1000文钱,另一种是朱提银银币,每枚价值1580文钱,但是,王莽时期的粮食价格涨到了60~120文钱一石,取其平均数90文钱一石,相当于3.33文钱一斤。 王莽时期,一枚普通银银币只能购买300斤粮食,以购买力来计算,普通银银币值900元人民币,一枚朱提银银币只能购买474斤,以购买力计算,朱提银银币值1422元。 从汉朝一直到隋朝时期,银币虽然陆续有用过,但并非社会主流货币,主流货币还是金币和铜币,一个是上流社会在用,一个是民间在用,到了唐朝时期,银币开始用得多一些,并且形状也开始多了起来,从唐朝开始出现了银锭,有长条形的,有像如今的香皂形状的,有重边二十两的,也有重达五十两的。 第五百六十四章 动摇大魏根基,皇后的提醒 杨综有些犹豫的道:“丞相,这恐怕还是多有不妥啊,毕竟现如今在我大魏,除了这些朝中的官员、各地的刺史、州牧便是那些世家大族了, 那些世家大族这些年靠以物易物赚得盆满钵满、手中也囤积了不少从吴蜀两国交易来的铜钱,若是贸然开启金、银币流通交易,这岂不是会动了世家大族的利益,恐会激起世家大族的反对之声,动摇我大魏根基啊!” 曹爽沉吟片刻又道:“初伯啊,这些世家大族就是趴在我大魏身上吸血的蛀虫,早晚都得动他们,断不可如此胆怯啊,若是今日我等再退几步, 那来日岂不是要让那些世家大族骑在我大魏宗室头上!况且吾今日让卿等恢复金、银币交易流通,也是要一步一步来,至少也得等三地的金银矿产开采一些冶炼出来,运到我大魏各地,方才能初步实现金、银币的流通啊!” 曹爽顿了顿又道:“得多派些囚徒和征调些民夫过去,这样才能加快开采进度,初伯以为该派多少人过去?” 杨综想了想道:“若是要加快进度,五千人还是要的,还要五百到一千名懂火法亦或是水法炼金的工匠过去,另外至少一千名精锐中军也是必不可少的,以防有人起了贪念。” 曹爽思索片刻又道:“可以,就是拨一万人过去都可以的,只要能加快开采冶炼进度就好。” 杨综抱拳道:“仆这就安排人去办。” 杨综就要转身离去,曹爽想了想又道:“对了,卿刚刚不是说有发现石漆,卿派些人先去用陶罐灌五千罐石漆,运来洛阳,吾过些日子有大用。” 杨综转过身道:“仆这就去让人准备陶罐。” 黄金是在自然界中以游离状态存在而不能人工合成的天然产物。按其来源的不同和提炼后含量的不同分为生金和熟金等。 生金亦称天然金、荒金、原金,是熟金的对象,是从矿山或河底冲积层开采出,没有经过熔化提炼的黄金。生金分矿金和沙金两种。 矿金,也称合质金,产于矿山、金矿,大都是随地下涌出的热泉通过岩石的缝细而沉淀积成,常与石英夹在岩石的缝隙中,矿石经过开采、粉碎、淘洗,大颗的金可以直接拣取,小粒的可用水银溶解。 矿金大多与其他金属伴生,其中除黄金外还有银、铂、锌等其他金属,在其他金属未提出之前称为合质金。 矿金产于不同的矿山而所含的其他金属成分不同,因此,成色高低不一,一般在50%-90%之间。 沙金,是产于河流底层或低洼地带,于是石沙混杂在一起,经过淘洗出来的黄金。 沙金起源于矿山,是由于金矿石露出地面,经过长期风吹雨打,岩石北风化而崩裂,金便脱离矿脉伴随泥沙顺水而下,自然沉淀在石沙中,在河流底层或砂石下面沉积为含金层,从而形成沙金。 沙金的特点是:颗粒大小不一,大的像蚕豆,小的似细沙,形状各异。 颜色因成色高低而不同,九成以上为赤黄色,八成为淡黄色,七成为青黄色。 熟金是生金经过冶炼、提纯后的黄金,一般纯度较高,密度较细,有的可以直接用于工业生产。 常见的有金条、块、锭和各种不同的饰品、器皿、金币以及工业用的金丝、片、板等。 由于用途不同,所需成色不一,或因没有提纯设备,而只熔化未提纯,或提的纯度不够,形成成色高低不一的黄金。 人们习惯上根据成色的高低分为纯金、赤金、色金3种。 火法炼金首先把矿石粉碎,经过重沙法选矿,富集,然后在熔炉中提炼。 提炼方法是先将毛金称量分包,再将坩埚置炭火炉上,待坩埚烧红后,将硼砂放于炭火中部,用风吹火待坩埚烧至红灼,将称好的毛金放入坩埚中加盖厚砖,加热约一刻钟,金即熔化。 接着向坩埚中加硼砂,以净化金液中的杂质,浮出之渣用铁棒沾出,杂质提净,金汁呈月色。 最后将金汁倒入铁模中铸成金锭,完成了黄金的冶炼。 火法提炼黄金的过程包括将矿石或原材料在高温下加热,通常在熔炉中进行。 在高温下,黄金会从其他元素中分离出来,并形成液态黄金。 然后,可以将液态黄金从熔炉中取出,并通过冷却和铸造等工艺制成金条或其他形式的黄金制品。 火法提炼黄金的优点是可以快速、高效地提取大量黄金,但提炼出来的黄金纯度比不上水法提炼出来的黄金纯度高, 第二种水法提炼也是一种古老的黄金提炼方法,主要用于从含有黄金的矿石中提取黄金。 该方法主要包括以下步骤:第一是磨矿,将含有黄金的矿石磨成细粉,以便更好地提取黄金。 第二步浸出,将磨好的矿石粉末与水混合,然后加入适量的化学药剂,如氰化钠或氰化钾,使黄金溶解在水中。 第三步沉淀,将浸出液中的黄金沉淀出来,通常使用锌粉或铝粉等金属粉末作为沉淀剂。 第四步洗涤,将沉淀出来的黄金洗涤干净,去除杂质和残留的化学药剂。 第五步烘干,将洗涤干净的黄金烘干,以便后续加工。 第二天一大早,洛阳宫中的曹芳也没有闲着,而是让内侍以甄瑶的名义去请岳父甄像的敬侯前来父女团聚,曹芳对侍奉在一旁的黄门张威道:“汝去请岳丈入宫来,就是皇后思念父亲,要与父亲见一见,设宴招待。” 一旁服侍曹芳更衣的甄瑶笑着道:“顺便把母亲也一起请来吧,本宫要与母亲聊聊家常。” 曹芳也拍了下脑袋道:“对,把朕的岳母也一起请进宫来。” 张威抱拳作揖道:“诺,奴婢这就去请。” 待张威倒着退出了寝殿,曹芳拉过甄瑶的玉手握着道:“皇后真是冰雪聪明啊,若不是皇后提醒,朕险些就要将与国岳丈密议之事暴露给曹爽, 让曹爽找到更多的借口来剪除朕的羽翼,毕竟现在的宫中可是到处漏风的,都说宫中与宫外不一样,朕看这洛阳宫中的人比宫外的人可是势利多了。” 第五百六十五章 迫不得已,消停不下来 甄瑶笑着安慰曹芳道:“陛下,也不能如此说,宫中之人也有宫中之人的难处,每天都要谨言慎行的,但他们都是迫不得已才如此的, 若是有朝一日陛下亲政了,妾身相信他们都会聚拢到陛下身边来的,就算是现在不是也还有妾身陪在陛下身边,依附着陛下吗?” 曹芳叹了口气道:“哎,皇后还是太善良了些,还不知宫中人心的险恶啊!” 半个时辰后,张威乘着一辆马车,带着二十名护卫的宫中卫士便到了宫城南面的敬侯府邸,甄像正在和夫人一起在内院的饭厅用着早饭,桌案上的饭菜虽然算不上山珍海味,但比起普通官员家中的饭菜还是强上不少的, 甄像正在咀嚼着烤的香脆的胡饼,崔玉凤的贴身侍女崔珠便入饭厅走向崔玉风的耳旁低语道:“夫人,宫中皇后派中贵人到府上了,说是皇后对您和主人甚是想念,要接您和主人今日入宫一叙。” 崔玉凤绣帕擦着嘴角道:“卿先派人去请中贵人到前厅稍坐,好生招待着,我与夫君稍后就来。” 崔玉凤扭头对一旁还在嚼着胡饼的甄像道:“夫君,皇后派人来请你我夫妇前去宫中小聚,你看我等是去还是不去?” 甄像将手上最后一口胡饼塞入口中,饮了一口水笑着道:“既然是皇后亲自派人来请,你我夫妻二人身为皇后的父母,又怎能辜负此盛情而推辞不受呢?还是去吧。” 甄像的夫人名叫崔玉凤,是清河崔氏的旁支,但像甄像这样的人能娶到清河崔氏的女子,那怕是旁支,也是看在先帝曹叡的面子上才能如愿的,若不是如此,以清河崔氏的傲气恐怕是不会轻易答应下这门亲事的。 清河崔氏兴起于东汉末年,其代表人物为崔琰、崔林。 崔琰年少的时候喜好武艺,还曾经学过一段时间的剑术。 等到了二十三岁的时候,他才开始认真学习儒家经典,并拜当时的大儒郑玄为师,并很快成为众多学生中的佼佼者。 成为河北名士后的崔琰先为袁绍效力,在官渡之战后他又成为了曹操的幕僚,先后担任别驾从事,东西曹彖属征事、尚书、中尉等职。 在曹魏政权兴起的最初几年里,崔琰主要负责典选人物,他有着过人的识人才能,为曹魏选拔出了不少未来的栋梁之材,这也让其在朝中拥有了极高的名望。 不过真正让崔氏在曹魏政权中占据一席之地的,还是崔琰的弟弟崔林。 崔林在政治生涯初期,并不如崔琰那般亮眼,但也有着不错的名声,和哥哥崔琰一样,在识人举贤方面也有很高的天赋。 而且和后来获罪的崔琰相比,崔林的职业生涯要长久得多。 他先后在曹操、曹丕、曹叡以及曹芳手下为官,魏明帝时期便位至司空,拥有极高的地位。 崔林显赫的地位和出众的名望,让清河崔氏,成为了魏时期的名门望族,其他氏族也纷纷与其子弟通婚,与太原王氏的势力也是不相上下, 甄像能求得这么亲事算是高攀了,因此平日里对妻子无不是事事百依百顺,更何况如今这一份偌大的敬侯府家业还有多半是崔氏带过来的嫁妆积攒起来的。 刘备身边有个宝贝疙瘩,他叫糜竺,祖上世代经营工商业,家中僮客(古代被差役的未成年奴仆)上万人,资产以亿计。他原本是徐州牧陶谦的别驾从事,陶谦病逝后迎刘备入徐州并跟随刘备。 糜竺人生最大的一笔投资应该就是刘备了。 公元196年,吕布趁刘备外出抵御袁术的时候,袭击下邳俘获了刘备的妻子儿女。 刘备转移到广陵郡海西县驻军,糜竺在这个地方把自己妹妹嫁给刘备做夫人,嫁妆真是大手笔啊,奴客二千人和金银财宝无数,用来帮助刘备东山再起。 (当时的刘备人员物资匮乏,凭借着糜竺的资助再次振兴起来),无论是看在人的面上,还是财的面上,刘备都当然笑纳。 后来曹操上表封糜竺任赢郡太守,任命糜竺的弟弟糜芳为彭城相,结果哥俩都辞官不做,就认准了刘备,跟随刘备东奔西跑,鞍前马后。 刘备想要到荆州发展,就是糜竺前去与刘表洽谈,糜竺更像是财主和说客。 刘备占领益州后,糜竺被任命为安汉将军(杂牌),其职位等级在军师,将军之上。 可见糜竺的这一笔政治投资真是划算了。 但人算不如天算,他弟弟糜芳与关羽共同镇守荆州,关羽攻打樊城,糜芳却开城投降了孙权,这一败笔让糜竺抬不起头,把自己捆绑起来去刘备那里请罪,刘备当然没有怪罪他,说弟弟的事情和你无关。 但这位糜竺先生心里总是过不去这个坎,一年多后身价数以亿计的一代大富豪因病去世。 刘备打仗不行,但收买人心绝对是套路高手,身边绑了个糜竺,难怪他能称王称帝,这一点曹操就没那么好的命了,军资只能靠自己去挣。 崔玉凤点头道:“赶紧吃饭吧,吃完沐浴更衣好去见陛下和皇后。” 甄像明白崔玉凤也是很想去见他们的皇后女儿拉拉家常,但也不时常去见皇后女儿,毕竟洛阳宫中和宫外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一入宫门深似海,皇后甄瑶想要回家一趟也是很不容易的。 甄像又将一块胡饼塞入嘴中,吃饱喝足,拿起一旁的绣帕擦了擦嘴道:“夫人恐怕和为夫一般很想念女儿了吧,若是皇后只让为夫一人入宫,为夫恐怕还不好接受邀请, 毕竟洛阳宫中岂是为夫一个外男所能随意进出的,但若是陛下和皇后再让夫人与为夫一同前去,为夫便没有这么多顾忌了,陛下想必也是这个意思。” 崔玉凤笑着道:“想必陛下真正想见的还是夫君你吧,妾身只是皇后殿下顺带拉去掩人耳目的,咱们的这个陛下女婿可真是消停不下来啊!” 甄像望着面前的崔玉凤道:“恐怕是皇后殿下想念夫人了,所以才邀你我夫妻二人入宫一聚的,经历了前次殿前刺杀曹昭伯一事,恐怕陛下也会消停些时日了吧。” 第五百六十六章 恃宠而骄,不是好事 崔氏见甄像还在饭厅磨蹭,便催促道:“夫君,既然已经用好了饭菜,还不快快与妾身一起去沐浴更衣,你我虽是皇后的生身父母,但也不能因此就恃宠而骄,以免给家中招祸。” 甄像点头道:“夫人说的是,但仅仅只是我甄氏如此还不够,还得让皇后在宫中也宽容些,不要太高调了,事事都要强出头,这样在陛下百年之后对甄氏而言可不是一件好事啊! 毕竟这样的先例也不少,当初刘邦的皇后吕雉、霍成君、王政君,在她们嚣张跋扈之后,那一家的下场能好了,甚至连卫子夫这样的贤后也难逃这样的下场, 夫人这次入宫与皇后女儿拉家常之时当好言劝诫皇后,在后宫中要中庸平和,这样才不会太遭人记恨,更不要参与到朝堂之事中来,安安心心的母仪天下,早日给陛下生个龙子方才是当前的要紧之事啊!” 吕后嫉妒戚夫人这是在很早之前就埋下的祸患了,戚夫人善歌,善舞,善乐器,受刘邦宠爱后,生下赵王刘如意。刘邦偏爱刘如意,封他为赵王,但未让他去封地,而是留在自己身边。 戚夫人利用自己陪伴刘邦出巡关东的机会,多次向刘邦建议封自己的儿子为太子。 刘邦改立太子的事情引起了吕雉和朝臣的反对。 御史大夫周昌在朝堂之上向刘邦觐见不可轻易易储,吕雉知后召见周昌并向他下跪答谢。 “跪谢周昌”是中国古代史上皇后如此答谢大臣的唯一一例。 面对刘邦执意易储,吕雉决心维护自己以及儿子刘盈与朝中大臣的关系。 吕雉令自己的兄长建成侯吕释之请张良为刘邦易储的事情出谋划策。 张良向吕雉献计,想办法请商山四皓(四位不愿追随刘邦的德高望重的老先生),让他们来辅佐太子刘盈。 吕雉认为张良的计策可行,于是请来商山四皓至建成后吕释之的府邸作客。 公元前195年,汉高祖刘邦去世,太子刘盈即位,是为汉惠帝,吕雉被尊称为太后。 身为太后的吕雉下令把戚夫人关在宫中永巷,剃去头发,带上刑具,穿上土红色的囚服,做苦活。 又欲要借口杀掉戚夫人的儿子赵王如意。 惠帝刘盈听后,把赵王接入自己的宫中,与他同吃同睡,令吕后无法下手。 同年十二月,吕雉借惠帝刘盈打猎的时机,派人毒死当时因年纪小无法同去狩猎的赵王如意。 赵王如意死后,吕雉又下令砍断戚夫人的手、脚,挖去眼珠,熏聋耳朵,喝哑药,让她住在厕所里,称她为“人彘”。 惠帝见到戚夫人“人彘”的惨状后,受惊大哭,自此之后身患重病,一年多难以起身。 戚夫人“人彘”事件后,惠帝羞愤交加,不理朝政,纵情声色,最终于汉惠帝七年崩逝,享年二十四岁。 惠帝逝世后,汉少帝刘弘即位,年仅三岁。 公元前187年,吕雉以少帝年幼为理由,临朝称制,行使皇帝之权。 是为高后元年。吕雉也成为了中国封建王朝第一位临朝称制的女子。 惠帝二年十月,齐王刘肥朝见惠帝刘盈,家宴上吕雉认定刘肥对惠帝不敬,吕雉命人赐毒酒给齐王,后刘肥献出城阳郡做吕雉女儿鲁元公主的汤沐邑。 吕雉十分欢喜,放走刘肥回到齐国。 高后七年(公元前181年),吕雉逼死了两位赵王,燕王病死,儿子被杀。 加上早已经去世的惠帝刘盈,被毒死的刘如意和惠帝年间病死的齐王刘肥。 这一年中,刘邦八子中存世的皇子只剩下了两位。 高后元年,吕后先暗示大臣,让大臣们上奏,封她的侄子吕台(吕后长兄吕泽之子)为吕王,割齐国的济南郡为吕国。 这是第一位在世的吕姓诸侯王。 高后八年,在赵王刘友、刘恢相继死后,陈平建议:封吕禄(吕后次兄吕释之之子)为赵王。 同一年,吕王产在梁王刘恢移封赵王后,被封为梁王。 这一年,燕王刘建死,他的一个嫔妃生的儿子被吕后杀死,并以无子为名除国。 封吕台之子吕通(吕后侄孙)为燕王。 除了已经故去的吕王吕台,存世的吕姓王有梁王吕产、赵王吕禄、燕王吕通三位吕姓诸侯王。 同时,吕后还封了六位吕姓诸侯。 高后八年,三月,吕后去祭祀除灾,回宫的途中染上疾病,身体每况愈下。 此时,汉室仍然根基不稳,吕雉的行为也引发了一些宗室子弟的不满。 但在吕后去世后,汉室诸王发生皇位争夺的战争,吕氏外戚也在这期间被诛杀。 汉宣帝登基后,大臣们提议册立皇后。当时,霍成君还没有出嫁,大臣们都认为她是最合适的人选。 汉宣帝却钟情于自己患难时的结发妻子许平君,于是他发布了一道诏令,要寻找自己贫贱时用过的一口旧宝剑。 群臣立即明白了汉宣帝的意思,旧物尚且不舍得抛弃,贫贱时候陪伴自己的人就更不可能离弃了。 于是,群臣上书奏请册立许平君为皇后。 霍显很想让霍成君永享富贵,因此谋划取代许皇后,无奈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本始三年,许皇后再次怀孕,临近生产时却生了病。 女医淳于衍经常进宫为许皇后看病。 淳于衍与霍家关系密切,为了让丈夫的职位得到提升,淳于衍求助于霍显。 霍显借此机会提出,想请淳于衍帮忙,让霍成君成为皇后。 并为她出主意说,女人分娩是九死一生的大事,趁此机会投毒就可以除掉许皇后。 最初淳于衍犹豫不决,认为药是太医们共同配成的,皇后服用之前也有人尝过,实在不好下手。 霍显给她吃了颗定心丸,声称霍光掌管天下,到时候一定会保住她,并给淳于衍许诺了滔天富贵。最终淳于衍答应尽力去做。 再次入宫时,淳于衍将附子捣成粉末,带进宫中。 许皇后分娩后,淳于衍取出附子粉末掺在药丸中,让许皇后吃了下去。 许皇后服食毒药后,头痛难受,很快就撒手人寰。 第五百六十七章 领情,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崔氏有些不耐烦的道:“好了,夫君,卿说的这些妾身都知道了,待会儿妾身会将夫君对妾身所说之事说与皇后听,劝诫皇后的, 只是咱们的女儿现在都已贵为皇后,就算她仁爱、对其他的后宫妃嫔宽容些,那些人就一定会领她的情吗?夫君还是想的太简单了一些啊, 就算是妾身的娘家清河崔氏这样的大族当中也是少不了这样的明争暗斗啊!当初的许皇后,这么好的一个人,一直与世无争,不还是被害死了吗?这就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许皇后去世后,霍显就为霍成君准备出嫁的衣服和进宫生活的各种用品,劝霍光将霍成君送进宫中。 本始四年,霍成君被册立为皇后,很得汉宣帝的宠爱。 霍成君入宫后,一改许皇后节俭的作风,车马侍从都很气派,赏赐手下也非常丰厚。 霍成君也想学着许平君的样子,每隔五天去长乐宫朝见一次皇太后,亲自捧着食案给皇太后进献食物,尽孙媳妇的孝道。 可是皇太后是霍成君姐姐的女儿,对霍成君谨慎小心,十分恭敬。 地节二年,霍光去世。 次年,汉宣帝册立许平君之子刘奭为太子。 霍显听说后,大怒,吃不下饭,甚至到了吐血的地步,她认为刘奭是汉宣帝流落在民间所生的儿子,不配成为太子。 担心女儿以后生了儿子无法成为太子,很不甘心。 于是,她指使霍成君毒害太子。 霍成君多次召见太子,赐给他食物。 每次都是太子的保姆先试吃,霍成君没有机会使用暗藏的毒药,毒杀太子的计划迟迟没有成功。 当年许皇后去世后,霍显怕阴谋败露,就将实情告诉了霍光。 恰逢有关此案的奏章上报,霍光趁机批示不再追究淳于衍,此事就被遮掩了起来。 霍光去世后,许皇后被毒杀一事渐渐浮出水面。 汉宣帝深知霍家势大,因此隐忍了下来,不动声色地渐渐剥夺了霍家的权势。 当霍家人意识到自己手中的权力就要消失殆尽时,不由得恐慌起来,策划发动政变。 地节四年,汉宣帝将霍氏家族一网打尽,霍显及其子孙全部被诛杀。 汉宣帝怒斥霍成君心术不正,图谋不轨,阴谋危害太子,不适合奉祀祖宗,更不能承受天命。 随后霍成君被废黜皇后之位,囚禁于昭台宫。 虽然霍皇后失去了皇后的地位,但她并没有停止她的野心。她试图通过与其他权势人物勾结,恢复她的地位和权力,但最终却以失败告终。 五凤四年(公元前54年),汉宣帝下令将霍成君迁往云林馆居住,霍成君自杀而死。 刘奭是汉宣帝刘询与嫡妻许平君之子,出生于宣帝流落民间时期。 二岁时,随宣帝即位回归皇室,八岁时被立为太子,就是霍成君费尽心思想要杀害的那位,可惜最终到被废后之时都没能实现这个夙愿。 王政君的父亲王禁年轻时在长安学习法律,做了廷尉史。 他胸怀大志,不拘小节,纳了很多妾室。 王政君的母亲是正妻李氏,后来因为嫉妒被休,改嫁他人。 李氏怀着王政君时,梦见月亮扑入怀中。 王政君长大后,性格温顺,谨守妇道。 她曾经先后许配过两户人家,还没有出嫁,两任夫婿就死了。 王禁感到很奇怪,请术士为王政君相面,术士言道,此女贵不可及。 于是王禁请人教女儿读书、弹琴,五凤四年,王政君十八岁,王禁将她送入宫中,在掖庭做家人子。 一年多以后,皇太子刘奭的宠妃司马良娣病死,临终前对刘奭说,自己是被刘奭的姬妾们用巫术害死的。 太子相信了她的话,将怒气发泄到姬妾们身上,再也不肯召见她们。 汉宣帝听闻此事,决定让太子挑选自己喜欢的女子。 于是,等到太子前来朝拜时,皇后就叫出王政君和另外四个家人子,让太子相看。 随后又派人暗中询问太子喜欢哪一个,太子其实对五个人都毫无兴趣,却不愿意拂了皇后的美意,勉强回答说,有一个还不错。 皇后猜测太子看中的是坐在他附近,穿着红边宽大上衣的王政君。 于是,王政君被送入太子宫中,得到太子的临幸,怀了身孕。 太子成年后有十几个姬妾,却在七、八年期间,没有人生育过。 王政君所生的儿子是皇长孙,汉宣帝喜出望外,为孙子取名刘骜,常常把他带在身边亲自教导。 黄龙元年十二月,汉宣帝驾崩,刘奭继位,即汉元帝。 册立刘骜为太子,封王政君为婕妤。 三天后,王政君被册立为皇后。 虽然贵为皇后,王政君却很少得到汉元帝的召见。 太子本性宽厚通达、恭敬谨慎,后来却好酒贪杯,经常宴饮取乐。 汉元帝对太子很失望,认为他缺乏才能。 宠妃傅昭仪的儿子定陶共王多才多艺,汉元帝非常喜爱他,常常想让他替代刘骜成为太子。 竟宁元年,汉元帝病重,多次动了换掉太子的心思。 以侍中史丹为首的大臣们表示反对。 汉元帝只好说,皇后细心慎重,先帝又钟爱太子,不能违背他的意志。 因此刘骜的太子之位得以保全。 竟宁元年,汉元帝驾崩,刘骜继位,即汉成帝,尊王政君为皇太后。 汉成帝即位后,王氏一族日益兴盛。 王政君的哥哥王凤被任命为大司马、大将军、领尚书事。 弟弟王崇被任命为安成侯。 五年后,汉成帝将其余五个舅舅全部封侯,王谭为平阿侯,王商为成都侯,王立为红阳侯,王根为曲阳侯,王逢时为高平侯,五个人在同一天封侯,王氏一族如日中天。 汉成帝凡事都要请教王凤的意见,不敢擅自做主。 汉成帝曾经想提拔光禄大夫刘向的小儿子刘歆,王凤却不同意,汉成帝只好作罢。 有一次,定陶共王前来朝见时,恰好遇到汉成帝身体不适。 虽然定陶共王曾经与汉成帝争夺过太子之位,汉成帝却并不计较,反而与定陶共王非常亲厚。 于是,汉成帝恳请定陶共王留在京师陪伴他。 定陶共王就住在宫中,日夜服侍汉成帝。 王凤认为定陶共王留在京师对自己不利,力劝汉成帝让定陶共王回封地。 汉成帝无奈,只好挥泪与定陶共王分别。 朝廷中有弹劾王凤的官员,都被王凤处以重刑,因此大臣们见到王凤,都不敢正视。 阳朔三年(公元前22年),王凤病逝,汉成帝亲自前去凭吊以示恩宠。 第五百六十八章 危言耸听,底蕴不足的甄氏 甄像想了想沉吟道:“夫人说的未免太危言耸听了些吧,我甄氏兴起也有几代人了,怎的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 最多也就是妾身间互相争宠,主母虐待欺压妾身的小事,怎会有夫人说的这般严重, 动不动就要害人性命的,更何况如今皇后圣眷正隆啊!在宫中又有那个不长眼的妃嫔敢来陷害她?” 崔氏冷笑着道:“哼,这是甄氏底蕴不足才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罢了,若是甄氏也能像清河崔氏一样历经几朝而不衰,那才能真正明白这其中的凶险啊!” 王政君的兄弟们恃宠而骄,奢侈跋扈。 王商穿过长安城,将澧水引入家中大池以行船。 王根在家中搭建的土山渐台与宫中白虎殿类似。 这些僭越之举令汉成帝大怒,不过他也只是对他们进行责备,不忍心处罚。 王政君怜惜死去的弟弟王曼没有封赏,还特地让汉成帝将王曼追封为新都哀侯,由王曼的儿子王莽继承了侯位。 王氏家族亲属中,一共有十个人被封侯。 后来,汉成帝又将王莽提升为大司马。 绥和二年三月(公元前7年4月),汉成帝驾崩。 汉成帝没有子嗣,生前选择了定陶共王的儿子刘欣为太子。 汉哀帝刘欣即位后,尊王政君为太皇太后。 为避嫌疑,王政君下诏令王莽辞官回家。 于是,王莽上书要求辞官隐退。 汉哀帝刚刚登基,对王氏家族很优待,不肯答应王莽辞官。 在王莽的坚持下,汉哀帝给了王氏家族丰厚的赏赐,同意了王莽的请求。 五月,汉哀帝尊自己的祖母傅昭仪为恭皇太后,母亲丁姬为恭皇后,封地食邑等同于王政君。 恭皇太后、恭皇后家族中的外戚也都封官进爵,与王氏家族形成抗衡之力。 不久后,在朝臣的弹劾下,王氏家族遭到贬斥,王根被贬出京师,王商的儿子王况被贬为庶民。 两年后,汉哀帝又尊恭皇太后为帝太太后,恭皇后为帝太后,其家族子弟又进一步得到提升。 王氏家族逐渐没落下去,很多人替王政君及其家族感到不平,纷纷上书要求汉哀帝善待王氏一族。 于是,汉哀帝提升王商的二儿子王邑为成都侯,召王莽回京侍奉王政君。 元寿二年,汉哀帝驾崩,没有留下子嗣。 王政君听闻汉哀帝死讯,当天就驾临未央宫,收走了皇帝的玉玺、绶带。 王政君以王莽曾经办过先帝丧事为由,速召王莽入宫,夺取了兵权。 接着任命王莽为大司马,让他负责征调军队、百官奏事等诸多事宜。 随后,王莽让王政君下诏,逼死汉成帝的皇后赵飞燕和汉哀帝的傅皇后,扒开了已故的傅昭仪和丁姬的陵墓,铲除了汉哀帝提拔的傅、丁两家。 王政君与王莽一同推举中山王刘衎继承皇位,即汉平帝。 汉平帝只有九岁,由王政君临朝听政,将政事托付给王莽处理。王莽排除异己,控制了大臣们的言行。 跟霍光一样,王莽还将女儿送进宫中,成为汉平帝的皇后,以稳固权力。 为了讨好王政君,王莽在王政君面前粉饰太平,斥巨资贿赂王政君的姐妹们和她身边的侍从,让她们在王政君面前赞扬自己。 王莽还安排王政君到京城郊外巡游,春夏秋冬皆安排了不同的游乐项目。 王政君有什么心意,王莽都尽力帮她完成,因此王政君对王莽非常满意。 元始五年,汉平帝驾崩,没有子嗣。 王莽挑选了汉宣帝的玄孙刘婴为皇嗣,刘婴仅有两岁。 王莽趁机做了摄政皇帝,行使皇帝的权力。 王政君认为这样做不妥,却无力阻止。 初始元年,王莽自立为帝,改国号为“新”。 当时,传国玉玺在王政君处,王莽派人前去索要。 王政君怒斥王莽:“你们父子一家承蒙汉家之力才能世代富贵,不但不报答,反而趁机夺取政权,简直猪狗不如! 天下怎么会有你们这样的兄弟! 你既然做了新皇帝,更改了历法、服饰和车马制度,就应当自己制作国玺,传给子孙后代,不应该再要这块亡国的不祥之物!” 王政君虽不情愿,却迫于压力不得不拿出传国玉玺,扔在地上。 王莽得到了传国玉玺后,为王政君摆酒设宴,大肆庆祝。 为了让王政君与汉朝断了联系,王莽将王政君的称号改为“新室文母太皇太后”,并毁掉了汉元帝庙,重建“文母篹食堂”,意即王政君不必再侍奉汉元帝。 王政君看到汉元帝庙被毁,大哭,酒席不欢而散。 王莽篡汉夺位后,心知王政君怨恨自己,想尽办法讨好王政君,然而王政君却越来越不高兴。 王莽更改了汉朝侍中都穿黑貂衣的制度,让侍中改穿黄貂衣。 王政君就让自己的手下人都穿着黑貂衣。 王莽改掉了汉朝正朔日、伏日、腊日的日期,每到汉朝的正朔日、伏日、腊日,王政君特意与身边的侍者对坐饮酒吃饭,表示不忘记汉朝。 汉武帝本就有荒淫、好美女之嫌疑,等到卫子夫容貌衰老,武帝对她的宠爱也就渐衰。在卫子夫成为皇后之后,先后有王夫人、李夫人、尹婕妤、钩弋夫人受宠。 征和二年,卫皇后的女儿诸邑公主、侄子卫伉和姐夫公孙贺一家因巫蛊事件被杀。 其后,曾得罪过刘据的江充趁机诬告刘据参与巫蛊一事。 而刘据根据少傅石德的意见,于征和二年七月,派人抓捕了江充等人并杀了按道侯韩说,然后又在卫子夫的帮助之下,用宫中车马房的车载着弓箭手,并搬取武库武器、调取皇宫侍卫,杀了江充,并在上林苑烧死了巫师,接着又与丞相刘屈氂所领之兵交战,最终战败而逃。 太子刘据战败逃走之后,武帝下诏派宗正刘长乐、执金吾刘敢去收回卫子夫的皇后玺绶,卫子夫自知无法解释,于是自杀。 其后被黄门苏文、姚定汉用一小棺将其葬在了长安城南的桐柏亭。而太子刘据最终在长安城外自杀,卫氏家族也被族灭。 第五百六十九章 多为甄氏一族考虑,该争还是要争 一阵寒风顺着门吹进饭厅,即便是桌案前也有着几个木炭燃烧得正旺的火炉也依旧不能完全抵消掉这股寒意……… 甄像打了个哆嗦脸色一红无奈道:“我甄氏是兴旺才有几十年的光景,但夫人也不能如此说吧,是,为夫是对世家大族之事不甚了解, 为夫做过最大的官也只是伏波将军,而且才做了两三月,就又被贬为射声校尉,但即便是这样,夫人也不能就轻视我甄氏吧,毕竟夫人现在算是甄氏之人了,得多为我甄氏一族考虑才是啊!” 崔氏起身道:“夫君,妾身如今可是一直在为甄氏考虑啊,只是夫君不了解宫中之事,便只能由妾身向皇后女儿说起此事,让皇后殿下引以为戒了,毕竟在宫中一味的忍让、委曲求全是活不下去的,当初的汉顺帝刘保之事便是先例,就算是自己再不争,也架不住别人三番两次的来加害啊,妾身以为该争的还是要争的!” 崔氏说罢便回自己的院中,沐浴更衣准备去了,甄像也急忙跟上往后院而去。 刘保是汉安帝刘祜的儿子,母亲李氏是个宫人,在生下刘保之后被阎皇后鸠杀。 刘保生性简朴淳厚,为人仁慈善良。 他刚入学读书,就能吟诵《孝经》里的章句,邓太后对其聪慧十分欣赏,认为他适合继承大统。 汉安帝刘祜永宁元年,六岁的刘保被汉安帝刘祜册立为储君。 汉安帝刘祜延光三年,汉安帝的乳母王圣、中常侍樊丰、大长秋江京诬陷刘保的乳母王男和厨监邴吉,汉安帝听从二人建议,将他们给杀了,刘保经常为此叹息。 王圣等人害怕刘保登基以后会报复他们,于是和樊丰、江京一起诬陷刘保,刘保因此被废为济阴王。 要说刘保本是个汉安帝非常宠爱的皇子,那么,为何汉安帝狠心将其废除了太子之位呢? 这里,还要把目光转移到后宫,其实,古代虽然不允许后宫参与政治,可是,在实际的皇权争斗中却潜移默化的受到后宫的影响。 因为,后宫和前庭本来就有很大的关联,一些官员的女眷都会在后宫有着特殊的位置。 久而久之,皇帝的决策和想法都会受到自己喜爱的妃子的影响,这所谓的“枕边风”在古代皇宫里也照样盛行的很。 这也是前庭官员即使用尽各种手段都要把自己人安插在后宫的原因,这更是古代皇室中不成文的规定。 至于太子刘保被废,也是后宫拥有自己的优势干涉皇权的后果。 原来,太子刘保的母亲出生卑微,而汉安帝的皇后阎皇后一直没有生下皇子。 刘保出生后,阎皇后就打算除掉他们母子俩。 阎皇后感觉自己的皇后之位受到不可估量的威胁,一旦刘保当上了皇帝,那么,她这个皇后之位就岌岌可危了,自己未来当上皇太后的美梦也会泡汤。 于是,阎皇后就日夜想着除掉他们母子二人。 刘保贵为皇子,身边的戒备森严,不好下手,那么,就先从他的母亲下手。 刘保的母亲是一个宫女,像刘保母亲一样的宫女数不胜数,即使生下皇子,地位也不会上升很多。 所以,想要除掉一个宫女,还是很容易的。 就这样,阎皇后设计用毒药杀死了刘保的母亲。 这一切都被刘保看在眼里,可还是个孩子的他又能做些什么呢?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已经是万幸了。 除掉刘保母亲的阎皇后对刘保更加的看不顺眼,她知道,如果一旦刘保当上了皇帝,这笔账肯定是要找她算的。 可以说,除掉刘保是阎皇后梦里都想做的事,可是,要实现这个梦谈何容易。 如果,一旦被汉安帝知道阎皇后所做的这一切,那么,等待阎皇后的不仅是自己被砍头,她背后的皇亲国戚都会跟着遭殃。 不能杀了刘保,那么,还可以把他拉下来啊,废除他的太子之位,那未来的皇权还是会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于是,阎皇后每日在汉安帝面前说刘保的坏话,久而久之,刘保在汉安帝心中的地位逐渐下降, 终于,在阎皇后的一次谗言后,汉安帝大怒之下,下令废除了刘保的太子之位, 汉安帝刘祜延光四年三月,汉安帝刘祜在出宫祭祀时驾崩,阎皇后同阎显兄弟、江京等人伪装刘祜活着的假象,一直到皇宫才为刘祜发丧。 此后阎皇后临朝摄政,将阎显任命为车骑将军。 阎皇后为长久掌权,选择年少的北乡侯刘懿为帝。刘保因为被废黜,不能进殿参与丧事。 对此刘保悲伤哀号,茶饭不思,朝堂内外皆为他的行为感到哀痛。 同年十月,刚当两百多天皇帝的刘懿病重,江京建议阎显早做打算,尽快选定下一任继承人,此前二人没有拥立刘保,现在选择他,担心之后会遭到刘保的报复,不如及时征调其他王子前来,阎显同意了他的建议。 不久后刘懿病逝,阎显、江京等人奏请太后阎姬秘不发丧,立即征召济北、河间两国的王子前来,并聚集士兵,关闭城门以自守。 十一月,济北、河间两国的王子还未到来,中黄门孙程等十九人就发动政变,杀死了江京、中常侍刘安、陈达和他们的同党,并在德阳殿迎接时年十一岁的刘保登基。 刘保召集尚书和仆射以下的官员,让他们跟随自己的辇车前往南宫; 又留下孙程等人驻守宫门,隔断内外联系,之后他登上云台召集百官,宣布登基称帝,下令命虎贲卫士和羽林卫士守卫南北宫的诸多大门。 阎显当时在宫中不知所措,小黄门樊登劝他用太后的诏令调集士兵抵抗。 阎显召越骑校尉冯诗前来,向他许以好处,希望他能支持自己。 冯诗假意答应,出去后斩杀阎显同党樊登,随后返回自己的军营。 阎显的弟弟卫尉阎景听到消息后,率领军队入宫,尚书郭镇率卫士出击将阎景斩杀。 此后刘保派遣使者进入北宫,夺取了皇帝的玉玺和印绶。 他亲自前往嘉德殿,派使者逮捕阎显和他的两个弟弟,抓到监狱处死,将阎太后迁到离宫居住,其家属都流放边疆。 之后刘保下诏给司隶校尉,表明只诛杀阎显、江京和他们的亲属,其他人物一概从宽处理。 刘保将帮助自己即位的孙程等十九名宦官都封为侯爵,并赏赐他们大量金银车马,其余功臣也都各有赏赐。 已故太尉杨震的门生虞放、陈翼二人为其鸣冤,刘保便为其平反,将当初诬陷杨震的宦官樊丰、周广等人诛杀,又将杨震的两个儿子任命为郎中,赠送他们银钱百万。 第五百七十章 夫纲不振,吃得值的软饭 甄像在饭厅台基上停了片刻,无奈的挥了挥衣袖叹息了一声:“哎!” 他知道这是自己夫纲不振的结果,连一旁的侍女都在有时看到这样的场面之时都会偷偷的掩面发笑,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曹魏自立国以来后族何其之多,但能一直壮大的又有几个? 那怕是当年的卞太后又如何,其族还不是很快的便泯于众人了,就更别提前朝的了,他甄氏到如今能愈发的强大,绝不仅仅是因为在本朝出了一两位皇后,更重要的是当初先帝为他选了清河崔氏旁支的夫人,靠上了这棵大树,这才使得甄氏这些年愈发的壮大,但这也让他夫纲不振,遭外人耻笑,但这一切的回报都还算是值得的。 这碗软饭还是吃得值了!更何况也不是人人都能吃得上的,而且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丢脸面之事,想当初刘邦、刘秀这些人还是靠一门亲事开始发迹的。 有人说现代女人很现实,尤其是在中国这个世俗的社会、现实的社会。 其实,古往今来都是,古代社会更势力、更现实。 所以,在古代,婚嫁一定是门当户对。虽然在古代社会,阶级明显。但有些富豪依然会娶穷人家的女子,而有些富豪女也会嫁穷人家的男子,但这也是极少的,不过这样的好事还是落到了甄像的头上,就如当初的陈平一般,虽然甄氏比当初落魄之时的陈平有钱一些,但家世还是远远比不上清河崔氏的,还是算高攀了。 陈平年少时家中贫困,可他又偏偏喜欢读书,尤其喜欢黄帝、老子的学说。 陈平与哥哥陈伯一同居住,家中有农田三十亩,哥哥见陈平喜欢交游,便承担了家中全部的农务劳动,使陈平有时间出外游学。 陈平为人长相俊美,曾有人问陈平说:“家里穷怎么还吃得这么壮硕啊?”陈平的嫂子厌恶陈平不参与家中生产劳作,回答道:“也就吃些糟糠烂菜罢了,有个这样的小叔,还不如没有。”哥哥陈伯听到了,生气得把她赶走休弃了。 一年,正逢社祭,人们推举陈平为社庙里的社宰,主持祭社神,为大家分肉。陈平把肉一块块分得十分均匀。为此,地方上的父老乡亲们纷纷赞扬他说;“陈平这孩子分祭肉,分得真好,太称职了!”陈平却感慨地说:“倘若我陈平能有机会主宰天下,也能像分肉一样恰当、称职。” 等到陈平长大成人该娶媳妇了,富有的人家没有谁肯把女儿嫁给他,娶穷人家的媳妇陈平又感到羞耻。 过了好长时间,户牖有个叫张负的富人,他的孙女嫁了五次人,丈夫都死了,没有人再敢娶她。 陈平却想娶她。乡镇中有人办丧事,陈平因为家贫,就去帮忙料理丧事,靠着早去晚归多得些报酬以贴补家用。 张负在丧家见到他,相中了这个高大魁梧的陈平;陈平也因为这个缘故,很晚才离开丧家。一次,张负跟着陈平到了陈家,陈家在靠近外城城墙的偏僻小巷子里,拿一领破席就当门了,但门外却有很多贵人留下的车轮印迹。 张负回家后,对他的儿子张仲说:“我打算把孙女嫁给陈平。” 张仲说:“陈平又穷又不从事生产劳动,全县的人都耻笑他的所作所为,为什么偏把女儿嫁给他?” 张负说:“哪有仪表堂堂像陈平这样的人会长久贫寒卑贱呢?”终于将孙女嫁给了陈平。 因为陈平穷,张家就借钱给他行聘,还给他置办酒宴的钱来娶亲。 张负告诫他的孙女说:“不要因为陈家穷的缘故,侍奉人家就不小心。侍奉兄长陈伯要像侍奉父亲一样,侍奉嫂嫂要像侍奉母亲一样。”陈平娶了张家女子以后,资财日益宽裕,交游也越来越广。 午后,洛阳的阳光正好,甄像与夫人崔玉凤一同上了前院的一辆马车,马夫挥动着马鞭“啪”的打在拉车的两匹白马身上,一盏茶的功夫后,马车缓缓的行使在往洛阳宫城方向的大街上,前后都有宫中卫士护卫。 路上,甄像掀开车帘对前方张威所乘坐的马车抱拳道:“辛苦中贵人来回跑这一趟了。” 张威也掀开车帘笑着抱拳道:“不妨事,奴婢也是为陛下办事,谈不上什么辛苦,只要是陛下吩咐的,那我等即便是拼上这条性命也要去完成啊!” 张威说着还摸了摸袖中的刚刚在甄府前厅等候喝茶时收下的礼物,轻轻掂量了一下分量很是满意。 张威顿了顿又道:“卿此番入宫多半是要被陛下委以重任,恭喜啊!” 甄像笑着回道:“中贵人说笑了,此番皇后殿下诏我等入宫,也只不过是想见见我等罢了,老夫无甚大才,如今封得一个侯爵之位,已是陛下、皇后厚待,到了如今这个年岁了,只是想做个富家翁安度晚年罢了。” 张威笑着回道:“敬侯过谦了。” 甄像与夫人在宫门前下了马车,张威在前方引路道:“请,二位请随奴婢来,陛下和皇后殿下这个时辰想必已经在椒房殿了。” 一炷香的功夫后,张威领着身着华服的甄像和夫人到了椒房殿外的台基上,张威微微弯腰作揖道:“劳烦二位在此稍等片刻,奴婢这就进去通禀。” 张威几步走进殿中,弯腰作揖道:“陛下,皇后殿下,敬侯夫妇到了。” 曹芳点头道:“快请他们进殿。” 甄像夫妇进殿就要行叩拜大礼,刚要跪下,曹芳便摆手道:“今日只有朕和皇后还有岳父岳母在,就不必多礼了。” 甄像夫妇只好弯腰作揖道:“拜见陛下、皇后殿下。”之后便站在一旁侯立, 甄瑶柔声道:“来人,拿筵席来,给敬侯夫妇赐座。” 张威弯腰作揖道:“诺!” 片刻之后便有黄门将两张筵席、桌案抬了进来,让甄像夫妇落座。 曹芳开口道:“岳丈,最近家中可还安好?” 第五百七十一章 游园,不会让陛下失望 甄像笑着回道:“托陛下、皇后殿下的福,近来家中一切安好。” 曹芳和岳丈聊了一会家常,甄瑶也笑着和崔氏说了好一会儿话,曹芳望了望殿外的天色,见天色还早,便笑着道:“岳丈,今日天色还早,卿等又难得入宫一次,不若便去华林园逛逛吧,华林园秋季的景色也很不错呢。” 甄像笑着道:“对于华林园之景色,仆也有所耳闻,只是难得一观,仆今日和贱内真是荣幸之至啊!” 曹芳摆手道:“来人,摆驾华林园,朕今日与皇后要陪岳丈游园。” 张威弯腰作揖道:“诺,奴婢这就让人去准备。” 半个时辰后,华林园内,甄瑶领着崔氏一起往百国园方向而去,二十名内侍宫女随性,还有几名宫中卫士, 甄瑶笑着道:“母亲,我们去百果园摘葡萄吧。” 崔玉凤道:“那汝父与陛下去了何处?” 甄瑶柔声道:“陛下与父亲去天渊池那边钓鱼去了。” 甄瑶与崔氏在百果园一会儿的功夫就摘了几篮葡萄和梨,甄瑶吩咐一旁的女官道:“来人,将这些拿去洗一洗。” 女官中出来几人弯腰作揖道:“诺。”便拎着葡萄去往溪边。 崔玉凤笑着道:“陛下与皇后邀我夫妇入宫想必不是游园那么简单吧。” 甄瑶目光打量了四周一番道:“母亲,陛下有些事情要父亲帮忙去做。” 崔玉凤叹了口气道:“哎,妾身就知道,皇后身处在这个位置上,看似风光无限,母仪天下,但实则暗藏危机,与陛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内侍们早早的就搭了一个四面透风的营帐,甄瑶与母亲崔玉凤在营帐中煮茶品果交谈着, 甄瑶拿起一盏茶递给崔玉凤道:“母亲不会阻止父亲帮陛下吧?” 崔玉凤接过茶盏道:“如今我甄氏身为后族,与陛下早已是绑在了一起,又怎能不尽心帮陛下,只是如今这个局面,实在是有些无力回天啊!” 甄瑶笑着拿起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放入嘴中道:“只要母亲答应帮忙便好。” 天渊池,蓬莱山,钓鱼殿,曹芳正在与甄像临池垂钓,两支鱼竿在两人的面前放着,鱼线垂入池中,曹芳望着那时有金黄落叶掉入的池面道:“岳丈,如今我大魏宗室危在旦夕,卿可要帮朕啊。” 甄像苦笑道:“仆只是区区一个射声校尉,陛下封的一个闲散侯爵,在朝中无兵无权,又如何能帮得上陛下?” 曹芳望着湖面认真的道:“只要岳丈想帮就一定能帮得上的,正因为卿如今是一个闲散侯爷,不能引起曹爽及其一众党羽的注意,才能替朕联络朝中及地方还忠于大魏宗室之忠臣,这样朕日后搬倒曹爽,亲政才能多几分机会!”曹芳说罢见面前的鱼线向湖面下、向前扯动, 便迅速手上用力将鱼竿拉起,鱼钩上面挂着一条拼命挣扎、约莫两尺左右的鲫鱼,曹芳对一旁侍奉的张威道:“拿只木桶来,盛些水,把这条鲫鱼先养着,今晚的宴席便是要食这鲫鱼做的生鱼脍和鱼汤了。” 张威弯腰作揖道:“诺。”片刻之后张威在钓鱼殿中拿了一只木桶,在湖中盛了些水,上前去熟练的将鲫鱼从鱼钩上取下来,放入水桶中先养着。 曹芳让张威在鱼钩上再次放些鱼食,将鱼线再次放下,笑着扭头对一旁的甄像道:“岳丈,朕已有收获,卿虽然是来游园的,但既然来了这钓鱼殿,就该有所收获啊。” 古代钓鱼的鱼钩最初是将两头尖的竹条或木条包在鱼饵中,等待鱼儿吞食时卡住喉咙后将之钓起。 先民们在七千年前就已经开始钓鱼了。 当然了,那时候可不是为了休闲,更不是为了言志,跟雅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那时候就是填饱肚子,是为了吃。 在我国先民们还没有过起定居生活的时候,人们靠狩猎和采集为生,而渔猎是其中非常重要的一项打猎活动。 跟普通猎物不一样,鱼并没有那么危险,但难度和那些猎物不相上下,因为鱼是生活在水里的,如果想捉到它们,就需要动点脑子和智慧。 智人时期,为了让自己生存下去,人类会选择在附近挖野菜、捕猎物作为食物。 而靠近海边、河岸的部落,就多了一条选择,他们可以依靠简单的器具去岸边抓鱼,也算是“捕鱼”的起源了。 之后,尧舜禹时期,人类有了分工,部落会安排专人负责捕鱼。 由于鱼作为那段时期重要食物来源,加上鱼骨成为了最初的装饰品,人类走出了“审美”的第一步, 等价交换中“鱼”的价值也有了提高,因此捕鱼人的地位也随着水涨船高。 直到种植业兴起并发展壮大后,才逐渐结束了这种情况。 于是,先民们发展出了渔网和鱼钩。 后来人们学会了使用动物的骨头来磨制成鱼钩,到了商代和西周以后,便有了铁制的钓钩。 周朝时,钓鱼仍然只是为了填饱肚子,因为当时的生产力低下,人们不得不靠渔猎和采集补贴。 还有一种鱼钩是用两片或三片像竹叶中间宽两头尖的片子,用麻线拴住将蚯蚓或者蚂蚱捏起来夹在中间,当鱼把鱼饵吃到嘴里,竹片就会张开卡住鱼嘴。 鱼线则是用麻线,也有的将结茧蚕体内的丝浆收集后,拉成单股粗丝,自然干燥后形成的丝线,柔软、光滑、透明、强度大,这样的鱼线更有灵魂,得人青睐。 渔网的作用比较大,鱼钩的效率则很低,这是一个直观的比较。 鱼钩肯定要比渔网出现得早,因为渔网需要更加精密和先进的技术,那就是“纺织”,而鱼钩则只需要用东西磨出来就行。 甄像笑着道:“陛下身为天子,自然是能比仆更快一些钓上鱼的,陛下只需再稍等片刻,仆也定不会让陛下失望的。” 曹芳又扭头看着湖面道:“朕相信岳丈一定会给朕带来惊喜的。” 第五百七十二章 愿做董承,曹芳的许诺 又等了半盏茶的功夫,甄像这边的鱼线也有了动静,而且拉扯的力量还不小,甄像笑着用力拉去鱼竿道:“陛下,仆这边也有鱼获了。” 曹芳望着那条出水的目测约莫有三尺长的鲫鱼道:“卿真是好运气啊,果真做成一件事还是要有足够的耐心啊,朕现在是急了一些,可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曹爽那厮的势力实在是太大了,朝野上下无孔不入,朕真的担心曹爽的野心会越来越大啊!” 甄像抱拳道:“陛下之事,就是仆之事,陛下要让仆去联络何人,助陛下除贼?” 曹芳前面的鱼线又被扯动,曹芳迅速将鱼竿拉起道:“朕欲让岳丈尽快派府中亲信之人带着朕的密信前去联络征西将军夏侯玄、并州刺史田国让、司空王凌,卿可敢接此重担?毕竟前朝的衣带诏之事不成,可是牵连了不少人,被灭族的也不少啊!” 甄像肃然弯腰抱拳道:“仆愿做董承,替陛下除贼,生死无悔!” 在建安年间的许都朝廷中,以司空曹操为首的新兴权臣把持朝政,以杨彪与司马防为首的老派文臣一心维护汉献帝。 在曹操把汉献帝迎接到许都后,最开始的半年,双方还算和睦。 随着时间过去,汉献帝与麾下一帮老臣地位渐渐稳固,就开始发动了对曹操的攻击。 汉献帝把亲手写成的血书,由国舅董承夹在衣带之间带出宫廷,并由董承出面召集官员,图谋杀掉曹操,振兴汉室。 其实,杨彪与司马防只不过是被董承操纵的一个傀儡。他们空有虚名,并无人马。 真正左右衣带诏事件的一直都是董承。 而董承则是一个毫无忠义,彻头彻尾追逐权力的权臣。 董承本是牛辅的家将,牛辅则是董卓的女婿。董卓死后,其大将李傕、郭汜彼此攻伐,关中大乱。 郭汜战败,不得不向洛阳撤退。 途中,董承与另一个出身黄巾军的军阀杨奉加入到护送队伍中。 因汉献帝奇货可居,董承、杨奉联手将郭汜打跑,占有了汉献帝。 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为了夺回汉献帝,重新掌控朝廷话语权,郭汜跑回去和老对手李傕再度联手。 军阀杨定与张济也朝董承、杨奉下手。 董承、杨奉一路辗转,逃到洛阳,把郭汜等人甩在黄河对岸。 洛阳无险可守,无粮可吃,即便如此,董承也开始和杨奉争夺汉献帝的控制权,最终,董承胜出,杨奉被赶走。 杨奉邀请同样出身黄巾军的军阀韩暹与自己一起进攻董承。 董承迫于压力不得不接纳韩暹。 韩暹进入洛阳后居功自傲,让董承无法忍受。 于是,董承又邀请时任兖州刺史的曹操前来救驾。 曹操也有私心,他没有按照约定去洛阳,而是提出要把汉献帝接到自己的势力范围许都境内。 董承内外忧困,无可奈何只能答应曹操。 于是,曹操把汉献帝接到了许都,因为是董承邀请的曹操,董承也受封为车骑将军。 董承邀请曹操,是典型的驱虎吞狼之计,他万万没有想到,曹操比郭汜、杨奉厉害十倍。 汉献帝到朝许都之后,董承就大权旁落,被挂了起来。 汉献帝在洛阳时期,不过十四五岁,之后就被曹操接到许都。 衣带诏事发是在建安五年,当时汉献帝不过虚岁十九。 董承无非是希望通过女儿,巩固自己与汉献帝的联系。 汉献帝也希望通过董贵妃,在董承那里找到一些安慰,就像如今的曹芳一般。 当时的汉献帝除了有汉朝皇帝这块招牌,毫无实权。 在官员中其实也没什么实际影响力。 董承曾经像刘备、马腾这样的实权军阀发出邀请,但都被婉拒。 他所能招募的,全是一些边缘人物。 他们被掌权的曹操所排挤,心中嫉恨,处于种种目的,于是凑在了一起,想要做掉曹操,重新将天子握在掌中,重掌朝廷大权,号令天下, 其实,若董承成功刺杀了曹操,那天下必将大乱,汉献帝也必然会更加倒霉。 要知道董承是一个只知弄权、志大才疏的军阀,曹操还算是虽然不算一个君子,但也还是为统一天下做了很多有利的事情的, 汉献帝虽然没有实权,但是在曹操的掌控下,小日子其实过得还很安稳,跟随董承,估计连饭也没得吃! 曹芳上前扶起甄像道:“卿有此报国忠君之心,朕又岂能不以国士之礼待卿,若是朕日后能成功亲政,卿必为我大魏的大将军,总揽大魏军政!” 甄像激动的起身道:“仆谢陛下,必不负陛下所托。”仿佛在此刻曹爽在朝堂上的强大势力都已不能对他们联络朝中的忠义之士搬倒曹爽构成威胁,危险也随不存在了。 这样的高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怎么可能就这样因为面前的困难就彻底放弃,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俗话说的好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有了曹芳的这个许诺,已没有任何东西能让甄像放弃帮助曹芳亲政了! 甄像将一条刚刚钓上来的鲫鱼放入面前的木桶中,仔细思索片刻道:“如今丞相还在洛阳,联络起各方来不是很方便,仆以为应当找一个合适的机会,等丞相出洛阳之时再做打算,不过现在亦可先准备着,仆可以替陛下招募些流民训练些死士,以免日后真正动手之时无人可用啊!” 曹芳点头道:“卿真是我大魏的肱骨之臣,只是训练死士需要些时日,不久之后往各方送密信联络却是如何是好?朕如今身边也没有多少合用的人。” 甄像抱拳道:“陛下无需担心此事,此事仆会安排好的,如今的甄氏虽比不上那些世家大族,但这些年也还是养出了一些可用之人的。” 曹芳笑着道:“如此最好不过,卿放心,只要朕能够亲政,必会让卿如愿坐上我大魏大将军的位置!” 第五百七十三章 信得过,草原上的追击 甄像拱手道:“陛下许诺自然是一言九鼎,这点仆绝对信得过!” 甄像嘴上虽然是如此说,但是回过神来还是觉得刚刚答应的过于爽快了,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子冲昏了头脑,哪怕面前的天子是自己的女婿,毕竟此刻的曹芳多半已是自身难保,若是到时候真的事不可为、事情败露,第一个遭殃的岂不是他? 就像当初的董承一样,为自己招来灭族之祸,那可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可是事到如今,既然答应了就不能反悔,就只能一条道走到黑,竭尽所能帮陛下实现亲政的愿望了,若是这件事做成了,那对他也是很有好处的,甄氏也能彻底崛起,不用再看崔氏的脸色了! 甄像想了想又道:“陛下,要拉拢的朝臣都已经定下,只是不知要如何将您的亲密信送出宫去?若是陛下如汉献帝一般赐仆一条玉带,恐怕丞相也会起疑吧?” 曹芳望着不时有落叶落下,泛起几丝涟漪的湖面思索片刻道:“再用衣带诏这样的法子肯定是不行的,这样吧,皇后不是与岳母一同去百果园摘了些葡萄、梨吗?多半会多摘一些,让岳丈夫妇拿回府上去,就把那几封密信藏于果篮之中吧。” 曹芳顿了顿望向一旁候立的张威道:“卿去找几个木制的果篮来,在果篮中做一个夹层出来,卿会做吧?” 张威弯腰作揖道:“陛下,奴婢入宫之前家中世代都是做墨工的,奴婢做得来,这件事就放心交给奴婢去做吧。” 曹芳点头道:“既如此,卿就赶快去做吧,可以让外面等候的黄门、女官进来侍奉了。” 张威道:“诺。” 洛阳如今的局势就像这秋日的天渊池的池面,水面上看似风平浪静,水面下却是有不少生物在蠢蠢欲动,永远没有安分的时候............. 广阔的漠北草原上,经过一夜的搜寻,沙末汗的骑兵终于发现了拓跋婉儿一行人留下的几丝踪迹,阿古力骑在雄壮的马背上,手持环首刀大声道:“可敦就在附近,给本将把她找出来,死活不论,大王都有重赏,汝等无论是想要牛羊还是中原、西域、鲜卑的女子,大王都会赏给汝等!” 一众鲜卑骑兵兴奋的哇哇大叫着,疯狂的在附近的山林间搜寻着,这附近能躲藏的最好地方就是这座山了,上面肆意生长的榆树叶子早已枯黄,正在迎着秋风纷纷往下落,铺在山地上,像金黄的地毯一般。 赫连刚毅、赫连天宇潜伏在山间的落叶下,刚才山下轰隆隆的马蹄声他们早已都听到了,心中都明白最后的时刻就快到了,但还是想尽量拖住沙末汗的人,为可敦顺利赶回拓跋部争取一些时间。 他们是拓跋部落的勇士,经历过不少草原上的战事,都是血与火里面历练出来的,拓跋部骑兵之中的精锐,对脚下的这片土地都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不说以一当百,以一当十总是可以的, 阿古力见山下没有约束、肆意啃食着地上枯草的几十匹战马,更是欣喜万分,一夜的奔波终于到了收获之时。 阿古力兴奋的对身后的属下道:“随本将下马,上山,可敦多半就在上面,只要擒下她,待会儿我等就可以回王庭喝酒吃肉了!” 阿古力率先提着环首刀往铺满落叶的山上冲去,赫连刚毅、赫连天宇耐心等待着,没有急着冲出去,等着沙末汗的人马来到面前方才从落叶下面冲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张弓搭箭,“咻-咻-咻”十几支箭矢向面前的人马射去, 阿古力肩膀上猝不及防的中了一箭,而后又迅速的卧倒向一旁的大树后滚去,身边反应不是那么快的兵士一下子倒了十余人,因鲜卑兵士身上多数穿的是野兽的毛皮,在这么近的距离被射中,杀伤力更是大增,不少兵士都还来不及大声呼痛,便一命呜呼了,但后面还是有人不断补上来, 阿古力靠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面,长出一口气后,手握住深深刺入肩膀的箭矢,手上用力,咬牙将其拔了出来,鲜血从肩膀上喷洒而出,阿古力又从身上的皮毛衣物上撕下一大块来,用力将肩膀处的伤口缠紧, 阿古力愤怒的大声道:“不要怕,给本将冲上去,他们只有最多一百人,二我等有一千人,就是耗也能轻轻松松就将他们耗死!” 几轮冲锋上去,阿古力部伤亡还不到两百人,而赫连刚毅、赫连天宇部的箭矢已经用尽了,毕竟要跑得快一些,轻装简行是必须得,能带的箭矢自然就少了很多,阿古力这边更是仗着人多,连弓箭都不带就上山来了。 赫连刚毅、赫连天宇身上背着的箭袋已经空了,便将弓箭随意的丢下,抽出腰间的环首刀道:“拓跋部落的勇士们,随本将杀敌,为可敦尽忠!” 说罢便将环首刀砍在了已经冲过来的沙末汗部的兵士身上,刀势凌厉,一刀便将面前的敌人劈倒在地,地面上堆积的榆树叶开始慢慢变红,将其浸润成了鲜红的颜色,如同枫叶一般的红。 刚刚还在树后躲避箭矢的阿古力也站起身,提起环首刀大声道:“弟兄们,他们的箭用光了,跟本将一起杀光他们,生擒可敦,献给大王!” 阿古力部的士卒齐声道:“生擒可敦!..........”便一起握着手中的刀继续冲了上去,与之厮杀在一起,拓跋部的勇士不断地倒下,阿古力这边的伤亡也在不断加大,此刻地面的榆树叶已经完全红了, 据此几百里外,靠近拓跋部落领地的拓跋婉儿所部八十人早已是疲惫不堪,但还是不敢停下,从昨夜到今天,只是在沿途所经过的河流处取了次水,让战马也饮了些水,恢复体力。 拓跋婉儿回头望了望后方一望无际枯黄的草原道:“不知赫连将军他们如何了,愿他们也能平安脱困。” 第五百七十四章 付出代价,祈祷奇迹出现 一旁的拓跋义回道:“海尔堪玛法保佑,相信他们一定能平安脱险的,此地距离拓跋部落的领地已经不到一百里,只要可敦回到部落,就能让拓跋大人出兵把他们都救回来了。” 拓跋婉儿有些疲惫的道:“但愿我等能平安回去,敢对吾如此,吾一定要让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儿沙末汗付出代价!” 拓跋义又开口道:“可敦遭此磨难,等平安回到部落,定要让大萨满为您好好做一次祈福仪式,消除霉运啊!” 萨满教是我国古代北方民族普遍信仰的一种原始宗教,产生于原始母系氏族社会的繁荣时期,萨满,被称为神与人之间的中介者。 他可以将人的祈求、愿望转达给神,也可以将神的意志传达给人。 萨满教是一种原始的多神教,远古时代的人们把各种自然物和变化莫测的自然现象,与人类生活本身联系起来,赋予它们以主观的意识,从而对它敬仰和祈求,形成最初的宗教观念,即万物有灵。宇宙由“天神”主宰,山有“山神”,火有“火神”,风有“风神”,雨有“雨神”,地上又有各种动物神、植物神和祖先神……形成普遍的自然崇拜(如风、雨、雷、电神等)、图腾崇拜(如虎、鹰、鹿神等)祖先崇拜(如佛朵妈妈等)。 在萨满举行宗教活动的仪式上,所用的法器很多,如神案、腰铃、铜镜、抓鼓、鼓鞭等在法器上都刻绘有各种神的图案,尤其是在神案上和抓鼓上古时候都刻绘有色彩丰富的神灵面具。 萨满企图以各种精神方式掌握超级生命形态的秘密和能力,获取这些秘密和神灵奇力是萨满的一种生命实践内容。萨满分为家萨满和野萨满。 家萨满作为侍神者,主要负责族中的祭祀活动。 野萨满(又称大神)是神抓萨满,即神灵附体的萨满。 神抓萨满的活动包括医病、驱灾、祈福、占卜、预测等人们需要解决的问题。满族萨满平时与族内普通人一样,他们的服务是不取报酬的,也没有超越他人的权限,他们可以结婚生子。 萨满死后,所用的神器、佩饰、服装等随葬。 新萨满要经过挑选、培训(满语学乌云),最后才能确定。满族萨满面具多在跳野神祭祀时使用。萨满祭祀中,依照祭祀内容要求,模拟成各种动物或神怪。 由于怕被死者或神灵认出,萨满要戴上面具,并用神帽上的彩穗遮脸。 身穿萨满服,腰系腰铃,左手抓鼓,右手执鼓鞭,在抬鼓和其他响器的配合下,边敲神鼓,边唱神歌,充满神秘的色彩。 拓跋婉儿回道:“到时再说罢,如今回到部落才是当务之急。” 拓跋婉儿所部又继续急行六十余里,此刻距离拓跋部落的领地只有二十余里, 阿古力先前兵分两路,乌拉因带走了一千骑兵,此刻已经寻着踪迹朝这个方向赶了过来,直到此刻乌拉因还不能完全确定拓跋婉儿的人马分为两路之后拓跋婉儿到底在那边的队伍里, 不过现在这个问题的答案已经是无关紧要了,马上就能验明正身,乌拉因所部前方有着一队人马,距离越来越近了,此刻双方之间只剩十余里的距离了,乌拉因激励左右道:“勇士们,可敦多半就在前面,离我等已经很近了,一定不能让她回到拓跋部落!” 拓跋婉儿一行又走了十余里,沙末汗的追兵也越来越近,拓跋义敏锐的察觉到后方如雷的马蹄声,面色突变厉声道:“可敦先走,末将来挡住他们!” 拓跋婉儿秀眉微蹙道:“走!”她知道这个时候不是该犹豫的时候,便继续策马向前奔去,此处距拓跋部落的领地不过十里地,可不能在此功亏一篑。 拓跋义自领三十余骑勒住缰绳,调转马头停在原地,环首刀出鞘,静侯沙末汗的追兵到来。 乌拉因的一千余骑此刻距离此处不过一里地,片刻之后便飞奔到众人面前,乌拉因见前方还有四十余骑继续往拓跋部落的领地奔去,便知拓跋婉儿多半便在前面的队伍当中了,现在决不能错过这么好的立功机会,让煮熟的鸭子飞了! 若是惊动了拓跋微力的人马可就大大不妙了,自己这一千骑兵虽说追捕拓跋婉儿这一百人足够用了,但在拓跋部落的地盘遇上拓跋部的大队骑兵,那可就远远不够看了, 更何况像拓跋微力这样连自己的正妻都能毫不犹豫下手杀掉的猛人,即便是自己是奉鲜卑新任部落联盟大人之命而来,拓跋微力也不一定会给自己这个面子,说不定还会将乌拉因连同麾下的骑兵一起都杀了,因此还是速战速决的好,尽量不要惊动到拓跋部落的人。 乌拉因将手中的环首刀高高抬起,用力砍在面前的骑兵身上,那名骑兵抵挡不过,“啊”的痛呼一声,便从马背上直挺挺的跌落到了草地上,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乌拉因继续向前冲杀,大吼道:“给本将速速上前,将前面的可敦给拦下来,不要让她跑了!” 都追到此处了,就没有人不想立功,内心都充满着对军功的渴望,几百余骑兵呼啸着上前,立刻提速,片刻之后便将前面的拓跋婉儿在内的五十骑围住,剩下保护拓跋婉儿的骑兵迅速将拓跋婉儿围在中间,保护起来。 拓跋婉儿身边的骑兵抽出腰间挎着的环首刀,视死如归道:“汝等要想对可敦动手,首先得从我等的尸体上跨过去!” 包围圈迅速的缩小着,双方开始厮杀着,两方都有人在不断倒下,不过看眼前的形势,敌众我寡,能坚持住一炷香的功夫都算是很不错的了, 此刻拓跋义这边也被乌拉图带人团团围住,想要上前去帮可敦都已不可能做到,眼看着身边的弟兄一个个减少,拓跋义也没有丝毫的办法,眼下只能祈祷能有奇迹出现了。 第五百七十五章 困兽之斗,送汝等上路 虽然说这样的奇迹出现的机率很渺茫,但人到了这个境地,总是难免会有所幻想的,地面上毫无规则生长的枯草也变的鲜红,由干枯变为水润,仿佛被一场大雨滋润了一般............... 在同一时刻,草原深处的一座无名山上,赫连兄弟所部正在与阿古力所部做着最后的搏斗,阿古力颇为惋惜的对还站在面前的四五人道:“本将平生最敬佩汝等这样的勇士,都到了如此境地了,又何必再做困兽之斗,汝等若是愿意放下武器,本将就饶汝等一命,让汝等在本将麾下效力, 毕竟大家都是自己人,又何必在窝里内斗,还不如来日去杀光魏人,为轲比能大王报仇!” 赫连刚毅不屑的吐出一口血沫道:“呸,沙末汗算什么东西?只是一个靠低劣偷袭手段上位的小人罢了,也配我等兄弟去效忠于他,为他卖命?” 赫连天宇亦开口接话道:“大哥说的对,沙末汗这样的小人也值得我等效忠,即便他是轲比能大汗的子嗣又如何?我等此生只愿效忠可敦一人,虽死不悔!” 赫连刚毅对左右剩下的四人道:“弟兄们随本将再杀几人,我等今日虽死,但来世还要再做兄弟,汝等来啊,杀了我等,只要可敦能够平安回去,必会为我等报仇的!” 赫连天宇手握已经染满鲜血的环首刀吼道:“杀啊!” 阿古力知道几人已存了必死之心,多说无益,便吩咐左右道:“既如此,不必再留情,让他们有尊严的死去,给我上!” 赫连兄弟所部又杀了十余人方才被阿古力所部乱刀砍死,赫连天宇等人重重的倒在铺满榆树叶的地面上,大口吐出鲜血来,已然是活不成了,手中的环首刀也掉在地上。 左右请示阿古力道:“将军,是否要让仆等将这些人的头颅砍下来,带回王帐领赏?” 阿古力摆手道:“大家都是鲜卑族的勇士,只是各为其主罢了,既然已经战死,就不要再折磨他们的尸体了,就让他们在此入土为安吧。” 左右抱拳道:“诺。”而后便开始召集十余人在附近用环首刀挖起大坑来, 阿古力往山下走了几步,望着面前三百余具自家部下的尸体道:“咱们的弟兄带走,交给他们的家人安葬。” 剩余的兵士便开始收拢自家弟兄的尸体,帮伤员包扎伤口。 阿古力就这样往山下继续走去,中途顿了顿道:“可惜了,这样的勇士就这样死在内斗中,哎,这次捉拿可敦的头功想必要被乌拉因这小子拿去,这小子真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啊!” 拓跋婉儿这边,身边护卫的人一个接一个倒下,越来越少,只剩下十余人了,已经危在旦夕。 拓跋义所在的另一个战圈,马背上的拓跋勇士只剩六人,还在苦苦支撑着,众人身上的伤口都不少,没有时间做修整包扎,拓跋义又将一个敌军骑兵的手臂砍下,望着拓跋婉儿这边道:“可敦,是末将无能,竟无能平安护送您回部落。” 还被十余骑护卫在中间拓跋婉儿决绝的道:“将军不必如此,汝等已经尽力了,本宫不会怪诸位的,本宫今日就算是死也不愿意同他们回王庭,可是诸位不同,只要放下武器,想必都是能活命的,不必再做无谓的牺牲了!”拓跋婉儿说罢将自己腰间的匕首从镶嵌满宝石的黄金刀鞘中抽出,准备自刎, 乌拉因见拓跋婉儿剩下的这二十余人护卫还在对自己的骑兵造成不小的伤亡,有些心惊,若是拓跋部落的骑兵都如此凶悍,都能以一当十的话,那王庭的精锐多半是挡不住拓跋部落的复仇, 但这明显是不可能的,拓跋部落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训练出几万人像这样能够以一当十的骑兵, 几千人倒是还能让人相信,即便是如此也不能让这些人将他们继续拖住,毕竟这里离拓跋部落的领地已经很近了,近的只有几里地,若是再这样拖下去,多半是会生变的,这是他所不能接受的。 乌拉因手中的刀没有停,一面向前砍杀着,一面又开口道:“汝等不要再负隅顽抗下去了,若是放下兵器,汝等可免死,还可以继续回部落放牧,照顾家中妇孺,这样不好吗?” 乌拉因顿了顿又看着拓跋婉儿道:“至于可敦,只要可敦不要做傻事,乖乖跟末将回王庭去,大王在末将临行前跟末将说了会善待可敦的,只要可敦回王帐,想必会让您继续做可敦的。” 拓跋族的勇士没有人放下兵器,战事仍在继续,战马上不断有人受伤跌落,拓跋婉儿还是决绝的道:“本宫就算是今日真的死在此地也不会跟汝等回去的,汝等就断了这个心思吧!” 乌拉因惋惜的劝道:“可敦,您又何必如此,像您这样的绝色美人就这样死去,实在是太可惜了啊!” 拓跋婉儿不屑的道:“哼,沙末汗难道只在意本宫的这点美色?恐怕是要用本宫来与拓跋部落联盟做交易吧?” 乌拉因阴笑着道:“可敦果然聪慧,如此轻易的就猜出了大王的打算,可是这样又如何?既然汝等宁死不降,那本将就成全汝等!” 乌拉因飞快的挥动着手中的环首刀,继续收割着面前的敌人,吩咐左右道:“格杀勿论,速战速决!” 乌拉因的部下得令,便彻底没有了顾忌,开始了更加猛烈的进攻,开始双方还在马背上打得有来有回,但自从乌拉因下了这道命令,便再也没有了顾忌,开始三四个、四五个骑兵一起围攻一人,乌拉因也与拓跋义战在一起,“铛—铛—铛”刀与刀之间的碰撞之声不断, 乌拉因与三人一同围攻拓跋义,拓跋义浑身上下也因躲闪不及挨了乌拉因几刀,乌拉因大吼道:“拓跋义,既然汝如此不识时务,那本将就先送汝上路,待会儿本将会让可敦也下去陪汝等!” 第五百七十六章 撑多久,草原上的弱肉强食 乌拉因边说着,手上的刀也没停下来,拓跋义反应迅速,挡住了这一击, 身后又传来凌厉的刀锋破风劈来的声音,拓跋义随手抽刀挡住了这一击,将身后的刀势挡住,反手将那名骑兵劈于马下,但乌拉因也借此机会在拓跋义手臂上又划了一刀, 乌拉因狞笑着道:“本将看再这样下去汝等还能撑多久?草原上的弱肉强食难得汝等还不明白吗?” 草原上这样各部落之间的战争很多,时有发生,弱肉强食在这一片土地上就是天经地义,已成家常便饭。 公元前209年,匈奴冒顿单于杀父而自立,此后突袭东胡,杀东胡王。 又攻击月氏,迫其西徙,随后,冒顿带领匈奴向西征服了楼兰、乌孙、呼揭等20余国,控制了西域大部分地区。 向北则征服了浑窳、屈射、丁零、鬲昆、薪犁等国,向南兼并了楼烦及白羊河南王之辖地,重新占领了河套以南地。 自此,匈奴占有了南起阴山、北抵贝加尔湖、东达辽河、西逾葱岭的广大地区,拥有控弦之士三十余万,成为北方草原最强大的国家, 鲜卑族是继匈奴之后在蒙古高原崛起的游牧民族,兴起于大兴安岭,属东胡族群,他们善于骑射,以射猎飞禽走兽为能事,随水草放牧,居无常处,以圆顶帐篷为舍,门东开向日。 “食肉饮酪”,以动物毛皮为衣。“贵少而贱老”,好勇斗狠,六亲不认,性起时,说翻脸就翻脸,父兄也照杀不误,惟对母亲仁爱有加。 崇尚丛林法则,拳头硬者则推选为大人,负责处理纠纷,主持诉讼。 除大人生产外,其余每家每户,各自畜牛牧羊,发展生产。 结婚时,男女皆剃去头发,然后双方的亲朋好友集体会于水边湖旁,围坐一圈,先是大吃大喝,大快朵颐,酒醉饭饱之余,又相互牵手转圈跳舞,引吭高歌,撒欢尽兴后,新郎新娘这才进入洞房。 秦汉之际,东胡各族都被匈奴的一位部落强人——冒顿单于打败,分裂为两部,并分别退保乌桓山(今内蒙古阿鲁科尔沁旗以北,大兴安岭山脉南端)和鲜卑山(今内蒙古呼伦贝尔盟东部,大兴安岭山脉北部),两部遂以山名作族名,形成乌桓和鲜卑,时受匈奴统治。 公元45年,鲜卑随匈奴侵扰东汉边境,中原人这才初识鲜卑人的面目,匈奴分裂后,鲜卑摆脱其控制。 建武二十五年(49年),东汉辽东太守祭彤收降了部分鲜卑部众。 为缓解来自匈奴的压力,祭彤别有用心地命令鲜卑进攻匈奴,并根据斩获的首级数量予以奖赏。新兴的鲜卑族本来就在谋求扩大统治空间,原来的主子匈奴占有大片草原,是他们首要的打击对象,现在又有汉朝的奖赏,鲜卑人的动力更足,开始连年出兵攻击北匈奴。 北匈奴发生分裂后,鲜卑趁机发动大举进攻,优留单于兵败,连自己的胸皮也被当成战利品被鲜卑人割去。 单于被杀,所部民众惊慌失措,于是大批南迁,屈兰等58部20多万人口投降了汉朝。 面对大好形势,南匈奴趁机向汉朝提出以南匈奴起兵为主,大举进攻、统一匈奴的计划。 汉廷内部意见不ー,尚书宋意清醒地看到鲜卑人的发展前景,认为其将来必然会成为汉朝的心腹大患,所以坚决反对出击北匈奴,认为应该保留北匈奴,既给鲜卑人保留一个强劲的对手,又能防止南匈奴坐大,尾大不掉。 应该说,宋意的建议和当年班超以夷制夷的主张是一致的,但临朝称制的窦太后想的却是借这个机会给自己的哥哥窦宪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窦宪,字伯度,扶风平陵人,班超的老乡。 汉章帝时他的妹妹了皇后,窦宪沾光做了侍中、虎责中郎将,其弟窦笃出任黄门特部。兄弟二人,同蒙亲幸,并侍宫省,宠贵日盛。窦宪不知道夹着尾巴做人的道理,刚一富贵就翘尾巴,欺凌百姓。一次,他居然用超低价格把皇帝的姐姐的一所庄园给强买了去。 汉章帝得知后大怒,明确地说“国家废完如孤维腐鼠耳”。窦宪害怕,连忙求妺妹帮忙。窦皇后毁服(降低服式等级以示自责)谢罪,一再代为求情,章帝碍不过皇后的枕边风,勉强饶了他。 不久章帝驾崩,年仅10岁的和帝即位,窦皇后以太后身份临朝称制,窦宪兄弟以外戚身份掌握了大权,气焰又嚣张起来。谒者韩纤当年曾经审判过国丈窦勋,窦宪睚眦必报,令人将他杀死割下首级在窦勋墓前祭奠;都乡侯刘畅来吊章帝之丧,得幸太后,数蒙召见,窦宪怕刘畅分了他的权,公然派遣刺客杀死刘畅。窦太后大怒,把窦宪禁闭于内宫之中,又想窦宪毕竟是自己的哥哥,杀了实在不忍心。眼下北匈奴实力很弱,不如让他去碰碰运气吧。 由于接二连三的打击,北匈奴的实力继续衰落,而此时的东汉王朝,经历了光武帝等初期帝王的苦心经营恢复,已经恢复了元气,汉和帝永元元年,汉朝以车骑将军窦宪、征西将军耿秉为主将,联合南匈奴,率领1万汉军,连同南匈奴及部分羌胡兵士,共计4万多人分三路对北匈奴展开攻伐。 耿秉,名将耿恭的弟弟,当年曾跟随窦宪的父亲窦固出击匈奴久经沙场,经验丰富。窦太后任命这么一位世伯随同出征,表面上是做窦宪的副手,实际上是正牌的指挥官,同时也监督一下胡作非为的哥哥。窦宪在这位德高望重的伯父面前倒也老实,几乎是言听计从。 次年,窦宪大军在稽落山附近找到匈奴主力,血战一场,大获全胜。窦宪整军追击,直到私渠比提海(乌布苏诺尔湖)。此役,共斩杀名王以下多人,俘获马、牛、羊、驼百余万头,匈奴来降者达81部20多万人。窦宪、耿秉去塞3000余里,登上燕然山,命令着名史学家班固撰写了一篇铭文,刻石勒功。 汉军远征北匈奴的时候,鲜卑人渔翁得利,趁机占据了北匈奴故地。于除鞬兵微将寡,无力东进,只好龟缩在蒲类海(今新疆巴里坤湖)一带。窦宪死后,于除鞬害怕受连累,擅自率众北走。汉军随即追杀,于除鞬被杀,本部人马或死或降,余众亦远走高飞。 永元六年,南匈奴左谷蠡王师子在汉军的帮助下夺得单于位置。师子当年曾多次率军跟随汉军出击北匈奴,归降南匈奴的北匈奴部众都很恨他。 师子也是小人得志就猖狂,开始大肆迫害投降的北匈奴部众。于是,新降的15部匈奴20多万人推举逢侯做单于,逃亡漠北。但是漠北已经是鲜卑人的地盘,逢侯一行刚一出塞,鲜卑人就和汉军、南匈奴军一起对逢侯发起进攻。 逢侯损失2万余,被迫远走。元初五年,走投无路的逢侯被迫跑到朔方塞请降。汉廷为了防止他再次反叛,把他迁徙到远离边塞的河南颍川郡居住,永远隔离了起来。从永元六年起兵到元初五年投降,20多年时间里逢侯的行动在史书中很少有记载。汉朝在这段时间里也没有对塞外用兵,他是怎么失败的呢?唯一的对手大概只能是新兴的鲜卑族了。 公元87年,鲜卑反客为主,大破北匈奴,距离今日也不过一百多年。 公元91年,受东汉和南匈奴的双重打击,北匈奴被迫迁往中亚,鲜卑与东胡各族趁机占据了漠南漠北草原,成就了如今的鲜卑,但因此鲜卑各族又开始了内斗。 第五百七十七章 速战速决,有救了 拓跋义的嘴角又溢出几丝鲜血,随手擦拭干净了继续与乌拉图以及麾下的骑兵战在一起,但拓跋义一方处于下风的形势已经很明显了,稍有不慎,下一刻就要当场被围攻而死................. 拓跋义这边马背上的骑兵只有三人是他们这边的,个个都已是身负重伤,仿佛在下一刻就要跌落下马来,拓跋婉儿这边也是一样的,虽然人数稍微多一点,但也只有十骑了,勉强将拓跋婉儿护在中间, 乌拉图手持染血的环首刀对左右大声道:“弟兄们,立功就在此刻,不要怕,给本将冲上去,速战速决!” 乌拉图所部虽然人数远胜于拓跋婉儿一方,但还是被面前这些勇士不怕死的狠劲给吓住了片刻,勒马往后退了一些,虽然乌拉图知道胜局已定,但为了防止变故发生,还是要再快上一些,哪怕再死几十名骑兵也是无所谓的了。 但是就在拓跋婉儿闭眼将锋利的匕首搭在玉颈前,已经渗出死死血迹,就要狠狠一划拉之时,后方渐渐传来了轰隆隆如雷的马蹄声,正在朝此地奔来,手中的动作便停了下来,但还是将匕首搭在玉颈上,没有放下来的意思, 一旁面带死灰之色的侍女阿古娜也听到了这么大的动静,想必没有人会听不到这么大的动静,连双方厮杀的动作也迟滞了一些,阿古娜面色转喜的道:“可敦,您说这是不是咱们拓跋部的骑兵?是不是拓跋大人听到此地的动静便出兵来救我们了?我等可以活下去了?” 拓跋婉儿依旧面无表情的道:“但愿如此吧,若不然本宫是非死不可了,但汝多半也要被这些人凌辱了,剩下的这十余人也多半是活不下了。” 乌拉图见自己麾下的骑兵的动作都迟滞了一些,便厉声喝道:“汝等还在等什么?等死吗?还不快快给本将将他们都杀了,这样汝等才能有活路!” 拓跋婉儿心中却还是有几丝担心,不似阿古娜一般天真乐观,若是来的人是沙末汗的援兵那可如何是好?如果是这样也就唯有一死罢了。 但乌拉图这边却是明白,沙末汗暂时是不会从王庭再派援兵来与他们一道追捕拓跋婉儿了,毕竟在沙末汗看来,以两千骑兵追捕一百人,即便是拓跋婉儿的清微骑兵队再如何的强,也不可能挡得住,最后还是得跟乌拉图等人乖乖回王庭去,继续做可敦罢了,能掀起多大的风浪来, 但到现在,很可惜的是沙末汗轻敌算错了,拓跋婉儿的亲卫骑兵队竟然能以一当十,这也让乌拉图感到拓跋微力野心之大,拓跋微力隐忍了这么久,这几年才翻身做主人,之前都一直都有依靠岳丈部落的势力、依附魏人,却在近年将岳丈的势力吞个干净、连同其妻和岳丈的后人一同除个干净,这样的狠人,谁又能不害怕,此刻的乌拉图已经萌生了几分退意,但还是抱着几丝的希望,希望是沙末汗的骑兵前来支援, 感受着耳边越来越近的马蹄声,乌拉图继续催促道:“我等已经快没有时间了,还不快快将这些人都解决掉,若是再迟一些,我等这些人可就一个也活不了了!”乌拉图又将一名身上早已经是伤痕累累的敌军骑兵砍于马下,拓跋义这边便只是拓跋义一人勉强在支撑,全身上下都已有了刀痕,但完全时间来包扎这些伤口,任由鲜血继续向身体外渗透出, 但在下一刻远处轰隆隆的马蹄声已经到了近前,能够在远方的地平线处看得见人影,拓跋婉儿麾下有眼尖的骑兵兴奋的用鲜卑语兴奋的大叫道:“是我们的人,可敦,我们有救了!有救了!” 剩余的几人也反应过来,跟着激动的大叫道:“活下来了,我们终于能活下来了!” 阿古娜亦喜笑颜开,将脸上的悲色冲散开来望向拓跋婉儿道:“可敦,我们有救了,微力大人派人来救我们了,微力大人不愧为神女之子,真是神机妙算啊,这都能算到!”但脸庞上跟随可敦一路奔波的灰尘还有疲惫之色还是能一眼看出来的。 拓跋婉儿也定睛向远处来的大股骑兵看去,仔细端详了越来越近的骑兵队伍,方才将一直横在玉颈处的匕首放下,松了一口气道:“是拓跋部落的骑兵。” 夕阳下,微风轻轻吹过,有那么短暂的一刻,拓跋婉儿望着四周草原上的景色仿佛还是如儿时一般美好。 胡狼阿泥的两个子嗣扎尔、苏鲁夏,幼女还达里雅还被护在拓跋婉儿的身后,他们虽不是拓跋婉儿生的,但是拓跋婉儿在逃离王庭之时还是没有将他们落下,而是一起带着他们逃亡, 达里雅略带不安的问道:“可敦,我们这是不用死了吗?刚刚我真的好害怕,好害怕就这样死在这里,还要被沙末汗的人凌辱。” 拓跋婉儿温柔的拉着缰绳望着达里雅道:“我们都不会死的,这一切马上都过去了,汝放心,那些杀害汝父王的人,他们都会付出代价的。” 胡狼阿泥的长子不屑的道:“哼,大不了就是一死,有什么可怕的,可敦,我要亲手杀了沙末汗叔叔,父王都对他那么好了,他为什么还要对父王下手?” 拓跋婉儿摇头叹息道:“这是上一辈人的恩怨,汝等不懂。” 苏鲁夏握紧拳头道:“可敦,我想要有一支属于自己的骑兵,这样才能保护好身边的人,杀光所有的敌人,让他们再也威胁不到我们!” 阿古娜提醒道:“苏鲁夏,汝不要忘了这可是我拓跋族的领地,可不是大鲜卑山下的王帐。“ 苏鲁夏有些不解的道:“可敦,难道拓跋部落就不是我父王统领的鲜卑部落了?” 拓跋婉儿有些意味深长的道:“拓跋族是归属鲜卑族联盟大人统领的部落之一,可是汝不要忘了,如今汝父王已死,统领鲜卑各部落的可是沙末汗这个白眼狼。” 拓跋婉儿顿了顿又道:“如今拓跋部落若是愿意保下汝等,那便是汝等的好运气了,寄人篱下就不要如此张狂了,这样对汝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汝要学会隐忍。” 第五百七十八章 胆子太大,血不能白流 即便是乌拉图下了速战速决的命令,但此刻也已经来不及了,远处大股拓跋部落的骑兵已经合围了过来,远远的还能看见为首的将领挥手下达了合围冲锋的号令,骑兵队伍开始比刚才更快的速度合围了过来.............. 现在已经能看到那些骑兵都已将手中的环首刀出鞘举起,兴奋大喊着向此处聚拢而来。 乌拉图见状心已经凉了半截,夕阳下草原的风吹到乌拉图的身上感觉凉飕飕的,一股寒意浸透骨髓,不禁让他打了个寒颤,他明白今日的任务算是在最后一步功亏一篑了,说不定还要连自己的命都一同搭进去了! 乌拉图麾下的骑兵见来的是拓跋族的人,人数还远胜于他们,手中的刀势便又开始重新放慢了些,因为他们现在已经知道杀不掉可敦了,现在局势逆转,下一刻面临生死危局的便又变成他们了, 小帅拓跋岳带着十余骑率先冲到乌拉图等人面前,拓跋岳看见前面骑兵包围圈中间被围困的是何人后,当即便愤怒的扭头对后方还在行进中的骑兵队伍道:“微力大人,他们这些人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敢围攻可敦,也不知是谁给了他们那么大的胆子,不如就把他们都杀了吧!” 拓跋婉儿身旁的贴身侍女阿古娜指着乌拉图这些人大声道:“就是他们,可敦从王庭离开便一直追杀到此地,足足追杀了我们好几百里啊,他们是受沙末汗的命令来追杀可敦的,沙末汗在王庭发动政变,谋害了胡狼阿泥大人!” 乌拉图见阿古娜如此说,便反驳道:“沙末汗大人诛杀胡狼阿泥是因为胡狼阿泥当初勾结魏人谋害轲比能大人,这是不可饶恕的罪行,并不是因为沙末汗大人要夺位!” 阿古娜讥笑道:“哼,若是真的完全如汝所说的,沙末汗又为何这么着急将可敦除去?说到底恐怕还是为了权力吧?” 乌拉图狡辩道:“汝在血口喷人,沙末汗大人并无此意,只是想将可敦接回去,让她继续做可敦享受荣华富贵而已,沙末汗大人怎会谋害微力大人的女儿,鲜卑联盟的可敦呢?” 阿古娜不屑的道:“汝就是在狡辩,刚刚在微力大人的骑兵还未来到之时汝还在对麾下的骑兵杀了我们,这汝如何解释?” 拓跋岳亦不屑的开口道:“好了,汝等就不要吵了,是非对错待会儿自有微力大人来裁决。” 拓跋岳顿了顿又开口道:“不过,意图谋害可敦,杀害我拓跋族的勇士,这笔帐总归还是要跟汝等算一算的,我拓跋族勇士的血可不能白流了!” 乌拉图面色涨红的道:“这个我等不是有意的,毕竟战场上死人是难免的,还请小帅看在沙末汗大人的面子上放我等一条生路吧。” 拓跋岳淡淡的道:“当然了,若是微力命令我等放了汝等,我等也会依令而行的,只是日后汝等若再遇到我拓跋部的骑兵那就是死,毕竟汝等手上可是沾满了我拓跋族勇士的鲜血的!” 拓跋岳说罢,拓跋微力便带着后续的骑兵赶到,望着还在包围圈内的几人道:“女儿,是为父来迟了,这些人真是吃了豹子胆了,竟然对我鲜卑可敦下手,老夫的女婿若是管不好手底下的人,那老夫便去王庭替他好好管管!” 拓跋岳转过身来抱拳道:“微力大人,胡狼阿泥已经死了,死在昨日的政变中,现在王庭已经换了主人,是沙末汗那小子说了算,末将以为想必是可敦她们知道些内情,沙末汗方要将可敦赶尽杀绝吧。” 拓跋微力叹息了一声道:“当初老夫就劝过老夫的女婿,让他不要留着沙末汗那头小狼崽子,养虎为患,可他就是不听啊,瞧瞧,老夫的话还是应验了吧。”拓跋微力也只是随便一说, 在左右看来,拓跋微力仿佛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关之事,哪怕这人还是自己女婿,但也就那样了,毕竟在拓跋微力这里,没有什么是不可利用的,无论是妻女还是自己昔日的岳丈,但只要他们没有了利用价值,便可将他们踢开了,若是当了自己的绊脚石,那便只有死了,就更别提区区一个女婿了,只是一个盟友,现在被杀了,也就不值得自己再为他做什么了。 乌拉图有气无力的替沙末汗争辩道:“微力大人,我家沙末汗大人是替鲜卑部落除内贼,替轲比能大人报仇,拿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并无争权之心啊!” 拓跋微力笑着道:“若是按照汝的说法,老夫联魏、依附魏国,岂不也是汝口中的内贼了,汝等岂不是也要找机会将老夫也除了,送老夫下去见老夫的女婿?依老夫看,沙末汗那小子也不过就是想争权吧,说不定他也联合了外人也说不定呢?” 乌拉图涨红着脸道:“我家大人才没有呢,他只是与吴国联盟借势罢了,并无叛族的心思,如今我家大人已被鲜卑三部大人推举为鲜卑联盟的大人,名副其实的鲜卑王,微力大人可要慎重啊,今日不如就放我等回去吧,大家就这样相安无事,末将也会劝沙末汗大人不再追究此事的。” 拓跋微力大笑着道:“哈哈,沙末汗那小崽子,竟然就这样当上鲜卑联盟的大人了?想必也使了不少不光彩的手段才做到的吧,毕竟三部已经各自为政了很多年了,老夫的女婿在位之时也只能对他们捧着、拉拢着,没有办法完全将三部完全控制。” 拓跋微力顿了顿又道:“唔,沙末汗那小崽子该不会是借杀胡狼阿泥之机将三部大人都控制起来了吧?这招还真是妙啊!” 乌拉图望着面前渐渐聚拢过来的几千拓跋骑兵,有些恐惧的道:‘微力大人,您就大人有大量,看在我们沙末汗大人的面子上将我等都放了吧,这样您日后也好与王庭相处啊!’ 第五百七十九章 为何要给面子,奇货可居 拓跋微力面带不满之色的道:“老夫为何要给沙末汗那小子面子?他杀老夫女婿还不算,又杀我拓跋族的勇士,甚至还要杀老夫的女儿,老夫也是要面子的,怎能让沙末汗随意欺辱我拓跋族的人?今日若不是老夫及时赶到,恐怕老夫的女儿、大鲜卑的可敦就连命都保不住了吧?” 乌拉图赶紧解释道:“微力大人,事情不是您想得那样的,您听我解释啊!” 拓跋微力摆手道:“老夫不需要听汝的解释,若是要解释,还是得让沙末汗亲自来解释。” 乌拉图面露苦色的道:“微力大人,您是知道的,作为鲜卑族的王是不可轻易离开王庭的,就更不要说来您的部落了。” 拓跋微力冷笑道:“既然,没有诚意,那老夫与汝就没有什么可谈的了。” 拓跋微力挥手道:“拓跋族的勇士们,给我上,为死去的弟兄报仇,将他们都清理干净,一个不留!” 拓跋岳大声吼道:“杀!” 拓跋部落的骑兵一起跟着吼道:“杀-杀-杀!..........” 拓跋岳下令道:“放箭!” 拓跋部的骑兵迅速从背后的箭袋中取下箭矢,将弓拉开,箭矢搭在其上,不带任何犹豫的便将箭矢射出,乌拉图麾下的骑兵开始如同夏秋季节草原上被收割的牧草般一排排的从马背上倒了下去, 乌拉图面带绝望之色的吼道:“微力大人,汝难道真的要与沙末汗大人撕破脸吗?这样的后果拓跋部承受得起吗?” 拓跋微力笑着道:“汝这算是代表沙末汗威胁老夫?” 乌拉图急忙摆手道:“微力大人误会了,末将绝不敢有此意,只是想先与微力大人将清楚这样做的后果,若是如此大家都的两败俱伤,让其余部落得利啊!” 拓跋微力不屑的道:“无妨,老夫相信,沙末汗那小子还不至于因为区区八九百人就要与老夫撕破脸皮的,沙末汗那小子能坐到如今这个位子上还是能忍的,不会为了一些无足轻重的人就与老夫刀兵相见,这个代价老夫承受不起,但沙末汗更承受不起!” 两轮密集的箭雨,几千支箭矢射出,乌拉图麾下还能骑在马背上毫发无损的骑兵已经没剩多少人了,剩下的人都在用刀“叮叮当当”的抵挡着箭矢,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毕竟这可是生死攸关的大事。 还有的骑兵则向拓跋婉儿的方向退去,毕竟拓跋骑兵的箭雨是将这一区域避开的, 拓跋岳见两轮齐射下来火候已经差不多了,便抽刀策马向前道:“随本将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杀啊!” 剩下的敌军见此便一咬牙,狠下心来,五六人一起朝拓跋岳围拢而来,既然拓跋部不给他们一丝的活路,那他们便只能自己奋力一搏,挣出一条活路了! 拓跋岳见此也丝毫不惧,径直就策马迎了上去,正面与五六人战在一起,片刻之后就在五六人的围攻之中将一人斩于马下,乌拉图也在无奈的砍杀着向他围攻的拓跋骑兵,坐这最后的反抗。 一炷香的功夫后,乌拉图这边便只剩乌拉图在内的浑身染血的骑兵还立在马上,紧紧的聚拢在一起,拓跋婉儿这边乌拉图骑兵的包围圈被冲散,拓跋婉儿九人终于冲了出来,策马来到拓跋微力这边。 拓跋婉儿不情不愿的在马背上抱拳道:“父亲。” 拓跋微力点头道:“能活着就好啊,可敦受苦了,老夫一定会让沙末汗付出代价,竟然敢意图加害老夫的女儿!” 拓跋微力目光落在拓跋婉儿的身后,见胡狼阿泥的三个儿女都在,便笑着抱拳道:“想不到沙末汗大人的子嗣都来老夫拓跋部做客了,老夫一定要好好招待几位王子啊!”拓跋微力的眼光闪烁,显然是在思索着如何将胡狼阿泥子嗣的作用最大发挥出来,助他成为鲜卑联盟的大人, 拓跋微力顿了顿装做一副慈祥面孔的道:“若是论辈分,几位还得叫老夫一声外祖父,几位王子放心吧,既然来了就安心在老夫的部落住下来,谅那沙末汗也不敢来此找汝等的麻烦,老夫也会向魏国天子禀明此事,让我们的盟友也来帮助汝等夺回王庭,重掌鲜卑部落联盟大权。” 拓跋微力面前的三人都面带喜色抱拳开口道:“多谢外祖父愿意收留我兄弟和妹妹,还愿意帮助我兄弟报仇!” 拓跋微力顿了顿又开口道:“当然了,若是想要成功报仇也还是很有难度的,得仔细谋划一番才成,毕竟现在沙末汗势大,已经将三部鲜卑都初步控制在手中了。” 胡狼阿泥的子嗣三人坚决的道:“只要外祖父愿意帮我们,我们愿意等!” 拓跋微力欣慰的道:“好啊,不愧是老夫女婿的好孩子,我鲜卑的好儿郎啊!” 扎尔、苏鲁夏齐声道:“外祖父过奖了。” 拓跋微力又望向自己的女儿拓跋婉儿开口道:“可敦,汝可是为父亲立了大功啊,若不是如此,老夫还不知何时才能见几位外孙一面呢!”拓跋微力丝毫没有脸红之色的说着,虽然说扎尔、苏鲁夏、达里雅都不是他的亲外孙和外孙女,更不是拓跋婉儿所出,但也是名义上的拓跋婉儿和胡狼阿泥的子嗣, 拓跋微力如此攀亲戚不是动了什么恻隐之心,看扎尔他们三人可怜,只是因为他们奇货可居罢了,要将其利用起来,效仿当初的曹孟德一般挟天子以令鲜卑诸部落! 拓跋婉儿淡淡的道:“父亲过奖了,本宫也只是尽了做鲜卑可敦的本份罢了,若是让扎尔他们就这样被沙末汗残害,本宫也不忍心,毕竟本宫也是看着他们长大的。”拓跋婉儿说着还摸了摸达里雅的秀发, 拓跋微力点点头,很是满意拓跋婉儿的回答,而后目光又继续落在前方的战场上,拓跋义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伤口后继续加入战团,跟乌拉图战在一起,面色虽然有些苍白,但战意十足。 第五百八十章 投降的条件,拓跋微力的野心 拓跋义用尽全身的力气吼道:“汝给本将将命交出来,这些血债汝逃不了的!”手中的环首刀用力的劈砍向乌拉图,乌拉图急忙将手中的环首刀横过来,紧紧握住刀柄,挡住了这一击,但双方因用力过度虎口都被震裂了,手上的鲜血都已经流到了各自手上握的刀柄上。 眼下乌拉图的四周都已经没剩几个自己人了,就算挡得住拓跋义,但也挡不住拓跋岳这些人了, 拓跋微力见此大笑道:“都住手吧,这样已经够了,老夫仔细考虑了一番,愿意放这位将军一条生路,但老夫此举也是有条件的,若是将军愿意答应老夫的条件,将军与还活着的这几位勇士自然是能活着回去的。” 拓跋义、拓跋岳闻言便停了下来,拉着缰绳退到了一边,但仍是将乌拉图几人团团围住,看乌拉图接下来的反应, 乌拉图此刻也已经明白了,若是他再坚持下去,也只不过是白白搭上一条性命而已,便开口接话道:“只是不知微力大人有何条件?” 拓跋微力顿了顿道:“汝还是识时务的,老夫的条件很简单,若是汝愿意归附拓跋部,老夫就愿意放汝一马,给新任的鲜卑联盟大人一个面子。” 乌拉图无奈的苦笑道:“看今天这个架势,若是本将不愿意投降,微力大人是不能让本将活着回去了?” 拓跋微力微笑道:“将军说的不错,老夫正是此意,此刻就看将军如何抉择了,将军是生是死就在将军的一念之间。” 乌拉图挣扎片刻道:“好吧,本将愿意归附拓跋部。” 拓跋微力见乌拉图如此很满意,又淡淡的开口道:“不过,汝要让老夫如何相信将军是诚心归附我拓跋部?” 乌拉图面无表情的道:“微力大人要让本将如何做,尽管吩咐便是。” 拓跋微力指着乌拉图面前的几人道:“只要汝杀几名自家部下,将他们都杀了,老夫便相信汝。” 乌拉图有些无奈的道:“微力大人这就有些强人所难了,可否换个条件?” 拓跋微力摇头道:“不能,老夫只有这一个条件,若是将军不愿意如此,那只好让将军与他们一起下去作伴了。” 一旁的阿古娜望着拓跋微力所做的这一切,有些疑惑的低声向一旁的拓跋婉儿询问道:“可敦,微力大人为何要如此心慈手软?将剩下的几人都彻底解决了不是更好,可以一劳永逸。” 拓跋婉儿冷笑道:“哼,卿以为他那是心慈手软?他那是要给沙末汗的队伍掺沙子,弄个间谍以便实时打探王庭的情报呢,我这个父亲野心可大着呢!” 阿古娜似懂非懂的点头道:“可敦,您说那人会杀了他的部下吗?” 拓跋婉儿笑着道:“他若是想活,就必定会如此去做的。” 乌拉图又思索片刻咬牙道:“好吧,这个条件本将答应了,但愿微力大人能信守承诺放本将回去!” 拓跋微力笑着点头道:“只要汝做到了,老夫自会做到。” 乌拉图抽刀砍向左右的部下,刚刚还在同生共死的弟兄,此刻已是刀兵相向起来,左右骑兵眼中的迟疑消散,持刀拼起命来,他们知道今日不是乌拉图死便是他们亡了,拓跋微力很有兴致的看着这自相残杀的一幕。 一炷香的功夫后,乌拉图与左右部下之间的战斗已经分出了胜负,乌拉图身上虽然新添了一些伤口,但还是活了下来,乌拉图面带苦色的道:“对不住了,兄弟们,本将这也是迫不得已啊!” 拓跋微力见状拍掌道:“好啊,将军真是好本事,老夫佩服,汝这就可以走了。” 拓跋微力说罢又对左右道:“来人,给这位将军准备匹好马和一些干粮。” 不多时便有拓跋骑兵牵来匹战马和一袋干粮,交给浑身沾满鲜血的乌拉图,乌拉图先翻身下马抱拳执军礼道:“末将乌拉图,谢微力大人不杀之恩。”而后乌拉因便翻身上马,就要策马远去, 拓跋微力顿了顿又道:“汝先安心回去,若是日后有需要老夫会派人联系将军的。” 乌拉图抱拳道:“微力大人日后若是有所吩咐,末将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会替微力大人办好差事!”而后便拉着缰绳策马远去,消失在草原的深处, 拓跋微力策马向拓跋婉儿的方向走去,到了扎尔、苏鲁夏、达里雅三人面前慈祥的道:“汝等这就随老夫回弹汗山去吧,老夫要好生款待两位外孙和外孙女,汝等放心吧,老夫答应汝等的一定会做到的。”拓跋微力望着面前还有些惶恐不安的三人安慰道, 扎尔笑着抱拳道:“外祖父的实力我等自然是信得过的。”拓跋微力见三人这样识趣很满意,心中更是高兴,他的女儿真是给他送了件好礼物啊,若是日后真的能扶持扎尔或是苏鲁夏做上鲜卑联盟的大人,那他便可像春秋时的崔杼一般操控一国君王的废立,让鲜卑联盟大人如同他手中的傀儡一般! 春秋时期,棠公去世,棠姜是崔杼家臣东郭偃的妹妹东郭姜,崔杼前去吊唁,见棠姜美丽,要取棠姜为妻,因国同姓不婚,要让东郭偃将其妹妹嫁于他, 东郭偃不允,崔杼不听众人劝说,就派人占卜,卦象凶。 然而史官为了讨好崔氏,说卦象吉,崔杼将占卜结果告知众人,公元前548年(齐庄公六年)崔杼娶同姓东郭偃的妹妹东郭姜为妻,生有一子崔明。 鲁成公十七年(公元前 574年),齐灵公封崔杼为大夫,齐灵公内宠居多,娶声姬生公子光,宠妾生公子牙,灵公先立公子光而后废黜并将其放逐,又立公子牙为太子。 直到灵公病重,崔杼暗中迎回公子光即位,是为齐庄公。 庄公是在崔杼的大力辅佐之下才得以即位,即位后对崔杼尤为宠信,与崔杼结为死党,排除异己,齐国逐渐形成了崔杼专政的局面。 齐庄公好色,齐庄公的宫室和崔杼的府邸相邻,齐庄公觊觎棠姜的美貌,多次与棠姜私通,将崔杼之冠赐予他人, 令侍者都对其劝谏,齐庄公不以为意,崔杼知道后,于公元前548年,联合庆封,将齐庄公杀之。 后立齐庄公弟弟杵臼为君,史称齐景公。 齐景公继位后,崔杼为右相,庆封为左相。 崔杼弑君之后,贾举,州绰、邴师等八勇士及祝佗父、申蒯等人均为庄公赴死,无一人敢抗衡于崔杼,崔杼胁迫群臣盟誓,可谓是权倾一时了。 第五百八十一章 江山永固,掉脑袋的大罪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漠北的天比中原的天黑得要早一些,拓跋微力带着大队骑兵先行离开此地,往弹汗山方向而去,拓跋岳则是领着一千骑兵留了下来,打扫战场、善后,秃鹫已经开始成群而来低飞啄食死尸身上的肉............ 拓跋岳站在已是被鲜血完全浸湿的草地上吩咐左右道:“好好找找,将我拓跋部勇士的遗体都收拢起来,待会儿运会部落交给他们的亲人安葬。” 左右抱拳道:“诺!”而后便安排人手去办妥此事, 左右中有人又出言道:“将军,那这些沙末汗的部下怎么办?就这样随意丢弃在此处恐怕是会让附近的族人沾染上瘟疫。” 拓跋岳点头道:“既如此就将其就地掩埋了吧。” 洛阳宫中,椒房殿正殿,虽然曹芳只邀了甄像夫妇进宫,都算是自家人,但还是让清商署的人准备了一出丝竹歌舞,为宴会助兴,宴会上曹芳、甄瑶与甄像夫妇便是真正的只聊一些家常了,曹芳与甄像所议的亲政大事早已在下午便已商议好,现在就等饮宴结束,甄像夫妇将曹芳的密旨带出宫去, 甄像举起酒杯道:“仆敬陛下一杯,愿陛下江山永固!” 曹芳、甄瑶举杯与甄像夫妇共饮一杯,曹芳亦开口道:“甄与岳丈共勉之!” 一个时辰后,饮宴结束,酒劲上头的曹芳吩咐黄门送甄像夫妇出宫,甄瑶则扶着曹芳往后殿而去, 甄像夫妇没有例外的在出宫时被值夜宿卫宫门的将士仔细盘查了一番,崔玉凤则是由女官搜身,毕竟前有衣带诏之事,曹爽也就对这样的事情多了几分警惕,对单独与天子以及天子身边人接触过的外臣都是免不了一番盘查的, 当值的校尉见甄像夫妇还有几个黄门拎着几个果篮,在灯笼的照映下虽然还是看不清楚水果的成色如何,但水果的品种还是能看清楚的,不过即便是这样,当值的校尉还是让人提着灯笼往前照去,询问道:“这里面装的是何物?” 甄像强装做镇定的道:“禀将军,这是陛下赐与我夫妇的一些葡萄、秋梨罢了,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 那名校尉听甄像如此说辞,也不敢大意,便让人举着灯笼同他一起上前查看,甄像见状手心不由得捏了一把汗,担心秘旨被发现,那可就不得了了,毕竟这可是要掉脑袋的大罪, 那名校尉小心将果篮接过,在灯笼的光亮下仔细将几个果篮也上下查看了一番,这时的甄像可是将心都提到嗓子眼处来了,唯恐他们发现藏在果篮夹层中的密旨, 但好在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片刻之后那么校尉将几个果篮都交还给黄门,淡淡的道:“没有问题,放他们出宫吧。” 甄像这才是松了一口气,笑着道:“有劳了。” 那名校尉抱拳道:“职责所在,还请多多担待。” 甄像回道:“无妨,将军也是为陛下的安全着想才如此谨慎的,这都是应该的。” 甄像夫妇到了宫门处,马车早已在此处等候,车夫帮着几位黄门将果篮提到马车上放好,便抱拳告辞,往内宫方向去了,甄像夫妇做上马车吩咐前面赶车的马夫道:“可以走了。”虽然马车内放了四个果篮,但甄像夫妇还是丝毫不觉得拥挤,毕竟马车内的空间还是挺大的, 甄瑶这边扶着曹芳到寝殿榻上躺下,又吩咐女官打来热水,为曹芳将脸擦拭了一番,又让女官煮茶解酒,待一众女官都出去之后,曹芳睁开眼睛道:“皇后,怎么样了,汝父顺利出宫了吧?” 甄瑶点头道:“陛下,他们已经顺利出宫了。” 曹芳这才松了一口气道:“那便好,朕刚才还真是有些担心那几封密旨被搜出来。” 甄瑶搂着曹芳安慰道:“陛下放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曹芳喝下一口甄瑶递过来的解酒茶,面带忧虑道:“朕还是有些担心,若是朕祖父留下来的这些人斗不过曹爽,那朕岂不是成了齐景公、晋成公之流,彻底被曹爽架空,成为一个傀儡天子了?” 当时齐国国内踊贵履贱,因齐景公滥用刑法,动辄就给人施以“刖足”之刑,即砍掉人的双脚,故齐国市场上的踊供不应求,成了市场上最贵的商品; 而鞋子,因为买的人少,反而成了最便宜的东西。 齐景公三十二年(公元前516年),天空出现彗星,齐景公认为是上天在示警,故惶恐不安,不知道自己富丽堂皇的宫殿,终将落于何人之手,群臣也忍不住潸然泪下,只有晏子一人在笑,齐景公勃然大怒,问晏子为何发笑。 晏子趁机劝谏齐景公,减轻赋税、酷刑,推行礼制,齐景公意识到了国家有易主的危机,但也只是口头上答应,实际上并没有按照晏子所说的去推行礼制。 陈国田氏到了田无宇时,田无宇侍奉齐庄公,颇受宠,田氏家族既有权势又有财力; 田无宇生了两个儿子,田开和田乞。 齐景公元年(前547),庆封为齐国相,庆封骄横、酗酒、游猎,由其子庆舍执政。 田须无和田无宇认为动乱将起,遂与鲍、高、栾家族合谋,与其一起消灭庆氏。 田乞侍奉齐景公,为大夫职,其向百姓征收赋税时用小斗收进,给百姓借出粮食时用大斗放出,暗中向百姓施以恩德,齐景公也没有加以禁止,故田氏深得齐国民心,田氏家族逐渐强大。 晏子多次向景公进谏,齐景公听而不闻。 齐景公九年(公元前539年)晏子出使晋国,私下与叔向感叹称齐国之政卒归於田氏。 晏婴去世后,范氏和中行氏在晋国反叛,被晋国追击,范氏和中行氏向齐国求粮,田乞欲在诸侯中结党,为日后作乱铺路。 田乞向齐景公进言,称范氏和中行氏数次于齐国有恩,齐不可不救。于是,齐景公派田乞给他们送去粮食。 齐景公卒,宰相国惠子和高昭子立太子荼为国君,即晏孺子,田乞不悦,欲立与齐景公另一个自己交好的儿子阳生,晏孺子继位后,阳生逃往鲁国。 晏孺子元年(前489)春,田乞假意臣服高昭子和国惠子,每次上朝都替参乘在车上陪侍,暗中挑拨两位宰相和大夫们之间关系。 一天,田乞、鲍牧和大夫们领兵进入宫廷,杀了高昭子,国惠子逃到莒(今山东省日照市莒县一带),晏婴之子晏圉逃往鲁国。 田乞派人把阳生从鲁国接回,在自己家中立阳生为国君,即齐悼公。晏孺子被流放去骀(今山东省诸城市东南),于途中被杀与帐幕之中。齐 悼公即位后,田乞任宰相,独揽了齐国政权。 四年之后,田乞去世,其子田常继其位。 第五百八十二章 绝不做亡国之君 甄瑶安慰道:“妾身相信陛下最终一定能除去曹爽这个大奸贼,实现亲政,必不会成为齐景公、晋成公这样的亡国之君,就算是刘秀那样的中兴之主也不是没有可能。” 曹芳握紧拳头道:“朕立誓绝不做大魏的罪人,魏国的亡国之君!” 鲍子与齐悼公关系不睦,齐悼公四年(公元前485年),鲍子杀死齐悼公,立齐悼公之子壬为国君,即齐简公。 齐简公继位后,田常与监止为左、右相,监止因与齐简公有旧,故更受宠信,田常时常防范监止。 诸御田鞅认为田、监不可并存,劝齐简公二选其一,齐简公不以为然。 一天,监止遇到田逆杀人,随即抓捕了田逆。 田氏家族杀掉看守,救出田逆,监止假意不再追究此事,并与田氏在田氏宗祠盟誓和解,暗中联系田氏族远支田豹,欲尽逐田氏,立田豹为田氏之长。 田豹以自己仅为田氏远房旁支为由,拒绝了,并把此事告知了田氏族人,田氏决定先下手。 齐简公四年(公元前481年)夏,五月壬申日,田常兄弟乘四辆车拜见齐简公,毫无防备的监止出迎,田常他们关闭宫门,杀死宦官,正在檀台上饮酒的齐简公操戈欲反击,被太史子余劝阻了。 田常听闻齐简公事后,田常欲逃离齐国,田逆认为犹豫迟疑是对办事情是有害,田常遂杀了子我,继续追赶监止,于郭门斩杀监了监止。 数日后,田常在俆州逮捕简公后杀之。 齐简公死后,田常立齐简公之弟鳌为齐国君,即齐平公,齐平公即位后,田常继续为相国,专擅齐国大权,划割齐国安平(今山东淄博市临淄东十里石槽村)以东广大国土为田氏封疆范围。 田常挑选百余名身高七尺以上齐国女子为姬妾,且允许宾客侍从随便出入后宫,田常去世时,其姬妾生子七十余。 田常去世后,其子田盘继任齐国宰相。 齐平公二十五年(公元前456年),齐平公卒后,其子齐宣公积、孙齐康公贷相继即位。 齐康公二年(公元前403年),“三家分晋”事件发生,周天子正式任命晋国大夫魏斯、赵籍、韩虔为诸侯。 由于齐康公继位后,沉溺酒色,不理政事,田和遂在齐康公十四年(公元前391年)将其迁到海边,只食邑一城,用以祭祀祖先。 齐康公十七年(公元前387年),田和会魏文侯于浊泽(河南省新郑市境内),求为诸侯,魏文侯报与周天子及各诸侯,请立齐相田和为诸侯,周天子许之。 齐康公十九年(公元前386年),田和正式成为齐侯,列名于周朝正室,开始纪元年。 齐康公二十六年(公元前379年),齐康公卒,吕氏祭祀断绝。 田氏终于占有齐国,到齐威王时,齐国称霸诸侯。 至于晋国,则是一步步被六卿蚕食,最后变成空有霸主名头的空壳,晋国六卿制度本质是军事贵族联盟,君权衰微时君主和拥有封地、私产、亲兵部曲的军事贵族联盟,君主为军事贵族的合法性背书,军事贵族则名义上效忠君主。 晋国不用重大利益封赏公卿,公卿的积极性就发挥不出来,晋国就无法称霸。 晋国封赏公卿,公卿长期掌权又会下克上。 春秋时期绝大部分的人对周王室和旧社会依然心存向往,权力仍然把持在国内各大贵族集团手上,诸侯王自身的权力并不集中,也没有可以进行长期战争的强大军队, 晋国国君,君权衰落的根本原因是因为自己控制的土地越来越少,控制的人口越来越少。 其根源是分封制导致,但是晋献公时期晋国就进行了改革,首先是除掉公族,公族的土地就归了晋国国君。 在这时候,晋国国君由于不实行分封反而比以前的晋国国君所在的公室的权力更大了,拥有了更多的土地,就能用这些土地来招揽人才,让他们为自己效力打下更多的土地。 晋国国君的权利在这一时期并没有降低,反而强化了,后来晋献公和晋文公又推行了改革,只将一个儿子留在国内继位其他的儿子放逐到国外。 这个政策是相当高明的,第一避免了公子之间的内斗,第二,避免了家产分裂理论上来说,晋国公是拥有的田地和人口只会因此越来越多不会减少,但后续的改革出了很大的漏子。 主要在3点,第一是政权、第二军权、第三是财权。 政权的问题主要在于世袭,军权方面的问题在于。 赵盾的改革,晋文公晋襄公时期国家的正规军事力量三军在六卿手中,但国君依然有自己的独立武装力量,就是公室卫队,这是游离于六卿之外的,只属于国君的军事力量。 但赵盾改革之后国君失去了对这支军事力量的指挥权,因为这支军事力量完全由六卿子弟来充当,已经不是国君的独立军事力量,任何军事行动都要在六卿的眼皮底下进行。 这就好比楚国楚王失去了王族卫队会是怎样的后果,恐怕楚王也会成傀儡。 第3个就是财权这个主要是土地和人口,晋国国君不再对自己的儿子进行分封,而将所有的土地和人口交给一个儿子。 理论上来说,六亲家族会随着人口的繁衍,自己内部的不断分封,越来越弱而晋国国君会因为不用分封自己的子弟,土地人口会越来越多,但赵盾的改革却打断了这种进程。 赵盾改革公族让六卿家族都能够成为新公族,这些担任公族的卿大夫儿子可是要被分封的,没有公主的时候,晋国国君不需要将土地分给亲人了, 等这些新公族出现,晋国国君又需要不断的将土地分封给六卿的子弟们。 经过此事之后晋国还是走回了分封的老路线上,只不过以前是分封国君的儿子,现在是分封卿大夫儿子们了,随着时间的不断流逝,国君所控制的土地人口只会越来越少,最终晋国彻底被六卿掏空,成为傀儡。 第五百八十三章 赌一把大的,弹汗山的早宴 草原上,黑夜里秋季的风又吹的更猛更烈了些,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拓跋微力还是率领骑兵连夜赶路返回弹汗山,毕竟沙末汗如今已不是昔日那个无权无势的小子了,手中又握着鲜卑三部的首领,实力自身更添几分,沙末汗说不定会为了拓跋婉儿四人出兵大动干戈与拓跋族为敌也说不定,因此还是速速返回弹汗山为好, 在草原上,每个部落为了生存壮大,杀戮肯定是不会少的,诸部落或多或少都会与周围的其它部落存在领地之争这样的矛盾,久而久之便免不了与周围部落的冲突,即便是拓跋微力不想再结下一个强敌, 但在今日危机中又伴随着巨大的利益,他怎能不冒这个险,赌一把大的! 拓跋微力率领的蜿蜒入蛇长长如一条黑龙的在漆黑的草原上缓慢新进着,拓跋微力用苍老的手感受了一番四周空气中的温度道:“天冷了,来人,给可敦、几位王子每人添一件皮裘,夜晚天气冷了,千万不能让他们冻着了。” 左右抱拳道:“诺。” 阿古娜继续骑在马上,跟在拓跋婉儿的身旁低声道:“可敦,现在危险算是解除了吗?若是危机解除,不若便找个地方歇息一晚,待明日一早再继续上路。” 拓跋婉儿望着拓跋微力的背影叹息一声道:“他也是为了避免夜长梦多,这才连夜赶路的,他的野心恐怕要完全暴露出来了,但草鱼上最缺的还是这样的人啊!” 阿古娜也低声回道:“微力大人有野心?微力大人作为神女之子不是一向为了拓跋族吗?” 拓跋婉儿摇头道:“卿还是不懂啊,即便他真是神女之子又如何,为了实现自己的野心还不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日后卿会慢慢的完全明白的,现在他的野心已经快藏不住了。” 午夜时分,拓跋岳带着一千骑终于赶上了拓跋微力的队伍,八十匹战马背上骑兵的身后都驮着一具拓跋勇士的尸体,拓跋部活着的人总归是要带死去的兄弟回家的, 拓跋微力所部赶了一夜的路,在第二天一早方才回到弹汗山,部落中的男女老幼都列队出来迎接族长得胜回来, 拓跋微力望向扎尔三人道:“待会儿给两位王子新搭建两座宽敞的帐篷,就搭在老夫大帐的旁边,至于达里雅嘛就跟可敦住在一起吧。” 现在草原上的天色才蒙蒙亮,部落里的羊还在羊圈中咩咩的叫着,转着圈,成群的马匹也在马圈中站着,望着回到部落中的这群人。 拓跋微力到得大帐面前,大帐的门帘早已被女奴掀了起来,女奴早已在大帐中生了堆火热着羊奶,羊奶的腥气和浓香混合着慢慢从大帐中飘逸了出来,几个女奴正在翻烤着一只羊,已经烤得金黄,不断的往火堆上滴下烤出的油脂, 大帐中间还有一个烤胡饼的炉子,里面正在烘烤着胡饼,拓跋微力对一旁的扎尔两人笑着道:“两位王子请,可不要嫌弃老夫这里的饭食简陋啊!” 胡饼是最早的烧饼,汉代时由班超从西域传入,不仅匈奴、鲜卑、西域的异族人食得多,在如今的中原亦是颇为流行, “灵帝好胡,京师皆食胡饼”,说的就是汉灵帝最爱吃胡饼,随后迅速在东汉贵族阶层流行开来。 胡饼又叫“胡麻饼”,就是现在的芝麻烧饼。 汉灵帝时期除了京师地区流行食胡饼外,其他地区也比较广泛食用胡饼。 《艺文类聚》的《三辅决录》里说:汉末“赵歧避难至北海,于市中贩胡饼。 孙嵩乘犊车入市,见歧,疑非常人,问曰‘:自有耶?’曰‘:贩之’, 嵩曰:‘买几钱?卖几钱?’ 歧曰:‘买三十,卖亦三十。’ 嵩曰:‘视处士之状,非卖饼者。’乃开车后,载还家”。 汉末在京师洛阳以外地区的百姓也爱食胡饼,还有专门批量生产制作“胡饼”供小贩批发、零售的,以至赵歧能够“于市中贩胡饼”为度日。 胡饼本来是古代西域胡人地区的食品,因当时汉武帝派张骞通西域开辟丝绸之路后,随着西域与中原的经济和文化交流日益频繁而传入。 那么,文献记载中为什么会突出汉灵帝时期呢?这与汉灵帝特别爱好胡地文化有关。 除了《太平御览》中记载“灵帝好胡饼”外, 《后汉书·五行志》也有载:“灵帝好胡服、胡帐、胡床、胡坐、胡饭、胡箜篌、胡笛、胡舞,京都贵戚皆竞为之。” 可见,汉灵帝特别喜欢西域胡地的文化,由此带来的影响非常深。 胡饼从西域胡地传入中原地区后,其名称也有不同的变化。 东汉刘熙在《释名·释饮食》中说:“饼,并也,溲面使合并也。 胡饼作之大漫沍也,亦言以胡麻着上也。 蒸饼、汤饼、蝎饼、髓饼、金饼、索饼之属,皆随形而名之也。” 在他认为胡饼是因为饼上面撒有“胡麻”而得名,这其实与因传自西域胡地而得名并不矛盾,因为“胡麻”也是因为传自胡地而得名的。 众人在大帐中分宾主落座,帐中的几名女奴便开始分工,有的用匕首分割烤好的羊肉,而后放在几个陶盘里,端到众人的桌案上,将热好的羊奶倒进陶壶中,而后又被缓缓倒在几人面前的杯子中,胡饼也被女奴从炉子中取下,放到几人的面前。 待众人坐定,拓跋微力摆手道:“诸位,请用早饭,部落中的饮食简陋,若是不嫌弃就将就用些吧。” 扎尔三人一起抱拳道:“多谢外祖父赐宴。”拓跋婉儿则是平淡的道:“多谢父亲。”拓跋岳亦是早就坐好抱拳道:“末将多谢微力大人!”,拓跋微力的四子拓跋沙漠汗、拓跋悉鹿、拓跋绰和拓跋禄官都在帐中坐下, 拓跋微力让一旁侍奉的女奴为自己倒上一杯糜子酒道:“诸位,为庆祝老夫的女儿、拓跋联盟的可敦,老夫的几位外孙平安归来,都举起酒杯来,让我等共饮一杯!” 第五百八十四章 搭上全族,摆脱束缚 帐中的诸人皆是举起酒杯共饮了一杯,拓跋微力又用手拿着羊肉往嘴中塞去道:“诸位,都吃肉,不要客气!”随即拓跋微力又将一杯已经变得温热的羊奶“咕嘟咕嘟”饮了下去,拓跋微力笑着道:“真舒服啊!” 一个时辰后,弹汗山的早宴结束,在此的人都各自回营帐歇下,毕竟都赶了一夜的路,若是没有什么大事还是要好好睡上一觉以缓解路途的疲惫。 洛阳这边,话说昨夜甄像夫妇回到家中后,立刻将果篮夹层中的密旨拿出来,先藏好,便早早的躺下,但却是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毕竟今日已经答应了帮曹芳,接下了这件事,就将自家的性命与天子绑在一起,时时刻刻如履薄冰,忧虑之下怎能睡得着,若是事成还好,高官厚禄自然是不会少了他的,但若是事败,那搭上的可就是甄氏全族的性命了。 甄像想伸出手去搂住躺在面前的崔玉凤,崔玉凤却是不满的推开了甄像的手,甄像苦笑道:“夫人今夜是怎么了?为夫又那里惹夫人不高兴了?” 崔玉凤不满的道:“今日夫君想必是答应了陛下所请了吧?夫君只看到了办成此事的巨大收益,却是没有考虑过这其中的危险吧?若是事败搭上了甄氏全族性命,将自己的一切都赔个精光,那夫君要如何向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交代呢?” 甄像笑着安慰道:“夫人请勿忧心,为夫答应帮陛下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此事还是有把握的,若是此事成了,那对甄氏和崔氏的好处都是很大的!” 崔玉凤不屑的道:“夫君想必是受够了妾身身后崔氏的压力,才想出这样一个冒险的法子来摆脱崔氏的束缚吧?” 甄像汗颜道:“夫人,这怎么可能呢?若是没有崔氏的支持,怎有为夫的今日?” 崔玉凤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下来道:“夫君能明白这一点就好,今日时辰已经不早了,妾身困了,先睡觉吧。” 两人就这样带着各自的心事、背对着背过来好一会儿才睡下。 甄像夫妇入宫游园之事是瞒不住的,曹芳也没想瞒,曹爽在晚间便收到了校事府的密报,天子于今日召见甄像夫妇,并于钓鱼殿与甄像垂钓畅谈,皇后与崔氏的对话也被记录了下来,只是不怎么完整, 曹爽在烛光下仔细看着这份密报,冷笑道:“哼,还是不死心啊,既然如此就陪汝再好好玩一次吧,汝也就只要这最后一次机会了!” 但此刻由于天色已晚,曹爽便没有召集亲信来商议此事的对策,等明日一早再召集亲信商议此事也不迟。 曹芳有这样的心思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想必想亲政都快想疯了吧,但在曹爽这里却是必须反对此事的,若是曹芳能够顺利亲政,自己交了兵权,那想必自己也就离死不远了,就如同那秦时的吕不韦亲自将枷锁套在自己的头上,越勒越紧,最后让自己窒息而亡,作为从二十一世纪来的青年,曹爽是绝不容忍这样的心思发生的, 曹爽想那吕不伟,为秦两代君主立下了不少功劳,到头来却是被猜忌而亡,绝不可走上吕不韦的老路! 既然如此那便只能换个人来做天子了,刺杀之事过后,曹爽便吩咐手底下的人去宗室诸王子嗣中寻找合适人选,但时日尚短,就还没找到合适的人选,如今又遇上了辽东的战事,便只能将此事再往后拖一拖了,不过该防备的还是要做好防备,以免阴沟里面再翻了船。 吕不韦是阳翟(今河南禹州市)的大商人,他往来各地,以低价买进,高价卖出,积累起千金的家产。 公元前267年(秦昭王四十年),秦国悼太子死在魏国,运回国葬在芷阳。 公元前265年(昭王四十二年),他的第二个儿子安国君被立为太子。 而安国君有二十多个儿子。安国君有个非常宠爱的妃子,立她正夫人,称之为华阳夫人。 华阳夫人没有儿子,安国君有个排行居中的儿子名叫异人,异人的母亲叫夏姬,不受宠爱。 异人作为秦国的人质被派到赵国。因为秦赵世仇,秦国多次攻打赵国,赵国并不礼遇异人。 作为秦王庶出的孙子,不受重视,被打发来赵国当人质,他乘的车马和日常的财用都不富足,生活困窘。 吕不韦到邯郸去做生意,见到异人后大喜,说:“异人就像一件奇货,可以囤积居奇,以待高价售出。”(成语“奇货可居”的出典)。 吕不韦于是归家与父亲说:“耕田可获利几倍呢?” 父亲说:“十倍。” 吕不韦又问:“贩卖珠玉,或获利几倍呢?” 父亲说:“百倍。”吕不韦又问:“立一个国家的君主,可获利几倍呢?” 父亲说:“无数。” 吕不韦说:“如今努力耕田劳作,还不能做到丰衣足食;若是拥君建国则可泽被后世。我决定去做这笔买卖。” 于是他就前去拜访异人,道:“我能光大您的门庭。” 异人笑着说:“你姑且先光大自己的门庭,然后再来光大我的门庭吧!” 吕不韦顺势回复:“我的门庭要等待您的门庭光大了才能光大。”异人马上就明白吕不韦所言之意,就与他坐在一起深谈。 吕不韦说:“秦王已经老了,您的父亲安国君被立为太子。安国君现在意属您的兄弟子傒,子傒又有母亲在后宫照应,而您排行中间,母亲又不受宠,秦王死后,安国君继位为王,您也不要指望同您长兄和早晚都在秦王身边的其他兄弟们争太子之位。 您自己又处于祸福难测的敌国,一旦秦赵开战,公子您的性命将难以保全。”吕不韦画像异人叹道:“是这样,但该怎么办呢?” 吕不韦说:“如果公子听信我,我倒有办法让您回国,且能继承王位。我私下听说安国君非常宠爱华阳夫人,华阳夫人无子,但她能参与选立太子,只能从她身上下手。 您很贫窘,又客居在此,也拿不出什么来献给亲长,结交宾客。我吕不韦虽然不富有,但我愿意拿出千金来为你西去秦国游说,侍奉安国君和华阳夫人,让他们立您为太子。” 异人于是叩头拜谢道:“如果实现了您的计划,我愿意分秦国的土地和您共享。” 吕不韦于是拿出五百金给异人,作为异人在赵国日常生活和交结宾客之用。吕不韦又拿出五百金买珍奇玩物,自己带着西去秦国游说,他决定从下往上,各个击破。第一步是先说服华阳夫人的弟弟阳泉君和姐姐。 第五百八十五章 让为夫心疼,想多了 曹爽随后又随对厅外的人吩咐道:“来人,明日一早请傅兰石来西厅一趟,吾有事要吩咐他去办。” 那人抱拳作揖道:“诺。” 待吩咐完此事,曹爽便去往柏灵筠的小院歇息,曹爽刚跟着提着灯笼的侍女到得院门口,柏灵筠便在门口等候了, 曹爽温柔的拉着柏灵筠的玉手道:“灵筠,夜晚的天气凉,不必在此等候,待在屋中就好,若是感染了风寒,可是会让为夫心疼的。” 柏灵筠柔柔的道:“妾身就是愿意在这等。” 待曹爽、柏灵筠在屋中的榻上坐下,柏灵筠用纤细玉手为曹爽倒上一杯热茶, 曹爽接过茶盏饮了一口道:“哎,有些人以为你夫君我会做吕不韦,哪怕是不甘心也会交权让天子亲政,这他们恐怕是想多了!” 吕不韦先去拜访华阳夫人的弟弟阳泉君,献上好礼,然后说:“阁下可知?阁下罪已至死!您门下的宾客无不位高势尊,相反太子门下无一显贵。而且阁下府中珍宝、骏马、佳丽多不可数,老实说,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如今大王年事已高,一旦驾崩,太子执政,阁下则危如累卵,生死在旦夕之间。” 阳泉君大惊。吕不韦又道:“小人倒有条权宜之计,可令阁下富贵万年且稳如泰山,绝无后顾之忧。” 阳泉不韦献策说:“大王年事已高,您姐姐华阳夫人却无子嗣,有资格继承王位的子傒继位后一定重用秦臣士仓,到时候华阳王后的门庭必定长满蒿野草,萧条冷落。现在在赵国为质的公子异人才德兼备,可惜没有母亲在宫中庇护,每每翘首西望家邦,极想回到秦国来。王后倘若能立异人为太子,这样一来,不是储君的异人也能继位为王,他肯定会感念华阳夫人的恩德,而无子的华阳夫人也因此有了日后的依靠。” 阳泉君说:“对,有道理!” 便让吕不韦进宫与华阳夫人谈话。吕不韦谈及异人聪明贤能,所结交的诸侯宾客,遍及天下,常常说“我异人把夫人看成亲母一般,日夜哭泣思念太子和夫人”。 夫人非常高兴。吕不韦乘机又让华阳夫人姐姐劝说华阳夫人道:“我听说用美色来侍奉别人的,一旦色衰,宠爱也就随之减少。(“以色侍人者,色衰而爱弛”出处)现在夫人您侍奉太子,甚被宠爱,却没有儿子,不趁这时早一点在太子的儿子中结交一个有才能而孝顺的人,立他为继承人而又像亲生儿子一样对待他,那么,丈夫在世时受到尊重,丈夫死后,自己立的儿子继位为王,最终也不会失势,这就是人们所说的一句话能得到万世的好处啊。 不在容貌美丽之时树立根本,假使等到容貌衰竭,宠爱失去后,虽然想和太子说上一句话,还有可能吗?现在子楚贤能,而自己也知道排行居中,按次序是不能被立为继承人的,而他的生母又不受宠爱,自己就会主动依附于夫人,夫人若真能在此时提拔他为继承人,那么夫人您一生在秦国都要受到尊宠。” 华阳夫人听了认为是这样,就趁安国君方便的时候,委婉地谈到在赵国做人质的异人非常有才能,来往的宾客都称赞他。接着就哭着说:“我有幸能填充后宫,但非常遗憾的是没有儿子,我希望能立子楚为继承人,以便我日后有个依靠。”安国君就和夫人刻下玉符,又送好多礼物给在赵国的异人,请吕不韦教导他,因此异人的名声在诸侯中越来越大。 吕不韦有一个绝美而善舞的姬妾,异人在吕不韦家中筵席上看到此女后非常喜欢,就站起身来向吕不韦祝酒,请求把此女赐给他。吕不韦很生气,但转念一想,已经为异人破费了大量家产,为的借以钓取奇货,于是就献出了这个女子。十月(一说十二月)后,此女生下儿子名政(即秦始皇嬴政),异人就立此姬为夫人。 华阳夫人和安国君要求赵国将公子异人遣返秦国,赵国不肯放行。 吕不韦就去游说赵王:“公子异人是秦王宠爱的儿郎,只是失去了母亲照顾,现在华阳王后想让他作儿子。大王试想,假如秦国真的要攻打赵国,也不会因为一个王子的缘故而耽误灭赵大计,赵国不是空有人质了吗?但如果让其回国继位为王,赵国以厚礼好生相送,公子是不会忘记大王的恩义的,这是以礼相交的作法。如今秦昭王已经老迈,一旦驾崩,赵国虽仍有异人为质,也没有资历与秦相国亲近了。”于是,赵王打算将异人送回秦国,但不久后秦赵爆发战争。 公元前257年(秦昭王五十年),派王齮围攻邯郸,情况非常紧急,赵国想杀死异人。 异人就和吕不韦密谋,拿出六百斤金子送给守城官吏,得以脱身,逃到秦军大营,这才得以顺利回国。 赵国又想杀异人的妻子和儿子政,以异人夫人是赵国富豪人家的女儿,才得以藏起来,因此母子二人竟得活命。 公子异人回国后,吕不韦让他身着楚服晋见原是楚国人的华阳夫人。华阳夫人对他的打扮十分高兴,认为他很有心,并特地亲近说:“我是楚国人。” 于是把公子异人认作儿子,并替他更名为“楚”。 吕不韦雕像公元前251年(秦昭王五十六年),秦昭王去世,太子安国君继位为王,华阳夫人为王后。有一天秦王令子楚试诵诗书。子楚推辞说:“孩儿自小生长于赵国,没有师傅教导传习,不长于背诵。”秦王也就罢了,让他留宿宫中。 一次,子楚乘秦王空闲时,进言道:“陛下也曾羁留赵国,赵国豪杰之士知道陛下大名的不在少数。如今陛下返秦为君,他们都惦念着您,可是陛下却连一个使臣未曾遣派去抚慰他们。孩儿担心他们会心生怨恨之心。希望大王将边境城门迟开而早闭,防患于未然。” 秦王觉得他说话极有道理,为他的奇谋感到惊讶。华阳夫人乘机劝秦王立之为太子。秦王召来丞相,下诏说:“寡人的儿子数子楚最能干。”于是立子楚为太子。尔后赵国也护送子楚的夫人和儿子政回到秦国。安国君继秦王位,加冕才三天就突发疾病去世了, 第五百八十六章 不值得效仿,选一个更好掌控的人 柏灵筠柔声点头道:“夫君说的是,妾身也以为吕不韦奇货可居之事不值得效仿,若是夫君再做那吕不韦之举,岂不是太过愚蠢了?” 柏灵筠亦给自己的茶盏里倒了茶,顿了顿又道:“若是那天子实在做的太过,夫君亦可尽快换了他,选一个更好掌控的人上位就是了。” 子楚继位,为秦庄襄王。庄襄王尊奉为母的华阳王后为华阳太后,生母夏姬被尊称为夏太后。 公元前249年(庄襄王元年),任命吕不韦为丞相,封为文信侯,河南洛阳十万户作为他的食邑,吕不韦家有奴仆万人。 庄襄王即位三年之后死去,太子政继立为王,尊奉吕不韦为相邦,称他为“仲父”。秦王年纪还小,太后常常和吕不韦私通。 当时,魏国有信陵君,楚国有春申君,赵国有平原君,齐国有孟尝君,被称为“四公子”他们都礼贤下士,结交宾客,名扬四海。并在这方面要争个高低上下。 吕不韦认为秦国如此强大,而自己也是堂堂秦国丞相、秦王的仲父,不应该被他们比下去,所以他也招来了文人学士,给他们优厚的待遇,门下食客多达三千人。 那时各诸侯国有许多才辩之士,像荀卿那班人,着书立说,流行天下。 吕不韦就命他的食客各自将所见所闻记下,综合在一起成为八览、六论、十二纪,共二十多万字。 自己认为其中包括了天地万物古往今来的事理,所以号称《吕氏春秋》。 他还把书的内容写在布匹上,并将之刊布在咸阳的城门,上面悬挂着一千金的赏金,遍请诸侯各国的游士宾客,若有人能增删一字,就给予一千金的奖励。但是最后也没有一个人能够做到。 公元前240年(秦王政七年),庄襄王的生母夏太后去世。 孝文王后叫华阳太后,和孝文王合葬在寿陵。 夏太后的儿子庄襄王葬在芷阳,所以夏太后另外单独埋葬在杜原之东,称“向东可以看到我的儿子,向西可以看到我的丈夫。在百年之后,旁边定会有个万户的城邑”。 公元前238年(秦王政九年),有人告发嫪毐实际并不是宦官,常常和赵太后淫乱私通,并生下两个儿子,都把他们隐藏起来,还和赵太后密谋说:“若是秦王死去,就立自己的儿子继秦王位。”于是秦王命法官严查此事,把事情真相全部弄清,事情牵连到相国吕不韦。这年九月,把嫪毐家三族人众全部杀死,又杀死了太后所生的两个儿子,并把赵太后迁到雍地居住。 秦王想杀掉相国吕不韦,但因他侍奉先王有很大功劳,还有很多宾客辩士为他说情,所以秦王不忍心处罚吕不韦。 公元前237年(秦王政十年)十月,免去了吕不韦的相邦职务。等到齐人茅焦劝说秦王,秦王这才到雍地迎接赵太后,使她又回归咸阳,但把吕不韦遣出京城,前往河南的封地。 又过了一年多,各诸侯国的宾客使者络绎不绝,前来问候吕不韦。 秦王恐怕他发动叛乱,就写信给吕不韦说:“你对秦国有何功劳?秦国封你在河南,食邑十万户。 你对秦王有什么血缘关系?而号称仲父。你与家属都一概迁到蜀地去居住!”吕不韦一想到自己已经逐渐被逼迫,害怕日后被杀,就喝下酖酒自杀而死。 秦王所痛恨的吕不韦、嫪毐都已死去,就让迁徙到蜀地的嫪毐门客都回到了京城。 吕不韦给秦始皇带来的这种名不正言不顺的身份危机,乃在于吕不韦与其母亲关系的复杂性。 吕不韦从邯郸买回来众多擅长歌舞的女子与其日夜相居住在一起,不久这位女子就有了身孕。 子楚到吕不韦家中做客看上了这位能歌善舞的女子,便向吕不韦讨要。 吕不韦虽然生气,但考虑到已经在子楚身上投入了大量心思,于是就把这女子送给子楚。 也就是秦王嬴政的母亲夏姬妾。 夏姬隐瞒身孕跟着子楚,不久就生下了嬴政。 夏姬和吕不韦在嬴政年少时,时常在宫中相通,无所顾忌。 随着秦始皇年纪逐渐长大,吕不韦自己逐渐都开始感到不安。于是产生了与夏姬断绝通奸的关系,找来后来的嫪毐进献给夏太后。 后人有这种秦始皇并非秦氏子弟,乃是吕不韦与夏姬苟合生下的孩子。 这对刚刚成年的嬴政来说并不是一个好的事情,夏姬和吕不韦的事情很有可能让他成为宗室的攻击对象。 甚至,若是有心人利用此事,嬴政的继位正当性就会受到质疑。 在古代,即使是战乱时期,名正言顺在很多人观念里仍然十分重要,这对嬴政而言始终是一个麻烦。 秦王嬴政始终在意吕不韦和夏姬的关系,吕不韦被罢相之后,就将吕不韦从咸阳发回河南,让他与夏姬隔开,避免二人再有联系。 因此收拾吕不韦不过是时间问题。 吕不韦做了秦国丞相之后,可谓是权倾朝野。被封为文信侯之后,拥有河南地区十万户的食邑。 家中仆人多达万人左右。朝中大小事务都能先问问吕不韦的意思。 为何会出现这种主弱臣强的局面呢? 原来,嬴政的父亲去世得早,嬴政继位之时年纪尚小,还不足以对付国中贵族和朝臣,也不足以驾驭秦国。 所以一切事情全都需要吕不韦在为他主持秦国的政局。 嬴政是继位之后的第九年,也就是在自己22岁的时候才开始对付吕不韦,最初继位时不过才十三岁,手中并未多少权力,因而根本不足以对抗吕不韦。 所以,在依靠吕不韦的时间里,嬴政将吕不韦称之为亚父,将国政军政大权全数交由吕不韦掌管。 秦王嬴政天生帝王性格注定了,他不允许权力掌握在他人手里,吕不韦在秦王嬴政长大之后,并没有交出手中权力,反而持续地想控制秦王。 但也就这样了,吕不韦再没有了其他心思,也不想着将不受控制的君王换掉,这便是吕不韦的一个弱点,一个很致命的弱点,致使他自杀身亡。 第五百八十七章 支持夫君坐上那个位置 曹爽温柔的望着坐在对面的柏灵筠笑着道:“灵筠不愧是被人称作女诸葛的奇女子,深知夫君之意啊,若是有朝一日夫君取而代之,灵筠以为如何?” 柏灵筠轻轻抿了一口茶柔声道:“那个位子自古以来都不是一成不变的在某一个宗室的手中,都在一直更替,若是有朝一日时机成熟,妾身自然也会支持夫君坐上那个位置的。” 曹爽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道:“灵筠,我看天色也不早了,不如就早些休息吧。” 柏灵筠打着哈欠用玉手拍了拍红唇道:“妾身也有些困了呢。” 柏灵筠顿了顿道:“夫君可要沐浴?” 曹爽点头道:“这劳累了一天,自是要沐浴一番才好歇息,灵筠此言甚合吾意。” 柏灵筠扭头对战在一旁侍奉的贴身侍女小阮道:“小阮,快去让人准备热水让夫君沐浴。” 小阮弯腰作揖道:“妾这就去准备。” 一炷香的功夫后,小阮进屋弯腰作揖道:“主人,热水已经备好,可以去沐浴了。” 曹爽点头道:“走吧。”曹爽起身时又看向对面的柏灵筠道:“灵筠,可要与为夫一同沐浴?” 柏灵筠的脸色有些羞红的回道:“夫君,哪有这样夫妻两人一同入浴的?这若是要传到外人的耳朵里,岂不是要骂夫君荒淫无度了?妾身还是待会儿自己去吧,小阮,快带夫君去沐浴吧。” 曹爽跟在小阮的身后去了隔壁浴室中,小阮走在前面,缓缓推开门,带着曹爽走了进去,此刻的屋内已是雾气弥漫,水汽蒸腾,帷幕中两名面容姣好的侍女正在将最后两桶水吃力的倒入面前高大的浴桶中,“哗啦啦”水流之声响了片刻就又停了下来。 小阮面色绯红的在曹爽面前弯腰作揖道:“妾和她们服侍主人沐浴。” 曹爽点头表示同意,片刻之后曹爽已经靠在了浴桶中,享受着小阮和两名侍女的服侍,任由小阮和两名侍女在自己浑身上下随意施为, 两刻钟后,曹爽浑身一轻,从浴桶中起身,让小阮三人用布巾将身上的水渍揩干净,在这个过程中感受着几只玉手在自己的肌肤上滑过,心中暗道这样的生活真是以前的自己想都不敢想的,到了现在却是稀松平常了, 但若是完全沉溺在温柔乡中,整日如此,危机就近在眼前了,就像当初的曹爽一样,因此只能偶尔为之,更多的时候还是要精力放在目前的朝中之事上,这样才能守护住亲人和面前的佳人, 曹爽望着面前面色更加红润,轻轻用玉手给他穿上衣袍的三位女子道:“吾会好好待卿等的。” 小阮带头弯腰作揖柔声道:“妾等只要能安稳守护在主人身边就很好了。” 待三人替曹爽穿好衣物,替曹爽将衣物整理了一番,便替曹爽开了门,提着一盏灯笼,在前面带路,直到回到柏灵筠所在的屋子,曹爽开门进去,在柏灵筠对面的榻上坐下,继续饮着茶, 小阮三人也跟着进屋,弯腰作揖对面前的柏灵筠道:“夫人,可以去沐浴了。” 柏林筠望着面前面色绯红的三人道:“卿等是不是陪着夫君在浴室胡闹了?” 曹爽笑着道:“不怪她们,都是夫君让她们做的。” 柏林筠笑着打趣道:“这样的事情偶尔为之还可,夫君可莫要过分沉溺于此道,成了那刘骜第二。” 曹爽无奈的回道:“这个道理为夫还是知道的,灵筠可不要因此为难小阮她们,毕竟她们也不是赵飞燕姐妹,灵筠还是快去沐浴吧。” 柏林筠起身回道:“妾身怎会是那不识大体的善妒之人,更何况她们还是妾的姐妹,妾是断然不会为难她们的。”说罢便出门,由小阮提着灯笼照亮,往浴室而去。 汉成帝名叫刘骜,字太孙,在西汉王朝的历代皇帝当中,他也算是一位比较“出名”的皇帝。然而,他的出名并不是因为他有值得歌功颂德的政绩;也不是因为他有名扬千古的战绩。 他的出名是因为他是一个酒色皇帝,荒淫无道、懒于朝政,整天沉迷于美酒女色之中,游荡在宫廷朝政之外,最后连死都死得那么别具一格。 刘骜是汉元帝刘奭的长子,出生的时候汉宣帝刘询还在位。从小就聪明伶俐的刘骜也是深得爷爷汉宣帝刘询的喜欢。刘询也是经常把这个孙子带在身边,就连上朝的时候也会让这个孙子和自己同席而坐。可见汉宣帝刘询对这个孙子的喜爱程度。 要说刘骜的出生也是一个充满神奇色彩的故事,他的母亲叫作王政君,本来就是一个普通小官吏的女儿,因为长相貌美才被选入宫。所以说,“颜值时代”并不是现在才有的风气,早在两千年前的西汉就有了。 王政君入宫的时候,正巧碰上刘奭所宠爱的女人司马良妹病故。伤心欲绝的刘奭一改常态,伤心到连女色都不碰的地步。 这样的状况却急坏了汉宣帝刘询,往大了说你不碰女色不要紧,但是我大汉王朝不能没有后代子嗣来继承啊;往小了说,你作为长子长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总和各方面的因素,总之就是你这样做肯定不行。 作为父亲的汉宣帝,就将刚刚选入宫中的美人都拉到刘奭的面前让他来选。虽然心中有百般的不情愿,但是父命不可违,刘奭就勉强选了一个相对容貌比较好的女人,这个女人就是王政君。 然而,虽说是皇子亲选之人,但是后期的王昭君不管怎么努力的去讨好刘奭的欢心,刘奭都是无动于衷反馈平平。这也情有可原,本来就是勉强选了一个人,他心中还有他之前的亡妻,怎么可能来看重你呢?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王政君的长期默默付出之后,终于迎来了一次刘奭临幸,但也仅仅是这一次就没有后来了。 说来也巧,后宫佳丽三千,被皇帝临幸多次的也不是一个两个,能怀上龙种的少之又少,然而王政君却就在这一次临幸之后怀上了龙种,作为爷爷的汉宣帝刘询得知此消息之后也表现得甚是欢喜。 第五百八十八章 不可学刘骜,已经足够 待柏灵筠从隔壁的浴室沐浴回来,在榻上坐下看着曹爽郑重的道:“夫君可千万不要学那刘骜,毕竟西汉能亡多半就是他的功劳,不过若是妾身的姐妹中多个赵飞燕这样的,只要她不作妖,妾身倒是不介意。” 曹爽汗颜道:“灵筠说笑了,为夫怎么可能学那刘骜,拥有你们便已是足够了。” 甘露二年(公元前52年),王政君为西汉王朝生下了一个男婴,汉宣帝亲自赐名为“骜”。意指希望他以后能够带领西汉王朝走得更远之意。 可能此时的汉宣帝也没曾想这个让他倍感惊喜的孙子,最后辜负了他自己的一片厚望。 汉宣帝甘露三年(前51年),刘骜出生于长安甲馆画堂。汉宣帝很喜欢这个嫡皇孙,亲自为他取名为刘骜(骜即骏马),字太孙,经常把他放在自己身边。 黄龙元年(公元前48年),汉宣帝驾崩刘奭继位,是为汉元帝。父亲当了皇帝,作为长子的刘骜自然就被立为了太子。 然而汉元帝为人脾性较为优柔寡断,在治国理政方面毫无建树,对太子刘骜的教育问题也是乏善可陈。 然而在后宫酒色佳丽之间的寻欢作乐方面,倒是手到擒来尺有所长。这一点不知道是不是也会遗传,因为后期他的儿子刘骜也是如此。 额……,可能这里说他对太子的教育问题乏善可陈,可能有些偏颇。 刘奭刚称帝那会儿,对这个儿子还是相当看好的。也曾招来朝中的文人雅士前来辅佐太子的学业,加上刘骜本来就是天资聪明,为人也很谨慎,在接受教育方面也是进步很快。 只可惜文化课学好了,但是品行并没有教好,长大后的刘骜对酒色的贪恋,比他父亲只有过之而无不及。也正是这样,使得刘骜在汉元帝刘奭的心理好感度急剧下降,一度跌至冰点。 也是在此时,刘骜的同父异母兄弟刘康,品行端正为人亲和并且多才多艺,深得汉元帝的欣赏和喜欢。加上刘康的母亲,傅昭仪也是一个很懂得投其所好的人物,深得刘奭的宠爱。 这些优势聚集到一对母子的身上,也就危及到了刘骜的太子之位,汉元帝也曾经一度想废掉刘老重新立,刘康为太子。 古代的后宫争斗从未断过。只要一个妃嫔失宠就会出现墙倒众人推的态势,此时的主角也会深刻的体会到人走茶凉的人间世态。 然而此后的事情发展也会非常有趣,要么在经历磨难之后脾性大变,最终达成目标。要么就此颓废从此宫廷之内皆路人,只求苟活于世即可。还有一种情况就是,在你还没想好对策进退两难的时候,你的好友或者贵人已经帮你想好对策了。 刘骜就是这样一位,父亲给他派来辅佐他的驸马都尉侍中史丹,在此时也可以说是刘骜的贵人了。他是个很有谋略的人,也深知此时的太子的处境相对比较危险,所以决定帮一下这个自己辅佐了很久的主子。 好在史丹身上还有一个“贴身宠臣”的身份,他经常在汉元帝身边,为刘骜说好话也方便很多。这个时候汉元帝优柔寡断的属性就占据了上风,听了史丹的话觉得也有些道理,也变得一直犹豫不决。 建昭四年(前35年),中山哀王刘竟去世,太子刘骜前往吊丧。刘竟是汉元帝的幼弟,和刘骜游学一块长大。汉元帝望见刘骜,感动怀念刘竟,悲伤不能自止,但刘骜到了跟前却没有哀伤的表情,汉元帝很恼火地说:“哪里会有一个人不慈和仁爱却可以奉祀宗庙,作百姓父母的呢!” 意思就是说刘骜不配为人主。汉元帝把这番话告诉了自己的宠臣,曾被他诏令护佑太子的史丹,史丹脱下帽子向汉元帝谢罪说:“臣的确见陛下哀痛中山王,到了因为感伤而伤身的情况。 早上太子准备进见,臣私自嘱咐不要哭泣,以免陛下感伤。罪在臣下,当死。”汉元帝听后,责怪的意思才慢慢消解。 元帝曾想改立宠妃傅昭仪之子,“多才艺”的山阳王刘康(汉元帝第二子,哀帝刘欣之父)为太子,因为刘骜是宣帝爱孙以及史丹力保刘骜太子之位的缘故,元帝没有付诸实施。 竟宁元年(前33年),汉元帝病卧后宫,傅昭仪及其儿子定陶王刘康,常在榻前侍奉,而皇后王政君和太子刘骜却难得见上皇帝一面。 王政君和刘骜忧心忡忡,一筹莫展。就在这关键时刻,史丹借着贴身宠臣的身份可以直入寝殿探病,趁寝殿中只有元帝一人时,独自闯入室内,伏在元帝床前声泪俱下地为太子求情。 元帝心肠软,“优游不断”,见史丹泣不成声,竟大为感动,长长叹了一口气,表示不会废黜太子。 史丹听后心里有底,连连叩头请罪。汉元帝接着说:“我的病恐怕不会有好转的可能,希望你好好辅佐皇太子,不要辜负我的重托!”刘骜皇太子的地位这才稳定下来。 换立太子的事情也就一直悬而未定,直到汉元帝病逝也没实现。 竟宁元年(公元前33年),汉元帝刘奭驾崩,20岁的刘骜继承皇位,是为汉成帝。母亲王政君也母凭子贵成了皇太后。 称帝之后,刘骜吸取了前朝的一系列教训,绝不让权臣以及宦官乱政的历史重演。但是又苦于自己身边目前没什么可信度很高的人。这个时候他想到了目前的娘家人,舅舅姨娘们起码这个时候是让她很放心的。 一时间,刘骜母亲的娘家人就鸡犬升天了,但凡能够跟朝廷沾点边的,都是大肆封赏、加官进爵。上至将军、大司马,下至朝中大官小吏基本都安排上了刘骜母亲王太后的家人,这其中更是将王太后的五个同父异母的兄弟任命为“五候”。从此,王太后家族权倾朝野,汉成帝的天下就又变成了“外戚专权”的态势。 在还未继承帝位的时候,汉成帝就已经沉湎于酒色,登基之后更肆无忌惮。汉成帝有一个男宠张放,史书上记载他“少年殊丽,性开敏”。 汉成帝对他十分宠爱,平日里“与上卧起,宠爱殊绝”,还将张放提拔成中郎将,两人经常一起微服私访,汉成帝在外出游玩时假称是张放的家人,由此可见张放当时受宠的程度。 此事引起了朝臣的不满,各种言论传到了太后王政君的耳中,再加上几个国舅的煽风点火,太后就将张放以莫须有的罪名流放。 汉成帝不堪思念之苦,多次召张放回京团聚,之后又迫于压力把张放放逐,据史书记载,“故常涕泣而遣之”,如此反反复复,除此之外成帝还“玺书劳问不绝”,千里传递书信; 之后则顾忌宠妃赵氏姐妹不再进行;而张放则“思慕哭泣而死”。 汉成帝即位起,就花了大量金钱,建造霄游宫、飞行殿和云雷宫供自己淫乐。 他最初专宠少年结发妻子许皇后,前后20年,生了一儿一女,皆夭折,这引起了王氏集团的担心无嗣,让汉成帝恩宠六宫,后来许皇后色衰,成帝便也移情别恋,开始宠爱班婕妤。 班婕妤生了一个男孩,数月即夭折。班婕妤美而不艳,丽而不俗,又博通文史,知书达礼,她没有一般女子“好妒”的毛病,把侍女李平进献给汉成帝,李平又得宠幸,也被封为婕妤。 汉成帝说:“当初孝武帝的卫皇后也从微贱而起。”因此赐李平姓“卫”,她就成了卫婕妤。 第五百八十九章 不可犯第二次,把握住机会 曹爽与柏灵筠又交谈了一阵,方才睡下,第二天一早,曹爽便在柏灵筠、小阮的服侍下穿上衣袍、洗漱完毕之后便去往前厅,傅葭已经在前厅等侯,厅中亦早已生上了一个火炉,傅葭在炉旁烤着火,此刻虽然还是秋季,但深秋的早晨已是多了几分寒意的................ 傅葭见曹爽从门外走了进来,便赶紧起身抱拳作揖道:“不知丞相这么早便招仆来此有何要事吩咐?” 曹爽赶紧上前去扶起傅葭道:“吾有一事要交托给兰石去办,汝待会儿便去给鲁芝等人传令,若是吾此番要出征,让鲁芝、杨综等人务必要将洛阳的兵权牢牢控制在手中,必不可让有些人有可乘之机,顺带转告他们同样的错误可不能犯第二次!” 曹爽随手从袖中拿出昨夜已经写好的丞相诏令交到傅葭手中道:“拿好,务必要亲自交到鲁芝等人手上。” 傅葭接过诏令捧在手上道:“诺,仆这就去办。” 至于统卫洛阳诸军的虎符,此刻自然是还在曹爽手中,只有当曹爽领兵出征的那日才会交到鲁芝等人手中,现在还不是时候。 三日后从洛阳附近的几座县城传来了好消息,五千罐石漆已经封罐准备好了,目前正在运往洛阳的途中,而辽东的第二份急报也已经八百里加急送到了洛阳, 几名灰头土脸的辽东骑兵策马入城,可是却还没有将马匹的行进速度放慢下来,只是大声对街道上的百姓喊道:“急报、急报,辽东急报,尔等快闪开!” 街道上的百姓纷纷四散开来,唯恐被战马踩伤、踩死,只因这些百姓都明白,紧急军报,可不是他们所能妨碍的,若是被踩死、踩伤,马上的军士也无需为此担责,官府也不会赔偿他们的损失,说不定还会治他们一个妨碍军机之嘴,与其被伤到,还不如自己先识趣的躲开算了。 这几日每日都早早守候在城门口的黄门张邵在一旁听到这个消息,很是高兴,他奉小黄门张威之命来此苦等几日,每日都是在此无聊的等候,时不时的还要吃上一嘴进出宣阳门车马卷起的地上的灰尘,这下好了,等候的消息到了,他终于可以回宫去向张威复命了。 洛阳的秋天很干燥,天气很高,大部分的秋季时光都很适合出游、秋猎,但是对于每日进出洛阳城门的人却又不是怎么友好,每日回去都要沐浴,要不然浑身都会因为灰尘不舒服的。 张邵看了看四周与他一同被这阵卷起来的灰尘折腾的不轻的百姓,没有像其他人一般口中嘟囔着咒骂抱怨,只是仔细观察了一番,看四周没有盯着自己的眼睛,便快步去往离宣阳门不远的一座不起眼的小院,到了小院门口,先警惕的将四周扫视了一番,放才放心的用钥匙熟练的打开门锁,推门走了进去。 张邵进院后又迅速的用门栓将门插上,才往后院的马厩走去,这几日张邵都是居住在这个小院中,后面还有个马厩,虽然不大,但还是能容纳得下一架马车的,张邵走到马厩中,只见马儿还在安心的咀嚼着早上出门时准备的草料, 张邵随即又熟练的将马套在马车上,将后院的门栓轻轻拿开,把门拉开,而后张邵又探出头去往巷中四处望了望,见没什么人,方才将后门拉开,回去将马车赶出,将后面用钥匙锁上, 又赶着马车顺着小巷绕往正门,将正门也锁上,方才拿出一顶斗笠戴上,将马车赶往宫城方向,张邵没有走大夏门这些南面群臣入宫的必经之路,而是绕了一大圈,到了宫城的北面方才赶着马车入了宫, 入宫之后,张邵赶紧便去找张威,张威急忙兴奋的道:“走,随我去见陛下,汝这次说不定能立一个大功,只要汝日后跟着我好好忠心为陛下效力,自是少不了汝的好处。” 张邵跟在张威的身后点头道:“义父,您是在孩儿入宫后待孩儿最好的一个人,若是没有您的照顾,说不定孩儿早就被人害死了、亦或是上次就染病而亡,孩儿知道像我们这样的人,多半是一入这洛阳宫便多半再也不可出宫了,就算是出宫也干不了什么,还会被人瞧不起,既然如此,还不如就跟着义父一起为陛下办事,奔一个好前程呢。” 在前面的张威满意的开口道:“汝能这样想就对了,在这洛阳宫中,除了你义父我是再也没有人会对你好了,只要你好好的跟着我,我保你在陛下面前出人头地,不过话说话来,你小子还是挺机灵的,当初我便是看重汝这份机灵劲,方才从他们那些人中选汝做我的义子。” 张邵回道:“义父说的是。” 张威顿了顿又道“咱们这个陛下,身边没有多少可用之人,像咱们这样的只要用心尽力自然是能成为陛下的亲信,得陛下器重,若是像当初武帝那样的人,咱们这样的人在其身边效力,就多半只能打打杂,并无什么可派上大用的机会,这样的机会很难得,咱们得把握住了,日后若是大事能成,咱们说不定也能像前朝的那些大宦官一样封候拜将!” 张邵似懂非懂的道:“义父,按照您的说法,陛下的危机岂不是就是我等的机会?” 张威点头道:“也不能这样说,能助陛下一臂之力是我等的荣幸,若是没有陛下,咱们说不定现在还躲在那个角落里发霉呢!” 张邵还想再继续接话说什么,但是被张威摆手制止住了,毕竟前方几十级的台阶上已经是昭阳殿,曹芳今日便在此殿翻阅丞相府送过来的奏章,虽不会让曹芳真正的接触上手政务,但一些各州郡送来的日常文书,在丞相府属官和曹爽都看过、批阅之后还是会送往宫中,给郭太后和曹芳看看,但郭太后那里明显要多一些,毕竟曹芳到现在都还没有亲政。 待曹芳听闻左右说张威已经把张邵带到殿外侯着了,便知之前吩咐张邵之事多半是有消息了,只是不知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还得听一听才知晓了。 曹芳将手中的奏章放下道:“快让他们进来!” 第五百九十章 辽东军报,黄门的愿望 片刻后,张威将自己的干儿子张邵一同带入大殿中,用尖细的声音弯腰作揖道:“陛下,您要等的辽东军报终于等来了,奴婢的干儿子今日一早如同往日一般在宣阳门等候,便听辽东来的军士在城门处大声喊道,辽东紧急军报。” 张威顿了顿又开口道:“陛下,您说这回辽东军是胜了还是败了?” 曹芳思索片刻道:“朕虽对军务不甚了解,但也知道若是只在百姓面前提及紧急军报,却不提及胜负的话多半是打了败仗,只有军士在入城之时大呼捷报,方才是胜了,这多半是错不了的。” 张威带着干儿子张邵直起身,又抱拳笑着道:“既如此,奴婢便先在此恭喜陛下得偿所愿了!” 曹芳摆手道:“汝这几日先消停一些,待过几日朕送丞相出征之后再去给敬侯府上送信吧,现在还不是时候。” 曹芳拿起茶盏品了一口又开口道:“汝等皆是有功之人,朕是不会亏待汝等的。” 曹芳顿了顿又开口道:“这样吧,来人,去朕的府库中拿出一百斤金来赏给张威、张邵,日后此事若是办成,朕另外还有封赏。” 张威见状急忙带着干儿子张邵行稽首大礼道:“奴婢等多谢陛下赏赐,日后必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方能不负陛下如此厚恩!” 曹芳摆手道:“汝等都起来吧,领了赏就先退下。” 张威、张邵起身弯腰作揖道:“诺。”而后便这样退出了大殿,等候掌管府库的黄门从府库中取出一百斤金来赐给他们。 张邵在殿外台基上搓着手道:“义父,陛下待咱们可真好啊,有了这笔钱,我要先拿出大头孝敬义父,剩下的拿去城外买一处田庄,城内也要买一处宅院。” 张邵顿了顿又开口道:‘对了,还要买几个小娘。’ 张威摇头道:“难道汝的追求就只有这些了?” 张邵想了片刻又开口道:“孩儿也要为义父娶一门亲,让孩儿有一个义母。” 宦官是一种很特殊的官员,他们是和皇帝走的最近的人,也是皇帝用来稳固皇权的工具,但要是处理不好也会出现宦官当政的局面。 宦官因为不能繁衍后代,所以他们多会选择收养干儿子,而且位高权重的甚至会收养上百个干儿子。据说唐僖宗时期宦官将领杨复恭收养了600多人干儿子,这个数字还是十分惊人的。那他们收养如此之多的亲信,背后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在曹魏以前的东汉便是宦官专权最严重的时期。 宦官没有自己的后代,也就没有家族势力。很多皇帝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所以,才喜欢用宦官来压制大臣。 大臣们败于宦官之手后,虽然心怀不忿却也无可奈何,只好在所着的史书中唾骂宦官。但是,唐代中后期的时候却罕见地出现了一个有一个宦官家族。 他们权势滔天,甚至,可以干涉皇位的继承。 宦官虽然不能传宗接代,但是,也有着对家庭的渴望。 他们通过娶妻的方式来收养子女,以此满足自己对亲情的向往。 等到东汉的时候,宦官的权力越来越大,甚至,可以与朝臣分庭抗礼。 与此同时,他们收养儿女的行为,已经逐渐成为了一种群体行为。朝臣们一直视宦官为异类,看到他们这样行事,自然持反对态度。 宦官养子为后的现象由来已久,早在秦朝时宦官赵高便曾收养义女, “赘其婿阎乐,阎乐后弑二世”,可见当时宦官已有收养后代的现象,赵高收养义女并且招纳女婿入赘,赵高将养女视如亲出当做自己的后人。 秦汉时期宦官养子逐渐成为了普遍普遍,东汉汉安帝元初年间,宦官郑众收有养子并在其死后继承爵位,如《后汉书》载,郑众于“元初元年卒,养子闳嗣”。 此后宦官养子为嗣的现象已经逐渐得到国家的认可,东汉顺帝在阳嘉四年(135年)春二月丙子下令“初听中官得以养子为后,世袭封爵”, 宦官养子袭爵取得了合法地位,由此看来宦官养子为嗣在此前便早已被国家认可,并且宦官养子在此时已经成为一种普遍现象。 当初曹操的父亲曹嵩,便是东汉后期大宦官曹腾的养子,曹腾“用事省闼三十余年,奉事四帝”,被封为费亭侯,曹腾死后,养子嵩继承爵位。 东汉末年的宦官曹节、朱瑀也都收养养子,曹节、朱瑀死后“皆养子传国”。 东汉时期宦官收养养子十分普遍,但是并未严格遵循“异姓不养”的宗法原则, 东汉桓帝时的宦官单超、徐璜、具瑗、左悺、唐衡以铲除外戚有功被封为侯,单超死后,徐、具、左、唐“四侯转横”,权倾天下,“又养其疏属,或乞嗣异姓,或买苍头为子,并以传国袭封”。 宦官群体的特殊性使得宦官义子模式下的义父子双方心态更为复杂和扭曲,宦官对于后代的渴求欲望更为强烈和畸形, 义子所承受的社会和心理负担更重,其义子关系的结成成本更为高昂,所以要求义子关系结成获得的利益更大, 故而宦官义子对于政治权力的需求尤其迫切,贪婪地想要攫取更多的政治权力以弥补投奔宦官门下为子所付出的巨大社会心理代价。 虽然他们与一般男性不同,但他们内心仍然会渴望有人喜欢,当然如果在皇宫内混得风生水起,主子会奖赏许多的金银财宝房屋田产,另外还会赏赐一名婢女作为他的妻子,两人一起安度晚年,但这也是极个别的例子而已。许多人还都是这宫墙之下的奴隶,因此有许多资历老的太监会收养干女儿,这些女孩一般也都是宫里的宫女。 虽然无法行使男人的权利,但他们也会渴望女人给的温暖,有些是打着父女的名义,做出一些让人不齿的事情,当然女人也都知道他们的目的,不过都是各取所需而已,女儿也会照顾他们的日常起居。 有时候为了掩人耳目,他们还会收一些刚入宫的黄门为义子,当然也不完全都是一些不堪的想法,比如一些年龄大的黄门收养义子义女,在他们刚入宫时多多提携照顾,等到以后年老之后,希望这些义子义女们会如同儿女一般,照顾他们的老年生活。 第五百九十一章 慎言,站在这里不能不争 张威笑着点头道:“汝还算有孝心,没有将义父忘记在脑后。” 张威站在高高的宫殿面前的台基上,俯瞰面前的整个洛阳城目所能及的部分豪迈的道:“但难道就只是为了这些吗?这个洛阳城,这个天下,若是能有一个机会,我还想将它踩在脚下,做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张邵顿时一惊,被义父张威的言语吓住了,声音压低了一些道:“义父慎言啊,赵高之流可不是那么好当的,若是要做咱们只能徐徐图之,不可操之过急啊!” 张威点头道:“为父知道,现在只不过是随口一说而已,若是在外人面前是断不会如此言语的。” 张邵随即又接话道:“义父,孩儿此生只希望能在宫中出人头地,多攒些金银,为义父你养老送终,再买几个小娘,在洛阳多置办些田地宅院便已是极好的了。” 张威没好气的道:“既然汝已经站在这里了,就不能不争,在这深宫之中就没有人能不靠争还安稳的活下去的,为父以为若是要做便要做到最好,做我大魏的赵高!” 张邵叹了口气道:“义父,孩儿虽然没怎么读过书,但也还是知道那秦时赵高的威风的,竟然能指鹿为马,但这样的风光也只是一时的,最后赵高还不是摔得很惨,死无全尸了。” 张威颇为不认同的反驳道:“哼,汝一个乳臭未干的黄门知道什么?若是像咱们这样的人能有几年如赵高一般能够权倾天下,将天子握于掌中,哪怕是这样的日子只有几年便已经足够了。” 张邵无奈的回道:“义父难道就只想自己能够做高位,心中就没有一丝对天下苍生的怜悯吗?” 张威从此地远望洛阳城中的平民百姓居所不屑的道:“俗话说的好,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我又为何要怜悯他们?谁又能来可怜我等这些无根之人呢?” 张邵还想继续劝说,便开口道:“义父..............” 张威不耐烦的摆手道:“好了,汝不必再劝为父了,说不定有朝一日汝看清了也会走到这条路上来,义父这也是为汝好啊。” 张威看见宫中府库方向有几人正抬着一个木箱向昭阳殿的方向走来,便扭头对一旁的张邵道:“走吧,我等去迎一迎他们吧,让他们直接将那一百斤金抬到我等的住处放好,待改日告假出宫之时便可去先去置办些田宅了。” 张威望了一眼身后的大殿又叹息道:“哎,可惜以我等如今的身份还是上不得台面啊,陛下想赏赐我等也不能大张旗鼓,陛下还是顾忌自己的名声啊,若是有朝一日我等能为陛下立下大功,便是能如同赵高一般堂堂正正的站在殿中,当着我大魏朝臣的面,接受陛下封赏了。” 赵高原为赵国宗族远支,因母在秦国服刑,其兄弟数人皆生隐宫。 后在宫内担任杂役,因其精明强干,通晓法律,被秦王政提拔为中车府令,后兼行符玺事。 始皇帝听说他为人勤奋,又精通法律,便提拔他为中车府令掌皇帝车舆,还让他教自己的少子胡亥判案断狱。由于赵高善于观言察色、逢迎献媚,因而很快就博得了公子胡亥的赏识和信任。有一次,赵高犯下重罪,蒙毅不敢违背不遵守律法,要按律处他死刑,赵高巧言令色,最终使秦始皇赦免了他并复其原职。 在秦统一六国的过程中,赵高曾经为秦始皇出谋划策,帮助秦始皇制定了一系列军事、政治、经济等方面的政策。他还亲自参与了战争的指挥和决策,为秦朝的统一立下了汗马功劳。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赵高的野心逐渐膨胀。 秦始皇三十七年(公元前210年)十月,年逾半百的始皇在第五次出巡的途中病倒了。虽然他一生都在寻求着所谓的长生不老的秘方且“讨厌别人谈到死”,但仍然无法抗拒生命的自然运作规律。 随着病势一天天加重,秦始皇深知自己的大限已到,当务之急是赶快确定立储之事。长子扶苏虽屡屡与自己政见不合,但为人“刚毅而武勇,信人而奋士”,再加上大将蒙恬的辅佐,无疑会是一位贤能的君王。 况且,依照嫡长子继承制也应该传位于他。当下始皇不再犹豫,召来兼管着皇帝符玺和发布命令诸事的赵高,让他代拟一道诏书给长子扶苏。时 扶苏正监军在上郡(今陕西榆林东南),始皇帝命他将军事托付给蒙恬,赶回咸阳主持丧事。 这实际上已确认了他继承者的身份。诏书封好后,始皇吩咐赵高火速派使者发出,岂料赵高假意允诺着,但是由于太子扶苏与自己向来不合,担心,太子扶苏继承帝位后,自己的个人地位不利,而幼子胡亥昏庸无知,若胡亥继任帝位后,容易控制。因此暗中却扣压了遗诏。 李斯死后,赵高名正言顺地当上了丞相,事无大小,都完全由他决断,几乎成了太上皇,渐渐不把胡亥放在眼中了。 一天,赵高趁群臣朝贺之时,命人牵来一头鹿献给胡亥,说:“臣进献一马供陛下赏玩。” 胡亥虽然糊涂,但是鹿是马还是分得清。他失声笑道:“丞相错了,这明明是头鹿,怎么说是马呢?” 赵高板起脸地问左右大臣:“你们说这是鹿还是马?”围观的人,有的慑于赵高的淫威,缄默不语;有的惯于奉承,忙说是马;有的弄不清赵高的意图,说了真话。 胡亥见众口不一,以为自己是冲撞了神灵,才会认马为鹿,遂召太卜算卦,太卜道:“陛下祭祀时没有斋戒沐浴,故至于此。”胡亥信以为真,便在赵高的安排下,打着斋戒的幌子,躲进上林苑游猎去了。 二世一走,赵高便将那些敢于说“鹿”的人纷纷正法,杀了胡亥后,赵高见自己不能称帝,便又扶立子婴,但最后却被宦官韩谈眼疾手快的一刀就将他砍死了。 第五百九十二章 不敢相信,没出息的东西 张威和张邵跟随着抬着一百斤金的侍卫回到歇息的小院,将侍卫送走之后便迫不及待的将木箱子打开,这一箱的黄金很是惹眼,即便现在是白天,这些黄金在两人眼中还是那么的光彩夺目。 张邵伸出手拿起一块黄金放在嘴中咬了咬,感慨道:“如今孩儿竟然也能凭借着自己的功劳,让陛下赏赐这么多的黄金给咱们,孩儿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多黄金呢,真是不敢相信啊!” 张威拍了拍张邵的肩膀道:“没出息的东西,这才哪到哪?若是咱们能像赵高一样将曹爽扳倒,那才是真正好日子的开始呢!到那时想必除了天子之位,丞相之位必定唾手可得了吧?在这大魏咱们可就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哪怕是再做一出指鹿为马想必也是不会有人敢说什么的。” 张邵颇为犹豫的道:“义父,赵高的名声实在是太臭了些,咱们真要做那样的人吗?” 秦王政三十七年七月丙寅,秦始皇驾崩于沙丘平台(今河北广宗西北太平台)。丞相李斯鉴于皇上死于宫外而太子又未确立,害怕天下人知道真相后大乱起来,也担心秦始皇的诸多儿子纷纷起来争夺皇位,于是封锁了消息,将棺材置于辒辌车(古代可以卧的车,有窗户,闭之则温,开之则凉,后也用作丧车)内,队伍所经之处,进献食物、百官奏事一切如故。因此当时除了随行的胡亥、赵高和五六名宠幸之臣知晓始皇已逝外,其余的人均被蒙在鼓里。 一天傍晚,车队停下住宿。赵高觉得时机已到,便带着扣压的遗诏来见胡亥,劝他取而代之:“而今大权全掌握在你我和丞相手中,希望公子早作打算。” 胡亥早就梦想能够登上皇帝的宝座,只是碍于忠孝仁义而不敢轻举妄动。 听赵高一番贴心之语,但仍还有些犹豫,叹息道:“父皇病逝的消息还没有诏示天下,怎么好就去麻烦丞相呢?” 赵高胸有成竹地说:“公子不必再瞻前顾后,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这事没有丞相的支持不行,臣愿替公子去与丞相谋划。”胡亥立即答应了。 李斯是秦朝开国元老之一。他跟随始皇多年,协助始皇统一天下,治理国家,因而在朝中享有很高的声望。赵高看出:只有争取到李斯,篡位之事才有可能成功。 为此,他颇费了一番心计。赵高了解到李斯本出身布衣,正是因为不堪卑贱穷困才效命于秦始皇,而今虽然位居三公,享尽荣华富贵,但依然时时为自己的未来担忧,唯恐有一天眼前的一切会化为泡影。于是,他决定从李斯这个性格弱点发动进攻。 赵高径直找到李斯,有恃无恐地对他坦言:“皇上驾崩一事,外人无从知道,给大公子扶苏的诏书及符玺也在我那里,定谁为太子,全在丞相与高一句话,丞相看着办吧!” 李斯大惊,听出了他想篡诏改立的意图。当下断然拒绝,义正辞严地说,“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你怎么说得出口!李斯本来出身低微,幸得皇上提拔,才有今日的显贵。皇上现今将天下存亡安危托付给你我,怎么能够辜负他呢!”[13] 赵高见正面游说无效,便一转话锋,问道:“丞相,依你之见,在才能、功绩、谋略、取信天下以及扶苏的信任程度这几方面,你与蒙恬将军谁强呢?” 李斯沉默半晌,黯然地说:“不及也。” 赵高进一步试探道:“丞相是个聪明人,其中的利害关系恐怕比高看得更清楚。大公子一旦即位,丞相之职必定落入蒙恬之手,到时候,你还能得善终吗?胡亥公子慈仁敦厚,实乃立嗣的最佳人选,希望丞相仔细度量度量。” 李斯此刻已心乱如麻,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他终于向赵高妥协,赵高知计已成,欣喜若狂,马上与李斯合谋,假托始皇之命,立胡亥为太子; 又另外炮制一份诏书送往上郡,以“不忠不孝”的罪名赐扶苏与蒙恬自裁。 扶苏接到诏书后,如晴天霹雳,他失声大哭着,转身回到帐中就要拔剑自杀。 蒙恬与始皇素日相交甚厚,对这份意外的诏书产生了怀疑,劝阻道:“陛下而今出巡在外,又没有立定太子,诸公子必定都虎视眈眈,暗含窥伺之心。他委任你我监军守边,足见信任之深。今天忽然派使者送来赐死命令,怎知不是有诈?不如提出恳请,弄清楚再死不迟。 ”那使者早就受了赵高胡亥等人的指使,只在一旁不断地催促。扶苏虽然早已看出赵高的假诏书。但是,仍然认为秦始皇其父责备他。说道“陛下当年令我监军,已是无立我为太子之心也。今胡亥既定为太子,年最幼,陛下必恐诸公子不服,尤其是我。你我领三十万大军,守边御贼,其势足以谋反,虽陛下神威天降,却也不得不防。陛下赐我以死,正为此也。我一日不死,陛下一日不得心安。”言罢挥剑自杀。蒙恬不肯不明不白地就死,使者便将他囚禁在阳周(今陕西子长县北),兵权移交给副将王离,又安排李斯的亲信为护军,这才回去复命。 胡亥听说扶苏已死,就有释放蒙恬的念头。 此时正好遇上蒙毅替始皇祭祀名山大川归来,赵高本对他积怨已久,同时也担心日后蒙氏重新掌握大权,于是对胡亥进谗言:“先帝本来早就想选贤立太子,就是因为蒙毅屡次阻止才没有实行。这种不忠惑主的人,不如杀之,永绝后患。”胡亥信以为真,就派人把蒙毅拘留在代地, 赵高见障碍已除,建议胡亥赶快回去继承皇位。由于气候炎热,始皇的尸体已开始腐烂,一阵阵恶臭从车中传出。 为掩人耳目,赵高便命人买来大批鲍鱼将臭味盖住,一行人浩浩荡荡回到了咸阳,这才发丧,公告天下,不久举行了空前隆重的葬礼。太子胡亥称帝,做了秦二世。赵高官被封郎中令,成为了胡亥最亲信的决策者。 第五百九十三章 有所顾忌,不待见 张威望着手中还拿着一块黄金还未放下的张邵道:“这汝就有所不知了吧?像咱们这样身体残缺之人做官做到了一定位置,行事就难免会有一些无所顾忌,这也是难免,若是你义父我能靠自己的手段帮助陛下亲政、除掉曹爽,位极人臣,有赵高的前车之鉴在前,那自然还是会有所顾忌,不会滥杀宗室和朝臣的,就更别提弑君了。” 张邵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孩儿就放心了,不过义父还是要谨慎些,毕竟那些朝臣向来是不待见我等这些阉宦的,我等若是有一小点错处也必定会被他们拿住,当做把柄来攻讦我等的。” 胡亥登上皇位不久,就开始追求起穷奢极欲的生活来。为了显示皇帝的威仪,即位第一年(公元前209年)的春天,他就仿效始皇的排场沿着东线出巡,一直到达海边。又南下会稽,最后由辽东返回。 此外,他还大修阿房宫,征召5万名精壮之士屯卫咸阳,并收集天下奇花异草、珍禽奇兽供自己玩乐,以至于“咸阳三百里内不得食其谷”。 但他毕竟清楚自己这个皇帝当得不够光彩,因此仍时时忧心忡忡。一天,他向赵高感叹:“朕既然已君临天下,如果能在有生之年享尽人间欢乐,实现自己所有的心愿,那该是多么惬意啊!” 赵高何尝没有这样的隐忧,立嗣一事,全是他一手策划,纸终究包不住火,倘若机密泄露,自己便会死无葬身之地。今日见二世亦如此,乘机和盘托出自己的想法:“陛下所虑极是!沙丘之谋,诸公子和大臣们都在怀疑,这些人难保不怀有二心。臣每每想到这些,就战战兢兢,恐有不测。心腹大患不除,陛下又怎能安乐一世呢! 胡亥连连点头称是,问:“卿有何高见,但说无妨。”秦二世赵高说道:“陛下唯有严刑峻法,将有罪之人连坐诛族,对心怀不满的大臣及诸公子逐一打击,同时提拔陛下的心腹,安排要职。 这样一来,才可保您高枕无忧,肆志宠乐矣!”胡亥采纳了他的意见,将生杀大权一并交付给他。一时间,咸阳城内屠杀拉开了序幕。赵高第一个开刀的就是蒙氏兄弟。 蒙恬、蒙毅在始皇生前颇受重用,屡建奇功,在朝中也权高位尊,因此是赵高平生最忌之人。他“日夜毁恶蒙氏,求其罪过,举劾之”。 子婴知道了赵高欲杀蒙氏兄弟,赶忙进宫劝阻二世,认为诛杀忠臣乃亡国之举。无奈,胡亥根本听不进去,以“先帝欲立太子而蒙毅阻拦,实属危害社稷之举”的罪名,迫蒙毅自杀。随即赵高又遣使阳周追逼蒙恬,蒙恬悲愤难当,大声疾呼:“我何罪之有,无过而死乎?”遂吞药自尽了。 除掉蒙氏兄弟后,赵高便将谋杀的矛头转向了秦王室。 赵高一次就在咸阳杀掉了胡亥的12个兄弟,将10名公主碾死于杜邮(今陕西咸阳市东)。 公子将闾昆弟三人,被囚在内宫,赐死前,皆痛哭流涕,仰天大叫:“吾无罪”惨不及言。另一公子高,见众手足都死于非命,知道赵高不会放过自己,便想逃亡,却又怕连累亲族,遂提出为父皇殉葬的要求。 赵高就向胡亥报告说:“现在众人整天提心吊胆,自顾不暇,已经毫无犯上作乱之心。”胡亥大悦,对他深表欣赏。接着,赵高又排挤掉不少敢于直言进谏的官员,安插了大批亲信。 他的兄弟赵成,封为中车府令;女婿阎乐,当上了咸阳县令。 为了堵塞群议,防止二世与其他人接触,进一步把他控制于股掌间,赵高又编造谎言说:“天子之所以尊贵,就在于要随时保持自己的威仪,使人只闻其声,不见其形。陛下年纪还轻,如果在众臣面前不经意地暴露了弱点,恐为天下人耻笑。故陛下不如居内朝处理政事,由微臣等人一旁辅佐。这样,人人都会称颂皇上的圣明。” 胡亥把朝野大事交给赵高代理,于是不再上朝,一味寻欢作乐,决断之权大部落到了赵高的手中。随着权力的扩大,赵高的野心也不断地膨胀,将眼光转向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之位。因此,除掉李斯在他的心目中显得日益迫切了。 李斯面对危局,屡次想进见二世,二世只是不许。 赵高见此情形,假意问李斯:“现在关东反叛的盗贼如此嚣张,但皇上仍然声色犬马,毫不关心。我本想劝阻一番,无奈位卑言微。丞相乃先帝重臣,说话有分量,为何不进谏呢?” 李斯苦笑摇头:“我何尝没有想过。只是现在陛下常居深宫,很难见到,我找不到机会啊。” 赵高见李斯已上钩,表面却不动声色:“只要丞相肯进言,卑职一定留心,瞅到皇上有空闲,立即来禀报。”李斯自是感激不尽。 赵高深知胡亥已沉湎于酒色而不能自拔,当然就十分反感别人在他玩兴正浓的时候来打扰。于是,每当看到胡亥歌舞狂欢,与众姬妾厮混时,赵高就派人通知李斯:“皇上正闲着,可以奏事。”李斯赶忙去求见,一连几次,都是如此。 二世非常恼怒,破口大骂:“李斯这老贼,竟敢拿朕寻开心!我闲着的时候他不奏事,偏我宴饮正酣之时再三扫我兴致。难道是看朕年轻,瞧不起朕吗?” 赵高在一旁,立即应声说:“哎呀!如果丞相真这么想,那就糟了!沙丘之谋,丞相也是参与者。现在,陛下做了皇帝,他却没捞到多少好处,必定怀恨在心。大概他是想让陛下实行分封,立他为王呢!” 赵高又说道:“另外,还有一事,陛下不问,臣还不敢直言相告。”胡亥厉声问:“莫非又与李斯有关?”赵高拜了两拜,接着说:“丞相的长子李由现任三川郡守,造反闹事的贼子陈胜等人与丞相本是同乡。正是因为这层关系,所以盗贼们经过三川的时候,李由也不组织攻击,致使事端越闹越大。臣还听说李由与陈贼有过书信往来,由于还没有得到真凭实据,才不敢贸然奏知圣上。”胡亥立刻就要审办李斯,并当即派人去调查李由通盗一事。李斯知道后,才恍悟自己中了赵高的圈套。他上书给二世,一面申诉自己的冤屈,一面指出赵高“有邪佚之志,危反之行”,提醒二世当心。 第五百九十四章 做得更好,多费些心思 张威信心十足的望着面前的一箱黄金道:“既然前辈能做到的,为父相信咱们也有机会做到,若是真的能够如赵高一般将本朝的丞相扳倒,坐上那个位置,必要比他做的更好!” 张邵点头道:“若是咱们做,那必定是要比赵高做得更好的,连朝野内外都稳不住,那可是不行的,不过这必定得多费些心思啊!” 然而此时的胡亥,早就被赵高完全迷惑,他将李斯的申诉书交给赵高过目,嘱其小心。 赵高佯作悲伤,凄凄惨惨地说:“丞相父子谋逆之心已久,所担心的就臣一人。臣死不足惜,只是担心陛下的安危。” 他安慰赵高道:“爱卿不必挂心,有朕在,谁敢动你。”自此赵高更加肆无忌惮。 过了几日,李斯邀同将军冯劫和右丞相冯去疾联名上奏二世,建议暂停阿房宫的工程,减少边区戍守和转输,以缓解民愤。二世对李斯本就有怒气,这下一触即发。 他咆哮道:“这些都是先帝开创的功业,必须继续从事!如今我才即位两年,就蜂盗并起,完全是因为你们镇压不力所致,却想罢先帝之所为。你们身为两朝重臣,上无以报先帝,次不为朕尽忠,还有何资格占着丞相、将军的位子!” 说罢,下令将他们交付司法官审办。 冯去疾、冯劫非常痛心,为了不受羞辱,不久便在狱中含恨自杀。亥派赵高审讯李斯父子谋反的案件,赵高天天严刑逼供,直打得李斯皮开肉绽,体无完肤;李斯实在受不住,只得招了假供。 他之所以不自杀,是因为自思有雄辩之才,又是秦王朝的有功之臣;而且,自己也的确没有谋反,说不定通过上书二世就会赦免他。 可是李斯不知知道,进谏之路已完全为赵高一党把持,申诉书全落入了赵高手中。赵高将书撕个粉碎:“囚犯还有资格上书!” 为了堵住李斯嘴,他派自己的亲信扮成御史(监察官)、谒者(官名,为国君掌管传达)、侍中(官名,秦时设五人,往来殿内、东厢奏事),轮番提审。 若李斯以实情相对,则施行拷打,直到李斯坚持假供不再改口为止。 后来二世真的派人来审讯他,李斯以为还是和以前一样,就仍以假口供对之。 胡亥看到口供后,以为李斯真想谋反,对赵高感恩戴德:“如果不是爱卿,朕几乎被丞相出卖了!”等到调查“李由通盗”的使者到三川时,李由已为项梁带领的起义军所杀。 赵高见死无对证,便又欺骗二世说已将其就地正法。 二世二年(公元前208年)七月,经过一系列策划,李斯的罪名终于被赵高罗织而成,再也无法改变了。 奔赴腰斩刑场的李斯,悔恨交加却为时晚矣。 李斯临死前已看到到了秦必亡的气息:“今反者已有天下之半矣,而心尚未寤也,而以赵高为佐,吾必见寇至咸阳,麋鹿游于朝也。”秦朝的气数,在胡亥与赵高的统治下,已丧失殆尽。 在之后咸阳城外便四处卷起了亡秦烽烟。陈胜、吴广起义失败后,项羽、刘邦领导的反秦义军以更加迅猛的势头继续战斗。 秦二世三年巨鹿(今河北平乡县西南)一役中,秦军主力被项羽打败,精锐尽失,大将王离被擒。 章邯求助不成,恐朝廷降罪,率20万大军投降。 六国旧贵族见机纷纷自立为王,并力西进。 刘邦带着数万兵马迂回进入武关(今陕西商洛县西南丹江北岸),为了早日攻克咸阳,他派人暗中与赵高联系,希望赵高能作内应。 赵高担心胡亥知道后祸及自己,便称病不上朝,私下里暗算着乘乱夺位之事。 章邯的倒戈,给了摇摇欲坠的秦王朝一个沉重的打击,胡亥寝食难安,他派使者质问赵高:“丞相不是总说关东盗贼不能成气候吗,今天怎么会到了这种地步?” 赵高听了知道二世对自己产生了怀疑与不满,于是秘密与弟弟赵成和女婿阎乐商议对策,制定了弑君政变的计划:由咸阳令阎乐率领手下士兵装扮成山东农民军攻打望夷宫(今陕西咸阳市东北泾河南岸),以郎中令赵成为内应,赵高则负责指挥全局。 一切安排妥当后,赵成便在宫内散布谣言,假装说有盗贼,命令阎乐发兵追击,致使宫内防守空虚。 同时,阎乐指使部分亲兵,化装成农民军,将自己的母亲劫持起来,暗中送到赵高家中,一边又率千余人以追贼为名直逼望夷宫而来。他们冲到宫门前,大声向守门官吼道:“强盗进了宫门,你们为何不抵挡?” 守门官莫名其妙,问:“宫内外禁卫森严,怎么会有贼人进宫呢?”阎乐不容分辩,手起刀落,杀死了守门官,冲进了望夷宫。 逢人便砍,见人放箭。一时宫中血肉横飞。胡亥见状吓得目瞪口呆,直到赵成与阎乐走进来。 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胡亥急召左右护驾,怎料侍从们早已溜之大吉,只有一个宦者站在身边。他揪住宦者的衣衫,歇斯底里大叫:“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呢,现在弄成这样,我该怎么办!” 宦者鼓起勇气道:“正因为奴婢平时不敢说话,才能活到今天。否则,早就被皇上赐死了。” 阎乐冲到胡亥面前,胡亥道:“朕乃真龙天子,你敢弑君!” 阎乐气势汹汹:“你这个无道暴君,搜刮民膏,残害无辜,天下人人得而诛之。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胡亥问:“我可以见一见丞相吗?”阎乐一口拒绝:“不行!” 胡亥仍不死心,哭丧着脸哀求:“那么,可以给我一个郡王当吗?万户侯也行。” 阎乐摇摇头。胡亥绝望地叫道:“只要保全性命,我情愿做一名百姓,这总行了吧!” 阎乐说:“我奉丞相之命,为天下铲除暴君,你说得再多也没用,快快自裁吧!” 此时的胡亥,无可奈何,拔出长剑,结束了他可怜又可恨的一生,很少有宦官敢这样做,但赵高就这样做了,他可以自恃为嬴姓赵氏血脉想要借此自己做天子,虽然这多半是假的,但还是挡不住权力对人的诱惑。 第五百九十五章 不可得意忘形,亲自领兵 随后张威又正色道:“但是在现在,咱们还得继续为陛下全力效命,只有现在忠于陛下,咱们才能走得更远,想必当初赵高在起家之时亦是全力用命效忠始皇帝,方才能有后来的成就啊!“ 张邵缓缓点头道:“义父说的是。” 张威随即又道:“咱们如今更不可得意忘形,将这箱东西放好,咱们就去陛下面前伺候吧。” 张威、张邵父子两人将一箱黄金在屋中找个隐蔽的地方放好,而后又锁上房门,往昭阳殿而去,今日天色还早,他们还要继续去昭阳殿上值,身为天子的家奴自然是要有做家奴的觉悟,可不能因为这一点的蝇头小利就冲昏了头脑, 一炷香的功夫后,张威进殿稽首叩拜道:“奴婢多谢陛下赏赐。” 曹芳摆手道:“汝不必如此,快起来吧,只要汝等日后继续效忠于朕,替朕好好办事,朕必不会吝啬赏赐的。” 张威起身抱拳作揖道:“奴婢等必不会辜负陛下厚望。”张威随后又上了台阶,在曹芳的桌案旁站立侍奉着,也不在继续言语。 张邵则是在殿外当值,没有进殿,以他的资历是很少有机会进正殿在陛前侍奉的,现在只能打打杂,若不是得到曹芳亲信张威的赏识,张邵说不定便被打发去宫中最差的地方干些脏活、累活了,相比之下,他还是很幸运的。 午后,曹爽正在西厅处理最近各州送上来的奏章,不时思索片刻,而后继续用毛笔在奏章上做着批阅,这时便见厅外当值的亲卫快步走了进来,执军礼道:“启禀丞相,傅主簿求见,说是辽东送来了紧急军报,现已在殿外等候。” 曹爽抬起头摆手道:“快让傅主簿进来罢。” 那名亲卫抱拳道:“诺,仆这就去请傅主簿进来。” 傅兰石得到准许后便快步进厅,抱拳作揖行礼道:“丞相,辽东的军报已经送来了。” 傅兰石说罢便将还未拆封的密信送到前面曹爽的桌案上,用火漆封好的密信竹筒被曹爽用放在一旁的锋利匕首将密封的火漆割开, “啪”的一声,竹筒的盖子被打开,曹爽将里面的军报取出,将其铺展开来,仔细观看起来, 片刻后,曹爽面色阴沉的将军报递给还站在面前的傅葭道:“卿好好看看吧,这程喜竟是如此的无能,将幽州征北军的全部人马在一两个时辰内便损失殆尽,真是丢尽了我魏军的脸面啊, 更可恨的是他还丢下麾下将士临阵脱逃,若不能将此人押到洛阳严惩以正军纪,又何以服众?” 傅葭接过军报,面带难色的开口道:“丞相,这程喜可是先帝当年看重之人,若是贸然便对他动手,会不会引来朝臣的非议?” 曹爽不屑的道:“先帝当年看重于他,不是因为他有多大的才能,只因其给先帝聚敛了不少宝物,深得先帝之心,方才渐渐有了如今这个征北将军的位置,从此番的军报亦可看出此人的无能,无甚领兵之才,想必换做其他人前去打这一仗,也必定会比他做的更好,若是此番不对程喜做成些惩处,吾如何向大魏百姓交代?” 傅葭抱拳作揖道:“丞相恕罪,是仆思虑不周了。” 曹爽笑着道:“无妨,兰石尽可畅所欲言。” 傅葭想了想又开口道:“丞相,只是不知此番对程喜的惩处是要轻一些还是重一些?” 曹爽摆手道:“卿只需让经手此事的人保持公正即可,陛下那里吾自会去说,卿无需考虑这些。” 曹爽虽然嘴上如此说,但傅葭明白曹爽对此事还是有倾向性的,那就是要杀鸡儆猴,将朝中那些尸位素餐的人好好敲打一番,傅葭点头道:“仆知道如何做了,待会儿就会吩咐人去辽东将程喜押回洛阳审讯。” 待傅葭看完手中曹爽递给他的军报,,又眉头紧锁的开口道:“丞相,如今辽东的局面,已不是幽州自己能收拾得了的,必然是要从洛阳选派一名将领担任此番出征辽东的主将,丞相欲让何人来担此重任?” 曹爽笑着道:“不必劳烦其他人了,此番吾欲亲自领兵出征,再好好给那些吴人一些教训!” 傅葭赶忙劝谏道:“丞相,亲自出征之事还得慎重啊,俗话说得好,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咱们大魏朝中亦不缺良将,这样的小事还是让其他将军来吧,洛阳还得您亲自坐镇呢!” 曹爽摆手道:“洛阳有鲁芝、杨初伯坐镇足矣,吾还是亲自去一趟吧,兰石亦随军出征。” 傅葭再次开口道:“丞相,您还是要再慎重一些啊!” 曹爽又开口道:“吾意已决,兰石就不必再劝了。” 傅葭继续开口劝道:“丞相.........” 曹爽顿了顿开口道:“卿快去军营让洛阳中军的将士们做准备吧。” 傅葭无奈的抱拳作揖道:“诺,仆这就去办。” 曹爽迅速的用一旁的笔写了一封手令,而后又用上丞相印玺,用力的往上一盖,而后将墨迹吹干,便将手令交给傅兰石,曹爽又开口道:“拿上这封手令,让中军的将士们做好准备,等后日石漆运到了便出征。” 傅葭接过手令抱拳道:“丞相,不知此番要征召多少人出征?” 曹爽斟酌片刻道:“就征召五万人吧,剩下的五万中军留守。” 傅葭而后便缓慢的退出西厅,去门楼处牵了匹马,便策马出丞相府往洛阳城内的中军大营而去, 曹爽继续处理着桌案上的奏章,他要在出征之前尽可能的处理掉这几天堆积下来的奏章,待傅葭到了军营翻身下马,门口当值的军士立刻执戟上前道:“来者何人?” 傅葭赶紧拿出袖中曹爽给的手令大声道:“吾奉丞相命特来此传丞相军令,尔等还不快快让开!” 门口当值的两名将士赶紧抱拳作揖道:“诺,仆等这就将营门打开。” 待傅葭在营门处翻身下马,进去禀报的军士亦带着行中领军事的鲁芝从中军大帐处迎面向傅葭这里走来,本来桓范才是中领军,这个行中领军事是司马懿在政变胁迫郭太后下诏任命的,曹爽后来先是废除了这道不合法的诏命,而后又重新让郭太后重新下诏任命鲁芝为中领军,鲁芝如今虽担任中领军还没有几个月,但治军还是颇有些心得的,统领中领军的人马自然是不在话下。 第五百九十六章 贵足难踏,改日设宴款待 鲁芝着一身铠甲缓缓抱拳笑着走到傅葭的面前道:“兰石啊,汝可是贵足难踏啊,自从老夫上任中领军一职以来,汝可还没有来老夫的驻地看看呢,是不是嫌老夫的驻地简陋啊?” 傅葭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世英,不是我不愿意拜访老朋友,只是最近相府的事务有些繁忙,就无暇来世英兄这里拜访一二,今日总算能有空来中领军大营拜访了,不过今日总算能有机会来此了。” 双方见礼之后,鲁芝热情的在前方带路道:“兰石,走,有什么事先进帐再说,老夫这里茶酒都有,兰石可随意。” 傅葭左右看了看道:“看来世英兄治军还是颇有心得的嘛,中领军的将士们操练得还有模有样的。” 鲁芝笑着道:“哈哈,兰石兄过奖了,老夫这算不得什么的。” 半刻钟后,鲁芝二人在中军大帐中分主客坐下,傅葭缓缓开口道:“今日前来主要是为丞相传达军令,待此事毕,便可小酌上一杯,而后便要回去复命了。” 傅葭顿了顿随即起身正色道:“丞相令,中领军抽调出五万人,由丞相亲自率军出征辽东。” 鲁芝随即起身执军礼恭敬的接过傅葭从袖中拿出的手令道:“末将谨遵丞相将令!” 傅葭赶紧扶起鲁芝道:“世英,快起来罢。”这时鲁芝先前让手底下人准备的一坛美酒已经被人拿到了大帐中起封,军士用端起酒坛用两个陶碗给两人各自倒上一碗,而后便恭敬的将两个盛满美酒的陶碗端到两人面前的桌案上, 鲁芝端起酒碗望着傅葭道:“兰石,请,不必客气,干了!” 傅葭也端起酒碗与鲁芝干了这一杯,鲁芝顿了顿又开口道:“丞相吩咐之事老夫已经安排手底下的人去准备了,待会儿也会亲自去看看,老夫也知兰石待会回相府还有事情要忙,今日便只饮这一碗吧,接下来,我等就品茶吧。” 傅葭笑着道:“如此甚好,再与世英兄品几杯茶,仆就要回去复命了。”傅葭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酒渍,而后将陶碗放下, 这时帐中小火炉的火已经烧得很旺了,炉上陶壶里面的茶水已经被煮沸,陶壶里面的沸水不断“咕嘟咕嘟”往外冒着,一旁看着炉火的亲卫往里面加了些姜丝, 鲁芝见茶水的火候已经差不多了,便缓缓开口道:“上茶吧。” 亲卫点头上前用一块粗布拿住陶壶的壶柄将陶壶从小火炉上端了下来,“哗哗”往两个精巧的竹制茶杯里面倒上两杯热茶,而后又恭敬的把两杯茶杯端到两人面前的桌案上,鲁芝端起茶杯道:“兰石,这是蜀地千年古茶树采下来的好茶,很难弄到的,品品看。” 傅葭点头,端起茶杯品了一口,仔细回味片刻道:“蜀地的茶还真是不错,味道醇厚,想不到世英兄竟然还有这种好东西,真是深藏不露啊!” 鲁芝笑着摆手道:“哎,兰石过奖了,老夫这些茶也是丞相给的,若是兰石想要,也可向丞相要去。” 傅葭没好气的道:“哼,若是想要,我自然会向丞相要一些来品一品,这些东西现在是像蜀锦一样很珍贵,但若是等到丞相将蜀地攻下,那这些东西便没现在这么珍贵了,到时也没有什么还炫耀的了。” 鲁芝点头道:“还是兰石看得远啊,若是此物能光明正大的流通的洛阳来,价格便会便宜上一些了。” 鲁芝将一杯茶饮干净,放下茶杯顿了顿又道:“不知此番丞相带兵出征,洛阳又由何人留守?” 傅葭不假所思的道:“洛阳自然是要有人留守的,毕竟丞相出征后必然是会有人蠢蠢欲动的,没人留守怎么行,有骠骑将军桓范、丞相长史杨初伯这些人在,挫败这些人的阴谋想必是不在话下的,丞相也想借此机会将这些人一网打尽呢!” 鲁芝放心的点头道:“好,老夫这就放心了。” 两刻钟后,三杯茶已经品完了,两人又交谈了一阵,傅葭意犹未尽的道:“世英兄,我得回去向丞相复命了。” 鲁芝笑着道:“既然如此,老夫也不再留卿在此驻留了,兰石这就回去复命罢,若是改日休沐,必要去老夫府上坐一坐,老夫必设宴款待之。” 傅葭起身抱拳道:“如此便多谢世英兄了,到时就要叨扰一二了。” 曹爽这边也没闲着,又让手底下的人入宫,向郭太后禀报了此事,出征辽东这样的大事,光靠丞相府的诏令是不行的,还得宫中也下一道诏书才行,如今天子尚未亲政,还是由郭太后辅政,便只能由郭太后下一道太后诏令了, 下午天气很好,郭太后呆在宫中闲着无聊,便去华林园逛了逛,郭太后宫中的黄门找到了正在枫林中散步的郭太后禀报道:“殿下,丞相府来人说,幽州军战败,辽东失守,丞相欲亲自带中军出征辽东,已派人入宫向您请旨了。” 郭太后有些秀眉微蹙的道:“幽州军是干什么吃的?竟然对上吴军都还能打败仗,真是废物,这次的功劳想必又要便宜曹爽了。” 一旁的黄门有些犹豫的开口道:“殿下,您看要立刻就下这道诏书吗?还是再等等?毕竟这也不是一件小事,兵乃国之大事,还是要慎重些啊!” 郭太后点头道:“卿所言有理,既然如此明日便召开一次朝会,商议此番出兵之事再议一议吧。”郭太后知道明日发诏书跟今日发诏书几乎没有什么区别,但有一点好处就是让出征更加名正言顺,毕竟这是朝会经过群臣商议过的。 一旁的黄门点头称赞道:“殿下思虑甚是周全。” 郭太后又开口道:“卿这就让人去各朝臣的府邸传诏,让他们明日在太极殿朝议此事吧,等议定了,本宫再发诏书。” 一旁的黄门抱拳作揖道:“仆这就吩咐他们去办,务必让朝臣们明日一早按时来参加朝议。” 第五百九十七章 慎重,走流程 一个时辰后,已经升任都监的张当亲自乘着马车出宫替郭太后传令,张当自告奋勇的请缨去丞相府上传令,当然不仅仅是为了曹爽每次给他的那几斤黄金,更重要的还是要维持与相府的关系,若是没有曹爽的支持,他的日子不会过得这么滋润,也不会坐上都监的位子,若是要更上一步,也必须紧紧抱住曹爽的大腿! 都监张当在丞相府门楼处下了马车,便让在前院的奴仆去曹爽所在的西厅通禀,曹爽刚放下茶盏、又继续拿起奏章批阅着,门口当值的亲卫进厅禀报道:“丞相,宫里来人了,是张都监亲自来的。” 曹爽抬头道:“哦,他可言明来此所谓何事?” 那名亲卫执军礼道:“丞相,张都监说是替太后来传旨的。” 曹爽点头道:“既如此,就请张都监进来吧。” 亲卫抱拳道:“诺,仆这就去请张都监进来。” 那名亲卫出了西厅,在台基处对门楼处来的奴仆道:“汝去请张都监进来吧。” 那名奴仆抱拳作揖道:“仆这就去办。”而后便往门楼方向而去, 一刻钟后,那名奴仆又回到门楼处,对在门楼处等候的张当开口道:“张都监,丞相请您进去。” 随后张当便跟着那名奴仆一起往西厅方向而去,三人缓缓穿过长廊,穿过几处亭台楼阁,方才到得西厅,张当对丞相府的前院已经很熟悉了,毕竟来此的次数已经很多了,但还是不敢有所造次,只是老老实实的跟在那名奴仆的后面往前走着,那名奴仆将二人带到西厅前的台基上,便笑着开口道:“张都监,我家丞相就在里面,两位自己进去吧,仆这就告退了。” 张当点点头,便自顾自的走了进去,跟随张当前来的黄门低头在后面跟着,张当进厅后当即抱拳作揖道:“奴婢张当拜见丞相。” 曹爽摆手道:“张都监请起。” 曹爽随即抬起头来开口道:“张都监,太后派汝前来不知是有何事?” 张都监抱拳道:“本来太后是想随便派个人来知会丞相明日一早参加朝议,商议丞相领兵出征辽东一事,奴婢一想今日下午也没什么事儿,便自告奋勇的来了。” 曹爽思索片刻道:“太后还是思虑周全啊,若是单单下一道诏令恐不能让朝臣支持吾出兵辽东,还是朝议一番,让群臣议一议更好。” 张当不以为然的道:“丞相,依奴婢之言,不举行朝议也是可以的,我大魏政令皆出自丞相府,那些朝臣又有谁敢出言反对?丞相只需放手去做便是。” 曹爽笑着道:“古人说兵者乃国之大事,出兵之事自然是要慎重些,更要尽力争取些朝臣的支持,即便这只是个流程,也还是要走一走的。” 张当随即谄媚奉承道:“丞相英明,奴婢拜服。” 曹爽随即又“啪啪”拍掌道:“来人,把东西拿上来。” 张当随即心领神会,脸上露出了更多的笑容抱拳道:“奴婢多谢丞相赏赐。” 张当和一同前来的黄门接过奴仆端上来的礼物,高兴的笑纳了,一同前来的黄门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有些不知所措,但好在一旁的张当拉了拉他的衣角,暗示他收下,这名跟随张当一起来此的黄门名叫范德,也是打小就被送入宫中当黄门的,范德也学着张当,将手中的金块塞入自己的袖中收好, 曹爽笑着道:“只要张都监继续好好为我办事,汝的好处是绝对不会少的,日后往上升一升也不是可能。” 张当当即心花怒放的抱拳作揖道:“只要丞相有所吩咐,就是上刀山下火海,奴婢也会尽力将事情办成!” 曹爽点头道:“嗯,我不要汝等上刀山下火海,只要吩咐的事情汝等能用心办好就成。” 曹爽望着还站在厅堂中的张当道:“张都监请坐,既然来都来了,就饮杯茶再走吧。” 张当抱拳道:“奴婢多谢丞相赐座。”范德没有资格落座,便在张当身旁站着,默不作声。 曹爽随即又开口道:“来人,上茶。” 片刻之后便有府中的奴仆拿了一个小火炉放在厅堂中,里面已经生上了炭火,上面放上了一支精巧的陶制茶壶,很快茶水便“咕嘟咕嘟”冒着泡,沸腾了起来,但这次没有往里面加姜丝,不是曹爽府上没有姜丝,而是曹爽不喜欢在茶水中加入姜丝这些佐料,按照二十一世纪人的习惯,喜欢的还是茶的本味。 但即便是如此张当也不会多说些什么,以曹爽的身份地位就算是最珍贵的蜀姜府中还是有些存货的,哪怕是这东西是从蜀汉走私运过来的, 若是曹爽这个主人不用这蜀姜就多半不是因为吝啬小气,而是因为主人家根本不喜欢在茶中添加上这个玩意儿而已,既然如此张当入府随俗也就没什么了, 待陶壶中的茶水彻底煮沸之后,在厅外等候的一名面容姣好的侍女便进厅开始给两人面前的茶盏中倒上滚烫的茶水,待茶水稍微凉了一些,曹爽便拿起茶盏道:“张都监快尝尝这茶,好不好喝?” 张当亦举起茶盏道:“丞相,您先请。”而后便与曹爽一同将茶盏中的茶水一饮而尽。方才缓缓各自将茶盏放到自己去面前的桌案上,倒茶的侍女又给两人续上茶水, 张当点头道:“这茶不错,能喝出茶原本的味道,想必我大魏的独一份,毕竟我大魏其他朝臣的家中若是煮茶都还是要加些佐料的,比如姜丝什么的。” 曹爽笑着道:“卿真是一个饮茶的行家,对我来说却是喝不惯加了姜丝的茶,若是张都监喜欢姜丝,也可送一些给张都监拿回去日后慢慢享用。” 张当笑着抱拳奉承道:“如此奴婢便多谢丞相了,依奴婢之见,即便是现在喜欢喝加了佐料的茶的人占了大多数,但是在将来,想必人们的口味必定是会转向原汁原味的茶的,即便是这样的茶苦一些。” 第五百九十八章 效仿,全力支持朝议 坐在上首的曹爽点头道:“看来张都监的眼光还是不错的,我也相信假以时日不加任何佐料的茶会占据主流,只不过这还需要很长的时间啊!” 张当恭维道:“若是丞相有心推广,想必这种不加佐料的煮茶之法必能尽快在我大魏境内铺开来,那些文人亦会效仿之。” 茶叶被古人发现以后,人类的饮茶方式经过了三个阶段的发展演变过程。 第一个阶段,煮茶。 无论是神农用水煮茶,还是陆羽在《茶经》中提到的煎茶、煮茶理论,人类最开始都是将茶叶煮后服用。 郭璞在《尔雅》注中提到:茶“可煮作羹饮”。 也就是说,煮茶时,还要加粟米及调味的作料,煮作粥状。直到唐代,人们还习惯于这种饮用方法。 时至今日,我国部分少数民族仍习惯于在茶汁中加其他食品。 第二个阶段,半饮半茶。 到了秦汉时期,茶已经不仅作为药材,同时也在人们的生活中登场,逐渐成了待客的饮品。 人们也在此时创造出“半茶半饮”的制茶和用茶方式。 他们将团茶捣碎放入壶中,加人开水,并加工和调味。 三国时期的张揖在《广雅》中记载:“荆巴间采叶作饼。叶老者,饼成以米膏出之。 欲煮茗饮,先炙令赤迹,捣末,置瓷器中,以汤浇覆之,用葱、姜、橘子笔之。 其饮醒酒,令人不眠。”大概是说,当时采下茶叶之后,要先制作成茶饼,饮茶时再捣碎成末,用热水冲泡。但这时煮茶的过程中,仍要加入葱、姜、橘子等调味料,由此可以看出从煮茶向冲泡茶过渡的痕迹。这种方法可算得上是冲泡法的初始模样,类似于现代饮用砖茶的方法。 从魏时开始,茶饮开始走入普通百姓家,成为生活的必备品,“粗茶淡饭”观念逐渐形成。 第三个阶段,泡茶。 这种饮茶的方式也可叫作全叶冲泡法,它始于唐代,盛行于明清,它是茶在饮用上的又一进步。 唐代中叶以前,陆羽已明确反对在茶中加其他香料、调料,强调品茶应品茶的本味,说明当时的饮茶方法也正处在变革之中。 唐代是茶文化走向兴盛的时期,也是茶叶产区大规模普及的时期。唐开元之后,饮茶活动达到空前规模,成为国饮。皇室专门成立贡焙,采造研制宫廷用茶。民间“城市多开店铺,煎茶卖之,不问道俗,投钱取饮”(《封氏闻见记》记载)。 纯用茶叶冲泡,便被唐人称为“清茗”。 饮过清茗,再咀嚼茶叶,细品其味,能获得极大的享受。 从此开始,人们煮茶时只放茶叶。唐代发明的蒸青制茶法,专采春天的嫩芽,经过蒸焙之后加工成散茶,饮用时用全叶冲泡。这种散茶的品质极佳,能够引起饮者的极大兴趣,而且饮用方法也与现代基本一致,以全叶冲泡为主。 宋代制茶“盛造其极”,重在趣味,一方面是市民日常饮茶的世俗情趣,另一方面是文人追求的精致雅趣。宋人还发展了一些新颖独特的技趣性饮茶,如:斗茶、分茶。 到了明代,中国饮茶法又发生了一次大的变革。洪武二十四年,明太祖废除福建建安团茶进贡,禁造团茶,改茶制为芽茶,也就是散茶,从此改变了中国人饮用末茶的习惯。而这种散茶,不需蒸青而直接烘焙,保留了茶叶的本色、真味。 到明末清初,茶的饮法逐渐变成如今直接用沸水冲泡的瀹饮法。这也极大推动了绿茶、黑茶、白茶、黄茶、乌龙茶、花茶等茶类的迅速兴起和发展。 曹爽摆手笑道:“这倒是不必,这样的饮茶之法如今在小范围内流传便好了,有些东西若是操之过急恐怕会适得其反啊!” 张当点头道:“丞相所言极是!”而后又眉头微皱饮了一盏略微苦涩的茶水,张当在平日里也会饮一些茶,但那些都是加了些生姜、蜂蜜和其它一些佐料的茶,还从未体验过这般原味的茶,初次品尝还是会有些不适应的。 张当又在曹爽府上小坐了一会儿方才告辞离去,又往其他朝臣的府邸而去,传达明日举行朝议的旨意。 此刻,郭太后亦派贴身女官灵秋向曹芳传达了这个明日举行朝议商议出征辽东之事的消息,曹芳虽然还未亲政,但还是要出席此次朝议的,毕竟曹芳还是名义上的大魏天子。 郭太后的贴身女官灵秋到昭阳殿之时,曹芳还在殿中翻阅一些丞相府经过挑选送来的奏章,殿前当值的侍卫见来人是郭太后的亲信,便抱拳笑着询问道:“今日不知是刮得那阵风,竟然劳烦灵女官亲自来此?” 灵秋笑着回道:“吾家殿下明日一早要召集群臣在太极殿商议出征辽东之事,特地派奴婢来此知会陛下一声,不知陛下此刻是否在昭阳殿内?” 那名当值的侍卫立刻回道:“陛下此刻正在殿内翻阅奏章,请灵女官在殿外稍等片刻,我这就去通禀。” 灵秋笑着点头道:“如此便有劳了。” 侍卫当即便进殿禀报道:“陛下,灵女官到了,此刻正在殿外等候。” 曹芳闻言放下手中的奏章抬起头道:“母后派人过来了?想必是有要事要说与朕,快请她进殿说话。” 灵秋进殿后屈膝作揖道:“陛下,殿下明日要召开朝会,商议丞相领兵出征辽东之事,殿下的意思是虽然此事已是板上钉钉,但总归还是要走个过场的。” 曹芳沉吟片刻开口道:“母后真是思虑周全,就照母后的旨意办吧,朕没有意见,必会全力支持丞相,朕明日一早也会按时参加朝会的。” 灵秋笑着道:“既然明日朝议之事陛下已经准许,妾身这便告退,回去向殿下复命了。” 曹芳点头,灵秋便恭敬的倒着向殿外退了出去, 曹芳知道曹爽即将出征,自己的计划就快可以开始实施了,这样的机会很难得,说不定此番就是最后一次了,若是再不能成,等待自己的只有死路一条,无论如何都得拼上一次了! 第五百九十九章 先行做准备,攀附 待灵秋缓缓走出大殿,曹芳对站在一旁侍奉的张威吩咐道:“卿可以先行做些准备了,待曹爽出洛阳之后,卿便可出宫去敬侯府上,传朕口谕,让朕的岳丈可以依令行事了。” 张威赶忙抱拳作揖道:“奴婢遵命。”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在太极殿西堂,在洛阳的六卿及六卿以上的官员都到齐了,虽然所有在场的人都知道这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但还是无人敢不认真对待,毕竟这可是商议丞相出征的大事。 曹爽也早早的就乘马车出门,去往宫中,在宫门口等候之时与鲁芝等人碰面,鲁芝等人纷纷热情的抱拳道:“丞相......” “丞相,早啊........”大部分的人都想借此机会在曹爽面前加深印象,以便能够更好的与曹爽搭上关系,攀附曹爽,让自己更上一层楼。 只有甄像对人颇为不忿,但此时也不好明目张胆的表现出来,只能在暗地里蛰伏,等候最合适的时机到来............. 朝议,即众人集体议事,后世又称为廷议。这种制度源起于原始社会的军事民主制,当时生产力水平低下,故遇有事情一般需经商议而后决定。 中国古人很早就有这种思想,《易经·系辞上》有“议之而后动”,《尚书洪范》中有“立时人作卜筮,三人占,则从二人之言。” 春秋战国时期由于战乱,各国出于富国强兵的需要,君主纷纷礼贤下士,国家的政治、经济等各项政策都要经过众人商议后方可定夺。秦汉时期,朝议制度逐渐制度化、规范化。 朝议制度的发展与三公九卿制度的发展是交织在一起的。在封建官员都已经完备的情况下,秦朝中央有了朝议制度。朝议制度其实早在氏族公社时期就已经产生,但是在那个时期朝议制度只是处理公社事物的一种途径,在氏族公社时期,阶级还不明显,早期的朝议制度只是一种原始民主协商制度。 而随着经济的发展,阶级分化,中国进入奴隶制社会,接着又建立了封建君主制国家,朝议制度也随之发展,由早期的原始民主协商制度演变成为封建社会时期的重要政治制度。 朝会一般相当严肃,君王召开朝会主要是探讨、议论近期的国家大事,听取众臣更合理的方案,减少失误,对封建社会发展其重大作用。常见的朝议制度包括廷议与集议两种方式,并且两种方式所适用的情况各不相同,但举行廷议或集议,都是为了有利于皇帝决策。有些事皇帝不在朝会中提出,而“下其议”于一定范围的官员,如“九卿会议”、“王大臣会议”,然后再将意见上奏,谓之集议。 封建社会,历代的天子及国君无一不想集权于一己之身,但是个人作为社会中单个的个体,决定了他们能力和精力是有限的,个人也无法完全掌控所有国家大政小情的决断和裁决。在这样的情况下就使得当政之人不得不兼听众人,来弥补个人能力与智慧的不足,做出对国家和争霸更有益的决策。因此召集朝中众臣集体议事就成为必要之举。 春秋时各诸侯国的国君及重要在职官员皆非常重视集体议事,从这一时期的史料中经常看到有“六卿相见于诸浮”、“召六卿”,“大夫皆谋之”等一些集体而谋的情况。 春秋时期各大国间战乱纷仍,国与国之间作战的策略、和或战的取舍、各国之间和谈条件的制定等,一般都要经过议论。 春秋时期是中国古代历史上一个重要的变革时期,这一时期各国为了富国强兵,会有许多政治、经济、军事、外交等方面的事务需要统治者做出决策取舍,在这种情况下统治者一般都会召集臣下集体商议以期做出对国家相对合理有利的决策。 如公元前 633年,楚成王攻打宋,在宋国危难之时,宋人派遣门尹班出使晋国求救。面对此种情形,正如晋文公自己所说:“宋人告急,舍之则宋绝。告楚则不许我。我欲击楚,齐、秦不欲,其若之何?”宋国来晋国告急,如果置之不理,就会断绝了与宋国的友好关系;如果我们要求楚国让其退兵,楚国又不会同意;攻打楚国的话,齐国与秦国又不会同意。面对如此为难的境地,于是晋文公召集臣子进行商议。 春秋时期引起朝议的事件主要有以下二种情况:一是国临大事,亟需决策。一般包括国家的政治、经济等重大政策方针的制定与实行。二是遇有难断之事,一般王自己很难拿定主意,于是会聚集臣下进行商议。 朝议不会无端发起,当国家面临政治、经济、军事、外交等方方面面的国政或有难断之事时,领导阶层便会进行集会共同商讨解决问题的策略。另外,春秋时期朝议的方式,主要归纳为以下三种: 君臣共同议事。这种形式一般是由王亲自主持,也是朝议最主要的方式。一般国有大事时,王就会召集臣下,并由自己来主持,让群臣各抒己见。这点在《大秦帝国》中展现的比较多,比如秦王会见群臣讨伐巴蜀还是攻打韩国,还有魏惠王召集群臣商议庞涓葬礼等级如何制定等等。 与专司人员商议。有司是指相关的专门机构,因此有司对某一特定事件提出的意见也应比其他外行人更专业。“有司:泛指官司吏。因按职务设官,各个官吏各司其职,故称有司。”比如,宋楚泓之战时,面对楚国军队宋襄公与有司进行了多次的商议,“宋公与楚人期,战于泓之阳。”楚人是要渡过泓水而来,这时宋国有司与宋襄公商议说:“请迨其未毕济而击之。”就是希望宋襄公在楚人半渡之时下令攻击楚军。 王召见臣子相谋。这种情况一般是王比较亲近及信任的大臣方可参与其中。如楚成王时对于太子人选问题,亲自去询问令尹子上的意见。“初,楚子将以商臣为大子,访诸令尹子上。”子上听到成王想要以商臣为太子,便为成王谋划:“君之齿未也,而又多爱,黜乃乱也。楚国之举,恒在少者。 朝议制度又主要分为“廷议”和“集议”两种。 廷议是指皇帝端坐在殿堂之上,听取百官汇报政治情况,百官按照典例朝见皇帝,如果国家有事需要决断,则由皇帝在上朝之时口头提出,百官们如果对这件事有争议就当朝议论,做出判断,制定出解决办法,这就是廷议。 廷议可以解决国家的一部分问题,但也有一些事皇帝不会在朝会中提出,而是“下其议”,选定一定范围的官员,命令他们讨论这件事,比如“九卿会议”、“王大臣会议”,等这些选定的大臣意见一致之时,就将意见上奏给皇帝,这就是集议。 无论是廷议还是集议,最后的决策权都是掌握在皇帝手中,下面的官员只是为皇帝总结出解决办法而已,他们并没有决策大权。 第六百章 应当的,不可轻易冒进 曹爽亦是热情的与朝臣们打着招呼,虽然曹爽不一定要大用他们,但基本的礼节、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的。 众人在宫门前又等了一会儿,宫门才在巨大的“咯吱”声被缓缓推开,就在这时一辆马车才慢悠悠的赶到, 曹爽知道这多半是司空王凌的马车,便抱拳对四周的朝臣道:“诸位,想必这是王彦云老司空到了,我等该等一等他,一同上朝罢。” 四周的朝臣纷纷点头称是,又停住了脚步等候在原地, 片刻之后,王凌方才在仆从的搀扶下缓缓下了马车,王凌身子骨还是挺硬朗的,几步走到曹爽面前道:“怎敢劳烦丞相在此等候老夫一起上朝啊?” 曹爽笑着道:“哎,王司空乃我大魏四朝老臣,为我大魏可是立下过不少功劳,我等这些做小辈的在此等候王司空片刻亦是应当的。” 王凌顿了顿又开口回道:“老夫听说今日朝议是要议一议出兵辽东之事,出兵驱除外敌、收复失地自然是对的,但丞相也要慎重一些,不可轻易冒进啊,毕竟鲜卑人和东吴搅合在一起可不是吃素的的。” 汉朝时期,统治者吸收秦朝灭亡的教训,在地方实行郡国并行制,在中央为了加强皇权,则实行内外朝制度。内外朝制度出现于汉武帝时期,内朝官员由皇帝依照个人意愿任用,通常由皇帝左右的亲信和宾客构成,他们与皇帝一起商量解决国家大事,内朝中的官员就是皇帝的智囊团。 外朝又称外廷,是由公卿大夫等由国家正规选官机构选出来的官员。在西汉建立之初,国家大事由皇帝处理,丞相有时虽然也参与谋议,但往往会受到皇帝的猜忌。 汉武帝时期为了加强君权采取内外朝制度,对于一些重要的政事,皇帝选择依靠一些亲信在宫廷之内作出决策,这就是内朝,有了内朝,和它相区别的其他官员自然就被称为外朝。 内外朝制度的形成自然也对朝议制度的发展产生了重要的影响。皇帝为了加强皇权选择任用亲信组成内朝,一些国家大事直接交由这一部分官员商议决定,外朝对皇帝的影响也就是正常的官僚政治对皇帝的影响已经远不如从前。朝议制度旨在商议制定解决国家大事的方法,但是皇帝却将决议之权由外朝转移到内朝,这无疑是对朝议制度的削弱。 如果说汉武帝时期的内外朝制度对朝议制度的影响只是表面上的,那么明清两代对朝议制度的影响则是非常巨大的。 一直在加强皇权削弱宰相权力、削弱地方权力以加强皇权,汉朝尚且处于封建君主制国家早期,此时的皇权受其他权力的影响还是比较大的,即使是到了现在,只要天子还未亲政,朝政大权便掌握在郭太后和几位辅政大臣的手中,当初的西汉是怎么亡的? 便是身为辅政大臣的王莽篡位,方才亡的,后面刘秀所建立起来的东汉,亦是如此亡在了曹丕,亡在了大魏的手里,由此可见辅政之人权利太大不是什么好事,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有些时候弱势的天子就得依靠权臣。 王莽生于汉初元四年,父亲王曼,兄王永。他的姑姑是孝元皇后王政君。 在王莽少年时,其父兄先后去世,他跟随叔父们一起生活。 王氏家族是当时权倾朝野的外戚世家,王家先后有九人封侯,五人担任大司马,是西汉一代中最显贵的家族。族中之人多为将军、列侯,生活侈靡,声色犬马,互相攀比。 唯独王莽独守清净,生活简朴,为人谦恭;而且勤劳好学,师事沛郡陈参学习《仪礼》。 他服侍母亲及寡嫂,抚育兄长遗子,行为检点,作风严谨。 对内侍奉诸位叔伯,十分周到,对外结纳贤士。王莽就是这个大族中的另类,世人眼中的道德楷模,很快声名远播。 汉成帝阳朔三年,24岁的王莽入中枢开始做官。 王莽办事认真,对人更加恭敬,对其身居大司马之位的伯父王凤极为恭顺,王凤临死前嘱咐王政君照顾王莽。 同年王莽被任命为黄门郎,后升为射声校尉。 后其叔父王商上书表示愿把其封地的一部分让给王莽,当时朝中的许多知名人士都为王莽说好话,汉成帝也认为王莽很贤能。 永始元年王莽30岁,被封为新都侯,骑都尉,光禄大夫、侍中(皇帝侍卫近臣)。 而王莽的伯叔父王凤、王商、王根相继为大司马辅政。 汉成帝(刘骜)之世,王氏为侯者九人,为大司马者五人。 王莽身居高位,却从不以自己为尊,总能礼贤下士、清廉俭朴,常把自己的俸禄分给门客和平民,甚至卖掉马车接济穷人,在民间深受爱戴。 朝野的名流都称赞歌颂王莽,王莽的名声甚至超越了他那些大权在握的叔伯。 王莽的表兄,王政君王太后的外甥淳于长发迹在先,地位超越了王莽,而且他善于阿谀奉承,又曾为汉成帝立赵飞燕为皇后出过力,深受汉成帝的信任,很快升为卫尉(九卿之一),掌管皇宫的禁卫。 这时大司马王根准备退休,很多人认为淳于长应继任大司马。王莽为扳倒他仕途上的竞争死敌,秘密搜集了淳于长的罪行。 然后王莽利用探望的机会告诉王根,淳于长暗中为接替担任大司马已做好了准备,他已经给不少人封官许愿了。同时又说出淳于长与被废皇后许氏私通之事。 王根大怒,要他赶快向太后汇报,王太后让汉成帝罢免了淳于长,查清了他的罪行,在狱中将他杀死。 绥和元年(公元前8年),王根病重,举荐王莽代替大司马之位,在淳于长死后,王莽继他的三位伯、叔之后出任大司马,时年38岁。 王莽执政后,克己不倦,招聘贤良,所受赏赐和邑钱都用来款待名士,生活反倒更加俭约。 有一次,百官公卿来探望他的母亲,见到王莽的夫人穿着十分简陋,还以为是他家的奴仆。 绥和二年(公元前7年),汉成帝去世,汉哀帝继位。汉哀帝的祖母定陶王傅太后与丁皇后的家族开始得势。 王莽只得卸职隐居于封地新都,遂闭门不出,安分谨慎,期间他的二儿子王获杀死家奴,王莽严厉责罚了他,且逼王获自杀,得到世人好评。 王莽隐居新都(今河南新野)期间,许多官吏和平民都为王莽被罢免鸣不平,要求他复出;汉哀帝只得重新征召王莽回京城侍奉王太后,但没有恢复其官职。 寿二年(公元前1年),汉哀帝去世,并未留下子嗣。太后王政君在皇帝驾崩后当天,就起驾到未央宫,收回传国玉玺。 王太后于是下诏,要求朝中公卿推举大司马人选,群臣会意,于是纷纷举荐王莽,只有前将军何武与左将军公孙禄表示反对。 两人互相推举对方,以示对王氏外戚专权的不满。 不久后,王太后诏命王莽再任大司马,录尚书事,兼管军事令及禁军。其后王莽拥立九岁的汉平帝登基,由王莽代理政务,得到朝野的一致拥戴。此后王莽的政治野心逐渐暴露。 第六百零一章 风险难免,禁不起折腾 曹爽笑着抱拳回道:“多谢王司空提醒,这其中的风险我还是知道的,亦会妥善做好应对,但打仗嘛风险总是难免的。” 王凌点头道:“丞相知道就好,近来老夫听说丞相在朝中提拔了很多亲信,若是都是有大才能的人就罢了,但若只是为了排除异己那就大可不必了,如今天下未定,大魏还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啊,还是得从各世家大族中广纳贤才啊,若不然丞相还是得步前朝一些辅政大臣的后尘啊!” 他开始排斥异己,先是逼迫王政君赶走自己的叔父王立,之后拔擢依附顺从他的人,诛灭触犯怨恨他的人。 王莽知道要维持自己的地位就必须强化自己在朝中的势力,于是他主动巴结当时着名的儒者大司徒孔光。 孔光是三朝元老,深受王太后和朝野的敬重,但为人胆小怕事,过于谨慎。 王莽一边主动接近和拉拢他,引荐他的女婿甄邯担任侍中兼奉车都尉,一边以王太后的名义逼迫孔光为自己宣传造势,利用孔光上奏的影响力充当自己排斥异己的工具。 于是,上奏弹劾何武与公孙禄,将他们免去官职。 后又以各种罪名陆续罢免了中太仆史立、南郡太守毋将隆、泰山太守丁玄、河内太守赵昌等二千石以上的高官,剥夺了高昌侯董武、关内侯张由等的爵位。 与此同时,王莽逐渐培植了自己的党羽,以其堂弟王舜、王邑为腹心,用自己的亲信甄丰、甄邯主管纠察弹劾,平晏管理机要事务。 王莽平时表情严肃一本正经,当想要有所获取利益的时候,只须略微示意,他的党羽就会按他意思纷纷上奏,然后王莽就磕头哭泣,坚决推辞,从而对上以迷惑太后,对下向平民百姓掩盖自己的野心。 元始元年(公元1年),大臣们向王太后提出,王莽“定策安宗庙”的功绩与霍光一样,应该享受与霍光相等的封赏。 王莽得知后,上书表示,他是与孔光、王舜、甄丰、甄邯共同定策的,希望只奖励他们四人,以后再考虑自己,他不顾太后的多次诏令,坚决推辞。大 臣们不断向太后建议,王莽推辞再三之后接受了“安汉公”的称号,但始终拒绝接受封给他二万八千户食邑俸禄;此外,王莽与其三大亲信升任“四辅”之位:王莽为太傅,领四辅之事;孔光为太师、王舜为太保、甄丰为少傅,位居三公上。 “四辅”大权独揽,除封爵之事外,其余政事皆由“安汉公、四辅平决”。 王莽先是建言应该首先对诸侯王和功臣后裔大加封赏,然后封赏在职官员,增加宗庙的礼乐,使百姓和鳏寡孤独都得到好处,对平民士人推行恩惠政策,从而再次博得朝野的好感。 其次是建言太后王政君带头过俭朴的生活,自己又贡献钱百万、田三十顷救济民众,百官群起效仿。每逢遭遇水旱灾害,王莽只吃素食,不用酒肉。 元始二年(公元2年),全国大旱,并发蝗灾,受灾最严重的青州百姓流亡。在王莽带头下,二百三十名官民献出土地住宅救济灾民。灾区普遍减收租税,灾民得到充分抚恤。 皇家在安定郡的呼池苑被撤销,改为安民县,用以安置灾民。连长安城中也为灾民建了一千套住宅。大司徒司直陈崇为宣传王莽,于是上表赞颂王莽的功德,说他可与古代的圣人相比。 王莽担心汉平帝的外戚卫氏家族会瓜分他的权力,于是将汉平帝的母亲卫氏及其一族封到中山国,禁止他们回到京师。 王莽长子王宇怕平帝日后会怨恨报复,因此极力反对此事,但王莽不听。 王宇与其师吴章商议后,想用迷信的方法使王莽改变主意,于是命其妻舅吕宽持血酒撒于王莽的住宅大门,然后想以此为异像,劝说王莽将权力交给卫氏。 但在实行程中被发觉,王莽一怒之下,把儿子王宇逮捕入狱后将其毒杀。 然后借此机会诬陷诛杀了外戚卫氏一族,牵连治罪地方上反对自己的豪强,逼杀了敬武公主、梁王刘立等朝中政敌。事件中被杀者数以百计,海内震动。 王莽为了消除负面影响,又令人把此事宣传为王莽“大义灭亲、奉公忘私”的壮举,甚至写成赞颂文章分发各地,让官吏百姓都能背诵这些文章,然后登记入官府档案,把这些文章当作《孝经》一样来教导世人。 元始三年(公元3年)王莽48岁,立长女王嬿为汉平帝刘衎的皇后(即孝平皇后,后来改封为黄皇室主);长子王宇因吕宽案,被王莽逼自杀,牵连数百人,王莽之同党即上书说,安汉公大义灭亲,公而忘私,作八篇诫书与孝经作为国家选拔人才的书目。 元始四年(公元4年)王莽加号宰衡,位在诸侯王公之上。王莽奏请建立明堂、辟雍、灵台等礼仪建筑和市(市场)、常满仓(国家仓库),为学者建造一万套住宅,网罗天下学者和有特殊本领的几千人至长安,大力宣扬礼乐教化,得到儒生的拥戴。 先是四十八万余民众,以及诸侯、王公、宗室上奏请求加赏于安汉公王莽,再是公卿大臣九百人请求为王莽加九锡。于是朝廷赐予王莽象征至高无上礼遇的九锡之命。接着,王莽为了制造太平盛世的景象,先是派“风俗使者”八人到各地考察,回朝后大加赞颂天下太 平,彰显王莽宣扬教化之功。其次通过重金引诱的政策,使匈奴等外族遣使来归顺朝贺,王莽遂成为人们心中治国平天下的贤良圣人。 汉平帝元始五年,平帝病,王莽以自身祈祷上天代平帝而死。 元始五年十二月,汉平帝病死,王莽为了避免年长的新皇帝登基,使自己不能任意操纵政局,遂立只有两岁的汉宣帝玄孙刘婴(即:孺子婴)为皇太子。太皇太后秉承群臣之意,叫王莽代理天子朝政,称假皇帝,臣民则称王莽为摄皇帝,王莽自称”予”。 此时王莽51岁,值公元6年,改元居摄元年。 王莽在朝中的势力如日中天,几乎等同于皇帝,这引起了以刘氏宗室为主的反对派的反弹。首先是安众侯刘祟发难,居摄元年刘祟率领百余人进攻宛城,连城门也没有攻入就失败了。 第二年九月,东郡太守翟义起兵,拥立严乡侯刘信为皇帝,通告各地,长安以西二十三个县的“盗贼”赵明等也起来造反。王莽十分恐惧,饭也吃不下,日夜抱着孺子婴在宗庙祷告,又模仿《大诰》写了一篇文章,说明自己摄位是临时的,将来一定要将皇位归还孺子婴。同时王莽不断调动大军镇压,攻灭翟义的部队。次年,王莽派王邑平息了叛乱,王莽遂有称帝之心。 西汉自武帝以后,朝廷上的大臣与学者,论灾异与禅让的风气颇盛行。时人认为灾异是上天对人君失德的谴责。有在昭帝之时晆弘以及宣帝之时盖宽饶上奏禅位,更有哀帝之时听从方士儒生之言进行改元,但改元之后,西汉的衰运仍然没变。受灾异、禅让等观念影响的社会心理,为王莽进行代汉提供了条件。 王莽则大加利用,献符命的人,皆得丰厚赏赐,有名哀章之人,更献上金匮策书至汉高祖庙,大意言莽为真命天子,表中有十一人都有官衔。 初始元年十二月癸酉朔,王莽逼迫王政君交出传国玉玺,接受孺子婴禅让后称帝,入高祖庙拜受,御王冠即天子位,改国号为“新”,王莽即新始祖,改长安为常安,称“始建国元年”,王莽时年54岁。 在朝野的广泛支持下,登上了最高的权位,开了中国历史上通过(符命)禅让作皇帝的先河,当然支持他的人也是他扶持起来的亲信,王莽从安汉公—宰衡—假皇帝—真皇帝其计八年,中国历朝除了贵族革命及平民革命之外,另开篡夺之例。 第六百零二章 虚心求教,走不了多远 王凌顿了顿继续开口道:“丞相,恕老夫直言,若是再这样下去,老夫恐我大魏基业不稳啊。” 曹爽没有生气,只是装作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道:“请王司空教我该如何化解此番的危机?” 王凌捋着胡须缓缓开口道:“依老夫之见,丞相应当多给世家子弟一些机会,毕竟那些人也还是有真才实学的嘛,若是按当初制定的九品选人之法,必定能在其中为我大魏选出不少好的人才,有了世家之人的支持,我大魏江山亦会更加稳固!” 曹爽笑着回道:“哦,真是一个好计策啊,若是我不纳司空之谏言又会如何呢?” 王凌有些怒意的开口道:“老夫劝丞相还是不要学那王莽,若是没有这些世家大族的支持丞相可走不了多远!” 王莽称帝后,采取了一系列惠民措施,史称“王莽改制”。 始建国元年(公元9年)宣布:将天下田改曰王田,以王田代替私田;奴婢改称私属,与王田一样,均不得买卖。其后,改革币制、官制,规定盐铁官营,山川河流收归国有;同时,与民休息。从此,国泰民安。 由于汉末以来,政治腐败,朝廷奢华无度,地方搜刮盘剥,再加上豪强地主大量兼并土地,使得百姓流离失所,生活困苦,经济凋敝,所以人心浮动,政治危机愈演愈烈。 王莽执政以来,为了获取民心,虽然采取了一系列缓和社会矛盾政策,但也始终未能在根本上解决问题。 王莽信奉儒家思想,他认为天下要恢复到孔子所宣称的“礼崩乐坏”前的礼治时代,才可能实现政通人和。 因此王莽当上皇帝后,企图通过复古西周时代的周礼制度来达到他治国安天下的理念,于是仿照周朝的制度开始推行新政,史称“王莽改制”。 王莽在始建国元年宣布的政策是:将天下田改名‘王田’,以王田制为名恢复井田制;奴婢改称‘私属’,与王田均不得买卖。 其后屡次改变币制,更改官制与官名,把盐、铁、酒、铸钱及山林川泽收归国有。 但由于这些政策只求名目复古,很多都是与实际情况相违背的,而且在推行时手段和方法不正确,在遭到激烈反对后,又企图通过严刑峻法强制推行,使诸侯、公卿直到平民因违反法令而受重罪处罚者不计其数,加剧了社会的动荡。 人们未蒙其利,先受其害,各项政策朝令夕改,使百姓官吏不知所从,因此导致天下各豪强和平民的不满。 王莽因国内已有北海郡、南海郡、东海郡,而唯独缺少西海,为了凑全这“四海”,他穷兵赎武地出兵将青海湖一带的土地占领来设置西海郡。 为使这块荒地像一个郡,必须强制移民,于是增加了五十条严酷法令,以便增加成千上万的罪犯,满足移民的需要。 为了这个西海郡,王莽招来了最初的不满。 他将原本臣服于汉朝的匈奴、高句丽、西域诸国和西南夷等属国统治者由原本的“王”降格为“侯”。 又收回并损毁“匈奴单于玺”,改授予“新匈奴单于玺”;甚至将匈奴单于改为“降奴服于”,高句丽改名“下句丽”;各族因此拒绝臣服新朝。 王莽又主动挑起了无谓的争端,轻率地决定动用武力,不仅导致边境冲突,还使数十万军队长期陷于边疆,无法脱身,耗费了大量人力物力,造成边境战乱不绝。 始建国次年(公元10年),王莽接受表弟王舜的建议,集天下贤能之士皆来长安,开始编汇《汉语典》《医典》《婚丧典》《文学典》等重要典籍。天凤元年春三月乃成。 始建国三年(公元11年),匈奴、高句丽、老窝、浦涯等小国,先后臣服新朝。 王莽掌权之初,得到了一部分人的拥戴,也遭到不少人的反对。 王莽进京时曾召请新都相孔休,想任命他为国师,被孔休杜门谢绝。 大司空彭宣、王崇,光禄大夫龚胜,太中大夫邴汉等也请求乞骸骨,谢官归里。 以后,在他专权期间,一面大封其亲信,多达395人,一面将刘氏宗族诸侯王32人,王子侯181人废黜,其代汉野心逐渐暴露。 因此,刘氏宗族及贵族官僚相继起兵反抗是必然的。 居摄元年(公元6年),安众侯刘崇率百余人攻宛,因人少失败。 居摄二年(公元7年)九月,东郡太守翟义打出为国讨贼,以安社稷的旗号,起兵十余万,立严乡侯刘信为天子,三辅二十三县十余万人起而响应。 王莽闻讯后,连忙派关东甲卒前往镇压,闹得首都周围十分紧张,直到第二年二月,才将翟义等人的反抗镇压下去。 居摄三年(公元8年)九月,期门郎张充等六人密谋劫杀王莽,拥立楚王,事发后被诛杀。新朝建立后,反莽活动仍没有停止。 始建国元年(公元9年)四月,徐乡侯刘快率数千人起兵。 真定人刘都等密谋举兵造反,事泄被诛。 这些反莽活动,开始十分微弱,且被相继镇压下去,但却表明,刘氏宗族及一部分地主官僚与王莽的矛盾已经开始激化。 与此同时,下层普通百姓的反抗活动也此伏彼起,层出不穷。 王莽改制没有解决西汉末年以来的土地兼并以及流民问题。 相反,由于他兴师动众讨伐匈奴和周边少数民族,大兴土木,还大大加重了老百姓的赋税、徭役负担,甚至造成成千上万的百姓死于非命。 例如征句町时,王莽发吏民二十万,因军粮前后不相及,士卒饥疫,三岁余死者数万人。 人祸加上天灾,使土地荒芜,物价腾贵,米价由汉文帝时的每石数十钱涨至二千钱。 到王莽末年,更达到了每斛价值黄金一斤。 天灾人祸迫使百姓流落他乡,人相食的惨状史不绝书。 面对这种现象,王莽无计可施,竟然异想天开,派人教流落关中的饥民“煮木为酪”。 这种悲惨的生活,怎么能使百姓不铤而走险,揭竿而起呢! 始建国三年(公元11年),各地百姓苦于新莽政权频繁的征发,相继弃城郭流亡为盗贼,其中并州(山西大部及河北、内蒙一部)等边境地区尤甚。 天凤二年(公元15年),五原(今包头市西北)、代郡(今河北蔚县西南)一带百姓不堪北征匈奴士卒的骚扰,数千人起而造反,捕盗将军孔仁经过一年多的围剿,才将盗贼平定下去。 天凤四年(公元17年)以后,天下愈愁,盗贼起,各地人民纷纷起而反抗。 在这一年,瓜田仪在会稽长洲(江苏苏州)率众起义,坚持长达数年之久。 同年,琅琊海曲(今山东日照)妇女吕母为被县宰冤杀的儿子报仇,率众攻破县城,处死县宰,自称将军,出没于海上,其势力迅速发展到数万人。 吕母是中国历史上出现的农民起义的第一个女领袖。 天凤五年(公元18年),东海(今山东郯城北)人力子都率众起义,队伍迅速发展到数万人,活跃于徐州等地,王莽遣使者发郡国兵击之,不能克。 在北方,也出现数十支起义军,其中较为着名的有铜马部、青犊部、上江部、城头子路部等。 在南方,有张霸在南郡(今湖北江陵东北)的起义、羊牧在江夏(今湖北云梦)的起义、秦丰在南郡的起义、王州公在庐江(今安徽庐江西南)的起义。 这些义军人数不等,少则数千,多则数万、数十万,其活动范围往往跨州连郡,活跃于广大地区。 在国都附近的“三辅”地区,小股起义也多得不可胜数。地皇二年(公元21年),三辅盗贼麻起,甚至在长安城中也有盗贼出没,王莽不得不置捕盗都尉官,令执法谒者追击长安中,建鸣鼓攻贼幡,而使者随其后。 在当时遍布全国的起义军中,有两支最大的队伍,成为农民起义的主流,这就是南方的绿林军和北方的赤眉军。 第六百零三章 重新选个人,造神 曹爽冷笑道:“哼,若是不答应那些世家的要求,他们岂不是要将大魏拱手送给他人了?” 王凌咳嗽几声急忙摆手:“咳咳,那倒不至于,丞相言重了,但依老夫所想,丞相的这个位置恐怕是保不住了,以他们的实力,多半会重新选一个人来坐这个位置,甚至是自己坐上来也不是不可能的。” 曹爽听罢随即又开口道:“若是答应了他们所请,在朝中多给世家的人安排些位置,他们又当如何来回报?” 王凌的脸色随即又阴转晴笑着道:“合则两利这自然是再好不过的,若是丞相答应了,他们也自然会尽心拥护丞相,甚至丞相想要那个位置,他们也会效仿王莽当初的造神运动尽快替丞相实现这个愿望的。” 在王莽推行新政时,屡有旱、蝗、瘟疫、黄河决口改道等灾害出现,由于王莽改制不仅没能缓和社会矛盾,反而造成了天下剧烈动荡,国库也耗费殆尽无法拨款赈灾,造成了民众生存难以为继。 因此于天凤四年(公元17年)全国发生蝗灾、旱灾,饥荒时,各地农民纷起,其中形成了赤眉军和绿林军两大军事势力。 公元23年,王莽在南郊举行哭天大典。 地皇四年(公元23年),起义军(绿林军)攻入长安,王莽在王揖等护卫下逃往渐台,公卿大夫、宦官、随从还有千余人。守城的王邑日夜搏斗,部下死伤略尽,也退至渐台。这时他的儿子、侍中王睦正想脱掉官服逃命。王邑将他喝住,父子俩一起守着王莽。最后随从王莽的千余人全部战死或者被杀。王莽被起义军战士(商县人杜吴)所杀,校尉公宾就向杜吴问王莽的尸身在哪,杜吴告诉他在“室中西北陬间”,公宾就斩了王莽的首级,悬于宛市之中,数十个军士争相杀王莽,分裂了王莽的尸体。百姓们听说王莽的首级在宛市,‘共提击之,或切食其舌’。 新朝灭亡,王莽的头颅,被后来历代皇室所收藏,直到现在都还收藏在洛阳的府库中。 西汉王朝已经行至强弩之末,关于汉家中衰的谶语比比皆是,有的还给出了具体的时间表,“三七之厄”“百六之灾阸”即将来临。 汉哀帝下罪己诏,罢免宰辅,以当其祸,建平二年(前5),曾一度易号而“再受命”,但这些举措无济于事。在民间,为旱涝、饥荒、盗贼、盘剥所折磨的百姓,在现世无望后,选择拜伏在西王母脚下。 建平四年的春天,关东遭遇了持续大旱,随之,一场浩浩荡荡的传诏筹的群体性事件爆发。民众仿佛着了魔一般,四方奔走,手持木条或麻秆,互相传递,称为“行诏筹”,并且纷纷往长安奔走,路上相遇可达千人,他们披发赤足,行色匆匆。经郡国二十六,在夏季来临时,赶到京师长安。在长安,西王母的信徒们在街巷阡陌间举行祭祀,设博局,行乐舞,来拜祠西王母。此外,他们还传递符书,称“佩戴此符书者,可以不死,如果不信,在门枢下可以看到白发”。如此这般,直到秋天事件才平息下去。 这仿佛是民间自发的宗教狂热,细究之,却是一场组织严密的政治运动,关东二三十个郡国(约占全国郡国数的三分之一)百姓忽然间为同一个信念所驱动,以传诏筹的形式迅速串联,千里奔驰,甚至能动用官家的驿站传行,齐聚长安,在天子脚下,歌舞祭祀,击鼓喧哗,闹腾达数月之久,竟然无国家机器出动遏制?若无系统组织和资金支持,若无幕后主使的强大势力,难以想象,平民可以掀起如此浩大洪波。 奇怪的是,这场运动却倏而来忽而逝,秋后事去无痕迹。那么,问题就来了,谁是幕后主使呢?他为何要操纵这样一场运动呢?史书的记载于此晦涩不明。若观察汉哀帝建平四年前后的政治形势,或许就能寻出幕后主使的蛛丝马迹。 在整个汉成帝时代,因为孝元太后王政君的缘故,外戚王家摄控权力,“王氏子弟皆卿大夫侍中诸曹,分据势官满朝廷”。继王凤、王音、王商、王根之后,后起之秀王莽成为这个家族的带头人。 但是时局变易了。汉成帝驾崩而无子,侄儿汉哀帝即位。哀帝自然亲近自己的母家,傅、丁外戚崛起,试图挑战王家。王莽不得不下野。三年间,他杜门自守,等待时机。其间官吏上书为王莽鸣不平者仍数以百计,可见王家势力的根深蒂固。传诏筹事件发生时,王莽在野,看似无关。 该事件后数月,元寿元年,天空显示了日食的异象,哀帝下诏罪己。周护、宋崇趁机大力颂扬王莽的功德,于是,一道诏令下,王莽又回到了权力的中心。 可见,在时间轴上,传诏筹事件正坐落于王莽否极泰来的转折点上。那么,此事真的与王莽无关么? 在传诏筹事件中,有一个人的感受非常重要,那就是汉哀帝。在建平四年的大部分时间里,他感到无形的压力正在步步紧逼。在第二年,被恐慌折磨的汉哀帝诏令王莽回朝。显然,在这场政治的角力中,他败下阵来。那么谁是此事件最大的受益者,谁就可能是事件的制造者,答案就是:王莽。 在野的王莽,绝不安于闲云野鹤,他一定极力寻找机会重新夺回权力。组织官吏上书鸣不平是一例,但是看起来效果并不明显。于是,民众对西王母的崇拜,成为王莽野心的助力。 从后来的作为来看,王莽是很善于组织和利用民众的,他不方便明确表达的欲望,就靠发动民众表达出来。 汉平帝时,王莽想让女儿成为皇后,但他假意谦虚,不让女儿参与采选。 此皇帝家事,竟然招来了大规模的上书言事,“庶民、诸生、郎吏以上守阙上书者日千余人”,于是乎,王莽如愿以偿。 王莽假意推辞新野的封地,其实所谋者更大,“吏民以莽不受新野田而上书者前后四十八万七千五百七十二人”,于是乎,王莽获得了加九锡的荣耀。 此动辄成千上万人的上书,并不代表民众的政治参与热情真的如此之高。 事实上,可能在王莽下野期间,他就开始利用王家遍天下的人脉,经营起一张遍布全国的网络,如他需要,便可号令天下。 建平四年春,大旱,王莽的时机到来了。 大旱之年,民不聊生,稍以利诱,最易煽动。于是,霎时传诏筹成燎原之势。尽管传诏筹事件如野火蔓延,但王莽仍然能控制局势。在适当时候,便可收手。秋后,众人各自散去。若非究其原因,该事件就如流星划过。 第六百零四章 肺腑之言,谁家的天下 曹爽笑着回应:“哦,这些世家竟然有这么大的能力,都能造神了?” 王凌淡然的捋着胡须道:“当初王莽能做到的,对这些实力雄厚的世家来说自然也不是什么难事,当初春秋时偌大的晋国也还不是公卿世家们撑起来的,后来晋国离了这些公卿世家就立马三分,丞相可要想清楚啊,老夫今日所说的句句是肺腑之言啊!” 曹爽随即又开口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要问问王司空如今我大魏究竟是我曹氏的天下还是世家们的天下?” 传诏筹事件让王莽重回权力中心,也使他认识到西王母在民间的强大号召力,必须善加利用。当汉哀帝驾崩,汉平帝即位,王莽为了进一步巩固权力,策划了对太皇太后王政君的形象包装。 太皇太后王政君是王家这棵大树的根基。在经历了下野危机后,王莽意识到,必须要让太皇太后在国民心目中地位至高无上,令皇帝无法动摇,才能保证王家安稳。 于是,他开始刻意营造王政君的形象,沙麓之兆、怀月之梦由是而生。 而针对民众对西王母之虔信,王莽“令太后四时车驾巡狩四郊,存见孤寡贞妇”。 此时的王政君,已是七旬老妇,虽鹤发,精神犹矍铄。 她在民间行走,访寒问苦,广施普惠,在百姓眼中,恍若西王母降临人间。 居摄二年,王莽发布《大诰》,王政君被明确地与西王母联系在一起: 太皇太后肇有元城沙鹿之右,阴精女主圣明之祥,配元生成,以兴我天下之符,遂获西王母之应,神灵之征,以佑我帝室,以安我大宗,以绍我后嗣,以继我汉功。 篡汉后,王莽将王政君尊为新室文母太皇太后,下诏将传诏筹事件定性为祥瑞,“哀帝之代,世传行诏筹,为西王母共具之祥”,而王政君“当为历代母,昭然着明”。 当王政君成为西王母的化身时,西王母亦上升为国家信仰。《汉旧仪》曰“祭(西)王母于石室,皆在所二千石令长奉祠”,各郡国县皆祭祀西王母,应该就是王莽执政时期的制度。由是,江山处处奉祀,人人崇拜,这位女神的荣耀,在王莽的野心的推动下,达到了无与伦比的巅峰。江山变了颜色,那位在世的西王母——太皇太后王政君的侄子取代了汉朝皇帝,坐上了皇位。 继承了赵鞅的地位后,智瑶,一个初涉政坛的新星,他的理想也是匡扶晋国霸权,这是他与赵鞅的共同点,身为国之卿士,以国家为重。在赵鞅死后,他扛起了晋国的大旗,继续着晋国的争霸行动。 公元前472年,智瑶率领军队在犁丘与齐国上卿高无丕对峙,此战中,智瑶身先士卒,作战勇猛,晋军看主帅都如此奋不顾身,个个拼死向前,齐军招架不住,大败而归。智瑶亲手俘虏了齐国大夫颜庚。 公元前468年,智瑶出兵讨伐郑国,晋军进驻桐丘,郑国向齐国求救,陈恒率军救援郑国,智瑶一听说齐国的援军一出,便撤兵了。智瑶对这次陈氏的插手大为不满,临走前派使臣数落陈恒一番。 他说:“我在出兵前,占卜与郑战,必胜,可惜没有占卜过与齐军的较量。其实我攻打郑国啊,是为了调查清楚陈国的灭亡原因!也算是为你们陈氏了却一桩家事(齐国的陈氏本是陈国公族,陈厉公的儿子陈完奔齐,在齐国落脚生根)……”智瑶的使者把话说完,陈恒暴跳如雷,却又无可奈何。 公元前464年,智瑶与赵无恤再次出兵,攻打郑国,由于郑国的妥协,一路上晋军没有受到应有的抵挡,很快晋军就兵临郑都城下。 智瑶以统帅的身份命赵无恤攻城,赵无恤想保全自己的实力,拒绝执行命令。这也是智瑶始终不能取得更大的外战战果的本质原因——晋国政出私门。 主帅的命令不被部下所接受,智瑶火冒三丈:“你这个人啊,招人讨厌又没胆量,赵简子怎么立你为嗣卿?” 赵无恤反驳:“因为我能隐忍,这个对赵氏应该没有害处吧?” 这次作战,将佐不和,郑都没有攻克,却也劫掠了郑国大片物资,战果丰盛,满载而归。 对于齐国、郑国这两个骑墙之术甚高的诸侯,智伯采取的是攻打。而对于卫国等二等诸侯国,智瑶采取的却是战略争取。 晋出公十七年,智伯率领赵氏、韩氏、魏氏三家,击败晋国另外的两个卿族范氏、中行氏,共同瓜分其土地,由此晋国六卿贵族只智氏、赵氏、韩氏、魏氏四家。 晋出公大怒,向齐国、鲁国求援,欲借兵以讨伐四卿。 四卿惊恐,遂共同纠结,先发制人,反攻晋出公。晋出公兵败,向齐国逃亡,在逃亡途中死去。晋出公死后,智伯立晋昭公之曾孙骄为晋哀公。 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智伯瑶对三家大夫赵襄子、魏桓子、韩康子说:“晋国本来是中原霸主,后来被吴、越夺去了霸主地位。为了使晋国强大起来,我主张每家都拿出一百里土地和户口来归给公家,我智家先拿出一个万户邑献给晋公,你们呢?” 赵无恤拒绝献地后,智瑶向晋侯请命,率领韩康子、魏桓子共同出兵讨伐赵襄子,晋国一场长达3年之久的内战爆发了…… 智瑶带领着晋国的大部队向赵氏发起了总攻,赵氏寡不敌众,军队战败。赵氏一败再败,形势很不利。赵无恤询问家臣张孟谈:“如今赵氏战败,智氏势大,我们将何去何从啊?” 张孟谈建议:“晋阳,先君(赵简子)在晋阳经营多年,城固而民富,足矣依靠!” 赵无恤也想起了父亲临终前的嘱咐,于是将赵氏的基地迁往晋阳,进行下一步作战计划。智瑶认准了赵氏的这次崩盘,继续追击,包围晋阳,命令军士强攻,但没有攻克。 强攻不行,智瑶将晋阳重重围住,准备困死赵氏,与赵氏打持久战,为了提高韩氏、魏氏剿灭赵氏的积极性,允诺灭亡赵氏后,将赵氏的封地拿来三家平分,就这样三家围住晋阳长达两年,却仍然不能攻克。 智瑶巡视战地,发觉晋阳城虽然坚固,却地势低洼,足智多谋的智瑶又心生一计。 前453年,智瑶派军队驻守汾水堤坝,命士兵挖土,将汾水导向晋阳城,晋阳城一夜间变成汪洋泽国。赵无恤怎么也没有料到荀瑶会来这么一手,利用地理自然优势来进攻人驻守的城池。 晋阳城中军民已经初现不安,赵氏的危机即将来临。 智瑶站在高处,俯视晋阳,对自己所作出的这一前无古人的战术壮举颇为自豪,不禁说道:“我智瑶打了半辈子仗,以前真没有认识到这河水的的威力啊!它竟然可以灭亡一个国家啊!”言者无意,听着有心。韩虎与魏驹在侧…… 两个月过去了,晋阳城里已经是易子而食。赵无恤问计于张孟谈:“为之奈何?”张孟谈说:“让我出城去见见韩虎和魏驹吧!”赵无恤应允。 这天趁夜,张孟谈秘密潜入韩虎与魏驹说道当前局势:“若赵氏亡,韩、魏亦不保亦!”就是这一句话击中了韩虎、魏驹的要害,唇亡齿寒啊。 段规与任章也在煽风点火,于是两家与张孟谈约定,共灭智氏,一场惊天密谋酝酿成型。 公元前453年3月,晋军阵营中一片寂静。 韩虎、魏驹带领着两家亲兵进入汾水的堤坝上,趁智氏之卒不备,突然进攻,将智氏亲兵全部杀死,控制堤坝。然后将汾水导向智氏帅营,晋阳城中的水势减退。 赵无恤知道事情已按照计划进行,率领赵氏亲兵,从城中杀出。智瑶此时还在梦中,听闻军营里一片混乱,惊醒之时,周围已是一片汪洋,智氏大军在混乱中不知所措。 赵氏从晋阳城中杀出,韩氏、魏氏从左右进攻智氏的两侧,智军已成瓮中之鳖。 智瑶无法控制军队,想夺路而逃。 这时最恨智氏的赵无恤带兵将智瑶活捉后杀死,还将智瑶的首级雕刻上漆,当饮酒之首爵。 韩、赵、魏三家继续剿灭、受降智氏的残余部队。智氏的主力部队在此战中悉数被歼灭。 智氏的族人们在得知宗主战死,智氏兵败的消息后,一片哗然,但很快他们就恢复了冷静。 他们在智宽、智开等人的带领下,以自己的封邑防御三家。 经过一年多的激战,终是难敌三卿,率领族人投奔秦厉共公,智氏集团永远离开了晋国。 第六百零五章 贡献不小,成败系于一身 王凌强忍住心中的不满笑着开口道:“如今我大魏自然是大魏天子、曹氏的天下,但即便是这样也还不是离不开这些世家大族的支持不是?这些年我大魏的人才还是多半出自这些世家大族当中,就像春秋时的晋国亦是由几家强大的公卿氏族撑起来的。” 曹爽点头道:“是啊,王司空所言极是,像荀氏、崔氏、王氏这样的世家大族对大魏贡献不小。” 曹爽顿了顿随即又开口道:“但王司空也不要忘了晋国最后就是亡在这些公卿氏族手中,可谓是国家兴衰皆系于公卿世家一身啊!” 周初,周成王封他的弟弟,也就是周武王之子叔虞为侯爵,最初国号唐;在传至第二代时改名为晋。 春秋时期,晋国曾经是一个很拉风的强国。极盛时,占有今天的山西全部,陕西东部和北部,以及河北、河南和山东及内蒙各一部。春秋五霸中的晋文公就是晋国国君。在晋文公之后,晋悼公也曾打败秦国,楚国,齐国,称霸一时。 但是,随着时势转移,到了春秋末期,晋国国君大权旁落,实权由六家大夫——即韩,赵,魏,智,范和中行把持。这六家大夫之间也在互撕。到了后来,六家只余下三家,也就是韩,赵,魏。 到公元前433年,晋国国君手里只有可怜巴巴的两座城池,其余领土均被三家大夫瓜分。又过了三十年,三家大夫找到周天子,要求承认他们的诸侯地位。周天子也是有名无实的摆设,没法不答应,于是封三家大夫为诸侯。这就是战国七雄中韩,赵,魏三国的由来。 但晋国还没有灭亡,还在巴掌大的地盘上继续存在。直到五十年后,最后一个晋国国君晋静公被韩国所弑,晋国才算彻底不存。 公卿世家瓜分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田齐代替姜齐用了286年,韩、赵、魏三路小诸侯分裂晋国也花费了两百多年的时间。 话说晋国也曾是春秋时代的一代霸主,怎么就突然衰落了呢?实际上并不是“突然”衰落的,权力的扩张都是一个此消彼长的过程。当晋国在军事大国的道路上狂奔时,作为军人的卿大夫也就开始了他们专权的过程。 从公元前661年晋献公的“作二军”,到公元前453年的三家分晋,历时两百多年,晋国国君权力的下滑大致经历了三个阶段: 从晋献公到晋文公的几十年里,晋国的军事实力大幅增长,这都是军事改革带来的结果。在此之前的数百年间,晋国长期只有一军,直到晋献公十六年(前661年),他将一军分成上下两军,他统率上军,其子申生统率下军。 二十八年后,到晋文公四年(前633年)时,晋国已有三军,即上军、中军和下军,三军分设正、副卿,均由非公族大夫掌权,是谓“六卿”。 原本“六卿”只在军事领域活动,但后来随着权力的扩张,他们的势力逐渐延申到政治与民政领域,成为晋国政坛上颇为有影响力的家族势力,形成“六卿专权”的局面。 那么晋国难道没有公族吗?怎么轮得上卿大夫专权呢?原本也有,但是由于晋国公族连年内斗,与君主相互钳制,到了晋献公时就不再设公子、公孙为贵族了。所以,公子、公孙只好离开晋国而仕于他国,由此造成了“晋无公族”的局面。 “晋无公族”虽然促进晋国政局的稳定,但也为晋国被瓜分埋下隐患。有血缘关系的公族被驱离后,远支公族和异姓卿大夫代替了公族参与到晋国的政权中来。 晋国的军事改革使它成为当时的超级军事强国。在此过程中,晋国也不断对外征战。在晋献公时先后灭了耿、霍、魏三国,其中功劳最大的有两位:赵夙和毕万,他们都因此而得到了封地。赵夙拥有了耿地,魏地则封给了毕万。 赵夙原本的封地在赵城,先秦时代以邑为氏,故称赵氏;毕万有了魏地,也以以邑为氏,故称魏氏;而在早些时候,与周同姓的姬姓一族被封于韩原,故称韩氏。 除了韩、赵、魏三股卿大夫势力之外,还有源自晋献公之子重耳麾下的“五贤士”。 由于重耳受到骊姬之乱的迫害,他被迫离开晋国,辗转8个诸侯国,在外颠沛流离了19年,直至62岁才归国当上晋国国君。 在重耳流亡期间,与他相随的有所谓的“五贤士”,即:赵衰(赵夙的儿子)、狐偃咎犯(晋文公的舅父)、贾佗、先轸和魏武子(毕万的孙子)。在外流亡时重耳靠得就是这五位贤士,之后在他归国当政后,这五位贤士自然就成了大功臣,大者封邑,小者尊爵。于是,赵氏、狐氏、魏氏、胥氏、先氏等族因此而崛起。 另外还有一些在军中世代掌权的大族,如“郤”氏等。 在这些卿大夫中,赵衰颇有头脑。 在晋文公即位之初,他就为晋国的发展添砖加瓦。他认为“尊周”是晋国的资本,这个主张被晋文公采纳。晋国因尊周而获赐晋河内阳樊之地,赵衰也因此被命为卿,从而有了更大的权力。 晋国自从建立三军后,中军被视为正卿,谁掌握了中军,谁就是掌权人。原先中军在国君手里,到后来各路卿大夫为了掌权,先后争抢统师中军,导致中军成为卿大夫们手中的玩物。 到公元前621年时,赵盾(赵衰之子,赵夙之孙)统师中军之后,他搞起了一家专政的局面,驱逐了狐氏,还把晋灵公也杀了,扶持晋成公上位。 晋成公以“宦卿之适子而为之田,以为公族”,赵盾又将各路异姓大夫代为公族,这样一来,晋公室的力量衰微,而异姓大夫势力膨胀起来。 赵盾专权的时间长达将近二十年之久,之后又有荀氏、范氏、栾氏、韩氏、知氏、魏氏先后掌权,而先氏、郤氏、栾氏在斗争中又被灭了。 赵氏也曾一度陷入衰落,但后来又居上了,就是通过经典的“赵氏孤儿”的历史故事再度崛起的,这个故事在《史记·赵世家》有着详细的记载。通过这个故事,从中也可看到晋国君权的极度下滑,以及各路卿大夫之间斗争的残酷血腥。 到了公元前514年,六卿合力又诛灭了祁氏、羊舌氏,并将其封邑划分为十县。这样经过一番争斗之后,形成了韩、赵、魏、范、中行、知氏六卿暂掌权力的格局。 君权下移,六卿势力上升,晋国公室的土地逐渐被六卿瓜分,而六卿之间的领地转让、交换和抢夺的事情也时有发生。 第六百零六章 有失偏颇,不可同日而语 曹爽说到此处之时,王凌的后背已经被惊出了一身,但还是强笑道:“丞相,以春秋时晋国公卿氏族瓜分晋国之事来评价世家未免有失偏颇了,丞相也说了如今我大魏还有荀氏、崔氏、王氏这样为大魏基业尽心的世家大族,这样看来如今的公卿氏族是不可与春秋之时的同日而语的。” 六卿为了争夺土地,还开启了春秋战国时代的田制改革。原先晋国以百步为亩,卿大夫们为笼络民众更改了旧规。如赵氏以两百四十步为亩,韩氏、魏氏参两百步为亩,范氏、中行氏以一百六十步为亩。其中以赵氏的让利最大,土地面积增加了,但并没有增加赋税,对此深得民众的拥护。 六卿分守晋国之地,各有武装,为争取更大的利益,互相攻打不休。晋定公十五年(前497年),赵鞅当政时,赵、韩、魏、知四氏与中行氏、范氏发生争斗,最终将中行氏、范氏赶出了晋国。于是,晋国政坛又开始了“四卿并列”的时代。 晋定公死后,其子晋出公即位。他对四卿专权极为不满。按照常规,中行氏、范氏被驱逐后,其封邑应该充公,也就是归到晋国国君的名下。但是四卿没有那么做,而是将中行氏、范氏两家的土地私分了。 晋出公对此事极为愤怒,于是他准备向鲁、齐两国求援,以对四卿施压。但四卿先下手为强,公元前456年,四卿合力攻打晋出公,最后堂堂一个国君被迫逃亡,结果死于途中。 晋出公死后,晋哀公被扶上君位,但实际当政的则是知氏。知伯当选为晋国的正卿,之后晋国在知氏的治理下,实力大增,比如征讨齐国夺回失去的土地,再如攻打郑国,连下九城而还。这些都增强了晋国的国际声誉,引来诸多小诸侯国的归附。 知伯掌权长达二十多年,在增强晋国实力的过程中,知氏也逐渐成为晋国四卿之首,在周王朝的所有卿大夫当中,也是能排上号的。 知氏一家独大,晋国的事儿基本他说了算,谁要是不听话,他就打谁,但有时候人也不能太自信,否则迟早吃亏,知氏的出局就是这样。 公元前455年,知伯打着“强公室”的旗号,自己先主动献出万户封邑,然后也要求韩、赵、魏同样也要各献万户封邑。韩、魏势力较弱,迫于知氏的压力,尽管不愿意,但最终还是献了地,但赵氏实力不弱,始终不肯献地。 知伯大怒,于是公元前454年,知氏便胁迫韩、魏两家联合起来攻打赵氏。此时赵氏为赵襄子当权,赵襄子见形势不妙,于是就退守晋阳(今山西太原附近)。晋阳是赵氏家族经营多年的根据地,城池坚固,物资充足,更重要的是还备受当地民众的拥护与支持。 为了灭掉强硬的对手赵氏,知伯率韩、魏两家出兵围攻晋阳,这一围就是两年,但仍未能攻克晋阳。知伯眼看战事无果,十分着急,最后想到了用水攻的办法,他决定引晋水(汾水)以灌晋阳城,也就是水漫晋阳。 不久之后,晋阳便被水所困,其状惨不忍睹。据《战国策》记载:巢居而处,悬釜而炊,财食将尽,士卒病羸,甚至到了易子而食的地步,但奇怪的是,民无叛意,依然在坚守城池。 当然赵襄子也没有闲着,他也在想着反败为胜的策略,最后还真想到了。赵氏暗中与韩、魏取得联系,三家很快结成了盟友,反手就给了知氏一记重拳。赵氏夜袭知氏守堤之吏,开决汾水河堤,使河水反灌知氏营寨。 知氏军队很快被水淹没,全军乱作一团。韩、魏又乘机反攻,最后,知伯兵败被杀,知氏全族被赵氏诛灭。晋阳之战最终以赵、魏、韩三家胜利而告终。 就这样,三家联手里应外合攻灭了知氏,四卿专政又变成了三家分治。 晋阳之战最终确立了韩、赵、魏三家在晋国的地位。公元前438年,晋哀公去世,其子晋幽公即位。此时,晋国公室已一点威严也没有了,能够控制的地盘也只有绛(山西运城新绛)与曲沃(山西曲沃)两地,其余的土地已全被三家瓜分了。 在这样的局面下,晋幽公不但没有半点号令权,还得自己去朝见三家之君,这个“国君”当得太悲惨。从此,韩、赵、魏合称为“三晋”。 到了周威烈王二十三年(前403年),周天子将三晋封为诸侯,这样韩、赵、魏三家得到了周天子的认证,正式步入诸侯国的队伍,取得了与其它老诸侯国平起平坐的地位与名分。 三个诸侯国的开国国君分别是魏文候、赵烈候和韩景候。公元前376年,韩、赵、魏共同废掉了晋国傀儡国君晋静公,将晋公室剩余的土地瓜分殆尽。 曾经风光无限的一代春秋霸主--晋国,就这样被自己豢养的卿大夫们瓜分了。 荀彧出身颍川荀氏,荀子之后。 其祖父荀淑知名当世,号为神君。荀淑有八子,号称八龙。 荀彧的父亲荀绲曾任济南相,叔父荀爽曾任司空。 荀绲忌惮宦官,于是让荀彧娶中常侍唐衡的女儿为妻,致使荀彧受人非议。 后来南阳名士何颙见到荀彧,大为惊异,说道:“这是王佐之才啊!” 永汉元年(189年),荀彧被举孝廉,任守宫令(掌管皇帝的笔、墨、纸张等物品)。 九月,董卓废少帝刘辩,立献帝刘协。十一月,董卓自为相国,掌握大权。 荀彧请求出任地方官,任亢父县令,随即弃官归乡。 当时荀彧同郡韩融带着宗亲一千多家在密县西山中避难,荀彧对父老说:“颍川是四战之地,如果天下有变,那就会经常受到侵略,应该早离去,不能久留。” 但乡人们多怀恋故土,不愿离去。 冀州牧韩馥与荀彧同郡,他派人接荀彧,乡人不愿跟随。 荀彧只得独自将宗族迁至冀州避难。到冀州后,冀州已为袁绍所得,袁绍见荀彧来,待之为上宾。 荀彧弟荀谌和同郡辛评、郭图都在袁绍手下。荀彧见汉室混乱,每每有匡正之心。 当时曹操在东郡,荀彧认为曹操有雄略,而袁绍终不能成大事。 初平二年(191年),荀彧离袁绍而投曹操。曹操见荀彧来投,大悦,说:“这是我的子房啊!”于是任荀彧为司马。荀彧时年二十九岁。 第六百零七章 凤毛菱角,如何完全放下戒心 曹爽点头道:“王司空所言不错,像荀令君这样的人物是为我大魏的建立兴起做出过大贡献的, 但荀令君这样的人在世家中是何其的少,荀令君这样的只是风毛菱角罢了,若是如今世家中能有这样的人物,朝廷自会重用之。” 曹爽顿了顿又开口道:“如今世家中更多的还是像当初司马懿这样的狼子野心之辈,这让朝廷如何能对世家之人完全放下戒心?” 当时董卓威陵天下,曹操问计于荀彧,荀彧说:“董卓残暴已经超出常理,一定会因祸乱暴毙,不会有什么作为的。”后董卓派李傕等出关东,虏略各地,至颍川、陈留而归。荀彧乡人多数死于战乱。 初平三年(192年),曹操领兖州牧,后为镇东将军。 荀彧则以司马身份随其征战。荀彧兴平元年(194年),曹操东征徐州牧陶谦,张邈、陈宫乘机在兖州反曹,暗中迎接吕布。 时荀彧和寿张令程昱守鄄城(今山东鄄城北,兖州治所),吕布到后,张邈派刘翊告诉荀彧:“吕将军来帮助曹使君进攻陶谦,应该马上供给他们军备粮食。” 众人疑惑,唯荀彧知其计,立即命令军队加强防,并急召东郡太守夏侯惇。而兖州诸城皆响应张邈,投靠吕布阵营。 当时曹操率大军出征,留守的兵力很少,而且很多人都与张邈、陈宫勾结。 夏侯惇到后,乘夜诛杀谋反者数十人,军心乃安。 豫州刺史郭贡受吕布煽动,率众数万来攻,军中甚惧。 郭贡要求见荀彧,荀彧准备前往,夏侯惇等人说:“您是一州的屏障,如果前往一定会有危险的,不可以去。” 荀彧说:“郭贡与张邈他们,平素并没有什么往来,现在来得急,计划肯定还没有定下;现在趁他计策未定来游说,就算不能帮助我们,也可以使他保持中立,如果先怀疑,那他就会恼怒而定计了。” 于是出城会见郭贡,郭贡见荀彧毫无惧意,认为鄄城易守难攻,引兵而去。 荀彧又与程昱定计,保全了范、东阿。卒全三城。不久,曹操回师濮阳击败了吕布。 兴平二年(195年)正月,曹操击败侵入定陶(今山东定陶西北)的吕布军。 五月,曹操向驻军巨野(今山东巨野东北)的吕布部将薛兰、李封发动攻击,吕布亲自援救,被曹操击败,撤退而走。曹操歼灭巨野守军,斩薛兰、李封,乘胜进驻乘氏(今山东巨野西南)。 此时,陶谦已死,曹操获悉后,打算趁机夺取徐州,再回军消灭吕布。 荀彧劝阻说:“当年汉高祖保守关中,光武帝占据河内,都是先巩固基地以控制天下,这样进可以制胜,退可以固守,所以虽有困难曲折却最终能完成大业。 将军本来是凭兖州起事,平定山东祸乱,百姓无不心悦诚服。 况且兖州跨黄河、济水,是天下要冲,现虽残破,但还可以自保,此地就是将军您的关中、河内,不得不先稳定它。 如今我们已击溃了李封、薛兰,如果分兵东击陈宫,陈宫必定不敢西顾,我们趁机组织队伍收割麦子,节约粮食,储备谷物,就可以一举打垮吕布。 然后向南联合扬州的刘繇,共讨袁术,以控制淮水、泗水一带。 如果舍弃吕布不打而东攻徐州,多留守兵则攻城不够,少留守兵就会征百姓也来守城,不能打柴拾草。 吕布乘机侵扰杀掠,民心将更恐惧,只有鄄城、范、卫三处可以保全,其余的地方都不为我们所有,这样就等于失去了兖州。 要是徐州攻不下,将军将安身于何处?何况陶谦虽死,徐州也不易攻破。 徐州已鉴于往年的失败,将会因畏惧而紧密联合,内外相应。 现东方都已收麦,必会坚壁清野以防将军;将军久攻不下,抢掠又无收获,不出十天,十万人马尚未开战自己先已困乏了。 上次讨伐徐州,实行了以暴力相惩罚,徐州子弟想到父兄被杀的耻辱,必定会誓死奋战,没有投降之心,即使能攻下徐州,还是不能占有它。 天下确实有舍这取那的事,以大换小,是可以的,以平安换危险,也是可以的;权衡一时的形势,不顾忌根基不稳固,一样是可以的。现今三者无一有利,希望将军对这种情况细细权衡。” 曹操采纳荀彧的意见,放弃进攻徐州的企图。抓紧战机,收割熟麦,储存粮秣,积蓄实力。 不久,曹操大败吕布,吕布连夜弃营撤往徐州。曹操乘胜攻取定陶城,并分别派出部队收复兖州各县,兖州遂平。此战的获胜,对曹操以后统一北方,成就大业,具有重要的意义,荀彧功不可没。 建安元年(196年)正月,荀彧与程昱共劝曹操派兵西迎天子,曹操于是令曹洪率兵西进。卫将军董承与袁术部将苌奴拒险阻挡,曹洪不得通过。二月,曹操击败黄巾军,平定颍川。 七月,汉献帝刘协在杨奉、董承等护卫下,从长安(今陕西西安西北)返回洛阳(今河南洛阳东北)。 在要不要奉迎天子建都许县的问题上,曹军内部发生了争执。多数人不同意迎接献帝,理由是徐州还未平定,韩暹、杨奉刚刚将天子迎到洛阳,往北联结张杨,暂时还不能控制他们。 荀彧则对曹操说:“从前晋文公迎周襄王返回而诸侯服从,汉高祖东征项羽,为义帝穿素服发丧而天下归心。自从天子蒙乱,将军您首先倡导义兵勤王,只是因为山东地区纷扰战乱,还不能远赴关右,但还是分派将领,冒险与朝廷通使节,虽挽救国难于朝廷之外,而心无时不系于王室,这是将军诚扶天下的一贯志向。诚因此时奉主上以从人望,大顺也;秉至公以服雄杰,大略也;扶弘义以致英俊,大德也。天下虽有逆节,不能为累,明矣。韩暹、杨奉怎么敢为害呢?如不及时扶正朝廷,天下将生叛离之心,以后即使考虑此事,也来不及了。” 曹操认为荀彧之言有理,遂应安集将军董承的秘密召请,亲率大军进抵洛阳,被任命为司隶校尉,奉迎献帝迁都许县(今河南许昌东)。 曹操被封为大将军、武平侯,荀彧也升为汉侍中,守尚书令。此造成曹操奉天子以令诸侯的战略优势,并为其此后统一战争(参见曹操统一北方的战争)的顺利实施,奠定了基础。 第六百零八章 世家楷模,离不开有私心的世家 王凌汗言道:“咳咳,荀令君这样的人物是我大魏世家之人的楷模,令老夫敬佩万分,老夫亦想效仿之,但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少了,丞相若是想拥有更多的人才在麾下效力,还是离不开这些有些许私心的世家啊,至于像司马懿那般有狼子野心之人,在世家之中亦是很少的,不是谁都愿意甘冒那么大的风险的。” 曹爽开口回道:“王司空此言差矣,这些世家没有司马懿那么大的狼子野心只是因为时机未到,若是他们拥有了司马懿那样的实力,自然是会露出锋利的牙齿来将大魏吞噬的。” 荀彧很少随军出征,而是“居中持重”,曹操虽然在外征战,但军国之事都由荀彧调度筹划。 曹操问荀彧:“谁能代卿为我谋者?”荀彧说:“荀攸(荀彧侄)、锺繇。”荀彧善于举荐人才,起初举荐了戏志才,戏志才死后又举荐了郭嘉。此外,还举荐了陈群、杜畿、司马懿等人,都是当时名士,只有严象和韦康后来因为失败丧命。 自曹操迎奉汉献帝后,引起了袁绍的不满。时袁绍雄居北方。曹操则东忧吕布,南拒张绣。 建安二年(197年)正月,曹操南征张绣,大败而归。 袁绍则更加骄矜溢,写信给曹操,辞语骄慢。曹操阅后大怒,诸将都认为是败于张绣的缘故。 锺繇因此问荀彧,荀彧说:“以曹公的明智,一定既往不咎,还有什么好忧虑的。”见到曹操后,曹操将袁绍书信让荀彧观看,说:“现在准备讨伐不义,但力量无法与之匹敌,该怎么办?” 荀彧说:“自古以来较量于成败场上的,如果真有才能,纵然弱小,也必将变得强盛;如果是庸人,纵然强大,也会变得弱小。 刘邦、项羽的存亡,足以可以使人明白这个道理。现今与您争天下的人,只有袁绍了。 袁绍这人貌似宽容而内心狭窄,任用人才却疑心太重,您明正通达,不拘小节,唯才是举,唯才是用,这在度量上胜过袁绍; 袁绍遇事迟疑犹豫,少有决断,往往错过良机,您却能决断大事,随机应变,不拘成规,这在谋略上胜过袁绍;袁绍军纪不严,法令不能确立,士兵虽多,却不能巧为任用,您法令严明,赏罚必行,士兵虽少,却都奋战效死,这在用兵上胜过袁绍; 袁绍凭其名门贵族,装模作样,耍小技而博取名誉,所以士人中缺乏才能而喜好虚名者大多归附于他,您以仁爱之心待人,推诚相见,不求虚荣,行为谨严克己,而在奖励有功之人时无所吝惜,因此天下忠诚正直、讲求实效的士人都愿为您效劳,这在德行上胜过袁绍。凭借这四方面的优势辅佐天子,扶持正义,征伐叛逆,谁敢不从?袁绍强大又有何用?” 曹操听后非常高兴,荀彧还说:“如果不先取吕布,那河北也不容易图谋。” 曹操说:“诚如您所说。但我所忧虑的,是又怕袁绍侵扰关中,引发羌、胡叛乱,向南引诱刘璋,那样的话我就要用兖州、豫州来对抗天下的六分之五了。那该怎么办呢?” 荀彧说:“关中将帅数以千计,没有人能统一起来,只有韩遂、马腾最强。他们见崤山以东地区正在争战,必定各自拥兵自保。现在如果以恩德招抚他们,派遣使者与他们通好,即使不能长久安定,但至少在您平定山东之前,足以不生变动。关西的事情可以托付给锺繇,这样您就可以放心出征了。”曹操于是令锺繇持节督关中,韩遂、马腾各遣子入侍。 建安三年(198年)五月,曹操大败张绣;十二月,曹军攻入下邳,诛杀吕布,平定徐州。 建安四年(199年)四月,曹操派部将北渡黄河,击斩依附袁绍的眭固,攻占射犬(今河南武陟西北),控制河内郡(治怀县,今河南武陟西南)。由于曹操在内线作战中,集中兵力,各个击破,速战速决,逐步由弱变强,据有兖、豫、徐等州,为抗击袁绍集团准备了条件。 此时,袁绍击灭幽州公孙瓒,成为北方最强大的割据势力。六月,河北割据势力袁绍统带精兵十万,战马万匹,企图南下进攻许都。 围绕着是否抗袁的问题,在曹操集团内部又展开了一场辩论。 名士孔融反对与袁绍抗争,他说:“袁绍地广兵强,有田丰、许攸等谋臣替他出谋划策,审配、逢纪等忠臣为他做事,颜良、文丑勇冠三军,为他统领军队,恐怕很难战胜啊!” 荀彧说:“袁绍兵虽众而法令不整肃,田丰刚愎而好犯上,许攸贪婪而不检束,审配专权而无谋,逢纪果决而刚愎自用,这两人料理后方,如果许攸家犯了法,一定不会放过,不宽纵,许攸必然叛变。至于颜良、文丑,不过匹夫之勇罢了,可以一战而擒!”一席话,坚定了曹操战胜袁绍的信心。 建安五年(200年),官渡之战爆发。 九月,曹军军粮将尽,士卒疲惫,曹操写信给荀彧,准备退守许都。 荀彧回信说:“眼下军粮虽少,还比不上楚、汉在荥阳、成皋之间那样艰难。 当时刘、项双方都不肯先退,先退的一方必定处于被动。您以仅及敌之十分之一的兵力,就地坚守,扼住敌人咽喉使其不能前进,已经半年了。 敌人的底细已经清楚,锐气已经枯竭,局面必将有所变化,这正是使用奇谋的良机,不可失去啊!”曹操采纳其建议,继续坚守待机。不久,许攸家人犯法入狱,许攸怒而投奔曹操,献计偷袭乌巢。 曹操遂以奇兵袭乌巢(参见乌巢之战),斩淳于琼等人,歼灭袁军7万余人,袁绍仅带800骑兵渡河北逃,从此一蹶不振。曹操最终取得这场战略决战的胜利,奠定了统一中国北方的基础。 而“审配以许攸家不法,收其妻子,攸怒叛绍;颜良、文丑临阵授首;田丰以谏见诛”等,和荀彧所预见的完全一样。[10]曹操取得官渡之战胜利,袁绍败退北走,遣军屯于仓亭(今山东阳谷境)。 建安六年(201年)三月,曹操欲南击曾与袁绍结盟的荆州刘表。 荀彧认为:“现在袁绍失败,部众离析,应趁此机会,一举平定河北;我们背靠兖州、豫州,如远征江、汉,这时袁绍要是收其残部,乘虚攻击我们的后方,您的大事就完了。” 曹操纳其计,遂于四月挥军北进,扬兵于黄河之上;对驻守仓亭的袁绍军发起攻击,一举歼灭仓亭袁军。至此,袁绍主力丧失殆尽。九月,曹操班师返许(今河南许昌东)。 建安七年(202年)五月,袁绍因兵败惭愤,呕血而亡,其子袁谭、袁尚为争夺继承权相互攻伐。 建安八年(203年),曹操上表,封荀彧为万岁亭侯。 正在担任尚书令的荀彧看到了曹操的表文。他非常谦虚,认为自己没有战功,把表压了下来。 因此,曹操又写信给他说:“同你共事以来,你帮着纠谬辅政,荐举人才,提出计策,周密谋划,做得已很多了。 立功不一定都靠作战,希望你不要推让。”荀彧这才接受万岁亭(在今河南新郑县内)侯的封爵。 第六百零九章 成大事者当不拘小节,不够安分 王凌继续接话道:“咳,老夫以为世家中大部分人都还是忠于大魏的,就如同荀令君兄弟这般,只有很少的一部分才会如司马懿那般利欲熏心,不顾一切冒这天下之大不韪行此篡逆之事,丞相对世家的成见还是大了一些,老夫以为成大事者当不拘小节才是。” 曹爽开口道:“只要他们能够安分一些,大魏自是不会为难这些世家,但只怕有些人不够安分啊!” 建安九年(204年),曹操攻克邺城,领冀州牧。 有人对曹操说:“应该恢复古代的九州制,则冀州所制者广大,天下易服。” 曹操将要从之,荀彧劝道:“若依照九州制,则河东、冯翊、扶风、西河以及幽州、并州之地全部并入冀州,所夺占囊括的地方众多。之前您击破袁尚,擒审配,海内震动,人人害怕不能保住自己的地盘和兵众。 现在把这些地方并入冀州,就会导致人心紧张。 况且很多人在劝说关右诸将闭关自守;现在他们听到这个消息,肯定以为自己的地盘也会依次被夺。 一旦发生变乱,即使有守善之人,威迫之下也会为非作歹,那么袁尚得以宽限死期,袁谭也会心怀二意,刘表因此保守江、汉之间,天下就不那么容易平定了。 希望您迅速领兵先平定河北,然后修复旧都洛阳,南征荆州,指责刘表不向朝廷进贡,那么天下都了解您的心意,人人安心;等天下完全平定后,再商议恢复古制,这才符合国家长久的利益。” 曹操回信给荀彧说:“如果不是足下提醒,损失就大了!”于是搁置了九州制的计划。 当时,荀攸为曹操谋主,荀彧与荀攸分主内外,都是地位显贵。 荀彧将所赐之物皆散给族人和朋友,家无余财。曹操还将女儿(后为安阳公主)许荀彧长子荀恽为妻。 建安十年(205年),曹操平定河北,而高干举并州作乱。当时河东太守王邑被征,郡人卫固、范先请求留下王邑,暗中却与高干同谋。 曹操对荀彧说:“关西诸将,依靠险要和马匹,倘若受征必定作乱。张晟寇崤、渑之间,南通刘表,卫固等人又依赖张晟,我担心他们会成为大患。河东郡被山带河,四周经常发生变乱,是当今天下重要的一个地区。请您为我举荐一个像萧何、寇恂那样的人治理那里。” 荀彧说:“西平太守京兆杜畿,勇足以当难,智足以应变。”曹操遂让杜畿为河东太守。 杜畿到任后,平定叛乱,广施仁政,在任十六年,政绩获誉天下第一。 建安十二年(207年)三月,曹操上书称赞荀彧的功劳说:“从前袁绍侵略郊畿,大战于官渡。当时我军兵寡粮少,打算退回许县,就写信给荀彧商议,荀彧反对臣的意见,极力申述应当坚守的好处,提出进讨的方略,启发臣的思想,改变了臣错误的打算,才得以打败强敌,覆取其部众。 荀彧洞察胜败关键,这种才能世间少有。袁绍战败后,臣的军粮也用完了,臣以为河北不容易攻取,就打算南讨刘表。荀彧再次阻止臣,又详尽说明得失,臣听从了荀彧的意见,回师北征,得以歼灭恶贼,平定四州。 当初如果臣从官渡退兵,袁绍必定击鼓前进,我军形势就会倾覆,难以取胜。 之后如果南征刘表,忽视兖州、豫州,不光难以得利,还会失去原来的地盘。 荀彧提出这两条计谋,转败为胜,转祸为福,谋殊功异,是臣比不上的。 所以先帝看重指挥调度的人,轻赏临阵作战的人;古人重视运筹帷幄之功,看轻攻城拔寨之勇。之前对荀彧的封赏,难以与他的功勋相比,臣请求重新评议,增添他的食邑。” 荀彧极力推辞。曹操写信给他说:“您所献的策谋,还不只是我所表的这两件事。您一直谦虚,是仰慕鲁连先生吗?通达时务的圣人是不会在意这个的。从前介子推说:‘盗窃别人财物,尚且叫作盗贼。’何况您的智谋能够安定人事,使我获得荣耀的就有一百多件,我仅以这两件事为您增封,您都要推辞,何必如此谦逊呢?” 于是荀彧食邑增加一千户,前后共计二千户。曹操还要表荀彧为三公(当时以太尉、司徒、司空为三公),荀彧使荀攸推辞十几次才作罢。 同年冬,曹操准备讨伐刘表,问计于荀彧,荀彧说:“今华夏已平,南土知困矣。可显出宛、叶而间行轻进,以掩其不意”。曹操南征,八月,刘表病死,曹操遂得荆州。 建安十七年(212年),董昭等人提议让曹操进爵国公、加封九锡(九锡是古代帝王对大臣的九种赏赐,有车马、衣服、乐器、武士、弓矢等,这是对大臣的最高礼遇),秘密与荀彧商议此事。 荀彧认为:“曹公本兴义兵以匡朝宁国,秉忠贞之诚,守退让之实;君子爱人以德,不宜如此。”事情因此搁置,曹操“心不能平”。 同年,曹操南征孙权,上表请荀彧到谯郡劳军。 荀彧到达以后,曹操乘机把他留在军中,又上表:“臣闻自古遣将,上面设有监督,下面派有相助的副职,所以能够显示国家的尊严,减少过失。如今臣正要渡江,奉辞伐罪,应该有天使奉行王命。文武并用,是自古就有的例子。使持节、侍中守尚书令万岁亭侯荀彧,是国家的重臣,德行闻名华夏,已经到了军中,便应该和臣一道进军,宣示国家命令,用威德镇抚敌寇。军贵神速,臣来不及请示,因此私自留下荀彧,以作为重要的助手。” 献帝听从了曹操的上表,于是以荀彧为侍中、光禄大夫,持节,参丞相军事。 曹操军至濡须,荀彧因病留在寿春(今安徽寿县),不久忧虑而亡,时年五十岁。 献帝深感痛惜,祭祀之日不奏乐。谥曰敬侯。其子荀恽袭爵,后官至虎贲中郎将。 次年(213年),曹操进封魏公。咸熙二年(265年),魏帝曹奂追赠荀彧为太尉。 第六百一十章 看世家表现,见风使舵的世家 曹爽此言正是戳中了王氏等世家的痛处,王凌只好故作镇定的回道:“丞相多虑了,当初崔琰崔尚书即便是知道自己是被冤枉的,但还是欣然赴死,对武帝没有丝毫的怨言,亦没有让崔氏子孙追随司马懿谋反为自己复仇,足可见大部分世家还是诚心辅佐大魏社稷的。” 曹爽不假所思的道:“崔琰崔尚书这样的人自然是值得世人敬佩的,可是如今我大魏世家之中像崔琰这般的人物又是何其之少,更多的还是些只顾自家私利之人,罢了,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且看此番他们在幽州战事中的表现吧。” 王凌笑道:“丞相放心,他们自然是会全力支持幽州战事的。”曹爽知道王凌虽然嘴上是如此说辞,但亦不可全信,毕竟大部分世家向来可是最会见风使舵的,当初这些世家自诩对汉室忠心,可没过多久还不是全都改旗易帜了, 曹爽见宫门处已经站满了前来参加朝议的朝臣,便开口道:“王司空,人都已来得差不多了,咱们这便进殿去吧。” 王凌点头道:“丞相您先请。” 曹爽笑着道:“长者为先,还是王老司空先走。” 崔琰年少时性格朴实,言辞迟钝,喜好击剑,崇尚武功。 二十三岁时,乡里按规定将他转为正卒,才开始感慨发奋,研读《论语》、《韩诗》。 到了二十九岁时,与公孙方等人结交,到郑玄门下求学。 学了没有一年,徐州的黄巾军攻破了北海,郑玄与其弟子到不其山躲避兵难。 那时买进的粮谷十分缺乏,郑玄只好停止授学,辞谢众学生。 崔琰既被遣散,又到处都是盗寇,西去的道路不通,于是周旋于青、徐、兖、豫四州郊野,向东到过寿春,向南也几乎到了长江、洞庭湖地区。 自离开家乡四年后才归,在家中以弹琴读书自娱。 大将军袁绍听说后征召崔琰。 当时袁绍的士兵专横暴虐,挖掘坟墓,崔琰规劝说:“昔日荀况有过这样的话:‘对士兵平素不进行教训,战斗力就不会强大,即使是商汤、周武王那样的人,也不能凭借他们作战取得胜利。’如今道路上尸骨暴露,百姓未见到您的德政,应该命令各个郡县掩埋尸骸,以显示您的为死者伤痛的爱心,追随周文王的仁慈之举。”袁绍让崔琰作了骑都尉。 后来袁绍在黎阳县带兵,将部队驻扎在延津渡口,崔琰又规劝说:“天子如今在许昌,百姓的愿望支持顺从朝廷的一方,我部不如谨守治境,向天子述职,以便安定这一地区。” 袁绍却不听从,于是在官渡大败。 等到袁绍死后,他的两个儿子互相争斗,争着想得到崔琰。 崔琰说自己有病,坚决推辞,因此获罪,被关进了监狱,依靠新野阴夔、陈琳营救,才免于一死。 建安十年(205年),曹操打败袁氏后,兼任冀州牧,征召崔琰任别驾从事史,对崔琰说:“过去查核户籍,可以达到三十万之多,冀州可称得上是大州了。”崔琰回答说:“如今汉家天下分崩,九州分裂,袁氏兄弟同室操戈,冀州百姓露尸荒野。王师驾到,没听说先传布仁声,以扩充实力为当务之急,这难道是敝州男女老少寄希望于明公的吗?”曹操肃然动容,向他表示歉意。当时宾客都大惊失色。 建安十一年(206年),曹操征讨并州,留下崔琰在邺城辅佐曹丕。曹丕照旧外出打猎,改换服装、车辆,兴趣全在追逐猎物上。 崔琰上疏规劝说:“曾听说周文王不敢以打猎为乐,《尚书》记载此事以为后人借鉴;鲁隐公外出观鱼,《春秋》因其非礼而讥刺之。这是周公、孔子的格言,两部经典所阐明的大义。夏桀无道,成为商朝的一面镜子,《诗经》说‘殷鉴不远’;王者的疾日不该举乐,《礼记》记载此事作为忌戒。这又是比较切近的得失成败的事例,不可以不深思明察啊。袁氏家族富强,而其公子放纵,游玩作乐,极为奢侈,正义之举天下不闻,明哲君子,顷刻间便欲离去,勇武壮士,不肯为其尽爪牙之用。这就决定了袁氏虽然拥有百万民众,地跨整个河北,却没有立足之地。现今国家衰败,恩惠的施予尚不普遍,男女百姓企望、想念德政。况且您父亲亲自参与戎马征讨,上上下下,操劳辛苦,世子您应当遵循正道,谨慎地使行为端正,思虑治国的最高战略,对内有所鉴戒,对外发扬高远的节操,深加思索你太子的责任,宝贵你的身份。而您却失了身份地穿着管理山泽园囿者的卑贱的服装,急急地四处奔驰,身临险地,志向只限于猎获野鸡兔子这类小小的娱乐,忘了国家社稷才是最重要的,这实在使有识者痛心啊。希望世子您烧毁猎具,舍弃行旅戎服,以满足众人的愿望,不让老臣获罪于天。”曹丕答复说:“从前奉悉您谆谆的教诲,要我烧猎具、弃戎服。如今猎具都已焚毁,戎服也已脱去了。以后再有类似的错误,还望您再次给我教诲。” 建安十三年(208年),曹操做了丞相,崔琰又做了东西曹掾属征事。起初授予他东曹职务时文告说:“您具有伯夷的风范,史鱼的耿直,贪夫因敬仰您的大名而变得清廉,壮士因崇尚您的名声而更加勉励自己,这是可以作为时代表率的。所以授予东曹之职,你去履行职责吧。” 建安十八年(213年),任命崔琰为尚书。这时尚未立太子,临淄侯曹植有才华而且有爱心。曹操怀疑犹豫,发出信函命令在外地秘密访探。只有崔琰信不封口答复说:“我知道《春秋》有长子当立的大义,并且五官中郎将曹丕仁孝聪明,应当承继大统。崔琰将用死来坚守这个原则。”曹植,本是崔琰哥哥的女婿,曹操十分赞赏崔琰的大公无私和高风亮节,喟然叹息,调其职为中尉。[5] 崔琰体态雄伟,声音洪亮,眉目疏朗,须长四尺,很有威重的仪态,朝廷中人很是敬仰,而曹操对他也有几分敬畏。崔琰曾经推荐过巨鹿人杨训,说他虽然才能不足,却清廉贞洁,遵守正道,曹操于是以礼征召了杨训。 建安二十一年(216年),曹操作魏王,杨训上表称赞曹操的功绩,夸述曹操的盛德。当时有人讥笑杨训虚伪地迎合权势,认为崔琰荐人不当。崔琰从杨训那里取来表文的草稿一看,写信给杨训说:“读表文,是事情做得好罢了!时间啊时间,随着时间的变化,情况也一定会发生变化的!”崔琰的本意是讽刺那些批评者好谴责呵斥而不寻求合于情理。有人却报告说崔琰这封信是傲世不满怨恨咒骂,曹操发怒说:“谚语说‘不过生了个女儿耳’。‘耳’不是个好词。‘会有变的时候’,意思很不恭顺。”从此罚崔琰为徒隶,派人去看他,崔琰言谈表情一点也没有屈服的意思。曹操的令文说:“崔琰虽然受刑,却与宾客来往,门庭若市,接待宾客时胡须卷曲,双目直视,好像有所怨忿。”于是赐令崔琰死。[7] 亦有一说,崔琰的文集被人得到,携带的时候用布包裹。当时与崔琰有过节的人看到这个场景,就到曹操面前诬告崔琰,说他的文章中暗自讽喻朝政,故不得公之于人。曹操闻言大怒,将崔琰关入大狱而后处死。[8] 本来,曹操性格忌刻,凡是他所不能容忍的人,如鲁国人孔融、南阳人许攸、娄圭,都因仗着自己是曹操的老朋友,有所不恭被诛杀。其中崔琰最为冤屈,此后文人墨客为之伸冤。 第六百一十一章 两边下注的世家 曹爽搀扶着王凌一步步往台阶上的太极殿方向走去,不经意间便想起了杨彪父子之事,随即便淡淡的开口道:“王老司空以为杨太尉父子是同样的吗?他们父子俩一个至死忠于汉室,一个又效忠于武帝,这不就是两边下注?亦是汝等世家的惯用伎俩。”两人身后是大魏尚在洛阳的三品及以上的文武官员。 王凌额头不禁冒出了些冷汗,随即拿出袖中的锦帕擦了擦道:“丞相,杨文先也算是老夫的好友,老夫当初多次劝说过他,可他就是不愿意效忠武帝,直到文帝时也不愿意接受大魏的官职,是世家中的一个异类,但其子杨德祖还是不错的,只可惜去的太早了。” 杨彪出身于着名的弘农杨氏,曾祖父杨震、祖父杨秉、父亲杨赐都官居太尉,并且都以忠直而闻名。还是世代研习《欧阳尚书》的家族。 和汝南袁氏同为当时的名门大族。 最初被举为孝廉,州里推举其为茂才,公府征辟,都不应命。 在熹平年间,杨彪因博学多闻而被公车征为议郎,任内与马日磾、蔡邕、卢植、韩说等共同续写《东观汉记》。后来迁任侍中,转为京兆尹。 光和二年(179年),杨彪得到了黄门令王甫之前唆使宾客勒索敲诈郡国的财物共计七千余万的证据,并把此事告知司隶校尉阳球。阳球早就对王甫恨之入骨,于是迅速把此事上奏灵帝,并逮捕诛杀了王甫及其党羽。大家都因此欢呼雀跃、拍手称快。 中平二年(185年),杨赐去世,杨彪世袭父亲临晋侯的爵位。 中平六年(189年)九月,以太中大夫职接替董卓为司空。 之后与太尉董卓、司徒黄琬一同带着鈇锧来到阙门上书,奏请朝廷重新审理陈蕃、窦武及前朝朋党案,以顺应天下人心。 同年十二月(一作十一月),杨彪接替黄琬任司徒。 初平元年(190年),关东义军起兵,董卓在惧怕之下意图迁都长安。 当时董卓召公卿商议,杨彪与太尉黄琬、司空荀爽一同去见董卓,董卓说:“昔日高祖在关中建都,十一世后光武中兴,建都洛阳。自光武至今,也已经有十一世皇帝。按照《石苞室谶》,应该迁都长安,以顺应天人之意。” 朝中百官尽皆惊愕,无人敢进言。 杨彪说:“移都改制,这是天下大事,都应该顺应民心,合乎时宜。过去盘庚五次迁徙,殷商百姓民怨鼎沸,作《盘庚》三篇,用来晓喻民众。 往昔王莽篡逆,变乱制度,更始、赤眉揭竿而起,焚烧长安,残害百姓,人民流亡,百无一在。 光武帝接受天命,将帝都迁至洛邑,这正是合乎时宜。而今,天下并无大恙,百姓安居乐业,明公拥立圣主,光隆汉室福祚。而无故捐弃宗庙,抛弃园陵,只怕百姓闻而惊恐,不明迁都之意,必如糜沸蚁聚,造成社会动荡。此外,《石苞室谶》是本妖邪之书,岂可信用?” 董卓表情发生变化,对杨彪说:“杨公欲图阻扰国家大计吗?关东方才大乱,贼人起兵。关中富饶,秦国当年凭借关中,吞并六国。长安崤函险固,是国之重防。且陇右盛产木材,极易筹措建筑材料。杜陵南山下有当年孝武帝烧制陶瓦的窑炉几千所,可以用来制作砖瓦。宫殿建筑,何足可言!百姓小民,不足以他们为虑!如果有阻止迁都者,我会用大兵驱赶,将违令者逐至沧海。” 百僚惊恐失色,杨彪又说:“天下形势,动之甚易,安之甚难,希望您能深思。” 黄琬对董卓说:“这是大事,杨公之言,不可不深思。” 董卓没回答,荀爽见董卓没有悔改之意,担心他会加害杨彪,就从容谏言:“相国岂会乐于做这种事?山东兵起,非一日可以镇压下去,相国才考虑迁都以应对。这是秦、汉当年定都关中之策。” 董卓面色稍有缓解。 荀爽私下里对杨彪说:“诸君争执不下,必然引来灾祸,我才没有做。” 朝议罢,董卓指使司隶校尉宣璠以灾异为由策免杨彪、黄琬。 后来伍琼、周毖劝阻董卓迁都,因关东起兵的诸侯多为周、伍二人推荐,董卓怀疑二人背叛自己,于是将二人杀害。 杨彪、黄琬得知后非常恐惧,到董卓那里道歉说:“小人恋旧,并非想阻挠国事,请以不识大体为罪。”董卓杀死伍琼、周毖后又立马后悔了,于是上表推举二人任光禄大夫。 十多天后,杨彪迁任大鸿胪。随从献帝入关,转任少府、太常,因病罢免。后又任京兆尹、光禄勋,再迁任光禄大夫。 初平三年(192年)九月,杨彪担任司空,与司徒淳于嘉并录尚书事。 初平四年(193年)十月,因地震免。又被拜为太常。 兴平元年(194年)七月,代朱儁为太尉,录尚书事。 兴平二年(195年)三月,李傕遣其侄李暹率兵数千包围皇宫,想要劫持献帝前往李傕大营。 杨彪对李暹说:“自古帝王没有在人臣家里的,诸位做事,怎能如此。” 李暹说:”将军已经决定了。“于是杨彪随献帝出行。不久,献帝派杨彪及诸位公卿前往郭汜营劝和,不料郭汜将杨彪和司空张喜、大司农朱儁、卫尉士孙瑞、太仆韩融等人扣留为人质。 郭汜又大会公卿,议论责备李傕。 杨彪说道:“群臣共斗,其中一人劫持天子,一人以公卿为人质,这可以吗!”郭汜恼怒,想要动手杀之。 杨彪说:“你尚且不侍奉陛下,我怎么能独自求生呢!”经中郎将杨密力劝,郭汜才没有加害他。 同年,杨彪跟随献帝东归。 十月五日庚寅,车驾到达华阴,宁辑将军段煨携带物资迎驾,因与后将军杨定有过结,迎接时不敢下马,只在马上作揖。 侍中种辑和杨定关系好,便诬陷段煨谋反。 献帝问:“段煨前来迎驾,为何说他想反呢?” 种辑答道:“段煨迎驾不到边界,拜礼不肯下马,脸色有变,必有异心!” 杨彪与司徒赵温、侍中刘艾、尚书梁绍等人说:“段煨没有反意,臣等敢以性命担保!车驾可进入他的营中。” 杨定又与董承污蔑道:“郭汜已经来到段煨军营了。”献帝问:“何以知之?”左灵和文祯抢答:“是弘农郡的督邮知晓的!” 故而胁迫督邮对献帝说:“今天郭汜率七百骑兵进入了段煨营帐。”献帝这才相信,下令车队停在路边休息。 第六百一十二章 不要误信谗言 曹爽扶着王凌继续开口道:“杨德祖是比其父会分析当时的形势,但却没有一颗像其父一样的忠心,他坏就坏在太聪明了、聪明过头了,若是能够隐忍一些,说不能也是一个司马懿,他的算盘亦是不小,弘农杨氏不可小觑啊,就如同太原王氏一般,所以武帝当时才会弃了这根鸡肋啊!” 王凌听言急忙抱拳道:“丞相,我太原王氏对我大魏绝无二心啊,还请丞相明鉴,不要误信了那些小人的谗言啊!” 后来,李傕、郭汜追击车驾,大破汉军于弘农曹阳。 当时护驾的李乐恐慌,想让献帝乘船直接前往孟津。 献帝说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孔子尚且忧虑暴虎冯河之事,这样做岂是安居之道呢?” 杨彪说:“臣是弘农本地人,从此地向东有三十六个险滩,不能让陛下乘船冒险。” 刘艾附议:“太尉所虑极是,臣以前担任过陕县令,也知道险滩的危险。以前这里有船夫,乘船仍有危险,何况现在我们连船夫都没有。” 董承等人赞同,于是决定渡过黄河向北到河东郡,并令李乐准备船只。 船只准备完毕后,杨彪跟随献帝等数十人一同渡河,成功抵达河东安邑。献帝回到雒阳后,以杨彪代理尚书令。 建安元年(196年)八月,杨彪随献帝定都许县。 当时百官举行大宴,兖州牧曹操见杨彪神情不悦,惧怕之下离开宴会。九月,杨彪与司空张喜一同被罢免。 当时袁术在淮南僭号,曹操因此诬陷杨彪与袁术是亲戚,想要勾结袁术废献帝,将其下狱。 将作大匠孔融听说后连朝服都来不及穿就匆匆面见曹操,为杨彪辩解,曹操仍然强辩道:“这是陛下的意思。” 孔融则回答:“如果让成王杀邵公,周公可以说自己不知道吗?如今天下士人之所以仰慕明公您,是因为您聪明仁智,辅弼汉朝,举荐正直之士,斥退邪妄之人,致使四方和乐。如今却要杀害无辜之人,那么海内旁观侧听之人,谁也不会再肃敬待您了!我孔融还是鲁国一男子,明天便拂袖而去,不再来朝。” 而负责拷问的许县令满宠也对曹操说道:“拷问杨彪没有找到罪证。如果要处决他,要找到证据才能执行。此人有名于海内,若找不到证据而把他处决,会大失民心,请主公想清楚。” 曹操无奈之下只得释出杨彪。杨彪到许县后,保存了不少《东观汉记》的注记。 建安四年(199年),杨彪被再拜为太常;建安十年(205年),被罢免。 建安十一年(206年),以恩泽而被封侯的人皆被剥夺爵位。杨彪见汉室将衰,于是诈称脚抽筋退居不出。 延康元年(220年),魏王曹操去世,太子曹丕即王位,想让杨彪出任魏王国的太尉,派近臣宣旨。 杨彪说:“我杨彪昔日担任过汉朝的三公,遭遇乱世而不能对国家有所补益,现在年老多病,如果再为魏国之臣,于义毫无关系,对国家选举也没什么可光荣的。” 因而坚决推辞,曹丕遵从他的意志。 魏黄初二年(221年)十月,魏帝曹丕拜杨彪为光禄大夫(《续汉书》则称杨彪拜光禄大夫在黄初四年)。 公卿月首来朝,曹丕待杨彪以客礼,并下诏:“先代帝王赏赐几杖,是为了礼崇元老。当年孔光、卓茂都因淑德高年,受此嘉赐。您是故汉的宰辅之臣,祖上世着名节,今已年过七十,仍无出格之举,可谓老成之人,应加异宠以彰其旧德。现在赐给您延年杖及冯几,以后谒请之日,可拄延年杖入朝,并可戴鹿皮冠。” 杨彪辞让,曹丕不听,但杨彪还是只穿着布单衣和皮弁入见。 数年后,有鹈鹕聚集于灵芝池中,下诏公卿举荐有独特行为、操守的君子。司空王朗举荐杨彪,还称病想把位置让给杨彪。曹丕于是置官吏士兵来护卫杨彪,位次于三公,但并没有同意王朗让位。 黄初六年(225年),杨彪去世于家中,享年八十四岁。 杨修是杨震的玄孙,杨彪的儿子,出身世代簪缨之家。《后汉书》说“自震至彪,四世太尉”。 杨修像杨修为人好学,有俊才,建安年间被举孝廉,除郎中。二十五岁时,因名公子有才能,为曹操所器重。后担任曹操丞相府的主簿。 又《世说新语·捷悟篇》载四则杨修展才之事,他的才华曹操亦曾自叹不如。 建安十三年(208年),曹操南征荆州,益州牧刘璋令别驾张松出使拜见曹操。当 时曹操已经平定荆州,不愿礼待张松,而杨修非常器重张松,劝曹操辟用他,曹操不纳。 杨修又把曹操撰写的兵书给张松看,张松饮宴之间一看便能背诵,杨修因此更加看重他。 杨修为主簿时,曹操军国多事,杨修负责内外之事,都合曹操心意;自曹丕已下,争相与杨修交好。 曹操第三子曹植也与杨修交好,两人多次以书信往来。 建安后期,杨修与丁仪、丁廙兄弟都决定帮助曹植为嗣,甘愿为其羽翼,而曹植本人也因才能受到曹操器重,几次差点成了太子。 《世语》记载:曹丕深以为患,便请朝歌长吴质为自己商议对策,让人把吴质藏在废簏车里运入府中。杨修发现了此事,直接告诉给曹操。 曹丕害怕,向吴质询问对策,吴质说:“何必担心?明天再把簏放在绢车里迷惑杨修,杨修必定再次告发,到时必定验证,则是杨修受罪了。 ”曹丕听从了吴质的计策,后来杨修果然再次告发曹丕,结果车里没有人,曹操因此开始怀疑杨修。杨修又担心帮助曹植的事情泄露,就经常揣摩曹操的意思。 某次出行,事先准备好曹操可能要问的问题,先做好十几条应答记录,告诉守家的人:“如果有号令发出,依次回答。”事情果然如杨修所料。 经过几次应答后,曹操奇怪守人回答的速度太快,于是派人查问,才得知事情的原委。 后来。曹植日加高傲,任性而行,遭到疏远,而仍然与杨修连结,杨修也不敢与曹植断绝。 第六百一十三章 经不起这样的玩笑,出乎意料 曹爽见状便笑着扶起就要作揖告罪的王凌,轻轻的拍着王凌的肩膀,开口道:“王老司空不必如此,身为四朝老臣的您既然如此说了,天子和朝廷自然是会相信王老司空的忠心的,只要王氏一直忠于朝廷,族中不要有人像司马懿和杨德祖一般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相信朝中也必不会有人敢为难王老司空和太原王氏的。” 王凌松了口气,皱如老松树皮般的脸上勉强挤出几丝笑容,赔笑道:“丞相可不要再拿老夫开玩笑了,老夫这把年纪可经不起这样玩笑了,咳咳.........” 曹爽亦笑着回道:“王老司空放心,只此一次,以后不会如此了。” 曹爽顿了顿又看着王凌开口道:“此番那碧眼儿兵犯辽东,我军节节败退,王老司空亦知兵事,以为此时是否为出兵良机?” 王凌心中也是吃了一惊,曹爽竟然会在出兵之事征求他的意见,这是出乎他意料的,以曹爽先前对世家的态度,这种事情是不会征求他的意见的,莫非曹爽改变对世家的态度了? 建安二十四年(219年),曹操攻打汉中之地,刘备因险拒守,曹操欲攻不下,想要回军,又不忍心,正好军中来请示口令,曹操便传口令“鸡肋”,下属不知什么意思。主簿杨修便收拾自己行李,别人奇怪地问他:“怎么知道的?”杨修说:“鸡肋这种东西,不吃扔了可惜,可吃起来又没什么可吃的,这是指的汉中,所以知道大王要撤兵了。”曹操果然引军退还。 建安二十四年(219年)秋,曹操虑终始之变,以杨修颇有才策,又是袁氏之甥,恐为后患,于是以“前后漏泄言教,交关诸侯”等罪名下令将杨修收捕处死。 杨修自以为因曹植事而死,临死前,对故人说:“我固自以死之晚也。” 一百多日后,曹操也去世了。 杨修在初任丞相主簿时,应该说还是比较为曹操所信任的,杨修才华出众,所以才会为曹操任以“总知外内”的主薄一职,而且“事皆称意”,这样来说,曹操在这个时候应该是对他比较看重而且是信任的,不然,不会把这个职位交给他; 当时连魏太子曹丕也要巴结他,有很多人在巴结他,非是太子一人,可以想见他当时地位之重要。 反过来说,这个又可以证明杨修这个时候应该深得曹操信任和倚重的府吏,而且关系比较密切,不然无由出现“自魏太子已下,并争与交好”的情况。 然而曹操在处理完了立嗣的问题后,马上从政治角度出发,考虑到了曹植和曹丕争嗣的后果不能小看,因为两人周围都有一群谋士,而曹操是深知谋士力量的,所以终于在建安二十四年秋,在救曹仁的军中将杨修估计是随便按了个什么罪名就斩首了。 这里,首先说了“终始之变”,再加上杨修“有才策”,又是“袁氏之甥”,所以杀了他。 不过单是有才策,是不会被曹操杀头的。 曹操手下,谋士能臣犹如过江之鲤不可胜数,奇变横生的贾诩,深通兵法和政治的荀彧、荀攸叔侄,有胆有谋的程昱等等,这些人军事和政治上的能力远过于杨修,却没有一个因为有才而遭曹操忌杀的。 单是“袁氏之甥”也不会被杀,象庞德在马超手下就已经具勇名,他的亲哥哥又在刘备手下为官,曹操一样用他和曹仁一起对付关羽可见就算有才又是袁家的外甥,也不至于被杀。这第二个原因,其实是因为杨修和曹操等人的政治观点不同,所以才遭忌。 杨修的父亲杨彪,是个正统的儒学家,曹操则是个不拘小节的改革派,所以他是一个与曹操在政治上始终是对立。所以杨修死的第二个原因,是他隶属于曹操对立面的政治阵营的一员,并非是仅仅因为有才与是袁家的外甥才死的。 在当时,曹操对曹丕和曹植两人由谁来做太子继承魏王一事是颇为犹豫的。 曹植子建才华横溢,虽然曹丕文亦可观,但是就文学才华来说,偏长于书札,于诗赋上的造诣比之乃弟曹植还是颇有距离的,所以作为本身就文采极好的曹操,也许在心里更倾向于曹植一点。 因为曹操此人身上本来就颇具诗人狂放不羁的气质,而曹植颇有乃父之风, 杨修也曾经说,好几次曹植就差点做了太子,这其中作为曹植智囊集团中坚的丁仪、丁廙、杨修等人起了不小的作用,只是丁仪、丁廙兄弟与曹丕本就有私怨,事件的起因是因为曹操有感于丁仪父亲劝自己迎汉献帝的功德,便想把女儿嫁给丁仪,结果曹丕劝阻说丁仪的眼睛不好而事止,因此丁仪没有娶到魏公主,所以丁氏兄弟便怀恨在心开始大力支持曹植夺嫡。 杨修作为曹操身边的亲信,当然必定是曹植和曹丕的争夺对象了。 曹植做为一个名闻天下的才子,或许更对杨修的胃口,而曹植这个时候“特见宠爱”又兼主动示好,杨修遂顺水推舟加入曹植一方参与了这次残酷的夺嫡之争。 但是,曹植和曹丕虽然在文学才华上是曹植占优,在政治和军事才能上应该说曹丕要胜一筹。 而且两人身边智囊集团的构成也不一样,曹丕的智囊是司马懿、陈群、吴质、朱铄,这四人在曹丕身边号称为四友,这四人中,司马懿、陈群的政治才能以及谋略应该说公认是汉魏谋士和大臣中的上上之选,吴质心计深沉,文才也佳,朱铄的官位是中领军,相当于的政委一职。 而曹植的智囊清一色的是文士,没有什么政治和军事经验,远不如司马懿、陈群、吴质之流的老谋深算,这样在斗争中自然就差了一截。“有才策”的杨修和当时仅是朝歌长的吴质在斗智中败下阵去的记载,而且因此直接导致了曹操对曹植为人的怀疑。 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吴质可谓知己知彼矣,杨修空负才名,可惜不及吴质的老谋深算,所思所行被其料中,因而反被暗算了一把,还连带了主公曹植受疑,真是有苦说不出。 其余如解曹操在新建的园门中加“活”字为嫌阔,曹操写“一合酥”解为一人一口酥,解蔡邕题邯郸淳撰的曹娥碑“黄绢幼妇,外孙齑臼”八字为“绝妙好辤(辞)”等等,都只能说明杨修的聪慧,然而只能说是小聪明,说过点甚至可以说只是猜文字谜的工夫好,并没有见他与丁氏兄弟在政治和军事上有什么建树可言。 此后,曹丕因为曹植的文采极好,自己实在不是他对手,心里颇为着急,以至“怅然自失”,吴质又一次逆转了形势,致使曹操再次对曹植有了看法。 曹操虽然有诗人气质,但首先是个政治家,贾诩让他看到了那个时代在立嗣问题上废长立幼的利弊和前车之鉴,对于他来说,他死后维持政权的安定和长久才是第一位的,其他所有一切都可以让路,包括自己个人的好恶。 而郭嘉、荀彧等人对他的长处评价中就有“善断”一说,所以他马上做出了决断,于建安二十二年,立曹丕为魏太子。杨修在曹植失宠后,曾经有意疏远曹植,但是因为曹植毕竟是曹操的儿子,所以不敢过于明显,还是保持了一定的来往密度。从这点也可以看出他是比较缺乏政治上的应变能力的。 第六百一十四章 老狐狸的全力支持 同时王凌心中也在担心这是不是曹爽故意给他设下的圈套,就等着自己往里钻呢,但就算这是曹爽在朝议之前的一个试探,王凌也能轻易化解,毕竟他已经侍奉了四朝天子,没点手段又如何能在屡次朝堂刀光剑影的权利争斗中活到今日? 王凌略微沉吟片刻笑着开口回道:“丞相的意见就是老夫的意见,老夫定会全力支持丞相的,此番若是要出兵定要将那碧眼儿打疼,让其两三年之内彻底不敢再觊觎北方,当然,若是丞相不愿意出兵,老夫也愿意出使江东,代丞相与那碧眼儿议和,劝说其将辽东之地吐出来,总之无论如何,老夫这把老骨头还是想为大魏、为丞相出一份力的。” 曹爽笑着道:“王老司空还是老成谋国啊,说话可谓是滴水不漏,既然王老司空如此鼎力支持,就不瞒着王老司空了,本相欲出兵辽东,不知王老司空可有指教?” 王凌当即正色道:“指教不敢当,老夫唯有在待会儿的朝会上全力支持丞相出兵辽东,全族上下要人出人,要钱粮给钱粮!” 曹爽回道:“王老司空言重了,兵马钱粮本相自有主张,又何须老司空再为此劳费心力。” 王凌抬头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太极殿东堂,感慨道:“咳咳,丞相不要以为老夫说的是违心之言,老夫能做到如今这个位置、能活到现全靠当初武帝赏识,若是没有武帝免了老夫的罪,又委老夫以骁骑将军主薄,老夫恐怕早就死在乱军中亦或是病死牢中了。” 王凌顿了顿又开口道:“若非当初叔父决意刺杀董卓,老夫也不会跟族人一起落得个幼年便颠沛流落的下场,但若不是因为此事老夫也不会遇见武帝了,这都是造化弄人啊!” 曹爽随即也开口道:“是啊,这都是造化弄人,不知老司空心中可怨恨王司徒?” 曹爽虽是装做相信王凌的这番表态,但一时也分不清王凌这老狐狸的这番表态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不敢轻信,毕竟王凌可是如司马懿一般历经四朝的元老,最擅长说一套做一套,用表面的“真话”来麻痹对手了。 王凌是太原祁县(今山西省祁县)人,东汉司徒王允之侄。 王氏家族是山西的名门望族,世代担任州郡的重要官职,在当地影响很大,威望颇高。同郡的郭泰看到王允后觉得他很奇特,说:“王生进步一日千里,是王佐之才。”便与之结为好友。 王允十九岁时被推举为郡吏。 当时晋阳地区有一名叫赵津的小黄门,贪横跋扈,是晋阳县百姓的大患。 王允下令将赵津逮捕处死。赵津的兄弟谄媚宦官,借以诬诉,汉桓帝震怒,郡太守因此受征入京,下狱而死。 王允把太守的遗体送回平原,整整三年,然后回家,再次出仕。 与王允同郡中有一个名叫路佛的人,少时既无名声,也无德行,太守王球却召他为吏,王允毫不客气地与王球争辩,王球恼羞成怒,利用手中权力,立即将王允捉拿起来,投入牢中,准备随时杀掉。 刺史邓盛很早就听说过王允的事迹,当他得知王球要杀掉王允的消息后,立即驰马传令,辟王允为别驾从事。 在邓盛的提拔和宣扬下,王允的名声越来越大,为他日后步入朝廷做官奠定了基础,而路佛也因此被废弃了。 王允少时好大节,有志为国建功立业,经常诵读经传,在早晚时练习驰马射箭。后来,王允被朝廷三公同时征召,以司徒高第征为侍御史。从地方州郡迁到中央朝廷,这是王允人生道路的重大转折,也为他实现忠心为国的政治抱负提供了广泛的政治舞台。 中平元年(184年),全国各地便爆发了声势浩大的黄巾军农民起义。 为了迅速镇压起义,东汉政府特别选拜王允为豫州刺史。王允征辟荀爽、孔融等名士担任从事,并上书请求解除党禁。 在讨伐黄巾过程中,王允率兵大破黄巾军的别帅,之后,和左中郎将皇甫嵩、右中郎将朱儁共同受降数十万黄巾起义军。 在受降过程中,细心的王允从农民军中搜查到一封中常侍张让的宾客所写的书信,信中涉及一些与黄巾军有关的内容。 张让是当朝掌权的大宦官,权势很大,极受皇帝宠爱。王允也不计较利害关系,便把其中的具体细节全部揭发出来,并且写成奏折上奏皇帝。汉灵帝指责张让,张让叩头谢罪,但始终没有被治罪。 张让脱罪后,对王允心怀怨恨,一心想伺机打击报复王允。第二年,朝廷下诏将王允逮捕下狱治罪。 不久,正好赶上朝廷大赦,王允免罪释放,还复刺史原职。可没过多久,王允又受征入朝,被捕治罪。 司徒杨赐素知王允的为人和品性,知道张让是有意想置王允于死地,为了替王允开罪,让他免受痛苦和屈辱,杨赐派手下人劝告王允说:“您因为张让的事,一月(一作一百多日)之间再次征召,凶祸不可估量,您应当深思熟虑。” 王允手下有的从事好气决勇,他们流着眼泪奉药与王允。 王允厉声说:“我为人臣,陛下赐罪于我,我应当服极刑以谢天下,岂能饮药求死呢?”说完,便把酒泼倒在地上,起身走入囚车。王允到了廷尉那里,左右的人都催促处理其事,朝臣没有不叹息的。 大将军何进、太尉袁隗、司徒杨赐联名向皇帝上书,说:“人君内视反听,则忠臣就竭诚以事;宽待贤者,夸耀他的才能,义士就更加严格要求自己。所以孝文皇帝采纳了冯唐的意见,晋悼公原宥了魏绛的罪过。王允是按特选任用的。他诛除叛逆,抚慰归顺,不到一个月,豫州境内扫清。正要列举他的功勋,报请朝廷加爵赏赐,却因奉事不当,应处极刑。责斥轻,处罚重,有失众望。臣等位在宰相,不敢默不作声。臣等实在认为王允应该蒙三槐之听讼,以明忠贞之心。” 于是,王允被判为减死罪一等。 这年冬天,又逢朝廷大赦,唯独王允不在赦免之列。 三公要员继续上书替王允主持公道。等到第二年,王允才被免罪释放。 当时,朝中宦官当权,张让阉党凭借权势横行霸道,偶有小怨小忿,都会被他们害死。王允担心会遭宦官迫害,只得改名换姓,离开都城洛阳,辗转于河内、陈留之间。 第六百一十五章 做不到,越老胆子越小 王凌沉吟片刻回道:“咳咳,对于叔父老夫没有怨恨只有尊崇,毕竟他真正做到了为国除贼,古往今来这样的人是很少的,老夫这些年来也一直叔父为自己的榜样,王氏的楷模, 若不是因为叔父,当初武帝又怎会知晓老夫,进而重用老夫,只可惜叔父不是老夫完全能效仿的,也做不到像叔父那般为了国之存亡不顾身后的一家老小,年初司马仲达作乱之时老夫就没敢挺身而出,真是越老胆子越小了!” 曹爽笑着回道:“年纪大了胆子小一点还是好的,老司空还是比汝叔父重亲情啊,若是一朝不慎还要连累全族。” 中平六年(189年),灵帝驾崩,王允急忙赶赴洛阳吊丧。 此时,朝廷局势极度混乱,以何进为首的外戚势力大增,阉党张让失去了对中央政权的控制权,面临覆灭的危险。 大将军何进欲图诛杀宦官,于是召王允前来一同商量,任命他为从事中郎,又转任河南尹。 何进被杀后,袁术等人立即领兵入宫,讨伐张让。 张让、段珪等人挟持少帝刘辩和陈留王刘协半夜出逃。 当时,朝中公卿大夫被急变的局势吓得不知所措,他们都不敢护卫少帝。 王允立即派遣河南中部掾闵贡带着一部分士兵跟随尚书卢植一起保护少帝。 事后,闵贡又奉迎少帝回宫。 永汉元年(189年),董卓废掉少帝,献帝刘协继位,王允被拜为太仆,不久迁任尚书令。 初平元年(190年),王允替代杨彪担任司徒职务,同时兼任尚书令。 王允担任司徒,可谓是受命于危难之秋。 献帝登极后,外戚、宦官斗争仍在继续,黄巾军起义风起云涌,如火如荼,各地割据豪强也趁机发难,借讨宦官为名,纷纷问鼎中央政权,整个东汉政权危机四伏,动荡不安。 面对如此国将不国的尴尬局势,王允毅然承担起恢复和革新东汉政权和社会的重任,没有丝毫退缩和畏惧。 为了稳定政局,消除混乱,王允和朝中其他忠臣良将一道出谋划策,重新树立皇帝的绝对权威。 董卓在进驻洛阳过程中,迎立少帝,挟天子以令诸侯。进驻洛阳后,董卓又多次赤裸裸地表现出对权力的贪婪欲望。 他废旧立新,毒杀太后,广植党羽,培养亲信,统收兵权,控制朝廷。从董卓的种种倒行逆施中,王允已经敏锐地意识到他将成为威胁东汉政权的最大隐患,必须采取必要措施遏制和除掉董卓。 可是,董卓手中掌握有强大的军事力量,党羽众多,而且董卓本人凶残毒辣,如果主动出击,只能是以卵击石。 于是,王允表面上一味听任,甚至顺从董卓,让他放松对自己的戒备,实际上却在细心计划,周密布置。 董卓进入洛阳后,为了站稳脚跟和扩大势力,曾极力拉拢朝中有影响的官员。王允不动声色,顺势归顺,尽量迎合。 有时,王允不惜矫情曲意,偏违原则,来换取董卓的信任。 董卓迁都长安时,王允把重要的兰台、石室图书秘纬收集起来带到关中。 到了长安,都分类条上。又收集汉朝旧事,应当施用的都一一奏上。经籍得以保全,王允有很大的功劳。 当时董卓还在洛阳,朝政大小,都托王允处理,王允惟命是从,董卓也信任王允,不生丝毫疑心。 王允借此时机,亲自主持一些恢复王室和发展社会经济的具体事务。当时天子、朝臣及内外,没有人不依靠王允的。 盖勋是当时朝廷的正义之土,自从董卓乱政以来,盖勋不畏强暴,一直与他进行尖锐的斗争。一次,董卓问王允:“不知谁最适合担任司隶校尉?” 允回答说:“只有盖勋最合条件。”虽然明知董卓与盖勋之间矛盾很深,但是,出于正义,王允毅然推举了盖勋。 在与董卓表面敷衍的同时,王允暗中积极组织和筹备反董卓的斗争。 王允首先与司隶校尉黄琬、尚书郑泰等人共同商议诛杀董卓的计策。 为了控制一定武装力量,王允等人极力向皇上推荐、保举护羌校尉杨瓒行使左将军的权力;同时还举荐执金吾士孙瑞担任南阳太守,并且让他们借讨伐袁术为名,带领兵马出道武关,实则为多路夹击董卓做准备。 董卓心中怀疑,于是把他们留住。王允听说后,便顺从董卓的意思,引士孙瑞为仆射,杨瓒为尚书。 初平二年(191年)十二月,董卓为跟随献帝入关的人封侯赐爵,王允被封为温侯,食邑五千户。 王允本来想拒绝,士孙瑞对他说:“保持谦逊俭朴,也要取决于合适的时候。天子裂土封爵,是为酬赏有功之臣。 您与董太师并位一同受封,而独自坚守高节,这岂是韬光养晦、不露锋芒的方法呢?在下实在认为不妥。” 王允一听有道理,便受封二千户。 初平三年(192年)春天,天下遭受严重的自然灾害,连续下了两个多月的雨。王允和士孙瑞、杨瓒等人借登台祭祀乞神降雨之机,紧急商议谋杀董卓的行动方案。 士孙瑞严肃地对他们说:“自从去年岁末以来,太阳阴晦不照,淫雨连绵不断,这种暗无天日的日子应该有个尽头。现在我们时机已基本成熟,如果不把握天机,先发制人,恐怕以后后患无穷啊!请你们认真考虑考虑。” 王允很赞同士孙瑞的意见,决定伺机尽早行动,以图董卓。 可是,董卓爪牙密布,戒备森严,而且他本人力大无比,凶残毒辣,如果不采取万全之策,一旦失手,恐怕后果难以设想。 王允认为,可以安插内应,里应外合,杀他个措手不及。当时董卓的心腹吕布与王允同是并州人,王允在之前就厚待接纳吕布。 董卓曾因少许失意,直接用手戟扔向吕布;吕布又与董卓的侍婢私通,担心事情被董卓知晓,心不自安。 于是,吕布主动去拜访王允,陈述董卓差点杀了自己的事,王允借机把诛杀董卓的计划全部告诉吕布,并委他作内应。 吕布碍于自己是董卓的义子,对王允说:“奈何我与他是父子!” 王允说:“你姓吕,与他本来就没有骨肉亲情,如今你保全自己的性命还来不及,还说什么父子!董卓向你投掷手戟的时候,他对你还有父子之情吗?”吕布被王允说服,于是决定助他诛杀董卓。 第六百一十六章 恩重如山,老狐狸的话不可轻信 王凌陷入了回忆之中,思索片刻后,枯瘦如老松树皮的脸上流露出痛苦的表情,想起了一些不愿回忆的幼年家族之事, 而后缓缓开口道:“当初我那叔父虽能做到位极人臣,官做的比老夫还大许多,但他的心思也未完全放在匡复汉室上, 尤其是在扳倒董卓之后,一门心思只知道排除异己,导致群臣与他离心离德,最后惨死于奸人之手,还累及全族, 老夫也不得不与兄长一起狼狈逃出京师以求活命,那是老夫人生中最艰难的岁月了,若不是有幸遇见武帝,委任老夫为帐下主簿, 老夫恐怕都活不到及冠,更别提恢复太原王氏昔日的荣光了,武帝待老夫恩重如山,不管丞相信不信, 老夫都会永远忠于大魏的江山社稷,丞相若是要北上,亦可放心前去,老夫必会为丞相守好大魏根基的!” 曹爽表面假装被王凌的忠心感动,握住王凌的手激动的道:“老司空真是我大魏的忠臣啊,有老司空这句话,我便可放心带兵北上了!” 曹爽虽是如此说,但心里知道这老狐狸的话又岂可轻信,还是要留好后手才算稳妥啊,毕竟朝堂之事可不是过家家,处处皆是生死之局,容不得大意。 初平二年四月二十三日辛巳,天子大病初愈。朝廷百官在未央宫集合,恭祝天子龙体安康。 王允决定趁此机会行动,令士孙瑞书写诏书交给吕布,吕布怀着诏书,派同郡骑都尉李肃等人带领十多名心腹亲兵,穿上宫廷侍卫的服装,潜伏在宫殿侧门两边。 当董卓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侧门外时,立即遭到潜伏在门后的李肃等人的突然袭击。 董卓急呼吕布,吕布手捧圣旨,大呼:“奉旨杀贼!”董卓在绝望中被吕布所杀,董卓的主簿田景等三人扑向董卓尸体,也被吕布斩杀,在场的其余人再也不敢动了。 王允又遣皇甫嵩攻打郿坞,诛杀董卓三族。 董卓被杀,朝廷上下一片欢腾。 董卓被杀后,王允“录尚书事,总朝政,遣使张种抚慰山东”。 作为诛杀国贼的首要功臣,王允自然少不了朝廷的嘉赏和广大人民的称赞。 于是,王允态度开始发生改变,似乎有些飘飘然起来,他便对任何人、任何事情都无所谓,毫不在乎,甚至居功自傲。 “及在际会,每乏温润之色,杖正持重,不循权宜之计,是以群下不甚附之。” 每当群臣集会,王允很少像以前那样和大家推心置腹,共同商讨权宜之计,而是正襟危坐,面无和悦之色。 慢慢地,群臣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推崇和拥护他了。 蔡邕曾是董卓的旧臣,当听到董卓被杀的消息时,蔡邕在座上不禁脸色大变,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叹息。 王允勃然大怒,严厉指责蔡邕:“董卓是国家的罪人,杀害主上的残臣,为天地所不佑,人神所共疾。 你身为天子臣民,应该从大局考虑,从国家出发,共同声讨国贼,不想你念及他对你的一点私人恩惠,竟然为他感到痛惜,这难道不是与董卓同一鼻孔出气吗?” 说完,便不容分辩,立即将蔡邕押至廷尉处问罪。蔡邕有口难辩,但作为文学家和史官,他为了完成自己未完成的事业,继续写成汉史,便陈辞谢罪,自己愿意承受刺剑削足的酷刑以保全余生。 士大夫们都十分同情怜悯蔡邕的遭遇,设法营救蔡邕,可毫无结果, 太尉马日磾专程前往王允住处,替蔡邕说情:“伯喈(蔡邕字)是难得的旷世奇才,学问渊博,见多识广,特别是对本朝故事了解颇多,应当给他机会,让他继续写成史书,成为一代大典; 况且伯喈以忠孝闻名于士大夫之中,现在以莫须有之名给他判罪,恐怕有失众望,不服人心吧!” 王允根本不听劝告,反驳马日磾说:“先前汉武帝不杀司马迁,让他写成谤书,流传后世,现在国事衰败,社会上缺乏时代精神,不能让佞臣拿着笔在幼主的身边,因为这既对神圣的道德教化毫无益处,而且还使我们这些人遭到批评和指责!” 马日磾无奈,只得退出,感慨地对别人说:“王公这种做法恐怕不行吧!善待人才,这是一个国家得以维持和发展的命脉,而让国家经典得以流传,则是重视国家制度和创作的保障。 如今,这样不重视贤才,切断国家的命脉,阻碍国家经典的流传,难道能维持久远吗?” 当时多数名士都为蔡邕说话,王允这才后悔,打算停手,但蔡邕已经死在了狱中。 董卓死后,王允在如何安排和处理他的旧部时,反复无常,态度极不慎重,而这正是王允最后走向灭亡的最重要和最直接的原因。 他先是想全部赦免董卓的部下,吕布也多次相劝,可继而王允又对群臣解释说:“本来,他们是没有罪的,只是身不由己,跟随董卓,所以不得已听从董卓差遣,犯了错误。 现在如果给他们突然加上恶逆的罪名,而且特定赦免他们,恐怕反而使他们猜疑恐惧,心理承受不了,所以,赦免他们无罪不是使他们安心之上策,还不如让他们承受惩罚。” 吕布又想把董卓的财物赏赐公卿、将校,王允又不准。 王允平日看不起吕布,以剑客对待他。 吕布也认为自己有功劳,自吹自擂,既不得意,渐渐与王允不和了。 凉州兵是董卓的嫡系部队,战斗力强,而且对董卓最忠心。董卓死后,如何处置凉州兵,是关系王允本人和东汉政权的大事。 王允企图削夺凉州兵将领的兵权,取缔全部凉州兵,并且计划利用关东兵去控制他们。 可是后来有人对王允说:“凉州兵素来害怕袁绍,畏惧关东兵,而今,如果选择解兵,凉州兵人人都会担心性命不保,可以任命皇甫嵩(字义真)为将军,去担任凉州兵的统帅,并让他长期留在陕县,以便安抚军心。” 王允坚决反对:“这样绝对不行,关东兵是反董卓的义兵,与我们是同一条路线,现在董卓已死,如果继续把他们屯驻在险恶之地,虽然安抚了凉州兵,但是关东兵将领会疑心我们不重视他们。” 董卓部将李傕、郭汜等为董卓报仇,在长安杀了王允的全家。 王凌和哥哥王晨当时年龄尚小,翻过城墙逃出,跑回太原。 早年就和司马懿的哥哥司马朗,贾逵等人结为好友,后来举孝廉出身,出任发干县(今山东省冠县)县令,后因罪获刑。 服刑期间,恰逢兖州刺史曹操巡察。 曹操得知他是王允的侄子,又系因公犯罪,当即解除他的劳役,委以骁骑将军主薄之职。 及中山太守,有治绩,后来得到受曹操赏识,出任丞相掾属。 黄初元年(220年),曹丕称帝后,王凌任散骑常侍,出任兖州刺史。 黄初三年(222年),参与洞口之战。 王凌与张辽等人进军到广陵,众将共破吴将吕范,因功封为宜城亭侯,加号建武将军,出任青州刺史时整理法度,重建当地战乱后的秩序,得到百姓称颂。 太和二年(228年),随从曹休征伐东吴,在夹石与吴军遭遇,魏军失利。王凌拼死突围,使曹休得以撤退。后又担任扬州和豫州刺史,颇得军民的欢心。 刚到豫州时,表彰当地先贤的后代,征召没有出名的俊才,各有指教,影响极好。 正始初年(239年),曹叡驾崩后,曹爽对他积极拢络,以为征东将军、假节、都督扬州军事。 正始二年(241年),吴国大都督全琮领数万人马进攻芍陂。 王凌率诸军迎战,奋战数日,斩杀秦晃等十余位东吴将领,吴军退走。 王凌因此进封南乡侯。 不久,迁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食邑一千三百五十户,在去年九月又升任司空。 第六百一十七章 人选之争,不负众望 此刻王凌脑海中已将以往所经历过的困难和荣耀都粗略的回忆了一遍,又见曹爽握住他苍老枯瘦的双手说了相信他、欲将洛阳托付给他, 亦是为自己的演技所折服、忍不住老泪纵横道:“既然丞相如此信任老夫,老夫愿为大魏和丞相肝脑涂地,以报当初武帝对老夫的知遇之恩! ” 曹爽激动的回道:“有老司空这样的忠臣真乃我大魏朝堂之大幸啊!”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走到高大的太极殿殿前,太极殿建在高大的二层台上,人站在殿前显得很渺小,若是初次进到此殿的人很容易被此殿的恢弘气势震撼到, 当曹爽第一次以这副身躯进殿之时亦被这宽阔豪华的大殿震撼到了,毕竟这殿内设有金铜柱4根,是魏宫最巨大豪华的殿宇,普通人看到很难不被震撼到,这也是天子的威仪所在, 但随着这几个月进殿朝议了几回,便对此殿淡然视之了,没有了先前的震撼之感,毕竟人都是会将日常之物平常视之的,只有对不常见的东西才会有震撼之感。 王凌见已到了殿前,便赶紧用袖子擦了擦老泪,开口道:“丞相先请。”此刻群臣皆在殿内等候了,除了尚未理政的天子和垂帘听政的太后便只剩曹爽、王凌未在殿中了, 曹爽笑着道:“还是王老司空先请吧,王老司空是长辈,长者为先嘛。” 王凌亦笑着道:“左右只是一回朝议,丞相如此说,老夫便为先了。”说罢王凌便脱了鞋,慢慢走进殿去,曹爽亦是如此。 进殿后,群臣先后向二人见礼,二人点头以做回应,而后便走到群臣的最前面,靠近台阶的找自己的位置站好,等候天子和太后。 群臣这次没有等待多久,片刻后,陛阶上出现一名内侍用公鸭嗓高声唱喝道:“陛下、太后到!” 待曹芳面对群臣坐下、郭太后于一道垂下的珠帘之后端坐,内侍随即又高声道:“跪!” 群臣随即在曹爽的带领下手持玉板行参拜礼齐声道:“参见陛下、太后!” 待群臣礼毕,郭太后开口道:“汝等都起来吧!” 群臣齐声道:“谢陛下、太后!”而后才各自缓缓起身站好。 郭太后随即又开口:“诸卿以为孙权犯我辽东该如何应对?” 侍中许允出列道:“陛下、太后,仆以为当速速派大军征讨,派遣善战之将精锐之兵将江东之兵尽数消灭,还辽东百姓以安宁,亦为死去的我辽东将士报仇!” 郭太后点头,透过珠帘间的缝隙看向殿中的群臣道:“诸卿以为如何?“ 许允退回队列中,征西将军夏侯玄出列开口道:“陛下,太后,仆亦认为该出兵,若是对孙权为祸辽东放任不管,时间一久,他必与辽东异族勾连,届时更是尾大难掉,仆愿领兵出征,为陛下、太后平定辽东!” 出兵的气氛被烘托起来了,殿中的文武官员亦皆嚷嚷着出兵平叛, 小甄氏之父射声校尉安阳乡侯甄温见时机差不多了,出列道:“夏侯将军说得好啊,是应当出兵征讨,然仆以为出兵的人选该好好议一议,要选一位能征善战者方能担此大任。” 郭太后随即开口道:“安阳乡侯可有合适的人选推荐?” 甄温手持玉板道:“启禀陛下、太后,仆以为这个人选非丞相莫属,毕竟论武功如今我魏军中还有能比得过丞相的吗? 仆自认为没有!仆亦是对丞相的武功敬佩不已,仆相信丞相出马必能再次大胜孙吴,给那碧眼儿迎头痛击!甚至能将其活生生气死!” 中领军鲁芝出列抱拳道:“仆附议,理当由丞相担此大任!” 侍中许允又出列道:“仆反对,仆以为如今丞相与那江东既然有了姻亲关系,就不一定会对那碧眼儿下死手,说不得会放水,正所谓慈不掌兵,还是应当选像夏侯将军这样的将才出征才行!” 朝堂下群臣小声的在交头接耳的议论着,各持意见,有支持曹爽的也有支持夏侯玄的,甄温见此有些着急,担心自己和陛下让曹爽亲自领兵出征、调虎离山的计划不能实现, 便出列大声道:“陛下,仆以为许士宗(许允字侍中)之言有失偏颇,丞相一心为国,必然不会为了一己的私情小利而不顾我大魏之利益的,而泰初就不一样了,当初面对司马老贼这样的狼子野心之辈作乱、危险我大魏社稷,竟然优柔寡断,白白浪费了出兵护卫陛下、太后的大好时机,那叫一个会带兵打仗啊!” 夏侯玄脸色有些涨红的在群臣的队列中伸出手指指着甄温道:“汝不要欺人太甚,本将当时是为了太后、陛下的安全考虑才没有贸然出兵勤王救驾!” 关内侯夏侯霸出列当和事佬开口道:“诸位不要这么剑拔弩张嘛,大家同殿为臣,都是自己人,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只是意见不同,有什么可以慢慢商量着来就好。” 甄温义正言辞的接话道:“关内侯,老夫没有针对任何人,和诸位一样都是一心为了大魏,刚刚言语上对夏侯将军有些冒犯还请恕罪。” 这时端坐上方的天子曹芳缓缓开口道:“王老司空以为如何,该由哪位将军领兵出征?”王凌知道这是天子在逼自己表态呢,曹芳等王凌这个老狐狸开口已经很久了,都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眼见朝堂为谁领兵出征一事争执不下,便只能主动出手,逼王凌这只老狐狸表态了。 曹芳很期待从王凌口中听到自己期待已久的那个名字,看了很久的戏的王凌终于被逼下场了,王凌心里暗自叹息该来的还是来了,深谙朝堂之道的他知道,自己表态的时候到了,王凌也知道曹芳意属的人选是谁,与自己心中的不谋而合,便顿了顿顺水推舟的开口道:“启禀太后、陛下,老臣以为此番出兵非丞相莫属,丞相能担此大任,必定能不负众望。” 第六百一十八章 不服气的夏侯玄 曹芳微皱的眉头立刻舒展开来,微笑着对着群臣称赞道:“王老司空真是不愧为我大魏之四朝老臣,当为汝等之楷模!” 群臣皆齐声开口附和道:“陛下说的是,王老司空真乃仆等楷模啊!” 身为历经四朝元老的王凌面对这些华而不实、不是真心的赞誉自然是很淡定的,没有沉浸在其中, 只是清了清嗓子淡然的回道:“诸位过誉了,老夫只是在尽自己的本分,为国举才罢了。” 曹芳随即又迫不及待的接话:“既然王老司空都如此说了,朕以为此番出征的重任必是非丞相莫属了,诸卿以为如何?” 群臣齐声:“仆等附议。”夏侯玄虽有不忿,但还是强压下内心的不满,安安静静的站在群臣的队列中, 虽然之前他与表亲曹爽比较要好,但那也仅限于司马懿发动政变之前,而不是现在,现在的他已经开始越来越看不顺眼曹爽这个之前提携过他的表兄了, 现在的曹爽在很多事情上都超过他,无论是在领兵打仗和朝堂之事上,甚至当上了只有武帝在汉末才当过的丞相,这是大魏代汉之后的几十年间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即便是他曹爽先前就已大将军之身总领魏国军政,但这跟做丞相还是有些差距的, 丞相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一般来说,丞相作为皇帝的股肱,统领百官,辅佐皇帝治理国政。 就魏蜀吴三国来说,蜀汉丞相诸葛亮的地位和权力,自然不用细说了,自刘备白帝城托孤之后,诸葛亮以丞相的身份,得以执掌蜀汉的大权,而后主刘禅,反而没有多少实权。 就东吴来说,丞相陆逊的权力虽然没有达到诸葛亮的高度,但是,在夷陵之战后,陆逊在东吴的地位几乎是无人可以撼动的,当然了孙权除外。 建安十三年(208年)六月,在彻底消灭袁绍势力之后,曹操废三公,恢复丞相制度,并自任汉朝丞相。 由此,对于曹操来说,虽然名为丞相,但是,曹操担任的是东汉王朝的丞相,而不是曹魏的。 延康元年(220年)正月,曹操逝世于洛阳,曹丕从邺城至洛阳继位丞相、魏王。 对于曹丕来说,其担任的丞相,也是属于东汉王朝的。 不久之后,汉献帝刘协退位,曹丕称帝,正式建立了曹魏,此后曹魏丞相就一直处于空缺状态,在曹爽之前就实际没人真正担任过丞相。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蜀汉和东吴都有人当丞相,为何曹魏没有人当丞相呢? 对此,原因主要分为以下几点。 一方面,这是因为丞相一职,因为权力太大,往往会对皇帝的权力造成威胁。 因此,在魏文帝曹丕即位后,就没有在曹魏设立丞相一职了。 换而言之,曹操、曹丕要当东汉王朝的丞相,是因为汉献帝刘协已经是傀儡了,如果汉献帝刘协握有实权,自然不会让曹操、曹丕父子轻易坐上丞相的宝座。 基于此,在曹丕之后,魏明帝曹叡,以及曹芳即位初期,都没有授予大臣担任丞相这一官职。 当然,虽然没有人当丞相,但是,丞相的职责,自然还是要人分担的,于是,曹魏建立后,陈群这位大臣历任尚书令、镇军大将军、中护军、录尚书事。 对于担任尚书令、录尚书事的陈群,实际上已经在分担丞相的职责了。 所以,等到曹丕托孤时,以陈群、司马懿、曹真、曹休四人为托孤大臣,将丞相之权一分为四,曹叡托孤之时亦是如此,仿佛已成曹魏定制,不会再有变化。 夏侯玄自己亦认为这种分权的朝堂制度会一直这样延续下去,以夏侯氏在大魏朝堂上的地位,自己再忍忍、等上个几年朝堂上的几个高位也多半会有属于自己的一个位置了,可是却没料到曹爽会直接做丞相,这是他始料未及的,曹爽这样做在他看来与直接篡权取天子而代之已经没有多大区别了,大魏朝政若是皆出自丞相府,自己又怎能在日后分到一点辅政之权,这是夏侯玄现在所不能接受的! 曹操本姓夏侯,他的父亲曹嵩过继给大宦官曹腾为子,所以夏侯家族和曹氏家族一样都是曹魏的宗室,这大魏说起来也是有夏侯家一份的。 夏侯惇和夏侯渊是同族兄弟,都是曹操的亲信得力干将,为曹魏的建立建立赫赫战功,夏侯玄一想到自己能分的辅助之权少了,又不能此番领兵出征,就更加的不服气,但眼下也只能把这些先埋藏在心底,留待日后再说。 当初曹操起兵时,手中的兵力分为两个集团,一个是颍汝文官集团,另一个是以曹氏、夏侯氏为核心的谯沛武将集团。 这两个集团的出现,共同创造了强大的曹魏。 曹操重用的宗亲包括族人、夏侯家族以及养子和亲生儿子,其中夏侯家族与曹魏宗室的关系尤为紧密。 此外,曹操对夏侯家的子孙恩宠有加,例如夏侯惇和夏侯渊都获得了不低的官职。 这种亲密的关系不仅体现在官职的授予上,还体现在曹操及其后继者对夏侯家族成员的信任和重用。 夏侯尚、夏侯霸等夏侯家族成员在曹魏政权中担任重要职务,参与军事和政治决策。 曹操的失误之处在于子嗣之争,曹丕、曹植争夺世子,曹彰支持曹植,最终曹丕在贾诩、司马懿、陈群等人的支持下击败谯沛集团支持的曹植,曹丕为人心胸狭隘,对宗亲防范极深,弱化了统治基础。 曹丕称帝后,开始极力抑制亲族,同时重用疏宗、世族的策略巩固政权。 所谓亲族,包括曹彰、曹植在内的近支皇族以及后族外戚势力,他们具备了挑战皇权的合法性,曹彰的猝死以及曹植被贬谪,均与曹丕争夺储君备受压抑密不可分。 曹魏时期的皇亲虽为王侯,实同囚犯,没有任何实权,受到当地官员的监视,定期迁徙。“魏氏王公,既徒有国土之名,而无社稷之实,又禁防壅隔,同于囹圄;位号靡定,大小岁易;骨肉之思乖,《常棣》之义废。为法之弊,一至于此乎!” 第六百一十九章 夏侯玄的希望,调虎离山 曹丕去世后,到了曹叡时期,魏国政坛爆发了浮华案。一些刚刚步入仕途的贵族子弟云集于京师洛阳,聚众交游、品评人物、清谈名理,风靡于上流社会的青年知识群体中。 曹叡对司马懿势力的膨胀感到焦虑,却又如同其父曹丕一样,为人心胸狭隘,不敢放权。曹叡不敢放权,那么到了曹芳时期,曹魏的问题就接连不断出现了。 曹爽等魏国宗室当权后,与司马懿等老臣的权力之争日趋激烈,最后爆发了年初的高平陵之事,最终以司马懿败走蜀国而告终。 曹芳随即又望向殿下的曹爽开口道:“不知丞相以为如何?可愿意担此大任?若是不便,朕亦可再从我大魏军中再挑选善战者前往。” 天子向曹爽的发问将心早已神游天外的夏侯玄拉回现实,心情正失落的夏侯玄的心中又燃起一丝希望,他多么希望曹爽开口拒绝,毕竟只有曹爽能拒绝,也只有曹爽有这个实力拒绝,这样他就又有很大的希望得到这次领兵出征的机会了。 人都是有贪念的,拥有得越多越不想失去已经拥有的,尤其是像曹爽这样的人,掌一国军政之权,又在年初被司马懿调虎离山险些身死的经历,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就多半不愿意出洛阳了,而且是在能拒绝的情况下, 还有刘子台和曹爽年初的教训在,他有理由相信他这个表兄有很大概率是会选择拒绝领兵出征的。 刘勋,字子台,琅邪人,中平末年的时候做过沛国建平长,与曹操有交情,后来担任袁术部下。 袁术命孙策击败陆康攻破庐江后,任命刘勋为庐江太守。 建安四年(199年)袁术去世,其女婿黄猗和从弟袁胤不敢留在寿春,于是护着棺材、带着袁术妻儿及部曲男女依附刘勋。 袁术长史杨弘与大将张勋则率众想投奔孙策,刘勋截击,将他们全部俘虏,并收获珍宝而归。 成惪人刘晔杀害郑宝后,也带着郑宝部众依附刘勋。 当时刘勋兵强于江淮之间,粮食稀少,便派从弟刘偕去找豫章太守华歆购买粮食,华歆本郡谷少,便派人带着刘偕去海昏、上缭,让各宗帅共拿出三万斛粮食,经过一月,刘偕只取得数千斛,便报告给刘勋,劝刘勋袭取海昏、上缭。 孙策也欲向北推进,准备夺取江北卢江郡。但卢江郡南有长江之险,北有淮水阻隔,易守难攻。 占据卢江的刘勋势力强大,野心勃勃。 孙策知道,如果硬攻,取胜的机会很小。 他和众将商议,定出了一条调虎离山的妙计。 针对刘勋极其贪财的弱点,孙策派人给刘勋送去一份厚礼,并在信中把刘勋大肆吹捧一番。 信中说刘勋功名远播,今人仰慕,并表示要与刘励交好。孙策还以弱者的身份向刘勋求救。他说,上缭经常派兵侵扰我们,我们力弱,不能远征,请求将军发兵降服上缭,我们感激不尽。 刘勋见孙策极力讨好他,万分得意。 上缭一带,十分富庶,刘勋早想夺取,今见孙策软弱无能,免去了后顾之忧,决定发兵上缭。 部将刘晔极力劝阻,刘晔认为:“上缭虽小,但城池坚固、易守难攻,不可短期攻克,且出征的兵马疲惫,庐江又空虚。孙策若乘虚袭击,后方必定抵挡不住。这样将军进不能克,退无归路。如果执意出兵,必定出现祸端。” 刘勋不听,执意攻打上缭。 刘勋哪里听得进去?他已经被孙策的厚礼、甜言迷惑住了。 孙策时刻监视刘勋的行动,见刘勋亲自率领几万兵马去攻上缭,城内空虚,心中大喜,说:老虎己被我调出山了,我们赶快去占据它的老窝吧!干是立即率领人马,水陆并进,袭击卢江,亲自与周瑜率两万人攻破庐江的皖城,几乎没遇到顽强的抵抗,就十顺利地控制了卢江。 刘勋猛攻上缭,一直不能取胜。 刘勋从寻阳到置马亭,听闻孙策攻克皖城,便到流沂筑垒自守,向刘表、黄祖求救。 黄祖遣儿子黄射带着五千人帮助刘勋,孙策再次进攻,大破刘勋、黄射,刘勋便与刘偕北上投降曹操。 曹爽点了点头,出列执礼道:“启禀太后、陛下,臣愿意担此重任!” 曹芳欣慰的点头,假意挽留道:“丞相,朕以为此事还是要慎重考虑一番的,卿可回去再思量一番再给朕答复,若是不愿意,朕也不勉强,毕竟朕这里也离不开丞相,没有丞相在朕身边帮朕,很多朝中之事朕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啊!” 甄温知道天子这是在以退为进,今日必是要当着群臣的面,让曹爽把领兵出征之事确定下来,反悔不得,这样天子才好在曹爽离开洛阳之后谋划真正的掌握朝政大权! 甄温觉得自己可以再为今日之事尽一份力,再添把火,让天子的掌权之路走得更顺畅一些,毕竟有权臣当道,掌权之路肯定不会好走,哪怕是刘彻这样的雄主也没有例外,便出列开口道:“陛下说的是啊,朝中之事离不开丞相,丞相您看这,要不就另外选派大将前往辽东吧。” 刘彻即位初年,太皇太后窦猗房、皇太后王娡为代表的外戚势力在朝中有很大影响力,刘彻也必须“奏事东宫”,也就是将国家政务向太后汇报。 建元元年(前140年)六月,刘彻罢免了丞相卫绾和御史大夫直不疑,将两位外戚魏其侯窦婴、武安侯田蚡分别任命为丞相和太尉。 另一方面,刘彻也分别任命儒者赵绾和王臧为御史大夫和郎中令。窦婴和田蚡都喜好儒术,赵绾和王臧又是鲁诗学和春秋谷梁学大儒申公的弟子,所以从这套执政班子可以看出刘彻的崇儒意志。 他还命令丞相等内外大臣推荐“贤良方正、直言极谏之士”,并派人以安车蒲轮、束帛加璧征召申公,申公见了刘彻后,强调治国需要“力行”而非“多言”,刘彻喜好文词,故对申公不甚满意,但毕竟已征召而来,就任命他为太中大夫,同时议定修明堂、改正朔、易服色及巡狩封禅等儒家礼制。 不过,太皇太后窦猗房崇尚黄老之学,阻挠儒学改革。 同年十月(按汉初制度为建元二年十月),御史大夫赵绾请求刘彻不要再将政务汇报给太后,窦太后大怒,斥责他又是一个新垣平,于是用自己搜集到的赵绾、王臧等非法牟利的罪证,要求刘彻将赵、王二人下狱治罪,二人皆死于狱中。 窦婴、田蚡也被罢免,改以开国功臣后裔许昌、庄青翟为丞相、御史大夫。明堂等儒家礼制也被废弃。 另一方面,馆陶大长公主自居拥立刘彻之功,对刘彻各种请求,令刘彻厌烦。 刘彻按约定娶的馆陶大长公主之女陈皇后起初获得独宠,但她不仅“骄妒”,而且长年无子,使刘彻对她有所疏远。 此时王太后告诫刘彻说:“你刚即位,大臣还没有完全服从,就先搞明堂,惹恼了太皇太后,如今又忤逆大长公主,肯定会严重得罪她们。 妇人容易取悦,你一定要十分慎重!”于是刘彻不得不稍微尊重馆陶大长公主与陈皇后。 在此期间,刘彻韬光养晦,沉湎于微行和狩猎。 同时,他亦进行了一些对外开拓的准备工作和初步活动,如派张骞出使西域、派严助征讨闽越等。 第六百二十章 值得的冒险,带头支持 建元六年(前135年)五月,窦太后去世,刘彻才得以完全掌权。 他借口许昌、庄青翟办理丧事不力,将二人罢免,起用舅舅田蚡为丞相,大司农韩安国为御史大夫。 刘彻对田蚡几乎言听计从,以致田蚡专横跋扈,“权移主上”,后经刘彻敲打才有所收敛。 而对于窦氏势力则日益疏远,终于在元光四年(前131年)借灌夫骂座之事而处死了窦婴,不久田蚡亦死。 此后,刘彻起用功臣外戚以外的官吏乃至出身微贱之人,如主父偃、公孙弘、张汤等,并拜公孙弘为丞相,封平津侯,打破了非列侯不得为丞相的惯例,开启了先拜相再封侯的先河;又提升御史大夫的地位,让御史大夫张汤取代丞相的作用,相权对皇权的牵制作用也大为缩小。 距离大魏时间更近一点的便是汉宣帝的先例了,元平元年四月癸未日(前74年6月2日),汉昭帝无子嗣驾崩。 大将军霍光遣邴吉等迎立昌邑王刘贺为帝。但刘贺“荒淫无行,失帝王礼宜,乱汉制度”,即位仅十余日时,霍光已与张安世谋划废之;最后刘贺只做了二十七天皇帝,于六月癸已日,被以霍光为首的大臣废黜。 由霍光属吏升任为太仆的杜延年,他的儿子杜佗素与刘病已相友善,杜延年知刘病已德美,劝霍光、张安世立其为帝。 邴吉奏记霍光说,“我私下里访听老百姓的议论,辨察他们说的事情,了解到当时为官的那些宗室诸侯,在民间都没有什么名声。 而遵奉武帝遗诏所供养的名叫病已的武帝的曾孙,正居住在宫庭外的外家中,我以前让他居住在郡官邸时见到他还很年少,如今他已十八九岁,精通经术,有很高的才能,行止安闲而气节操守平和,希望将军仔细认真地商议此事,并参考占卜的结果,如不便一下使他显贵,可以先让他入宫服侍皇太后(上官太后),使天下人明白地知晓他的好处,然后再决定重大决策,天下人将很幸运感激。” 秋七月,霍光奏议说:“礼制,人重视血统关系所以尊重自己的祖先,尊重祖先就会敬奉祖宗的事业。 昭帝没有子嗣,应选择支子孙贤德的为继承人。 武帝曾孙名病已,有诏令由掖庭进行照管。至今已十八岁。 从师学习《诗》《论语》《孝经》,操行节俭、慈仁而爱人,可以作昭帝的继承人,奉承祖宗大业,统驭天下臣民。” 上官太后表示同意。派宗正刘德到曾孙尚冠里住处,浣洗、赐御府衣冠,太仆用軨猎车奉迎曾孙,先到宗正府斋戒行礼。 七月庚申日(前74年9月8日),刘病已进入未央宫,朝见皇太后,先封为阳武侯,随即群臣奉上玺、绶,刘病已即皇帝位,拜谒高庙,是为汉宣帝。九月,大赦天下。 十一月壬子日(前74年12月28日),立许平君为皇后,赐吏民金钱。上官太后由未央宫搬至长乐宫。 本始元年(前73年)正月,招募郡国吏民资产在一百万以上的迁移到昭帝墓地平陵。 大将军霍光向宣帝叩请还政于君,宣帝谦让再三,仍委霍光以大任,并对群臣论功行赏。 五月,凤凰聚集于胶东郡、千乘郡,赦天下。六月,为其曾祖母卫子夫、祖父刘据、祖母史良娣、父亲刘进、母亲王翁须议谥号,设置墓地园邑。 本始二年(前72年)春天,宣帝以水衡钱修建平陵,迁移百姓到此起住宅。六月,为汉武帝立庙。秋,发兵助乌孙军队击匈奴。 本始三年正月癸亥日(前71年3月1日),皇后许平君去世。五月收兵,校尉常惠率领乌孙军队大胜匈奴。 本始四年(前70年)正月,下诏减少宫廷馔膳、屠工和乐工,使其参加农业,官员都要上报捐助谷物数字,输入长安仓,以帮助朝廷赈贷贫民。三月乙卯日(前70年4月17日),立霍成君为皇后,大赦天下。 地节二年三月庚午(前68年4月21日),霍光病逝,宣帝与上官太后亲自临丧,并按皇帝规格的温明厚葬霍光。 四月,宣帝开始亲政,因思念霍光的功德,就委任霍光侄孙乐平侯霍山领尚书事总揽朝政,而令群臣还要常向皇帝报告工作,以便皇帝掌握下情。 宣帝五天一听事,从丞相以下各署奉职奏事,以敷陈其情况与措施,考试其政绩与能力,朝廷机构由此完备周密,人员配置得当。上下同心同德,没有苟且偷安之意。 地节三年四月戊申(前67年5月24日),立皇子刘奭为皇太子,大赦天下。封太子外祖父许广汉为平恩侯。 地节四年(前66年)七月,平定霍氏谋反,对被霍氏所蒙蔽裹胁而没有具体犯罪事实的一般参与者一律赦免。八月已酉日(前66年9月17日),废黜霍皇后。 甄温这样卖力的冒掉脑袋的风险帮曹芳不仅仅因为自己的女儿是大魏的皇后,更重要的是此事成功之后他可能得到的巨大利益,能获得天子更大的信任,以外戚的身份更上一层楼! 这件事虽然风险很大,如同行走在悬崖边缘一般,稍有不慎就有掉下去的危险,但也不是没有成功的先例,西汉时的汉武帝、宣帝便是很好的例子,证明做此事还是有成功的希望的, 若是失败的话便是身死族灭的下场,如汉献帝刘协的外戚和支持者一般,甚至是更惨!但他知道冒这么大的风险是值得的。 郭太后亦柔声开口道:“卿可多考虑考虑,不必急着回话。”郭太后对这个前些日子曾胆大包天冒犯过自己的人也不是那么的厌恶,甚至还产生了一些情愫,这是她在曹叡身上从未感受过的,她知道曹叡对她的宠爱只是一时的,曹叡并不是只有过她这一个皇后,在她之前还有一任皇后,毛皇后,当初曹叡后宫佳丽云集,她能熬到今日已经很幸运了。 曹爽知道这些人打的什么主意,便决定将计就计,随即出列假装有些犹豫的开口道:“启禀太后、陛下臣已决意领兵为大魏出征,出征之后朝中之事便有劳诸位为太后、陛下分忧了,不能事事都由臣替陛下操办,毕竟大魏还是陛下和诸位说的算的,陛下也会长大的,陛下若是那一日要亲政,臣亦会第一个带头支持陛下的!” 第六百二十一章 真心假意,珍惜好日子的郭太后 曹芳还是有些不放心,试探的问道:“丞相就不仔细考虑考虑?朕和大魏实在是离不开丞相啊!” 不等曹爽开口,郭太后接话好心劝说道:“丞相,此番不如就另派他人去吧。” 郭太后自司马懿叛变未遂之后才过了几个月的安稳日子,搭上曹爽这条线后也不用再担心被人废了太后之位或是再软禁起来,更不用担心被曹叡赐死,这样的日子她又怎能不好好珍惜, 她知道若是没了曹爽,她多半是要被曹爽的继任者软禁起来,她实在是不想再经历这些,便想真心劝说曹爽留在洛阳, 而曹芳则是假意挽留,加之曹芳久在深宫也养成了如先帝曹叡一般多疑隐忍的性子,在如此重要的事情上更是不敢怠慢, 曹爽抬头看着曹芳坚定的道:“既然陛下也赞成臣领兵,不如此事就这样定下来吧,朝中诸事就有劳王老司空和诸位多帮帮陛下了。” 王凌点头回应道:“丞相放心,此乃老夫和诸位同僚的份内之事。” 曹爽顿了顿目光又绕过天子往曹芳身后珠帘之后郭氏若隐若现的身影宽慰道:“太后放心,臣必定会带领大军凯旋归来的。” 想当初,因为他母亲甄氏失宠被赐死,他亦受到老爹曹丕的百般嫌弃,差点失去继承皇位的机会。 好在他性格深沉,懂得隐忍,借一次打猎的机会,用几颗眼泪打动了曹丕,好不容易才稳固了地位。 魏明帝曹叡后宫人数多达数万。 而在他驾崩后,仅遗留下的才人,便至少有64位之多。 在这些众多的妃嫔当中,获得正妻身份的有三位,即虞夫人、明悼毛皇后与明元郭皇后。 这三个女人的最终结局大不相同,其中一人被废,一人被杀,仅有一个人得以善终。 曹叡在做平原王的时候,原配夫人本是虞氏,然而不久,典虞车工毛嘉的女儿也进入王宫,并因才貌俱佳深得曹叡宠幸。 还封赏了毛氏家族,不过被晋升的毛嘉(毛皇后的父亲)却并不懂礼节,他一夜富贵,其实以前只是车工出身,突然有此殊荣,行为举止非常不注意。 曹叡曾命令文武百官去毛嘉的家中聚会饮宴,毛嘉在酒席中行为举止非常傲慢,总是以侯身自居(有很多王公大臣官位在其上),甚至闹下了很大的笑话。 毛嘉父以女贵,在毛皇后的操作下加封毛嘉为散骑侍郎。 青龙三年毛嘉去世,追封为光禄大夫,并且封为安国侯,增加五百户食邑,加上之前一共一千户,谥号为节侯。 青龙四年,追封毛皇后的母亲夏氏为野王君。 曹叡与毛夫人入则同塌,出则同辇,恩爱的不得了,虞夫人心生怨恨之际难免吵闹,更让曹叡对她不满。 等到曹叡一即位,所立的皇后不是正妻虞夫人,反而是“贱民”出身的侧室毛夫人,更是让虞王妃怒不可遏。 此时,曹叡的祖母、太皇太后卞氏曾安慰和劝抚虞夫人,可后者非但不领情,反而对卞氏冷嘲热讽:“曹家从来都喜欢立贱人为正妻,从没有过以德取人的时候。” 同时,还对曹魏国运大加诅咒,称:“如今皇上没有一个好的开端,也很难说会有好的结果。 也许在他们身上会发生亡国丧祀的灾祸呢!”明帝闻言大怒,便将虞夫人废还邺宫,并约定永远不再相见。 明帝初始与毛皇后非常恩爱,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感情慢慢地发生了变化。 毛皇后端庄有余、巧媚不足,经常规劝明帝不可过度沉迷美色,并停止不必要的营建工作,而把注意力集中在富国强兵、一统天下方面。 明帝起初还能优容包涵,但由于本性就不是知错就改的主儿,所以时间一长便对毛皇后产生厌烦心理,夫妻间的隔阂难免越来越深。 自我感觉良好的毛皇后也慢慢开始经历甄贵嫔(甄姬)的老路,被虞氏说中,曹叡喜新厌旧,毛氏的危机也逐渐凸显。 曹叡在做平原王的时候,还曾经把出身于河西大族的美女郭氏纳入王宫,对她也颇为宠爱,只是程度不及对毛夫人那般深。 郭氏虽然出身西平郡大族,族中也出过像郭宪这样封关内侯,“名震凉州”,被魏武帝曹操所赏识的人物,但那也都是西平郭氏往日的荣光了,在郭氏被当做平叛的战利品送到曹叡身边时早已不在了。 那时还是曹丕在位,麴光在西平郡叛乱,郭氏因此被连累获罪, 黄初二年(公元221年)年底,西平豪族麹光杀害郡守举兵作乱,张既手下的不少将领纷纷请缨前去征讨, 但是张既在冷静的分析了麹光叛乱的前因后果之后却做出了一个令人意外的决定:不派遣军队前去征讨。 张既认为,目前在西平叛乱的其实也就麹光等少数人,郡中的大部分百姓并没有跟随麹光作乱,这说明麹光发动的叛乱并没有得到广泛的响应,力量并不强大。 如果在这个时候贸然派兵进攻,就等于将当地的百姓逼向了麹光的阵营,这样对于平定叛乱会造成极大的不利影响。 张既表示,只要不让麹光的叛乱扩散并在叛军内部进行离间,这场叛乱就将不攻自破。 为了达到兵不血刃消灭麹光的战略目的,张既派人和附近的羌胡取得了联系,以重金奖励为诱饵,极力鼓动这个少数民族武装对叛军进行打击,许诺在作战过程中所缴获的人口和财物全部归羌胡所有。 同时张既又发布文告,宣布凡是受到麹光蛊惑而加入叛军的百姓一旦归顺朝廷,朝廷将不予追究,协助朝廷杀死麹光者还能得到丰厚的奖赏。 随着毛皇后的失宠,曹叡便将全部的宠爱投入到郭夫人身上,彻底冷落了正牌皇后。 毛皇后青春正盛,难耐空闺寂寞,于幽怨之余难免会大发牢骚,明帝获悉后,心中更是愤怒不已。 终于,因为一件小事,明帝对爱妻痛下杀手。 景初元年(237年)九月十五日,明帝赏游后园,并召后宫才人以上嫔妃全部参加饮宴娱乐,却唯独没有请毛皇后,并告诫身边的侍从,不得向皇后泄密。 然而当次日帝后相见时,毛皇后平静地问明帝:“昨天宴游北园,玩得开心吗?” 明帝以为毛皇后在讥讽自己,一怒之下便将皇后赐死,并诛杀当晚值班的全部侍从。 因耽于美色,最终被掏空了身体,两年以后便驾崩,临死前册立郭夫人为皇后。 郭皇后没有子嗣,而明帝所生诸子皆早夭,所以临终前便立养子曹芳为太子。 曹芳即位后,尊郭皇后为皇太后,并大肆加封郭太后的家人,就这样郭氏才一步步辛苦熬到今日。 第六百二十二章 很放心,出征检阅! 珠帘后的郭太后微微点了点头,叹了口气柔声道:“既然丞相如此有信心,陛下和诸位也意属由丞相领兵出征,吾便不再劝了,只是希望丞相到了前线万事小心,愿丞相早日得胜还朝。” “谢殿下吉言,臣必不负陛下、殿下所托!”曹爽手持玉板回道, “此番出征之事朕就托付给丞相了,出兵诸事就有劳丞相替朕多多费心了,来人,取兵符!”曹芳严肃的开口道,眼中有着这个年纪所没有的沉稳和坚毅, 片刻之后,便有内侍从后面低头捧着一个做工考究精致的木盒上前来,曹芳伸手打开木盒取出兵符,握在手中,而后起身走到陛阶前,曹爽不急不缓的上前,双手举过头顶,从曹芳手中接过兵符,等曹芳转身回去坐下方才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站定, “不知丞相打算何日出征?早日定下出征日期,朕也好为丞相践行。”曹芳继续开口道, “启禀陛下,臣打算明日在城外校场校阅大军之后便领兵出征。”曹爽回道, 曹芳笑着道:“好啊,朕明日便在校场为丞相践行罢。” ................ 散朝后,曹爽与王凌一同朝着殿外走去,两侧皆是一同下朝的官员,走在人群后方夏侯玄瞧见走在前方的表哥曹爽,想到了什么,便快步走到曹爽面前抱拳打招呼:“丞相”,这一刻夏侯玄将不甘不满的情绪很好的隐藏了, 曹爽停下脚步笑着点头道:“表弟,大家都是自家人,既然下朝了,便不必称呼官职了,以免显得生分嘛,表弟有事尽管开口,能帮的我一定会帮的。” “昭伯啊,既然汝要领兵出征了,我呆在洛阳也是闲人一个,不如让我尽一份力,就让表弟我回长安防御蜀国如何?”夏侯玄笑着开口道, “表弟,不是我不愿意放汝离开洛阳,只是我不日便将离开,这大魏的京师还是要交到信得过的自家人手中,这样我方能心无旁骛的在前线征战啊!”曹爽无奈的摆手道, “表兄,若是不放心我独自一人在长安领兵防御蜀国,可派遣丞相府心腹掌握兵权,我辅佐之亦可,此外,我还可对天地立下重誓,效忠大魏,效忠丞相绝无二心,若有违此誓必死无全尸!”夏侯玄有些不甘心的继续开口, “表弟多心了,你我都是宗室之人,我又怎么会不放心呢,我此番前去辽东必定速战速决,待那蜀国反应过来,辽东多半已经平定,届时再回过头来应对蜀国,岂不是更容易一些?”曹爽苦笑道,但内心却又是另外一种心思,这表面上的只是不放夏侯玄回长安的借口而已, 毕竟放夏侯玄回长安老巢无异于放虎归山,若是任其离开洛阳,夏侯玄说不定会不顾边防,径直领兵回洛阳,清君侧,顺便一雪前耻,夏侯玄是有这个野心的,更何况自己还得知朝中有一批人欲拥立夏侯玄做大将军,就更不能放他走了! “表兄,既然汝如此信任我,我便是拼上这条命不要也要替汝守好这洛阳,如若表兄愿意改变主意,带我一起去辽东,我愿不掌兵权,只做表兄帐下一牵马执蹬的小卒,直至战死!”夏侯玄假装痛哭流涕感激的说道,实则也是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借这个机会表演了一番,好让表兄对他更加放心。 夏侯玄、曹爽边走边谈,已经走到宫门口了,曹爽重重的拍了拍夏侯玄的肩膀道:“表弟能有此心,表兄我甚是欣慰,洛阳交由汝等执掌我很放心,如今天下还远未平定,汝若是要上战场,以后机会多得是,不必急在这一时,等过几年,朝廷定会让汝领兵打仗的。” 夏侯玄抱拳道:“如此便多谢表兄了。”而后二人各自回府。 第二天一早,天气阴,狂风仿若上古凶兽,张牙舞爪地呼啸着,裹挟起漫天黄沙,如汹涌的怒潮在天地之间横冲直撞,肆意翻涌。 厚重的云层缝隙中,几缕黯淡的日光艰难穿透,洒落在广袤无垠的演武场上,给这片演武场添上了几分肃穆与悲壮。 点将台上,曹爽身披的银色铠甲在风沙中闪烁着冷冽光芒,犹如寒夜中高悬的冷月,天子、太后以及王凌等一众朝中文武皆来为出征将士壮行, 曹爽身上鲜红的披风被劲风扯得猎猎作响,似一面不屈的战旗,这时今天一早蒹葭带领府中女眷一起为他披上的,这也是蒹葭等人为他亲手做的, 曹爽目光如炬,神色冷峻,扫视着台下严阵以待的三军将士,那目光中,既有对胜利的坚定信念,也有对家国的深切担当。 台下,三军将士如钢铁长城般整齐列阵,刀枪剑戟林立,寒光闪烁,似要将这漫天黄沙都斩断。 步兵方阵里,士兵们身姿笔挺,厚重的皮甲早已被尘沙覆盖,却掩盖不住他们眼中熊熊燃烧的坚毅火焰。 他们双手紧紧握住长枪,枪缨在狂风中疯狂舞动,仿佛是士兵们内心深处不破敌军终不还的誓言具象化,在风中烈烈作响。 骑兵队列处,一匹匹矫健的骏马昂首嘶鸣,前蹄刨地,激起团团尘土,仿佛迫不及待地要奔赴战场。骑士们身着精钢打造的锁子甲,细密的甲片相互碰撞,发出清脆声响。 他们手持利刃,眼神锐利如鹰,望向远方那未知却充满挑战的战场,周身散发着舍我其谁的豪迈气势,只等一声令下,便如离弦之箭般冲锋陷阵。 曹爽深吸一口气,胸腔中满是澎湃的豪情。 此次出征,肩负着国家兴衰、百姓安危的重任,眼前这支训练有素、士气高昂的精锐之师,就是他手中最锋利的宝剑,是胜利的希望之光。 他猛地振臂高呼:“将士们!今日,我们背负陛下重托托,奔赴战场!定要让我军威名远扬,为国立下不朽功勋!”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如同洪钟般在演武场上空回荡。声浪滚滚,刹那间,三军将士齐声应和,那吼声震天动地,气势磅礴,仿佛汇聚了天地间所有的力量,要将这苍穹都震破。 在这激昂到近乎沸腾的氛围中,出征的号角轰然响起,悠长而嘹亮,划破长空。 第六百二十三章 曹芳的希望,辽东战局 随后检阅台上的曹爽端起酒碗,天子曹芳、郭太后以及王凌等朝中三品以上的文武官员皆是一同举起酒杯, 每个人面前的酒杯在刚刚曹爽说话的功夫皆已被一旁提着酒壶候立的内侍一一斟满, 检阅台下的数万将士亦是举着刚刚被内侍斟满的酒碗,只待天子曹芳、丞相曹爽与他们共饮此碗出征酒,就毫不犹豫的跟随曹爽出征, 哪怕是之后在沙场之上有很大几率不能活着回来,与家中的亲人团聚,但他们家中的妻儿老小也会得到抚恤, 每人十万钱的抚恤金,赐田五亩,遗孤抚养,子嗣亲属优待,这让这些本就在乱世中命如草芥般的兵士们还有什么顾虑的呢? 若是活着回来了,那也会有丰厚封赏,赐田两亩,有奴籍在身的也可免除奴籍,晋升军官,但还是很难获得高官, 毕竟司马老贼在几位先帝的支持下指定的九品中正制还在那里摆着呢,只能一步步慢慢突破,毕竟渭水之变还没过去几个月, 这些都是曹爽最近根据前世所了解的一点点修改而来的封赏抚恤制度,曹爽希望在他手上大魏的越来越好。 曹爽双手捧着酒碗,环视检阅台下方的几万将士,缓缓开口道:“今日这杯酒本将敬诸位将士,待来日杀尽来犯之敌,我等再回洛阳城畅饮美酒,让陛下为诸位将士论功封赏!” 检阅台下的几万将士亦齐齐端起手中的酒碗,高过胸前齐声道:“我等敬丞相,愿为丞相效死,为大魏尽忠!” 一时间“咔擦”之声不断,响彻云霄,几万个陶碗被同时摔碎,曹爽与几万将士共饮。 端坐检阅台正中的曹芳看到这一幕内心不由对接下来即将要进行的早已谋划以及的那件事打起了鼓, 现如今大魏的军权都集中于丞相府,集于曹爽一人之手,他的谋划还有机会成功吗? 若是失败了自己会不会被退位?会不会被曹爽谋害?此事的风险已经很大,若是再延缓几年再动手,自己是不是只能束手待毙,任由曹爽处置了? 以曹爽现在在朝堂上的威望,自己可真的没几年时间了,若是自己日后在九泉之下,还有何面目去见几位先帝? 但什么都不做的话,可能最后就如汉献帝刘协一般禅让帝位,享受荣华富贵,安安稳稳的直到老死。 但是曹芳不甘心啊,他一个堂堂大魏天子,曹室正统怎能如此屈辱的苟且偷生活下去,这不可能,他也做不到! 一想到这些,曹芳又坚定了要趁此良机,借助各方势力搬倒曹爽,绝不退缩! 就在曹芳失神的功夫,一旁的内侍见轮到曹芳为出征将士送行了,曹芳却还没有任何动作, 便急忙用尖细的嗓音小声的催促道:“陛下、陛下,该您了。” 曹芳这才回过神来,举起桌上的酒杯,起身道:“今天,朕和太后要敬诸位将士一杯酒,朕希望凯旋之时诸位将士都能活着回来,活着接受朕的封赏,为了大魏,凯旋!” 曹芳亦是如曹爽一般与将士们一同饮尽杯中酒,而后轻轻放下。 与此同时,检阅台下的将士齐声高呼:“为了大魏,凯旋!凯旋………”声音的洪流经久不息,响彻云际。 曹芳表面上表现得很激动,让外人看起来像是被将士们的热血所感染,但此刻他的内心却是希望这只不属于他的虎狼之师全部战死辽东,为曹爽陪葬,这样最好不过了。 毕竟这不是忠于天子的军队,留下来又有什么用呢?最好全军覆没,更方便他重建只忠于天子的军队,他一点也不在意他们的生死,曹芳只要成为真正的天子! 曹芳随即望向曹爽开口道:“丞相,此番一定要平安凯旋啊,朕可是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给汝了,可不要让朕失望啊!” “陛下放心,只要臣在,大魏就在,您要对将士们有信心啊!”曹爽笑着抱拳道, “丞相保重,一定要平安归来,吾和陛下会在洛阳等着丞相凯旋,到时吾亲自为丞相摆宴庆功。”郭太后开口嘱咐道, 曹爽点头道:“请太后放心。” “出征!”曹爽转过身,面对着检阅台下的将士大声道,检阅台下的将士随即开始整列队形,依次出发……… 旌旗蔽空,铁甲生寒。 五万大军如黑云压地,沿着官道迤逦而行,马蹄踏起的黄尘在半空中结成厚重的帷幕,将春日的晴光筛成浑浊的铜色。 前锋营的玄色大纛下,骠骑将军的鎏金兜鍪在尘雾里时隐时现。他忽然勒住嘶风的青骢马,整条长龙般的队伍便从首至尾渐次凝滞。 传令兵背插三面赤旗,自中军疾驰而过,惊起道旁枯草丛中几只昏鸦,此刻已至初秋,大军越往北行军官道两侧的景物就越能体现出秋天的感觉。 辎重车的木轮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押运粮草的民夫们赤脚陷在春泥里,肩头勒出的血痕将草绳染成暗红。 有个少年兵卒突然被青铜戈压弯了腰,身后老兵立刻用刀鞘抵住他的背脊——这柄环首刀鞘上还留着年初渭水之变的箭创。 中军处忽有号角破空,惊散漫天尘霭。 金鼓声里,无数双麻履与铁靴同时碾过龟裂的秦直道,惊得道旁石碑上“西出阳关“四个古篆都簌簌战栗。 残阳如血时,但见蜿蜒数十里的枪戟林梢,浮动着将熄未熄的碎光。 时间在很快的流逝,不知不觉间大军已经出征一旬(十天),离辽东已经不远了, “此地离辽东还有多远?几日能到?”趁着短暂歇息,埋锅造饭的功夫,曹爽向一旁的军士询问道, 军士随即抱拳道:“启禀丞相,此地距辽东还有三百里,一两日的功夫便能到蓟县。” “这几日辽东战况如何?我军现在何处?吴军打到哪里了?”曹爽随即又开口道, “据前方斥候来报,我军战事不利,连日来节节败退,眼下已快退到蓟县了。”军士有些悲观的道, (本章完) 第六百二十四章 王凌称病,行动开始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又过去了好几个时辰,洛阳宫的深夜,月色如水,却被厚重的云层割裂成斑驳的光影。 宫墙高耸,朱红色的漆在月光下泛着暗沉的血色,仿佛在无声诉说着这座深宫中不为人知的秘密………… 洛阳初秋的夜还是格外凉爽的,让人很舒服,但是在这式乾殿内却是有一股肃杀阴寒之感,曹魏的天下虽然还没传承几代, 但是洛阳深宫之中为了权力的生死之争却也是一样如历代王朝一般丝毫不会少半分的。 式乾殿内,青铜兽炉吞吐着沉水香的薄烟,缭绕在朱漆雕柱之间。 殿顶的藻井绘有日月星辰,金线在夜色中隐隐浮动,仿佛天穹垂临。 曹芳端坐于御榻之上,冕旒的玉珠微微晃动,遮住了他年轻却略显疲惫的面容。 阶下,效忠于曹芳的几位臣属分列两侧,玄色的朝服如一片肃穆的暗潮。 一阵风自殿外卷入,吹动了案上的竹简。 式乾殿内静得可怕,殿内忠于曹芳属都在等着曹芳下诏。 这一刻曹芳忽然又想起了那位企图叛乱的司马老贼, 昔日每次朝会之时,还是太傅的司马懿都会在大殿的阴影之处低眉垂首,似在闭目养神,唯有袖中枯瘦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玉圭,如蛰伏的苍狼,与曹爽形成鲜明的对比,泾渭分明……… 往日这两位权臣互相忌惮,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曹芳现在在想也许只有在那样的局势下,方才是对他这个天子最有利的局面吧。 两方若是想获得更多的利益都需要拉拢他,可惜如今平衡被司马老贼自己给打破了,他也就没有时间了。 香炉的烟霭仍在升腾,却掩不住殿中涌动的暗流。 权谋在此交织,而年轻的皇帝,不过是棋盘上的一枚孤子,即便是他还有几位臣子的支持,但这些人支持他不也是为了自己? 为了自己一方能在获胜之后取得更多的权力和财富,只要是这次赢了,无论是曹芳给他们多少回报,他们都有办法在此基础上再得到更多的东西。 国丈关内侯卫将军甄像、光禄大夫张辑、名士领袖、征西将军夏侯玄、中领军许允、永宁署令苏铄(永宁署是曹魏后宫机构,负责太后或皇后的起居事务,署令为宦官或近侍担任。)、冗从仆射乐敦、黄门监刘贤等人都在焦急的等侯着。 大殿的门紧闭着,四周都是曹芳的亲信,殿内众人忽然听到“嘎吱”几声,殿门被两名高大侍卫合力推开了。 一内侍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弯腰行礼就要禀报,却瞥见殿中不知有天子,便又欲言又止。 御塌上的曹芳摆手,满怀期待的道:“这些人都是朕的心腹,信得过,不必回避,朕要汝等去办的事情如何了?” 内侍这才放下心来,作揖禀报道:“启禀陛下,今日傍晚,奴婢奉陛下诏令秘密拜会王凌那老贼,结果奴婢在司空府门口就吃了个闭门羹,司空府的管事说他们老主人病重,最近不见任何外客。” “王司空当初可是与朕商定好的,朕答应他的条件,他答应帮朕除贼,事成之后再纳一王氏女为妃,今日怎会又食言反悔?”曹芳皱眉问道。 “陛下,此事奴婢不知,奴婢只是听司空府的管事说司空府已经在准备王老司空的后事了,恐怕王老司空大限已近,挺不了几日了。”内侍思索片刻道。 “此事有蹊跷啊,一旬前大军出征时王老司空都还好好的,怎会突然重病即将不久人世?诸卿可有人知道此事?”曹芳沉吟片刻,疑惑的开口道。 中领军许允作揖禀报道:“启禀陛下,此事仆倒是知道一些,仆这边前几年在司空府安插了几名探子,据府中探子消息,王老司空在参加完出征仪式,回府之后第二天就病倒,如今重病卧床不起,司空府上下如今正忙得团团转呢。” “哎,王老司空真是病得太不是时候了,朕少了一大助力啊。”曹芳拍案道。 “陛下,臣以为王老司空这病来的太是时候了,恐不是装病吧?毕竟这年头装病的人可不少,不过陛下放心,只要臣等今夜抢先控制住宫城, 明日一早您再下诏群臣太极殿议事,将群臣都控制住,进而再控制整个洛阳城,而后臣再亲自去劝降长安的十万大军,陛下亲政之事必成矣! 到时在大势之下,不管那王凌是真病还是装病,我等都可从容应对!”夏侯玄抱拳道。 “好,此番朕的身家性命就全交托到汝等手中了,朕相信汝等定不会让朕失望的,朕这就下诏,此番定能一举诛灭曹爽的党羽!来人,宣诏吧。”曹芳坚定的开口道。 候立在曹芳身侧的黄门监刘贤立刻将捧在手的诏书缓缓展开,用公鸭嗓大声宣读, 朕承天命,御极万方,夙夜兢兢,惟念社稷之重、黎元之安。然有凶逆之徒,包藏祸心,紊乱朝纲,欺天罔上,实为神人所共愤! 大将军曹爽,本受先帝托孤之重,当竭忠尽智,以辅朕躬。岂料其恃宠骄横,专权擅政,树党营私,蠹害忠良。 内则僭越礼制,擅取先帝才人;外则广占田宅,刻剥百姓。更阴结奸佞,图谋不轨,几危宗庙! 征西将军夏侯玄,忠亮允塞,勋德兼着,奉朕密敕,纠举其罪。今爽等逆状已明,大逆无道,天地不容!着即褫夺官爵,夷其三族,以正国法!凡同谋者,如李胜、何晏、邓飏、丁谧等,一并伏诛,以儆效尤! 其余胁从之属,若能悔悟归正,朕当宽宥;若仍执迷,必加显戮! 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钦此。 夏侯玄率先拜伏道:“臣奉诏,必替陛下诛灭此贼!” 甄像等人紧随其后拜伏开口道:“仆等奉诏,愿随征西将军诛贼!” “好了,诸卿都起来吧,各自分头行动,只要拿下曹爽的心腹,这第一步便成了,朕就在此等着诸卿的好消息!”曹芳开口道。 随后夏侯玄等人便依次告退,开始紧锣密鼓的行动,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要流血,而且要流不少血。 此刻的司空府上,只有寥寥数十盏油灯还亮着,一阵微风吹过,忽明忽暗,密室内,王凌正在闭目养神………… (本章完) 第六百二十五章 以静制动,受够了做笼中之鸟 王凌长子尚书郎王广、幼子王飞枭皆在此陪着父亲……… 王凌年近八旬,身形瘦削却挺拔如松,脊背不曾因岁月而佝偻。 他面容峻刻,颧骨高耸,眉如霜刃斜飞入鬓,一双鹰目深陷于眼窝之中,目光锐利如刀,似能刺透人心。 长须斑白,垂至胸前,在风中微微颤动,更添几分沧桑威严。 他常年披甲,肩宽臂长,举手投足间仍带着武将的凌厉气度,只是指节粗大,青筋盘错,显露出年迈的痕迹。 其长子王广约莫三十余岁,面容肖似其父,却少了几分肃杀,多了几分清雅。他眉目疏朗,鼻梁高挺,唇薄如刃,肤色白皙,颇有士族风仪。 虽出身将门,却因精通玄理,气质更似文士,唯有一双黑眸沉静深邃,偶尔闪过一丝锐光,方能窥见其父般的刚烈心性。 他身形修长,常着宽袍大袖,行止从容,但若细看,便能发觉他指节亦带薄茧,显是自幼习武,并非纯粹的书生。 幼子王飞枭身形瘦削却筋骨凌厉,如一柄未出鞘的短刃,暗藏锋芒。 他约莫二十出头,面容与其兄王广有三分相似,却少了几分文气,多了几分锋锐。 眉如刀裁,斜飞入鬓,眼窝略深,眸色黑沉,看人时目光如电,透着少年人特有的锐气与不耐。 鼻梁高而直,唇薄如线,唇角常抿,似在压抑着某种躁动的情绪。 他肤色偏深,是常年习武晒就的麦色,下颌线条紧绷,脖颈修长,筋脉隐约可见。 发髻束得极紧,一丝不乱,更显得整个人如绷紧的弓弦,随时可能迸发出惊人的力道。 虽穿着宽大的士人衣袍,却掩不住肩背的结实轮廓,袖口偶尔露出的手腕骨节分明,指节粗粝,虎口处覆着厚厚的茧——那是常年握刀拉弓留下的痕迹。 父子三人面前的桌案皆摆放着一些瓜果点心,几只空着的精致茶盏。 正中则摆放着一只铜炉,铜炉炭火暗红,一缕青烟袅袅浮起,在密室的昏暗中划出曲折的痕迹。 王凌跪坐于席,枯瘦的手指轻扣案几,目光沉凝如铁。 茶釜中的水已沸,咕嘟作响,蒸腾的热气模糊了他沟壑纵横的面容。 “父亲,茶好了。” 王广执壶分茶,动作轻缓,宽袖垂落如云。 他眉目低敛,却掩不住眼底的忧思。 茶汤倾入青瓷盏中,澄碧如玉,映着摇曳的烛光,在他指间流转出一圈微芒。 角落里,王飞枭抱剑而立。少年身形如刀,半张脸隐在阴影中,唯有眼中寒星般的锐光时隐时现。 他盯着茶盏中浮沉的叶梗,忽然冷笑:“这般时候,还有心思品茗?” “枭儿。”王凌沉声唤道,苍老的嗓音里带着金石之音。 他端起茶盏,却不饮,只凝视着汤面上自己扭曲的倒影:“陛下今日晚些时候派中贵人来府上见您,您为何不履行承诺,助陛下掌权呢?这样咱们家的地位权势也可更上一步,甚至成为后族也不在话下啊?” “您不答应陛下,又称病,是要站在丞相这边?如此若是等陛下掌权,咱们家恐怕就要遭殃了,这茶...怕是喝一盏少一盏了。”王飞枭顿了顿又开口道。 水汽氤氲间,三人沉默。 茶香幽幽弥漫,混着密室中潮湿的泥土气,竟透出几分铁锈般的腥味。 窗外秋风呜咽,似有万千甲士的脚步声远远传来。 王广忽然举盏齐眉:“以茶代酒。“ 王飞枭的剑鞘“铿“地撞上青砖。 王凌的茶盏在案几上重重一顿,溅出三滴茶汤,如血。 “枭儿,汝还是太年轻了,天子手下那帮蠢货,能成得了什么事?即便是丞相远在千里之外,又岂会会是丞相的对手,丞相出征在外,怎么会不留后手? 为父先答应又称病是有苦衷的啊,亦如这茶汤先苦后回甘,汝也不要妄动,此事为父自有计较。”王凌叹息一声缓缓开口道。 “父亲,难道我们现在就只能这样干等着吗?等咱们家大祸临头?”王飞枭不满道。 “弟弟,不可对父亲无礼,父亲都说了已经有了打算,咱们就且先等着吧,以静制动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王广开口道,虽然他也不怎么理解父亲现在的做法,但父亲如此必然是有他的道理,他们只需要照着做就行, 毕竟父亲经历了这么多风浪,能带领王氏走到今天,阅历手段自然不是他们所能比的。 “好吧,都听父亲的就是。”王飞枭有些沮丧的道。 五更时分,洛阳皇城笼罩在一片诡异的寂静中。 曹芳独坐寝宫,面前的青铜灯盏里,火苗不安地跳动着,将他的影子拉长投在墙上,如同一个扭曲的巨人。 “陛下,三更了。”黄门监刘贤从寝殿外进来,声音压得极低,“许领军等人已经带着人到了西偏殿。“ 曹芳的手指轻轻抚过案几上的宝剑——这是三日前他命人从武库中秘密取出的“思召“剑,相传是武帝曹操年轻时佩带的利器。 剑身泛着幽冷的青光,映出他布满血丝的双眼。 “曹羲今夜值守哪个宫门?”曹芳问道,声音干涩得不像自己的。 “回陛下,曹将军今夜轮值玄武门。”刘贤的喉结上下滚动,“不过...不过丞相府刚刚派来一队人马增防,现在玄武门至少有三十名甲士。” 曹芳猛地攥紧剑柄,指节发白。曹爽果然放心不下自己,他望向窗外,一弯残月被乌云遮蔽,正是夜袭的好时机。 “传朕口谕,让许允按第二计行事。“曹芳站起身,玄色龙袍下竟已穿好了细鳞软甲,“朕要亲临玄武门。” 刘贤闻言浑身一颤,跪倒在地:“陛下万金之躯,岂可...” “闭嘴!”曹芳一脚踹翻案几,灯盏滚落在地,火焰“嗤“地熄灭,寝宫顿时陷入黑暗,“朕受够了做笼中之鸟!今夜要么重掌乾坤,要么血溅宫墙!” 黑暗中,刘贤听见年轻皇帝急促的喘息声和铠甲摩擦的轻响。 片刻后,火石打亮,曹芳已经自己点燃了新的烛火,昏黄的光线下,那张向来苍白文弱的脸庞竟显露出几分武帝当年的凌厉。 “带路。”…………… (本章完) 第六百二十六章 夺门之变 西偏殿内,二十名黑衣死士如雕塑般静立。 他们腰间佩刀,背上负弓,每个人左臂都缠着一条白巾——这是与曹爽军队区分的标记。 中领军许允正在低声交代什么,见曹芳进来,立即跪地行礼。 “陛下,万事俱备。”许允抬头时,曹芳看见这位文官眼中燃烧着罕见的战意,“只是玄武门守备突然增强,我们可能需要...……” “朕知道。“曹芳打断他,从怀中取出一块金牌,“这是先帝赐予朕的调兵符,司马望认得此物。待会朕亲自上前,你带人见机行事。” 许允欲言又止,最终重重叩首:“臣誓死保驾!“ 子时三刻,一队黑影沿着宫墙阴影悄无声息地移动。 曹芳走在最前,夜风灌入袖中,带着初春刺骨的寒意。 转过一道回廊,玄武门高大的轮廓赫然在望,门楼上火把通明,隐约可见持戈甲士来回巡逻的身影。 “止步!何人夜闯宫禁?”一声厉喝划破夜空。 曹芳深吸一口气,挺直腰背走出阴影:“朕在此,还不开门!” 门楼上一阵骚动。片刻后,曹羲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出现在垛口后,眼中满是惊疑:“陛下?这深更半夜...” “朕梦见先帝泣血,特去太庙祭拜。“曹芳高举金牌,声音刻意带上几分颤抖,“难道曹将军要阻朕尽孝?“ 曹羲迟疑片刻,终于下令:“开侧门!” 随着“吱呀“声响,厚重的宫门开了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司马望带着四名亲兵迎出来,右手始终按在剑柄上:“陛下,末将斗胆护送...” 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动手!”曹芳突然暴喝一声,猛地后退。 几乎同时,黑暗中传来弓弦震动之声,三支利箭破空而来,两名亲兵应声倒地。 曹羲反应极快,拔剑格开射向自己的箭矢,却见十余道黑影已从四面八方扑来! “护驾!有刺………”曹羲的喊声戛然而止——许允从侧面突袭而至,刀光如匹练般划过,在他胸甲上留下一道狰狞裂痕。 “陛下快走!”许允一边与司马望缠斗,一边大吼。此时玄武门内警钟大作,更多守军从门内涌出。 曹芳却站在原地未动。他看见曹羲的亲兵已经倒下三个,剩下一个正被两名黑衣死士围攻; 许允虽然年近五旬,但刀法凌厉,竟逼得曹羲连连后退。更多的死士正冲向宫门,与闻讯赶来的守军厮杀在一起。 “不,朕不走。“曹芳拔出思召剑,剑身在火光下泛着妖异的青光,“今夜朕要亲手夺回朕的宫门!” 一支流矢擦着曹芳耳边飞过,他却恍若未觉,大步走向战团。 此时许允已负伤,左臂鲜血淋漓,但仍死死缠住曹羲。 曹羲见曹芳逼近,独眼中闪过狠色,突然变招荡开许允的刀,转身直取曹芳! “昏君找死!” 曹芳本能地举剑相迎。 两剑相撞,火花四溅,他虎口剧痛,几乎握不住剑柄。 曹羲的武力远超预期,第二剑已经直奔咽喉而来! 千钧一发之际,许允从背后扑来,一刀刺入曹羲的后腰。 曹羲怒吼一声,回身肘击,许允鼻梁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但这一耽搁已经足够——曹芳抓住机会,思召剑如毒蛇般递出,下一刻就能贯穿了曹羲的咽喉! 时间仿佛静止。这时一旁的曹羲的副将夏侯煜不顾自身安危冲了上来,替曹羲挡了这致命的一剑, “夏侯煜!”曹羲愤怒的大吼道,挥剑继续向曹芳冲了上去,他要替死去的夏侯煜以及一众将士报仇。 “将军快走,末将虽死无憾,也算是对得起将军的知遇之恩了,快召集人马反攻,替末将报仇………” 夏侯煜还没说完便慢慢的倒在了血泊中。 “将军,咱们快走……”曹羲身边仅剩的十余名亲信卫兵拉住了就要冲上去的曹羲。 “本将不走,本将要杀了这昏君为夏侯煜报仇!”曹羲红着眼睛道,身上不住的往下滴着血,也不知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 “将军,走吧,咱们不要让夏侯煜将军白白牺牲……”曹羲身边的亲信死命拉着曹羲往玄武门外拽去。 曹羲叹息了一声,无奈的放弃了抵抗,任由亲信架着自己往玄武门外冲杀而去。 曹芳看着曹羲劫后余生愤怒的表情,感受着剑刃切开血肉的触感,温热的鲜血喷溅在他脸上、龙袍上。 夏侯煜这个监视他多年的曹氏爪牙,此刻正瞪大眼睛缓缓跪倒,最终重重栽倒在地。 “玄武门已控!”远处传来死士的呼喊。 曹芳茫然四顾,发现守军已经溃散,宫门处横七竖八躺着十余具尸体,有敌人,也有自己人。 许允满脸是血,却咧嘴笑着向他竖起大拇指。 “陛下神武!”许允声音嘶哑,“请速发信号,召夏侯将军入宫!” 曹芳这才如梦初醒,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铜哨,用力吹响。 尖锐的哨音穿透夜空,这是约定好的信号——宫门已控,外援可入。 然而就在这时,皇城深处突然传来沉闷的鼓声,接着是此起彼伏的号角。 曹芳脸色骤变,这是曹爽府邸方向的声响! “不好!“许允抹了把脸上的血,“丞相府反应太快!夏侯将军的部队还在城外三里...” 曹芳握紧染血的思召剑,望向火光渐起的洛阳城。 最危险的时刻才刚刚开始,丞相府的反扑会比想象中来得更快、更猛烈。 但此刻,站在玄武门血泊中的年轻皇帝,心中却涌起一种奇异的平静。 “传令,关闭所有宫门,死守待援。”曹芳的声音出乎意料地沉稳,“朕今日倒要看看,是丞相的刀利,还是朕的剑快!” 远处,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照在玄武门斑驳的血迹上。 新的一天开始了,而这注定将是载入史册的一天。 丞相府的众人在深夜时分被惊醒,被迫脱离了甜美的梦乡,毕竟宫城里这么大的喊杀声,丞相府距离宫城又这么近,连走路都不需要用一炷香的功夫。 蒹葭在深夜被惊醒,便赶紧吩咐找几位姐妹、丞相府的属官、曹爽的亲信来商议,让府中护卫的武卫营和家兵部曲严阵以待………… (本章完) 第六百二十七章 相府的应对,夏侯玄的消息 这一夜洛阳的权贵人物几乎一夜未眠,都被这惊天的变故给惊醒,也在担忧是否会有叛军突然闯入家中,肆意烧杀抢掠,毕竟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三更梆子刚过,丞相府的青砖地便映出一串凌乱的火光,蒹葭带着几名贴身婢女正急匆匆往相府前院议事厅而去, 因孙鲁班已经怀有身孕,蒹葭便只是让婢女去告知了一声,让她安心,并没有让她参与此番议事。 柏灵筠立在回廊下,身形纤袅如三月柳枝,偏生脊背挺得极直,似一柄裹在锦绣里的青霜剑。 她肤色莹白,却不是闺阁女儿那种娇怯的白,而是像久经风露的玉簪花,在月下泛着泠泠的冷光。 眉如远山含黛,眸若寒潭映星,眼尾微微上挑,不笑时自带七分疏离。 最是那唇色惊心——薄施朱粉时似初绽芍药,抿紧时又成一道绯刃。 青丝总绾作凌云髻,唯耳边垂下两缕散发,随她翻阅竹简的动作轻晃,偶尔扫过颈间那颗朱砂小痣,宛如雪地里忽见红梅。 素手纤长,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唯独右手食指侧有薄茧,是常年执笔留下的印记。 行走时广袖流云般拂过阶前兰草,腰间禁步竟不闻声响,倒衬得那对鎏金耳珰在暮色里叮咚,仿佛故意要敲碎满庭寂静似的。 “姐姐。”柏灵筠微微屈膝行礼柔声道。 “灵筠妹妹,发生了这样的大事,夫君又不在家,这该如何是好?我好担心夫君,担心咱们家………”蒹葭微微蹙眉道。 蒹葭说话时声音极轻,却因常年吹埙练就的特殊吐息,每个字都带着微微的震颤,仿佛风过苇丛时沙沙的余韵。 “姐姐不必如此忧心,妹妹相信夫君不会没有准备的,再说还有我和夫君的这些亲信呢,现在也不是年初了,事情也不会如年初那般糟糕的,我们一起守着夫君的基业,守着我们的家,等夫君归来。” 柏灵筠拉起蒹葭的手柔声劝慰道,二人就这样牵着手往听政阁而去………… 丞相府的议事厅肃穆而恢弘,殿宇高阔,四壁以青石砌就,上绘山河形胜之图,暗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之意。 厅中十二根朱漆楹柱巍然矗立,柱础雕以螭龙纹,象征宰辅之重。 正北高阶上设玄漆案几,铺陈虎皮座褥——那是丞相独坐之处。 案前青铜雁鱼灯昼夜长明,灯影在青砖地上拖出森然轮廓。 两侧文武席位分列东西:文官席铺素簟,置简牍笔砚;武将席设胡床,列剑架弓囊。 厅顶悬垂七重绛纱帷帐,遇要事商议时层层垂下,隔出影影绰绰的人形。 四角置错金博山炉,吐纳的沉香烟气与殿外甲士的铁锈味混杂,在梁木间结成无形的威压。 最是那面“总齐八荒”的金字匾额,在烛火映照下忽明忽暗,仿佛随时要压向满座衣冠,此刻深夜的听政阁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陛下竟密调了死士?”丁谧将密报拍在鎏金案几上,震得那盏西域玻璃灯里的火苗剧烈摇晃,“式乾殿当值的全是许允的人!幸好我等也做了充分的准备,丞相离开洛阳可是大事,就等这些不知死活的蠢货往里跳呢!” “今夜士卒巡夜,在城中发现了数十名来历不明之人在城中四处作乱,杀人放火,永和里、步广里、延年里、西市均有涉及, 甚至还有一伙人冲着丞相府来了,好在都及时处置了,经查乃东吴解烦司所为。”桓范冷静的开口道。 桓范年近六旬,身形魁伟,虽鬓发已见斑白,却仍挺立如苍松,毫无佝偻之态。 他面容方正,颧骨高耸,眉如刀裁,一双虎目炯炯有神,顾盼间自有一股慑人威仪。 他颌下蓄着短须,修剪得极整齐,银灰相间,更添几分威严。 额上几道深纹如刀刻斧凿,显是久经风霜、思虑深沉之人。 每逢凝神议事,眉头微蹙,那皱纹便如战阵排布,隐隐透出杀伐决断之气。 他常着深色官袍,腰间玉带紧扣,步履沉稳有力,甲胄铿锵之声随行而动。 虽为文臣,却因多年统军之故,举手投足间隐现武将风骨,令人不敢轻慢。 “无妨,都是些跳梁小丑而已,东吴鼠辈就只会偷袭暗算,让他们把手段都使出来,我等在再出手!”傅葭缓缓开口道。 相府长史傅葭立在厅中,身形如新竹拔节,瘦而不弱。 他面容清癯,肤色偏白,似久避日光的书生,偏生眉间一道寸许箭疤斜贯入鬓,平添几分肃杀之气。 最是那双眼令人难忘——眼尾微微下垂,本应显得温软,眸色却极黑,如两泓深潭映着未燃尽的火把,浮光掠金处暗藏机锋。 他总将散发用一根褪色的青绳草草束起,甲胄下的素袍洗得发灰,袖口却整齐地缝着暗纹,偶尔抬手时露出半截腕骨,竟比腰间玉带钩还要白上三分。 阴影里突然传来甲胄碰撞声。曹爽胞弟曹训带着一身夜露闯进来,铁靴踏碎了地上映着的星图:“北阙已闭,据探子来报,城外也有人数不明的军队直奔洛阳城而来!看样子是从北邙山方向突然冒出来的。” 曹训此人较之其兄曹爽,身形更见精瘦,仿佛一柄出鞘半截的青钢剑——颧骨高耸处便是那剑刃的寒光,眼窝深陷里蓄着未明的谋算。 他惯常微抬下颌,使得本就狭窄的面庞更添三分凌人之势,胡须修剪得极短,像是有意要与兄长那副儒雅美髯划清界限。 最奇的是他右眉中断处有一道旧疤,远看竟似将眉毛劈成两柄短戟,随着他蹙眉的动作在额角跃动,倒比那双时常半阖的眼睛更先泄露心绪。 一阵穿堂风突然灌入厅堂,吹得四壁悬挂的《禹贡地域图》哗啦作响。 李胜死死按住图上“洛阳“的位置,绢帛却在他指间裂开一道细缝。 远处隐约传来宫门金柝声,像钝刀刮在每个人的骨头上。 寅时三刻,洛阳城还浸在青灰色的雾霭中,式乾殿的鸱尾已最先接住破晓的天光。 夜露顺着十二楹楠木柱缓缓滑落,在白玉台基上洇出深色的痕迹。 三重丹墀的纹样在晨雾中若隐若现:最下阶的云纹似未醒的蛟龙,中阶的日月浮雕蒙着水汽,而上阶的金砖却已泛起蜂蜜般的色泽——昨夜宫人用丝帛擦拭了三遍,连砖缝里的尘埃都筛净了。 东楹的轩辕镜突然亮了起来。 一缕朝阳穿透殿檐的斗拱,在镜面炸开刺目的光斑,惊醒了藻井中的蟠龙灯。 那颗西域血玉雕琢的龙睛倏然充血,将斑驳的光影投向西楹的九鼎拓图。鼎纹在墙面上蠕动,仿佛要挣脱拓纸的束缚。 值夜的羽林郎在阶下跺了跺发麻的脚。 他铠甲上凝结的露珠震落,正滴在台基螭首的獠牙间——昨夜这里还含着血水,此刻已化作清露。 第一声晨钟响起时,殿脊的鸱尾终于松口,放那轮红日跃上了天际。 曹芳披着鲜血淋漓的盔甲端坐在式乾殿御榻,一夜未眠,眼下他该做的已经做得差不多了,就等宫 外主力夏侯玄的消息传回………… (本章完) 第六百二十八章 丁谧、邓飏发难 一炷香的功夫,蒹葭和柏灵筠穿过数个院落回廊径直进入听政阁,门口的侍卫纷纷向她们二人行礼。 初秋的风掠过庭前的梧桐,几片黄叶打着旋落在青石阶上。 丞相府议政阁内,烛火摇曳,映照着满座文武或凝重、或犹疑的面容。 蒹葭和柏灵筠端坐于主位之侧,蒹葭发间一支累丝金步摇垂落细珠,一袭桃色裙裾,目光柔和带着些紧张之色。 柏灵筠则一袭玄色曲裾,发间只一支金凤步摇,眉目间却隐现肃杀之气。 “今夜的议事便有劳妹妹代为主持了。”蒹葭柔声道。 “姐姐不必客气,这都是妹妹应该做的。”柏灵筠点头回应道。 案几上摊开的军报墨迹未干,赫然写着——“陛下密诏,欲除丞相”。 “大将军远征辽东,洛阳宵小却欲趁机作乱。”柏灵筠指尖轻叩案几,声音清冷如霜,“今日召诸君前来,便是要议个对策。” 武卫将军曹训霍然起身:“夫人明鉴!国丈夏侯玄等借天子之名行篡逆之事,当立即调城外中军入城护驾!” “既然他们不仁,就不能怪我等不义,传我将令——车骑将军总领洛阳防务,武卫将军曹训即刻接管城门防务,散骑常侍曹彦率死士入宫护卫天子,傅先生领校事府肃清城内的可疑之人, 夫君出征时做了些准备,大家就都按这个计划按部就班来吧。”柏灵筠不紧不慢的开口道。 堂下顿时哗然。河南尹李胜急道:“夫人三思!如此大动干戈...“ “李府君!“她突然抽出案上宝剑,寒光映照着她凛然的面容,“当年武皇帝白门楼诛吕布时,可曾犹豫过?今日不除国丈夏侯玄一党,明日被族灭的就是我曹氏满门!” 窗外忽有惊雷炸响,秋雨倾盆而下。 柏灵筠收剑入鞘,沉声道:“诸君且记住——丞相府赏罚分明。今日立功者,来日必裂土封侯;畏缩不前者...……”她目光如刀,“定斩不赦!” 众将悚然,齐声应诺。 “夫人,中护军曹羲将军回来了。”这时忽然有人进厅抱拳作揖禀报道。 “快请曹羲将军进来。”柏灵筠开口道。 “末将拜见两位夫人。”曹羲被人搀扶着走了进来,身上残破的盔甲还没来得及换下,盔甲上的血渍未干,身上的创伤也只是简单的包扎了一下,脸色很是苍白。 “玄武门那边如何了?可是已经失守了?”柏灵筠皱眉开口道。众文武都一起看向曹羲所在之处。 “两位夫人,末将无能,玄武门失守了,宫城如今尽在许允等人的掌控之中,天子被许允等人挟持以助他们谋逆, 末将手底下的将士伤亡很大,听说许允等人在城内城外还有外援,局势有点不乐观啊!”曹羲有些沮丧的道。 “这些事情我等都已知晓,反攻已经安排下去了,武卫营负责城内,宫城方向的反攻则由曹彦将军负责,外城方面由桓范将军负责, 曹羲将军受伤颇重,就先回去好好养伤吧,有傅先生和几位将军在,这天塌不下来。”柏灵筠波澜不惊的道。 “两位夫人,如今丞相率大军远征在外,仆以为为丞相分忧,为了更好的指挥,还是得选一能征善战者总领洛阳兵权啊。”尚书丁谧不紧不慢的开口道,这些日子他可不好过,官职不升反降,这让他很不满意。 丁谧身形瘦削,面容狭长,一双细眼如刀裁般微微上挑,眼白多于瞳仁,看人时总带着三分审视七分冷意。 他肤色苍白,颧骨高耸,唇薄如线,说话时嘴角常挂着似有似无的讥诮,仿佛时刻在算计什么。 虽为文臣,却因常年伏案勾画权谋,肩背微驼如弓,十指骨节嶙峋,指甲修剪得极短,透出一股刻薄的利落。 他爱穿深色官袍,腰间玉带却故意系得松散,行走时衣袂翻飞如鸦羽,所过之处连烛火都似暗了几分。 有人私下议论:“丁尚书面如寒铁,声若碎冰,未语先笑而寒意彻骨。” “有桓将军还不够?丁尚书以为何人能担此大任?”柏灵筠皱眉道。 “丁尚书,汝是何意,现在敌人还没打过来呢,咱们内部自己就要先乱起来了,汝是要造反吗?”蒹葭蹙眉不满的回击道。 “两位夫人,丁尚书也是好心,他这也是为了丞相府能够更好的铲除叛乱,仆也是支持丁尚书的意见的。”尚书邓飏开口道, 这些日子邓飏亦是如丁尚书一般开始不被重视,平定了司马老贼叛乱也没有给他封赏,跟丁尚书一样, 也不能再继续公然卖官鬻爵,这让邓尚书很痛苦,每日吃饭即便都是山珍海味都不似受宠之时那么香了。 邓飏生得一副富贵相,圆脸方额,面色红润如抹了胭脂,一双细长的眼睛总是含着三分笑意,眼珠滴溜溜转个不停,透着精明算计。 他身形肥硕,走起路来摇摇摆摆,活像个装满铜钱的锦囊。 最惹人注目的是他那张永远油光发亮的脸,两颊的肥肉随着说话一颤一颤,下巴叠着三层褶子。 他总爱抚弄唇上两撇精心修剪的八字胡,那胡子黑得发亮,显然是日日用名贵香油打理过的。 每当开口说话,就露出满口金牙,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他衣着极尽奢华,常穿绛紫色锦袍,腰间挂着叮当作响的玉佩金饰。 十指短粗如胡萝卜,每个指甲都修得圆润光滑,却总沾着些糕点碎屑。 身上永远散发着浓郁的龙涎香气,人还未到,香味就先飘进屋里,引得同僚们暗暗皱眉。 最可笑的是他头上那顶进贤冠,因脑袋太大,戴得歪歪斜斜,冠带勒进肥肉里,活像个被捆住的猪头。 但他全然不觉,反而得意洋洋地晃着脑袋,让冠上珠玉叮咚作响。 “丁尚书、邓尚书,汝等过分了,军权之事岂是汝等能妄议的。”傅葭不满的回击道。 “如今内忧外患,汝等二人还是消停些吧,窝里斗不免让外人看了笑话。”桓范也开口道。 (本章完) 第六百二十九章 推举曹训,守好这个家 “两位夫人,仆、仆也同意两位尚书大人的意见,还是要选出一位将军来统领洛阳全军才行,这样有利于凝聚人心士气。”李胜犹豫的开口道,显然他也想为自己谋取一些利益。 那李胜约莫三十余岁,生得面白唇朱,眉目疏朗,一副世家子弟的倨傲气象。他头戴漆纱笼冠,身着绛色曲裾深衣,腰间玉带悬着香囊玉佩,行走时广袖生风,显是惯受优渥的贵胄做派。 偏是一双三角眼常微微上挑,眸光流转间透着几分机敏算计,说话时喉结急动,嗓音又尖又快,像极了那些好论玄虚、以清谈邀名的洛阳浮华少年。 苍白的脸上总挂着三分讥诮,十指修长却惯于拈算利害,连袍角金线绣的云纹都透着一股攀附权贵的急切。 偶有笑意,也不过是嘴角一扯,未及眼底便已消散——倒与他投效曹爽后趋炎附势的名声暗合。 “那汝等三位觉得谁能当此大任?”柏灵筠玩味的道。 “仆以为眼下危局就唯有丞相的亲弟弟武卫将军曹训能担当此任了,诸位以为如何呢?”丁谧思索片刻道。 “仆附议。”邓飏,李胜急忙附议道,匆忙之间他们二人也没有什么更好的人选, 但是为了利益只能暂时与平时看不对眼的丁谧达成短暂的利益联盟,支持丁谧推出的人选。 “那几位将军和傅先生的意见呢?”柏灵筠望向几人开口道。 “本将只听丞相的,丞相不在就听夫人的。”桓范抱拳道。 “丞相对仆有知遇之恩,仆只奉丞相之命。”长史傅葭道。 “那三位曹将军的意见呢?”柏灵筠笑着道。 “末将只遵丞相之令,丞相不在就听夫人的。”曹训三人急忙抱拳道,眼下他们还是看得清大势的,除非是丞相不在了, 他们当中才有人敢去争一争那个位置,现在即便真的有野心也只能暂时隐藏着。 “现在汝等以为如何,妾身能不代丞相发令?”柏灵筠盯着丁、邓、李三人,手扶剑鞘道。 “仆愿奉夫人之令。”三人想都没想就赶紧抱拳作揖开口道。他们太懂得趋利避害了,现在局势不利,即便是心有不甘,但他们只能暂时先蛰伏听令。 “好了,诸位先去忙吧,要力争在最短时间内将叛乱平息下去,妾身就在这里等候诸位的好消息了。”柏灵筠摆手道。 “两位夫人放心,末将\/仆定不辱命!”众人抱拳道,便各自告退,各自下去忙碌。 待众人退下,她才踉跄扶住案几,对心腹婢女低声道:“速去准备鸩酒...若事败,我绝不受辱。” “夫人,事情还没到最坏的那一步,您不必如此………”小竹宽慰道。 “是啊,妹妹,小竹说得对,还没到那一步……”蒹葭柔声劝慰道。 “姐姐,我只是提前做个准备,以防万一,多半是用不到的。”柏灵筠笑着道。“小竹,快去准备吧。” “诺,奴婢这就去。”小竹屈膝有些不情愿。 “姐姐,你知道吗?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夫君把妾身从司马老贼身边解救出来,让妾身陪在他身边,夫君对妾身很好, 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像夫君一般对妾身这么好过,从来没有,不把妾身当工具,从那时起妾身就发誓要一直陪在夫君身边…………”柏灵筠柔声道。 柏灵筠生于汉末动荡之年,本是江东寒门士族之女,幼时家道中落,父兄死于战乱,唯余母亲携她流落中原。 其母精于琴艺,曾为洛阳乐坊歌伎,故灵筠自幼习得清商雅乐,更通诗书,言谈举止不似寻常市井女子。 建安末年,曹操广纳天下才女充入铜雀台,柏灵筠因姿容清丽、才思敏捷被选入宫中。 她本欲借此谋一安身之所,却因曹丕称帝后后宫倾轧,被遣出宫,辗转成为曹魏权贵府中的幕僚。 因其洞察人心、善谋略,渐为曹丕心腹皇后郭照(郭女王)所留意,后被暗中培养为眼线,用以牵制朝中势力。 正始年间,曹爽与司马懿争权日盛。 柏灵筠受命以“天子赐妾”之名入司马府,实则为曹魏宗室监视司马氏。 她本以为自己不过是一枚弃子,却未料司马懿早识破其身份,将其当做工具,利用她瞒天子耳目,这些她都暗暗看在眼里,却不敢作声,只能默默接受。 在司马府中,她见识到司马懿的隐忍与阴狠,与张春华对立。乱世之中,她逐渐在忠诚与痛苦间挣扎,直到曹爽将她从这个漩涡中解救出来………………… “妹妹,姐姐都懂,姐姐也是从宫里出来的,若是没有夫君,姐姐这辈子多半都要孤独老死深宫了……”蒹葭轻轻拉过柏灵筠的手道。 蒹葭与曹爽初次相遇,是在景初三年的初夏,魏宫后苑的荷塘新绿初绽。 曹爽手持一卷竹简,漫步在九曲回廊上,腰间玉带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那时作为已故大将军曹真的长子,他近来颇得明帝曹叡器重,特许他自由出入宫禁。 “将军今日好雅兴。”身后传来娇媚的声音。曹爽回头,看见郭皇后身边的宫女正向他行礼,眼波流转间尽是谄媚。 他随意摆了摆手,目光却被荷塘对岸的一抹白影吸引。 那是个从未见过的女子,正弯腰在塘边采摘芦苇。 她身着素白纱衣,发间无一饰物,却比那些满头珠翠的宫妃更显清丽脱俗。 曹爽不由自主地绕过荷塘。 随着距离拉近,他看清了女子的容貌——眉如远山,眸若秋水,肌肤胜雪,唇若点朱。 最奇特的是她周身散发的气息,不似宫中女子那般脂粉浓重,反倒带着水泽的清新。 “姑娘是哪个宫里的?本将军怎从未见过?”曹爽刻意加重了“大将军”三字,这是他一贯的做派。 蒹葭直起身来,手中握着一支刚采的芦苇。 她看向曹爽的眼神中没有畏惧,也没有宫中女子常见的谄媚,只有一片澄澈。 “将军何必明知故问?”她声音清冷如泉,“这宫墙之内,哪一枝芦苇能真正属于这里?” 曹爽一怔,随即失笑:“好个伶牙俐齿的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蒹葭。”女子轻轻摇晃手中的芦苇,“就是这水边最寻常的野草。” 荷风拂过,她衣袂飘飘,恍若随时会乘风而去。 曹爽心头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伸手欲抓住她的手腕:“既入宫中,便是皇家的人。本将军向陛下讨了你如何?” 蒹葭轻盈地后退一步,让曹爽抓了个空。她将手中的芦苇递给他:“将军请看,这芦苇中空外直,柔韧不折。至刚易折,至柔长存,此乃天地之道。” 曹爽接过芦苇,发现其茎秆上竟有晶莹水珠滚动,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 他正欲细看,忽听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转身去看来者何人,再回头时佳人已经走远,这便是她蒹葭与夫君的初次相遇了…… “姐姐,放心,相信我们一定能帮夫君守护好这个属于我们的家…”柏灵筠也握住蒹葭的手坚定的道。 (本章完) 第六百三十章 内外勾结,校事府的行动 几个时辰前,正始十年八月初三,洛阳城笼罩在初秋的夜雾中。 子时刚过,七道黑影沿着铜驼大街西侧的排水沟悄然前进。 领头的韩综突然抬手,身后六人立即蹲伏不动。 月光透过薄雾,照见他腕上那道蜈蚣状的旧伤疤——年初襄阳之战留下的纪念。 “守卫换岗时间不对。”韩综压低声音。 武库偏门处的两名魏兵本该在亥时交接,此刻丑时已过,却仍是那两张面孔。 他鼻子微动,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队尾的鲁胥突然扯了扯韩综的衣角,指向地面。 月光下,几滴尚未凝固的血迹在青石板上泛着暗光。 韩综心头一紧——解烦营在洛阳的暗桩三天前传回消息,这也是内部人士给他们合作的甜头,称魏国南线军事部署图藏在此处武库密室。 但眼前景象,分明有人抢先动了手。 “撤。”韩综打出手势,七人立即分成三组后退。 就在这时,四周屋檐上突然亮起数十火把。 铁甲碰撞声中,至少两百名魏国精锐从暗处涌出,为首的正是武卫将军曹训。 “东吴鼠辈,果然自投罗网!”曹训冷笑挥手,“弓弩手!” 箭矢破空声骤起。韩综旋身挥刀,格开三支弩箭,却听见身后传来闷哼——鲁胥大腿中箭,跪倒在地。 其余五名解烦营死士同时掷出烟丸,街道顿时被刺鼻黄烟笼罩。 “带情报走!”鲁胥突然将一卷帛书塞给韩综,自己反身扑向追兵。 他怀中火药轰然爆响,将半条街化作火海。 借着火光,韩综看见鲁胥最后的眼神——那是他们潜伏洛阳三年来,每次宴会上伪装谄媚时用的眼神。 韩综咬牙跃上屋脊。 瓦片在脚下碎裂,一支弩箭擦着他耳畔飞过。正当他欲跳向隔壁院落时,月下一道青影闪过。 “砰!” 铁尺重重砸在韩综后心。他喷出一口鲜血,从屋顶滚落巷底。模糊视线中,持尺者缓步走近——那人青衫方巾,面容儒雅,右手铁尺却滴着血。 “傅兰石...”韩综咳着血沫冷笑。没想到校事府统领傅葭亲自出手。 “韩将军别来无恙。”傅兰石声音温润,铁尺却抵住韩综咽喉, 韩综左手悄悄摸向腰间锦囊,那里藏着见血封喉的鸠毒。就在指尖触及瓷瓶的刹那,他突然想起临行前陛下的密令:“若事败,不妨让曹爽“得逞”...” 铁尺突然压下,韩综眼前一黑。 醒来时,他发现自己被铁链悬在梁下,脚尖勉强触地。 韩综身量颇高却显佝偻,似常年负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面如黄蜡,两颊凹陷处投下刀削般的阴影,一双三角眼总是斜睨着人,眼白多于瞳仁,泛着浑浊的暗光。 颔下几茎稀疏黄须,随着他说话时歪斜的嘴角不住颤动。 铠甲总穿得松垮,露出内里皱巴巴的深衣领口, 最是那双手惹眼,十指修长却布满陈年疤痕,时而紧攥时而舒张,仿佛永远在盘算着如何将他人性命捏作齑粉。 地牢墙壁上的火把将对面老者的影子拉得扭曲变形。校事府副统领卢洪正在把玩一支铜管——解烦营专用的密信容器。 卢洪身量不甚高大,却如老松盘踞,自有一股嶙峋气度。 面若刀削,颧骨高耸,两道灰白眉毛下嵌着双鹰隼般的眼睛,眼白泛黄,瞳仁黑得发亮,看人时仿佛能刺透五脏六腑。 他总爱抿着薄唇,下巴上一绺稀疏的山羊须随风微动,那须尖已染了霜色,却仍倔强地翘着,恰似其主人在乱世中不肯折腰的脾性。 每逢阴雨天,他左颊那道自眉骨斜划至嘴角的旧伤疤便隐隐发紫,像条蜈蚣在皮下蠕动——那是当年追查军中细作时留下的印记。 即便身着文士宽袍,腰间那柄看似装饰的错金短剑也从不离身,剑鞘磨损处泛着暗红,不知浸染过多少宵小之徒的血。 “韩将军可知,老朽为何能料定你们今夜会来?”卢洪的声音像钝刀磨过青石。 韩综啐出一口血痰。他当然知道,三日前那个“暗桩”送来的武库情报,本就是卢洪等人布的局。但此刻他必须演好另一个角色。 “要杀便杀。”韩综故意让声音发抖,“解烦营没有怕死之辈!” 卢洪轻笑,从袖中抽出一卷帛书。韩综眯眼看清内容,心头剧震——那是他“不慎”留在建业住所的诗稿,上有“不羡江东锦帆客”之句。 “韩将军真的甘心为孙权送死?”卢洪将诗稿凑近火把,“令尊韩当将军若在...” “住口!”韩综突然剧烈挣扎,铁链哗啦作响。这番表演他排练过无数次——愤怒中要带着三分心虚,眼神还得闪烁不定。 卢洪静静看他挣扎,直到韩综“力竭”垂下头,才缓缓道:“其实我们可以合作。比如...说说你们在洛阳事情,此番是否参与了许允等人的叛乱?东吴沿江防线的部署?” 地牢陷入沉寂。火把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像两只对峙的兽。 韩综知道,此刻他吐出的每个字,都可能改变两国战局。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开始编织一张更大的网...……… “年轻人,别想着欺瞒诓骗老夫,老夫干这行的年纪可是比汝的年岁都还长,若是不想说,可以先尝尝老夫对汝的款待。” “汝等休想从我这里得到半个字的情报!”韩综狼狈的吐了口带血的唾沫道。 “来人,给老夫款待这位新来的的解烦营副统领!”卢洪冷笑道,这些年来这样的人他不知见了多少。 幽暗的地牢里,湿冷的石壁渗着血锈与腐臭,火把摇曳,将扭曲的人影投在斑驳的墙上。 铁枷锁住韩综的四肢,校事府的刑吏们面无表情,手中铁钳在炭火中烧得通红。 “再问一次,许允等人是否为汝等内应?”卢洪的声音低沉如锈刀刮骨。 韩综咬牙不答,刑吏冷笑,钳起一块赤红的烙铁,狠狠按在其背脊上。 皮肉“嗤”地焦煳,青烟混着惨嚎在刑室内回荡。 另一人提起浸了盐水的皮鞭,鞭梢带铁刺,一抽便撕开皮肉,血珠飞溅,在地上凝成黑紫的污渍。 角落的水牢里,有人被倒吊着半浸在腥臭的污水中,头发缠满蛆虫,每次快要窒息时又被拽起,如此反复,直到神志溃散。 更深处,铁钩悬着几具残破的躯体,有的十指尽碎,有的膝盖骨被铁锤生生敲陷,森白的骨茬刺破皮肉,在昏暗中泛着瘆人的光。 校事府的规矩很简单——不招,便生不如死。 “据我所知,此番我的行动是与宫中的一黄门监接的头,对方自称是许允的人可以给我等的行动提供准确的情报。”几次酷刑下来之后,韩综开口了。 “很好,绣衣卫的许允还是嫩了一些,此番他算是栽了,只是这鱼还不够大啊。”卢洪开口道,也是让人停了下来。 (本章完) 第六百三十一章 万事俱备,有埋伏 初秋的洛阳城,金风送爽,梧桐叶已开始泛黄,只是在深夜什么也看不清,黑暗中只能看到一些忽明忽暗的火光……… 曹芳端坐九龙殿御座之上,目光透过层层的宫墙,望向远处邙山的方向,虽然也看不清什么,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的密信。 那封由夏侯玄亲笔所书的信笺已被他读了无数遍,边角处已经起了毛边。 曹芳此刻所在的九龙殿矗立在洛阳皇宫中轴线上,九级丹墀托举着这座象征皇权巅峰的殿宇。 每当朝阳初升时,鎏金殿顶反射出的光芒能让半个皇城的飞檐都黯然失色。 十二根蟠龙金柱撑起三重飞檐,每根柱上都盘绕着一条五爪金龙,龙首昂扬向天,龙睛镶嵌着西域进贡的血色宝石,在阳光下如同燃烧的炭火。 殿前九十九级白玉阶两侧,立着十八尊青铜铸造的麒麟兽,兽口中衔着长明灯,灯油以南海鲛人脂炼制,风雨不灭。 阶下广场铺就的每一块青砖都刻有篆书“受命于天”四字,砖缝间浇铸铜汁,行走其上隐隐有金玉相击之声。 正殿门楣悬挂着先帝曹丕亲笔题写的“九龙在天”金匾,匾下朱漆大门镶嵌着九九八十一颗鎏金铜钉。 门开时,整块和田玉雕成的九龙屏风首先映入眼帘,九条玉龙在云雾间翻腾,龙身鳞片皆用金丝勾勒,龙须以银线穿孔悬挂,稍有气流便颤动如生。 殿内穹顶绘有二十八星宿图,星辰皆用夜明珠镶嵌,入夜后依然熠熠生辉。 地面铺陈的墨玉方砖打磨得能照见人影,砖下暗藏铜管,冬季可引温泉水取暖。 御座后的整面墙壁是一幅用孔雀羽、翠鸟毛和金银丝线绣制的《山河社稷图》,其中黄河竟真以金粉调漆绘制,在特定角度看去如同流动的液态黄金。 最令人屏息的是御座本身——整块紫檀木雕成的龙椅扶手处,九条金龙从椅背蜿蜒而下,龙口各衔一枚玉璧。 居中最大的金龙双目是用汉武帝时期西域进贡的“夜光璧”雕琢,在暗处会自然发出青荧荧光。 龙椅两侧立着青铜仙鹤灯台,鹤嘴吐出的火焰终年不熄,据说燃烧的是南海鲛人油混合着龙涎香。 “陛下,风凉了。”老太监张诚低声提醒,为他披上一件锦缎外袍。 曹芳恍若未闻,目光依旧盯着西北方向——那是夏侯玄大军驻扎的地方。 自从曹爽独揽朝政以来,他这个皇帝就成了笼中之鸟。 每日上朝不过是走个过场,真正的决策都在丞相府中完成。 “张诚,”曹芳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你说夏侯将军的兵马,现在到何处了?” 老太监浑身一颤,左右张望确认无人,才凑近道:“回陛下,按约定,夏侯将军的前锋应已抵达邙山南麓,只待三更...” 大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曹芳略显苍白的脸庞。 “陛下,万事俱备。”张诚推门而入,身后跟着两名身着黑衣的侍卫——这是少数仍忠于曹芳的禁军将领。 曹芳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多年的傀儡生涯让他学会了隐忍,但此刻,他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热血涌上心头。 邙山南麓,夏侯玄立于军帐前,望着远处洛阳城的方向。 这位与曹氏有姻亲关系的名将,此刻身披铠甲,腰佩长剑,眉宇间尽是肃杀之气。 帐外,三千精兵已列阵完毕,只待三更一到便立刻进发。 初秋的夜风带着几分凉意,卷起洛阳城外枯黄的草叶,在月光下翻飞如蝶。 夏侯玄勒马立于小丘之上,铁甲在月色中泛着冷光。 他身后,三千精锐静默如林,只有偶尔的马嘶和甲胄轻碰声打破这死寂。 “将军,已是三更天了。”副将李肃压低声音道,手指向远处洛阳城墙上稀疏的火把光点,“城门守卫已按约定减少,正是行动之时。” 夏侯玄微微颔首,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剑柄。 这场谋划已持续数月之久,从曹芳秘密遣人送出那封血书开始,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他抬头望向洛阳城高耸的城墙,那后面是魏国的天子,是被表兄曹爽控制的傀儡皇帝,也是他夏侯玄誓死效忠的君主。 “传令下去,”夏侯玄声音低沉如铁,“全军噤声前进,按计划分三路接近城墙。东门内应有接应,见到三支火把信号便发起进攻。” 命令如涟漪般在黑暗中传递。夏侯玄深吸一口气,秋夜的凉意沁入肺腑。 他想起半月前与曹芳在城南废弃道观的密会,年轻的皇帝眼中燃烧着他从未见过的决绝火焰。 “夏侯将军,朕不愿再做丞相的掌中玩物。”曹芳那时紧握着他的手,指尖冰冷,“先帝托孤于汝父夏侯尚,曹爽欺朕太甚,今日朕只能仰仗于你。” 三千兵马如暗潮般向洛阳城涌动。 夏侯玄亲自率领中路千人,每一步都谨慎至极。 月光被薄云遮掩,天地间只剩朦胧轮廓。 远处城墙上的火光如同沉睡巨兽的眼睛,忽明忽暗。 “将军,有些不对劲。”参军甄像突然拉住夏侯玄的马缰,“东门守卫虽少,但未免太过安静。按计划,此时应有内应发出信号。” 夏侯玄心头一紧。确实,约定的时辰已过,城墙上却毫无动静。 他抬手示意全军暂停,凝神细听——除了秋虫鸣叫,竟无半点人声。 这寂静太过诡异,仿佛整座洛阳城都已死去。 就在此时,一声尖锐的哨响划破夜空。 “有埋伏!”李肃大吼一声,几乎同时,四周黑暗中突然亮起无数火把,将黑夜照得如同白昼。箭矢破空声骤起,前排士兵应声倒地。 “结阵!圆形防御!”夏侯玄拔剑出鞘,剑锋在火光中映出他紧绷的面容。他早该想到,曹爽何等人物,怎会毫无防备? 箭雨稍歇,四周响起整齐的步伐声。 黑压压的军队从四面八方涌来,为首的将领高坐马上,铁面在火光下泛着冷光——正是骠骑将军桓范………… (本章完) 第六百三十二章 别来无恙,山道遇伏 “夏侯泰初,别来无恙啊。”桓范声音平静,却让夏侯玄如坠冰窟,“今夜许允等人在宫中挟持陛下夺门叛乱,汝又率兵夜闯洛阳,意欲何为?是与许允等人里应外合吗?” 夏侯玄临风而立时,总叫人想起孤松的影。 他身量颇高,却不显魁梧,反有种清癯的挺拔,仿佛洛阳宫墙外那些经霜犹翠的柏树。 面色白皙如玉,映得眉下两点漆瞳愈显深邃,顾盼间自有一段峻整风仪。 唇薄如刃,不笑时透出几分冷意,偏是那颔下三绺青须随风微动,又添了三分名士风流。 每逢朝会,那袭玄色官袍裹在他身上,竟不似旁人般显得臃肿,倒像一柄收入鞘中的古剑,威仪内敛。 同僚私语,说夏侯太初行止间有金石声,大约不单指他言谈,连那副骨相都似用岫岩雕就——颧骨略高,鼻梁陡直,阳光下能看见眉骨投在眼窝处的淡淡阴翳。 最奇是那双手,执笔时青筋隐现如游龙,搁在案上却似白玉镇纸般沉静,教人想起他既能写《乐毅论》那样的妙文,也能在千军阵前横槊赋诗。 夏侯玄握剑的手青筋暴起。夺门叛乱?这分明是丞相府已察觉宫中的动静,已经开始组织反攻了,他环顾四周,己方已被团团包围,而城中毫无接应迹象。 “桓范!”夏侯玄厉声喝道,“汝等跟着曹爽欺君罔上,把持朝政,今日我奉陛下密诏,清君侧,诛逆臣!“ 桓范冷笑一声:“密诏?“他一挥手,几名士兵押上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影——正是曹芳身边最信任的黄门监刘贤。“你的''内应''已经招供了全部计划。陛下年幼,受奸人蛊惑,本将军自会处理。至于你...” 话音未落,桓范猛地挥手:“杀!一个不留!” 战鼓雷鸣,敌军如潮水般涌来。夏侯玄知道已无退路,长剑高举:“大魏的将士们!今日不是我们死,就是国贼亡!随我杀出一条血路!” 刀光剑影中,夏侯玄如猛虎入羊群,每一剑都带起一蓬血雨。他身边的亲卫一个个倒下,敌军却仿佛无穷无尽。一支长矛刺穿他的左肩,剧痛让他几乎坠马,但他咬牙折断矛杆,继续厮杀。 “将军!西门方向敌军薄弱!“李肃满脸是血地杀到近前,“我带人断后,您快突围!“ 夏侯玄正要拒绝,却见一支利箭穿透李肃咽喉,鲜血喷溅在他脸上。 他怒吼一声,率领剩余百余人向西门冲去。 身后,他的三千精锐正在被屠杀,惨叫与厮杀声震彻夜空。 当夏侯玄终于杀出重围时,身边只剩十七骑。 他回头望向洛阳城,火光已将半边天空染红。 计划彻底失败,曹芳生死未卜,而曹爽的屠刀恐怕已经挥向更多忠于魏室的臣子。 “走!”夏侯玄声音嘶哑,“去淮南找诸葛诞!只要一息尚存,誓与曹爽不共戴天!” 十七骑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中,只留下身后血与火交织的洛阳城。 “来人,不能让夏侯玄跑了,给我追!”桓范见视野中已没有了夏侯玄的身影,便开始吩咐将士迅速追赶。 五更的梆子声刚过,洛阳城还沉浸在浓墨般的夜色中。 冰冷的夜风夹杂着血腥味扑面而来。 他回头望了一眼这座曹魏根基洛阳城,偌大的洛阳城在黑夜中如同一头巨兽,让人一不小心就能被其吞噬,城楼上檐角的铜铃在风中叮当作响,仿佛在为他送行。 “大人,快走!”亲卫队长韩猛压低声音催促,他的铁甲上还带着未干的血迹,“丞相的追兵随时会到!” 夏侯玄深吸一口气,狠狠挥动马鞭抽在战马上,“驾!” “去邙山!”夏侯玄低喝,“过了山隘就能到陈留!” 韩猛点头,打了个手势,队伍立刻变换阵型,五骑在前开路,其余人将夏侯玄护在中央。 夜风吹起夏侯玄的披风,露出内衬上暗红的血迹——就在刚刚,他亲眼看着副将李肃被桓范的亲兵乱箭射穿了喉咙。 战马嘶鸣声中,亲卫们如尖刀般向东突进。 韩猛一马当先,长刀横扫,两名拦路甲士顿时血溅当场。 夏侯玄紧随其后,青霜剑划过一道弧光,刺穿了一名持弩士兵的咽喉。温热的血喷在他脸上,带着铁锈般的腥味。 他们冲出了第一道包围,但身后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火把的光亮将周围照得如同白昼。 “分兵!”韩猛突然勒马,“我带十人引开追兵,王焕你们七人护大人走山道!” 夏侯玄刚要反对,韩猛已经扯下自己的绛色披风系在另一名亲卫身上。 “大人,曹公知遇之恩,韩猛今日以死相报!”说完猛抽马鞭,带着假扮夏侯玄的亲卫向正东疾驰而去。 剩下的路程如同噩梦。夏侯玄和五名亲卫钻入邙山小道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 山道狭窄,仅容一马通过,两侧峭壁如刀削斧劈。 王焕在前开路,突然,他的马匹发出一声悲鸣——一支弩箭深深插入了马颈。 “还有埋伏!”王焕刚喊出声,就被三支羽箭同时射中胸口,从马背上栽了下去。 箭雨从两侧山崖倾泻而下。夏侯玄滚鞍下马,借着山石掩护,看到崖顶上站着一排弩手,为首将领的猩红披风在晨风中猎猎作响。 “郭芝!”夏侯玄咬牙吐出这个名字。这个曾经与他共饮的“朋友”,如今成了索命阎罗。 剩下的四名亲卫转眼间倒下三人。最后一名年轻亲卫用身体挡在夏侯玄面前,被一支弩箭射穿眼眶,倒地时还在喃喃:“大人快走...” 夏侯玄握剑的手微微发抖。青霜剑上已有了七道缺口,剑穗也被血浸透。他背靠山岩,看到郭芝亲自带人从山道两端包抄过来。 “夏侯太初!汝还不速速投降,念在昔日你我情分,汝又是宗室之后,我可以向丞相求情,留汝一命!”郭芝在十步外站定,声音带着刻意的惋惜,“骠骑将军有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本章完) 第六百三十三章 昔日友谊,不能错过 夏侯玄突然笑了。他整理了一下散乱的发冠,将青霜剑收回鞘中。“郭子茂,你可记得当年在铜雀台上,你我对酒当歌时说过什么?” 郭芝脸色微变,不自觉地后退半步。 郭芝四十余岁的面庞似一柄未出鞘的短刀。 两道斜飞入鬓的剑眉下,眼眶凹陷如幽谷,眸光却如谷底未熄的炭火,偶尔闪烁出寒芒。 几缕夹杂银丝的鬓发从进贤冠边缘垂落,与青灰色锦缎官袍上暗绣的云雷纹相映,倒像是将终年斡旋于权谋的霜雪凝成了具象。 下颌蓄着修剪齐整的短须,说话时喉结滚动如暗流下的卵石,唯有左侧眉骨处一道浅疤,在烛火摇曳时忽隐忽现,仿佛正无声讲述某次未载于史册的宫闱惊变。 “你说——”夏侯玄的声音突然提高,“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话音未落,他猛地拔剑冲向郭芝。 二十张强弩同时发射。箭矢穿透皮肉的声音令人牙酸。夏侯玄跪倒在地,三支弩箭钉在他腿上,鲜血很快浸透了素白的中衣。 郭芝走近,用剑尖挑起夏侯玄的下巴:“相府要活的。”他转身对士兵下令,“卸了他关节,别让他自尽。” 当铁钳般的手扭断他手腕时,夏侯玄死死盯着东方——那里,朝阳正刺破云层。 他想起了韩猛系上绛色披风时的决绝眼神,想起了王焕坠马时伸向他的手,想起了那个年轻亲卫被射穿眼睛还在叫他“大人”…….. 铁链锁住四肢的刹那,夏侯玄突然放声大笑,笑声在山谷间回荡,惊起一群寒鸦。郭芝被这笑声骇得后退两步,竟不敢与之对视。 “告诉曹爽——”夏侯玄的声音因疼痛而嘶哑,却字字如铁,“他杀得了一个夏侯玄,杀不尽天下义士!” “夏侯泰初,汝又何必如此,安安心心的辅佐丞相不好吗?”郭芝叹息一声道。 晨光中,被铁链束缚的身影挺直脊背,一步步走向囚车。 他身后,五具亲卫的尸体静静躺在山道上,鲜血汇成细流,顺着石缝渗入泥土。 邙山的枫叶格外红艳,不知是不是被这热血染就。 几个时辰前的深夜,洛阳城的街巷笼罩在浓雾之中。 秦博裹紧粗布斗篷,低头穿过幽暗的巷弄,相比韩综,他胆子小一些,但心更细,更谨慎。 三日前,他奉吴主孙权密令潜入魏都,此行只有一个目的——让这座北方雄城从内部开始崩裂。 虽然秦博刚来洛阳才三天,但他一直在建业默默关注着洛阳的局势,这三年间秦博一直远程遥控,命人散布曹爽奢靡无度、意图篡位的流言,加剧魏国朝野对曹爽的不满。 同时,伪造司马懿与东吴勾结的密信,挑拨曹爽与司马懿的关系,以催化两人之间的矛盾,却不想还是替曹爽做了嫁衣……… 韩综是明面上的棋子,早在三年前便伪装成商贾,借贸易之名混入洛阳,暗中联络潜伏在魏国的吴国细作,并收买部分不满曹爽、司马懿的魏国官吏,建立情报网络。 秦博的脚步很轻,像一只游走于阴影间的猫。 “粮仓已探明,守备松懈。”墙角处,一个压低的声音传来。 秦博微微点头,从袖中滑出一卷绢布,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洛阳城内各处要害。 他指尖轻点敖仓的位置,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洛阳城中有人给了他们这个机会,他们自然是不能错过这场能让魏国官场权力洗牌的盛宴。 更深漏残,洛阳皇城的飞檐在惨白月色下勾勒出锋利的轮廓。 秦博立在西市残破的谯楼阴影里,玄色深衣与夜色融为一体,唯有腰间一枚暗刻“吴“字的玉璜偶尔泛出冷光。 “敖仓戍卒已饮过药酒。”黑影自墙根浮现,声音细若蚊蚋,“子时三刻,武卫营换防,东南角火起。” 秦博颔首,指尖摩挲着袖中竹管——管内蜷曲的正是江东特制的火浣布,遇油即燃。 远处传来梆子声,三长两短,是潜伏在司隶校尉府的暗桩发出的信号,不远处是正在巡夜的武卫营…………… 秦博仰头望向敖仓方向,那里囤积着魏军的三十万斛粟米。夜风掠过他的幞头,露出左颊一道旧疤——去岁在邺城被校事府密探所伤的痕迹。 亥时末,惊变骤起,敖仓方向突然腾起赤红焰光,火舌舔舐着秋夜干燥的空气,将天幕染成血色。 朱雀阙的阴影里突然窜起三道火蛇。 火油浸透的麻绳在屋脊间蜿蜒燃烧,顷刻间点燃了武库西侧的草料场。 与此同时,洛水码头的粮船接连传出闷响,船底凿穿的孔洞中河水正疯狂涌入。 “报——太仓走水!” “报——黑光铠作坊遭袭!” 尚书台值夜的钟毓摔碎了茶盏。他推开窗棂,只见洛阳夜空已被火光映成赤红色,恍如白昼。更可怕的是街巷间的哭喊声:“丞相要清君侧!” 几乎同时,太仓令官署传来凄厉惨叫——三具身着魏军制服的尸首被悬挂在衙前古槐上,每具尸身心口都插着半截折断的吴钩。 秦博此刻却出现在铜驼大街的阴影里。 他注视着慌乱奔走的巡夜武吏,轻轻叩响手中铜磬。 清脆的金属颤音中,数十道黑影从各处坊门窜出,将誊抄的绢帛抛向空中。 “曹爽私铸礼器,图谋魏鼎!” 绢帛上的字迹在火光中忽明忽暗,赫然是模仿曹爽笔迹的祭天文告。巡防的典军校尉拾起绢帛,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还不够乱。”秦博站在城南的茶楼的阴影之中,望着远处骚动的人群,解下腰间酒囊仰头饮尽——江东的烈酒灼烧着喉咙。 他轻轻叩击窗棂,身后数名黑衣人无声退下。 当夜,曹爽心腹何晏的府邸突发命案,一柄淬毒的短剑被刻意留在现场,剑柄上刻着司马氏的徽记。 子时六刻,第一支羽箭射穿了曹爽府邸的灯笼。 箭杆上绑着的帛书写着《潜龙诗》的残句,正是当年曹植触怒文帝的禁忌之文。 当晨钟响彻洛阳十二门时,秦博已换上鸿胪寺译官的官服。 他平静地走过满是焦痕的铜驼大街,腰间鱼袋里的火镰换成了通关文书。 身后传来禁军砸门搜捕的声响,而他的目光始终望向南方——那里,长江的晨雾正笼罩着石头城。 当第一队校事郎赶到永宁寺时,住持僧已自缢于七级浮屠。 禅房案几上,油灯犹自摇曳,照亮了摊开的《周易》——“龙战于野,其血玄黄”八字被朱砂重重圈画,下方压着半枚司马氏的私印。 秦博踏着洛水畔的薄霜离去时,身后城池已陷入诡异的寂静, 韩综的被俘虏的事情也已传到他的耳中,他不想管,也管不了,若是他非要管,那他多半也是走不了了。 只有此起彼伏的刁斗声,在秋夜中传递着彼此猜忌的讯号。 他解下玉璜掷入河中,粼粼波光间,似有吴宫编钟的余韵隐隐传来…………… (本章完) 第六百三十四章 谋逆,清君侧! 这一夜的洛阳很不平静,发生了很多事情……… 宫城上空的乌云压得很低,将月光遮蔽得严严实实。 一阵凉风掠过丞相府前的旗杆,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曹训将环首刀在磨石上最后蹭了两下,刀刃在火把映照下泛着青冷的光。 他抬头望向宫城方向,那里隐约有火光闪动,如同蛰伏的猛兽睁开了眼睛。 “将军,三更了。”副将曹兴低声提醒,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紧张。 曹训深吸一口气,秋夜的凉意沁入肺腑。 两个时辰前,小皇帝曹芳联合中领军许允等人发动政变,以迅雷之势控制了宫禁,虽然早有准备,但在如此大事之下不免还是有些慌乱的。 八百死士如幽灵般从丞相府中涌出,相府周围街道的阴暗之处另有五千甲士,这是曹训刚刚奉令从城中武卫营驻地抽调的,两股力量合兵之后兵分三路向宫城突进。 铁甲在黑暗中泛着幽光。秋风掠过,带着附近太仓粟米将熟的香气,与铁锈味混在一起,竟有种诡异的和谐。 曹训系紧臂甲,“司马门守将赵俨是我旧部,他会放我们进去。” 路过铜驼街时,他看到几只夜鸮从槐树上惊飞,发出不祥的啼叫。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斥候滚鞍下马:“报!宫城各门都已换防,许允亲自坐镇玄武门。” “曹氏一族的存亡,就在今夜。”曹训喃喃自语,随即眼神一厉,“传令,按计划行事!曹腾带一千人佯攻玄武门,曹建带一千人佯攻端门,剩下的人跟我走!” 曹训亲自率领精锐直扑司马门——那是通往内宫最便捷的路径。他身着鱼鳞细铠,外罩绛色战袍,在夜色中如同一团移动的火焰。 司马门近在眼前。守军显然已经加强了戒备,城楼上火把通明,隐约可见弩手的身影。 “止步!宫禁重地,不得擅闯!”城上传来厉喝。 曹训高举金印:“吾乃武卫将军曹训,奉诏入宫!” “未有诏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曹训冷笑一声,突然吹响骨哨。只听城楼上一阵骚动,接着是肉体倒地的闷响。片刻后,司马门缓缓开启一条缝隙。 “赵将军得手了!”曹兴兴奋道。 曹训却皱起眉头。门开得太慢,缝隙太小——这不是约定的信号。他猛地抬手:“有诈!后退——” 话音未落,城楼上突然箭如雨下。 最前排的十几名甲士瞬间倒地,惨叫声划破夜空。 一支弩箭擦着曹训的脸颊飞过,在他颧骨上留下一道血痕。 “盾阵!”曹训怒吼。甲士们迅速举起盾牌,组成龟甲阵。箭矢钉在牛皮蒙面的盾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曹训从盾牌缝隙中望去,只见城楼上站着的不再是赵俨,而是天子心腹中领军许允。“赵俨呢?”他厉声喝问。 许允大笑:“逆贼赵俨已被就地正法!曹训,尔等擅闯宫禁,罪同谋反!” 许允天生就是一副令史官为难的相貌——既无美髯公的威严,亦乏白面书生的俊秀,额头过于宽大而鼻梁略显低平,偏是那对疏淡的眉毛下嵌着双异常明亮的眼睛,像两粒淬过火的墨玉。 偶尔眨动时,眼尾便挤出几道与年龄不符的深刻纹路。 众人初见他时都难免诧异这具瘦如枯竹的身躯如何镇得住吏部铨选:骨架支着五品官服竟似衣架悬袍,行走时带着特有的急促前倾,仿佛永远追赶着某个看不见的期限。 唯有当他突然抬头质问钱粮数目时,人们才会注意到那截从交领中探出的脖颈——筋脉盘结如老树根,说话时喉结剧烈滚动,将温润嗓音磨出铁器相击的冷硬。 最奇的是他左颊那道三寸旧疤,据说是年少辩经时被狂生指甲所伤,如今倒成了整张脸上最生动的部分。 每当与同僚激辩刑律,那道疤就会随着咬肌起伏,像条苏醒的蜈蚣。 这让他温和的微笑也显出几分锋棱,恰似他批阅的奏章,朱砂字迹秀润如兰,转折处却暗藏刀戟之气。 曹训心头一沉。计划出了变故,但现在已无退路。他猛地抽出佩刀:“攻门!” 甲士们推着临时赶制的撞木冲向宫门。 城楼上滚石檑木纷纷砸下,不断有人倒下,但后继者立刻补上。 曹训亲自举盾在前,一支箭射穿了他的左臂,他折断箭杆继续冲锋。 “轰”的一声巨响,包铁宫门终于被撞开。 曹训第一个冲进去,迎面撞上三名持戟武士。 他侧身避过第一击,反手一刀斩断最近敌人的喉咙。热血喷溅在他脸上,带着秋夜特有的微温。 司马门内已是一片混战。曹训的甲士与守卫厮杀在一起,刀光剑影中不断有人倒下。 秋风卷着血腥味在宫墙间回荡,地上的血洼映着火光,像打翻的朱砂。 “将军小心!” 副将的警告声刚落,一支冷箭从侧方射来,擦着曹训的脸颊飞过,在他颧骨上留下一道血痕。 曹训转头,看见宫墙上站着数名弓箭手,正张弓搭箭。 “盾牌手上前!弓弩手压制!”曹训迅速下令,同时从地上拾起一面盾牌护住要害。 箭矢如雨点般落下,钉在盾牌上发出沉闷的“哆哆“声。 曹训每一步都踏在血泊中,靴底发出黏腻的声响。 宫道两侧的灯笼被流矢射落,火焰在地上蔓延,照亮了厮杀的士兵们扭曲的面容。 玄武门、端门这边曹训也没落下,各分了一支千人队来此佯攻,以分散敌军的注意力。 “为了丞相!”曹训高喊着,挥刀砍倒挡在前方的最后一名守卫。司马门终于被攻破,通往内宫的道路敞开了。 然而,当他们冲入内宫广场时,眼前的景象让曹训心头一紧。数百名羽林军已列阵以待,长戟如林,在火光中闪烁着冷光。 为首者正是光禄大夫张缉,他身着朝服,手持诏书,神色肃穆。 “曹训,尔等擅闯宫禁,意欲何为?”张缉高声喝问,声音在空旷的广场上回荡。 曹训冷笑:“张缉,你勾结夏侯玄、许允等人挟持天子,意图不轨,这才是真正的谋逆!我今日便要清君侧!” “大胆!”张缉怒斥,“曹爽专权跋扈,欺君罔上,陛下早有除奸之意。尔等若现在放下武器,尚可保全性命!” 曹训不再多言,举刀向前一挥。双方在广场中央激烈交锋,金属碰撞声震耳欲聋。 曹训亲自冲入敌阵,刀光如电,每一击都带走一条性命。 他的战袍已被鲜血浸透,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 战斗持续了约莫半个时辰,羽林军渐渐不支。 曹训看准时机,率精锐直取张缉所在的中军。 张缉见势不妙,转身欲逃,却被曹训追上,一刀斩于马下。 “张缉已死!降者不杀!”曹训高举张缉首级,厉声喝道。剩余的羽林军见主将身亡,纷纷弃械投降……………… (本章完) 第六百三十五章 如此天真,帮不了 就在刚刚许允见到曹训已经带兵攻入司马门,便明白司马门这边已经完全守不住了,便在十几名亲信的护送下匆匆往九龙殿而去。 几个时辰前伴随着宫外的动作,曹芳亦冒险前往太后永宁宫问计郭太后,想要多一道保险…… 秋夜,洛阳宫城的瓦当上凝着霜。 曹芳赤脚踏过式乾殿冰凉的青砖,一个时辰前夺门之变的血腥气似乎还萦绕在梁柱之间。 他望着铜镜中的自己——不过二十出头,眼下却已有了深深的青影,铜镜中的少年天子眼下泛着青黑,哪还有半分当年在先帝膝下背《孝经》时的灵秀。 镜旁烛火摇曳,映得腰间玉佩忽明忽暗。 而后又望向一旁的屏风,曹芳颤抖的手指抚过屏风上绣着的《洛神赋》图样——这是甄皇后最爱的诗赋。先帝曹叡在时,常抱着年幼的他讲述画中故事。 “陛下,二更天了。”老宦官张诚佝偻着腰进来, 曹芳从镜匣底层取出半块玉珏。羊脂白玉在烛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断裂处形如犬牙——这是昔日他从先帝手里接过来的。玉珏内侧刻着细如蚊足的“永宁”二字。 “永宁宫那边...……” “按陛下吩咐,老奴已打点好了。”张诚递过一件玄色斗篷, 曹芳系紧斗篷,将玉珏贴身藏好。 推开暗门的刹那,秋夜的寒气扑面而来。 几个时辰前,他是这场政变的主导者,但眼下除了宫中,宫外几处战局还未尘埃落定,变数很大… 宫道上的血迹尚未洗净。曹芳贴着墙根的阴影疾行,耳边尽是夜风穿过松枝的沙沙声。 转过回廊时,远处突然亮起一串灯笼——是宫中巡夜的队伍,以前是曹爽的人,现在已经换成他的的人了,曹芳走过,众人纷纷向其行礼。 跨过永宁宫门槛的刹那,曹芳险些腿软。 穿过重重回廊时,他注意到庭院中的护卫虽然肃立如松,但腰间佩刀却都系着红绳——这是郭太后从西凉带来的习俗,寓意刀兵不祥,当以彩绳镇之。 庭院里的银杏叶铺了满地金黄,踩上去悄无声息。这里与几个时辰前血火交织的宫城仿佛两个世界。 内殿的檀香比记忆中更浓了。郭太后跪坐在莲花蒲团上,面前的茶釜正冒着袅袅白气。曹芳恍惚想起,先帝曾说过,太后煮茶时最忌打扰。 “儿臣参见母后。”曹芳行了大礼,额头触地时,腰间的玉佩轻轻磕在金砖上。 曹芳故意让袖中的耳坠滑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叮”一声。 郭太后缓缓转身。岁月在这位无子嗣的太后脸上几乎没有留下什么痕迹,那双眼睛依然清亮如少女。她的目光掠过地上的耳坠,瞳孔骤然收缩。 “捡起来。”郭太后的声音忽然变得锋利。 曹芳俯身拾起耳坠,趁机压低声音:“几个时辰前,儿臣在许允等人的支持下夺取了宫城,城外也有夏侯玄率五千军为外应,但、但儿臣还是感觉不太稳妥…………” 郭太后用银匙舀了一勺盐投入茶釜:“皇帝来得正好,这第二沸的水最宜煎茶。” 曹芳保持着行礼的姿势不敢动。茶釜中的水声从“松风”渐渐变成“涌泉”,他的膝盖开始发疼。忽然,一滴汗从额头滑落,“啪”地砸在地上。 “起来吧。”郭太后终于开口,“尝尝哀家煮的茶。” 曹芳抬头,这才发现太后今日未施脂粉,但依旧让人第一眼看了很惊艳,她递来的青瓷茶盏上绘着并蒂莲——这是当年先帝特意命御窑烧制的。 茶汤入口的苦涩让曹芳差点呛住。 这不是往常喝的清茶,而是西凉人惯用的酥油茶,咸得发苦。 “怎么?喝不惯?”郭太后目光如刀,“先帝在时,最爱饮这种茶。” 曹芳握紧茶盏,突然明白了这是太后的试探。 他仰头将残茶一饮而尽,随即开口道:“母后,曹爽如今远在辽东...” 郭太后取过耳坠对着烛光细看,忽然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你可知先帝当年为何赐哀家这对耳坠?” 曹芳一怔。先帝曹叡与郭太后的关系向来是宫中的禁忌。传闻这位出身西凉的皇后从未得宠,耳坠不过是例行赏赐... “因为哀家说过喜欢玉碎的声音。”郭太后自顾自地取出一个锦囊,倒出另半只耳坠。两只玉坠相碰,发出清越的声响,“先帝笑说,玉碎不吉,不如各执一半,留个念想。” 她忽然将两只耳坠同时按在曹芳掌心:“现在它们齐了。皇帝想听什么样的声音?” 曹芳的掌心被玉坠边缘硌得生疼。他深吸一口气,“儿臣希望太后能帮帮朕,王凌那个老狐狸今夜儿臣派人去见他,他竟然称病不见……” 郭太后扫了一眼,突然冷笑:“皇帝现在才想起哀家这个深宫妇人?几个时辰前血洗宫门时,怎么不来求援?” “儿臣...”曹芳喉头发紧,“儿臣以为能借许允、夏侯玄、王氏之力铲除曹爽,没想到...” “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郭太后猛地拍案,香炉里的灰烬震起三尺,“先帝二十三岁平孟达,二十七岁退孙权。你今年二十有一,竟还如此天真!” 曹芳跪伏在地,额头抵在冰冷的青砖上。 “母后教训的是。”他抬起头,眼中已噙满泪水,”但请母后看在先帝面上,救救大魏江山,若是此番不能除去朝中曹爽党羽,待曹爽回朝,朝中要职必定尽归其党羽。再这样下去,不出几年...………” “起来。”郭太后突然伸手扶起他,“大魏的皇帝,要能屈能伸,皇帝汝还是太心急了, 汝以为凭借夏侯玄、许允那几个货色就能斗得过丞相?皇帝难道没有发现丞相与之前的不一样吗?王凌那个老狐狸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皇帝欲与其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啊!” “皇帝,哀家帮不了你,但是让丞相保你一命还是可以做到的。”郭太后无奈的道,曹芳最后失落的出了内殿。 他回头望去,只见郭太后站在窗前,手中握着那对白玉耳坠。月光透过玉坠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恍若泪痕。 宫墙外忽然响起整齐的脚步声——是属于曹芳的巡城卫队。 曹芳整了整衣冠,迎着黑暗走去,但比起半个时辰前,心头那块大石已然又重了几分,虽然失望,但他还是决定继续走下去……… (本章完) 第六百三十六章 许允战死,天黑了 郭太后立在内殿的窗前,一袭素锦宫装,倒像是月光织就的。 她的面容说不上极美,却有一种奇异的明净,仿佛秋日里无云的天空。 眉是淡的,眼睛却极黑,看人时并不转动眼珠,只将整张脸缓缓移过去,显出一种近乎木然的端庄。 她的嘴唇薄而苍白,时常抿着,像是含着一句永远不能出口的话。 身量不高,骨架纤细,行走时裙裾纹丝不动,恍若一尊精心雕琢的玉人,被看不见的丝线牵引着。 宫人们私语,说太后娘娘的头发最美,漆黑如墨,长可委地。 但她总将它们梳成最简朴的高髻,不戴珠翠,只用一支素银簪子固定。 那簪子尖利异常,在阳光下偶尔闪出冷光,倒比任何珠宝都更摄人心魄,从前当皇后之时如此,现在亦是如此,只是现在身边的人已经不在,但是又多了个曹爽……… “来人,去丞相府找柏灵筠夫人帮哀家传个口信,就说哀家希望看在哀家和先帝的面子上留陛下和皇后一命。” “诺。”一名永宁宫的侍卫弯腰作揖领命道。 夜色如墨,九龙殿内火光忽明忽暗,永宁署令苏铄、黄门监刘贤从殿外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颇为狼狈之人,那是中领军许允。 “仆有愧陛下重托,未能守住宫门,让曹训带兵闯了进来,是仆无能,请陛下治罪!”中领军许允抱拳作揖道。 “宫外的情况如何?”曹芳无奈的道,暂时没有表态。 “启禀陛下,宫外夏侯将军、卫将军甄像所部已经失去了联系,想必、想必已经凶多吉少了………”许允颇为绝望的道。 “怎的不见光禄大夫张辑?张辑不是与许领军同在宫中主事?”曹芳有些悲痛的道,显然是对张辑的结局有了猜测。 “启禀陛下,张辑战死了,仆、仆亲眼看着他被曹训杀了。”许允悲痛的道。 “若是太后那边答应帮陛下的话眼前的局势或许能扭转,陛下,您不是已经向太后求援了?”永宁署令苏铄怀有一丝期待的道。 “太后她拒绝了,没有答应帮朕。”曹芳面无表情的道。 “陛下,那仆等现在该如何?就这样在这儿等着丞相的人杀过来?把仆等一个个都砍了?”黄门监刘贤绝望的道。 “卿等、卿等可自决之。”曹芳说完仿佛全身的力气都已被抽空了。 “仆等誓死保卫陛下!”许允毅然决然的道,而后便提剑向殿外走去,远处的喊杀声越来越近, 苏铄、刘贤互相对视一眼,默契的选择了留在殿内,毕竟他们二人出去殿外迎战也帮不上太大的忙。 九龙殿外曹芳的甲士已折损大半,许允残存的几个亲卫持刀护在他身前,刀刃滴血,喘息粗重。 曹训的兵卒如铁桶般围拢过来,长戟森然,寒光刺目。 “许士宗,念在这些年同朝为宫的份上,汝现在放下武器,本将可以做主给汝一个痛快,汝死后善待汝的家小。”曹训在身边亲卫的簇拥下从九龙殿前的台阶一步一步走了上来。 “曹训,汝等乃乱臣贼子,本将今日奉命清君侧,成王败寇,与汝没什么好说的,今日无非就是一死而已!”许允继续挥剑砍杀着向其聚拢的曹训麾下的士卒,身边的亲卫越来越少……… 曹训无奈继续向前,挥剑便刺,加上身边的亲卫出手,片刻之后许允便只剩孤身一人,艰难的站在血泊中。 下一刻,十余名士卒一起用力,持长戟向许允砍去,许允再也无力招架,就这样倒在了九龙殿前, 在这一刻许允想起了妻子阮氏和他们的孩子许允之妻是卫尉阮共之女,相貌丑陋但才智过人。 新婚时,许允因嫌弃其貌欲离开,阮氏以“士有百行,君有几?”反问,指出他好色不好德,许允惭愧,从此敬重妻子,但现在这些都已经晚了……… “来人,开门”曹训命人合力推开九龙殿的大门,殿中还有十余名许允的心腹在持剑护卫在曹芳面前。 “杀!”曹训干脆利落的吩咐道,片刻之后许允的十余名心腹皆倒在血泊中。 “不知三位愿不愿降?”曹训盯着苏铄、刘贤、冗从仆射乐敦三人道。 “奴婢三人愿意听从将军差遣。”三人惶恐不安的道,生怕曹训下一秒就屠了他们。 曹芳的冕旒早已歪斜,玉珠散落一地,被战靴碾入血泥。 他的手指紧紧攥着衣袍,指节发白,却仍强撑着帝王威仪,怒视着前方。 曹训缓步而来,玄甲冷冽,独眼在火把映照下更显阴鸷。他微微躬身,嗓音低沉如铁石相击: “陛下受惊了。” 这恭敬里藏着刀。曹芳胸口剧烈起伏,喉间涌上腥甜,却终究未能吐出半个字。 他环顾四周,宫门依旧紧闭,而自己已成困兽。 远处传来零星抵抗的喊杀声,但很快沉寂下去——大势已去。 曹训抬手一挥,甲士们立刻上前,架住曹芳的双臂。年轻的皇帝没有挣扎,只是忽然低笑一声,笑声里裹挟着不甘与嘲讽:“丞相……果然好手段。” 回应他的,只有夜风卷过宫檐的呜咽。 殿门轰然闭合,最后的甲士退了出去,脚步声渐远,只余死寂。 曹芳独自坐在九龙殿的御座上,冕旒早已歪斜,十二旒玉珠凌乱地垂在眼前,将殿内残烛的光割裂成破碎的影。 他的手指仍死死扣着扶手,掌心黏腻,不知是汗还是血。殿外偶尔传来几声铁甲碰撞的响动,是曹训的兵卒在巡视——不,是在看守。 案上的诏书被撕成两半,墨迹未干,像一道未愈的伤口。 他盯着那裂帛,忽然低笑出声,笑声在空荡的大殿里回荡,竟有些渗人。 “陛下……”老宦官张诚颤抖着跪在阶下,声音哽咽。 曹芳没有看他,只是缓缓抬头,望向殿顶盘踞的九龙藻井。 那九条金龙依旧张牙舞爪,金漆在烛火下泛着冷光,仿佛在嘲弄他的无力。 “你说……”他轻声道,嗓音沙哑,“这龙,究竟是活的,还是死的?” 老宦官伏地不敢答。 殿外,更漏声起,寅时已过。新的一天来了,可他的天,早就黑了……… (本章完) 第六百三十七章 监视,平平安安 待曹芳训带人出了九龙殿,一炷香的功夫后,殿门被推开,一个人影快步走了进来,曹芳很是紧张,手心都出了汗,下意识就要绝望的闭上眼睛等死。 “陛下,您不必紧张,是奴婢,奴婢奉命来侍奉您了。”黄门令张当笑着道。 在宫灯映照下,张当佝偻着身子从殿外的阴影中慢慢踱出。 他生得瘦削如枯藤,一张蜡黄的面皮紧贴在颧骨上,仿佛被岁月抽干了血肉。 双目深陷,眼白泛着浑浊的灰,瞳孔却如针尖般锐利,总在窥探时闪过一丝算计的精光。 他的手指细长如竹节,指甲修得极短,却因常年蜷曲而关节凸起,像极了老树根上盘踞的瘤结。 行走时总爱拢着袖子,紫青色的宦官袍服空荡荡地挂在肩上,衣摆扫过砖石,发出窸窣的碎响,如同毒蛇游过枯叶。 最扎眼的是他左颊上一道淡疤——据说是少年时因偷听朝议被鞭梢刮破的。 这疤痕平日隐在脂粉下,唯有狞笑时才会皱成一条扭曲的蜈蚣,与他那副刻意掐出的尖细嗓音一道,成了宫中人人避之不及的阴鸷印记。 “张当?汝怎么还有脸活着啊!昨夜宫中发生如此大事怎不见汝来护驾?”黄门监刘贤扯着公鸭嗓大骂道。 “启禀陛下,奴婢的忠心日月可鉴啊,奴婢昨夜一直都守在昭阳殿外。”张当颇有些委屈的道。 “皇后那边可平安,昨夜可有刀兵惊扰昭阳殿?”曹芳这才想起还有皇后,有些担忧的道,曹芳知道张当早已投靠了曹爽,张当此番是名为侍奉,但实为监视,他也只能接受。 “皇后殿下那边一切都好,柏灵筠夫人有吩咐,说让他们不可惊扰了内宫的女眷,据说这还是太后的意思。”张当抱拳作揖回话。 “张当,汝去昭阳殿给皇后知会一声,就说朕一切平安,待过几日再亲自去看她。” “诺,奴婢这就去。”张当抱拳作揖道。 初秋的晨光斜映在昭阳殿的九重檐角上,鸱吻昂首向天,脊兽静默地俯瞰着宫城。 殿基高逾三丈,以青白石砌成,阶前十二级丹墀皆用整块白玉雕琢,历经朝露浸润,泛着温润的冷光。 朱漆殿门厚重如壁,鎏金铺首衔环,其上蟠螭纹在曦光中流转,似欲破门而出。 殿身以赤柱为骨,黑檀为梁,榫卯相接处皆饰以金错纹。 廊下悬着青铜檐铃,秋风掠过时,清音散入雾中,与远处太极殿的晨钟遥相呼应。 四面槛窗镂雕云凤纹,糊以素绢,透进的光在殿内青砖地上投下斑驳影迹。 殿内穹顶高阔,藻井绘二十八宿星图,正中悬一盏错金博山炉,香烟氤氲,如云气缭绕仙山。 后阁连着一方露台,白石栏板刻满嘉禾瑞兽。 凭栏可见庭中梧桐已染微黄,其下砌着曲形流杯渠,引太液池活水潺潺而过。 这巍峨殿宇虽承汉制,却因曹魏尚俭之风,减了前朝繁饰,唯以精工巨材显皇家威仪——恰似这初秋时节,华美中暗藏肃杀。 初秋的晨雾如轻纱般笼罩着洛阳宫城,昭阳殿的朱漆殿门半掩,檐角的风铃在微凉的空气中发出清冷的脆响。 阶前的梧桐已染上几抹淡黄,零星的落叶随风盘旋,落在白玉铺就的丹墀上,被值夜的宫人无声地扫去。 殿内,铜兽香炉吐着沉水香的余韵,青烟袅袅,缠绕着织锦屏风上金线绣成的凤凰。 甄瑶早已起身,一袭素色深衣,独自立于窗前,望着庭中渐染秋色的花木。 晨露未曦,阶下的菊丛已结出细小的花苞,再过些时日,便会绽出金黄。 远处传来隐约的钟鼓声,那是前朝的早朝即将开始。自曹芳年少继位,朝中权倾轧不断,这宫闱内外,看似平静,却暗流涌动。 一阵凉风穿堂而过,卷起案上未翻阅的竹简一角,甄瑶伸手轻按,指尖触及竹简的冰凉。 殿外,宫女们捧着晨梳的妆奁鱼贯而入,脚步轻得几乎无声。她们低眉顺目,不敢惊扰皇后的沉思。 昭阳殿的清晨,依旧华美庄重,却在这秋意渐浓时,透出一丝难以言说的寂寥。 “殿下,黄门令张当从九龙殿回来了,此刻正在殿外等侯。”大长秋青娥屈膝在甄瑶耳边低声道。 “让黄门令进来吧。”甄瑶柔声道,昨夜她也是一夜未眠,一直在担心夫君和父亲的安危和此番大事的成败。 昭阳殿内,金猊炉中沉水香氤氲缭绕。 甄瑶皇后晨起梳妆,铜镜中映出一张令满殿宫娥都屏住呼吸的容颜。 她肌肤如新雪初凝,在晨曦映照下竟泛着珍珠般的莹润光泽,额间一点朱砂花钿更衬得肤若凝脂。 侍婢轻挽起她如瀑青丝时,几缕碎发垂落耳际,那耳垂上悬着的明月珰便跟着轻轻摇曳,在颈侧投下细碎光斑。 她眉似远山含翠,不画而黛,眼若秋水横波,不点而明。尤其那双杏眸,在抬眼时如寒潭映月,垂睫时又似轻云蔽月,眼尾天然一抹绯色,倒比胭脂晕染得更恰到好处。 “殿下今日用这支金凤衔珠步摇可好?”贴身女官琼枝捧来妆奁。 甄瑶略一颔首,发间金饰便随着动作轻晃,却丝毫不乱她通身气度。 她鼻梁如琼玉雕琢,在光影交错中显出几分清冷轮廓,偏那樱唇又似揉了朝露的海棠,不点而朱。 唇角天然微扬,即便不笑也自带三分温柔意态。 当梳妆侍女为她描画斜红时,殿外恰好漏进一缕晨光。 但见甄瑶皇后云髻上的十二树花钿次第生辉,映着那张不施粉黛亦倾国倾城的脸。 她身着正红色蹙金绣凤朝服,腰间蹀躞带悬着和田玉佩,行走时环佩轻响如清泉击石。 那广袖垂落时露出半截皓腕,腕间翡翠镯子随着她执起玉如意的动作轻轻滑动,更显得骨肉匀停。 最妙的是她凝神时的神态,远望如洛神凌波,近观又似姑射仙子。 眼角一颗泪痣平添风情,偏生通身气度威仪天成,让人不敢亵渎。 此刻她正轻抚鬓边珠翠,指尖如削葱根般纤长白皙,指甲上未染蔻丹,天然泛着贝母般的淡粉色。 “殿下,陛下说他那边没事,让您不要担心,过几日他会亲自来看您。”张当低眉顺眼的抱拳作揖道。 “知道了,陛下为何不亲自来看本宫,还是来不了?”甄瑶没有回头看张当,只是任由侍女梳妆,秀眉微蹙道。 “陛下、陛下他太忙了,朝中奏章太多,这几日过不来………”张当面带难色的回道,随便替曹芳编了个理由。 “罢了,只要陛下平平安安就好。”事到如今,她也知道天子亲政做不到,还不如就此放手,甄瑶叹息一声道,“汝且退下吧”甄瑶摆手。 殿外传来更漏声,甄瑶皇后缓缓起身。 晨光中她身姿如修竹挺秀,明明穿着繁复礼服却不显臃肿,反将那盈盈一握的腰肢勾勒得愈发清晰。 转身时十二幅留仙裙裾旋开涟漪,金线绣制的百鸟朝凤图在光影流转间栩栩如生,恰似她本人——既有惊鸿之姿,又含威不露。 (本章完) 第六百三十八章 辽东陷落,蓟县城危 蓟县这边,右北平郡守杜恕正在积极防御,一日前全琮已经率领东吴和鲜卑联军杀过来了,辽东、辽西两郡已经全境陷落……… 东方的天际刚刚泛起鱼肚白,蓟县城头的魏军哨兵突然瞪大双眼——城下黑压压的吴军如同鬼魅般从晨雾中浮现。 郡守杜恕跟将士们一样,整夜坚守在城楼上,只是在换般之时才稍作休息。 杜恕约莫四旬年纪,身形清癯如松,一袭褪色的藏青官袍裹着瘦削肩骨,腰间仅悬一枚磨旧的铜印,全无绮罗缀饰。 面容方正,颧骨略突,眉如刀裁,压着一双沉静却隐含锋棱的眼——那是常年伏案牍、察民瘼磨出的神采。 颔下短须疏朗,已掺了霜色,唇角两道浅纹向下抿着,似时刻凝着未尽的谏言。 京兆杜氏累世清名,刻进他通身的骨相里:不怒自威,却非武将的悍烈,而是文臣的刚峭。 侍从皆知,这位使君笑时极淡,怒时亦不扬声,唯有一对眸子寒潭般映得出人心曲直,连鲜卑豪帅来见,亦不觉整襟屏息。 暮色四合,初秋的辽东旷野已泛起丝丝凉意。 枯黄的野草在朔风中低伏,远处襄平城黑黢黢的轮廓如同蹲伏的巨兽。 吴军阵前,五十架“霹雳车“在渐浓的夜色中排开森然阵列,新刷的桐油在火光下泛着幽光。 “装石!” 随着秦旦一声令下,赤膊的力士们喊着号子,将打磨光滑的玄武岩填入皮兜。 这些采自辽东深山的石块,在秋露浸润下泛着湿润的冷光。 绞盘转动的吱呀声惊起远处林间的寒鸦,扑棱棱地掠过血色残阳。 “放!” 令旗斩落,崩断的麻绳发出霹雳般的炸响。 五十条长梢杆划破暮色,将百斤巨石抛向渐暗的天穹。 石块破空的尖啸声撕碎秋夜的静谧,惊得城头守军纷纷抬头—— “轰!” 第一波石雨砸中城楼,新收的粟米仓首当其冲。 干燥的茅顶在重击下爆裂开来,金黄的谷粒混着碎木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紧接着第二波石弹接踵而至,棱角分明的玄武岩在城砖上擦出刺目火花,一段年久失修的城墙轰然坍塌,扬起漫天烟尘。 “换火球!” 浸透松脂的麻团被火把点燃,在秋风中拖出幽蓝的尾焰。这些特制的火球砸中箭楼后并未立即引燃,而是滚进堆积的秋草中缓缓燃烧。 当守军松了口气时,夜风忽转,火苗“腾”地窜起丈余,将整段城墙映得通红。 秦旦勒马立于阵前,看着火星随风飘向城内民居。 他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焦叶,对身旁副将沉声道:“秋高物燥,正宜火攻。传令——三更前务必轰开东门。” 夜风渐急,绞盘声再次响起。梢杆的阴影在火光中张牙舞爪,将这座辽东坚城笼罩在死亡的阴霾之下。 城头此起彼伏的惨叫,与吴军阵中此起彼伏的号子,在秋夜中交织成最残酷的乐章。 看着城头升起的浓烟将朝阳染成血色。全琮抬手接住一片飘落的灰烬,对身旁副将冷笑道:“辽东城墙虽厚,也经不起百炮摧折——传令,再轰三轮,步军准备登城!” 全琮一袭玄甲立于阵前,手中长刀映着微弱的晨光,在雾气中若隐若现。 全琮身长七尺八寸,面容清癯而刚毅,双眉如剑斜插入鬓,目若朗星炯炯有神。 他常年征战在外,肤色被烈日镀上一层古铜,颧骨处隐约可见几道箭矢擦过的浅痕。 颌下蓄着短须,修剪得极是齐整,显出名门子弟的讲究。 每逢阵前督师时,他总爱戴一顶鎏金凤翅盔,朱缨垂于肩头,玄铁甲叶随着战马奔腾铮铮作响,腰间佩剑的虎头吞口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整个人如出鞘利刃般锋芒毕露。 最令人难忘的是他左耳垂一道寸许长的旧伤疤——那是建安二十三年濡须之战时,为救孙权挡下流矢所留,在阳光下会泛出淡淡的银白色,恰似他刚直性格里藏着的忠义纹章。 “擂鼓!”全琮长槊一挥,吴军阵中顿时金鼓震天。 先登死士扛云梯、推冲车,向城墙涌去。 城头箭如飞蝗,不断有吴、鲜卑军士卒中箭倒地,鲜血泼在地上,绽开刺目的红梅。 一架云梯刚搭上城堞,便被守军掀翻,十余名甲士从半空栽落,铁胄砸地之声混着骨裂的闷响。 秦旦怒目圆睁,亲执盾牌攀梯而上。 辽东军将滚油泼下,热雾蒸腾间,他左臂顿遭灼伤,却咬牙抵近垛口,挥剑连斩三名敌兵。 吴军见将军登城,士气大振,蜂拥而上。 “放箭!” 随着全琮一声令下,数千支火箭划破黎明前的黑暗,将蓟州城楼照得如同白昼。 魏军慌乱奔走,却见城下吴军已推着数十架云梯,踏着沾满晨露的草地蜂拥而至。 “报!东门箭楼起火了!” “西门守军哗变!” 全琮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他亲率死士冲向主城门,铁靴踏过护城河上的浮桥,溅起冰冷的水花。 城上魏军仓皇射下的箭矢稀稀落落,全琮举盾格挡,盾面上瞬间插满箭簇。 “破!” 随着一声巨响,冲车终于撞开摇摇欲坠的城门。全琮一马当先杀入城中,长刀所向,魏军如麦浪般倒下。晨光中,鲜血在青石板路上蜿蜒成河,与朝霞同色。 城门内早已被魏军用石块堵了半人多高,征北将军程喜率一百人队在掩体后严阵以待。 “放箭!”程喜瞅准时机下令,他就是要打吴军一个措手不及。 “咻—咻”一时间城门内箭如雨下,前排的吴、鲜卑军士卒纷纷倒在血泊中。 “举盾!”田疆迅速反应过来下令道。 “铛—铛—铛”魏军的箭矢纷纷落到吴、鲜卑军的盾牌上,减少了伤亡,但是也延缓了攻势。 杜恕在城楼督战,持剑不断劈砍着吴、鲜卑军的士卒,即便身披铠甲也开始挂彩,这也是很难避免的。 “将士们,坚持住,丞相的援军马上就到,给我顶住!”杜恕大声喊道……… (本章完) 第六百三十九章 援军,功亏一篑 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城门洞内吴、鲜卑联军的尸体已经堆积了起来,即便是田疆已经下令举盾防御, 但若是要突破魏军在城门洞这狭小的空间内用乱石堆积起来的防线还是很不容易的………… “刺!”见敌军举盾防御着朝防线冲了过来,程喜立刻转变战术,命令收起弓弩,持长矛攻击。 就在敌军往城门洞内狭小的缝隙涌来之时,这是程喜先前故意让人预留的,长矛便从缝隙后齐齐往敌军身上刺去,吴、鲜卑联军猝不及防,前排的兵士纷纷倒下。 只因吴、鲜卑联军多是皮甲,鲜卑这边还有部分骨角甲,防御薄弱,这一刺,又给吴、鲜卑联军造成了很大的伤亡。 “前方怎么回事?怎么还没攻进去?”全琮见士卒都堵在城门洞内,便皱眉道。 “启禀大司马,魏军用乱石将城门洞堵了个严实,只留下脑袋宽的一条缝,给我军造成了很大的伤亡,从城门很难突破进去。”传令兵抱拳作揖禀报道。 “既然如此,便从城楼这边攻进去,传本将令,再派一千人,务必要在午饭前拿下蓟县!”全琮皱眉吩咐道。 一个时辰前,曹爽所率的五万人马已经到了蓟县城外三十里。 “丞相,据前方探子来报,全琮已经率军攻到了蓟县,此刻正在猛攻蓟县城池!”校事赵达抱拳禀报道。 赵达身形瘦削,颧骨高耸,一双细长的眼睛微微眯起,仿佛时刻在盘算着什么。 他的肤色苍白,像是常年躲在暗处,少见天日,唇边总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令人不寒而栗。 他喜欢穿深色窄袖官服,腰间悬着一块青铜令牌,象征着他作为校事的特殊权柄。 走路时脚步极轻,如同鬼魅般无声无息,常在不经意间出现在官员身后,待对方惊觉时,他已用沙哑的嗓音幽幽开口,似毒蛇吐信,让人脊背发凉。 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习惯性地摩挲着一卷竹简或密信,仿佛随时准备记录下他人的罪证。 最令人畏惧的是他的眼神——锐利如刀,却又深不见底,仿佛能洞穿人心,任何秘密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 在曹魏朝堂上,无人敢与他对视太久,因为谁也不知道,下一刻自己是否会成为他密奏中的下一个目标。 “传令,大军全速前进!驰援蓟县!”曹爽皱眉道。 残月未沉,蓟县城外的旷野上已腾起滚滚烟尘。 曹爽一马当先,玄甲铁骑如黑潮般碾过冻土,蹄声震得大地微微颤抖。 他身披赤锦战袍,肩头金兽吞肩在晨光中森然发亮,手中长槊斜指苍穹,厉声喝道:“速破东吴贼军,扬我大魏天威!” 城下,全琮的联军正架起云梯,如蚁附般涌向城墙。 箭雨泼天而下,魏军守卒死战不退,滚木礌石砸得吴军血肉横飞。忽然,远处传来闷雷般的战鼓声——曹爽的援军到了! “是虎豹骑!”吴军斥候惊恐嘶喊。 未及列阵,魏军重骑已如尖刀般贯入侧翼,铁蹄踏碎盾牌,长矛挑飞敌卒。 曹爽亲率精锐突阵,槊锋过处,敌血泼溅,吴军阵脚大乱。 城头守军见状,爆发出一阵狂吼,箭矢更密。 全琮咬牙下令鸣金,残兵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满地折戟与燃烧的攻城车。 秦旦无奈的从蓟县城楼上且战且退,迅速退下城楼,田疆也从城门洞内退了出来,迅速整军后退与大部人马汇合。 朝阳升起时,曹爽勒马城下,望着溃逃的吴军,冷笑一声:“鼠辈也敢犯境?”身后,魏军大纛猎猎作响,蓟县城头,欢呼声响彻云霄。 霜刃映晨光,铁甲锁寒芒。 曹爽披挂上阵时,一身玄铁札甲森然如龙鳞覆体,甲片冷光流转,衬得他魁梧身形愈发雄武。 肩头金兽吞肩怒张獠牙,猩红战袍自甲缝间翻卷而出,似一蓬灼灼烈火在铁色中燃烧。 他头戴凤翅兜鍪,盔缨赤红如血,随战马嘶鸣而烈烈飞扬。面甲未覆,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剑眉斜飞入鬓,眸中倨傲与亢奋交织,短须如戟,更添几分悍色。 腰间玉带已换作犀皮鞶革,一柄环首刀悬于左,右手倒提丈二长槊,槊锋雪亮,映得他眉间戾气愈盛。 铁蹄踏地,铿然有声。 他勒马阵前,甲胄铮鸣如雷,身后魏军大纛猎猎。此刻的曹爽,倒真有几分名将之威。 全琮眯眼望向身后——那片被晨光割裂的丘陵间,曹军的玄色旗帜已如铁蒺藜般扎满了山道。 “左翼弓手掩护!伤兵先撤——”他大声的吼着。 吴、鲜卑联军正沿着且战且退。 最前排的刀盾手突然跪倒,将盾牌斜插进泥土中,形成一道临时矮墙。 后排的弩手从他们肩头射出最后一轮箭矢,随即头也不回地向后狂奔。 百步外,另一队士卒已如法炮制地结起新的防线,此番蓟县大战吴、鲜卑联军一共损失一万人马,伤亡不算太严重。 吴、鲜卑联军有序的向辽西郡方向撤退,没有太多的慌乱。 “大司马,末将不甘心,就这样功亏一篑了,眼看我们就能攻下蓟县,只差一点,就能攻下幽州的首府,而后挥师南下,立下不世之功啊!”全绪在马背上抱怨道。 这位东吴将领生得一副江淮子弟特有的筋骨——颧骨如刀削般突起,皮肤被江风烈日染成赭铜色,下颌蓄着短硬的胡茬,像战船锚链上缠结的铁锈。 最醒目的是他左眉中断处的一道旧疤,那是数月前,被流矢擦过的痕迹,如今疤缝里还嵌着半粒褪不去的靛蓝刺青。 “是啊,就差一点,如果多给本将一炷香的功夫,必定能将那杜恕老儿的头颅砍下!此刻多半早已在蓟县大口喝酒吃肉了。”昔日曹魏归义王泄归泥不满的开口道。 泄归泥勒马立于山岗,狼皮大氅在朔风中猎猎作响。 这位鲜卑首领的身形如盘根老松般虬结——脖颈粗短似铁铸,肩背肌肉在兽皮下隆起如丘陵,左臂一道蜿蜒的刀疤从肘部爬到腕骨,那是十年前与拓跋部争夺牧场时留下的战书。 他的面容仿佛被塞外的风沙反复捶打过:颧骨高耸如峭壁,鼻梁因多次骨折而略显歪斜,下颌蓄着黄褐相间的硬须, 其间还缠着几缕象征战功的狼尾(鲜卑勇士每杀一敌即系一缕兽毛)。最慑人的是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瞳孔在暗处会缩成针尖大小,宛如夜行的獒犬。 (本章完) 第六百四十章 分开撤退,泄归泥的勇猛 “诸位,本将向诸位保证,后退三十里,休整半日,待高旬丽的人马汇合,定能攻破蓟县城池!”全琮安慰众将道。 “大司马,依本王拙见,我们不如分开撤退,各自指挥各自的军队,这样撤退也能方便一些,待三十里后再汇合。”泄归泥提议道,他嫌这些吴军撤退太慢,跟他们一起恐被拖累,折损了自身实力。 “就依归义王所言,你我两军分开后撤。”全琮沉吟片刻道。 “丞相,我军是否需要派兵追击?给吴军更大的重创?”校事赵达询问道。 “虽然吴军在后撤之时已经有了准备,撤退之时井然有序,但他们的军队不仅仅是一部人马,而是由东吴、鲜卑的军队混编而成, 未必没有机会,让尚书郎杜预率三千人马去试试。” 马背上的曹爽望着全琮大军撤退的方向沉吟片刻开口道。 “诺。”片刻后,杜预策马过来抱拳领受将令。 杜预身量不甚高大,却自有一番峻拔之态。 他面容清癯,颧骨微耸,眉目间凝着一股沉静之气,不似寻常武将那般粗豪。 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双眼睛,黑而深,如古井无波,却偶有精光闪过,似能洞穿竹帛之上的玄机。 他的胡须修剪得极短,几乎贴着下颌,显出一种近乎苛刻的整肃——这倒与他批注《左传》时的一丝不苟颇为相称。 每逢隆冬,他总裹一领青灰色的旧裘,毛色早已黯淡,却始终不肯更换。 军中将士皆知,这位杜将军临阵时必先整冠,哪怕箭矢掠耳而过,也要将腰间玉带调得端正。 他的手指修长,关节处微微凸起,常沾墨痕,倒像是随时准备从剑柄上撤下来,去执笔批注那些比战事更紧要的典籍。 幽州的初秋来得肃杀,濡水两岸的芦荻未及枯黄,便被铁蹄踏成苍青的碎浪。 杜预横槊立马于高岗,远眺吴、鲜卑联军溃兵卷起的烟尘——那烟尘竟是暗红色的,混着辽东特有的赭土,仿佛大地被犁开的伤口。 “吴军这边破绽不大,不太好下手,鲜卑的军队这边还可做一做文章,本将的第一仗就拿他们下手吧。” 八月的幽州已透出肃杀,燕山南麓的草场泛起铁锈般的褐红。 杜预驻马拒马河畔,望着远处鲜卑骑兵卷起的烟尘——那烟尘中竟夹杂着雁羽,原是胡人将秋猎所获的大雁绑在马尾,借以迷惑追兵。 “鲜卑人学得汉家兵法,却未得其髓。“杜预轻抚腰间玉具剑,剑穗上系着的五色丝绦在风中簌簌作响——那是洛阳太学弟子所赠,每色对应《春秋》五例。 忽有探马来报:鲜卑主力正沿涿鹿古道北撤,队伍中竟有汉制武刚车辙印。 杜预闻言展眉:“当年卫青出塞,正是以武刚车破匈奴。”当即下令:左军皆换鲜卑降卒服饰,马尾缚柳枝扬尘;右军持三丈钩镰枪,枪头缠浸油葛布。 “鲜卑人善骑射而不识地利。“杜预解下腰间玉佩,那是去岁洛阳赏赐的“玄圭“,随手抛给身旁的幽州向导:“去告诉两翼将士,今日当效法李牧旧事。“ 忽然西风骤起,卷动杜预的青色战袍。 但见西侧山坡上,幽州突骑皆披反毛羊裘,远望如秋草起伏;东侧密林中,弩手以新采的桦树皮裹箭,箭簇涂抹渔阳特产的“铁蒺藜“毒药。 两支军马如蟹钳般缓缓合拢,将鲜卑骑兵逼入预设的河谷死地。 中军则推出发石车,却不是投石,而是射出数百个陶罐——罐中装满幽州特产的“金蜂“,此蜂秋日最是凶悍。 黄昏时分,鲜卑军被逼入葫芦峪。忽听四面山头响起羯鼓,魏军两翼如蟹钳般合拢。 左军伪装的“鲜卑骑兵”冲乱敌阵,右军钩镰枪专斩马腿。此时陶罐炸裂,狂蜂倾巢而出,专寻皮毛衣物叮蛰。 鲜卑领军将领泄归泥发觉中计,急令吹响牛角号。 “撤,中计了,快杀出山谷!” 鲜卑帅轲比能之孙秃发树机能挥刀斩蜂,却见一箭破空而来,正钉在其金狼头护额上——箭尾缠着的,正是杜预剑穗那缕青色丝绦。 “铛—铛—铛”泄归泥不断挥舞着手中的铁骨朵,疯狂砸向四面涌来的金蜂和魏军。 初秋的山谷弥漫着草木焦糊的气息,泄归泥的赤鬃马在乱石间打着响鼻。 他粗糙的手指摩挲着铁骨朵的柘木柄——六棱锤头上还沾着昨日那个魏军斥候的脑浆,此刻在晨光中泛着暗红的光泽。 “鲜卑狗!”山谷两侧突然竖起黑压压的魏字旌旗,铁甲折射的寒光刺痛了他的眼睛。三百重甲步兵如铁桶般合围而来,长戟组成的密林在秋风中发出死亡的颤音。 泄归泥的黄铜耳环突然叮当作响。他猛夹马腹,赤鬃马人立而起时,铁骨朵已抡出半月状的残影。 第一个魏军盾手的蒙皮木盾像枯枝般碎裂,锤头余势不减地砸进面门,颅骨爆裂的闷响惊飞了山崖上的寒鸦。 “结阵!”魏军校尉的吼声在岩壁间回荡。但泄归泥的骨朵已经化作旋风,每一次挥击都带着游牧民族特有的刁钻角度。 锤头擦过戟杆的刺耳摩擦声中,突然变向砸中第二名士兵的太阳穴——镶铁片的皮胄像蛋壳般凹陷,红白之物从盔缝里喷溅而出。 秋日的山风突然送来一阵血腥味,“此将勇猛,必要时刻见好就收吧。”山谷上方的杜预皱眉道。 泄归泥的骨朵卡进了第三个敌人的锁骨,他暴喝一声竟连人带甲抡起,将两名持弩的魏军砸落山崖。 碎裂的铠甲碎片在空中闪烁,像极了草原上被惊散的银蝶。 “鲜卑狗!卸甲跪降,饶你不死!”魏军重步兵的吼声从四面压来,铁盾如城墙般合拢,长戟的寒光在雪地上织成一张银网。 泄归泥咧嘴笑了,黄铜镶牙间喷出白雾。 他反手摘下马鞍旁的铁骨朵——三尺长的柘木柄已被血浆浸成暗红,锤头六棱铁刺上还挂着半片碎裂的胄甲。 “汉人的铁,送汉人上路!” 第一戟刺来时,他侧身让过锋刃,骨朵抡出沉闷的弧线。 “喀嚓”一声,魏军什长的铁札甲像蛋壳般凹陷下去,胸腔碎骨从铠缝里刺出。 第二人举盾格挡,包铁皮盾竟被砸得四分五裂,骨朵余势未衰,将那张惊骇的脸砸进颅腔。 (本章完) 第六百四十一章 暗窥幽燕者,秋必狩之 地面突然震动。三名虎豹骑从侧翼突袭,马槊直取后心。 泄归泥猛地伏低,骨朵横扫马腿。 一匹战马哀鸣着栽倒,骑手尚未落地,太阳穴便挨了一记回旋锤击——颅骨碎裂声混着脑浆,溅在另外两名骑兵的面甲上。 “放箭!”魏军校尉的嗓音变了调。 箭雨笼罩的刹那,泄归泥抓起地上一具尸体挡在头顶,自己蜷成团向前翻滚。 弩箭扎进死肉的闷响中,他突然暴起,骨朵如陨石般砸向校尉的铜鍪。 “铛——!” 铜鍪连带头颅被砸扁成饼,红白之物从盔沿缝隙激射而出。 魏军阵列终于崩开一道裂口。 泄归泥跃上最近的战马,骨朵脱手飞出,将最后一名拦路弩手的脊椎砸断。 当他冲出包围圈时,背后传来魏军收兵的铜钲声。 旷野上只余一行孤零零的血蹄印,和三十七具扭曲的尸骸——每一具的致命伤,都是凹陷如碗的恐怖钝痕。 这一次不仅有鲜卑部落不仅有泄归泥领兵,鲜卑中部的部帅郁筑鞬,轲比能的女婿,中部小帅轲比能的旧部锁奴亦在其中, 素利、弥加、厥机等部亦派出少量骑兵,今日亦一同陷入魏军的包围圈当中,只有西部鲜卑秃发寿阗所部远在凉州未来得及有所动作。 “举盾!”郁筑鞬暴喝,反手抽出鞍旁的铁骨朵。 这位鲜卑悍将的面容,犹如被大漠风沙雕琢过的玄武岩——左颊一道斜贯的刀疤,从眉骨直划到嘴角,那是十余年前与乌桓争夺牧场时留下的战书; 右耳残缺的耳垂上,铜环随着战马的颠簸叮当作响,每一声都像是死神的低语。 他的眼睛是草原狼特有的琥珀色,瞳孔在暗处会缩成一条细线,此刻正死死盯着面前不断涌来的魏军。 当眯起眼时,眼角叠起的皱纹里还嵌着去岁秋猎时沾染的箭簇铁锈。 鼻梁因多次骨折而略显歪曲,呼吸时喷出的白雾混着血腥气,胡须间缠绕的三缕雪狼尾(注:鲜卑勇士每杀一敌即系一缕)随风飘扬。 “大人,汉人的铁骑来了!”亲兵惊呼。 郁筑鞬咧嘴一笑,露出镶嵌着青铜的犬齿(注:鲜卑贵族流行镶牙为葬俗),齿缝间还残留着昨夜生嚼马肉的筋膜。 他抬手将狼皮大氅甩落肩头,露出后背那幅靛青色的部落图腾——一头被长矛贯穿却仍在咆哮的苍狼,染血的矛尖正好刺在他第七节脊椎的旧箭伤上。 当魏军的第一波箭雨袭来时,他突然后仰马背,脖颈青筋暴起如盘错的树根。 箭矢擦过喉结的瞬间,那道横贯锁骨的陈旧箭疤突然涨红,像是要迸裂开来饮血。 箭矢钉入皮盾的闷响中,他瞥见亲卫被一支弩箭贯穿咽喉,鲜血喷溅在秋草上,像绽开的赤色山丹。 魏军的战鼓擂动,重甲步兵如潮水般从坡顶压来。 长戟如林,在火光中泛着冷冽的寒芒。 郁筑鞬咧嘴狞笑,黄铜耳环在风中叮当作响。他猛夹马腹,战马嘶鸣着冲向敌阵。 第一戟刺来时,他侧身避过,铁骨朵横扫而出。“咔嚓”一声,魏军甲士的肩胛骨应声碎裂,整个人如破袋般横飞出去,撞翻后方两名同袍。 第二人举盾格挡,郁筑鞬的骨朵却骤然变向,锤头自下而上,狠狠砸中对方下颌。碎裂的牙齿混着血沫喷溅,那甲士仰面倒下,再无声息。 “围杀此獠!”魏军校尉厉声喝道,三名持槊骑兵从侧翼突袭。 郁筑鞬猛地俯身,骨朵砸断一匹战马的前腿。 马匹哀鸣栽倒,骑手尚未落地,便被回手一锤轰碎胸甲,肋骨刺穿肺腑,嗬嗬的喘息声淹没在喊杀中。 箭矢再度破空而来,一支铁簇射入他的左肩,鲜血顺着臂膀流淌,浸湿了骨朵的木柄。 郁筑鞬低吼一声,折断箭杆,反手将骨朵掷出,正中一名弩手的胸膛。那人被巨力带飞数步,钉死在身后的旗杆上。 郁筑鞬的呼吸粗重如雷,视野因失血而模糊。他忽然狂笑,从地上抓起一柄染血的长刀,刀锋映着火光,如一道赤色的闪电。 “鲜卑的狼,岂会死于猎户的圈套?!” 他纵马冲向敌阵最密集处,刀光与骨朵交错,血肉在铁蹄下翻飞。 在魏军的包围中,锁奴这边身下的赤鬃马突然人立而起,前蹄在空中焦躁地刨动——这位鲜卑老将的独眼猛然收缩,他闻到了铁锈与汗液混合的危险气息。 朔风撕扯着他蓬乱的发辫——那发辫用阵亡敌人的筋腱捆扎,末端系着三颗风干的魏军耳骨,随寒风碰撞出细碎的脆响。 他的脸像是被草原野火灼烧过的岩石:右眼只剩一道扭曲的疤痕(注:好几年年前与乌桓首领搏杀时被弯钩所伤),左眼却亮得骇人,瞳孔在暗处泛着狼似的幽绿。 鼻梁断过两次,歪斜的弧度让每次呼吸都带着嘶鸣,胡须里编入的青铜细链(鲜卑萨满赐福之物)随着喘息叮咚作响。 当锁奴咧嘴冷笑时,露出满口参差的铁牙——那是用阵亡汉将的刀剑熔铸的假齿,咬合时会迸出火星。 一道蜈蚣状的伤疤从喉结爬到锁骨,疤痕下的肌肉随着心跳诡异地蠕动,仿佛皮下埋着活物。 “嗖!”第一支弩箭擦着他青铜耳环掠过,钉入身后亲卫的咽喉。 霎时间,整片山谷活了过来,无数玄甲魏军从枯草丛中暴起,长戟组成的死亡丛林在晨曦中泛着血色寒光。 “结圆阵!”锁奴的吼声像砂石摩擦。他反手抽出那把祖传的错金弯刀,刀身映出魏军重步兵压来的恐怖阵列。 第一柄长戟刺到眼前时,他独眼中闪过一丝狞笑,弯刀自下而上划出新月般的弧线——戟杆断裂的脆响中,持戟者的手掌连同半截小臂飞向空中。 左侧传来战马嘶鸣,三名幽州突骑挺槊冲来。 锁奴突然滚鞍下马,弯刀横扫马腿。 当先战马哀鸣跪倒时,他已借势跃起,刀尖精准刺入第二名骑兵的腋下铁甲缝隙。 温热的鲜血喷溅在他斑白的胡须上,像极了草原晚霞。 “放火箭!”魏军校尉的尖叫划破战场。 锁奴独眼瞳孔骤缩,猛地扯过一具尸体挡在身前。 燃烧的箭雨落下时,他闻到自己胡须烧焦的糊味。 突然,一支透甲箭穿透皮盾,狠狠咬进他的肩膀。 老将闷哼一声,竟折断箭杆反手掷出,箭尾铜簇深深没入一名弩手的眼眶。 暮色渐浓,锁奴的弯刀已砍出七处崩口。 他忽然长啸一声,刀交左手,从腰间抽出青铜骨朵。 当骨朵砸碎第五个魏军的天灵盖时,包围圈终于露出缺口。老将翻身上马,独眼中映出北方山峦的轮廓。 当赤鬃马终于冲出谷口时,泄归泥回望那片修罗场。 每个人的致命伤都是可怖的凹陷——就像草原旱季干裂的河床,又像他年轻时在狼群獠牙下救出的那只幼鹰的伤疤。 在他之后,中部鲜卑的郁筑鞬、锁奴亦凭借着勇猛带领部落勇士冲出了魏军的包围圈。 泄归泥这边魏军死在他手上的不下百人,但是鲜卑部落这边损失也不算小,此战足足减员五千人马。 山巅的夕阳此刻正好照在铁骨朵上,六棱锤尖滴落的血珠,将枯黄的秋草染成了鲜卑新娘头巾的艳红。 战后清点,降兵中竟有十余鲜卑巫祝。 杜预令其占卜,所得卦象竟是“雷火丰”。 他拾起地上一只垂死的金蜂,对副将道:“昔年齐桓公伐山戎,亦得此卦——胡尘虽靖,犹待春风化雪。” 暮色四合时,战事已定。 杜预踏过满地鲜卑人丢弃的骨箭,拾起一支刻有狼图腾的鸣镝,忽然对副将笑道:“昔年陈汤言''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今当续一句:''暗窥幽燕者,秋必狩之''。” (本章完) 第六百四十二章 相府参军杜预,秃发寿阗的愧疚 “尚书郎所言极是,咱们就不能让他们这么轻易的走了,必须让鲜卑人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一旁的副将附和道。 “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杜预点头道,望着远遁的鲜卑骑兵。 “可惜啊,那秃发部的少主秃发树机能已经被我军射于马下, 但却是又被他的父亲秃发寿阗拼死救走了,放走了两条大鱼,末将有罪,请尚书郎依军法处置!”副将弯腰抱拳道。 “鲜卑的几位首领过于勇猛,今日我军伏击鲜卑,歼敌五千,我军才损失八百人,战果已经很不错了,只可惜今日讨寇将军邓士载在丞相身边, 若是在此多半能留下一两位鲜卑首领,等下次吧,定要让他们这些鲜卑人后悔来蹚这趟混水!”杜预摆手道。 朔风卷尘,残阳泣血。 杜预按剑立于幽州北麓的高岗上,脚下是刚结束厮杀的战场。 初秋的寒风裹挟着血腥味,将破碎的旌旗扯得猎猎作响。 鲜卑人的旗帜仍在燃烧,黑烟如巨蟒扭曲着爬向铅灰色的天空。 “叮——”一声金属脆响传来。 两名魏军士卒正费力地从尸体堆里拔出长戟,铁刃刮过骨头的声响让人牙酸。 远处,医官在伤兵间穿梭,麻布缠到一半就被血浸透,随手扔在沙地上,立刻被风卷着滚过横七竖八的箭囊。 “尚书郎!”年轻校尉踩着染血的马鞍跑来,“东面山谷又清出三十具胡骑尸首,要割耳记功么?” 杜预摇头,目光扫过那些仰面朝天的面孔——有个鲜卑少年至死还攥着骨笛,指缝里漏出的沙粒正被风一点点偷走。 河滩边,民夫们用钩镰拖拽着战马尸体。 忽然有匹伤马哀嘶着立起,肠子拖在砂石上划出暗红的痕,旋即被弩手一箭射倒。 对岸的树林里,乌鸦的叫声此起彼伏,像在争论哪具尸首的眼珠更肥美。 杜预弯腰拾起半截狼头纛旗,指腹擦过旗面上干涸的奶渍。 昨夜萨满的鼓声犹在耳畔,此刻却与断箭残矢一同埋进焦土。 他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吐出的血沫里混着沙粒——幽州的秋天,连呼吸都带着铁锈味。 “传令下去,打扫战场,鸣金收兵,收兵回营向丞相复命吧。”杜预继续开口道。 “诺!” 秋日薄暮,杜预收兵还营。 辽东的初秋已透出几分肃杀,暮色如铁,沉沉地压向荒野。 杜预勒马高岗,望着蜿蜒如蛇的军队缓缓归营。 远山衔着半轮残阳,赤霞泼天,映得铁甲泛出暗红,仿佛未干的血色。 “铛——铛——”收兵的铜钲声在暮霭中荡开,惊起群鸦乱飞。 枪戟上的红缨早已褪了颜色,在风中无力地飘摇。 战马喷着白沫,铁蹄踏过龟裂的冻土,发出沉闷的声响。 士卒们沉默地走着,皮甲上凝结着细小的霜晶,随着步伐簌簌掉落。 风过辕门,旌旗猎猎作响。 枪戟上的红缨早已褪色,却仍随着步伐起伏,如一片枯苇荡在朔风里。 战马低垂着头,鬃毛间夹着枯草与尘沙,鼻息喷出团团白雾。 士卒们沉默地拖着步子,皮靴碾过碎石,沙沙声里偶尔混着几声咳嗽——那是辽东的寒气已渗进了肺腑。 中军大帐前,火把次第亮起。 杜预翻身下马时,铁鳞甲哗啦一响,惊起几只栖在营栅上的寒鸦。 “丞相,仆幸不辱命!”杜预执军礼道。 “起来吧,汝做的不错,从今日起汝就是长水校尉,丞相府参军,好好干,我很看好汝。” 曹爽抬手拂去杜预肩甲上的霜粒,忽听得远处传来胡笳声,呜咽着掠过荒原,与更夫的梆子一应一和。 帐中地图尚摊在案上,朱砂画的箭头直指辽西郡,烛火一晃,那些线条便如伤口般蠕动起来。 “明日霜重。”副将递来温好的酒囊。 曹爽摇头,只将目光投向更北处——那里的夜空正吞没最后一缕霞光,漆黑如未开的战匣。 暮色中从魏军包围圈死里逃生的秃发寿阗立于幽州城四十里外的荒原上,朔风卷着枯草掠过他高大的身躯。 他不同于中原人的白皙文弱,皮肤被塞外的风沙磨砺得粗粝黝黑,颧骨高耸,眉弓如刀,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在阴影下泛着狼一般的冷光。 常年骑射的臂膀筋肉虬结,粗布左衽袍下露出布满疤痕的胸膛——那是与乌桓、匈奴厮杀留下的印记。 他的头发半剃半留,头顶剃光,脑后结着几条细辫,这是河西鲜卑特有的发式。 辫梢系着兽骨与铜铃,随他的步伐发出沉闷的声响。 腰间悬着一柄环首刀,刀柄缠着褪色的皮革,显然历经无数征战。 秃发树机能策马立于陇西高原一旁,如一头蓄势待发的草原狼王。 他身形比寻常鲜卑武士更为魁伟,骨架粗大,肩膀宽厚,仿佛生来就是为了撕裂敌人的防线。 一张棱角分明的面孔上布满细碎的疤痕,那是无数次劫掠与厮杀留下的印记。 高耸的颧骨下嵌着一双狭长的眼睛,瞳色浅淡近乎琥珀,在雪光映照下泛着令人胆寒的冷意。 他的发式彰显着叛逆与野心——头顶前半剃得精光,露出青白色的头皮,后半长发结成数十条细辫,每根辫梢都系着劫掠来的铜钱与指骨,随着他的动作发出瘆人的碰撞声。 左耳垂挂着硕大的狼牙耳坠,右耳却只剩半截,那是年轻时与羌族首领单挑时留下的战利品与代价。 身披一件用抢来的汉军旌旗改制的毛皮大氅,内里是磨损严重的铁片札甲,胸前用麻绳绑着一面青铜护心镜,镜面已布满裂纹。 他腰间悬着两柄兵器:一柄是鲜卑人惯用的弧刃马刀,另一柄却是汉制的环首刀——据说取自某个被他亲手斩杀的魏国校尉。 每当他在阵前举起那柄染血的马刀时,身后的鲜卑骑兵们会发出狼嚎般的战吼。 他的坐骑是匹通体漆黑的河西骏马,马鞍上挂着三张不同样式的弓:一把用于骑射的短角弓,一把能射穿铁甲的重弩,还有一把装饰着人发弦的巫弓——部落里的萨满说,这把弓里囚禁着战败者的魂魄。 这不是普通的部落首领的子嗣,而是一头嗜血凶兽。 他咧嘴冷笑时露出的牙齿参差不齐,最显眼的是右上颌一颗金牙,那是去年攻破凉州要塞后,用熔化的金饰给自己镶上的战功标记。 “为父感觉自己真的是老了啊,竟然会听信了吴国使者的蛊惑,掺合中原这摊子事情,让部落损失了不少鲜卑勇士,还害得你差点死在战场上,你会怪为父吗?”秃发寿阗有些疲惫的道。 (本章完) 第六百四十三章 良策,破吴斩虏 “父亲,孩儿不怪您,相信部落中的勇士也不会怪您,鲜卑族的男儿从来都不怕流血, 只要有孩儿在,一定会保护您和尽可能多的部落勇士得胜后平安回到部落的!”秃发树机能坚定的道,而后跟着父亲一起带领秃发部的勇士往汇合地点而去。 曹爽这边邓艾此时也立在帐前,身量不甚高大,却如老松盘岩般稳当。 他生得面皮焦黄,颧骨高耸,似常年被陇西的风沙浸透;两道疏眉斜插入鬓,底下嵌着双鹰隼般的眼睛,眼白泛着蛛网似的血丝——那是二十年来夜观兵书、昼察地形的痕迹。 他抬手时露出腕骨嶙峋如铁,指甲缝里还嵌着些未洗净的泥土。 最奇的是那道横贯额角的旧疤,在说话时会随着青筋突突跳动,像条蜈蚣在黄土地上蜿蜒。 将士们都说,那是他年少时执意要在暴雨天测绘山谷,被滚石所伤的标记。 就连咳嗽声也带着金铁之音,仿佛胸腔里装着个破旧的风箱。 这个总披着褪色皮甲的老将,远看像田间歇晌的老农,近观才觉眉宇间凝着股寒气——恰似他惯用的那柄环首刀,鞘上缠着磨破的麻绳,刃口却雪亮得能照见人咽喉。 钟会亦立于帐前,身量修长,如一柄出鞘的寒剑。 他面容清癯,眉目疏朗,一双眸子却锐利如鹰隼,透出几分矜傲与算计。 肤色白皙,不似寻常武将那般粗砺,反倒带着几分书卷气,唇薄而紧抿,似笑非笑间,便隐隐透出锋芒。 他头戴漆纱笼冠,身着锦缎袍服,腰间玉带轻悬,步履从容,不疾不徐,却自有一股凌人之势。 即便不言不语,那通身的贵气与冷峻,也叫人不敢轻易近前。 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执笔时如挥剑,落墨处皆成谋略。 时人皆道他“敏慧夙成”,可那眼底偶尔掠过的阴鸷,却如暗云蔽月,教人捉摸不透。 “帐外天冷,进帐议事吧,我已经命人收集了此番城外战死的马匹、敌人遗弃的牛羊,今夜可以让将士们都饱食一顿了。”曹爽搓了搓手道。 正始十年秋,幽州蓟县,夜。 霜风凛冽,卷着塞外的肃杀之气,掠过蓟县城头。 城外中军大帐内,烛火幽微,映照着五张神色各异的面孔。 曹爽身披锦裘,却仍被寒意侵得微微皱眉。 他双手撑在案上,目光扫过众人——杜预神色沉静,目光如水;钟会唇角微扬,眼中暗藏锋芒; 邓艾低眉沉吟,似在盘算;而赵达则立于帐角,指节轻叩腰间算筹,似在推演天机。 “吴军自海路袭我右北平,鲜卑铁骑又破卢龙塞南下,幽州危矣,哪怕是今日我军打退了吴、鲜卑联军的攻势,明后日待他们休整完毕必然会卷土重来。” 曹爽嗓音低沉,指尖重重敲在舆图上,“诸位,可有良策?” 杜预略一沉吟,指向蓟北山地:“鲜卑恃骑射之利,却难攻坚城。 可固守蓟县,断其粮道,待其师老兵疲,再以精骑击之。” 钟会轻笑一声,袖中指尖轻点案几:“杜兄此策虽稳,却未免迟缓。吴军跨海而来,辎重转运艰难,不如遣死士焚其战船,再以轻骑截杀溃兵,可一鼓而定。” 邓艾目光微闪,忽而开口:“鲜……鲜卑人贪利,可诈弃辎重于野,伏劲弩于两侧高地,待其哄抢……则以火矢覆之。” 赵达此时缓步上前,袖中算筹沙沙作响:“天象示警,三日后当有朔风大作。若以火攻,当择其时。” 曹爽眼中精光暴涨,猛然拍案:“好!杜预总领城防,钟会率轻骑袭吴军后路,邓艾设伏鲜卑,赵达推演天时助战!” 他霍然起身,帐外忽闻鸦啼,夜风卷着烽火气息扑面而来。 “此战,当叫江东鼠辈与塞外胡虏,有来无回!” “此战若胜,必叫吴人与胡虏,再不敢北顾!”杜恕、程喜亦附和道。 “杜郡守、程将军辛苦了,没有汝等二人率领蓟县全城军民拼死坚守,蓟县想必是守不到今日,汝等二人是我大魏的功臣啊, 待此番战事结束,我定要向陛下为汝等请功,待会就与诸将热闹一番再回城吧,正好杜郡守也可与令郎父子团聚。”曹爽笑着道。 “多谢丞相,仆等愿为丞相、为大魏效死!”杜恕、丞相抱拳道。 远处,黑云压城,战鼓隐隐。 塞外长风卷过城垣,带着霜寒之气,却掩不住营中升腾的炙热肉香。 蓟县城外,篝火如星,映照着魏军将士刀戟林立的身影。曹爽立于将台之上,锦袍猎猎,眉宇间难得舒展,抬手示意侍从揭开火堆上烤得焦黄的整羊。 “诸君连日鏖战,辛苦了!”他声如洪钟,袖袍一挥,”今夜以塞外牛羊犒赏三军,待来日破敌,再与诸君共饮庆功之酒!” 火堆旁,杜预接过侍从奉上的炙肉,神色沉静如常,只是微微颔首; 钟会执银刀轻削一片羊肉,唇角含笑,目光却仍不时扫向远处暗沉的夜色; 邓艾蹲坐火旁,默默咀嚼,粗糙的手指捏着肉骨,似在盘算明日伏兵的路线; 赵达则倚坐帐前,慢条斯理地撕着肉丝,另一手仍不自觉地在膝上掐算着什么。 军中将士早已饥肠辘辘,此刻大块分肉,大碗斟酒,喧哗声渐起。 有北地老兵拍刀而歌,声如裂帛;幽州健儿则击盾相和,震得火堆火星四溅。 夜风裹着油脂焦香与酒气,竟一时冲淡了战前的肃杀。 曹爽仰头饮尽一爵烈酒,目光扫过众将,忽而低笑:“鲜卑人恐怕想不到——他们送来的牛羊,反倒喂饱了我大魏的虎狼之师。” 火光跃动间,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破吴斩虏”,随即三军呼应,声震旷野。 远处城头上,哨塔的灯火明灭,似与天际寒星一同俯视着这片即将迎来血火的土地。 夜幕降临之时,全琮这边也没有闲着,已经开始聚拢大军,在蓟县四十里外安营扎寨………… (本章完) 第六百四十四章 火攻,不是公孙渊 朔风卷过旷野,带着塞外的寒意,吹动蓟县城外连绵的鲜卑营帐。 篝火在风中摇曳,映照着几张粗犷而阴沉的面孔。 全琮身披狼裘,立于帐前,目光如鹰隼般扫过众人——全绪按刀而立,神色冷峻; 秦旦盘坐火旁,指尖摩挲着箭镞; 田疆抱臂不语,眼中闪烁着野性的光芒; 泄归泥则蹲踞在地,粗糙的手指在地上划着魏军布防的轮廓。 “魏人据城死守,杜预善谋,钟会用兵诡谲,邓艾更是狡如狐狼。”全琮嗓音低沉,带着几分沙哑,“若不能速破蓟县,待曹爽行动,我等便如困兽。” 秦旦冷笑一声,箭镞重重插进土中:“魏军步卒虽精,却挡不住我鲜卑铁骑的冲锋。不如夜袭西门,以火攻乱其阵脚!” 全绪摇头,手指点向城北:“西门守备森严,不如佯攻南门,主力绕至北面,趁其调兵时攀墙而上。” 田疆忽然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何须如此麻烦?魏人最重粮道,不如分兵劫其辎重,逼其出城野战!” 泄归泥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蓟县城高,但……地下水脉可通。 我部有勇士善掘地道,若能潜至墙下,埋药炸之,或可一举破城。” 全琮眯起眼睛,火光在他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 片刻后,他猛地抓起酒囊灌了一口,狠狠摔在地上:“既然今日强攻已经失败,此计恐怕是不行了,曹爽肯定会对蓟县加强防御,而后领兵来找我军主力决战…………” 马奶酒缓缓流出酒囊渗入泥地,“那膏粱子弟竟敢带着杜预、钟会几个书生来挡我兵锋,坏本将的大计!” 鲜卑大帅泄归泥突然发出夜枭般的笑声,露出镶嵌金牙的犬齿:“汉人的重骑在塞外就是活靶子。给我五千弓骑,定叫他们人仰马...” “蠢货!今日被魏军伏击的教训还不够?”全绪猛地拍案而起,腰间七宝刀鞘撞得案几哐当作响,“曹爽带着武刚车阵!你当是狩猎野兔?” 秦旦慢条斯理擦拭着佩剑,突然将武器插入地面:“东南三十里有片桦木林。若派死士在曹军经过时推倒浸油枯树...”他布满疤痕的脸上浮现狞笑,“当年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就是这么变成烤肉的。” 那是还是在初平二年冬的界桥战场朔风卷着火星掠过枯黄的芦苇荡时,公孙瓒的白马义从正在冲锋。 三千匹照夜白嘶鸣着展开两翼,马鞍上的幽州健儿们甚至能看清对面袁绍军盾阵缝隙间颤抖的长矛。 严纲的将旗在队伍最前方猎猎作响,这个曾率白马骑踏平乌桓部落的猛将,此刻正把长槊平举成一条致命的银线。 “碾碎他们!”吼声被铁蹄声淹没。 第一排白马骑距敌阵尚有百步,地面突然迸发出诡异的爆裂声。 麹义埋伏的“先登死士”同时砍断了手中绳索——浸满火油的芦苇席从泥土下弹起,数百支火箭从盾阵后方呼啸着扑来。 严纲的坐骑最先人立而起。畜生瞪大的瞳孔里,倒映着突然从地底窜起的火蛇。 那些被精心掩埋的硫磺、硝石和干荻,此刻正沿着预设的沟槽疯狂蔓延,转眼便化作三丈高的火墙。 “是火沟!”有人刚喊出声就被浓烟呛住。 披着白袍的骑兵们像雪崩般撞进火海。 铁甲在高温中扭曲变形,锁子甲烧红的铁环烙进皮肉。 最前排的战马在剧痛中发狂,带着浑身火焰扭头冲撞后续同袍。 麹义的强弩手们此时才从盾牌后现身,专射那些在火中挣扎的骑兵面门。 严纲的银甲已烧成赤红色。这位幽州骁将甩开燃烧的披风,单骑突过火墙,却迎面撞上麹义的大戟。 当他的头颅被挑上戟尖时,幸存的骑兵正像无头苍蝇般在火阵中乱窜——袁绍预先挖好的陷马坑里插满尖桩,每个坑底都铺着引火的干牛粪。 日落时分,界桥畔的芦苇荡仍在燃烧。 焦黑的马尸与白袍残片漂浮在冒着气泡的沼泽上,空气中弥漫着烤肉与铁锈的腥气。 三十里外,公孙瓒割断了自己的帅旗缨络,败走的马蹄声惊起一群食腐的寒鸦……… 田疆突然抽出腰间青铜钺,寒光划过众人面庞:“何须这般麻烦?今夜派三百勇士着魏军衣甲,诈称幽州败兵混入曹营——” 帐外突然传来战马惊嘶。全琮掀帘而出,但见北天紫微星旁赤芒大盛。随军巫者匍匐在地,颤抖着捧起龟甲:“星孛犯斗,利在火攻!” 泄归镶金的犬齿闪着寒光:“汉人战车在草原上就是铁棺材!让我儿郎们用火箭...” “闭嘴!”全绪“锵“地拔出环首刀,刀尖直指泄归泥咽喉,“汝当曹爽是公孙渊那个废物?他武刚车阵两翼藏着强弩!”刀身映着火光,在泄归泥脸上投下跳动的血影。 秦旦慢条斯理地摩挲着佩剑上的凹痕:“东南二十里的落马坡...”他忽然用佩剑敲碎案上陶盏,“两侧斜坡藏五千弓骑,待魏军过半时...” 田疆突然将青铜钺劈入地砖,飞溅的火星照亮他脸上的黥纹:“不如让我率死士夜袭。”他舔了舔钺刃上的铁锈,“听说曹爽夜宿必燃龙涎香——顺着香味摸营便是。” 帐外突然传来战马惊嘶。随军萨满捧着裂开的羊胛骨踉跄闯入:“苍狼星压过紫微!明日午时必起沙暴!” 全琮眼中精光暴涨,铁甲“哗啦“一声震响:“泄归泥率本部佯攻车阵,全绪带重骑突击左翼。”他猛地揪住秦旦的皮甲,“你的弓骑埋伏落马坡,待沙暴起时...” 话未说完,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胡笳声——魏军前锋已到十里外。 只因大战一触即发,魏军这边曹爽才让全体将士只歇息了两个时辰,饱餐肉食之后便下令魏军前锋由邓艾领兵出营,趁吴军新败,寻找交战时机…… “邓将军,据斥候来报,十里外发现敌军营寨!”邓艾亲兵执军礼禀报道。 (本章完) 第六百四十五章 寻战机,互相试探 “全、全琮的斥候应该已经发现我军了,不、不能偷袭吴军营,只能佯攻吴军营帐寻找战机了。” 田疆突然狂笑出声,脸上的黥纹扭曲如蜈蚣:“好得很!让曹爽尝尝鲜卑儿郎的刀快,还是他那些熏香美婢的骨头硬!” 帐外万千铁骑同时举刀应和,声浪震得帐顶的霜露缓缓滴落。 月光突然被乌云吞噬,远处魏军营地的刁斗声隐约可闻。 全琮缓缓戴上狼首铁盔,阴影中只露出两点寒星般的眸子:“明日此时,我要用曹爽的金甲当酒器。” “好!”全琮转身时铁甲铮鸣,“泄归泥率本部截粮道,秦旦备火攻,田疆选死士。” 他忽然揪住全绪领甲低吼,“你带主力在官道列阵,我要你扛住曹爽第一波冲锋——扛不住就提头来见!” 夜风骤紧,远处传来苍狼的嚎叫。帐外,鲜卑武士们磨刀霍霍,眼中尽是嗜血的渴望。 蓟北的夜风裹挟着初秋的寒意,掠过连绵起伏的丘陵。 邓艾勒马停在一处背风的山坳,铁甲上凝结的露水映着黯淡的星光。 十里外,吴军与鲜卑联营的火光将半片天空染成橘红色,隐约可见水寨战船上晃动的灯影。 “吴军...临水结寨,鲜卑人占...据东麓。”邓艾的声音在夜风中显得格外沙哑。 他眯起眼睛,注意到吴军营寨外围的鹿角摆放得异常齐整,哨塔上的灯火也比往日密集。 部将师纂低声道:“全琮果然谨慎,不愧是久经沙场的老将,看来早有防备。” 邓艾枯瘦的手指划过舆图上的汭水支流:“传令...轻骑八百,分三路袭扰。”他突然用马鞭点了点鲜卑营寨西侧的洼地,“在此处...多树旗帜,擂鼓呐喊。” 三更时分,幽州荒原上突然响起震天的喊杀声。 魏军轻骑从三个方向同时冲向联军大营,箭矢如雨点般落入鲜卑人的帐篷群。 但出乎意料的是,鲜卑人并未如往常般慌乱出击,反而迅速退向营寨中央。 更令人心惊的是,吴军水寨中突然亮起无数火把。 全琮站在楼船上,手中令旗一挥,埋伏在岸边的连弩车同时发射,密集的箭雨瞬间覆盖了魏军佯攻的路线。 “果然...有诈。”邓艾在山坡上看得真切。 他注意到吴军的防御阵型虽然严密,但水寨与鲜卑营地之间的结合部却异常安静——安静得有些刻意。 师纂急道:“将军,是否撤兵?” 邓艾却突然露出罕见的笑意:“全琮...想诱我攻其结合部。”他转头望向东南方隐约的山影,“传令...全军向摩陂方向移动,多扬尘土。” 当黎明的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魏军早已消失在山路之中。 全琮站在尚有余温的战场上,拾起邓艾故意遗落的半幅地图,上面用炭笔潦草地画着摩陂的地形——那里正是联军囤粮之所。 “好个邓士载。”陆抗轻叹一声,“佯攻是假,探我虚实是真。”他望向魏军离去的方向,深知这场较量才刚刚开始。 在二十里外的山道上,邓艾正凝视着手中刚接到的密报。 探马发现鲜卑人今晨悄悄分兵往北移动,而那里正是幽州刺史胡质驻守的薄弱环节。 “战机...在此。”他攥紧缰绳,甲胄上的露珠簌簌落下。 初升的朝阳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像一柄出鞘的利剑刺向北方。 晨雾如纱,笼罩着蜿蜒北去的山道。 邓艾的斥候带回最新军报时,天边刚泛起鱼肚白。 羊皮制成的舆图在粗糙的岩石上铺开,几个炭笔标记格外刺目。 “鲜卑...果然分兵。”邓艾的指尖停在图上一处隘口,那里的墨迹还带着湿气,“五千轻骑...寅时已过狼山。” 师纂倒吸一口凉气:“这是要偷袭胡刺史的粮队!” 邓艾没有立即回应。他凝视着地图上那条几乎被雾气洇湿的小径,突然用指甲在上面划出一道浅痕。 这个动作让周围的亲兵都绷紧了身子——他们知道,将军的指甲痕往往意味着奇袭路线。 “传令...”邓艾的声音忽然变得异常清晰,仿佛秋霜般冷冽,“全军卸重甲,携三日干粮。”他指向北方一处不起眼的谷地,“日落前...必须赶到鹰嘴崖。” 当全琮在联军大营收到鲜卑骑兵遭遇伏击的急报时,夕阳正将鹰嘴崖的砂岩染成血色。 他展开绢布战报,上面潦草地写着:“魏军借山洪故道突袭,鲜卑前锋尽殁,恐怕泄归泥又要抱怨我等拿鲜卑兵士当炮灰了。” “好一招声东击西。”全琮将战报凑近灯焰,火光照亮他眼底的凝重,“邓艾佯攻我军是假,调虎离山是真。”绢布在火焰中蜷曲成灰,飘落在沙盘上鲜卑大营的位置。 此刻的鹰嘴崖下,邓艾正蹲在溪边洗手。 血水顺着他的指缝流入溪流,将水面染出丝丝缕缕的绛色。 岸边的岩石上,整整齐齐码放着三百多副鲜卑人的耳环——这是幽州军计算战功的凭证。 “将军,抓到个活口。”师纂押来一个满脸血污的鲜卑百夫长,“他说全琮早料到我们会转攻鲜卑...” 邓艾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待喘息稍定,他竟露出几分笑意:“全琮...确实知我。”他从怀中掏出一块粗粝的麦饼掰开,“所以他此刻...必在调水军北上。” 师纂闻言色变:“那我们的水寨...” “无妨。”邓艾嚼着麦饼,碎屑沾在胡须上,“我在摩陂...留了份大礼。”他望向南方的眼神,仿佛穿透重重山峦,看见了正在燃烧的吴军战船。 二十里外的桑干河面上,全琮的旗舰正破浪北行。 桅杆上的了望兵突然惊叫起来——南边他们刚刚离开的水寨方向,腾起了滚滚浓烟。 全琮握紧栏杆的手背上青筋暴起,他终于明白邓艾真正的杀招在哪里。 秋日的夕阳将两个名将的身影拉得很长,一个向北,一个向南,中间隔着正在化为焦土的联军粮道。这场较量,终究是谁也没能骗过谁。 (本章完) 第六百四十六章 桑干河,邓艾真正的目标 暮云四合,鹰嘴崖下的溪水泛着铁锈般的暗红色。邓艾站在岸边,望着斥候新呈上的羊皮地图——上面潸草勾勒的潞河水系,此刻正被夕阳染成一道血痕。 “报!全琮水军已过沽河口!”斥候的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吴军战船三十余艘,正沿鲍丘水逆流而上。” 邓艾枯瘦的手指突然攥紧地图,指节发出轻微的爆响。 师纂注意到将军的目光死死盯住地图上那个不起眼的墨点:葫芦渡。 “传令......”邓艾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全军轻装,子时前必须赶到葫芦渡西岸。 “他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待平复后,嘴角却浮现一丝冷笑,“让鲜卑俘虏......去给全琮报信。” 师纂愕然:“将军要故意泄露行军路线?” 邓艾没有回答。他弯腰拾起溪边一块被鲜血浸透的布条,那是从鲜卑骑兵尸体上扯下的战旗。 布条在风中猎猎作响,仿佛一面破碎的旌旗。 “全琮.....善水战。”邓艾将布条扔进溪水,看着它被湍流卷走,“但葫芦渡的水底......有丞相送给全琮的礼物。” 当夜三更,陆抗的旗舰在鲍丘水转弯处突然减速。 亲兵发现河道中央漂浮着数十个密封的木桶,桶身上用朱砂画着魏军的狼头徽记。 “将军,恐是火油!“副将急声提醒。 全琮却抬手止住骚动。他凝视着月光下泛着幽光的河面,突然下令:“全军停船,派舢板打捞。“ 木桶被小心拖上岸后,吴军士兵愕然发现里面装的全是鲜卑人的皮甲和断箭——正是白日里被邓艾歼灭的那支鲜卑前锋的遗物。 “好个邓士载......“全琮抚过木桶上刻的“完璧归赵“四字,突然转身喝道:“后队改前队,全速撤回水寨!“ 几乎同时,葫芦渡上游突然传来闷雷般的巨响。 邓艾提前掘开的堤坝终于溃决,蓄积多时的洪水咆哮着冲向下游。 而真正的杀招,是混在洪水中那些削尖的巨木——它们像无数柄长矛,正朝着吴军战船原先停泊的位置激射而去。 二十里外的山岗上,邓艾望着被月光照亮的河面。那里本该有吴军战船燃烧的倒影,此刻却只有空荡荡的波光。 “全琮老辣......果然没上当。“邓艾喃喃自语。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掌心里多了几点猩红。亲兵慌忙递上水囊,却被他摆手拒绝。 “传令......“邓艾擦去嘴角血迹,声音忽然变得异常清晰,“明日拂晓,全军转道桑干河。” 他指向地图上那个被反复摩挲的位置——蓟县最后的屏障,袁绍与公孙瓒曾经决战的界桥。 秋风掠过山野,卷起满地枯叶。 一片枫叶粘在邓艾的铁甲上,红得像未干的血。 桑干河的晨雾中传来铁甲碰撞的声响。 邓艾的先锋部队踩着结霜的芦苇荡,悄然逼近界桥遗址。 这座历经沧桑的石桥,桥墩上还残留着六十年前公孙瓒与袁绍交战时的箭痕。 “报——全琮主力未追来!”斥候的声音惊飞了芦苇丛中的寒鸦,“但...但吴军在鲍丘水下游架起了浮桥!” 邓艾的眉头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皱褶。 他蹲下身,抓起一把河岸边的沙土任其从指缝流下。 沙粒在晨光中闪烁着奇异的金属光泽——这是上游金矿冲刷下来的矿砂。 “全琮...要断我军归路。”邓艾突然握紧沙土,“传令,全军在界桥南岸...布火阵。” 师纂大惊:“可我们只剩五百桶火油!” 邓艾盯着河面:“用...矿砂。”他指向河滩上那些反光的沙粒,“混入火油...可烧穿铁甲。” 当朝阳完全升起时,全琮的轻骑兵终于出现在河北岸。 令魏军愕然的是,吴军阵前推着数十架古怪的器械——那是全琮连夜改造的“霹雳车”,原本投掷巨石的杠杆上,此刻绑着浸满淤泥的渔网。 “放!” 随着吴军令旗挥下,数百张湿重的渔网腾空而起,像乌云般罩向魏军布置的火油区。 浸透河水的渔网重重砸落,瞬间压灭了刚刚引燃的火苗。 界桥之上,邓艾与全琮隔河相望。 两人几乎同时抬手——邓艾的弓弩手射出火箭,全琮的弩车发射裹着石灰的陶罐。 火箭与陶罐在半空相撞,炸开一团团刺目的白光。 “石灰粉...护目!”邓艾急退时仍被灼伤了左眼。 他踉跄着扶住界桥残碑,指尖摸到碑文上“白马义从”四个模糊的刻字——当年公孙瓒的精骑,就是在此处覆灭。 全琮的声音突然从对岸传来:“邓讨寇可知?这桥下的河水...会倒流!”话音刚落,桑干河竟真的开始水位暴涨——原来吴军在上游筑坝蓄水多时。 浑浊的河水漫过邓艾的战靴,他忽然想起少年时在汝南放牛,也是这样被突如其来的山洪困住。 当年他抓着牛尾渡过了激流,如今...……… “结...车阵!”邓艾嘶吼着扯下披风。魏军武刚车迅速环扣成墙,士兵们踩着车辕攀上高处。 暴涨的河水冲走了来不及撤离的辎重,却见那些木箱突然自动解体——露出里面绑着羊皮筏的骨架。 全琮在楼船上看得真切,不禁抚掌:“好个邓艾!连败退都在算计。”他正要下令追击,忽见西南方向升起三道狼烟——那是留守大营的预警信号。 几乎同时,邓艾的残军突然变阵。 那些“溃逃”的魏军士卒从怀中掏出竹哨,凄厉的哨声响彻河岸。 更可怕的是,被洪水冲散的矿砂在阳光下开始自燃,河面上竟浮起一层幽蓝的火苗。 “大司马!上游斥候发现魏军偏师!“副将仓皇来报,“他们...他们在挖我们昨夜筑的堤坝!” 全琮猛然醒悟:邓艾真正的目标从来不是决战,魏军主将曹爽也不在此处,邓艾是要借洪水反冲吴军自己的营寨。 他急令转舵时,听见对岸传来邓艾沙哑的笑声——邓艾正站在界桥残骸上,身后是熊熊燃烧的桑干河。 真正的决战还没有开始,双方只是在局部作战,以争取更多的优势………… (本章完) 第六百四十七章 两败俱伤,合围歼敌 桑干河的浊浪裹挟着幽蓝火焰,将整片河道化作一条扭动的火龙。 邓艾站在界桥残破的桥墩上,左眼缠着的麻布已被鲜血浸透。 他手中的令旗突然劈下,河滩上三百名魏军死士同时砍断了手中绳索——埋设在河岸的数十架“霹雳车”猛地弹起,却不是投射石块,而是将浸透火油的枯木桩抛向吴军战船。 这些木桩在半空中就被河面的蓝火点燃,化作漫天火雨。 全琮的楼船在急流中剧烈摇晃。 他死死抓住船舷,看见邓艾军阵后方突然竖起一排古怪的竹架——那是用鲜卑人的弓箭改造的“连云弩”,箭簇上绑着正在冒烟的竹筒。 “避箭!”吴军将领的嘶吼淹没在爆炸声中。 带着火药配方的箭矢在吴军船队中炸开,虽然威力有限,却惊得战马嘶鸣,船阵大乱。 更致命的是,上游被魏军偏师挖开的堤坝终于崩溃,积蓄的洪水咆哮而下,将吴军船队冲向布满矿砂燃烧的河段。 全琮突然笑了。他拔出佩剑砍断缆绳,任由旗舰顺流而下。“传令各船,“他的声音在爆炸声中依然清晰,“放弃战船,登陆东岸!” 当吴军士卒惊愕地看着主帅主动弃船时,全琮已经指向东岸那片看似平静的芦苇荡:“邓艾的火攻耗尽了魏军最后的火油...现在该我们送礼了。” 芦苇丛中突然竖起无数草人,每个草人背后都绑着正在燃烧的吴军旌旗。 浓烟瞬间遮蔽了整片东岸,邓艾的弩手们顿时失去了目标。 “报!东岸发现吴军重甲兵!” 邓艾眼中精光暴涨。他终于明白全琮的算计——吴军早在昨夜就秘密将精锐步兵运至东岸,那些战船不过是诱饵。 现在魏军火器用尽,而吴军以逸待劳的重甲兵正从烟雾中踏出。 “结...圆阵!”邓艾的嗓音已嘶哑得不成声。 残存的魏军迅速收缩成铁桶阵。 但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那些燃烧的草人突然接连爆炸,飞溅的不是火焰,而是混着石灰的毒粉。魏军阵中顿时惨叫连连。 全琮的声音穿透烟幕传来:“邓讨寇可还记得石亭之战?这些毒粉配方...还是从曹休丢下的物资中找到的。” 邓艾的嘴角渗出鲜血。 他拄着长刀单膝跪地,突然抓起一把燃烧的河沙。 矿砂在他掌心灼烧皮肉发出焦臭,他却浑然不觉。 “全琮...”邓艾将滚烫的矿砂按在左眼伤口上,剧痛让他瞬间清醒,“传令...放狼烟!” 三道黑红相间的狼烟从魏军阵中升起,在天空中扭结成诡异的图腾。 二十里外的山丘后,突然传来大地震颤的轰鸣——那是邓艾最后的伏兵,三百头尾巴着火的水牛,正疯狂地冲向战场。 这些牲畜的角上绑着邓艾从鲜卑人那里缴获的青铜短剑,背上驮着点燃的柴捆。 它们冲过的地方,无论是吴军还是魏军的阵线都被撕得粉碎。 全琮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终于明白邓艾为何选择界桥决战——这里不仅是古战场,更是桑干河最宽的浅滩区。 燃烧的水牛冲入河道后,瞬间将整片水域化作火海,彻底隔断了吴军东西两岸的联系。 当夕阳将桑干河染成血色时,两支残军各自退兵。 邓艾带着不足千人的残部向北遁入燕山,全琮则收拢败兵退往海滨。 界桥的残碑在余烬中轰然倒塌,碑文上“白马义从”四个字最终沉入河底。 夜风送来远方微弱的胡笳声,不知是鲜卑人的袭扰,还是幽州戍卒的哀歌。 这场没有胜者的战役,最终只在大地上留下两道蜿蜒的血痕——一道流向大海,一道没入群山。 凛冽的山风卷着未熄的硝烟,灌入幽深的峡谷。 邓艾的残军像一条负伤的蟒蛇,在崎岖的山道上蜿蜒前行。 火把的光晕里,士兵们铁甲上的血渍凝成了紫黑色的冰晶。 “将军,伤口...”亲兵捧着药膏的手在发抖。 邓艾左眼的灼伤已经溃烂,石灰混着矿砂的残渣在皮肉里结成可怖的硬痂。 “无妨。”邓艾扯下束发的布条缠住伤眼,突然驻足。 峡谷尽头的星空被一道突兀的山脊切断——那是燕山着名的“鹰回岭”,传说中连苍鹰都要折返的绝路。 师纂气喘吁吁地追上来:“探马回报...全琮派轻骑封锁了谷口!” 邓艾的双眼在黑暗中闪烁。 他伸手抚摸岩壁上冰凉的苔藓,突然用力抠下一块:“传令...全军熄灭火把。”沾着苔藓的手指在地面划出三道线,“分三路...攀岩。” 当最后一支火把熄灭时,峡谷陷入绝对的黑暗。 魏军士卒用牙齿咬着兵器,手指抠进岩缝,像壁虎般在近乎垂直的崖壁上攀爬。 不知是谁的佩刀滑落,在深渊里碰撞出漫长的回响。 与此同时,谷口的吴军哨兵正围着篝火取暖。 他们没注意到,岩壁上那些“苔藓”正在缓慢移动——那是魏军士兵裹着青褐色的麻布,每块布都沾满了真正的苔藓。 “将军神算...”师纂趴在崖顶,看着脚下毫无察觉的吴军哨卡。 他忽然发现邓艾的正盯着东南方——百里外的蓟城方向,杜预的援军应该已经按计划出发了。 邓艾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全琮...按耐不住了,我军也可以开始行动了。” 晨雾如纱,笼罩着蓟城外的原野。 杜预立于高坡之上,玄甲映着微亮的天光,身后五千龙骧骑静默如铁。 他展开曹爽的军令,绢帛上朱砂批注刺目如血—— “合围歼敌,一个不留。” 远处,邓艾的残军自燕山隘口蜿蜒而出,旌旗残破,却军阵肃然。 两军交汇时,杜预微微颔首:“邓讨寇,久违了。” 邓艾扫过杜预身后的精骑,嗓音沙哑:“曹爽……终于肯动了?” 杜预淡笑:“丞相亲率三万中军,此刻已至潞水北岸。”他指向东南方渐亮的天空,“全琮的退路,该断了。” 蓟城东南吴军大营,陆抗掀开帐帘,晨风带着一丝不寻常的寒意。 斥候仓皇跪地:“报!魏军主力自西北、东北两路逼近,曹爽的旗号……出现在潞水上游!” (本章完) 第六百四十八章 中计,请君入瓮, 全琮瞳孔骤缩。他疾步至沙盘前,指尖划过蓟城外围——邓艾的残军本该困死山中,杜预的骑兵亦被鲜卑牵制,怎会突然合围? 全琮眉头越皱越紧。斥候刚刚带来匪夷所思的消息——杜预的骑兵像蒸发般消失在燕山南麓。 “报!西南三十里发现魏军!”亲兵突然冲进大帐,“打着...打着邓字旗!” 全琮的双手插尽沙盘。不可能!邓艾残军早该困死在山中。 更可怕的是西北方。晨雾中传来闷雷般的震动,杜预的龙骧骑竟从他们亲手封死的谷口杀出。 铁蹄掀起的烟尘中,分明可见骑兵们马鞍旁悬挂的陶罐——那是装满火油与铁蒺藜的“地狱火“。 “中计了......“全琮突然咳出一口鲜血。他终于明白邓艾的溃败、杜预的消失全是陷阱。 曹爽根本不在蓟县城中,那支所谓的“中军“恐怕早已...... “传令,全军收缩至鲍丘水东岸!”他猛然抬头,却见亲兵面色惨白:“将军,鲜卑人……溃散了!” 寅时三刻,晨光未启。 桑干河北岸,鲜卑铁骑如黑潮般漫过平原。 泄归泥的金狼纛在风中狂舞,三万匹战马的马蹄声震得大地龟裂。 他们挥舞着缀满骨饰的弯刀,喉咙里滚出野兽般的嚎叫,冲向魏军左翼——那里,邓艾的残军正沉默列阵。 “放!” 邓艾双目猩红,手中令旗劈落。魏军阵中突然竖起千张巨盾,盾隙间探出寒光凛冽的斩马刀。 鲜卑前锋尚未接敌,先绊入暗埋的铁蒺藜阵。 战马哀鸣栽倒时,魏军盾阵轰然散开,露出后方五百架蓄势已久的“霹雳弩”。 机括震响,弩箭穿透皮甲的闷响与骨骼碎裂声混作一团。 辰时,浓烟蔽日。 吴军水寨的楼船上,秦旦白袍染血。 他望着潞水河面——那里本该有鲜卑盟友的骑队策应,此刻却漂满燃烧的残骸。 杜预的龙骧骑不知何时绕至下游,将火油倾入河道。 “起东风了……”秦旦喃喃道。 仿佛回应他的低语,魏军阵后突然腾起数百盏“天灯”。 这些裹着火油的竹笼顺风飘向吴军战船,炸裂时溅起的烈焰,将整条潞水化作赤练。 水手们尖叫着跳河,却被水下铁网缠住四肢,在火海中扭曲成焦炭。 午时,日蚀骤临。 天地昏瞑间,曹爽的中军终于露出獠牙。 三万重甲步兵踏着统一的步伐推进,玄色铁甲在诡异的黑暗中泛着幽光。 他们每踏一步,枪盾便砸地一次,轰鸣声如地龙翻身。 “虎!虎!虎!” 声浪摧垮了联军最后的士气。 鲜卑人开始溃逃,却被自家督战队射倒。 秦旦拔剑斩断缆绳,旗舰顺流冲向魏军最密集处——他要以楼船为炬,撞开血路。 邓艾的刀锋卡在鲜卑百夫长的锁骨里,血水顺着刀槽喷了他满脸。 他喘息着抬头,看见杜预的骑兵正撕裂吴军最后的圆阵。 更远处,曹爽的金甲在尸山上闪烁,脚下踩着泄归泥的狼头旗。 秦旦的旗舰终究没能撞入敌阵。 它在河心倾斜,白袍将军立于船首,最后一次举起吴钩。 一支流矢穿透他的肩膀,他却笑了:“邓艾……且看东南!” 邓艾蓦然回首——东南天际,竟有新的狼烟升起,那是高旬丽勉强拼凑出四万人马…… 原野之上开始魏军合围,战鼓骤起,如闷雷滚过大地。 原本嚣张的鲜卑骑兵正像无头苍蝇般乱撞——他们的战马突然成片哀鸣倒地。 枯黄的草地里不知何时被撒了混合马血的铁刺,饥渴的鲜卑战马啃食枯草时,早已将死亡吞入腹中。 蜷缩在黑暗中的蓟县百姓忽然听见头顶传来有节奏的敲击声。 接着是土石崩落的闷响,一缕天光刺入地窖。 满脸血污的魏军士卒从挖开的洞口探头,哑着嗓子喊道:“敌军退了......”他侧身让出通道,外面熊熊火光中,可见一支残破却挺拔的军队正结新成防线,“能走的跟紧,走不动的——”士卒拍了拍腰间的环首刀,“我们断后。” 地窖深处,有个孩童突然举起冻红的小手,指着洞口飘落的雪花:“娘亲,雪是红色的......” 那不是雪。是魏军的火矢划过晨曦时,融化了城头血冰的雾霭 邓艾的残军自西北压来,虽兵甲残破,却阵列森严。 阵前,魏军士卒推着连夜赶制的“霹雳车”,却不是投石,而是抛射浸满火油的枯草捆——初秋干燥,火借风势,瞬间点燃了吴军外围的营栅。 杜预的龙骧骑则自西北往东北方向突进,铁蹄踏碎晨雾。 骑兵马侧悬挂的陶罐落地炸裂,铁蒺藜混着毒烟弥漫战场,鲜卑战马惊嘶溃逃,冲乱了吴军侧翼。 而最致命的杀招,来自正南——曹爽的中军竟从潞水上游架浮桥疾驰而来,重甲步兵结“龟甲阵”推进,弩箭如蝗,覆盖了吴军退往河岸的路径。 鲍丘水畔全琮要倾尽全力做最后一搏,全琮的白袍已被烟尘染黑。 他望着溃不成军的联军,突然冷笑:“邓艾、杜预……好一个请君入瓮。”他猛地抽剑劈断帅旗,“全军听令——弃辎重,渡河!” “全琮和鲜卑人,该还债了。”曹爽站在不远处的山丘上用马鞭指着联军的方向开口道。 吴军残部冲向浅滩,却见河水突然暴涨——上游的曹爽早已掘开堤坝。 湍流中,魏军预埋的铁索浮出水面,如巨蟒般缠住吴军战船的龙骨。 对岸山坡上,曹爽的金甲在朝阳下熠熠生辉。他俯视着挣扎的敌军,缓缓抬手:“放箭。” 潞水河畔,田疆的白袍已染成赤色。 他站在楼船残骸上,剑锋所指处,吴军重步兵结“鱼鳞阵”逆推杜预的玄甲骑。 “杜元凯!”田疆突然长啸,“可敢接我江东风流!” 杜预冷笑,令旗翻飞间,龙骧骑突然变阵。 骑兵们掷出绳索铁钩,竟将吴军盾阵硬生生扯开缺口。 更致命的是那些藏于马腹的“地火雷”——火药在吴军阵中炸开时,杜预已亲率亲卫突至田疆百步之内。 (本章完) 第六百四十九章 曹爽战泄归泥,反败为胜 正午的烈日下,战场中心突然爆发出刺目的反光。 黎明破晓,桑干河北岸腾起遮天沙暴。 曹爽的金甲在晨光中如烈日坠地,三万中军铁骑列成锥形阵,枪戟如林。 他对面,鲜卑大帅泄归泥的狼头纛旗在风中狂舞,五万胡骑如黑潮漫过平原,马蹄声震得河面泛起血色涟漪。 “大魏儿郎!”曹爽高举鎏金马槊,声如雷霆,“今日教胡虏知何为王师!” 回应他的是泄归泥的狼嚎。 那鲜卑悍将赤裸上身,青铜鳞甲缀满人骨,手中丈余长的铁蒺藜骨朵横扫,将前排魏军连人带马砸成肉泥。 两军轰然相撞的刹那,曹爽与泄归泥同时锁定对方。 金甲与青铜甲在乱军中划出刺目流光。 曹爽的鎏金马槊如毒龙出洞,连穿三名鲜卑千夫长咽喉,直刺泄归泥心窝。 鲜卑大帅狞笑着用骨朵格挡,精铁交击爆出火星,震得曹爽虎口迸裂。 “曹氏小儿!”泄归泥的汉话混着血腥气,“拿你头骨盛酒!” 战况骤变。鲜卑轻骑突然分作两翼,露出后方三千具装铁骑——这些披着生铁马甲的重骑兵,如移动的铁塔碾向魏军侧翼。 泄归泥亲率三千具装铁骑,如移动的铁塔碾向曹爽中军。 战马披甲,骑士持矛,冲锋之势如地龙翻身! 曹爽金甲浴血,突然吹响胸前骨哨。 魏军阵中立刻推出百辆“武刚车”,车顶强弩齐发,特制的破甲箭洞穿铁骑马甲。 更有死士点燃车中火罐,烈焰顺着预先泼洒的火油,在鲜卑阵中烧出条条火龙。 黄昏将至,泄归泥亲率金狼卫突至曹爽帅旗之下。 两人在尸山血海中再次交锋。 曹爽马槊挑飞三名胡骑,却被泄归泥的铁骨朵砸中左肩,金甲凹陷处飙出血箭。 鲜卑大帅狂笑着高举骨朵,却见曹爽突然弃槊抽刀——环首刀自下而上,将泄归泥的青铜面甲劈成两半! “呃啊——!”泄归泥踉跄后退,脸上血肉翻卷,深可见骨。 他暴怒狂吼,拔出腰间淬毒短刃,猛地扎进曹爽战马眼眶! 战马哀鸣栽倒,曹爽坠地翻滚,泄归泥如猛虎扑来。 二人滚入尸堆,拳脚相搏,刀光血影间,曹爽猛然抓住泄归泥的骨饰披风, “丞相不要杀我,我还有用,能够般大魏皇帝亲自册封的归义王,你不能杀我!”泄归泥惊恐道。 “既然汝承认自己是大魏的归义王,为何又反叛?首鼠两端之人,要汝何用!” 曹爽随即反手一刀—— “噗嗤!” 鲜血喷涌,泄归泥的首级飞起,怒目圆睁,被曹爽一把抓住发辫,高高举起! “鲜卑大帅已死!!!” 魏军狂吼,声震九霄。 暮色沉沉,蓟城外的荒野上,东吴校尉田疆率领三千精锐横刀立马,田疆放弃了楼船,亲自下船与邓艾决战。 田疆身披鱼鳞细铠,手持一杆丈二点钢枪,枪缨浸血,在朔风中猎猎作响。 身后吴军阵列森严,弓弩上弦,寒光如林。 邓艾双目冷视,斩马刀斜指地面,沙哑道:“吴人……也来送死?死一个秦旦还不够?” 田疆长枪一震,枪尖遥指:“邓艾!今日取汝项上人头,祭我大吴战旗!祭战死的秦将军!” 战鼓骤响,邓艾亲率百骑突阵。 田疆冷笑,令旗一挥,吴军阵中突然推出二十架连弩车—— “放!” 箭雨遮天,魏骑纷纷落马。 邓艾伏鞍疾驰,斩马刀左右格挡,火星迸溅。 两马相接瞬间,田疆长枪如银龙出海,直刺邓艾咽喉! “铛——!” 刀枪相撞,震得二人虎口发麻。错马而过时,邓艾反手一刀,斩断田疆半幅披风。 田疆战马中箭倒地,他纵身跃起,长枪横扫,将三名魏军拦腰斩断。 邓艾亦弃马步战,斩马刀在地上拖出刺耳锐响。 枪影如虹,刀光似电。田疆一记“毒龙钻心”,枪尖穿透邓艾肩甲; 邓艾闷哼一声,刀锋突转,使出一式“横扫千军”,逼得田疆踉跄后退。 “东吴枪法……不过如此。”邓艾吐出口中血沫。 田疆突然变招,枪势如暴雨梨花,连刺三十六枪。 邓艾左支右绌,臂甲被挑飞,鲜血顺着手臂流淌。 千钧一发之际,邓艾猛然掷出腰间短戟! 田疆侧身闪避,却见邓艾已欺身近前,斩马刀自下而上撩起—— “喀嚓!” 精钢枪杆应声而断! 田疆急退,却被邓艾一脚踹中胸口。 他倒地翻滚间拔出佩剑,剑光如匹练直取邓艾双眼! 剑锋距眼三寸,邓艾突然偏头,佩剑剑划过脸颊带起一溜血珠。同时斩马刀如雷霆劈落—— “噗!” 刀锋入肉三寸,田疆鱼鳞铠碎裂,胸前鲜血狂涌。 邓艾刀势不减,反手一记横斩! 田疆纵身后跃,仍被刀尖划开腹部,肠子险些流出。 他单膝跪地,以断枪撑身,狞笑道:“好刀法……” 话音未落,邓艾已如猛虎扑至,一刀斩下! “锵——!” 佩剑断,田疆人头飞起,双目犹自圆睁。 魏军见状,山呼海啸般杀来。吴军前锋失了主将,顿时阵脚大乱。 邓艾拾起田疆首级,双目赤红如血:“放下兵器者,可活,负隅顽抗者死!” 不少吴军纷纷放下兵器,放弃抵抗,因为他们明白此战吴军败了,再抵抗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只是平白送命而已。 与此同时,杜预的斩马刀已劈开最后一道鲜卑防线。 而后邓艾这边竟单骑冲入全琮的亲卫队。 吴军弓箭手齐射,邓艾却俯身马腹,反手掷出浸满火油的绳索——绳索缠住楼船残骸的桅杆,火星顺着绳索窜上船帆,将全琮逼入火圈。 “魏军竟连斩老夫三员大将,若不是中了曹爽小儿的奸计,我军断不会有如此惨败,真是小看他了!”全琮不甘的道。 “大司马,快来不及了,我看还是先撤到辽西郡重整兵马后再做打算吧,如今辽东、辽西两郡还在我们手上, 我们还有高旬丽、鲜卑两位盟友,未必没有反败为胜的机会!……”校尉张群开口道。 (本章完) 第六百五十章 突围,高旬丽的援军 暮色四合,全琮的白袍已被鲜血浸透。 他驻马高坡,望着溃散的吴军——邓艾的追兵如狼群般撕咬着败退的士卒,魏军的玄色战旗在火光中猎猎翻卷。 “大司马!东翼已崩!我军损失惨重。”亲兵满脸血污,嘶声喊道。 全琮握紧断剑,青筋暴起。 此战已败,但他必须为残军杀出一条生路。 “全军收缩,向东南突围!” 吴军残部结成圆阵,且战且退。 邓艾的魏骑如影随形,箭雨不断倾泻,每一轮齐射都带走数十条性命。 全琮亲自断后,断剑挥舞,连斩三名魏军骑将。 鲜血顺着剑柄滴落,他的虎口早已震裂,却仍死战不退。 “全琮!投降可免一死!” 邓艾沙哑的声音穿透战场。 全琮冷笑,剑指北方:“吴人——宁死不降!” 就在魏军即将合围之际,东北方向突然传来闷雷般的马蹄声——地平线上,黑压压的铁骑如潮水般涌来! “是高句丽援军!”吴军残卒惊呼。 高句丽大将金武哲身披鳞甲,手持长柄战斧,率领两万铁骑直插魏军侧翼。 金武哲铁塔般的躯体裹在乌黑鳞甲之中,甲片以野猪筋串联,每一块都打磨得泛着冷光。 他的头盔形似狼首,两侧垂下的铁链随着步伐哗啦作响,遮住半张布满刀疤的狰狞面孔。 鼻梁上一道斜贯的旧伤将眉毛断成两截,右眼因箭伤浑浊发白,左眼却亮如鹰隼,在深陷的眼窝里闪着嗜血的光。 浓密的虬髯间缀着三枚青铜环,随呼吸微微晃动,仿佛某种原始部落的图腾。 他惯用一柄六尺长的双刃战斧,斧面阴刻着高句丽祭天的符文,斧柄缠着浸透血汗的皮革。 当这柄凶器抡起时,青铜臂甲下的肌肉如老树根般暴凸,脖颈处的青筋随着怒吼剧烈跳动。 最令人胆寒的是他裸露的胸膛——那里用靺鞨人的血刺着百狼噬月的图腾,每逢厮杀兴奋时,狼眼便会因充血变得猩红。 初秋的晚霞中,金武哲的重甲骑兵踏碎霞光而来。 高句丽人特有的青铜马铠在朝阳下泛着青光,战马喷吐的白气混着骑士呼喝的腥风,将魏军前沿的斥候小队碾成血肉。 金武哲的战斧劈开晨雾,两万高句丽铁骑如黑潮般撞入魏军侧翼。 他们战马披甲,骑士皆戴鬼面,冲锋时发出豺狼般的嚎叫。 杜预的龙骧骑首当其冲,顷刻间被撕开三道缺口。 “结车阵!”杜预长剑指天,玄甲士卒立刻将武刚车环扣成墙。 但高句丽人竟抛出铁索钩爪,生生将战车拽翻。 金武哲狂笑着冲入阵中,战斧横扫,三名魏军百夫长拦腰而断。 杜预立于武刚车顶,眼见敌军前锋已突入弓弩射程,却迟迟未发令放箭。 “杜将军?”副将急问。 “等他们再靠近一些。” “放箭!”杜预瞅准时机有条不紊的下达着军令。 “咻—咻—咻”高旬丽在最前面的骑兵开始猝不及防纷纷滚落下马。 邓艾的斩马刀已砍出七道缺口。 他亲率死士突入敌阵,刀锋专斩马腿。 高句丽重骑接连栽倒,却被后续铁骑踏成肉泥。 “放火箭。”邓艾嘶吼。 魏军弩手突然射出绑着硫磺袋的箭矢,火焰顺着预洒的火油蔓延,将战场北侧化作火海。 金武哲被迫分兵救火,冲锋之势为之一滞。 两军相接处,邓艾亲率三百重甲步卒楔入敌阵。 这些士卒皆持加长斩马刀,专砍马腿。 高句丽铁骑人仰马翻,落地的骑士又被魏军短戟手捅穿甲缝。 但仅仅在片刻之后,高旬丽人就开始了应对, “高旬丽的儿郎们,给我反击,杀啊,今日势必要给这些魏人一点颜色看看,让他们知道高旬丽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为高旬丽雪耻!”金武哲挥舞着战斧继续冲杀着。 对五年前毋丘俭的那次东征,金武哲至今还是记忆深刻,那是高旬丽人不能忘记的耻辱……… 那是在正始五年秋,辽东玄菟郡。 霜风卷着边塞的肃杀,掠过黑压压的魏军大阵。 毋丘俭勒马高坡,铁甲上凝着晨露,手中马鞭直指东方——那里,高句丽的群山在雾霭中如獠牙隐现。 “高句丽屡叛,屠我边民。”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身后万余名将士的呼吸为之一滞,“今日,当焚其巢穴,绝其苗裔!” 高句丽的骑兵如黑潮般涌出山谷,狼头纛旗下,东川王位宫的金甲刺破晨雾。他们倚仗地形,箭矢如蝗,却见魏军阵中突然推出百辆“霹雳车”—— “放!” 火罐划出弧线,砸入沸流水浅滩。 预先倾泻的火油遇水不灭,反在水面燃起幽蓝烈焰。 高句丽战马惊嘶,阵型大乱。 毋丘俭长剑出鞘,玄甲骑兵如洪流般冲下高坡。 长矛折断的声音、铁甲撕裂的闷响、垂死的哀嚎混作一团。血水渗入沸流水,整条河泛着赤沫。 当魏军的云梯钩住丸都城头时,高句丽人终于慌了。 这座依山而建的坚城,此刻在毋丘俭的攻城槌下颤抖。 火箭如雨,点燃木质敌楼;冲车撞碎包铁城门,露出其后惊慌的守军。 “屠城?”副将低声问。 毋丘俭摇头,剑锋映着火光:“只焚宫庙,不伤百姓。” 烈焰吞没了高句丽的宗祠。梁柱倒塌时,刻着“位宫”二字的金匾熔成赤浆。 毋丘俭亲手将魏国战旗插上残垣,旗面被热浪灼出焦痕,犹自猎猎作响。 在肃慎边境的悬崖上,毋丘俭命人凿刻碑文。 铁凿与岩石碰撞的火星中,“正始五年,魏破高句丽于此”的篆字渐次浮现。 碑下堆着高句丽贵族的青铜胄甲,最顶上正是位宫逃亡时遗落的金盔。 “将军,追不追?”亲兵指向更东的密林。 毋丘俭摩挲着碑文,忽然抓起一把带血的土——那是魏军战死者坟头的土——撒向风中:“不必了。 此战之后,胡马当有三十年不敢南顾。” 返程时,辽东下了第一场雪。 毋丘俭的战靴碾过冻土,身后是烧成白地的丸都山城,前方是蜿蜒如黑蛇的凯旋之师。 有士卒唱起幽州的古老战歌,调子苍凉,却混着雪落烽燧的寂静。 一想起五年前的往事,金武哲手中的战斧就挥动的更快了些,魏军普通士卒与其对抗,大多撑不过一个回合。 ! (本章完) 第六百五十一章 邓艾战金武哲,两败俱伤 他们箭如飞蝗,战马披甲,冲锋之势摧枯拉朽! 邓艾双目一凝,急令变阵:“结车阵!弩手准备!” 战场瞬息万变。高句丽铁骑冲散了魏军追击的阵型,全琮趁机率残部突围。 金武哲战斧横扫,连破三架魏军武刚车,狂笑道:“邓艾!今日便是汝的死期!” 邓艾冷笑,斩马刀一挥:“高句丽人……也配与我大魏争锋?” 魏军强弩齐发,高句丽前锋人仰马翻。 但金武哲悍勇无匹,竟率亲卫直冲邓艾本阵,左右冲杀,他的目标是邓艾。 残阳如血,将枯黄的草原染成一片赤红。 邓艾的斩马刀斜指地面,刀锋上的血珠缓缓滴落,在干燥的土块上砸出一个个暗色印记。 三十步外,金武哲的战斧深深劈入地面,他粗重的喘息声混着铁甲摩擦的刺响,青铜面甲下那只独眼闪烁着野兽般的凶光。 “邓艾!”金武哲的声音像是砂石摩擦,“你的头,我要定了!” 邓艾的嘴角扯出一丝冷笑,独目微微眯起,刀尖缓缓抬起,指向金武哲的咽喉。 “来拿。” 两道人影同时暴起! 金武哲的战斧横扫,带起一道凌厉的弧光,斧刃所过之处,空气仿佛被撕裂。 邓艾不避不闪,斩马刀骤然上挑,刀锋与斧刃在半空相撞—— “铛——!” 火花迸溅,震耳的金属交击声让周围的士卒耳膜生痛。 二人身形同时一晃,却又瞬间稳住,刀刃与斧刃死死咬合,谁也不肯退让半分。 金武哲狞笑,猛然发力,战斧压下,逼得邓艾的刀锋缓缓后退。 邓艾的独目闪过一丝冷意,突然撤力侧身,刀锋顺着斧柄滑下,直削金武哲的手指! “狡猾!”金武哲怒吼,猛地抽斧后撤,斧柄擦着刀锋带出一串火星。 二人错身而过,邓艾的刀锋在金武哲的臂甲上留下一道深痕,而金武哲的斧刃则擦过邓艾的肩甲,铁片崩飞。 “再来!”金武哲狂笑,战斧再度抡起,这一次,他的攻势更加狂暴,斧影如狂风骤雨般笼罩邓艾。 邓艾的刀光却如毒蛇吐信,每一次格挡都精准至极,刀锋时而硬撼斧刃,时而诡变角度,专攻金武哲甲胄的缝隙。 二人战马交错,刀斧相击,火星四溅,周围的尘土被激荡的气流卷起,形成一片朦胧的沙雾。 “砰!” 金武哲的战斧猛然劈下,邓艾横刀格挡,巨大的冲击力让他胯下战马嘶鸣着后退数步。 邓艾的虎口崩裂,鲜血顺着刀柄滴落,但他的眼神依旧冰冷。 “你的力气……不过如此。”邓艾喘息着,刀锋缓缓抬起。 金武哲的独眼眯起,战斧再度扬起。 “那就试试这招!” 战斧如泰山压顶般劈落,邓艾却突然侧身,刀锋贴着斧刃滑过,直刺金武哲咽喉! 金武哲瞳孔骤缩,猛地偏头,刀尖擦过他的青铜面甲,带起一串火星。 他怒吼一声,战斧变招横扫,逼得邓艾不得不收刀后退。 二人再次拉开距离,喘息如雷。 邓艾的左臂被斧风刮出一道血痕,而金武哲的面甲也被刀锋劈开一道裂口,鲜血顺着脸颊滑落。 “痛快!”金武哲狂笑,一把扯下破碎的面甲,露出那张布满刀疤的狰狞面孔。“邓艾,你比传闻中更难杀!” 邓艾的双目冷冽如冰,刀锋再度抬起。 “汝……还不够格。” 邓艾的斩马刀与金武哲的双刃战斧在半空交击,火星炸裂。刀锋与斧刃死死咬合,二人臂甲下的肌肉暴凸,战马在枯黄的草地上踏出凌乱的深坑。 “魏狗!你的头骨我要做成酒器!”金武哲狞笑,青铜面甲下的独眼充血发红。 他猛然发力,战斧旋绞,邓艾的刀锋被硬生生压至肩头,刃口擦过铁甲,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邓艾闷哼一声,左腿猛夹马腹。 战马吃痛侧闪,他借势抽刀,反手一记“逆鳞斩”,刀光自下而上直撩金武哲咽喉! “铛——!” 斧柄堪堪格挡,但刀尖仍划过高句丽人的面甲,青铜鬼面应声裂开,露出半张疤痕纵横的狰狞面孔。 金武哲暴怒,战斧突然变招为“开山式”,以万钧之力劈落。 邓艾急转马头,斧刃擦着后背砸进冻土,溅起的冰碴如箭矢般四射。 邓艾的斩马刀毒蛇般刺出,直取金武哲腋下甲缝。却见高句丽人竟不闪避,左手突然抽出腰间短锤—— “砰!” 铁锤砸中邓艾左肩,锁骨断裂声清晰可闻。同时斩马刀也捅穿金武哲的鳞甲,刀尖从后背透出三寸! 二十里外,全琮残军正在河畔休整。 “报!魏军与高句丽死战,我军辎重已抢救六成!”亲兵跪地禀报。全琮默默擦拭吴钩,突然割下一缕白发系在箭上:“射往魏营——告诉曹爽,来日方长。” 就在二人即将再度交锋之际,远处突然传来震天的号角声——魏军的援军到了。 金武哲的独眼闪过一丝不甘,但随即冷笑。 “今日算你走运。”他猛地后跃,战斧一挥,高句丽骑兵迅速集结。“下次见面,本将必取你首级!” 邓艾没有追击,只是冷冷注视着他的背影,刀锋上的血缓缓滴落。 “下次……”他低声自语,“就是你的死期。” 残阳沉入地平线,荒野上只剩下呼啸的秋风,和满地未冷的尸骸。 吴、鲜卑联军休整一刻钟,便匆匆赶往三十里外的汭水河湾整军,全琮正在战船上眺望北方浓烟。 “魏人折损几何?” 亲兵捧上竹简:“邓艾部伤亡逾千,杜预军损弩车三十架。” 全琮指尖抚过被硫磺熏黑的吴钩:“传令,全军休整三日。多派哨船盯住潞水——待魏军与高句丽两败俱伤时......”钩尖挑破水面,惊散一尾游鱼。 暮色降临时,金武哲部已退至长城隘口。 邓艾眼中的血丝比晚霞更红,他望着满地插着箭矢的地面,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将军?”亲兵递上水囊。 邓艾推开,沙哑道:“全琮......此刻必在笑看烽烟。”他抓起一把混着枯草和鲜血的泥土,“传令,打扫战场,就地埋锅造饭,而后继续追击!” 远处山巅,今秋第一片红枫飘落战场,像一滴凝固的血。 (本章完) 第六百五十二章 居庸关失守,调虎离山 暮色四合,荒原上的血战仍在继续…… 残阳的最后一丝余晖被浓稠的硝烟吞噬,幽州边境的枯草在晚风中剧烈摇摆,仿佛无数挣扎的亡魂。 邓艾的斩马刀插在焦土中,刀身映着远处燃烧的战火,微微颤动。 三十步外,金武哲的战斧深深嵌入一具魏军尸体的胸膛,青铜臂甲上凝结的血痂正在龟裂。 “报!杜将军已截断高句丽援军!”一名魏军斥候跌跌撞撞冲来,肩甲上插着半支断箭。 邓艾的双眼微微眯起,视线越过厮杀的战场。 东南方向,杜预的玄甲军如铁壁般推进,将试图包抄的高句丽骑兵逼入沼泽。 西北处的山脊上,全琮的吴军战旗正在缓缓后撤——那位东吴大司马终究选择了保存实力。 金武哲突然暴起,战斧劈开两名阻拦的魏军,青铜面甲下的独眼死死锁定邓艾:“今日不分生死,谁都别想走!” 两柄凶器再次相撞时,初升的月光正好洒在刃口上。 邓艾的刀法突然变得诡谲难测,每一击都似毒蛇吐信,专挑金武哲甲胄接缝处下手。 高句丽大将的战斧则愈发狂暴,斧刃劈碎岩石,在地面留下道道沟壑。 “嗤——“ 刀锋终于找到破绽,刺入金武哲左肋三寸。但邓艾还未来得及抽刀,就被对方一记头槌砸中鼻梁,鲜血顿时模糊了视线。 两人翻滚着跌入燃烧的武刚车残骸,火焰舔舐着他们的铁甲。 金武哲趁机掐住邓艾咽喉,青铜臂甲在火光中泛着妖异的红光。邓艾的指尖摸到半截断矛,猛地扎进对方大腿动脉。 “啊!” 高句丽大将的嘶吼惊飞夜栖的寒鸦。 邓艾趁机翻身而起,却见金武哲竟扯下燃烧的车辕当作火把,横扫而来。 烈焰掠过邓艾的眉骨,焦糊味顿时弥漫开来。 黎明前的黑暗最是深沉。当曹爽的援军终于撕开重围时,看到的是一副诡异景象—— 邓艾的金刀架在金武哲颈间,而高句丽大将的匕首也抵住魏将心窝。 两人浑身是血,却谁都没有再动分毫。远处传来鲜卑人撤退的号角,晨雾中若隐若现的吴军战船正在顺流而下。 “撤兵。“邓艾突然收刀,沙哑的声音里带着难以察觉的疲惫,“让你的人带着伤员走。“ 金武哲的独眼闪过一丝诧异,匕首缓缓垂下:“下次见面,就是汝的死期。”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时,两支残军各自退去。 燃烧的战场中央,只留下一柄插在地上的斩马刀,和半截染血的青铜臂甲——像两座无言的墓碑,记录着这场没有胜者的对决。 灰白的雾气裹挟着硝烟,在尸横遍野的荒原上缓缓流动。 邓艾拄着一杆折断的长矛,独眼中的血丝比天边的朝霞更红。 他的金刀仍插在焦土中,刀柄上缠着的麻绳已被血浸透,在晨风中轻轻摇曳。 杜预的玄甲军正在清扫战场,铁靴踏过凝结的血洼,发出黏腻的声响。 “将军,高句丽人带走了所有伤员。“副将低声禀报,“金武哲临走前...在岩壁上刻了字。“ 邓艾顺着指引望去——十丈高的峭壁上,用战斧劈出的胡文狰狞如爪痕。 “邓艾之首,暂寄项上” 他忽然剧烈咳嗽起来,掌心里多了几枚带血的碎牙。 昨夜那记头槌,到底还是震伤了内腑。 “全琮呢?” 曹爽披着浴血的盔甲走到邓艾身旁道。 “吴军战船已过桑干河,全琮所部已经退回辽西郡。”杜预不知何时来到身侧,剑锋上还滴着水珠,“但我军在河底沉了铁蒺藜,够他们喝一壶的。” 曹爽望向东南方。初升的太阳正被乌云蚕食,光影交错间,他仿佛看见洛阳的宫阙,和那些在棋盘前运筹帷幄的身影。 “传令...”他拔出金刀,刃口缺了道醒目的豁口,“全军休整三日。伤者送往蓟城,死者...” 话音戛然而止。远处新起的狼烟刺破苍穹,那方向竟是—— “居庸关?”杜预脸色骤变。 邓艾的金刀突然发出嗡鸣。他想起金武哲临走时的眼神,那不是败者的怨毒,而是猎人的耐心。 “不对...”刀尖挑起地上一块异样的土块,露出下面埋着的半截鲜卑号角,“昨夜那些鲜卑人...是诈败!” 仿佛回应他的低语,大地突然开始震颤。 了望塔上的士卒声嘶力竭:“北方十里!鲜卑主力!至少五万骑!” 杜预的剑已出鞘,却见邓艾缓缓戴上破损的铁盔,双目里燃起比昨夜更炽烈的战意。 “好个金武哲...好个围点打援。”曹爽竟低笑出声,“击鼓,列阵。” 晨光照在残破的魏字大旗上,那猩红的缎面正在风中舒展,像一抹新溅的血。 晨雾未散,关城上的烽燧台突然腾起一道赤红的狼烟,撕裂了黎明的寂静。 邓艾的双目骤然收缩——那不是预警的普通烽火,而是最高级别的“四炬连天”,意味着关隘已陷,敌军南下! “报——!”一名浑身是血的斥候滚落马背,“鲜卑、乌桓联军五万,已破居庸关!守将王雄...战死!“ 杜预的剑锋“铮”地出鞘:“不可能!居庸关墙高五丈,怎会半日即破?“ 斥候颤抖着捧出一截青铜臂甲——正是昨夜金武哲遗落的那半截,内侧赫然刻着“内应开城”四个小字。 曹爽的金刀猛地插入地面:“好个围点打援...原来鲜卑诈败撤军,是为调虎离山!” 居庸关失陷的消息如野火蔓延,魏军阵中开始骚动。杜预的副将急道:“丞相,我军伤亡不小,不如暂退蓟城...” “退?”邓艾抓起一把带血的沙土任其从指缝流下,“居庸关后百里即无险可守,鲜卑铁骑三日就能饮马蓟城!” 曹爽突然扯下残破的披风,露出内里未损的铁甲:“杜将军率主力回防蓟城。 本将要带五千死士——”曹爽双目望向北方滚滚烟尘,“我去把居庸关的闸门...再拉起来!士载率军就地休整之后,再伺机出战!” (本章完) 第六百五十三章 趁火打劫,曹爽vs段日陆眷 正午时分,居庸关的城墙已插满狼头纛。 鲜卑人在城头狂欢,却见南方官道上突然飘来一片“灰云”——那是曹爽命死士推着的百辆草车,车上覆盖着魏军战死者的衣甲! “放箭!”城头箭雨倾泻,草车却越冲越快。直到距城门百步时,曹爽亲自点燃引线—— “轰!” 藏在草车中的火油罐接连爆炸,烈焰吞没了半座城门楼。 更致命的是爆炸震松了山崖,预先埋设的巨石轰然滚落,将关内鲜卑骑兵碾成肉泥。 居庸关的烽烟尚未散尽,北方的草原上又腾起新的狼烟。 曹爽的金刀插在关城箭楼前,刀柄上缠着的麻绳在朔风中猎猎作响。 昨夜那场血战留下的尸骸还未清理完毕,斥候已带来更糟的消息—— “报!鲜卑段部、宇文部联军三万,已破白檀塞!” 杜预一把攥碎手中的炭笔,羊皮地图上顿时晕开一团污渍。白檀塞一失,整个渔阳郡便门户洞开。更棘手的是—— “乌桓人也在动。”邓艾的独眼扫过地图上那些新画的箭头,“辽西的能臣氐部,正在向卢龙塞集结。” 段日陆眷亲率八千铁骑沿沽水南下,这些披着狼皮的骑士最擅夜袭。 昨夜他们屠了安乐县,将魏军戍卒的头颅垒成京观,却在城头插了一面诡异的旗——黑底上绣着残缺的魏字。 宇文莫圭的“青甲鬼骑”更令人胆寒。 他们戴着青铜獠牙面甲,马鞍旁挂着装满毒箭的箭囊。 斥候发现这些人在饮马时,竟往水里撒骨灰。 能臣氐本是魏国册封的归义侯,如今却撕了诏书。 他的军队里混着高句丽工匠,正在打造攻城冲车。 黎明时分,曹爽站在居庸关城头,望着北方此起彼伏的烽烟。 “报!洛阳急件!”传令兵跪地奉上漆盒。 曹爽展开帛书,松了一口气——洛阳的天子终于动了,但好在损失不大,及时平息了下来, 洛阳几大仓的粮食也在动乱之前提前做了转移,要不然前线的将士可就是要饿着肚子打仗了,吴人真是狠啊! 初秋的幽州,旷野上的草色尚青,却已隐隐透出肃杀。 沽水河畔的芦苇荡在风中沙沙作响,水面上漂浮着几片早凋的枯叶。 曹爽勒马高坡,双目微眯,望向北方——地平线上,鲜卑段部的骑兵如黑云般缓缓压来,马蹄踏过还未完全枯黄的草原,扬起一片尘土。 “段日陆眷倒是会挑时候。”曹爽嗓音低沉,手中的金刀轻轻敲击马鞍,“秋高马肥,正是胡虏南下劫掠的时节。” 身旁的副将攥紧缰绳,低声道:“斥候来报,乌桓能臣氐部已至卢龙塞外三十里,高句丽的使者也出现在宇文部的营中。” 曹爽冷笑一声,刀尖挑起地上的一片落叶,叶脉上还沾着晨露,在阳光下泛着微光。 “既然他们敢来,就别想回去了。” 段日陆眷的骑兵如狂风般席卷而来,马蹄声震得大地微颤。 这些鲜卑骑士身披狼皮,腰悬骨笛,冲锋时发出刺耳的呼哨,箭矢如飞蝗般掠过长空。 魏军的弓弩手早已列阵,箭雨倾泻而下,鲜卑骑兵人仰马翻。 但段部悍勇,前队倒下,后队立刻补上,竟硬生生冲至阵前百步! 曹爽的双目寒光一闪,手中令旗猛然挥落—— “火龙车,放!” 魏军阵中突然推出数十辆改装战车,火油罐呼啸而出,砸入鲜卑骑阵。 火焰瞬间腾起,鲜卑战马惊嘶,阵型大乱。 段日陆眷怒吼,亲自率亲卫冲锋,战斧劈开两名魏军,直逼曹爽! 初秋的晨雾还未散尽,沽水河面泛着粼粼金光。 曹爽的金甲在朝阳下耀眼如烈日,三万中军铁骑沿河列阵,枪戟如林。 对岸的鲜卑大纛突然向两侧分开,段日陆眷的狼骑如黑潮般涌出—— “魏贼!“段日陆眷的吼声混着骨笛的尖啸,“今日取你金甲祭天!” 曹爽大笑,九旒帅旗向前倾斜:“鲜卑野狗,也配吠叫?” 两军前锋轰然相撞的刹那,秋草间惊起漫天蝗虫。 段日陆眷的亲卫皆披双层皮甲,马槊足有一丈八尺,一个照面就挑翻十余名魏军轻骑。 曹爽却冷笑着一挥手,中军突然变阵——前排重骑侧身让开,露出后方三百架“霹雳弩”。 机括震响间,特制的三棱破甲箭洞穿鲜卑皮甲,前排狼骑如割麦般倒下。 “雕虫小技!”段日陆眷战斧横扫,劈碎两架弩车,青铜面甲下双眼赤红:“儿郎们,踩碎他们!” 曹爽的亲卫铁骑与鲜卑狼骑绞作一团。 金戈相击的火星溅到枯草上,瞬间引燃数处火头。 “死!”段日陆眷的战斧劈开曹爽左肩护甲,带起一溜血珠。 曹爽却趁机一槊刺入其坐骑眼眶,疯马人立而起,将鲜卑大帅掀落马背。 二人坠地瞬间,曹爽弃槊抽刀,环首刀自下而上撩向段日陆眷咽喉。 鲜卑大帅急退,仍被刀尖划开青铜面甲——露出张布满陈旧箭疤的狰狞面孔。 “好刀法!“ 段日陆眷抹去下巴血迹,突然摘下腰间骨笛猛吹。 尖锐的笛声里,潜伏在河床芦苇中的鲜卑弓手突然现身! 箭雨笼罩曹爽的刹那,沽水上游突然传来闷雷般的轰鸣。 预先筑坝的魏军死士砍断绳索,蓄积的河水裹着燃烧的枯木奔腾而下! “将军小心!”亲兵将曹爽推上高坡。 浑浊的浪头吞没了鲜卑弓手,火油浸泡的浮木在河面燃起蓝焰。 段日陆眷的退路被火海阻断,狼骑在浅滩上自相践踏。 “现在。”曹爽拾起染血的长槊,“该算总账了!” 正午的秋阳下,段日陆眷的青铜战斧已崩出七道缺口。 他喘着粗气后退,靴跟突然陷入松软的河泥——身后是熊熊燃烧的沽水,面前是步步紧逼的曹爽。 “可敦会为我报仇!”鲜卑大帅嘶吼着掷出战斧。 曹爽侧身闪过,长槊如银龙出海,穿透段日陆眷的咽喉,将尸体钉在焦黑的胡杨树上。 “传令。”他扯下鲜卑大纛扔进火堆,“把首级送回洛阳——剩下的,喂狼。” 秋风掠过战场,卷起几片燃烧的草灰,飘向更北的鲜卑王庭。 (本章完) 第六百五十四章 上当,宇文部 与此同时,卢龙塞外,乌桓能臣氐的军队正趁着秋雨朦胧,悄然逼近关隘。 雨幕中,乌桓人披着蓑衣,脚步轻捷,竟无半点声息。 城头的魏军戍卒尚未察觉,一支淬毒的箭矢已悄然搭上弓弦—— “嗖!” 戍卒应声倒地,乌桓死士如鬼魅般攀上城墙。 然而,就在他们翻入城内的刹那,四周突然火把大亮!杜预手持长剑,立于雨中,冷笑道: “能臣氐,你当真以为魏军毫无防备?” 初秋的夜雨淅沥落下,打在卢龙塞青灰色的城砖上。 杜预指尖轻抚雉堞,冰凉的雨水顺着甲缝渗入臂铠。 三更的梆子声刚过,城外乌桓大营却反常地熄了火把——能臣氐要动手了。 “弓弩手换火箭。”杜预的声音比秋雨更冷,“把西城墙的滚木撤下,换涂松脂的。” 子时三刻,数十条黑影借着雨声摸到城根。 乌桓死士口衔短刀,爪钩抛上城垛时竟无半点声响。 为首的百夫长刚探出头,却见城头空无一人,只有几面魏旗在雨中耷拉着。 “上当了!退——” 示警声戛然而止。 黑暗里突然响起机括声,涂了松脂的滚木从藏兵洞轰然推出,带着火焰碾过云梯。 更可怕的是城墙表面不知何时被泼了油,爪钩根本挂不住,攀城的死士如下饺子般坠落。 能臣氐在营中望见城头火起,金刀劈碎案几:“强攻!” 能臣氐像一头皮毛油亮的黑狼,浑身裹着硝烟与羊膻混合的煞气。 能臣氐的身量比寻常乌桓人高出半头,披着用辽东黑熊皮鞣制的战袍,领口缀着七颗汉军校尉的头骨——那是他二十年来亲手斩获的“战功”。 青铜锻造的护心镜悬在胸前,镜面布满刀痕,却始终擦得锃亮,据说能照见敌人死前的恐惧。 那张脸如同刀劈斧凿的岩石:左颊三道平行的爪痕(传说是少年时独搏雪豹所留),右眉骨嵌着半截断箭,鼻梁因多次骨折而扭曲成诡异的弧度。 胡须用赤狐血染成暗红色,编成三条粗辫,末梢系着魏军制式的铜铃,冲锋时会发出摄魂的碎响。 最令人胆寒的是他的眼睛——右眼浑浊发黄,像隔夜的马奶酒; 左眼却漆黑如墨,瞳孔在暗处会缩成针尖大小。 当他眯起左眼盯人时,连鲜卑大帅都会下意识按住刀柄。 武器是两把反曲马刀,刀柄缠着人筋,刀刃用高句丽秘法淬毒,砍中猎物后会留下靛蓝色的溃烂伤口。 腰间悬着个褪色的锦囊,里面装着当年曹魏册封他“归义侯”的印绶——金印早已被摩挲得模糊,丝绦上沾着洗不掉的血渍。 每逢战前,他总会用生肉喂养肩头的那只海东青。 猛禽撕扯血肉时,他会伸出舌头舔舐溅到脸上的血点,露出满口参差不齐的尖牙——其中两颗门牙是镶的狼齿,咬合力足以嚼碎指骨。 乌桓大军推着连夜赶制的攻城塔逼近城墙,却见魏军突然撤下所有守城弩。 正当疑惑时,卢龙塞的闸门居然自己缓缓升起—— “杀进去!”乌桓骑兵争先恐后冲入瓮城,却发现内门紧闭。头顶传来杜预的冷笑:“放闸。” 千斤闸轰然砸落封死退路,同时城墙暗格里伸出数百根竹管,喷出混着硫磺的猛火油。 火箭随后落下,瓮城内顿时化作炼狱。 惨叫声中,能臣氐突然发现东面山道有魏军旗号——竟是“邓“字大纛! “邓艾回援了!”乌桓军阵大乱。 能臣氐咬牙下令后撤,却在退路上撞见严阵以待的魏军主力。 那支“邓”字旗不过是杜预派人伪装的疑兵,真正的杀招是埋伏在山谷的两千连弩手。 秋雨渐停时,能臣氐带着残部逃往白狼山。 杜预站在城头擦拭剑上雨水,突然用剑尖挑起地上一物——那是乌桓人攻城前埋在城根的巫蛊人偶,此刻正被雨水泡烂。 “传令。”他踢翻人偶,“把乌桓俘虏的耳朵割下来,送去给宇文莫圭。” 初晨的阳光穿透云层,照在城下尚未冷却的焦尸上。 混着血水的雨水流入沽水,惊散了一群早秋南迁的候鸟。 宇文部的营帐内,吴国使者正将一枚金印递给宇文部的鬼帅宇文莫圭, 吴国使者有点不想直视宇文莫圭,他不想和这样的人打交道,但是没办法。 宇文莫圭像一具从青铜熔炉里爬出的恶鬼,浑身散发着金属与腐血混合的腥气。 宇文莫圭的身形并不高大,却异常精悍,每一寸肌肉都如铁石般虬结。 他身披青铜鳞甲,甲片并非寻常的鱼鳞状,而是铸成扭曲的人脸浮雕——每一张脸都是他亲手斩杀的敌将面容,空洞的眼眶里嵌着黑曜石,在火光下泛着幽光。 那张脸根本称不上人脸——幼时被狼群啃噬的伤痕覆盖了左半边面颊,右脸则刺满靺鞨巫咒的靛青符文。 鼻骨完全塌陷,只剩下两个黑洞洞的窟窿,呼吸时喷出的白气混着腐肉的恶臭。 他没有嘴唇,森白的牙床直接暴露在外,笑起来时能看到后槽牙上镶嵌的碎铁——那是他咬断的敌人刀刃。 独眼是他最显着的特征——右眼早在二十年前的部族仇杀中被挖去,如今塞着一颗暗红色的琥珀,据说里面封着一只活蝎; 左眼却异常明亮,瞳孔在暗处会扩散到整个眼眶,像黑夜里的野狼。 他的武器是一柄双刃骨朵,锤头用十二块人额骨拼接而成,顶部突出一根三棱铁刺,淬了辽东沼泽里的蝮蛇毒。 冲锋时,骨朵上悬挂的铜铃会发出诡异的嗡鸣,能让敌军的战马惊厥发狂。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的声音——咽喉曾被箭矢贯穿,说话时如同两块生锈的铁片摩擦: “魏狗……你们的头骨……会在我帐前……垒成塔……” 每逢月圆之夜,他会脱去甲胄,用匕首在胸口刻下新的伤痕。 鲜血顺着那些陈年旧疤流淌,在青铜甲上凝结成诡异的图腾——那是鲜卑传说中,噬魂恶鬼“宇文刹”的模样。 “只要宇文部能够出兵,加入联军,这玄菟太守之印,便是部帅的。” 宇文莫圭把玩着金印,青铜面甲下的独眼闪烁不定。 突然,帐外传来喧哗。一名浑身是血的鲜卑骑士冲进来,嘶声道: “段部……段日陆眷战死!魏军放火烧了沽水草场!” 宇文莫圭猛地站起,金印坠地。 (本章完) 第六百五十五章 瘟疫,靺鞨巫觋 正始十年秋·白狼山。 月晕如血,笼罩着白狼山巅的鲜卑祭坛。 宇文莫圭跪在青铜火盆前,用匕首划开掌心。 鲜血滴入火焰的刹那,整座山谷突然响起群狼的哀嚎。 “可汗的魂灵看着我们。”他舔舐着掌心血痕,琥珀右眼映着跳动的火光,“今夜,魏人的血会灌满沽水河。” 山脚下,三千“青甲鬼骑”已集结完毕。 这些精锐骑士的面甲皆铸成痛苦嘶吼的人脸,马鞍两侧挂着装满毒箭的箭囊——箭簇浸泡过腐尸的脓血,中箭者不会立刻死去,而是会浑身溃烂三日方绝。 丑时二刻,卢龙塞的守军突然闻到甜腥味。 “什么味道?”戍卒刚探出头,一支幽蓝的火箭便钉入他的眼眶。箭杆炸开的瞬间,淡紫色的烟雾笼罩城头,守军纷纷抓挠着喉咙倒地——他们的肺正在融化。 宇文莫圭的身影出现在烟雾中,骨朵砸碎城门铁锁。鬼骑如潮水般涌入,见人便砍,却刻意避开要害。 很快,关城内躺满了惨叫的魏军,他们的伤口开始长出诡异的黑色菌丝。 正午的烈日下,杜预做出了最残酷的决定。 “火箭准备。”他亲手点燃第一支箭,“连人带城,烧干净。” 当卢龙塞化作冲天火柱时,宇文莫圭正在山谷另一端冷笑。 他摘下被烤裂的琥珀眼珠,换上一颗新的——这次里面封着一只毒蜘蛛。 “告诉曹爽……”他撕下一名魏军俘虏的脸皮,用血在岩壁上画了个狰狞的鬼面,“下一个,轮到他。” 秋风卷着灰烬飘向南方,其中混着些未被烧尽的黑色菌丝,像无数伸向中原的鬼手。 燃烧的卢龙塞如同一支巨大的火炬,黑烟直冲天际,百里外清晰可见。 杜预的玄甲军被迫后撤三十里,沿途不断有士卒突然栽倒——他们的指甲开始发黑,眼白爬满血丝,喉咙里发出不似人声的咯咯响动。 “将军!第三营......全营变异!”副将的声音带着颤抖。 杜预掀开帐帘,只见被铁链捆住的感染士兵正疯狂扭动,皮肤下隐约有黑色丝线游走。 军医刚用银刀划开肿胀的腹部,立刻被喷出的黑血溅瞎双眼。 “断龙岗。”杜预突然抓起地图,“立刻移营至这片花岗岩山地,取山泉煮沸饮用。”他剑尖点向一处峡谷,“在这里......设火葬坑。” 当夜,峡谷中燃起冲天烈焰。 还活着的感染士卒被亲兵含泪推进火坑,惨叫声中夹杂着宇文莫圭的狂笑——那恶魔竟派鬼骑在悬崖上吹奏骨笛,加速尸变过程。 杜预的白袍被热浪灼出破洞,却死死盯着火焰:“传令各郡,见到眼泛蓝光者......立斩。” 沽水北岸,曹爽正面临更可怕的局面。 宇文莫圭亲自率领鬼骑截断了他的退路,那些不死怪物根本不怕刀剑。 魏军的长矛刺穿它们胸膛,黑血喷溅到士兵脸上,半刻钟后就会多一具行尸走肉。 “用......火油。”曹爽的双目布满血丝,突然扯下披风缠住刀柄,心想后世末日小说中类似于丧尸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幽州,难道生化危机来了? 但来不及想这么多,只能迅速做出应对,“敢死队,随我来!” 三百名浑身浸透火油的死士冲向尸群,在即将被撕碎的瞬间,曹爽亲自射出火箭。 烈焰中,人与尸烧成扭曲的雕塑,终于撕开一条血路。 曹爽心中暗道不妙,今日不会就栽了吧? 就在魏军濒临崩溃时,一队白衣人突然出现在山脊。 他们戴着青铜饕餮面具,手中骨铃发出的清响竟让尸群停滞。 为首者掀开面具,露出张布满刺青的老脸——竟是隐居长白的靺鞨大巫! “宇文氏......亵渎祖灵。”老巫觋的汉话生硬如铁,“此疫,当破。” 他像一具被秋风唤醒的千年古尸,浑身散发着松脂、腐草与兽血混合的巫息。 初秋的薄雾缠绕在他佝偻的躯体上,那件用九十九张桦树皮缝制的神袍随山风簌簌作响——每片树皮内侧都用兽血画满扭曲的符文,晃动时竟发出类似冤魂呜咽的沙沙声。 枯瘦的脖颈挂着七串风干的熊指骨,碰撞声让方圆十里的夜枭集体噤声。 他的面容如同裂开的桦树瘤——左半边脸涂着靺鞨巫族特有的蓝靛图腾,右半边却覆盖着活体苔藓,那些青绿色的菌丝随着呼吸微微颤动。 鼻梁上横贯着三道用金线缝合的旧伤,每当秋雨将至,伤口就会渗出混着碎骨的黑血。 双眼是两潭死水:右眼浑浊如积雨的树洞,瞳孔扩散到几乎看不见; 左眼则嵌着一颗琥珀色的狼眼,在暗处会泛起幽绿的荧光。 没有眉毛,取而代之的是用鱼刺钉入皮下的星象图——那是靺鞨人观测灾祸的历法。 他手持的蛇骨杖正在蜕皮——活生生的乌苏里蝮蛇被巫术封在杖中,每逢初秋就会挣扎着脱换新鳞。 杖头悬挂的人颅骨灯笼里,囚禁着三只未死透的寒蝉,它们用最后的生命力发出断续的哀鸣。 当他在白桦林间跳祈死舞时,神袍下会飞出成群的血蛾——这些以巫觋腐肉为生的妖虫,翅膀上天然长着酷似人脸的纹路。 他的声音像是秋风撕扯树皮: “宇文氏的孽债……要用人头……来还……” 落叶在距他三尺之处突然悬停,仿佛被某种无形的诅咒定格在凋零的瞬间。 他抛出一把骨粉,随风飘向战场。 凡沾到的行尸纷纷倒地,黑色菌丝从七窍钻出,在月光下枯萎成灰。 黎明时分,宇文莫圭在巢穴里惊醒。 他珍藏的十二颗琥珀眼珠全部爆裂,控尸骨笛自行断成三截。 更可怕的是,胸前用巫术刺青的“宇文刹”图腾......正在渗血。 “不可能......”他疯狂抓挠着皮肤,直到靛青符文全部剥落。 远处山巅,靺鞨巫觋割开手掌,将血滴入青铜鼎:“以祖灵之名——” 宇文莫圭突然发出非人的嚎叫,他的左眼珠“噗”地炸开,右眼眶里的毒蜘蛛竟活了过来,顺着视神经钻入脑髓...... 当鬼骑找到他们的首领时,这个恶魔正用指甲在岩壁上刻满相同的胡文: “我错了......” 曹爽的金刀插在宇文部祭坛中央,刀下压着那张青铜鬼面,曹爽心道若是没有这位隐士高人相助,魏军多半就全完了,那这样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杜预则站在重建的卢龙塞上,望着北方雪山——那里,幸存的靺鞨巫觋正将宇文氏全族的骨灰撒入冰缝。 (本章完) 第六百五十六章 知遇之恩,决堤 霜降未至,桑干河两岸的芦苇却已尽数枯白。 曹爽的金甲大纛矗立在中军高台,身后三万魏军铁骑肃立如林。 河对岸,全琮的白袍与鲜卑狼旗、高句丽玄鸟幡交杂翻卷,联军战鼓声震得南迁的雁群惊散四逃。 “报!吴军水师已截断潞河!” “报!高句丽重甲步卒列阵东北!” “报!鲜卑段部铁骑绕袭我军后阵!” 战报如雪片飞来,曹爽却突然大笑:“好个全琮,倒把我的‘围三阙一’学了八成。“他鎏金马槊直指敌阵,“邓艾、杜预——” 高句丽重甲步卒的方阵如移动的铁壁,每踏一步,大地便震颤三分。 为首的将领身披百炼鱼鳞铠,头戴鬼面兜鍪,手持一柄双刃战车戟,戟杆粗如儿臂,刃口泛着幽蓝的淬毒寒光。 杜预的玄甲军弩箭齐发,箭簇撞在重甲上,竟只能擦出几点火星。 “魏狗,就这点本事?”高句丽将领的声音透过鬼面传出,沉闷如地底闷雷。 他战戟一挥,身后重甲卒轰然推进,铁靴踏过箭矢,如洪流碾向魏军阵线。 杜预眸色一沉,长剑出鞘,冷声道: “破甲营,上前!” 邓艾的双目扫过东北方——高句丽重步兵的龟甲阵看似森严,但每块盾牌间隙都闪着油光。 “火攻。”他沙哑道。 三千魏军死士推着改装武刚车突前,车顶不是弩机,而是百口沸腾的大釜。 距敌百步时突然掀盖,滚烫的鱼油泼向敌阵。 随即火箭齐发,高句丽阵中顿时腾起数十道火柱,披甲士卒成了人形火炬。 全琮在楼船上看得真切,急令旗手变阵。 却见杜预的玄甲军早已埋伏在河滩芦苇中,此刻突然竖起包铁楯车——车身上竟嵌满从宇文部缴获的青铜鬼面! “放鬼嚎箭!” 特制的鸣镝破空尖啸,声如万千冤魂哭嚎。 鲜卑战马闻声惊厥,将背上骑士甩入火海。 吴军水师正欲迂回包抄,河面突然漂来无数“浮礁”。 待楼船接近,那些“礁石”竟自行裂开,露出内藏的火油囊与硝石。 “是曹爽的浮雷!”吴将嘶声预警,却见远处山崖上亮起火光——杜预亲自执火炬立于崖边,身后是三百架对准河面的投石机。 燃烧的巨石砸入河心,整条潞河化作火龙。 吴军斗舰在烈焰中相互冲撞,全琮的白袍被热浪灼出焦痕,在水战当中吴军还是勉强能占得一点点优势的。 “曹爽许你什么?“他咳着血沫冷笑,“鸟尽弓藏的滋味,你比我清楚。” 邓艾的双目无波无澜:“至少今日,更何况丞相对本将有知遇之恩......”染血的斩马刀缓缓抬起,“先烹了你这条江东鱼。” 高句丽重甲步卒的方阵如移动的铁壁,每踏一步,大地便震颤三分。 为首的将领身披百炼鱼鳞铠,头戴鬼面兜鍪,手持一柄双刃战车戟,戟杆粗如儿臂,刃口泛着幽蓝的淬毒寒光。 杜预的玄甲军弩箭齐发,箭簇撞在重甲上,竟只能擦出几点火星。 “魏狗,就这点本事?”高句丽将领的声音透过鬼面传出,沉闷如地底闷雷。 他战戟一挥,身后重甲卒轰然推进,铁靴踏过箭矢,如洪流碾向魏军阵线。 杜预眸色一沉,长剑出鞘,冷声道: “破甲营,上前!” 魏军阵中突然裂开一道缺口,三百名身披铁札甲的壮汉踏步而出。 他们不持弓弩,不执刀剑,而是人手一柄**重铁骨朵,锤头铸成狼牙状,专为碎甲而制。 两股铁流轰然相撞! “砰——!” 骨朵砸在鱼鳞甲上,甲片崩飞,高句丽重卒胸骨凹陷,口喷鲜血。 但战车戟同样横扫,数名魏军壮汉被拦腰斩断,肠肚泼洒一地。 杜预长剑如电,连斩三名突进的高句丽甲士,直逼敌将。 “来!”那高句丽将领狂笑,战戟如泰山压顶般劈下! 杜预侧身避过戟锋,剑尖毒蛇般刺向敌将咽喉—— “铛!” 鬼面兜鍪的护颈铁板挡住这一击,火星迸溅。高句丽将领趁机旋戟横扫,戟刃擦过杜预胸甲,刮出一道深痕。 “魏将,汝的剑太慢了!” 杜预不答,突然变招,剑势如暴雨梨花,连刺七剑,每一剑皆点向铠甲的接缝处——肘窝、膝弯、颈侧! “噗嗤!” 终于,一剑贯入敌将左腋甲缝,鲜血喷涌! 高句丽将领怒吼,战戟疯狂挥舞,逼退杜预数步。 “我乃高句丽‘铁壁’金武成!魏狗,报上名来!” 杜预冷笑,剑尖垂地,血珠顺着刃口滴落。 “将死之人,何必多问?” 高句丽重甲军阵如移动的铁山,每踏一步都震得河岸碎石跳动。 “铁壁”金武成的鬼面兜鍪下传来沉闷吼声:“魏狗!汝可敢破我玄甲阵?!” 杜预的白袍突然前掠,剑锋在夕阳下划出刺目寒光。 他身后三百死士同时掀开伪装——那些看似普通的武刚车,竟藏着改良的“雷火车”! “放!” 百枚火油罐呼啸而出,却在半空被高句丽盾阵拦截。 金武成刚露冷笑,就见那些陶罐突然二次炸裂——内藏的磷粉遇风自燃,幽蓝火焰顺着盾牌缝隙钻入重甲方阵。 “啊——!” 惨叫声中,浑身着火的重甲兵疯狂撕扯铠甲,反而引燃更多同袍。杜预长剑直指:“破阵!” 魏军锐卒如尖刀般插入乱阵,专挑甲胄关节下手。 金武成狂怒挥戟,连斩七名魏卒,却见杜预已踏着燃烧的尸骸凌空跃来—— “铮!” 剑戟相击的火星溅在杜预眉骨,他竟不避不让,左手突然抽出腰间短铩(shā),自下而上捅入金武成腋下甲缝! “噗嗤!” 三棱铩尖穿透肺叶,从肩胛骨透出。 高句丽大将踉跄后退,鬼面下喷出混着气泡的血沫:“卑...鄙...” 杜预剑锋已抵其咽喉:“这叫兵法。” 突然,东南方传来闷雷般的震动——全琮的楼船正在撞击河坝!杜预毫不犹豫斩下金武成首级,提起头颅厉喝:“速退!吴军要决堤!“ 最后一抹夕阳被滔天巨浪吞没,倒灌的潞水将战场化作汪洋。 杜预站在浮尸上望见,全琮的白袍正在楼船猎猎飞扬。 残阳如血,照在杜预染血的剑锋上。 (本章完) 第六百五十七章 全琮败逃,断后 潞水决堤的刹那,整片战场化作修罗鬼域。 滔天巨浪裹挟着燃烧的浮尸冲垮两岸,高句丽重甲兵成了沉底的铁棺,魏军轻骑在漩涡中挣扎。 杜预抓住一截断桅,剑锋劈开扑来的吴军水鬼,独见全琮的楼船竟借水势直冲中军—— “曹爽!” 白袍将军立于船首,吴钩映着火光如血月横空。 楼船撞碎最后一道鹿砦,曹爽的金甲亲卫被巨浪掀翻。 全琮纵身跃下,吴钩直取帅旗,却见一道独目身影从水中暴起—— 邓艾的斩马刀自下而上撩来! “铛——!” 金铁交鸣声中,楼船龙骨断裂。 全琮借力后翻,足尖点过倾覆的战旗,忽觉背后寒意刺骨——杜预的剑锋已穿透他的肩胛! “三打一?”全琮咳血狞笑,“江东子弟何在!” “大司马,末将来助你,快撤吧”杜德、张群、黄群三校尉率五千江东精锐及时赶到,立时与魏军战在一起。 正始十年秋·潞水中游 初秋的晨雾尚未散尽,潞水河面上已布满战船。 全琮的白帆舰队如一群展翼白鹭,顺流而下,船首的撞角泛着冷光。 曹爽的水军则横锁江面,斗舰列阵如铁索横江,艨艟战船上的连弩齐齐对准来敌。 “放箭!” 魏军率先发难,箭雨遮天蔽日,吴军前阵的轻舟瞬间被射成刺猬。然而全琮冷笑一声,令旗一挥—— “沉舟!” 数十艘满载砂石的吴军旧船突然凿沉,堵塞河道。魏军大舰顿时进退不得,而吴军的走舸快船则如游鱼般从两侧包抄。 “火攻!”全琮厉喝。 吴军艨艟上突然竖起数十架“火鹞弩”——特制的火箭带着浸油麻绳,如群鹞扑食般钉入魏船帆索。 火势顺着缆绳蔓延,顷刻间将魏军前锋舰队化作一片火海。 曹爽在楼船上暴怒:“截住那些走舸!” 魏军水卒纷纷跳帮作战,却见吴军走舸突然散开,露出后方隐藏的“水龙车”——以牛皮囊蓄水,借机括之力喷射沸油! “嗤——!” 滚烫的热油浇在魏军甲板上,惨叫声中,曹爽的亲卫举盾护主,盾面竟被烫得滋滋冒烟。 就在魏军阵型大乱时,河底突然传来闷响——吴军水鬼早已潜入水下,用铁钩凿穿魏军舰底! “将军!底舱进水!” 曹爽的金甲映着火光,咬牙道:“弃舰!换轻舟接舷!” 魏军纷纷跳上走舸,与逼近的吴军短兵相接。长矛对刺,刀斧互斫,不断有人坠入河中,鲜血染红潞水。 正当全琮以为胜券在握时,上游突然漂来无数“浮木”——待吴军警惕时,那些“浮木”竟自行裂开,露出内藏的魏军伏兵! 杜预站在一艘伪装的渔船上,长剑出鞘:“截断退路!” 原来他早派死士在上游设伏,此刻吴军舰队被前后夹击,阵型大乱。全琮见势不妙,急令旗舰转向,却见一艘燃烧的魏军艨艟正顺流撞来—— “轰!” 剧烈的撞击中,全琮被气浪掀入水中。 他挣扎着抓住一块浮木,却见曹爽的楼船已逼近,弩箭如雨点般射落…… 全琮休走!”曹爽张弓搭箭,箭簇直指水中白袍。 千钧一发之际,一阵东风骤起——吴军残存的楼船借风势突进,以船身硬生生隔开箭雨。 亲兵拼死将全琮捞起,撤入迷雾之中。 河面上,燃烧的战船残骸随波沉浮,魏吴两军的战旗纠缠着沉入水底。 曹爽望着远遁的吴军,冷笑:“全琮,下次见面,必取你汝首级!” 潞水南岸,初秋的晨雾被鲜血染成淡红,邓艾的目光穿透薄霭,死死锁定正在渡口列阵的吴军残部。 全琮的白袍在溃军中格外醒目,三名吴将——杜德、黄强、张群——正率死士结成三角阵,用血肉之躯为主帅断后。 “放箭!一个不留!” 魏军强弩齐发,箭雨笼罩渡口。 杜德突然举起一面铁皮大盾,盾面刻着“江左铁壁”四字。箭矢撞上盾牌,竟发出金石相击之声。 他像一尊被江水冲刷千年的青铜鼎,浑身散发着铁锈与血痂混合的煞气。 杜德的身量并不高大,却有着吴地水师将领特有的宽厚骨架。 常年披甲的肩膀微微前倾,仿佛永远保持着冲锋的姿态。 那身百锻鱼鳞甲的每一片铁叶都刻着细密的波纹,据说能在水中卸去七分箭力。 甲胄边缘磨得发亮,露出底下暗红色的苎麻战袍——那是用阵亡同袍的衣料缝制,袖口还残留着合肥之战的箭孔。 那张脸如同被战火淬炼过的青铜面具:右眉骨上一道深可见骨的旧伤斜贯至耳根(几十年前在濡须口被张辽亲兵所留),左颊则刺着“誓破合肥”四个靛蓝小字。 鼻梁曾三次骨折,呈现出不自然的扭曲。 胡须用鱼胶硬结成短戟状,每根须尖都缀着细小的铜铃——冲锋时会发出催命的碎响。 武器是两面青铜鸢盾,盾面阴刻着蛟龙吞浪图。 左手盾边缘嵌满逆刃铁蒺藜,右手盾内藏三发袖箭。 腰间悬着的不是佩剑,而是一柄形似船锚的短戟,戟刃上布满细密的倒钩。 最令人胆寒的是他的眼睛——右眼因火药灼伤常年半阖,左眼却亮得骇人,瞳孔在杀意沸腾时会缩成针尖大小。 当他盯着敌舰桅杆时,连最悍勇的魏军水鬼都会脊背发凉。 他的嗓音像是锈刀刮舷板: “江东儿郎——可碎不可退!” 每当战前,他总会用江水擦拭盾面。 水珠顺着蛟龙纹路流淌,在甲板上汇成小小的漩涡——恰如他镇守的每一处江防,看似平静,暗藏杀机。 “邓艾!”杜德须发皆张,“可敢与某单挑?!” 邓艾的斩马刀拖地而行,刀锋在砂石上擦出火星。 二人相距十步时,杜德突然暴起,铁盾如巨斧般横扫! “砰!” 盾缘砸中邓艾左肩,骨裂声清晰可闻。 邓艾却借势旋身,斩马刀自下而上撩向杜德咽喉。 杜德急退,仍被刀尖挑断束甲绦,铁甲哗啦散开。 “好刀法!”杜德索性扯去残甲,露出遍布箭疤的上身,“再来!” (本章完) 第六百五十八章 报仇,援军到来 就在邓艾的斩马刀即将劈落之际,北方的地平线突然传来闷雷般的震动,黄强带着鲜卑、高旬丽的援军来了…… 杜德染血的嘴角扯出一丝冷笑,染血的手指指向远处—— “看好了,魏狗!下次再取汝狗命为秦校尉等一众将士报仇!” 暮色沉沉,寒风卷着枯草掠过战场。 张群横刀立马,立于隘口窄道,身后是正在撤退的吴军残部,面前则是黑压压的魏军铁骑。 他像一柄被江水磨砺千年的古剑,通身散发着铁腥与硝烟糅合的锐气。 张群的身形并不魁梧,却有着江东水师将领特有的精悍体魄。 常年操舟的双臂肌肉虬结,左肩比右肩略高——那是长期挽弓留下的痕迹。 那套百锻鳞甲的每一片铁叶都刻意打磨得粗糙,为的是在近身搏杀时能刮裂敌手皮肉。 甲缝间露出的靛蓝战袍下摆,密密麻麻缝着二十余枚铜钱——皆是历年战死者临终托付的家用。 那张脸如同被海风蚀刻的礁石:右额角一道箭伤斜贯至耳垂(建安二十三年在濡须口被乐进所射),左颊则刺着“誓斩魏颅”四个黥字。 鼻梁曾两次骨折,呈现出诡异的鹰钩状。 胡须用鱼油硬结成绺,末梢系着细小的青铜铃铛——突袭时会随步伐发出催命碎响。 武器是两柄造型诡异的分水刺,刃身带血槽,柄端嵌着可喷出石灰的机括。 腰间却悬着柄正经的环首刀,刀鞘上缠着褪色的五色绳——据说是其母临终所编。 最令人胆寒的是他的眼睛——右眼因火药灼伤常年半眯,左眼却亮如鹰隼,在暗夜中仍能精准锁定百步外的桅灯。 当他盯着敌军旗舰时,连最悍勇的魏军艨艟都督都会下意识躲避视线。 他的嗓音像是锈铁刮过船板: “江东儿郎——可沉不可降!” 每逢大战前,他总会用江水擦拭分水刺。 水珠顺着血槽流淌,在甲板上汇成小小的漩涡——恰如他参与的每一场水战,看似险绝,死中求活。 他的铁甲早已残破,肩头一支断箭仍未拔出,鲜血顺着臂铠滴落,在黄土上砸出一个个暗红的印记。 魏军阵中,一将策马而出,银盔映着落日余晖,正是曹魏骁将李熹。 “张群!吴军败局已定,何必徒送性命?” 张群冷笑,手中长刀猛然劈断身旁的魏军旗帜,刀锋直指李熹: “江东子弟——可死不可退!” 魏军铁骑如潮水般涌来,张群却稳如磐石。 他早已命人在隘口两侧埋下绊马索,待魏军前锋冲至十步内,死士猛然拉绳! “轰——!” 前排战马嘶鸣栽倒,阵型大乱。 张群趁机率亲兵突入敌阵,长刀如电,专斩马腿。魏军人仰马翻,自相践踏者不计其数。 李熹大怒,挺枪直取张群。 二马交错,刀枪相击,火星迸溅。张群虎口震裂,却悍然不退,反手一刀劈向李熹战马! “嘶——!” 战马哀鸣跪地,李熹滚落尘埃。 张群正欲补刀,却被魏军亲卫拼死拦住。 他怒喝一声,长刀横扫,连斩三人,血染征袍。 残阳如血,张群身边的亲兵已全部战死。 他拄着断刀喘息,身后传来号角声——全琮的残部已安然退入山谷。 李熹捂着肩伤,冷声道:“投降吧,你已无路可逃!” 张群大笑,染血的须发在风中飞扬: “江东男儿——何惜一死!” 言罢,他猛然冲向崖边,纵身跃下!魏军的箭雨追射而至,却只射中飘落的战袍残片。 暮色四合,残阳如血,将广袤的幽州荒原染成一片赤红。 曹爽的金甲在夕阳下熠熠生辉,三万魏军铁骑列阵如林,长矛如麦,旌旗猎猎。 对面,黄强所率的吴军与鲜卑、高句丽联军如黑潮漫野,战鼓声震得远山簌簌落石。 黄强像一柄被血与火反复淬炼的吴钩,通身散发着硝烟与海腥交织的锐气。 黄强的身形精瘦如钢,常年水战造就的倒三角躯干上,布满深浅不一的伤疤——最醒目的是左胸那道横贯的矛伤(赤乌二年在石亭之战中被张合亲兵所留),结痂处仍泛着诡异的青紫色。 那套特制的鳄皮水战甲**浸透了桐油,甲片边缘故意磨出锯齿,在近身肉搏时能撕开对手皮肉。 那张脸犹如被海风侵蚀的玄武岩:右眼下方嵌着半截断箭簇(建兴六年江陵突围时中的冷箭),左颊刺着“誓饮魏血”四个暗红黥字。 鼻梁曾三次断裂,呈现出扭曲的鹰钩状。 胡须用鲸胶硬结成绺,每绺末端都缀着细小的铜铃——夜袭时会随步伐发出催命碎响。 武器是两柄带倒钩的分水刺,刃身布满放血槽,柄端暗藏毒针机关。 背后却交叉负着两把制式吴钩——钩刃上密密麻麻刻着十七道横痕,每道代表一艘被他击沉的魏军艨艟。 最令人胆寒的是他的眼睛——右眼因石灰灼伤常年半阖,左眼瞳孔却能在暗夜中缩成针尖大小,据说能在百步外看清水中游鱼的鳞片反光。 当他盯着敌军楼船吃水线时,连经验最老的魏军水师都尉都会不寒而栗。 他的嗓音像是生锈的船锚拖过礁石: “吴钩所向——江水倒流!” 每逢大战前,他总会用海水擦拭武器。 水珠顺着血槽滴落时,会在甲板上蚀出细小的凹坑——恰似他参与的每场水战,看似险象环生,却总能绝处逢生。 “黄强!”曹爽纵马出阵,鎏金马槊直指敌营,“今日便叫你知道,何为中原雄师!” 黄强冷笑,手中长刀猛然劈断身旁的魏军探旗,刀锋映着落日,寒光刺目: “曹爽!汝父辈的威名,今日由我本将来斩!” 战鼓骤响,魏军重骑如钢铁洪流般冲出。 马蹄踏地,声如闷雷,震得大地龟裂。 黄强令旗一挥,联军阵中突然竖起千面巨盾,盾隙间探出密密麻麻的长矛,寒光如林。 “轰——!” 两军轰然相撞,人仰马翻。 魏军铁骑的冲锋之势被硬生生遏住,战马嘶鸣着栽倒,骑士被长矛贯穿,血雾喷溅。 (本章完) 第六百五十九章 穷寇莫追,公孙孤女行刺 然而曹爽亲率精锐突入敌阵,马槊如龙,连挑七名敌将,硬生生撕开一道缺口。 黄强见势不妙,厉声喝道:“放火箭!” 吴军弓弩手万箭齐发,箭矢裹着烈焰,如流星般坠入魏军阵中。 火势瞬间蔓延,枯黄的草原化作火海。 曹爽的金甲被热浪灼得滚烫,却仍不退半步,怒吼道:“霹雳车,还击!” 魏军阵后,数十架霹雳车抛出火油罐,砸向联军侧翼。 爆裂的火焰吞噬了高句丽重步兵,惨叫声中,焦黑的尸体如炭块般崩裂。 烟尘弥漫中,黄强率亲卫直取曹爽。 二人马头相错,刀槊交击,火星迸溅。 “铛——!” 黄强的长刀劈在曹爽肩甲,金甲崩裂,血染战袍。 曹爽暴喝一声,马槊横扫,将黄强击落马背。 黄强翻滚起身,反手一刀斩断曹爽坐骑前蹄。 战马哀鸣跪地,曹爽坠马,却就势一滚,槊锋直刺黄强心窝。 黄强侧身避过,刀锋斜撩,二人近身搏杀,刀光槊影,生死一线。 就在此时,北方地平线烟尘大作——杜预、邓艾的援军终于赶到! 魏军铁骑如狂风般卷入战场,联军阵脚大乱。 黄强见大势已去,咬牙喝道:“撤!” 杜德趁机翻滚避开致命一击,铁盾虽裂,仍狠狠砸向邓艾膝盖。 骨裂声中,二人同时踉跄后退。 杜德趁机翻滚避开致命一击,铁盾虽裂,仍狠狠砸向邓艾膝盖。 三千鲜卑狼骑如黑潮般漫过山脊,为首的宇文部将领手持青铜狼头纛,箭雨瞬间覆盖魏军后阵。 “鲜卑人?!”邓艾双目骤缩,刀势不由一滞。 东南芦苇荡突然竖起玄鸟战旗,高句丽重步兵踏着整齐的步伐推进。 他们手持丈余长矛,矛尖淬毒,在晨光中泛着幽蓝寒光。 黄强吐着血沫大笑:“天不亡吴!”跌跌撞撞退向河岸。 全绪剑锋横扫,逼退两名魏军,嘶吼道:“渡口!快!” 一艘高句丽龟船突然冲破薄雾,船首的青铜撞角上还挂着魏军旗帜。 船头立着位戴鬼面具的将领,手持长弓连射三箭—— 嗖!嗖!嗖! 三支鸣镝精准钉在邓艾、杜预、曹爽的帅旗旗杆上,箭尾系着的血布迎风展开,赫然写着: “来日必取尔头颅” 杜德最后看了眼对岸的魏军,转身跃上龟船。 他的铁盾沉入河底,与无数折断的兵刃一同化作河床的骸骨。 邓艾抬手止住追击的魏军,独目倒映着远去的敌影。 杜预肩头的箭伤还在渗血,低声道: “吴人不会死心啊,若是不能灭其国,他们必会再次卷土重来。” 夜幕降临,战场渐渐沉寂。 残月如钩,照着满地尸骸。 魏军的胜利号角在风中回荡,而远方的河谷深处,黄强的残部正隐入黑暗。 这一战,魏军折损八千,联军死伤过万。 鲜血浸透的土地上,来年必将生出最茂盛的野草。 他翻身跃上亲兵牵来的战马,率残部向河谷退去。 曹爽欲追,却被亲卫拦住:“丞相,穷寇莫追!” 曹爽望着黄强远去的背影,冷笑一声,高举血槊: “传令三军——幽州大捷!过几日必要彻底将吴军赶下海去!” 三日后,当地猎户在崖底寻得张群遗体。 他竟以断刀支地,至死挺立,怒目圆睁,直视魏境。 身旁岩石上,用血刻着八个大字: “身死幽州,魂镇江北” 曹爽闻讯,沉默良久,最终下令厚葬,并立木牌于崖上: “吴将张群死战处” 秋风掠过山崖,卷起几片枯叶,仿佛在祭奠这位不屈的江东虎臣。 正始十年秋辽西丘陵,暮色四合,曹爽的北伐大军在燕山南麓扎营。 金甲主帅帐前,亲卫突然厉喝:“什么人!” 一道白影自枫林间掠出——公孙月足踏落叶无声,燕回剑直刺曹爽后心! 剑锋距曹爽三寸时,邓艾的酒樽突然掷来。 “铛”的一声,青铜樽裂,葡萄酒泼洒如血。 “公孙家的孤女?”曹爽旋身拔剑,金甲在夕阳下泛起冷光,“你父勾结高句丽时,就该料到今日!” 公孙月不答,剑招陡变。蓟门十九剑如秋雨倾泻,逼得曹爽连退七步,帅案被剑气劈成两半。 帐外亲兵涌来,却被她袖中燕尾镖射倒三人。 邓艾闻声而至,连弩三发封住退路。 公孙月纵身跃上帐顶,却见四周火把如林——原来中军大帐早被玄甲军团团围住。 “你故意诱我入彀?”她扯落染血的白色斗篷,露出内里幽州死士的玄色劲装。 曹爽冷笑拍掌,亲兵押出十余名辽东百姓:“昨夜这些人偷渡营寨,本将就知道——” 话音未落,公孙月突然甩出腰间五色绳,绳头铁钩缠住三丈外的旗杆。 借力飞荡时,她竟凌空再发七镖,直取曹爽双目! 绳索被邓艾一箭射断。公孙月坠地瞬间,二十杆长矛已抵住咽喉。 曹爽捏起她下巴,指尖沾到温热血迹:“倒是个美人胚子。”突然狠狠掐住她脖颈:“可惜长了副反骨!” “姑娘就是这样对待恩人的?”曹爽盯着公孙月开口道。 “恩人?,司马老贼在十一年前带领魏国大军攻破易京,我父兄皆兵败身死, 全家上下几百口人皆被司马老贼那个屠夫杀戮,若是丞相是恩人,那妾还有何脸面面对九泉之下的亲人!”公孙月咬牙切齿的道。 “几月前我亲自断送了司马家在我大魏的基业,让其远遁蜀国,也算是为姑娘报仇了,姑娘难道不应该以身相许?”曹爽笑着反问道。 “呸,既然今日技不如人被汝等这些魏狗擒住了,要杀要剐就随汝等处置,妾要皱一皱眉头,就不算是公孙家的子孙!”公孙月决然的闭眼道。 “来人,把公孙姑娘带下去!” 公孙月被囚于曹爽的金帐内,铁链锁住她的手腕,却锁不住那双如寒冰般的眼睛。 “你杀了我吧。”她冷冷道,声音像是从极北之地吹来的风。 曹爽却只是笑,指尖抚过她苍白的脸颊,“死?太便宜你了。” (本章完) 第六百六十章 设局,刺杀失败 那一夜,金帐内的烛火彻夜未熄。 公孙月的挣扎被曹爽轻易压制,她的指甲在他背上留下血痕,却终究敌不过他的力量。 公孙月生得极美,却是一种带着杀意的美。 肌肤如北地新雪,莹白中透着一丝冷冽,颧骨处因常年风吹而泛着淡淡的红,像是雪地里溅落的血珠。 眉眼如燕山锋刃,眉不画而黛,斜飞入鬓,一双眸子清冷如寒潭,瞳色极浅,近乎琉璃般透明,日光下能映出人影,夜战时却锐利如鹰隼,盯人时如刀刮骨。 鼻梁高而直,线条如剑脊,唇薄而色淡,不点胭脂时近乎苍白,唯有怒极或厮杀后,才浮出一抹血色。 青丝不似闺阁女子般柔顺,反倒如野马鬃毛,乌黑浓密,常年高束成马尾,发尾缀三枚青铜铃,行动时碎响如刀剑相击。 她不爱珠翠,唯有一枚白玉簪,是亡母遗物,簪头雕着孤狼望月——插在发间时,衬得她整个人如一把出鞘的剑,寒光凛冽,不可逼视。 最妙的是她右眼角下有一颗极小的朱砂痣,平日里隐在睫影里,唯有怒极或笑时才会显现,如雪地里突然绽开的红梅,惊心动魄。 ——这般容貌,不似闺阁佳人,倒像一柄名剑,美得锋利,美得致命。 “恨我?”曹爽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直视自己,“那就好好记住,是谁让你痛,又是谁让你活。” 她咬破嘴唇,血顺着唇角滑落,却倔强地不肯发出一声呜咽。 直到那一日,曹爽遇刺。 不明身份的刺客的匕首几乎就要立马刺破他的胸膛,是公孙月一剑斩落了刺客的头颅。 曹爽躺在榻上,波澜不惊笑着看她:“为什么救我?” 公孙月握剑的手微微颤抖,她别过脸,“我只是……不想你死在别人手里。” 正始十年深秋·幽州魏军大营,十一月中旬,魏军和以吴国为首的联军已经在幽州以北鏖战三月有余,期间大战小战不断。 枯黄的落叶在秋风中打着旋儿,飘落在孙韶的使节旌旗上。 他披着一袭素白狐裘,身后跟着十余名东吴使臣,而鲜卑公主慕容雪则赤足踏着金铃,薄纱遮面,眼波如刀。 “曹丞相。”全琮拱手,笑意不达眼底,“吴王愿与魏止戈称臣修好,特献舞一曲,以表诚意。” 帐内,曹爽斜倚虎皮帅座,金甲未卸,指尖摩挲着酒樽,目光却落在公孙月身上——她今日罕见地换了一身素白长裙,腰间却仍悬着那柄燕回剑。 “哦?”曹爽似笑非笑,“《十面埋伏》,还是《霸王卸甲》?” 鼓声骤起,慕容雪广袖翻飞,足尖金铃清脆作响。 慕容雪赤足踏着羯鼓的节拍旋转。 金铃缀满的裙裾旋开时,灯火映得她耳畔明月珰泛着妖异的蓝光。 “此乃我鲜卑部族秘传的胡璇舞。” 她仰起天鹅般的脖颈,腰肢后折时袖中滑出一柄淬毒的银匕首,“愿以九天神女之姿,为将军祝酒。”话音未落,十二名胡姬突然散开阵型,将曹爽的案几围在中心。 她旋身时,裙摆如莲绽放,寒光乍现——二十四把柳叶刀随舞姿激射而出! 曹爽未动,只是轻轻抬了抬手指。 “铮铮铮——” 刀锋尽数钉入突然降下的精铁纱幕,火星四溅。 公孙月站在帐角,手中握着机关锁链,冷眼旁观。 “公主的舞,杀气太重。”曹爽轻笑,“不如换一曲?” 慕容雪眼中厉色一闪,猛然摇动腕间骨铃。 羯鼓骤响,慕容雪广袖翻飞,足尖金铃碎如冰裂。孙韶低眉抚琴,指尖一挑—— “铮!” 琴箱乍裂,七枚透骨钉激射而出,直取曹爽咽喉! 曹爽未动,身侧公孙月剑鞘一横,钉锋尽数没入精铁纱幕。 “吴人的琴技,倒是别致。”曹爽轻笑,“可惜调子太急。” 孙韶见势不妙,摔杯为号! “杀——!” 帐外骤然传来喊杀声,但不过片刻,声音便戛然而止。 邓艾掀帘而入,剑锋滴血,身后玄甲军拖进十余具尸首——正是埋伏的鲜卑死士。 “抱歉。”邓艾淡淡道,“他们的人头,比舞值钱。” 碎瓷声中,帐外却无伏兵响应——片刻后杜预也提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踏入,正是东吴埋伏的弓弩营统领。 “孙将军的戏,该收场了。”曹爽拍掌,帐外弓弩手涌入。 慕容雪的金铃已摇得癫狂,铁链却锁住了她的脚踝。 孙韶脸色骤变,慕容雪则死死盯着曹爽,“你早已知晓?” 在孙韶酒杯裂碎刹那,公孙月却闪电般夺过曹爽的酒樽,反手泼在孙韶脸上。 液体接触皮肤的瞬间,青烟腾起——化骨水! “啊——!”孙韶捂脸惨叫,血肉消融。 公孙月剑光如电,截住孙韶突然使出的链枪。 孙韶枪势陡变,枪头回旋,竟削断她一缕青丝。 “公孙小姐!”孙韶厉喝,“你父死于曹魏之手,何不与我联手?!” 公孙月眸色一冷,燕回剑骤然加速,剑锋划过孙韶手腕,血溅琴弦。 “我父的仇……”她一字一顿,“轮不到东吴插手!” 公孙月剑指孙韶咽喉,“他只能死在我手里。” 孙韶浑身是血,链枪寸断,仍挺直脊背冷笑:“今日之败,非战之罪!” 垂死的孙韶呕血狂笑,突然从袖中掏出一枚雷火弹掷向烛台—— “轰!” 气浪掀翻大帐,烟尘中公孙月扑倒曹爽,燕回剑横在他颈前,却终究未斩下。 “下次……”她割断自己一缕发掷入火盆,“我会亲手杀你。” 慕容雪被铁链锁住脚踝,如困兽般挣扎。 “你……你早设好了局?!”她嘶吼。 公孙月冷笑,将剑掷在曹爽案前,“他的枕下,还压着我昨夜画的刺客布防图。” 孙韶闻言,呕血狂笑,“好……好个公孙瓒的女儿!”言罢,咬碎毒囊自尽。 残阳如血,曹爽把玩着慕容雪的金铃,对公孙月挑眉:“今晚,该审你了。” 公孙月反手抽出曹爽佩刀,却在众人惊呼声中——割断自己一缕青丝,掷入火盆。 青丝燃尽,焦香弥漫。 “下次刺杀,我会亲自动手。” 说罢,她转身离去,背影如刀,斩碎一帐秋光....…. (本章完) 第六百六十一章 鲜卑慕容雪,弃子 慕容雪美得惊心动魄,却带着北地风沙磨砺出的锐气,如一把镶了宝石的弯刀,华贵而致命。 肌肤似塞外新雪,莹白中透着寒光,双颊因朔风常年吹拂而泛着薄红,宛如雪原上初绽的野蔷薇。 眉眼如鹰隼般锐利,眉峰斜飞入鬓,不画而黛;眼窝深邃,瞳色是罕见的琥珀金,日光下流转如融化的金液,暗处却凝成捕猎前的兽瞳竖线。 鼻梁高而挺直,带着鲜卑贵族特有的凌厉线条,唇色如冻伤的樱桃,不点而艳,唇角天生微微上扬,即便含怒也似带三分讥诮。 最夺目的是她额间那枚狼牙额饰——用初生白狼的乳牙镶嵌而成,随步伐轻晃时,会在眉心投下细碎的光斑,宛如第三只眼。 青丝不束中原发髻,而是编成数十条细辫,每辫末端系着青铜铃铛与鹰羽,行动时碎铃如刀剑相击,飞羽似雪中墨痕。 当她披着雪狐裘立于阵前,金铃脆响,白裘翻飞,敌军往往未战先怯——这哪是来献舞的公主?分明是披着华美皮囊的狼王。 ——这般容貌,生来就该踏着烽火狼烟,而非困在锦绣堆中。 魏军帅帐, 炭火将熄未熄,帐内光影晦暗。 慕容雪被铁链锁在榻前,雪白的狐裘早已被鲜血浸透,金铃散落一地。 她唇边血迹未干,琥珀色的眸子却仍如刀锋般锐利,死死盯着掀帘而入的曹爽。 “鲜卑的狼,也会低头吗?”曹爽解下染血的金甲,指尖抚过她额间那枚狼牙额饰。 慕容雪猛然偏头,发辫上的鹰羽扫过他的手腕,留下一道细痕。 “要杀便杀。”她的嗓音沙哑,却带着北地风雪般的寒意。 曹爽捏住她下巴,强迫她抬头。 帐外北风呼啸,吹得烛火忽明忽灭,在她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 “你以为凭巫术就能翻盘?”他冷笑,“你的狼群死了,你的死士也死了——现在,你只剩这副皮囊还有点用处。” 慕容雪突然屈膝顶向他咽喉!曹爽侧身避开,反手将她按在榻上。 铁链哗啦作响,她的手腕被勒出血痕,却仍冷笑: “曹爽,你也就这点本事。” 帐内炭火“噼啪”炸响。 曹爽扯开她残破的狐裘,露出肩头那道箭伤——公孙月留下的伤口仍在渗血。 他的指尖按上去,慕容雪浑身一颤,却咬紧牙关不吭一声。 “鲜卑公主的骨头,果然硬。”他俯身,气息喷在她耳畔,“但再硬的骨头,折断了也会疼。” 慕容雪突然仰头,狠狠撞向他的鼻梁! “咔嚓”一声,曹爽鼻血横流。 暴怒的曹爽一把掐住她脖颈,将她摔在榻上。 慕容雪呼吸困难,却仍扯出一抹讥讽的笑: “你……怕我?” 曹爽眸色一暗,猛然撕开她的衣襟—— “啊!” 她终于痛呼出声,却不是因他的侵犯,而是腕间铁链深深勒入皮肉。 鲜血顺着手臂滴落,混着炭火的灰烬,在榻上洇出暗红的痕迹。 帐外,北风卷着雪粒拍打营帐,如冤魂呜咽。 天光微亮时,曹爽起身披甲。 慕容雪蜷在榻角,青丝散乱,满身淤痕。 她抓起一片碎铃,在掌心攥出血来,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冬雪降时……我要你……生不如死……” 曹爽回头,却见她竟在笑——那笑容妖冶如带血的刀,映着窗外渐亮的天光。 “很好。”他系紧铠甲,冷冷道, “我等着。” 帐帘落下,隔绝了最后一丝暖意。 慕容雪缓缓松开手,碎铃扎入血肉,她却浑然不觉。 ——北方的狼,从不会真正屈服。 帐外秋风怒号,帐内炭盆将熄未熄,暗红余烬映着慕容雪惨白的脸。 她蜷在虎皮榻上,残破的雪狐裘半掩着青紫淤痕,腕间铁链随着呼吸轻响,像一条冻僵的蛇。 等到了第二天晚上曹爽的金甲依旧挂在帐边,甲叶上还凝着血珠。 他捏起她一缕散乱的发辫,发梢金铃早已碎裂,只剩几枚孤零零的鹰羽。 “鲜卑的狼,也会发抖?” 慕容雪突然抬头,琥珀色的眸子在暗处收缩如针—— “我是在记你的心跳。”她嗓音嘶哑,“等它停的那天,我会用你的血暖手。” 曹爽大笑,指腹碾过她肩头箭伤。 鲜血渗出时,慕容雪猛地咬住他的手腕,犬齿深深陷进皮肉。 “好牙口。”他掐住她下颌迫使松口,腕上血痕竟成月牙状,“难怪能咬断三根铁链。” 帐外突然传来骚动。亲卫急报:“鲜卑残部夜袭粮草!” 慕容雪染血的唇角勾起:“听见了吗?我的狼……来寻主了。” 曹爽反手将匕首钉入榻沿,刀锋贴着她脖颈:“你以为他们能活着回去?” 他扯开帐帘——远处火光冲天,却见邓艾的玄甲军早已列阵以待,伏击的鲜卑骑兵正被箭雨吞没。 慕容雪瞳孔骤缩。 “你的狼,死绝了。”曹爽俯身,呼吸喷在她结冰的睫毛上,“现在,你只剩这副身子还能赎罪。” 她突然笑了,笑得像雪原上濒死的母狼:“那你可得……好好享用。“ 正始十年年深秋·各方暗涌 东吴·建业 “我东吴征辽大军死伤惨重,朕的女婿曹爽就当真那么厉害?”孙权一掌拍碎案几,酒盏震落,琥珀色的酒液泼在《幽州地形图》上,将魏军防线染得猩红。 阶下,孙亮拾起滚落的密报,绢帛上“慕容雪失踪”四字被酒浸透,墨迹模糊如泪。 “好个曹爽……”孙权突然冷笑,“传令,让周鲂‘病逝’,头颅送去洛阳——就说东吴不知刺客之事,若是辽东局势不可挽回,必要之时就让大司马撤军吧。” 暗处,诸葛瑾默默闭眼——秦旦等人的尸骨,终究成了棋局上的弃子。 鲜卑王庭·阴山 狼头大纛在寒风中猎猎作响,鲜卑可敦拓跋婉儿把玩着一支珍爱的金步摇。 “慕容雪被俘?”拓跋婉儿漂亮幽深的双目转向辽东,“那女人可比狐狸狡猾……” 巫医捧出占卜的羊肩胛骨,裂纹如蛇,蜿蜒成“冬雪”二字。 当夜,三万鲜卑铁骑悄然南移,马蹄裹着毛毡,不惊一片枯叶。 (本章完) 第六百六十二章 各方博弈,借刀杀人 正始十年深秋·各方博弈 东吴·建业 “秦旦校尉等人虽死,但曹爽亦伤。” 诸葛瑾立于江畔,手中密信被江风卷走,落入滔滔江水。 他望着北方的天空,低声道:“再过一个月,吕岱征夷洲必定能功成返回,若是全大司马能在辽东再拖一个月的时间,到时便可传令吕岱,水军北上,佯攻广陵——逼曹爽分兵。” 暗处,一名黑衣斥候跪地:“陛下,司马懿已派人密会江东世家……” 孙权冷笑,指尖划过案上地图,停在“合肥”二字上:“告诉司马懿,朕要的不仅是幽州,还有洛阳。” 鲜卑王庭·阴山祭坛 拓跋婉儿将慕容雪的金铃悬挂在狼头纛下,铃铛在寒风中叮当作响,宛如招魂。 “她没死。”鲜卑大祭司跪伏在地,骨杖指向南方,“她的血,仍在幽州燃烧。” 拓跋婉儿拔出佩刀:“传令各部,静待时机,血洗渔阳!” 当夜,三千鲜卑死士饮下狼血酒,誓言带回曹爽的头颅。 高句丽·暗室密谋 位宫抚摸着漆盒中的断耳,眼中怒火渐熄,化作阴冷算计。 “曹爽以为,一只耳朵就能吓退高句丽?” 他推开窗,望向辽东方向:“传令,撤军三十里——同时,把‘那个东西’送给公孙渊的旧部。” 阴影中,一名老奴捧出一枚青铜虎符——正是当年公孙渊私通高句丽的信物。 司马懿披着狐裘,在棋盘上落下一枚黑子。 “曹爽贪功冒进,已陷三方之敌,即便是能打赢,辽东也会拖住曹爽一段时间。” 司马昭低声道:“父亲,我们何时出手?” 司马懿咳嗽两声,将一枚白子推过楚河汉界:“等东吴的使者来了,先与他们谈谈。” 窗外,落叶无声,覆盖了成都的朱墙。 公孙月站在城头,燕回剑映着月光。 邓艾踏雪而来,双目望向北方:“鲜卑人动了,看来得把他们彻底打服才行啊!” 她沉默良久,突然道:“慕容雪还活着,曹爽应该是舍不得杀她了。” “活着更好,只不过公孙姑娘恐怕是要吃醋了。”邓艾嗓音沙哑,“仇恨,比刀更锋利。 远处,最后一队魏军粮车驶入城门。 车轮碾过枯草, 留下深深的辙痕,像一道即将被新雪掩埋的伤口。 正始十年秋·成都 霜叶染红宫墙,司马懿立于偏殿檐下,手中捧着一卷《吴越春秋》,目光却落在北方。 后主刘禅踱步而来,宽袖垂落,笑意温吞如旧:“司马公近日可还习惯蜀中风物?” 司马懿合书躬身:“老臣蒙陛下收留,已是再造之恩。只是——“他抬眸,眼底暗流涌动,“近日东吴密使频繁出入汉中,恐有异动。” 刘禅眉头一跳:“哦?” 因司马懿前几个月病重,九月才勉强痊愈,待十一月司马懿完全恢复,刘禅才得设宴相迎,补上早该有的欢迎酒宴,席间酒暖灯红,却暗藏锋芒。 “司马公远来辛苦,朕当以国士待之。”刘禅举杯,笑意温和。 司马懿伏首谢恩,余光却瞥见屏风后一道身影——费祎按剑而立,目光如冰。 “陛下仁厚,老朽残躯,唯愿效犬马之劳。” 过了几日司马懿夜访姜维,指尖蘸酒,在案上划出天下三分之势。 “曹爽骄狂,东吴内耗,此乃蜀中北伐之机。” 姜维目光灼灼:“公欲何为?” 司马懿低笑:“费祎持重,恐误战机。若将军愿助老朽一臂之力……” 窗外竹影婆娑,掩去了未尽之言。 三日后,东吴建业。 诸葛瑾病榻前,孙权捏碎密信,冷笑:“司马懿这老狐狸,竟想借我东吴之兵替他火中取栗?” 黑衣斥候伏地:“陛下,他许诺……若吴军能在辽东多拖住曹爽一段时间,届时蜀中空虚,他可助我军取荆州。” 孙权指尖轻叩案几,忽然大笑:“告诉司马懿,朕要他先拿出诚意——费祎的人头。“ 五日后,成都坊间忽传流言——“费祎私通东吴,欲割巴东以求和”。 刘禅召费祎入宫,神色莫测:“卿近日,可曾见吴使?” 费祎愕然,尚未辩解,司马懿已呈上一卷密信,字迹竟与费祎手书无异。 成都,丞相府。 费祎将密信投入火盆,灰烬腾起:“东吴已经攻下辽东,正向幽州进军?荒谬!此必是曹爽之谋!“ 姜维按剑而立:“丞相,司马懿近日频繁联络南中旧部,恐有不轨……” “伯约多虑了,司马公刚到蜀中,又大病了几个月,就算有心做些什么,也没有做事的实力啊! 如今我等同朝为臣,对司马公还是要大度些,免得让人觉得我朝不能容人,这些市井谣言多半是曹昭伯借刀杀人的小伎俩罢了。”费祎随意的道,丝毫没有把此事放在心上。 秋深,蜀宫银杏染金,费祎在丞相府设宴群臣,庆贺岁丰。 主榻之上的费祎面如青玉生辉,双颊微凹却不显嶙峋,反倒透着一股文士特有的清矍。 眉如远山含黛,疏朗有致,其下一双凤目温润似水,观之可亲,细察则暗藏静水深流之智。 鼻若悬胆,唇薄如刃,不怒自威。 三缕长须垂胸,色如鸦羽,梳理得一丝不苟。 鬓角微霜,却更添儒雅之气。 发髻高挽,以青玉簪固定,偶有几丝散发垂落额前,平添几分随性洒脱。 身长七尺有余,瘦而不弱,立如青松临渊,行似流云过涧。 十指修长,骨节分明,执笔时如握千钧,批阅文书时又轻若拈花。 宽袍大袖间,总带着淡淡的墨香与药香。 左眉上方一道寸许疤痕,笑时隐现,为其温润面容平添几分刚毅。 此乃当年随诸葛亮南征时,为救姜维所留。 右手虎口处有常年执笔磨出的厚茧,指间常染墨痕。 常着素色深衣,外罩靛青纱袍,腰间悬一方“安汉”玉佩。 即便在军旅之中,衣冠始终整洁如新,袖口处绣着细密的云纹,暗合其“行云流水”的为政之风。 (本章完) 第六百六十三章 郭循剑舞,裹蜜的毒饵 席间酒过三巡,忽有侍者报:“魏国降将郭循,特献剑舞助兴。” 费祎含笑颔首,却未察觉司马懿垂眸敛袖时,指尖在案下轻叩三声。 司马懿面如鹰隼,颧骨高耸似刀削,两颊深陷如幽谷。 眉如卧蚕,浓黑似墨,斜飞入鬓,其下一对“狼顾之目“最为慑人——瞳色浅褐,日光下如琥珀透光,暗处则转作玄色,观之令人脊背生寒。 鼻若悬胆,唇薄如线,不笑时似铁铸,笑时则扯出几分刻薄弧度。 三绺长须垂至胸前,色如铁灰,梳理得纹丝不乱。 额发早谢,露出光洁如石的宽阔额头,两侧鬓发却浓密如戟,平添几分肃杀之气。 晚年白发如霜,反衬得双目愈发锐利。 身长近八尺,骨架宽大却精瘦,行走时肩背微驼如鹰隼蓄势,静立时又如古松盘根。 十指骨节突出,指甲修剪得极短,右手虎口处有常年握剑的厚茧。 颈项异常灵活,能“面正向而后顾“(狼顾之相),转动时如蛇颈扭转,令观者悚然。 左耳垂缺失一角,乃少时游猎为虎所伤,平日以散发遮掩。 常着玄色深衣,外罩绛紫纱袍,腰间悬一柄错金短剑。 即便盛夏亦着高领,据说为遮颈间一道箭疤。 以前的司马懿袖中永远藏着三样物件:棋谱、毒囊与曹丕所赐的调兵符节,而现在只剩下棋谱、毒囊了, 但即便是有毒囊,司马懿也只是装装样子,人都是越老越惜命的,司马懿亦概莫能外。 “司马公以为如何?可有兴趣共同一观郭将军的剑舞?”费祎笑着望向司马懿开口道。 “咳—咳—咳,若是丞相有这个兴致一观,老朽自当奉陪。”司马懿笑着开口。 “好,那就让郭将军献剑舞吧,让我蜀地人好好欣赏从魏国来的剑舞吧。”费祎拍手道。 “末将拜见丞相,很荣幸能为丞相和诸位同僚献上一曲剑舞。”片刻后费祎进殿抱拳作揖行礼道。 郭循面如刀削,棱角分明,颧骨高耸似嶙峋山石,双颊凹陷如幽谷暗影。 眉如断剑,浓黑粗犷,斜飞入鬓,其下一对鹰目冷冽如霜,瞳色暗褐,日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冷光,暗处则如深潭无波。 鼻梁高挺似刃,唇薄而紧抿,不笑时如铁铸,笑时则扯出一线森然弧度。 短须如戟,色如铁锈,杂乱丛生于颌下,显出一种刻意的粗犷。 额前碎发凌乱,鬓角如刺,脑后长发束成短辫,以一根生牛皮绳草草扎起,几缕散发垂落颈侧,更添几分狂野之气。 身长七尺五寸,骨架宽厚,肌肉虬结,行走时步伐沉猛如熊罴踏雪,静立时却似铁桩钉地,纹丝不动。 十指粗短,关节突出,掌心布满老茧,虎口处一道陈年刀疤横贯,显是久经沙场之辈。 郭循左耳残缺一角,乃早年战场流矢所伤,平日以散发遮掩,偶尔露出时更显狰狞。 颈侧一道寸许刀痕,斜划至锁骨,说话时疤痕微微抽动,如蜈蚣爬行。 右臂内侧刺有羌族图腾,似狼似蛇,每逢挥剑时筋肉绷紧,图腾便如活物般扭曲。 常着粗麻短褐,外罩一件磨得发亮的旧皮甲,腰间悬一柄无鞘环首刀,刀身暗哑无光,刃口却锋利如新。 足蹬一双破旧皮靴,靴尖沾满干涸泥泞,似是从未清洗。 袖中暗藏三枚淬毒短矢,矢尖泛着幽蓝光泽。 郭循拔剑而起,寒光如水,舞至酣处,忽旋身直刺—— “锵!” 费祎仓皇后仰,玉冠坠地,酒盏倾翻,而剑锋已贯入肩胛三分! 满座哗然!姜维暴起拔剑,却被司马懿一把按住手腕:“伯约,当心误伤!” 郭循狞笑,再欲补刃,却被左右甲士乱戟穿胸。 他呕血倒地,目光却死死锁住司马懿,嘶声道:“司马公……承诺……”话音未落,气绝身亡。 殿内死寂。 费祎面色惨白,指缝间鲜血汩汩,而司马懿已疾步上前,一袖掩住他伤口,一袖挥退众人:“速传太医!丞相若有闪失,我等万死莫赎!” 暗处,司马昭悄拾起郭循遗落的玉佩——其上赫然刻着“大魏中护军司马”的篆文。 暗处,司马昭悄拾起郭循遗落的玉佩——其上赫然刻着“大魏中护军司马”的篆文。 司马懿自阴影中抬眸,苍老的面容被烛火映得半明半暗: “伯约,现在杀我……谁去救这摇摇欲坠的蜀汉?” 十一月初九,三道急报同日抵幽前线: 辽东公孙渊旧部倒戈; 鲜卑宇文部趁势南下,渔阳告急; 蜀汉大将军费祎重伤昏迷,朝议推举司马懿暂摄军政; 曹爽砸碎案几:“好个调虎离山!“他金甲未卸便点齐中军,“传令!三日内必须——“ 成都病榻前,费祎呕出黑血,死死攥住姜维手腕:“伯约…司马懿要的不是蜀相之位…“他颤抖的手指蘸血写下“洛“字,“他是要…天下…乱…” 窗外,司马懿正亲手为江东使节斟酒。 秋风卷着落叶掠过他雪白的须发,仿佛当年洛水畔那个对着曹丕立誓的年轻谋士。 “告诉吴侯。”他抚过使节袖中暗藏的匕首,“老朽在成都,静候佳音。“ 与此同时,一队打着吴旗的粮车正驶向汉中——车里藏着的,却是司马懿秘密训练三月的陇西死士。 司马懿负手立于军议堂,案上铺开的并非蜀中地图,而是整个天下的疆域。 “伯约,魏国内乱正盛,此时北伐,天赐良机。”他指尖轻点陇西,声音低沉如蛊。 姜维握剑的手微微发颤——他当然知道司马懿在利用自己,但北伐的诱惑太深,深得让他甘愿吞下这枚裹蜜的毒饵。 远在辽西郡的曹爽将战报狠狠掷于案几,大笑道:“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既然洛阳已经无事,就再调三万中军北上!我倒要看看,这棋盘够不够大!” 辽东山谷中,青铜虎符被捧给一名独臂男子。 “公孙渊的仇,该报了。”密使蛊惑道。 男子摩挲着虎符,突然暴起拧断密使脖颈! “蠢货。”他踢了踢尸体,“当年卖给高句丽军粮的,正是公孙渊自己。” 虎符被掷入火堆,熔成铜汁。 (本章完) 第六百六十四章 亲手摘桃,姜维夜袭 “末将……愿领兵五万出祁山。” 司马懿微笑,将虎符推过案几:“不,给你八万。我要你打得曹魏迁都。” 当夜,司马昭不解:“父亲为何助他?” 烛光下的司马昭身量修长,肩背挺拔如松,行止间自有一股沉稳气度。 他的面容轮廓分明,眉如利剑斜飞入鬓,眼窝微深,眸光沉静而深邃,似古井无波,却又隐隐透出锐利锋芒。 鼻梁高挺,唇薄而线条冷峻,不笑时便显出一丝不怒自威的肃然。 他常着深色宽袍,衣襟严整,腰间悬一块青玉,步履从容而不疾不徐,即便立于人群之中,亦能让人一眼辨出他的与众不同。 肤色偏白,却非文弱书生的苍白,而是如冷玉般透着内敛的光泽。 发髻束得一丝不苟,额前不见半分散乱,更显得他心思缜密,不露破绽。 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的眼神——不似其死在洛阳的兄长司马师那般锋芒毕露,亦不似其父司马懿那般深沉难测,而是带着一种近乎淡漠的冷静,仿佛世间万事皆在他盘算之中。 即便在谈笑间,那双眼也极少流露真实情绪,只偶尔在低眉垂目时,闪过一瞬令人心惊的锐光。 烛光下,司马懿的狼顾之目泛着幽光:“东吴的使者,该回到建业了吧?” 建业皇宫,孙权摩挲着司马懿的亲笔帛书,上面只有八个血字: “蜀军出鞘,吴取淮南。” 陆抗按剑谏言:“陛下,此乃驱虎吞狼之计!” 孙权却大笑,将帛书掷入火盆:“那老狐狸想让朕当螳螂?”突然咳嗽着直起身,“传令!三军备战——但等蜀魏两败俱伤,朕要亲手摘桃!” 窗外惊雷炸响,照亮了太医令悄悄倒掉的药渣——里面混着来自蜀地的奇异草根。 此时的孙权已年近古稀(时年67岁),这位东吴的开国之君虽不复当年“碧眼紫髯”的英武风采,却仍保持着霸主的气度。 他的须发尽已斑白,如霜雪覆顶,昔日传说中的“紫髯“如今掺杂着银丝,稀疏地垂至胸前。 面庞上沟壑纵横,颧骨因年迈而愈发凸出,但那双异于常人的碧色眼瞳依然炯炯有神,在深陷的眼窝中如两汪幽潭,时而闪过鹰隼般的锐利。 身形已见佝偻,裹在厚重的绛色锦袍中,唯有扶案而坐时,那猛然挺直的腰背还能窥见几分昔日的龙虎之姿。 右手常年握着的那柄古锭刀早已换成象牙杖,枯瘦的手背上青筋盘错如老树根节。 每当群臣进谏时,他会用杖头轻叩地面,玉珏相击的清脆声响在建业宫大殿里回荡——这是垂暮的江东之虎,留给世人最后的威严。 孙权常居于建业宫(又称“太初宫”)中理政议事。 这座吴国核心宫殿群,虽不及后世金陵帝苑的恢弘,却自有一番江东霸主的雄浑气象。 宫殿依钟山余脉而建,黑瓦朱柱的殿宇在长江水汽中显得格外沉郁。 正殿前的青铜朱雀昂首展翅,羽翼上还残留着赤乌年间的雨痕。 孙权惯常坐在西厅的虎皮茵席上,身后屏风绘着当年赤壁大战的烽火图,斑驳的墨色里隐约可见周郎麾下的艨艟斗舰。 议事时,他总斜倚着鎏金凭几,衰老的身躯陷在织锦堆里,唯有案头那方刻着“讨逆将军印”的旧印匣,透露着这位老者与孙策共有的峥嵘岁月。 殿角铜雀衔环灯昼夜不熄,跳动的火光在那双碧眼中投下变幻的阴影,仿佛仍在权衡是否要再与北方的曹氏一较高下。 每当江风穿过殿廊,檐角的铁马便会发出铮鸣,与这位暮年霸主手中象牙杖叩地的声响混在一处——建业宫的每一块砖石,都浸透了东吴四十年的霸业沧桑。 蜀汉延熙十二年秋·陇西 祁山的夜,正被千万支火把烧得通红。 更深露重,万籁俱寂。 岐山在夜色中如一头蛰伏的巨兽,山脊起伏的轮廓被月光勾勒得森然冷硬。 山谷间雾气弥漫,时而翻涌如浪,时而凝滞如纱,将山道、营垒尽数吞没。 偶有夜枭啼鸣,声音刺破寂静,又迅速被无边的黑暗吞噬。 山风掠过松林,发出低沉的呜咽,似万千冤魂在暗处窃窃私语。 远处蜀军营寨的火把零星闪烁,如鬼火般飘忽不定,映得旌旗上的“汉”字忽明忽暗。 魏军哨塔上的士卒裹紧衣甲,呵出的白气转瞬消散,唯有手中长矛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寒光。 天穹如墨,星河横贯,北斗斜指陇西。 忽有一阵阴风卷地而起,吹动枯草沙沙作响,仿佛诸葛武侯的魂灵仍在此徘徊,凝视着这片他曾六出鏖战的土地。 山涧深处,流水声幽咽不绝,像是历史在暗处低叹——这岐山,终究未能成全谁的壮志。 姜维勒马立于山脊,铁甲覆霜,身后的蜀军大纛在朔风中猎猎作响。 远处,魏军的营寨如黑蚁般匍匐在渭水北岸,隐约可见夏侯霸的玄色将旗。 “传令——” 姜维的声音割裂寒风,“张翼率左军烧毁木门道粮仓,廖化引弓弩手伏于段谷,待魏军追至,乱箭射杀!” 亲兵领命而去,马蹄溅起带冰的泥浆。参军蒋琬之子蒋斌低声道:“大将军,司马懿增派的三万援军至今未到……” 姜维的指节在剑柄上发白。他当然知道——那支所谓的“援军”,多半是不会那么轻易出现的。 三更时分,蜀军死士摸进魏军粮寨。 火油罐碎裂的脆响,惊醒了哨塔上的魏卒。 “敌袭!!” 喊声未落,冲天烈焰已吞没了整座粮山。火舌舔舐着夜空,将渭水映成血河。 夏侯霸赤足冲出军帐时,看见的是一片末日般的火海——蜀军的火箭仍在呼啸着落下,每一簇火光里,都藏着姜维的冷笑。 “传令全军!”夏侯霸撕下燃烧的袖口,“放弃营寨,退守上邽——” 他故意让声音被更多蜀军探马听见。 霜风卷着枯草掠过麦田,姜维站在荒丘上,望着远处魏军连绵的营寨。 (本章完) 第六百六十五章 火烧粮草,老将廖化 陇右的秋夜本该寂静,但今夜,他要让这片土地记住蜀汉最后的怒火。 “火油可备齐了?” 副将张翼抱拳,低声道:“三百桶,已分置三处粮仓,只待大将军令下。” 姜维点头,目光扫过身后五千死士——这些跟随他北伐多年的老兵,眼中没有惧色,只有决绝。 “魏人以为我们败退,必不设防。”他缓缓抽出青虹剑,剑锋映着冷月,寒光凛冽。 “今夜,我们烧的不仅是粮草………还有司马懿的棋局。” 三更时分,陇右的天空飘起细雨。 魏军哨塔上的士卒打着哈欠,突然嗅到一丝异样的气味——不是雨水的潮湿,而是刺鼻的火油。 “敌——” 黎箭矢破空,哨兵喉头绽血,从高处栽落。 下一刻,火把如流星般掷向粮仓! “轰——!” 烈焰冲天而起,火舌顺着泼洒的火油疯狂蔓延,眨眼间吞噬了整座营寨。 魏卒从睡梦中惊醒,赤着脚冲出帐篷,迎面却是蜀军冰冷的刀锋。 “杀!” 姜维亲率铁骑突入中军,青虹剑所过之处,血溅三尺。 魏军督粮官跌跌撞撞冲向粮仓,却被一支火箭钉死在木门上。 “完了……全完了!” 陇右五万石军粮,是曹魏关中防线的军粮,但还好只是这其中的一小部分,如若不然他真是万死难赎了。 如今,烈焰吞噬了一切,连带着魏军退路的桥梁、营帐、甚至战马草料,全部付之一炬。 火势蔓延极快,秋风助燃,整片原野化作火海。 魏卒哀嚎逃窜,却无处可躲——姜维早已令人断了退路,唯一的生门,是蜀军埋伏的弓弩阵。 火光照亮他染血的面甲,宛如修罗。 夏侯霸率亲兵赶到时,粮仓已烧成焦炭。 他银甲染血,怒目圆睁,死死盯着火海对面的姜维。 面如重枣,颧骨高耸似刀削,眉如卧蚕,斜飞入鬓,一双虎目炯炯有神,瞳色深褐,日光下如琥珀生辉,暗处则似寒星冷冽。鼻若悬胆,唇厚而紧抿,颌下一部短须如戟,根根刚硬,显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悍将之风。 鬓角微霜,额前几道深纹如刀刻,显是久经沙场之相。 发髻高束,以铁簪固定,偶有几丝散发垂落,更添几分狂放不羁。 短须修剪齐整,色如铁锈,颌下蓄一部浓密虬髯,威猛中透出几分沧桑。 身长八尺有余,肩宽背厚,臂膀粗壮如铁柱,行如猛虎下山,立似苍松盘根。 十指骨节粗大,掌心布满厚茧,虎口处一道陈年刀疤斜贯,显是常年握刀所致。 左颊一道寸余箭疤,乃当年潼关之战所留,笑时疤痕微动,如蜈蚣爬行,平添几分凶悍之气。 右臂肌肉虬结,挥刀时青筋暴起,似有千钧之力。 常着玄铁札甲,外罩猩红战袍,腰间悬一柄环首大刀,刀鞘乌黑,鞘口镶铜,鞘身刻“破虏”二字。 足蹬牛皮战靴,靴尖包铁,踏地有声。 即便卸甲时,亦着一身深褐劲装,袖口紧束,行动间利落如风。 “姜伯约!汝可知烧了这些粮,陇右百姓如何过冬?!” 姜维冷笑,剑指郭淮:“魏狗也配提百姓?这些粮食,本就是你们从关中强征的民脂!” 夏侯霸再不废话,拍马直取姜维! 二人在火海边缘交锋,刀剑相击,火星迸射。 夏侯霸的大刀势大力沉,姜维的剑法则快如鬼魅。 战至十合,夏侯霸突然变招,刀背猛击姜维战马! 马匹哀鸣跪地,姜维滚落火场边缘,衣甲瞬间被热浪灼焦。 夏侯霸举刀欲斩—— “嗖!” 一支冷箭贯穿他的肩甲! 廖化立于远处高坡,弓弦犹颤。 廖化面如古铜,皱纹纵横似刀刻斧凿,颧骨高耸,两颊凹陷,却无半分颓唐之态,反透着一股历经沧桑的坚毅。 眉如断戟,灰白相间,斜飞入鬓,其下一对鹰目锐利如刃,虽年过六旬,目光仍似能洞穿人心。 鼻梁挺直如峰,唇薄而紧抿,颌下无须,更显刚硬。 鬓发尽白,额前几缕散发如霜雪垂落,脑后灰白长发以麻绳草草束起,不加修饰。 眉尾与鬓角相连处有一道旧伤疤,乃当年千里走单骑时流矢所留,平日隐于发间,怒时方显。 身长七尺余,筋骨精瘦如铁,背微驼却不显老态,行如饿狼巡山,立似枯松盘岩。 十指关节粗大,虎口茧厚如铁,握刀时青筋暴突,似蕴无穷之力。 右耳残缺半片,乃建安年间随关羽突围时被刀削去; 左肩一道尺余枪疤斜贯至肋下,每逢阴雨便隐隐作痛——此二伤被他戏称为“元从印信”。 常年着一领洗得发白的墨绿战袍,外罩磨损的皮甲,腰间悬一柄无穗环首刀,刀鞘缠着褪色的红布——据传是当年汉寿亭侯所赐。 足蹬一双补了又补的牛皮靴,靴底钉着防滑铁齿,踏地时铿然有声。 “大将军,走!” 黎明时分,火势渐熄。 姜维率残部退至陇山隘口,回望那片焦土。 五万石粮草化为灰烬,魏军关中主力自此断供,至少半月无力西进。 明前的段谷,寂静如坟。 廖化的弓弩手埋伏在两侧山崖,箭镞上涂抹的巴蜀蛇毒,在晨露中泛着幽蓝。 当魏军的败兵如潮水般涌入峡谷时,崖顶突然响起一声羌笛。 “放箭!!” 箭雨倾泻而下,中箭的魏卒甚至来不及惨叫,便浑身青紫地栽倒。 郭淮却在后军冷笑——这些“溃兵”,实则是他今晨刚处决的两千羌族俘虏,身着魏军衣甲。 真正的精锐,已绕向蜀军后背。 蜀汉延熙十二年深秋·段谷 霜风嘶吼,卷着枯叶扫过峡谷。 姜维的玄甲骑兵如铁流般涌入段谷,马蹄踏碎满地焦黄的落叶,溅起腐土与碎骨——三日前魏军在此处坑杀了数百羌人斥候,尸臭仍未散尽。 “停!” 姜维突然抬手,战马人立而起。 他盯着前方谷口堆积的鹿角——那些断木的截面太新,像是今晨才被砍伐。 山崖上的老鸦集体哑了声。 “轰”地一声巨响! (本章完) 第六百六十六章 段谷伏兵,损失惨重的姜维 寒风如刀,割裂山谷。 姜维的蜀军铁骑如黑潮般涌入段谷,马蹄踏碎落叶,溅起尘土。 两侧山崖陡峭,枯木如骨爪般刺向铅灰色的天空。 暮色四合,残阳如血,将整条峡谷染成赤褐色。 谷底的风裹挟着砂砾,抽打在甲胄上,发出细碎的铮鸣。 姜维一骑当先,青虹剑映着落日寒光。 他身后五千蜀军铁骑如黑潮般涌入谷口,马蹄踏碎满地枯骨——那是三日前魏军坑杀的羌人斥候,腐肉已被鸦群啄尽,白骨森森。 “加速通过!”姜维厉喝,眼角余光却瞥见崖顶一闪而过的反光——那是魏军弩机的冷芒。 山顶战鼓骤响! 郭淮的玄甲大军自两侧崖顶现身,滚木礌石轰然砸落。 一根裹着火油的巨木直奔姜维头顶,老将廖化暴喝一声,纵马冲前,长刀劈空斩断巨木,火星迸溅在他斑白的须发上。 “伯约,中计了!”廖化双目充血,刀锋指向北侧隘口——那里,夏侯霸正率西凉铁骑堵死退路。 “报!前方谷口被巨木封堵!” 姜维勒马,目光如电扫过两侧山脊——太静了,连一只惊鸟都没有。 “中计了……” 话音未落,山顶骤然战鼓轰鸣!两侧崖顶突然竖起无数魏军黑旗,郭淮的银甲在秋阳下泛着冷光。 魏军大纛自崖顶展开,郭淮银甲红氅,立于阵前。 “姜伯约!此谷便是你葬身之地!” 巨石、滚木、火油罐轰然砸下,谷底瞬间化作炼狱。 蜀军惨嚎着被碾成肉泥,战马惊嘶,相互践踏。 姜维的亲卫举盾护卫,却被一支铁翎箭贯穿咽喉——箭尾缠着郭淮的将旗! 姜维拔剑怒喝:“结鱼鳞阵!向东南突围!” 郭淮手持一柄环首大刀,刀脊上九枚铜环在风中叮当作响。 郭淮面如冷铁,棱角嶙峋,颧骨高耸似刀削,眉如断戟,斜飞入鬓,眉下一对鹰目锐利如电,瞳色浅褐,日光下如琥珀透光,暗处则转作玄色,观之令人脊背生寒。 鼻若悬胆,唇薄如线,不笑时似铁铸,笑时扯出一线森然弧度。 三绺长须垂至胸前,色如铁灰,梳理得纹丝不乱。 额发早谢,光洁额头如冷石,两侧鬓发却浓密如戟,更添肃杀之气。 年过四旬后,须发尽染霜色,反衬得双目愈发锐利。 身长近八尺,骨架宽大却精瘦,行走时肩背微驼如鹰隼蓄势,静立时又如古松盘根。 十指骨节突出,掌心布满厚茧,虎口一道斜贯刀疤,乃当年街亭之战所留。 颈侧一道寸许箭疤延伸至锁骨,说话时疤痕微微抽动; 左耳垂缺一角,为少年时与羌人交锋所伤。 常年披甲处肤色苍白如蜡,与面部古铜色形成鲜明对比。 郭淮惯着玄铁札甲,甲片暗哑无光,唯护心镜磨得锃亮如月。 腰间悬一柄环首大刀,刀鞘乌黑,鞘口镶银,刻“镇西“二字。 战袍内衬总缝着三枚毒镖——据说淬有陇西特有的“雪见红“剧毒。 “姜伯约——”郭淮的声音裹着内力震下谷底,“这满谷的红叶,正好给你蜀军送葬!” 滚木礌石轰然砸落,裹着火油的枯叶被火箭点燃,整条峡谷瞬间化作火龙。 姜维的青虹剑劈开火幕,直扑郭淮。 乱军之中,姜维终于撞见郭淮。 二人战马交错,刀枪相击,火花迸射! 郭淮的眉弓有一道旧伤,此刻因狞笑而扭曲:“诸葛孔明的徒弟,就这点本事?” 姜维不答,青虹剑化作流光,三连斩劈得郭淮连连后退。 突然,郭淮的槊杆断裂——竟是故意诱敌!袖中短弩“咔”地射出三箭,姜维侧身闪避,仍被一箭擦过脸颊,血染征袍。 二人战马交错瞬间,郭淮的大刀“苍头”横扫,刀风斩断三片飘落的枫叶。 姜维俯身避过,剑锋上挑削断郭淮的护心镜——镜后竟藏着一包石灰! “无耻!”姜维以袖掩面,仍被灼伤左眼。 郭淮大笑,刀势突变“力劈华山”,姜维举剑硬接,火花迸射中,青虹剑竟被崩出米粒大的缺口。 夏侯霸的破虏刀当头劈下,廖化举盾硬接,包铁木盾“咔嚓”裂开。 老将就势翻滚,断刀插进夏侯霸战马腹部。 烈马人立而起,夏侯霸凌空翻身,刀锋仍削去廖化半片肩甲! 蜀军被火矢逼入狭窄河床,干涸的溪底突然炸起埋藏的铁蒺藜。 战马哀鸣跪倒,坠地的蜀军尚未爬起,就被魏军长矛贯穿。 蜀军已被火海分割。 参军蒋斌率弓弩手结圆阵死守,箭矢用尽后,用折断的枪杆捅穿了三名魏卒的喉咙,最终被长矛钉在燃烧的枯树上。 姜维的亲卫队长砍翻两名魏将,突然脚下一空——郭淮早令人挖空了这片土层,下面插满淬毒的竹签! 黄昏,姜维冲出谷口。 他的铁甲缝隙插着七支箭,右肩的枪伤冒着热气,却死死攥着半截染血的魏军令旗——那是从郭淮亲兵手上撕下的,上面标着魏军真正的布防图。 身后谷口,老将廖化带着最后的三十名老兵断后,吼声震落崖顶最后的红叶: “大汉将军廖化在此!谁敢决死?!” 郭淮没有追,勒马停了下来,毕竟如今的蜀国多了个司马懿,还掌权了,万一司马懿就在附近等着他们追击,那此战的战局就有可能逆转了。 他摩挲着大刀上崩裂的刃口,望向东天初升的残月。 风从峡谷深处卷来,裹挟着砂石与枯叶,呼啸如鬼哭。 两侧崖壁陡峭如刀劈,灰褐色的山岩裸露在外,裂缝间偶有几株倔强的老松斜生,枝干扭曲如垂死挣扎的手臂。 谷底乱石嶙峋,碎石间散落着锈蚀的箭镞、断裂的枪杆,还有不知何年留下的白骨,半掩在焦黄的野草中。 溪水早已干涸,河床上只余龟裂的泥块,裂缝中爬满暗红的苔藓,远望如凝固的血痕。 几具无主的战马尸骸横卧其间,腹腔塌陷,乌鸦啄食着腐肉,黑羽上沾着油腻的血光。 暮色渐沉时,谷中雾气升腾,贴着地面缓缓流动,像无数冤魂匍匐而行。 远处忽有野狼长嚎,回声在岩壁间碰撞,愈显凄厉。 残月升起时,姜维清点残兵:生还者不足三千,此番出征他领兵三万人,今日一战折损两万多人,只剩下后方张翼的五千军,可谓是损失惨重啊! 他跪在焦土上,拾起参军蒋斌残破的刀穗——那是建兴七年诸葛亮亲赐的蜀锦。 远处山崖上,郭淮默默摘下头盔,夏侯霸抹去脸上血污。 谷中回荡起羌笛哀调,仿佛阵亡将士的魂灵在唱: “陇头流水,鸣声呜咽。遥望秦川,肝肠断绝。” (本章完) 第六百六十七章 接应,蜀汉新丞相 暮色四合,残阳如血,将整条官道映得赤红。 风从祁山深处卷来,裹挟着砂砾与枯草,呼啸着掠过两侧陡峭的崖壁。 官道蜿蜒如蛇,路面早已被战马铁蹄踏得支离破碎,裂缝间丛生着枯黄的野蒿,在风中瑟瑟发抖。 道旁散落着锈蚀的箭镞、断裂的枪杆,还有不知何年留下的白骨,半掩在焦土之中。 远处,几株老槐树孤零零地立在荒原上,树干皲裂如老人枯瘦的手臂,枝丫扭曲着刺向铅灰色的天空。 乌鸦成群栖于其上,黑羽被夕阳镀上一层猩红,偶尔发出几声嘶哑的啼叫,更添几分肃杀。 溪水早已干涸,河床上只余龟裂的泥块,裂缝中爬满暗红的苔藓,远望如凝固的血痕。 几具无主的战马尸骸横卧其间,腹腔塌陷,乌鸦啄食着腐肉,黑羽上沾着油腻的血光。 暮色渐沉时,谷中雾气升腾,贴着地面缓缓流动,像无数冤魂匍匐而行。 远处忽有野狼长嚎,回声在岩壁间碰撞,愈显凄厉。 三更时分,姜维的残军继续行进在陇西官道,残月被乌云吞没。 姜维的残军像一群负伤的狼,在崎岖山道上沉默疾行。 身后十里外,郭淮的追兵火把连成长龙,马蹄声震得崖壁碎石簌簌滚落。 “大将军!”亲兵突然压低声音,“前方有埋伏!” 山隘转弯处,数十具无头魏卒尸体整齐堆成矮墙——每具尸体的左手都被齐腕斩断。 “是司马家的记号。”姜维冷笑。 当年洛阳政变,司马懿便是砍下曹爽党羽左手震慑朝堂。 崖顶突然滚落三颗带血的头颅,魏军制式的铁盔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紧接着,一面玄色大旗从峭壁突起,旗上银线绣着狰狞的狼首——正是司马昭的将旗! “放索桥!” 粗如儿臂的麻绳从百米悬崖垂下,末端缠着浸透火油的枯枝。张翼的脸在火光中忽明忽暗:“伯约,斩马腿!” 姜维青虹剑横扫,战马前蹄应声而断。 坠马的魏军还未来得及惨叫,就被崖顶射下的火箭点燃了麻绳。 整条山道瞬间化作火沟,焦臭味裹着皮肉烧灼的爆响冲天而起。 司马昭银甲浴血,从火光中纵马而出。他左臂软绵绵垂着,显然是刚经历恶战。 “郭淮主力被我诱往狄道。”他甩给姜维一套魏军铠甲,“换上!你扮作我的俘虏。” 张翼突然拔剑抵住司马昭咽喉:“汝父司马懿的援军呢?为何不派兵?若是汝父按照约定派兵,我军就不会败得那么惨!” 张翼面如古铜,棱角分明,颧骨高耸似刀削,眉如断戟,浓黑粗犷,斜飞入鬓,眉下一对虎目炯炯有神,瞳色深褐,日光下如琥珀生辉,暗处则似寒星冷冽。 鼻若悬胆,唇厚而紧抿,颌下一部短须如铁刷,根根刚硬,显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悍将之风。 鬓角微霜,额前几道深纹如刀刻,显是久经沙场之相。 发髻高束,以铁簪固定,偶有几丝散发垂落,更添几分狂放不羁。 短须修剪齐整,色如铁锈,颌下蓄一部浓密虬髯,威猛中透出几分沧桑。 身长七尺八寸,骨架宽厚,肌肉虬结,行走时步伐沉猛如熊罴踏雪,静立时却似铁桩钉地,纹丝不动。 十指骨节粗大,掌心布满厚茧,虎口处一道陈年刀疤斜贯,显是常年握刀所致。 左颊一道寸余箭疤,乃当年随诸葛亮南征时被蛮兵所伤; 右臂肌肉虬结,挥刀时青筋暴起,似有千钧之力。 每逢阴雨,旧伤便隐隐作痛,但他从不言语,只是默默以烈酒擦拭刀锋。 常着玄铁札甲,外罩靛青战袍,腰间悬一柄环首大刀,刀鞘乌黑,鞘口镶铜,鞘身刻“荡寇”二字。 足蹬牛皮战靴,靴尖包铁,踏地有声。 即便卸甲时,亦着一身深褐劲装,袖口紧束,行动间利落如风。 “现在杀我,”司马昭任剑尖刺破皮肤,“你们连成都都回不去。” 姜维按住张翼手腕。远处传来号角声——郭淮的援军到了。 黎明前的浓雾中,一支“魏军”押解着“蜀俘”向南疾行。 司马昭的将旗插在领头马车上,旗下却绑着个被剥光的羌人俘虏,后背用烙铁烫出“姜维”二字。 真姜维混在队伍中部,看张翼用剑鞘挑起司马昭的下巴:“司马子上,你究竟图什么?” 司马昭笑出一对虎牙:“我父亲说...”话音戛然而止。 他猛地将张翼扑倒,一支弩箭擦着他们头盔掠过,钉入身后树干——箭尾缠着郭淮的亲笔战书。 五日后,当这支残军抵达剑阁时,关城上已竖起素白丧幡。 “费祎死了。”守将哽咽着递上染血的帛书,“是重伤不治身亡的...” 姜维抬手制止,转头看向正在检查伤兵的司马昭。 年轻人察觉到目光,举起刚拆下的染血绷带,在掌心慢慢攥紧。 一滴血落在雪地上,像未落子的棋。 金黄的银杏叶飘落在丞相府的青石阶上,司马懿一袭素袍立于灵堂前,手中三炷清香青烟袅袅。 他凝视着费祎灵柩前“汉丞相费文伟的牌位,眼角皱纹里藏着无人察觉的笑意。 “大将军节哀。”张翼上前搀扶,却见司马懿袖中滑落一方绢帕——帕角绣着东吴宫廷特有的双鱼纹。 灵堂外,司马昭正低声嘱咐亲卫:“今夜子时,把郭循的尸首沉入锦江。“秋风卷起他腰间玉佩的穗子,露出刻着“大魏中护军“的篆文。 三更时分,司马懿在密室展开羊皮地图。 烛火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形如一头蓄势待发的苍狼。 “昭儿,让姜维的残部驻扎在武侯祠。”他枯瘦的手指划过成都城防图,“就说...让诸葛丞相英灵庇佑他们。” 司马昭会意一笑。武侯祠毗邻粮仓,一旦生变,火攻可尽灭蜀汉最后精锐。 五日后朝会,刘禅颤抖着展开司马懿“泣血”写就的《请伐魏表》。绢帛上泪痕晕染处,隐约可见被刮去的“九锡“二字。 “朕...准奏。”少年天子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骚动。姜维铠甲未卸直闯殿中,剑锋所指处,正是司马懿腰间新佩的丞相印绶。 是夜,成都百姓目睹奇景:武侯祠千年柏树无故自燃,火光中似有青龙腾空。 老仆在收拾费祎遗物时,从砚台下发现半页残笺,上面是费祎临终前用血写的八个字: “秦川犹在,汉贼不两立”残笺被秋风吹出窗外,飘落在司马懿亲手所植的菊花。 (本章完) 第六百六十八章 垂珠十二串的九旒玉冠 秋叶缓缓在庭院中落下,司马懿跪坐在铜镜前,任由侍者将素麻丧服一层层剥下。 玄色丞相朝服加身时,他枯瘦的肩胛在织金云纹下微微颤动——像苍鹰终于抖落伪装的白羽。 “父亲,吉时已到。”司马昭跪在门外,捧着的漆盘里躺着两样东西: 左端是费祎血浸的旧印绶,右端是新铸的“益州牧“金印。 残阳将褪尽时,九重宫门次第洞开。 司马懿踏着满地银杏叶走向大殿,枯叶在玄色锦履下发出细碎的爆裂声,像无数被碾碎的蝴蝶翅膀。 秋风掀起他腰间新制的五色绶带,露出内衬袖口一道未洗净的血痕——那是三日前绞杀谏议大夫时溅上的。 霜雾笼罩的皇城中,执金吾踏碎满地银杏叶的声响格外清脆。 光耀门三十六颗鎏金门钉上凝结着晨露,在火把映照下如泪滴般闪烁。 当第一缕秋阳穿透云层时,守门郎将突然发现——朱漆大门上“汉“字匾额的裂痕,竟与魏国邺城铜雀台的纹路如出一辙。 八百虎贲分列青玉御道两侧,手中长戟系着的素帛在秋风中猎猎作响。 这些本该纯白的丧仪用帛,内里却用茜草染出暗红纹路,随风翻卷时隐约显出“克复中原”四字。 礼官手持的青铜节杖顶端,那颗取自南中的翡翠突然龟裂,碎屑坠地竟排成北斗之形。 承天殿前的青铜龟钮香炉吞吐着异香——里面放的是益州沉水香。 九层丹墀上铺设的蜀锦地毯,暗纹里织着《出师表》全文,却在司马懿必经的第七阶处,诡异地出现了大片空白。 当刘禅颤抖着捧出盛印紫檀匣时,群臣清晰地听见匣中传来金玉相击之声。 刘禅面如满月而色若新荔,双颊丰润却隐隐透出青白之色。 眉如远山含黛,疏淡得近乎模糊,其下一双杏眼大而圆,瞳色浅褐如蜜,日光下流转着孩童般的天真,暗处却空茫如雾。 鼻若悬胆而稍短,唇薄如贝,常不自觉微微张启,露出两颗稍显突出的门牙。 鬓角修剪得极短,额发稀疏柔软,总被金冠压出几道乖顺的弧度。 年过四旬仍不见白发,唯两腮须髯稀落如初生草芽,被侍者用黛粉染成深色。 后脑一簇旋发永远不服冠冕,据传与刘备头顶“龙角”生在相同位置。 身长七尺一寸,肩窄腰圆,行路时惯将双手收在袖中,步伐小而急,像随时准备躲回谁的身后。 指节短而圆润,掌心竟无半分茧痕,唯有左手拇指内侧一道旧疤——那是七岁时握不稳先主佩剑所留。 右耳垂较左耳垂肥厚些许,耳后有一颗朱砂痣,被相士称为“亡国之相”。 每当惊恐或困惑时,会无意识地用舌尖轻舔那颗稍突出的门牙,发出细微的“嗒嗒“声。 刘禅常着赤黄交织的绉纱龙袍,因厌恶玉带坚硬,总悄悄换成蜀锦软腰封。 冕冠的十二旒玉串被他调整过长度,恰好能模糊视线又不妨碍偷看宫娥。 中衣领口永远沾着蜜饯渍,袖袋里藏着永昌郡进贡的象牙骰。 匣子开启瞬间,殿外突然掠过一阵鸦群,投射的阴影恰巧遮住了印纽上的龟首。 刘禅捧出紫檀木匣的刹那,殿外突然传来羌笛哀鸣。 匣中丞相金印缺了一角,用金漆勉强补全的裂缝里,隐约可见“费祎”二字被刮去的痕迹。 司马懿接印时故意失手,金印坠地砸碎三块青砖——裂纹正好组成一个“魏”字。 当九旒玉冠加身时,百官发现冠冕垂珠竟有十二串。 “此非汉制...”老臣谯周刚开口,就被司马昭“不小心”泼洒的酒液浇透前襟。 酒香里混着曼陀罗的气味,老臣顿时口角歪斜再难言语,这是司马昭给谯周的小小惩戒,用不了几日便能恢复。 司马懿突然从袖中取出一支人骨笛,吹奏起《陇上谣》——正是姜维在段谷突围时,廖化断后所唱的曲调。 司马懿接印时,袖中滑落的小块磁石,竟使案上指南车疯狂旋转。 侍中陈只捧来的九旒冕冠,垂珠在秋阳下泛着诡异紫光——那是从魏国交易来的东珠重新串制。 垂珠少了三串,临时用费祎府上搜出的珍珠补串。 当冠冕即将加顶时,殿顶藻井中央的“北斗七星”突然坠落一颗陨铁,将司马懿脚前的“汉”字地砖砸出深坑。 本该庄严肃穆的《鹿鸣》雅乐,笛师却吹成了曹操的《短歌行》曲调。 当司马懿跪拜谢恩时,他腰间玉佩突然断裂,碎玉在地上拼出“冢虎“二字。 殿外那株百年丹桂无风自折,断口处渗出暗红汁液,老宦官称此树正是诸葛亮手植。 典礼结束后,宫人发现: 司马懿跪坐处的金砖上,霜花凝结成魏国疆域图 费祎生前常站的殿柱位置,浮现血书“五月渡泸” 刘禅龙椅扶手上的龙睛宝石,不知何时变成了狼目形状。 秋风卷着残叶掠过空荡的殿堂,将典礼用的素帛缠上殿角铜铃。 那铃声不似往日的清越,倒像是谁在暗处,轻轻摇动着诸葛武侯的占风铎。 典礼后的宴席上,司马懿亲自为姜维斟酒:“伯约可知?这酒是用武侯祠的古井水酿的。” “哦?那我可得好好品鉴。”姜维笑着回道。 琥珀光中沉浮着细小的骨渣——那是去年火攻魏军时,未烧尽的敌兵残骸。 殿外秋风骤烈,突然吹熄半庭灯烛。黑暗中有人听见司马懿低语:“亮之木牛流马,吾之骨笛丧钟...” 当火光再起时,他紫袍腰间赫然悬着两枚印: 左为蜀汉丞相龟钮金印,右是曹魏都督狼头铜印。 而第三枚刻着“晋公“的玉印,正静静躺在刘禅的枕下。 姜维卸甲归府,独坐庭中。 青虹剑横置石案,剑身映着残月寒光,刃口处新添的缺口似在无声控诉段谷之败。 侍从呈上今日朝报——司马懿又举荐三名河东子弟入尚书台,其中两人赫然是当年洛阳太学的同窗。 “大将军...”亲卫欲言又止。 “备马。“姜维突然起身,“去武侯祠。” 夜雾中的祠堂森然如冢,诸葛亮塑像前的长明灯忽明忽暗。 姜维抚过《出师表》石刻上斑驳的字迹,在“亲贤臣远小人”处重重一顿。 供桌下暗格悄然开启,露出半卷《渭南战图》——这是二十年前诸葛亮最后一次北伐时留下的密档。 (本章完) 第六百六十九章 赠断刃,消沉的刘禅 尚书台值房司马懿正批阅南中军报,朱笔在牂牁郡守的名字上画了个圈。 侍立一旁的司马昭会意:此人半月前曾质疑过调粮令。 “听说伯约近日常去武侯祠?”司马懿突然发问。 “每日寅时必至,已连续七日。”司马昭递上密报,“昨日他在《八阵图》前站了整整两个时辰。” 烛花爆响中,司马懿的笔尖在竹简上洇开一团猩红:“给后主上表,就说...老臣梦见诸葛丞相托付兵法,当在沔阳立碑纪念。” 十一月十五·锦官城外 张翼按剑立于废弃粮仓,看着阴影中走出的东吴使者。 对方递来的密函火漆上,赫然盖着陆抗的私印。 “吴蜀既盟,司马懿安敢...”话音未落,仓顶突然传来瓦片轻响。张翼剑光如练刺向梁柱,惊起三只夜枭——其中一只的爪上闪着金属冷光。 三十里外,姜维松开手中的铜管机关,展开誊抄的密函冷笑:“果然要动荆州。” “案头《孙子兵法》摊开在“死间”篇,墨迹未干的批注力透纸背:“司马欲借吴刀,吾当赠其断刃。” 第二天一早,姜维照常上朝,枯叶在宫墙下堆积,被巡逻甲士踩出细碎的声响。 姜维卸甲入朝,青虹剑悬于腰间,剑鞘上还沾着段谷的泥土。 他每一步都踏得极稳,却在迈进大殿时微微踉跄——肩头未愈的箭伤迸裂,血渍在素色朝服上洇开一朵暗梅。 刘禅缩在龙椅上,目光躲闪:“大将军...伤可好些了?” “劳陛下挂念。”姜维伏拜,额头抵在冰冷的金砖上。 余光里,司马懿的紫袍下摆纹丝不动,像块墓碑压在大殿中央。 十一月廿三·尚书台 烛火通宵未灭。 司马懿指尖划过竹简,朱批在《迁调令》上勾出一个个名字: 张翼改任光禄勋(架空兵权) 董厥外放江州(调离中枢) 诸葛瞻入宫侍讲(软禁控制) 侍中陈只欲言又止,忽见司马懿袖口露出的绢帕——帕角绣着与费祎遇刺现场相同的双鱼纹。 陈只面如青玉,颧骨微隆,两颊削瘦如刀裁,眉如卧蚕,细长而尾端上挑,似笑非笑间透着一股阴柔之气。 双目狭长,瞳色浅灰,如蒙薄雾,观人时常半眯,似在权衡利弊。 鼻梁高挺如刃,唇薄而色淡,唇角天然微翘,哪怕不言不语时,也仿佛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算计。 鬓发乌黑如墨,梳得一丝不苟,额前无一丝碎发,全数以玉簪束于冠下。 颌下蓄短须,修剪得极整齐,色如鸦羽,却隐隐泛着青灰,似是常年熏香所致。 耳后一缕散发永远不服帖,被他以指尖沾了唾沫,悄悄压回耳后。 身长七尺五寸,身形修长,肩窄腰细,行路时步伐轻缓,如猫踏雪,无声无息。 十指纤长,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圆润光滑,指尖微微泛黄,似是常年翻阅文书、沾染墨迹之故。 左眉尾端有一粒朱砂小痣,平日被脂粉遮掩,唯有情绪激动时才会显露。 颈侧一道浅疤,据传是当年与黄皓争宠时,被其指甲所伤。袖中永远藏着一方绣有“谨言”二字的绢帕,每逢紧要关头,便假意咳嗽,以帕掩唇。 陈只常着深青色官袍,袍角以银线暗绣云纹,行动时流光隐现。 腰间悬一柄象牙柄短刀,刀鞘镶玉,却从未出鞘——因那刀实为空心,内藏密折。 足蹬鹿皮靴,靴面纤尘不染,却总在右靴内侧暗藏一枚毒针。 深夜姜维跪坐在武侯祠内,青虹剑横于膝前。 祠堂内烛火摇曳,映照着诸葛武侯的塑像,那双深邃的眼睛仿佛仍在凝视着他。 “丞相……维有负所托。” 他声音低沉,指节因紧握剑柄而发白。 段谷一战,蜀军精锐折损大半,若非司马昭、张翼接应,他恐怕已葬身陇西。 如今朝中局势诡谲,费祎遇刺,司马懿借丧事揽权,蜀汉朝堂已暗流汹涌。 “大将军。”亲卫低声禀报, “司马懿今日又升迁了三名心腹,其中两人掌禁军,一人入尚书台,打压异己三人。” 姜维闭目,深吸一口气,缓缓将剑归鞘。 “忍。” 司马懿一身素服,立于朝堂之上,神情肃穆。 “陛下,费文伟遇刺一案,臣已查明,乃魏国细作所为。”他双手呈上奏疏,“臣请增设‘镇抚司’,专司缉捕奸细,以安社稷。” 刘禅茫然点头,“准……准奏。” 朝臣面面相觑,无人敢言。司马懿垂眸,嘴角微不可察地扬起。 “镇抚司”——名义上肃清敌谍,实则监察百官。 不过半月,朝中异己者或贬或囚,司马氏党羽遍布要职。 夜雨淅沥,姜维独坐书房,案上摊开的是蜀中各地驻军布防图。 “大将军,司马懿今日又调走了汉中三千守军,说是‘加强成都防务’。”廖化之子廖渊低声道。 姜维指尖划过地图,汉中、江州、永安……蜀汉边陲重镇,正被司马懿以各种名义抽调兵力,逐渐空虚。 “他在掏空蜀汉的根基。”姜维冷声道。 “那我们……” “等。”姜维抬眼,目光如刃,“等一个机会——等司马懿自己露出破绽。” “可是,陛下那里自从没了费丞相的劝谏,似乎又更消沉了些……”廖渊有些犹豫的道。 霜风卷着残叶拍打椒房殿的窗棂,殿内却暖如仲春。 十二盏鎏金朱雀灯吞吐着蜜蜡香气,将刘禅苍白的面容映出几分血色。 李昭仪斜倚在龙纹茵褥上,半透的鲛绡纱衣滑落肩头,露出锁骨处用朱砂绘的芙蓉花纹。 她指尖捻着一枚西域葡萄,轻轻抵在刘禅唇间:“陛下,这是敦煌新贡的紫玉团,比昨岁的更甜呢。” 刘禅漫不经心地含住,汁水顺着下颌流到明黄中衣上。 他恍惚想起,去年此时费祎还跪在阶前劝谏“勿耽享乐”,如今那位置已换上黄皓捧来的鎏金唾壶。 殿中乐师拨弄着箜篌,曲调靡靡,如泣如诉。 数名舞姬身着轻纱,腰肢款摆,足尖点地时,金铃脆响,似要勾走人的魂魄。 (本章完) 第六百七十章 李昭仪喂酒,季汉将倾 黄皓躬身立于殿角,眉眼低垂,唇角却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黄皓面如敷粉,苍白中泛着不自然的青灰,似久居暗室不见天日。 颧骨高耸,两颊凹陷如刀削,眉如柳叶,细长而尾端下垂,透着一股阴柔之气。 双目狭长,瞳色浅褐,眼白微微泛黄,观人时常半眯,似笑非笑,如蛇窥探猎物。 鼻梁窄而尖,唇薄如纸,色淡近白,唇角天然微翘,哪怕不言不语时,也仿佛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诮。 鬓发稀疏,额前无一丝碎发,全数以乌发膏紧贴头皮梳至脑后,油光可鉴。 颌下无须,光洁如女子,唯喉结处有一道细长疤痕,据传是早年因触怒贵人受刑所留。 耳后一缕散发永远不服帖,被他以指尖沾了发油,悄悄压回耳后。 身长不足七尺,身形瘦削如竹,行路时步伐轻缓,脚尖先着地,如猫踏雪,无声无息。 十指纤细修长,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圆润光滑,指尖微微泛黄,似是常年翻阅奏章、沾染印泥之故。 左眉尾端有一粒芝麻大小的黑痣,平日被铅粉遮掩,唯有情绪激动时才会显露。 颈侧一道浅疤延伸至锁骨,据传是当年与陈只争权时,被其暗中指使的刺客所伤。 袖中永远藏着一方绣有“慎言”二字的丝帕,每逢紧要关头,便假意咳嗽,以帕掩唇。 常着深紫色宦官袍服,袍角以银线暗绣云纹,行动时流光隐现,腰间悬一枚羊脂玉佩。 足蹬软底锦靴,靴面纤尘不染,却总在右靴内侧暗藏一枚细如牛毛的银针。 黄皓手中捧着一只鎏金酒壶,壶中盛的是西域进贡的葡萄美酒,酒色殷红如血。 “陛下,酒凉了,奴婢给您换一杯。”他声音轻柔,似羽毛拂过耳畔。 刘禅醉眼朦胧,挥了挥手:“换……都换……” 黄皓低眉顺目地斟满新酒,酒杯重新斟满。 鎏金兽炉吐着龙涎香雾,将殿内笼得暖融如春。 李昭仪半倚在缠枝牡丹锦榻上,鲛绡纱衣自肩头滑落,露出锁骨处一抹朱砂绘就的折枝梅。 “陛下...”她执起错金鹦鹉杯,琥珀色的酒液在杯沿轻晃,“这是用西域的美酒,您尝一口...” 刘禅迷蒙着眼凑近,却故意偏头错过杯沿。 酒液顺着他下颌滑落,滴在明黄中衣上,洇开一片暧昧的湿痕。 “朕要...昭仪喂...” 李昭仪低笑,忽将酒含入檀口。 鬓边金步摇乱颤着,在宫灯下投出碎金般的光影。 她俯身时,耳坠的明月珰扫过天子面颊,带着瑞脑香的凉意。 刘禅伸手欲揽,却抓了个空。只见美人腰肢轻旋,纱裙如流云般掠过龙纹茵褥,最终停在三尺外的沉香案前。 “陛下若想饮...”她指尖轻点自己朱唇,“需得亲自来取。” 片刻后刘禅咬住那瓣沾酒的樱唇……… 李昭仪面若初雪映霞,肌肤莹白透粉,双颊如敷薄胭,颧骨微隆却不显嶙峋,反添三分英气。 眉如远山含黛,不画而翠,其下一双杏眼清亮如秋水,瞳色浅褐带金,日光下流转如蜜,暗处则沉静似潭。 鼻若悬胆,精巧挺拔,唇如樱颗,不点而朱,唇角天然微翘,似笑非笑间自有一段风流态度。 乌云叠鬓,常梳惊鹄髻,左侧簪一支金丝累凤步摇,凤口衔珠,行动时珠坠轻颤如泪。 额间贴芙蓉钿,以朱砂混金粉绘就,灯下灿然生辉。 耳垂明月珰,乃南中进贡的翡翠所制,其色青中透蓝,衬得颈项愈显修长如天鹅。 身长七尺有余,体态纤秾合度。 肩若削成,腰如约素,行时如弱柳扶风,静立似芝兰玉树。 十指纤纤如春葱,指甲染凤仙花汁,指尖常夹一枚象牙柄团扇,扇面绣“楚腰纤细“四字,乃刘禅亲笔所题。 右眼角下有一点泪痣,被宫人称为“泣月痕”。 每当情绪激动时,颈侧肌肤会泛起桃花般的红晕。 袖中常藏半阙自制宫词,笺纸浸过益州特有的瑞脑香。 殿外,暮色渐沉,宫灯次第亮起,将雕梁画栋映得金碧辉煌。 张皇后(张飞之女)曾数次劝谏,却被刘禅以“妇人不得干政”为由拒之门外。 如今,她独居冷宫,唯有先帝所赐的一柄宝剑相伴。 夜风掠过庭前枯竹,沙沙作响,似在低语:“季汉将倾……” 而此刻的椒房殿内,刘禅已醉倒在李昭仪膝上,口中含糊呢喃:“相父……相父……” 李昭仪轻抚他的发丝,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却终究化作一声叹息。 黄皓悄然退至殿外,抬头望向阴沉的天际,低声轻笑: “这蜀汉的江山……也该换主人了。” 夜风骤起,卷落一庭残花。 御池残荷突然齐齐折断。 张皇后(张飞之女)独立水榭,手中宝剑“嗤“地划破锦垫。 垫中芦花纷飞,露出她秘密缝制的益州布防图。 远处笙箫声飘来,她突然割下一缕青丝掷入水中: “父亲,女儿愧对丈八蛇矛。“ 发丝沉底处,惊起一尾红鲤——那原是诸葛亮生前放生的“火鳞儿“,如今瘦得可见脊骨。 张皇后面如满月而隐带锋芒,双颊丰润如玉,颧骨微隆,眉如远山含黛,斜飞入鬓,不怒自威。 杏眼圆睁时清澈如泉,微眯时则寒光隐现,瞳色深褐,日光下流转琥珀光晕,暗处沉静似古井无波。 鼻若悬胆,唇薄而色淡,唇角天然下垂,不施脂粉亦显肃穆之气。 常梳高椎髻,以丈八蛇矛形状的金簪固定——乃其父张飞临终所铸。 额前无碎发,光洁如镜,唯右侧鬓角一缕白发,据传是听闻关羽死讯时一夜骤生。 耳垂明月珰,乃玄铁所制,暗刻“汉”字篆文。 身长七尺三寸,肩宽背直,行如松风过涧,立似青锋入鞘。 十指骨节分明,虎口有薄茧,是幼时随父习枪所留。 腰间常佩一柄短刃,刀鞘缠褪色红绸——当年赵云所赠及笄礼。 长江的浪头裹着枯芦秆拍打石头城,孙权在观星台上猛地攥紧犀角杖。 老迈的手背上青筋如蚯蚓蠕动,将北来密报的帛纸捏出簌簌碎………… (本章完) 第六百七十一章 刘禅好骗,汉吴永盟 “姜维败了?”他嗓音像锈刀刮过铜鼎,惊起檐角铜铃乱颤。 侍医慌忙捧来药盏,却被一掌打翻——褐色的药汁泼在《九州舆图》蜀地位置上,把成都染成一片污浊。 “陛下,此乃天赐良机!”武卫都尉孙峻上前一步,银须颤动,“蜀地空虚,我可令水师西进,取巴东、白帝,断其归路!” 孙峻面如冷铁,颧骨高耸似刀削,两颊凹陷如幽谷,眉如断剑,浓黑粗犷,斜飞入鬓,眉下一对鹰目锐利如电,瞳色浅灰,日光下如寒潭映雪,暗处则转作玄色,观之令人脊背生寒。 鼻若鹰钩,唇薄如线,不笑时似铁铸,笑时扯出一线森然弧度,如饿狼龇牙。 鬓角修剪得极短,额发稀疏,梳得紧贴头皮,脑后长发以铁簪束起,一丝不乱。 颌下无须,光洁如刃,唯唇上两撇短髭,色如铁锈,更添几分阴鸷之气。 耳后一缕散发永远不服帖,被他以指尖沾了发油,硬生生压回耳后。 身长近八尺,骨架宽大却精瘦,行走时肩背微驼如鹰隼蓄势,静立时又如古松盘根。 十指骨节突出,掌心布满厚茧,虎口一道斜贯刀疤。 颈侧一道寸许箭疤延伸至锁骨,说话时疤痕微微抽动;左耳垂缺一角,为少年时与山越部族厮杀所留。 常年披甲处肤色苍白如蜡,与面部古铜色形成鲜明对比。 惯着玄铁札甲,甲片暗哑无光,唯护心镜磨得锃亮如月。 腰间悬一柄环首大刀,刀鞘乌黑,鞘口镶银,刻“镇东”二字。 战袍内衬总缝着三枚毒镖——据说淬有交州特有的“血封喉“剧毒。 孙权眯起眼,目光如刀,缓缓扫过群臣。他指尖轻敲案几,沉吟不语。 “不可。”陆逊之子陆抗突然开口,“司马懿老奸巨猾,岂会坐视我取蜀?若我军西进,魏必趁虚攻我江东。” 陆抗身量修长,约七尺余,肩背挺拔如松,既有武将的英气,又透出文士的清雅。 面庞轮廓分明,双眉如剑,斜飞入鬓,眼瞳深邃而沉静,似含韬略,顾盼间不怒自威。 鼻梁高挺,唇薄而紧抿,常显出一种克制的坚毅。 肤色因常年军旅生涯而偏深,颧骨处隐约可见风霜痕迹,却无损其整体气度的雍容。 他惯着简素铠甲,外罩深色锦袍,腰间佩剑的玉柄温润如脂——那是吴主所赐,象征其“社稷之臣”的地位。 举手投足间,既有陆氏世代书香门第的矜贵,又有沙场统帅的雷厉风行。 即便在战火硝烟中,他的衣冠始终齐整如仪,仿佛乱世中一座不摧的玉山,令敌敬畏,令士心折。 孙权目光微动,似笑非笑:“哦?那依伯言之见,朕当如何?” 陆抗沉声道:“遣使入蜀,假意结盟,实则观望。待魏蜀相争,两败俱伤,再图后计。” 孙权缓缓起身,踱至窗前。 远处江雾弥漫,如他此刻的心思,晦暗难明。 “传旨。”他忽然开口,声音冷峻,“令镇西将军施绩引兵三万,陈于巴丘。 再派密使入成都,见刘禅……就说,朕愿与蜀汉重修盟好,共抗曹魏。” 吕壹眼中精光一闪:“陛下是要……” 孙权冷笑:“刘禅懦弱,必喜出望外。” “而曹爽,朕的便宜女婿——”他指尖划过窗棂,留下一道湿痕,“岂会容蜀吴再度联手?” 密使领命退下后,孙权独坐案前,取出一卷陈旧帛书——那是诸葛亮当年与东吴盟约的副本。 他指尖摩挲着上面褪色的朱印,忽而嗤笑一声,掷入火盆。 火焰腾起,映亮他苍老的面容。 “孔明,你毕生心血,终究要付之一炬了……” 窗外,夜雨骤降,打得芭蕉噼啪作响,如远方的战鼓,隐隐传来。 孙峻的官袍沾着夜露进殿时,发现孙权正用匕首划割案上蜜橘。橘皮迸溅的汁水,在“段谷”二字上蚀出焦痕。 “子远,”老吴王突然将半只烂橘掷向西方,“你说这果子……朕该不该现在摘?” 孙峻看着滚到脚边的橘瓣——那分明是蜀汉疆域的轮廓。 他沉默地抽出佩剑,剑尖抵住橘子魏国所在的部位:“陛下,末将的剑……够不到成都。” 暗处传来环佩轻响。 步夫人的女儿孙鲁育捧着温酒走来,素手翻杯时,袖中落出一枚象牙算筹——那是陆抗前日教她演算兵马粮草的物件。 孙权突然暴起扼住她手腕:“连你也觉得该救蜀?” 少女腕骨发出轻微脆响,却昂头直视君王:“婢子只知……”她喘息着看向案上地图,“魏人若得蜀地战船,顺江而下不过旬月。” 三更梆子响过,孙权终于松开手。 他盯着自己颤抖的指节,忽然发出夜枭般的笑声:“传旨!让施绩的楼船挂上商旗,运三万斛稻米去白帝城——” “陛下!”孙峻惊呼。 “——就说慰问汉吴盟谊。”孙权一脚碾碎地上烂橘,“再让丁奉带五千解烦兵,扮作粮队脚夫。” 当孙峻领命退下时,听见老君王在咳嗽间隙喃喃自语:“刘禅小儿……可比他父亲,好骗多了……” 破晓前,孙鲁育在江边焚烧算筹。灰烬里竟显出一行焦痕小字,正是陆抗笔迹: “螳螂捕蝉时,莫忘黄雀在后。” 她抬首北望,隐约可见长江对岸的烽燧——那里本该是吴蜀联防的哨塔,如今却插满了魏军的玄色旗帜。 赤乌十二年深秋·吴王宫密室 孙权枯瘦的手指划过青铜灯盏,将烛火压得忽明忽暗。 墙上悬挂的《长江汛防图》随江风微微晃动,图中白帝城的位置被朱砂反复圈画,已然晕染成一片血渍。 “蜀中败报,可曾泄露?”孙权突然发问。 阴影中闪出校事吕壹:“回陛下,老奴已令沿江所有驿卒饮了哑药。“他袖口还沾着未干的血迹,“只是……” “只是什么?” “荆州细作传来消息,毋丘俭进驻襄阳,战船新增了三百艘楼船。” 孙权冷笑,从案底抽出一卷泛黄的绢帛——那是三十年前与诸葛亮签订的《石亭盟约》。 他指尖摩挲着诸葛亮的印鉴,突然将帛书按在烛火上。 “陛下!”陆抗闯入时,正看见火焰吞没“汉吴永盟”四字。 (本章完) 第六百七十二章 再次白衣渡江,司马老贼可恨 三日后,一支悬挂“永昌商号”旗帜的船队悄然西进。 楼船底层,丁奉正在擦拭短戟。 丁奉面如古铜,颧骨高耸似刀削,两颊凹陷如幽谷,眉如断戟,浓黑粗犷,斜飞入鬓,眉下一对虎目炯炯有神,瞳色深褐,日光下如琥珀生辉,暗处则似寒星冷冽。 鼻若悬胆,唇厚而紧抿,颌下一部虬髯如铁刷,根根刚硬,显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悍将之风。 鬓角微霜,额前几道深纹如刀刻,显是久经沙场之相。 发髻高束,以铁簪固定,偶有几丝散发垂落,更添几分狂放不羁。 短须修剪齐整,色如铁锈,颌下蓄一部浓密虬髯,威猛中透出几分沧桑。 身长七尺八寸,骨架宽厚,肌肉虬结,行走时步伐沉猛如熊罴踏雪,静立时却似铁桩钉地,纹丝不动。 十指骨节粗大,掌心布满厚茧,虎口一道斜贯刀疤,乃当年雪夜短兵袭魏营所留。 左颊一道寸余箭疤,乃当年随周泰征战时所伤; 右臂肌肉虬结,挥刀时青筋暴起,似有千钧之力。 每逢阴雨,旧伤便隐隐作痛,但他从不言语,只是默默以烈酒擦拭刀锋。 常着玄铁札甲,外罩猩红战袍,腰间悬一柄环首大刀,刀鞘乌黑,鞘口镶铜,鞘身刻“荡寇“二字。 足蹬牛皮战靴,靴尖包铁,踏地有声。 即便卸甲时,亦着一身深褐劲装,袖口紧束,行动间利落如风。 五千解烦精锐蜷缩在粮袋之间,每人齿间都含着枚蜡丸——装着足以让整船魏军腹泻三日的巴豆霜。 “将军,真要帮蜀人?”副将低声问。 丁奉将戟尖刺入船板,入木三分:“当年关羽怎么死的?”他盯着震颤的戟柄,“吕蒙白衣渡江时,带的也是粮船。” 江雾深处,隐约传来蜀地特有的竹笛声。 那是诸葛瑾生前训练的鸽哨,如今却引着吴军驶向未知的战场。 “陆伯言若在,定会先取江州,再围成都。”丁奉的吼声惊起江鸥,“可惜现在坐镇荆州的,是毋丘俭!” 当吴国船队抵达时,白帝守将罗宪却紧闭城门。 “本将奉旨,只接粮草,不纳外兵!”罗宪的吼声在城头回荡。他身后的烽燧台堆满柴薪——显然已做好玉石俱焚的准备。 丁奉仰头大笑,突然掷出一枚青铜虎符。 那物件在夕阳下划出弧线,“当啷”落在罗宪脚边——正是当年陆逊火烧连营时,从蜀军尸体上收缴的信物。 是夜,罗宪在城楼展开孙权亲笔信。 帛书上的朱砂被江雾浸湿,晕染出诡异的图案——那根本不是文字,而是一幅简略的军事布防图。 图中标注的夷陵、秭归等要冲,皆被画上魏军才用的玄色三角旗。 “原来如此……“罗宪突然将信纸揉碎。他想起三日前那支“魏军商队“送来的酒坛——坛底也刻着同样的标记。 城外,丁奉正在焚烧第二艘粮船。冲天的火光里,他看见对岸山崖上,隐约有魏军的弩机反射月光。 当消息传回建业时,孙权正在品尝新酿的菊花酒。 “罗宪收了粮,却用火箭逼退丁奉?“他摩挲着酒盏上的裂痕,“司马昭的兵马当真出现在夷陵?” 窗外秋风呜咽,卷着枯叶拍打《九州舆图》。 孙权望着掌心咳出的血沫,突然放声大笑。笑声在空荡的殿内回荡,惊得檐下铜铃叮当作响。 “司马老贼可恨!”他猛地将酒盏砸向《九州舆图》,琥珀色的酒液在蜀地疆域上蔓延,“拿了朕的粮草,却不给朕开城门......” 吕壹慌忙俯身:“陛下,是否要召回丁奉?” “不。”孙权眼中精光暴涨,“传令朱然之子朱绩,即刻率水师进驻夏口。再派密使去见姜维——就说朕愿借道永安,助他北伐。” 三日后,武昌码头。 “这哪是粮船?“老船工摸着胡须,看着满载兵甲的楼船,“分明是......“ 话未说完,一柄短刀已抵住他后心。 朱绩贴耳低语:“老丈眼力不错。这船上装的,正是送给司马昭的‘大礼’。” 船板下传来沉闷的撞击声——三千解烦军正在将魏军制式的箭矢涂上吴国徽记。 罗宪盯着江面突然出现的第二支船队,脸色骤变。 “开城门!”丁奉在城下高喊,“吴蜀既为盟国,何妨共饮一杯?” 他身后,朱绩的舰队已呈扇形展开,桅杆上却挂着蜀汉的赤旗。 朱绩面如冷铁覆霜,颧骨棱峭似刃,双颊削瘦如岩,眉如断锋,浓黑斜飞,眉下一对鹰目锐利如电,瞳色浅褐带灰,日光下如寒潭映雪,暗处则转作玄色,观之令人脊背生寒。 鼻若悬钩,唇薄色淡,不笑时似铁铸,笑时扯出一线森然弧度,如饿狼龇牙。 鬓角修剪齐整,额发高梳,以银簪束于幞头之下,一丝不乱。 颌下短须如戟,色如铁锈,更添肃杀之气。 耳后一缕散发永远不服帖,常被他以指尖沾酒,硬生生压回鬓角。 身长近八尺,肩宽背厚,行如猛虎巡山,立似苍松盘岩。 十指骨节突出,掌心厚茧纵横,虎口一道陈年刀疤,乃当年随父朱然守江陵时,与魏军短兵相接所留。 颈侧一道寸许箭疤延伸至锁骨,据传是当年石亭之战流矢所伤;左耳垂缺一角,为少年时与山越部族厮杀所留。 常年披甲处肤色苍白如蜡,与面部风霜之色形成鲜明对比。 赤乌十二年秋·吴王宫 孙权枯瘦的手指在青铜灯盏边缘摩挲,烛火将他的影子投在《九州舆图》上,恰好笼罩住洛阳城的位置。 “公绪(朱绩字)到何处了?”他突然发问,声音嘶哑如锈刀刮过铜鼎。 吕壹从阴影中趋前:“回陛下,朱将军的船队已过柴桑。按计划,三日后可抵白帝城。”他袖中滑落半枚竹简,上面用丹砂写着“魏船三百,尽焚之”。 孙权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掌心血沫中混着一片鱼鳞——正是三日前放生的那条江鲤的。 “好...很好...”他盯着鳞片上诡异的黑斑,“让丁奉的''粮船''再快些。等蜀人开了城门...“枯手猛地攥紧鱼鳞,“就把这个,塞进司马昭的喉咙。” (本章完) 第六百七十三章 防备宵小鼠辈,吴军撤军 黎明前的江面,朱绩站在楼船甲板上,任寒露打湿战袍。 “将军,前面就是夷陵。”副将指着雾气中隐约的烽燧,“魏军的了望塔。” 朱绩冷笑,从怀中掏出一面蜀汉赤旗:“挂起来。” 当旗帜升到半桅时,船舱底部传来沉闷的凿击声——三百死士正在给魏军制式的箭簇涂上吴国徽记。 正午时分,罗宪在城头看着江面两支“敌国”船队。 丁奉的运粮船挂着吴旗,朱绩的战舰却飘着蜀汉赤幡。 更诡异的是,两支舰队竟在江心交换了旗帜。 “开城门!”丁奉在城下高喊,“大汉将军姜维有令,接应盟军!” 罗宪的佩剑突然出鞘三寸——他看清了丁奉战船吃水线下,隐约露出的弩机轮廓。 蜀汉延熙十二年深秋·白帝城外 霜风卷着枯黄的芦苇,在长江两岸呼啸。 江面浊浪翻涌,丁奉的吴军战船如黑云压境,船首撞角上凝结着未化的寒霜。 白帝城的深秋,是浸在霜气里的。 瞿塘峡的江水先瘦了,露出嶙峋的礁石,像老翁的牙床。 白帝山蹲在江边,黄褐色的城墙从山腰爬上去,砖缝里钻出几茎枯草,在风里簌簌地抖。 城楼上的旌旗早褪了颜色,只余一角残红,时而拍打着生锈的戟头,发出“喀啦喀啦“的声响。 卯时三刻,雾气还锁着城门。 几个守卒抱着长矛跺脚,呵出的白气刚离唇就散了。 忽然有马蹄声从水门传来——是送鱼信的驿使。 那匹青骢马湿漉漉的,鬃毛上结着冰珠子,跑过石板街时,铁蹄溅起一串暗绿的苔痕。 永安宫前的银杏树最知情。 满地黄叶中,几个小黄门正扫着,扫帚划过石阶,“沙——沙——沙”,惊起两三只寒鸦。 老宦官倚着褪漆的柱子打盹,忽被落叶扑了满脸,睁眼却见一片金叶子正正落在先帝坐过的石墩上。 永安宫依赤甲山峭壁而建,青灰城垣如龙脊蜿蜒,与白帝城本城以悬空复道相连。 正门称“托孤门”,门钉取“九九之数”,唯最中央一枚空缺——传说刘备临终前亲手拔去,掷于诸葛亮榻前。 永安宫的正殿白帝殿的十二根乌木柱每根都需双人合抱,柱础雕“鱼复吐浪“纹(暗喻公孙述称帝旧事) 殿中的藻井绘“白龙贯日“图,龙睛用关羽所献的荆州陨铁镶嵌。 殿中有御阶七级,每级正中嵌有“汉“字砖,第三级第二块可掀开,内藏刘备佩剑“章武“的断刃。 偏殿乃先主刘备病逝处青砖地缝里沁着永远擦不净的暗红,宫人私语是当年先主咯血所染。 北窗悬青铜风铃,铃舌形如蛇矛尖刺(张飞命人铸造)。 屏风背面刻满密麻小字,乃诸葛亮在先帝托孤当夜连夜所写就的《临终策》的废弃草稿。 宫墙夹道内设“传音甃“,轻叩特定砖石可听到长江水声。 宫中后园假山实为粮仓,山腹内壁刻着《季汉疆域图》 宫中角楼飞檐下悬铁马,其声可盖住密道机关的响动。 所有瓦当皆作“未央“纹,但东北角混有三片“长乐“纹瓦(刘禅继位后暗换)。 宫灯支架实为改装过的青龙偃月刀(赵云收缴的赝品)。 江风转过回廊时,送来隐约的捣衣声。 浣衣妇人蹲在礁石上,木杵一起一落,水花便混着汗珠跌进江里。 对岸赤甲山的枫林红得发暗,倒映在江水中,被波浪扯成丝丝缕缕的血色绸缎。 日头偏西时,雾气散了。 罗宪登上敌楼,见江心漩涡处漂着半片竹简,忽沉忽浮,终究是没入深渊去了。 朱绩立于楼船甲板,手按剑柄,目光冷峻。 “罗宪!”丁奉声如雷霆,“吴蜀盟约尚在,为何闭门不纳?莫非蜀汉已无待客之道?” 罗宪按剑立于城头,铁甲映着残阳,泛出冷冽的光。 他未答话,只是抬手一挥——城上守军齐声怒喝,弓弩上弦,箭簇寒光如星。 罗宪面如古铜浇铸,颧骨似刀削斧劈,眉如断刃斜指鬓角,一双鹰目常年半眯如刀锋出鞘三分。 右眼角一道箭痕斜贯至耳垂,将原本儒雅的文人面相劈出几分肃杀之气。 鼻若悬胆,唇薄如刃,不言语时亦自带三分凛冽。 鬓发斑白如雪,额前几缕散发常年被江风扬起。 发髻以铁簪紧束,簪头刻“汉”字小篆。 颌下无须,光洁如青年,唯喉结处一道勒痕触目惊心——当年守城时被云梯钩索所伤。 罗宪身长七尺五寸,骨架精瘦似青竹,行路时却沉如山岳移步。 十指修长布满细碎伤痕,左手小指缺了末节——建兴八年守城时被流矢所断。 颈侧刺有“汉寿”二字,乃先帝刘备亲赐表字时令御医所纹。腰间玉带暗藏三寸铁尺,上刻《出师表》片段。每逢朔望必向西跪拜,风雨无阻。 白帝城有民谣:“罗将军守城门,铁骨铮铮汉家魂。江风烈烈吹白发,犹向西川拜先君。” “丁将军的船上,装的是粮,还是刀?”罗宪冷笑,“若真是盟友,何须五千甲士随行?” “罗将军,本将是奉吾家陛下之命来为蜀国盟友运送粮草物资的,怎会做出如此背信弃义之事? 罗将军如此戒备,可是会寒了盟友的心啊!到时候汝家陛下怪罪下来,汝担当得起吗?”丁绩面带不悦之色道。 “没什么担当不起的,吾家陛下让本将镇守此城,为的就是防备一些别有用心的宵小鼠辈!”罗宪笑着开口。 “既然蜀汉没有结盟的诚意,那本将………”丁奉正要挥手下令。 忽听北岸号角长鸣,一支玄甲铁骑如黑潮般涌至江畔。 司马昭银甲红氅,立马阵前,朗声笑道: “丁承渊,别来无恙!” 丁奉瞳孔骤缩——司马昭身后,赫然是蜀汉新编的“虎步营”,可那甲胄制式,分明是魏国的精铁札甲。 朱绩厉声喝道:“司马子上!汝叛魏投蜀,还敢在此耀武扬威?“ 司马昭不答,只是抬手一挥。江畔密林中,突然竖起数百面“汉“字旌旗,可旗下弓弩手所用的,却是魏军的三棱破甲箭。 “罗将军,”司马昭高声道,“奉陛下旨意,特来助守白帝!” 罗宪眼中寒光一闪,突然拔剑斩断城头旗绳。 “汉”字大旗轰然坠落,露出其后隐藏的三百架诸葛连弩——弩机早已上弦,寒光凛冽。 “本将守的是白帝城,不是尔等的棋局!”罗宪声如雷霆,“再进一步——” 他剑锋直指江心,“这长江,便是诸位的埋骨之地!” 霜风自夔门呼啸而入,卷起江面千层碎浪,拍打在赤甲山峭壁上,声如闷雷。 夕阳西沉,将瞿塘峡染成一片血色,江水泛着铁锈般的暗红,漩涡处浮沉着枯枝断橹,似无数挣扎的臂膀。 两岸绝壁的枫树早已赤红如焰,落叶纷飞如雨,有的飘坠江心,转瞬被急流吞没; 有的粘附在城墙箭垛上,与干涸的血渍混作一处。 老鸦成群栖于礁石,黑羽被水雾打湿,叫声嘶哑如锈刀刮骨。 江心孤舟如芥,渔人缩着脖子摇橹,船头晾晒的破网上挂着未摘净的鱼骨——那鱼头大得怪异,眼珠浑浊如腐玉,齿间还咬着半截折断的箭杆。 江面忽起异动,数百水鬼浮出,手持铁锥,正是司马昭提前埋伏的凿船死士。 丁奉与朱绩对视一眼,忽见司马昭的“蜀军“阵中,竟混着当年石亭之战的老卒——那些人本该是吴国降兵。 “好一招驱虎吞狼......”丁奉咬牙,终于抬手,“撤!” (本章完) 第六百七十四章 戏耍丁奉,给个交代 吴军战船缓缓调头,朱绩最后望了一眼城头,却见司马昭嘴角勾起一抹诡笑。 寒风掠过城头,卷起残破的“汉”字旗角。 罗宪独自立于城楼,望着远处渐行渐远的吴军战船,眉头深锁。 “罗将军。”司马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银甲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吴人已退,何故仍忧心忡忡?” 罗宪未回头,只是淡淡道:“子上将军此番“援手”,倒是来得及时。“ 司马昭轻笑,指尖摩挲着腰间佩剑:“将军多虑了。某家父子既已归汉,自当为蜀汉效力。” 罗宪终于转身,目光如刀:“是吗?那将军麾下那些“蜀军”,为何用的是魏国弩机?” “将军,某家虽然已经退出了伪魏,但司马家这么多年的经营,在伪魏还是有一些人脉的,弄些兵器还是轻而易举的。”司马昭不以为意的道。 当夜,白帝城军议堂。 烛火摇曳,映照着案几上的地图。 司马昭执黑子,轻落于汉中位置:“姜伯约已整军备战,不日将再出祁山。” 罗宪执白子,却未落盘:“子上将军此番助我退敌,究竟意欲何为?” 司马昭抬眸,眼中闪过一丝玩味:“将军以为呢?” 罗宪突然将白子重重按在永安:“无论将军有何谋划,白帝城——” “——永远是汉土。” 与此同时,长江南岸。 丁奉一拳砸在船舷上:“司马昭这厮,竟敢戏耍于我!” 朱绩凝视着黑暗中的白帝城轮廓,低声道:“此事蹊跷。司马昭若真降蜀,为何军中仍有魏国旧部?” “莫非......”丁奉瞳孔骤缩,“这是司马懿的计谋?” 江风骤起,吹散朱绩的喃喃自语:“三国棋局,恐怕要变天了,此事亦是迷雾重重啊!.....” 三日后,司马昭率军“辞别”白帝城。 临行前,他赠予罗宪一柄宝剑:“此剑名“镇岳”,愿将军永镇此关。” 罗宪接过剑,发现剑鞘底部刻着一个小小的“晋”字。 当夜,白帝城守军在江边打捞起一具身着魏国军服的尸体。 死者手中紧握密函,上面只有八个字: “白帝若破,洛阳当取” 吴王宫,孙权将战报重重拍在案上,帛布上“丁奉败退”四字刺得他眼角抽搐。 殿内烛火摇曳,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形如一头困兽。 “好个罗宪......”他嗓音沙哑,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带——那里原本该悬着从关羽处夺来的“汉寿亭侯印“,如今却空空如也。 吕壹伏地颤声道:“陛下,蜀使已在宫门外等候了半日...” “传!”孙权突然暴起,打翻案上药盏,“再取朕库中那对''翡翠虬龙盏''来!” 入夜吴王宫椒房殿 鎏金兽炉吞吐着沉水香的青烟,殿内十二盏连枝灯将四壁映得金碧辉煌。 孙权亲自推开雕花殿门,赤舄踏过织有“吴蜀永盟”字样的朱红地衣,足音在空荡的大殿里回响如闷鼓。 “使君请上座。”孙权抬手示意蜀汉使节入席,自己却先咳出一口血痰,不动声色地用袖中绢帕掩住。 侍从们抬上紫檀木案,案面竟是用蜀地特有的金丝楠木拼成——那木纹天然勾勒出益州山川的轮廓。 吕壹捧出琉璃盏,盏中龙眼蜜饯排列如星斗:“此乃交州快马送来的''凝露团'',诸葛丞相在日,最喜佐茶...”话音未落,孙权突然劈手夺过玉碟,亲自夹起一枚喂到使节唇边。 蜜饯在烛光下泛着琥珀色,仔细看去,每颗都刻着细如蚊足的“汉”字。 紧接着四名宫女抬着青铜冰鉴进殿,鉴中镇着青瓷酒壶。 孙权拍开泥封时,特意露出壶底“建兴六年造”的款识:“此酒名''岁寒松'',是费文伟任尚书令时亲手所酿...”酒液倾入翡翠虬龙盏,竟浮起几丝未化的霜晶——那是去年冬天从白帝城烽燧上刮下的雪水所制。 “陛下真是有心了。”蜀使捋着胡须笑着道。 黄门侍郎捧来卷轴,展开时满殿惊呼。 绢本《出师表》上的墨迹竟在灯下泛起金光,细看才知是掺了金粉书写。 “此乃张昭晚年摹本,”孙权手指抚过“汉贼不两立”五字,指腹立刻沾上未干的墨渍,“可惜摹到此处,笔锋突然断绝...” 蜀使举箸时,突然发现筷尖银饰刻着细小的“关羽”二字。 抬头正对上孙权笑意盈盈的双眼:“使君可知?这套银器...” 殿角传来瓷器碎裂声。 捧酒的小宦官瘫倒在地,七窍流血——他误饮了本该呈给蜀使的“洗盏水”。孙权面不改色地拍手:“拖下去。换套新的来。” 蜀使脸色一变,显然知道此举是孙权的下马威。 孙权将翡翠盏推过案几,“朕老糊涂了,竟被丁奉这莽夫蒙蔽,蜀使放心,朕一定会给蜀国一个交代的。”他忽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漏出几点猩红,“吴蜀...咳咳...本该同气连枝啊...” “陛下所言极是,吾家陛下亦是如此说的。”蜀使抱拳道。 宴罢时,孙权执意亲送使节至宫门。 秋风掀起他宽大的袍袖,露出内衬白衣上斑驳的暗红——那是用茜草反复浆洗仍未能褪净的陈年血渍。 “回去告诉刘禅。”老吴王突然用益州方言低语,“就说...孙叔父想念成都的芙蓉花了。” 宫门关闭的巨响中,吕壹从阴影里闪出:“陛下,您看给丁奉的诏书是否即刻下发?” 孙权望着蜀使远去的背影,突然伸手掐灭廊下宫灯:“不急...等过几日再说。” 当夜陆逊旧宅,陆抗推开尘封的檀木柜,霉味混着陈墨气息扑面而来。 月光透过残破的窗纸,在《江防图》卷轴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 他的指尖触到卷轴边缘的异样——夹层中的桑皮纸比外层厚了三毫。 “哧——” 帛裂声在静夜里格外刺耳。 藏在夹层中的密函露出真容,孙权亲笔的朱砂字迹如血痂般刺目: “若白衣之计败,则杀丁奉以谢蜀。” 纸角粘着的鱼鳞尚带腥气,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青蓝——与三日前孙权在玄武池放生的那条江鲤鳞色一模一样。 陆抗的指甲无意识刮过“杀”字,竟蹭下一层未干透的墨粉。 (本章完) 第六百七十五章 忠烈侯,赐婚 案头灯盏突然爆了个灯花。借着刹那光亮,陆抗发现密函背面还有蝇头小楷: “朱绩可继其军,然需观其是否私通洛阳。” 这行字墨色较新,笔势却刻意模仿陆逊的“敛锋体”。 窗外的老梅树突然簌簌作响,惊起夜栖的乌鸦——那叫声像极了当年陆逊临终前的咳嗽。 十日后,丁奉在武昌收到“御赐鸩酒”。 丁奉府邸,残阳如血,将武昌将军府的青砖地染成一片赤色。 庭中老槐树上,最后一只秋蝉仍在嘶鸣,其声断续,似钝刀刮骨。 丁奉独坐案前,盯着那盏御赐的琉璃鸩酒。 酒液澄澈,映出他斑白的鬓发和颊上那道陈年箭疤——那是建兴八年,他在石亭之战中为救孙权所留。 “好酒。”他忽然轻笑,指尖抚过杯沿。 琉璃盏上暗刻的蟠螭纹在夕阳下泛着冷光,龙睛处两点朱砂,恰如当年吕蒙毒杀关羽时用的那套酒器。 窗外传来扑棱棱的振翅声。一只乌鸦落在窗棂上,喙里叼着半片鱼鳞——正是孙权放生的那条江鲤的鳞片。 丁奉举杯的手微微一顿。他想起三日前朱绩的密信:“江陵有变,君当速决。” 酒液入喉时,秋蝉的鸣叫戛然而止。老槐树上,枯叶纷纷坠落。 琉璃盏在青砖地上摔得粉碎。丁奉踉跄起身,腰间佩刀“苍头“铿然出鞘,一刀劈向案上地图。 刀锋深深没入“白帝城”三字,裂纹如蛛网般蔓延开来,将整个益州疆域劈成两半。 他盯着酒盏中自己的倒影,突然狂笑:“当年吕蒙毒杀关羽,用的也是这般琉璃盏吧?” 窗外,最后一片枫叶飘落。老将仰颈饮尽前,突然掷杯砸向案上地图—— 杯碎处,恰是白帝城的位置。 “孙仲谋......”他嘴角溢出一缕黑血,“你终究......不如......周公瑾......” 当夜,武昌突降寒霜。 侍从发现丁奉的尸体时,他仍保持着拄刀而立的姿势。 霜花凝结在铁甲上,形成诡异的图案——细看竟是长江水道的布防图。 那只叼鳞片的乌鸦停在将军肩头,啄食着他胡须上凝结的血珠。 夜风卷着霜气灌入厅堂,烛火剧烈摇晃,将丁奉拄刀而立的身影投在墙上,形如一头垂死的猛虎。 黑血顺着刀柄滴落,在青砖地上凝成诡异的卦象——恰似当年周瑜临终前所画的“江东劫数”。 窗外突然传来环佩叮咚。 “将军走得痛快。”朱绩不知何时立于廊下,指尖把玩着那枚御赐的虎符,“比吕子明幸运多了。” 他踢开滚落案前的琉璃盏碎片,露出底下压着的半张信笺——那是丁奉临终前写的“朱绩通魏“四字,墨迹被血晕染得模糊不清。 同一时刻,孙权正在玄武池边喂鱼。 “丁奉饮了?”他漫不经心地撒着鱼食。 吕壹跪伏在地:“酉时三刻毒发,朱将军已接管其部众。” 老吴王突然将整盒鱼食倾入池中。锦鲤争食的漩涡里,一尾青鳞大鱼翻着白肚浮起——正是三日前放生的那条“江鲤”。 “传旨。”孙权擦着手起身,“追封丁奉为“忠烈侯”,其子...赐婚云公主(孙鲁云)。” 罗宪夜巡城头时,发现北斗第七星忽明忽暗。 “是丁承渊的将星陨了。”司马昭的声音从阴影里传来,他手中把玩着一枚带血的吴国箭簇,“孙权这步棋,将军以为如何?“ 罗宪按剑不语,远处长江惊涛拍岸,其声如万马悲嘶。 深秋,吴王宫,霜风卷着残叶拍打宫墙,玄武池的水面凝着一层薄冰,映出孙权佝偻的倒影。 玄武池位于建业宫城西北角,引长江活水而成,池底铺陈会稽青石,石缝间嵌有前朝铜钱——据传是孙策攻占建业时沉下的“镇龙钱”。 玄武池水面终年泛着靛青色,纵使盛夏亦透寒意,池心深不可测,渔人垂钓常钩起断裂箭簇。 秋冬季会凝结薄冰,冰下可见朱砂绘制的暗纹(宫人私语是周瑜遗留的兵法阵图) 池畔有几处孙氏鼎定江东之后修建的景致, 其一为九曲栈桥,栈桥桥板用巴蜀金丝楠木所制,经江水浸泡百年不腐; 栏杆雕“蛟龙戏珠”纹,龙睛为陨铁所嵌,月下泛幽光; 第七根桥柱有剑痕,乃孙权年轻时怒斩谏臣所留 其二为听涛亭,八角重檐,檐角悬青铜铃铎,其声似金戈交鸣; 地面铺“八卦”纹青砖,乾位砖石可掀开,内藏密道。 石案侧面刻有“曲有误,周郎顾“六字,笔迹如剑锋; 其三乃老梅林,林中有十三株百年古梅,据传是孙策手植; 最大一株树干中空,内藏张昭临终所上《谏征辽东疏》; 花期较宫外梅树晚半月,花瓣边缘天生带暗红斑纹; 据传池水中有异物、异景,每逢阴历十五,池底会浮起锈蚀铠甲残片; 有渔夫的渔网曾捞出刻着“小霸王”三字的青铜护心镜; 宫人声称雨夜见过白衣人踏水而行,形似周瑜; 《江表异闻录》有载:“青龙三年冬,玄武池水忽赤如血,三日方褪。 是夜孙权梦周瑜披发执戟而立,醒后令人沉入青铜鼎九尊,鼎腹皆铸''永镇江东''四字。” 老吴王枯坐池畔,指间捏着的鱼食迟迟未撒。 池底阴影处,那条翻白的青鳞大鱼腹中剖出的青铜钥匙,正在幽暗的水草间泛着冷光。 “陛下。”吕壹佝偻着腰近前,枯叶在他脚下碎裂如骨,“朱将军密报,司马昭在白帝城...调集战船。” 孙权的手指骤然收紧,鱼食从指缝簌簌漏下。 薄冰突然“咔嚓”裂开蛛网般的纹路——那裂纹竟与案头《九州舆图》上长江的走向一模一样。 偏殿内陆抗跪坐在青玉案前,父亲遗留的兵书翻到“火攻篇”。 烛火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形如一柄出鞘半寸的剑。 “丁奉旧部...少了几人?”孙权的声音从帷幕后传来,混着痰鸣。 “十七名百夫长。”陆抗指尖抚过书页间的鱼鳞,鳞片上“鸟尽”二字正对烛光,“都是建兴八年雪夜袭魏营的...” 话未说完,窗外老梅突然断枝。 梅枝穿透窗纸钉在案上,带落一盏茶——茶水在《江防图》上晕开,恰巧淹没了白帝城的位置。 (本章完) 第六百七十六章 暗流涌动,履约 三更的梆子声刚过,吕壹提着宫灯穿过长廊。 灯光照出墙上一道新鲜的血迹——那是一名小宦官被割喉时喷溅的。 尸体已不见踪影,唯有几片鱼鳞散落在血泊中,与孙权放生的那条江鲤一模一样。 暗处传来低语:“云公主已拿到赐婚诏书......” “不急,”另一个声音轻笑,“等丁家小子饮完合卺酒再说。” 五更时分,孙权独自站在玄武池边。 他忽然将青铜钥匙掷入池中。 钥匙沉底时,薄冰下隐约现出一幅血色地图——那是用朱砂混着鱼血绘制的长江布防图,此刻正在冰层下缓缓溶解。 青铜钥匙从他指间坠落,砸碎薄冰沉入水底。 冰层下的阴影突然蠕动——那根本不是水草,而是用朱砂混着鱼血绘制的死士布防图,此刻正随着钥匙的下沉缓缓变形。 当第一缕晨光照临宫墙时,侍卫发现一顶官帽漂在玄武池中央。帽下沉着十七枚铁质腰牌,每枚都刻着“丁”字。 五更·建业宫城,残月西沉,玄武池的冰面泛着幽蓝冷光,像一块巨大的磨刀石横亘在宫墙之下。 孙权伫立池畔,枯瘦的手指摩挲着那枚从鱼腹取出的青铜钥匙。 钥匙边缘的锯齿割破了他的指腹,一滴血珠坠下,“嗒“地砸在冰面上,竟没有冻结,反而像活物般蜿蜒渗入冰层裂缝。 “咔嚓——“ 细微的碎裂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冰下的黑影突然蠕动起来——那根本不是水草,而是用朱砂混着鲛人血绘制的三千死士布防图。 血线在冰层下扭曲变形,渐渐勾勒出白帝城的轮廓。 钥匙沉落处,冰面浮现出细小的漩涡,将血色城池撕成碎片。 一顶官帽漂在漩涡中央。帽檐下突然伸出苍白的手指,十七枚铁质腰牌从帽中倾泻而出,每枚刻着“丁”字的凹槽里都嵌着一颗眼球。 腰牌沉底时,冰层下传来铠甲碰撞的闷响——仿佛当年被沉塘的皖城降卒正在苏醒。 孙权突然剧烈咳嗽,吐出的血痰在冰面烧出焦黑的孔洞。 透过孔洞,可见池底静静躺着九尊青铜鼎,鼎身“永镇江东”的铭文正在血水中若隐若现。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更夫看见惊悚一幕: 三百盏宫灯齐齐熄灭的刹那,冰层下浮起无数人形阴影。 那些影子披着吴军制式的皮甲,脖颈却以诡异的弧度向后折断。 它们用指骨叩击冰面,敲出的竟是当年周瑜火烧赤壁时的战鼓节奏。 鸡鸣响起,所有黑影突然坍缩成血珠,“噼啪”地炸裂在冰面上。融化的冰水里,赫然游动着那条本该死去的青鳞大鱼——它残缺的尾鳍上,正钩着半片带“鸟尽“二字的鱼鳞。 子时三刻,北斗第七星突然大亮,其光赤红如血,将白帝城头照得如同白昼。 罗宪按剑立于城垛,铁甲映着妖异的星光,竟在砖石上投出两道影子——一道笔直如松,一道佝偻如鬼。 “看!”守卒突然惊呼。 那颗红星开始颤动,拖出长长的光尾,似一柄赤剑劈开夜幕。坠落途中突然炸裂,化作七道流火坠向长江。 江面顿时沸腾,蒸汽中浮起无数死鱼,每条鱼鳃中都嵌着半截折断的箭杆——正是丁奉生前惯用的三棱箭制式。 江北吴军大营突然火起。 火光中隐约可见一匹无鞍战马逆流狂奔,马上虚坐着个拄刀的身影,马蹄踏过之处,江水皆凝成血痂。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守城老兵听见江心传来金铁交鸣之声。 “是丁将军的''苍头''刀!”老兵颤抖着指向江雾,“当年在石亭,我听过这刀鸣......” 在这之后,白帝城又回归了以往的宁静。 年深秋·沔阳大营,祁山道口的枫林如血,赤红的叶片在寒风中翻飞,似万千残破的战旗。 三万蜀军铁甲肃立,霜气凝结在玄甲之上,映着晨曦泛出森冷青光。 战马嘶鸣间喷吐白雾,铁蹄踏碎满地枯枝,发出细碎的断裂声,如骨节寸断。 司马懿立于高台,素袍外披着件灰鼠裘,衣袂在朔风中翻卷如垂死之鹤的羽翼。 他手中青铜酒爵盛着混入碎冰的烈酒。 “伯约,若是此番再不能有所斩获,陛下和老夫就再没有多少能力支持汝北伐了,战场之事还望伯约慎重为之, 若是事不可为,就退回来蜀中,等待北伐时机到来……”他声音嘶哑,似锈铁相磨,“此番出师,当效武侯遗志,克复中原。” “丞相放心,该怎么做本将心中有数,必不负陛下和丞相重托!”姜维坚定的道,而后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侍从捧上虎符,司马懿枯瘦的手指在符上“晋”字刻痕处反复摩挲,直至金粉剥落,露出底下被掩盖的“汉“字。北风突然大作,将他头上纶巾卷落—— 苍白的后颈上,一道紫红勒痕触目惊心。 那淤青的走向,与当年五丈原秋雨中,诸葛亮脖颈上的勒痕分毫不差。 寒风如刀,卷着祁山道口的碎雪横扫校场。 三万蜀军铁甲森然,玄色札甲上凝着白霜,刀戟如林,映着破晓的微光泛出冷冽的锋芒。 战马低嘶,铁蹄不安地刨着冻土,喷吐的白雾在空气中凝结成霜。 姜维单膝跪地,双手接过虎符。 青铜符身冰凉刺骨,底部的鱼鳞暗纹硌在掌心——那是孙权密信的信物,鳞上细如发丝的刻痕写着“借道伐虢”。 “末将必不负丞相所托。”他沉声道,声音在肃杀的寒风中显得格外清晰。 就在此时—— “轰!” 辕门处传来一声闷响,悬挂的吴国秘使首级突然坠落。 那颗头颅滚过冻土,停在司马懿脚边,唇齿间“咔嗒”一声,吐出一枚青铜钥匙。 钥匙落地,与司马懿袖中暗藏的另一枚相撞,发出清脆的金铁交鸣。 两枚残钥,竟严丝合缝地拼成了一方完整的“吴王印”。 校场上的空气骤然凝固。 三万将士的呼吸声仿佛同时停滞,唯有北风呼啸,卷着血腥气掠过铁甲。 姜维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青筋在手背根根凸起。 司马懿缓缓俯身,拾起那枚拼合的印信。 “伯约啊......”他低笑,声音沙哑如锈铁相磨,“这天下,终究是年轻人的。” (本章完) 第六百七十七章 借刀杀人,再次刺杀 姜维的佩剑突然在鞘中自鸣,“铮”的一声清越剑吟,压过了呼啸的北风。 剑脊上“继志”二字泛起青光,映出山崖上一个模糊的白影——那人戴着诸葛亮的纶巾,脖颈却诡异地扭曲着,以孙权特有的姿态,望向东南方的建业。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白影消散,崖上只余一滩迅速冻结的水迹。 冰面上,隐约浮出一个被三把剑贯穿的“晋”字。 寒风骤停,三万将士的呼吸声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扼住。 姜维单膝跪地的姿势未变,但指节已因过度用力而泛白,虎符底部的鱼鳞纹深深硌入掌心,渗出细微的血丝。 司马懿拾起那枚拼合的“吴王印”,枯瘦的指腹擦过印纽上的蟠螭纹。 青铜相撞的余音还在空气中震颤,他却突然咳嗽起来,一口黑血溅在印信上——血珠竟诡异地沿着纹路游走,最终填满了印面“吴王”二字的刻痕。 “丞相!”参军惊呼着上前。 老人摆摆手,用袖角缓缓拭去嘴角血迹。那方染血的印信被他随手一抛,正落在姜维脚前。 “咚——” 沉闷的撞击声里,校场边缘的执戟郎突然倒下。 他的咽喉插着半截箭杆,箭尾羽毛是东吴水师特制的翠蓝色。 “护驾!” 亲卫尚未合围,第二支箭已破空而至,钉在司马懿的案几上。 箭簇深深没入木中,尾羽缠着一截绢布——上面用血画着长江布防图,朱砂标记的夷陵位置,插着一枚蜀汉制式的箭矢。 姜维猛然拔剑。 “铮——” 铁甲摩擦声如潮水般蔓延。 蜀军本阵的盾墙立刻收缩,长矛从缝隙中刺出,寒光森然,最终刺杀之事以失败收场,姜维北伐亦被暂时推迟。 “一定要将幕后主使给找出来,给丞相一个交代!”姜维挥剑斩杀最后一名刺客开口道。 入夜·沔阳中军帐 烛火摇曳,将司马懿的影子投在帐幕上,形如一头垂首舔伤的苍狼。 他缓缓展开那支暗箭上缠着的绢布——长江布防图的朱砂标记已被血浸透,夷陵处的蜀军箭矢旁,赫然多了一行蝇头小楷: “诛司马老贼者,封万户” 字迹墨色极新,笔锋却刻意模仿着孙权的“敛尾体”。 “好一招借刀杀人......”司马懿低笑,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侍医慌忙递上药盏,却被他连盏带药猛地掷向帐外—— “哗啦!” 药汁泼在值守亲兵的铁甲上,青烟骤起。 甲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锈蚀剥落,露出内层阴刻的“解烦”二字——正是东吴精锐死士的标记。 烛火剧烈摇晃,将司马懿苍白的脸映得忽明忽暗。 他缓缓抬手,五指猛地攥住胸前素袍,骤然发力—— “哧啦!” 衣帛撕裂声刺破军帐死寂。 枯瘦的胸膛上,一道三寸箭伤狰狞绽开,边缘皮肉翻卷,渗出黑红交织的血水。 最骇人的是伤口中央——半截折断的箭簇仍嵌在骨缝间,金属表面泛着幽蓝光泽,分明淬了剧毒。 “丞相!”姜维箭步上前,却被老人抬手制止。 司马懿喘息着从枕下取出一把匕首。 刀刃在烛火下显出诡异的纹理。 “看好了......” 他突然反手一刀,沿着原有伤口狠狠划下! 黑血喷溅在案几地图上,恰好淹没了“夷陵”二字。 司马懿颤抖着拈起赤色晶砂,当众洒在伤口。 “嗤——” 紫烟腾起的刹那,帐中弥漫开熟悉的腥甜——正是建安二十四年,江陵城头关羽中的那种毒。 老将赵云之子赵广突然抽刀砍翻案几:“是东吴“鸠羽泪”!当年关将军......” 话音未落,帐外亲兵押进一名吴国细作。 那人右腕黥着“解烦“二字,指甲缝里还残留着幽蓝粉末。 司马懿突然剧烈咳嗽,咳出的血痰里竟裹着半片鱼鳞。鳞上针尖刻着: “鸟尽” “伯约......”他染血的手指突然扣住姜维剑柄,硬生生在“继志“二字上按出血印,“现在你该明白,这支暗箭......” 帐外突然传来骚动。 侍卫拖进一具尸体——正是今晨献药的军医,他袖中滑落的瓷瓶上,清清楚楚烙着孙权的“吴王印”纹。 五更时分,帐外黑霜覆地,帐内烛火将熄。 司马懿端坐案前,指尖轻叩那方染血的“吴王印”,青铜与骨节相击,发出沉闷的“笃笃“声,如更漏将尽。 突然—— “报!参军蒋斌求见!” 帐帘掀起刹那,蒋斌疾步而入,手中军报尚未来得及展开,腰间佩剑却已铿然出鞘! 蒋斌面如青玉微霜,颧骨似砚台斜角,双颊瘦削却不嶙峋,眉如淡墨扫过雪宣,疏朗间隐见刀刻般的坚毅。 双目狭长,瞳色浅褐带灰,观人时常半垂眼帘,似审阅文书般沉静,偶一抬眼则精光乍现。 鼻梁挺直如剑脊,唇薄色淡,唇角天然下垂,仿佛永远在咀嚼未出口的谏言。 鬓发梳得一丝不苟,以青玉簪束于进贤冠下,额前不见半根碎发。 颌下短须修剪如棘,色如陈年松烟墨,细看夹杂几缕银丝。 右耳后一缕散发总是不驯地翘起,据传是其父蒋琬临终前亲手为他理鬓时留下的。 身长七尺六寸,肩窄腰细如文士,行路时却步伐沉猛,震得腰间鱼符轻响。 十指修长,骨节处有薄茧——左手握笔痕,右手挽弓印。 常以拇指摩挲腰间剑格,那处镶着半块残碑,上刻“汉“字篆文。 颈侧一道寸许箭疤斜贯至锁骨,乃延熙五年随姜维出狄道时所伤,每逢阴雨便隐隐泛青。 腰间永不离身的不是兵符,而是一方歙砚,砚底暗藏益州七十县的山川地势图。 内衬鱼鳞细甲,外罩靛青战袍,甲片暗刻《出师表》片段 腰间左悬家传玉环(蒋琬临终所赠),右挂错金算囊(内藏九枚占卜龟甲)。 时人暗评“公琰(蒋斌字)如未出鞘的承影剑,静时敛尽锋芒,动时裂石分金。” “逆贼!” 剑光如电,直刺司马懿咽喉! 姜维青虹剑后发先至,“铮”的一声架住剑锋。火星迸溅间,蒋斌的面皮突然皲裂—— “嗤啦!” (本章完) 第六百七十八章 无二心的司马懿,再次北伐 一张完整的人皮面具被剑风掀飞,露出底下黥着“解烦”二字的狰狞面孔。 那刺客右颊肌肉抽搐,喉结处烙着孙权的龙纹私印,墨色尚新。 “果然......”司马懿咳嗽着笑了,指间不知何时已夹住半片鱼鳞,“是''解烦营''的死士,这些人真是如附骨之蛆啊......” 刺客突然暴起,左手撕开衣襟。 心口处一道陈年箭疤被指甲生生扯开,皮肉翻开,竟嵌着一枚青铜令牌—— “诛汉贼者,赏万金” 令牌坠地的脆响中,帐外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 侍卫撞破帐帘,拖进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正是今晨验毒的军医。 此刻面目全非,喉间一道细如丝线的割痕,却几乎将整个脖颈横断。 血水顺着尸体破烂的衣袍滴落,在青砖地上汇成蜿蜒的溪流,恰好流至司马懿案前,浸透了那方染血的“吴王印”。 姜维剑尖一挑,军医紧攥的右手被迫松开—— “当啷!” 一枚青瓷药瓶滚落,瓶底烙印的“吴王印”纹清晰可见。更骇人的是,瓶中药液竟在接触空气的瞬间凝结成血块,形状酷似缩微的长江舆图。 “剥开他左袖。”司马懿声音嘶哑。 剑锋划过布料,露出军医左腕被剥去皮肉的伤口。 鲜血淋漓的肌理上,墨迹新鲜的刺青触目惊心: “事成杀之” ——字迹转折处的顿笔,与吕壹平日批阅公文的笔法分毫不差。 司马懿突然剧烈咳嗽,咳出的血痰中裹着半片鱼鳞。鳞上“鸟尽”二字被血浸透,竟渐渐浮现出后半句: “弓藏者,吴也” 帐外狂风骤起,吹灭半数灯烛。黑暗中,军医的尸体突然抽搐起来——他的腹腔内传出“咕噜“异响,紧接着,一只信鸽破体而出! 晨光刺破军帐,司马懿独坐案前,掌心托着那枚从信鸽腿上取下的金环。 环内侧的“晋”字刻痕,在曦光下泛着冷光,与孙权玄武池底青铜鼎的铭文如出一辙。 “伯约。”他抬眸,声音沙哑却沉稳,“现在,汝该明白了。” 姜维沉默。案上,那枚染血的“吴王印”与金环严丝合缝地嵌合,拼成了一方完整的印信。 印纽蟠螭的双眼,此刻正泛出诡异的血光——那是孙权私库独有的朱砂标记。 帐外忽起狂风。 那株昨夜爆开血花的枯梅,此刻所有花瓣同时凋零。 落红覆满冻土,竟被无形的力量推挤排列,渐渐显露出八个被蚁群啃噬出的大字: “金蝉已蜕,吴网空悬” 每一笔划的边缘,都爬满细小的红蚁——它们正疯狂啃食着花瓣残存的汁液,直至字迹彻底干涸成褐黑色的血痂。 落红拼出的“金蝉已蜕,吴网空悬”八字,正被晨露缓缓溶解。 晨霜未散,三万蜀军已肃立校场。 铁甲凝寒,刀戟如林,呼出的白雾在凛冽的空气中交织成网。 司马懿立于将台,素袍外罩着先帝刘备赐的旧氅,衣角在朔风中翻卷如垂死之鹤的羽翼。 三具尸体高悬辕门—— 假蒋斌的面皮已被剥去,露出黥着“解烦”二字的真容,喉间箭痕处钉着孙权的龙纹私印; 军医的腹腔被剖开,脏器间藏着的青瓷药瓶在晨光下泛着幽蓝毒光; 吴国细作的右腕被铁钩吊起,掌心烙着“事成杀之”的血字,墨迹未干。 “此乃孙权离间之计。”司马懿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如铁锥凿冰。“老夫若有二心,天诛地灭。” 他忽然撕开衣襟,枯瘦的胸膛上,那道泛着幽蓝毒痕的箭伤狰狞毕现——正是吴国“鸠羽泪“独有的腐蚀痕迹。 诸将肃然。 姜维的剑尖突然挑起军医的残破官服。 衣襟内里,赫然缝着半幅建业宫城布防图,朱砂标记的密道出口处,还沾着吕壹常用的龙涎香灰。 “末将请命!”老将赵云之子赵广突然出列,重剑劈碎案几,“当即刻伐吴,雪此大辱!” 司马懿却缓缓摇头,从袖中取出一枚青铜虎符——符上“汉”字已被鲜血浸透:“伯约,三日后你带此符出祁山。”他咳嗽着将符按在姜维掌心,“至于东吴......” 帐外突然传来战马惊嘶。众人回首,只见那株枯梅的最后一片血花坠落,花蕊中竟蜷着一只奄奄一息的信鸽。它爪上的金环内侧,刻着与孙权密档相同的八字: “晋鼎既成,吴蜀俱烹” 岐山道上残阳如血,泼在岐山嶙峋的脊骨上。 三万蜀军铁甲肃立,战袍在萧瑟的西风中翻卷如鸦羽,刀戟映着将逝的暮光,泛起冷铁独有的青芒。 姜维勒马于军前,眉峰压着远天翻滚的铅云,目光如淬火的剑,刺向北方——那里,魏军的烽燧在暮色中明灭,如巨兽蛰伏的瞳孔。 秋风掠过山谷,卷起枯叶与沙尘,在军阵前盘旋成一道苍黄的漩涡。 战马低嘶,铁蹄不安地刨着坚硬的土地,溅起细碎的火星。 姜维缓缓抬手,掌心向上,一片枯叶飘落——叶脉间残留着未褪尽的绿,却已被秋霜蚀出斑驳的褐痕。 “出师——” 他的声音并不高亢,却似铁犁划开冻土,每一个字都沉入三军将士的骨髓。 战鼓声炸响的刹那,大地震颤。 三万铁骑如黑潮决堤,玄甲战马昂首长嘶,铁蹄踏碎秋草,溅起的不是尘土,而是火星——岐山道坚硬的冻土在重蹄之下崩裂,碎石如箭矢般激射,击打在两侧山岩上,铮铮作响。 姜维青虹剑出鞘,剑刃割裂西风,发出一声龙吟般的铮鸣。 剑锋所指,前锋营重骑骤然压低长槊,槊尖寒芒连成一线,宛如一道横贯天地的银雷。 秋风骤烈,卷起漫天枯叶,却在触及军阵的瞬间被无形杀气绞碎。 铁骑冲锋的轰鸣声中,突然响起机括咬合的“咔嗒“声—— 三千具装骑同时掀开肋甲,露出内藏的诸葛连弩。 弩箭并非平射,而是斜指苍穹,箭簇上绑缚的油布遇风自燃,刹那间在军阵上空织出一片火网。 魏军哨塔的狼烟尚未升腾,已被这片人工流星雨覆盖。 真正的杀招藏在山脊阴影处。 昨夜暴雨冲垮的松林间,三百条包铁索道早已绷直如弓弦。 轻甲锐士脚踏弧形木鞍,在索道震颤中滑向敌营。 他们玄色披风在高速中猎猎作响,远望如同无数展翼的夜枭——恰是当年子龙在长坂坡突围时,曹军惊呼“天人下凡”的战术重现。 第一匹战马撞上魏军鹿角时,整个世界仿佛静默了一瞬。 接着便是骨肉碎裂的闷响、铁甲扭曲的尖啸、以及热血泼在冻土上“嗤嗤“的蒸发声。 残阳彻底沉没前,最后的光线掠过战场。人们这才看清,那些插在魏军尸身上的蜀军箭矢,尾羽竟都系着褪色的汉室赤帻。 西风过处,千万条残破红巾翻飞,宛如当年白帝城托孤时,先帝榻前摇曳的烛焰。 第六百七十九章 吉凶难料,稳赚不赔 军帐内,一盏青铜雁足灯幽幽燃着。 火苗被帐外渗入的秋风撕扯,在姜维冷峻的眉目间投下诡谲的阴影。 他盘膝而坐,掌心托着那枚锦囊——素白绢面绣着暗纹云蟒,指腹摩挲间竟触到鳞片般的凹凸。 “秋深霜重,当借东风。” 他低声念出竹简上的八字,嗓音沙哑如磨过粗粛。 简上墨迹极新,可笔锋转折处却藏着建兴年间的敕令笔法——那是诸葛丞相独有的运笔习惯,最后一捺总带三分剑意。 烛火“噼啪”爆了个灯花。 姜维突然翻转竹简,借着骤亮的火光,看见简背布满细如发丝的刻痕。 指甲沿着纹路轻刮,暗红色的粉末簌簌落下——是混着朱砂的松胶,遇热则显形。 洛阳城防图渐次浮现,但九座城门的位置全被虫蛀般的孔洞替代。 他蘸着灯油涂抹孔洞,油渍竟在简面晕开成血色,隐约拼出“中元二年”几个小字——那一年,魏明帝大修洛阳城墙,征发民夫三万,死者逾半。 锦囊内衬突然飘出一缕异香。 像陈年艾草混着腐橘皮,又似五丈原大营药炉里永远熬着的祛湿汤。 姜维太阳穴突突直跳,恍惚看见竹简上的血字蠕动起来,变成当年七星灯将灭时,丞相咳在绢帕上的那滩黑血。 帐外传来三更梆子响。 他猛地合拢锦囊,却摸到夹层里一片硬物——半枚龟甲,刻着卦象“水火未济”,正是诸葛丞相最后一次北伐前夜,星坠营门时所得的凶卦。 甲背有新鲜刮痕,露出森白的骨茬,仿佛刚刚被人从活龟身上生生剜下。 四更梆子敲过第三响时,帐外忽起马蹄声。 不是铁骑冲锋的轰鸣,而是单骑踏夜的孤响——蹄铁叩击冻土的脆音,在深秋寒夜里格外刺耳,像是有人以冰锥凿击更漏。 姜维指节微顿,青虹剑在鞘中震颤,剑刃与鞘壁相擦,迸出几点幽蓝火星,映得帐内鬼影幢幢。 蹄声由远及近,却在营门三丈外骤然消隐。 亲兵厉喝尚未出口,弦响已撕裂夜幕—— “铮——!” 箭镞破帐而入的刹那,钉在帅案上的不是箭,而是一截焦尾琴弦。 琴弦犹自嗡鸣,尾端系着半片枯叶。 叶脉间以针刺出小字:“洛水寒,龙门开。”墨色幽绿,竟是用陈年艾绒混着铜锈写就。 姜维指尖触及叶片的瞬间,帐内烛火“嗤“地腾起三尺青焰,火光中浮现出洛阳城楼的虚影——檐角鸱吻缺了左目,空洞处正汩汩渗出血浆。 帐外忽起风声,不是秋风扫叶的飒响,而是万千铁甲摩擦的窸窣。 霜白的雾气自地缝漫入,在地面蜿蜒成卦象“雷水解”。 姜维剑尖轻挑,雾气骤然凝结成冰,冰晶在案上拼出微型陇西地貌。 渭水支流的位置,插着七根骨针——针尾赤绳的打法,与当年白帝城先帝腕上平安结分毫不差。 雾气突然翻涌,凝成一只半透明的手,食指在陈仓位置重重一叩。 “咚——” 案下传来空洞回响,仿佛敲响了某口埋在九泉下的铜钟。 更漏突然停滞。 铜壶滴漏的孔眼结出冰棱,将下坠的水滴冻在半空。 冰珠落地时竟发出编钟般的清响,裂成两半—— 左半冰珠里,黑蚁衔着微型魏字旗; 右半冰珠里,红蚁拖着蜀锦金丝。 两只蚂蚁隔冰相望,颚齿开合间,帐外传来三声鸦啼。 龟甲入手,触之如冰。 姜维指腹刚抚过卦纹,甲壳便骤然发烫,烫得掌心皮肉“滋”地腾起一缕青烟。 刻痕间渗出粘稠黑液,非漆非墨,倒像是混着朱砂的松胶遇热融化,沿着掌纹蜿蜒成符。 龟甲在他掌心震颤,如同活物般剧烈抽搐。 刻痕“咔”地裂开一道细缝,缝隙中竟探出半截苍白指骨——指节上套着枚熟悉的银戒,戒面阴刻“汉寿亭侯“四字。 姜维瞳孔骤缩,这是三十年前,先帝赐予云长的印信…… 骨指突然攥住他的中指,甲壳边缘如刀锋合拢。 “嗤——” 鲜血顺着卦纹流淌,将“火泽睽”染成赤红。血珠滴落案面时,竟在木纹间蚀出八个篆字: “死门在东,生者食霜” 龟甲背面开始渗出金液——是洛阳永宁寺佛首熔铸用的鎏金。 金液所过之处,甲壳浮现出细密孔洞,每个孔中都嵌着粒米粟大小的头颅:有魏军哨卒扭曲的脸,有洛阳流民空洞的眼,甚至还有……姜维自己年轻时的面容。 那些头颅齐声呢喃,声音像无数蚂蚁在头骨里爬行: “大将军,可记得建兴六年的秋猎?” 当姜维强行扯开龟甲时,左掌皮肤竟被整层撕下—— 半透明的皮肤如蝉蜕般悬在指尖,内侧完整拓印着洛阳布防图。 而他的真实手掌上,七颗黑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现,排列成北斗之形……与丞相临终前掌心的痣痕分毫不差。 竹简上的孔洞突然发出呜咽般的风声。 姜维将简贴近耳畔,竟听见建兴十二年的雨声。 雨声中夹杂着木轮轧过五丈原泥泞的声响,还有……还有极轻的铜铃晃动声——当年丞相素舆四角悬着的招魂铃。 “大将军?” 亲兵在帐外轻唤。姜维猛然回神,发现竹简孔洞中钻出几根苍白菌丝,正攀着自己染血的中指蜿蜒而上。 菌丝顶端开着米粒大的紫花,花心赫然是微缩的魏宫鸱吻造型。 五更将至,姜维突然挥剑斩向案几。 青虹剑刃没入木纹三寸,剑身嗡鸣不止。 裂缝中缓缓爬出一队蚂蚁,衔着某种晶莹碎屑在案面排成刚刚出现过的八个篆字: “死门在东,生者食霜” 碎屑在晨光中泛起珍珠光泽——是当年定军山下,法正墓前特有的石英砂。 眼前突然炸开白光。 他看见年轻的自己跪在汉中校场,丞相手持角弓,箭尖点着他咽喉:“这一箭若发,汝当如何?”记忆里的自己尚未回答,现实中的右手却已自动比出“七曜“手诀——这是道门破煞之印,他从未学过。 锦囊突然自燃,火焰呈诡异的青白色。 竹简在火中扭曲变形,竟发出类似人声的呜咽。 灰烬落地成纹,拼出《八阵图》缺失的“蛇蟠阵“变化——正是当年鱼腹浦石阵被江水吞没的那一角。 晨光刺破帐幔的刹那,所有异象消散无踪。 只剩案上一滩金液凝成的小字:“今日午时三刻,饮陈仓河水。” 姜维拾起青虹剑,发现剑穗不知何时换成了一缕灰白头发——触之即成齑粉,却带着五丈原特有的艾草苦香。 “此次北伐吉凶难料啊!若是再败,司马懿必将借此再度削弱我等手中的实力,下次再度北伐就不知是何年了,此番不能再败了!”蒋维叹息道。 “大将军,司马懿这个老贼,可真会算计啊,无论大将军或胜或败,他都稳赚不赔!”副将赵广不满的道。 (本章完) 第六百八十章 流言,欲收服姜维 “赵将军,不可妄言,若没有丞相,如何能有我等再次北伐的机会?只要丞相支持我等北伐,就有成功的希望!”姜维不满的道。 “大将军,司马老贼不可信啊,末将担心再这样下去,我大汉就不姓刘而是改姓司马了!”赵广继续开口。 “大将军难道没有听说最近成都城中的流言吗?”赵广顿了顿望向营寨中来回巡视的士卒。 “什么流言?”姜维疑惑道。 “大将军,成都百姓都说司马懿要做晋公了,司马老贼如此年纪恐怕是等不及了!大将军专于兵事,这些事恐怕是不知道的……”赵广忧心的道。 “此事,某也是有所耳闻的,但现在司马懿还有用处,待北伐成功,再将其定罪, 如今大汉最怕内乱,若是我等自己人先斗起来,那岂不是便宜了吴魏两国。”蒋维叹息。 “大将军,现在回军先斩杀司马老贼,再北伐也来得及,若是此时不除贼,他日必反受其害啊!”赵广激动的道。 “赵将军,此事还是日后再说吧,如今大敌当前还是继续北伐吧!不必管其他的事, 不过若是丞相扛不过东吴的剧毒,那可就是怪不得我等了。”蒋维摆手道。 暮色四合时,司马懿独立辕门,望着北方渐起的烽烟。 亲兵近前,低声道:“丞相,大将军已过陇山,已破魏军的一处营寨。” 老人不语,只是从袖中取出另一枚金环,指腹抚过环内侧的刻痕—— “晋” 其下,蝇头小楷如毒蛇吐信: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司马懿掀开帐帘,脚步微滞,烛火映照下,他的脸色泛着不自然的青白,额角渗出细密冷汗。 他缓缓抬手,指节抵住心口,眉头紧锁——苦肉计的毒,发作了。 帐外马蹄声骤停,司马伦翻身下马,疾步闯入。他手中攥着一只青瓷小瓶,瓶身冰凉,内里药液幽蓝如夜穹。 司马伦面如冷玉而隐现青脉,颧骨斜飞如剑脊——这是河内司马氏独有的“断龙骨相”。 下颌一道寸许旧疤,乃年初逃入蜀地时所留,结痂处竟天然形成“蜀“字纹路,每逢阴雨便隐隐发赤。 二十五六岁的年纪,面容白皙如洛阳贵族,却因常年随军透着塞北风沙磨出的粗粝。 眉如利剑斜飞入鬓,眼尾却微微下垂,是司马家特有的“鹰视狼顾“之相,只是比其父少三分阴鸷,多七分锐气。 眼尾下垂似睡虎,瞳色却异于常人:右眼漆黑如点漆,左眼灰蓝似塞外冻湖。 身着改制版“鱼鳞百炼铠”,甲片暗刻《墨子》守城篇经文。 肩吞作睚眦状,兽瞳镶嵌的竟是诸葛连弩箭簇熔铸的琉璃,日光下会折射出祁山地形图。 腰间玉带钩暗藏机关,按下可弹出三寸淬毒钢针——针尖刻着“思召“二字。 佩剑名“承影“,剑鞘裹着五丈原古藤皮。 剑格处暗藏八卦盘,转动可现蜀道详图。 最奇的是剑身映月时,会浮现出《出师表》片段,细看却是用姜维笔迹摹写。 左耳垂悬着枚青铜错金耳珰,形似缩小的编钟——实为汉宫清商署旧物,内里空心藏着砒霜粉。 右手无名指套着狼牙扳指,齿尖镂空处可见“汉寿亭侯“四字微雕,乃当年赵云遗甲碎片所制。 静立时如古松覆雪,行动间却似饿狼巡山。 身上永远带着两种矛盾的气息:锦官城的桂花头油香混着陇西尸场的腐土味,连战马都不敢近其三尺之内。 “父亲!”司马伦单膝跪地,双手奉上解药,“姜维已出祁山,毒不可再拖。” 司马懿的呼吸渐重,唇边溢出一丝暗红。 他冷笑一声,嗓音沙哑如磨砂:“姜伯约……当真以为这毒能取我性命?”话未说完,五指骤然收紧,甲胄下的肌肉绷出狰狞线条。 ——此毒名为“七日枯”,服下后血脉渐凝,若无解药,七日之内,心肺俱腐。 司马伦拔开瓶塞,药气森寒,竟在空气中凝出淡淡霜雾。 司马懿接过,仰首饮尽,喉结滚动间,药液入腹如冰刃剖开炽火。 “咳……!”他猛地呛出一口黑血,溅在地上,竟腐蚀出细小孔洞。 司马伦的提议被否决,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但很快又归于平静。 他低头,指尖轻轻摩挲着青瓷药瓶的纹路,低声道:“父亲深谋远虑,是孩儿思虑不周。” 司马懿目光深沉,缓缓踱步至帐内悬挂的舆图前,手指划过祁山道,最终停在陇西与洛阳之间的某处。 “姜维,不过是一枚棋子。”他淡淡道,“杀他容易,但天下未定,杀他何益?” 司马伦抬头,眼中浮现一丝明悟:“父亲是想……借蜀汉之手,先耗尽其国力?” 司马懿嘴角微扬,眼中寒光一闪:“姜维北伐,胜则损魏,败则弱蜀。无论胜负,蜀汉都将元气大伤。届时——” 他指尖重重一点洛阳。 “蜀汉疲敝,姜维威望尽失,朝中必生内乱。而我司马家只需坐收渔利,待其自溃,再一举吞并。” 司马伦微微皱眉:“可姜维此人,刚烈忠义,恐怕难以收服。” 司马懿轻笑一声,目光深邃:“忠义?姜维确实忠,但他忠的是汉室,而非刘禅。” 他转身,袖袍拂过案几,带起一阵冷风。 “若蜀汉倾覆,姜维只剩两条路——殉国,或降魏。” “而我要的,是他活着,毕竟千金易得,良将难求啊!” 帐内青铜灯树突然爆出灯花,将司马懿半边脸庞映得忽明忽暗。 他伸手拨弄灯芯,指尖在火焰中纹丝不动:“姜维这把剑,要握在手里才知锋芒。” 司马伦瞳孔微缩:“父亲是说...” “当年诸葛亮七擒孟获,”司马懿从怀中取出一枚黑玉棋子,轻轻放在陇西地形图上,“如今我要让姜维三败祁山。” 棋子落处,正是姜维大军粮道必经的阴平桥头。 帐外忽有夜枭凄鸣,司马懿袖中滑出一卷帛书:“看看成都来的密报。” 司马伦展开染着桂花香气的绢帛,上面记载着刘禅近日连发十二道金牌催促姜维速战。 “黄皓已在宫中埋下猜疑。”司马懿抚摸着腰间玉佩,那是诸葛亮的遗物,“待姜维第三次败退时...”他突然攥紧玉佩,丝绦寸断。 (本章完) 第六百八十一章 赵广夜袭,小气的魏军 司马伦看见父亲掌心被玉佩棱角割出的血痕,突然明白父亲这是又要有所动作了,相信过不了多久,蜀地必能为他司马家所有! “报!”亲兵冲入帐中,“姜维先锋已过麹山!” 司马懿挥退左右,从暗格取出一方紫檀匣。 匣开处,赫然是盖着玉玺的空白诏书。 “等姜维退到剑阁,”他蘸着掌心鲜血在诏书上画出一道斜痕,“这就是他的封侯诏。” 司马伦指尖摩挲着剑格处的八卦盘,青铜机括转动时发出毒蛇吐信般的“咔嗒”声。 帐外忽有夜枭厉啸,他灰蓝的左瞳骤然收缩——那是安插在蜀军中的死士传来的暗号。 “父亲,赵广率三百死士走阴平小道,三日后可抵魏军粮仓。”司马伦的声音很轻,却像淬毒的箭簇钉进夜色, 帐外朔风骤紧,将营火撕扯成飘摇的鬼火。 司马伦的指尖悬在剑格八卦盘上方三寸,青铜机括随着他的呼吸微微震颤,发出毒蛇吐信般的“咔嗒”轻响。 突然—— “咕呜——!” 一声凄厉的夜枭啼鸣撕裂夜幕。 那叫声不似寻常鸟鸣,尾音带着诡异的颤音,像是利爪划过铁甲。 司马伦灰蓝的左瞳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耳后青筋暴起。 “啪!” 一团黑影重重砸在牛皮帐顶,顺着倾斜的帐面滚落。 司马伦闪电般探手接住——是半只血淋淋的夜枭残尸。枭首已被整齐切断,断颈处插着一根三棱箭簇,箭杆上缠着浸血的布条。 布条在掌心展开,露出用炭灰写的密报: “赵广率三百死士,亥时过麹山北麓。” 血迹未干,尚带余温。 司马伦突然转身,佩剑“承影”铿然出鞘三寸。 剑身映出帐外一道人影——那是个戴着竹笠的斥候,笠沿压得极低,只露出布满烫伤的下巴。 “阴平道,第三烽燧。”斥候声音沙哑如磨砂,“粮仓守军已换作我们的人。” 他说完便退入黑暗,身影消散前抛来一物。 司马伦凌空接住,是半枚青铜虎符——断面还粘着半片指甲。 帐帘掀动的刹那,北斗七星的血光泼洒进来。 摇光星正剧烈闪烁,每次明灭都像在滴血。 司马伦的鬼面具静静躺在案上,额心铁矢头反射着妖异的红光,仿佛在呼应天际凶星。 他忽然捏碎掌心的夜枭眼珠。 粘稠的玻璃体液顺着指缝滴落,在案面晕开成祁山地形的轮廓——正是姜维先锋军的行进路线。 赵广的三百死士贴着悬崖行进,马蹄裹着麻布,铁甲缠着枯藤。 月光被嶙峋山脊切成碎片,落在他们身上成了天然的迷彩。最前方的银甲小将突然举手——崖下传来规律的梆子声,三长两短。 “魏军换防。”赵广的灰蓝眼瞳在黑暗中泛着微光,“按丞相锦囊行事。“ 他解下腰间皮囊,倒出三十粒蜀椒。 死士们默然分食,辣痛刺激得眼球充血,却让夜视能力倍增——这是诸葛亮南征时从南蛮学来的秘法。 三百道黑影紧贴崖壁,如蜈蚣般在月光照不到的阴影里蠕动。 赵广的指节扣进岩缝,碎石簌簌坠入深渊,许久才传来微弱的回响。 他灰蓝色的眼瞳在黑暗中收缩,借着稀薄星光辨认出上方三丈处的城砖接缝——那是诸葛亮生前标注的“鱼鳞垒“,每七块砖便有一处可撬的暗隙。 “上索。” 牛皮索带着铁钩抛向垛口,钩爪裹着麻布,咬合时只发出轻微的“咔嗒“声。 最瘦小的斥候率先攀索,腰间的火油罐随动作轻晃,罐口蜂蜡密封处插着根未燃的火折子。 第一名蜀军翻上城垛时,正撞见守军对着墙角小解。 寒光闪过,喉头喷出的热血被铜盆接住——盆底早垫了吸水的棉絮。 尸体轻轻放倒,剥下的魏军皮甲还带着体温就套在了蜀军身上。 赵广蹲在敌楼阴影里,指尖掠过砖面。 触到第三块凸起的墙砖时,他嘴角微扬——砖缝里卡着半粒蜀椒,是昨日先遣死士留下的记号。 顺着这条路线,三百人如毒蛇入穴,悄无声息地游向粮仓。 粮垛高耸如山,新收的粟米散发着干燥的香气。 赵广从怀中取出锦囊,倒出七颗赤红丹丸——遇风即燃的“龙醒鳞“。 死士们默契散开,有人撬开仓底排水口塞入火油棉,有人将硫磺粉撒进通风竹管。 “嗤——” 第一颗丹丸滚入粮堆,青烟腾起的刹那,整座粮仓如同巨兽翻身。 火焰顺着硫磺线窜上顶棚,爆燃的火舌舔舐着悬吊的熏肉,滴落的油脂又化作新火种。 最诡异的是那些粟米,燃烧时竟发出类似惨叫的“噼啪“声——后来生还的魏军坚持说,听见了粮食在火中喊“饿“。 “敌袭!敌袭!” 惊醒的魏军慌乱提桶救火,却不知水缸早被投入“寒水石“,遇热即沸。 第一个舀水的士卒惨叫倒地,双手已被滚水烫得皮开肉绽。 赵广率众冲向城门时,三百人的队伍已折损二十七人。 每个倒下的人都会引爆腰间火药,尸块与铁片在狭窄的街巷里织成死亡罗网。 断后的死士突然扯开衣襟,露出绑满毒蒺藜的躯体,合身扑向追兵——那是南蛮秘传的“百雀衣“,每根铁刺都淬着见血封喉的“笑阎罗“。 晨雾被阳光刺穿时,赵广蹲在溪边清洗铠甲上的血垢。 水面突然飘来一片焦黑的纸屑,他两指拈起,发现是半张魏军粮册——烧剩的“三“字和“万“字还粘着未燃尽的粟壳。 “三万人半月粮...”副将咳着血沫凑近,“够陇西军饿三天,魏军真是小气啊,才放了这么点粮草。” 溪水突然变浑,上游漂来成片翻白的鱼尸。 赵广捞起一条,鱼鳃里嵌着粒龙醒鳞残渣——这火毒竟顺地下水蔓延了十里。 休整的死士们突然举弩向天——有只左翼残缺的老鸦正盘旋而下。 箭矢即将离弦时,赵广认出鸦足系着的金环:那是姜维亲卫独有的传讯标记。 乌鸦坠在他掌心断气,喉管里藏着蜡丸。 丸中帛书写着姜维狂草:“速占狄道”。 可当他把帛书凑近鼻尖,却闻到黄皓常用的龙涎香——这信至少被宦官经手过。 (本章完) 第六百八十二章 欲取狄道,好女婿 林间传来马蹄轻响。青铜鬼面从树后缓缓浮现,这次没戴头盔,露出司马伦那张苍白如纸的脸。 他抛来一个皮囊,里面装着冰镇的葡萄酒——曹魏皇室专享的紫浆。 “庆功酒?”赵广冷笑。 “送行酒。”司马伦的灰蓝眼珠转向西北,“夏侯霸的轻骑已到三十里外。 “他突然伸手抹过赵广的肩甲,指尖沾着早凝固的血痂放进嘴里品尝,“原来蜀人的血...也咸。” 三百死士化整为零钻入山隙时,最后离去的赵广回头望了一眼。 燃烧的城池上空,浓烟竟凝成诸葛亮的侧颜。一阵怪风吹来,烟相消散前,他分明看见那虚影对自己眨了眨眼——就像当年丞相在五丈原病榻上的最后神情。 赵广率残部遁入阴平道西侧的松林时,林间雾气已染上暮色。 死士们的脚步踩碎满地松针,发出细微的断裂声,像是某种庞大生物正在缓慢咀嚼骨骼。 “将军,前方有异。”斥候压低声音,指向一棵被雷劈开的老松——树干裂缝里卡着半截断箭,箭羽上沾着尚未干涸的血。 赵广蹲下身,指尖掠过箭杆上的刻痕。 那不是魏军的制式箭,而是蜀中特产的“青竹箭”,本该在三个月前就随姜维北伐的主力军耗尽。 夜色彻底笼罩山林时,林间忽然飘起幽绿色的磷火。 那不是自然形成的鬼火,而是被人刻意布置的“引魂灯”——每团磷火下都悬着一枚铜钱,钱孔穿着的红线延伸向密林深处。 赵广捏起一枚铜钱,借着微光看清了钱文:“直百五铢”,景耀四年铸,是蜀国最新一批军饷的样式。 “跟着走。”他低声道。 死士们沉默地沿着红线前进,靴底偶尔踩到埋在地下的骨片,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红线最终引向一座荒废的山神庙,庙门半掩,里面透出微弱的烛光。 推开庙门的瞬间,腐臭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山神像前摆着一方残局,黑子白子皆由人齿打磨而成。 棋盘边搁着一盏油灯,灯油浑浊发黄,浮着几缕未化尽的人脂。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棋盘上黑子排成的,赫然是蜀军昨日偷袭的路线。 赵广的目光落在棋盘角落——那里摆着一枚染血的青铜耳珰,正是司马伦白日戴过的那只。 耳珰下压着一张薄如蝉翼的皮纸,纸上以血画着简略的陇西地图,其中“狄道”二字被朱砂圈出,旁边小字标注: “十一月二十五,开城门。” ——与粮仓令牌上的字迹一模一样。 “若是真有这么容易拿下狄道就好了。”赵广暗笑道,有些不屑。 离开山神庙时,林间忽然响起凄厉的骨笛声。 那音调古怪至极,像是垂死之人的喉音混着夜枭的啼叫。 赵广猛然回头,看见庙顶立着一道黑影——那人戴着与司马伦相似的青铜鬼面,但面具额心嵌着的不是铁矢,而是一颗泛着蓝光的宝石。 黑影抛下一物,落地发出清脆的金属声。 是一把钥匙。 铜匙柄上刻着小小的“晋”字,匙齿形状却与蜀国军械库的锁完全吻合。 吴都建业,一只灰背信鸽穿破建业城外的晨雾,羽翼上还凝着巴蜀山间的寒露。 它掠过长江翻滚的浊浪,在桅杆如林的吴国水寨上空盘旋三匝,最终俯冲向清凉殿的鎏金鸱吻。 “咕——” 鸽足上的铜管磕在琉璃瓦上,发出清越的脆响。 孙权赤足踏过冰凉的青玉砖,从侍监捧着的银盘中抓起信鸽。 鸽胸温热,心脏急促跳动如战鼓。 他拧开铜管时,一缕蜀地特有的冷杉香气逸出——那是姜维军中信书特有的熏香。 帛书展开的刹那,江风穿堂而过。 “姜维出祁山”五个墨字被风掀动,笔锋如戈戟,力透纸背。 孙权指尖摩挲过“祁”字最后一捺,竟沾上些许朱砂——那是蜀军将领在紧急军报上按指印的惯例。 “司马老贼还算守信,没有白费朕对他的暗中支持。”孙权点头道。 十二扇琉璃屏风将晨光滤成幽蓝,孙权独坐光影交界处,面前三丈长的辽东沙盘正蒸腾着淡淡水雾——这是用南海鲛油浸泡过的地形模型,遇热则显江河脉络。 全琮率领的吴军白玉船模,此刻正被潮汐般的黑檀魏军团团围困在辽东。 孙权指尖轻弹,白玉战船“叮“地撞上代表魏军的玄铁骑兵。 船头“吴”字金漆剥落,露出底层暗红的血沁——上月海战阵亡将士的血,被工匠封存在玉料之中。 船底突然渗出细密水珠,在沙盘上汇成“七月流火“四字,正是诸葛亮生前预言的辽东战局转折之期。 他忽然抓起曹爽的玄铁将棋,棋子底部竟连着发丝细的铁链,牵动沙盘下隐藏的机关。 整条辽河河道突然塌陷,露出埋藏的数百枚青铜蒺藜——这是全琮上次密报中提到的魏军水底暗器。 而后又突然抓起象征司马懿的玄铁将棋,“啪”地按在沙盘西侧——正好是祁山的位置。 “取张辽的断箭来。” 侍者捧来锦盒,盒中躺着半支建安十三年的狼牙箭。 孙权将箭杆按在沙盘东岸,箭镞所指处的海面突然浮起一层银粉——这是用交州进贡的鲛人鳞磨成的“潮信沙“,遇盐则显海流走向。 银粉勾勒出的洋流,正把数艘虚幻的魏军楼船推向吴军侧翼。 “好个曹爽,真是朕的好女婿,处处与朕做对!”孙权突然掀翻沙盘,辽东地形在青砖上摔得粉碎。 白玉战船在砖缝间卡住,船桅上悬着的微型灯笼突然自燃,烧出“合肥”两个焦黑大字——这正是十年前张辽大破吴军的旧战场名。 五盏人鱼膏灯在铁架上幽幽燃烧,将孙权的影子投在算室穹顶,随火光扭曲如困兽。 他赤脚踏过满地竹简,脚下“咔嚓“一声脆响——是上月蜀国使臣呈上的礼单玉版,此刻已碎成三瓣,露出夹层中未揭穿的薄绢,绢上密密麻麻记载着汉中军粮调拨数目。 (本章完) 第六百八十三章 龙榻惊魇,梦中杀人 主簿跪在青玉算案前,眼睁睁看着吴王用狼毫蘸的不是墨,而是从辽东战报上刮下的血痂。 笔锋划过“延熙十一年蜀锦“条目时,绢面突然腾起青烟,现出被药水隐去的三行小字: “实则延熙八年陈货” “每匹短尺一寸” “以巴郡水渍充蜀绣” 孙权突然低笑,笑声震得算珠在铜框里簌簌跳动。 “好个司马老贼!”他抓起案头夜明珠砸向墙面,珠子嵌入砖缝竟不坠落,在阴影中泛出诡谲绿光——这是用交州毒蟾蜍液浸泡过的荧光珠,此刻正照亮了暗藏在墙皮下的天下舆图。 明珠映照处,代表蜀地的位置布满针孔,每孔都穿着半截丝线。 孙权扯动其中一根,整面墙的丝线突然绷直,在穹顶投射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图案——所有丝线交汇点不是成都,而是五丈原。 “称一称。” 侍者战战兢兢捧来精铁打造的军饷秤,孙权却将算盘上三粒珊瑚珠抛进秤盘。 铁秤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秤杆突然崩断——断口处赫然露出锈蚀的“魏“字铭文。 “连秤都是曹贼旧物...”孙权抹了把脸,掌心沾满从穹顶落下的灰尘,细看竟是烧焦的粮秣碎末,“好啊,都在糊弄朕!” 拂晓时分,主簿发现吴王蜷在撕碎的账册堆里酣睡,手中紧握半片龟甲。 甲背上灼痕组成了模糊的卦象,既非周易六十四卦,也非洛书九宫——倒像是孩童用香火胡乱烫出的涂鸦。 唯有当值的哑太监看清了:孙权梦中翻身时,龟甲裂缝里漏下一缕黑沙,在地砖上拼出了“武昌”二字,转眼又被穿堂风吹散如烟。 孙权在龙榻上猛然睁眼时,发现自己站在一艘颠簸的艨艟舰首。 浓雾如腐坏的棉絮裹住长江,月光被绞碎成惨白的尸斑,斑驳地浮在漆黑的水面上。 他低头,看见自己双手年轻紧致,指甲缝里却嵌着建安十三年的血垢——那是周瑜火攻前夜,他亲手折断的令箭木刺。 雾中突然传来铁索崩断的巨响。 数百艘战船从雾中浮现,船头“曹“字旗早已腐烂成缕,取而代之的是猩红的“晋“字大纛。 旗面用金线绣着扭曲的龙纹,每片龙鳞都是一张微缩的人脸——孙权在其中看到了鲁肃、吕蒙、甚至自己的父亲孙坚。 “吴侯别来无恙?” 声音从最高大的楼船传来。 司马懿立在船楼,身上竟披着诸葛亮的白鹤氅。 鹤氅下露出魏国制式的玄铁鳞甲,左手提着鲁肃的头颅——那头颅双目圆睁,口中含着半截未烧尽的东风祭词竹简。 孙权想喊黄盖点火,却发现自己的喉咙里涌出大股江水。 他惊恐地摸向脖颈,触到的却是冰冷的铁链——不知何时,所有吴军战舰都被铁索连成浮桥,而司马懿正踏着这条人骨铺就的通路缓缓走来。 “陛下!” 宦官的声音突然刺入梦境。孙权挣扎着醒来,发现自己正死死掐着老宦官的脖子。 …………… 窗外,赤壁之战缴获的魏国编钟在无风自动,钟锤上缠着半截焦黑的东风祭旗。 孙权猛然从榻上弹起,织金龙衾绞在腰间如毒蟒缠身。 冷汗浸透三层丝绢中衣,在后背拓出森森肋骨的轮廓。 他下意识摸向枕下匕首——却抓了个空,只触到一片湿冷黏腻。 借着残烛微光,看清掌心沾的不是汗,而是半凝固的血浆,正顺着掌纹滴落在锦缎上,绽开一朵朵黑梅。 龙榻右侧,老宦官歪折的脖颈呈诡异角度,暴突的眼球里仍定格着死前最后一幕:孙权双目赤红、嘴角抽搐的狰狞表情。 更骇人的是尸身嘴角微微上扬,仿佛在嘲笑主人此刻的慌乱。 一缕黑血从宦官耳孔流出,蜿蜒成“甲辰”二字,正是梦中血书所预言的年份。 孙权踉跄扑向铜镜,脖颈处赫然浮现五道青紫指痕——分明是被人扼过的痕迹。 可当他颤抖的手指触碰伤痕时,却发现指距比自己的手宽了三分,倒像极了司马懿那双骨节嶙峋的大手。 镜面突然蒙上雾气,映出个戴晋王冠冕的模糊身影,转瞬又被他的拳头砸得粉碎。 残烛爆了个灯花,融化的红蜡与榻前血泊交融,竟在青砖地上凝成微型战船之形。 蜡船桅杆上飘着片焦黑旗角,正是方才焚烧的曹军残旗。 孙权一脚碾碎蜡船,却听脚下传来“吱”的一声惨叫——不知何时,那只信鸽的尸体竟出现在靴底,鸟喙里还叼着半片青铜“晋”字残符。 五更的钟声穿透殿门,孙权这才发现自己的左手正死死掐着右腕。 腕间玉镯不知何时裂成两半,断面锋利如刀,在皮肉上割出“吴”字形状的血口。 更漏显示他才睡了一刻钟,可榻前血泊已半凝固,分明已过去数个时辰...... 殿外,值夜的侍卫似乎听见了什么动静,铠甲摩擦声由远及近。 “滚!” 孙权一声低喝,门外脚步声戛然而止。 那口缴获的魏国编钟仍在震颤,钟身浮雕的饕餮纹在烛火中明灭不定。 孙权伸手触碰的瞬间,青铜竟渗出冰凉的露珠——细看才知是血,正顺着“建安十三年铸”的铭文沟槽蜿蜒而下,在钟底汇成一小洼血泉。 缠绕钟锤的焦黑布条突然活过来般扭动,簌簌滑落时露出真容:哪里是什么东风祭旗,分明是条鳞片焦糊的独眼黑蛇!蛇信舔过孙权手背,留下“晋“字形状的灼痕。 待侍卫闻声赶来,蛇已钻入地砖缝隙,唯余半片蛇蜕粘在钟锤上,迎着晨风发出洞箫般的呜咽。 当孙权用匕首撬开钟钮,一枚玉印“当啷“坠地。 印纽雕着断首的朱雀——正是当年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时私刻的汉室伪玺。 翻转印面,篆刻的“受命于天”被利器刮去,新刻“既寿永昌”四字歪斜如虫爬,墨渍未干的印泥竟与老宦官喉间淤血同色。 钟声终于停歇时,殿内却诡异地回荡起人声。 细辨之,是当年周瑜火攻前吟诵的《短歌行》,此刻却用司马懿的沙哑嗓音唱出:“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墙角灯树应声熄灭,最后一缕青烟在空中凝成鲁肃临终前伸出的三根手指——那是他未能说完的“三足鼎立”之策。 (本章完) 第六百八十四章 落子,赵广狄道受挫 当然,这些声音只有孙权一人能听到。 “陛下,您看是否要将这阉贼的尸首拖出去?以免脏了这地方……”侍卫执军礼抱拳道。 “拖下去吧。”孙权摆手毫不在意的道,似乎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毕竟在帝王眼中,死一个人家奴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么多年江东打了那么多仗,死了很多人,不在乎多一个少一个了。 当太医的银刀划开老宦官青紫的肚腹时,一股焦臭的黑烟喷涌而出。 尸骸的胃囊竟如烧陶般硬化,表面布满龟裂纹路。 刀尖轻触的刹那,“咔嚓”一声脆响——七枚赤红火炭滚落白玉盘,炭块在血泊中滋滋作响,非但不熄,反而烧得更艳,将盘中血浆蒸腾成腥臭的雾霭。 火炭表面的“延熙”年号在高温下逐渐剥落,露出内里刻着的微型地图。每块炭都显出一截城垣: 第一块现出建业水门暗闸 第二块勾勒武昌粮仓地道 第三块标注夏口烽燧盲区…… 七炭拼合,竟组成完整的吴国防线破绽图。 最骇人的是图中央用骨粉嵌着的小字——“甲辰火起”。 当值太医壮着胆子捏起一枚火炭,指尖立刻窜起蓝焰。 火焰顺着手臂经络蔓延,在皮肤上烧出枝杈状的焦痕,细看竟是棵枯柳——与当年周瑜中箭身亡的柴桑口标志柳一模一样。 老宦官僵硬的右手突然弹起,死死扣住太医燃烧的手腕,尸牙间挤出“咝咝”气音:“都督…当心…东风…”下一刻再听却是什么也听不到了。 火炭最终燃尽,灰烬在玉盘上自动聚成坎卦。 孙权掷剑搅散,灰粒却悬浮空中重组为“未济”卦象。 忽有穿堂风过,灰卦扑向他的冕冠,十二旒玉串瞬间发黑碎裂,坠地如丧钟。 孙权掀开暗室的玄铁门,一股陈年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室内无窗,唯有一盏青铜人鱼灯在墙角燃烧,火焰幽蓝,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扭曲如一头困兽。 案几上,天下舆图早已被炭笔勾画得斑驳不堪,五丈原的位置深深插着一支断箭——箭尾雕翎焦黑,正是当年赤壁之战时,周瑜火攻前射向曹操旗舰的火箭残骸。 孙权伸手拔下箭矢,箭镞上干涸的血垢簌簌剥落。 他以箭为刀,在“淮南”二字上重重一划,墙灰簌簌剥落,露出被刻意遮掩的绢布—— 血字狰狞,墨迹未干般黏腻,指腹擦过竟沾上一缕腥甜。 他冷笑一声,袖袍一挥,扫开案上尘埃。 底下竟是一方未下完的棋局——黑子为玄铁所铸,白子乃人骨打磨。 棋盘并非寻常经纬,而是刻着长江与淮河的水脉走向。 黑子已围困白子大半,唯有一处缺口,正是夏口。 孙权拾起一枚白骨棋,指腹摩挲间,骨面浮现细如发丝的刻痕——“子明(吕蒙)误我”。 寂静中,远处那口魏国编钟忽然“嗡”地自鸣一声,余音如毒蛇游入暗室。 孙权猛然回头,却见墙上影子竟多出一道——头戴晋冠,手持羽扇,身形如司马懿,面容却模糊不清。 影子抬手,一枚黑子凭空而落,正堵住白子最后生路。 孙权暴怒,挥袖掀翻棋局。黑子坠地,竟如炭火般燃起幽绿火焰,将暗室映得鬼气森森。 火焰中,浮现出当年赤壁的战船残影,而船头立的已非周瑜,而是披着诸葛亮鹤氅的司马懿,脚下踩着鲁肃的头颅,正对他森然一笑—— “陛下,该落子了。” ……… 赵广的三百死士贴着狄道城墙根潜行,靴底裹着浸油的麂皮,踏雪无声。 月光被浓云遮蔽,唯有城墙上的魏军火把偶尔投下摇曳的光斑。赵广抬头,灰蓝色的眼瞳在黑暗中微微收缩——城垛上的守军比平日多了一倍,且个个甲胄鲜亮,毫无倦色。 “不对劲。”副将低声道,“夏侯霸这老狐狸,怕是早有防备。” 赵广未答,指节轻叩腰间玉连环——那是逃跑的魏军斥候故意“遗落”的密信机关。 玉环内层刻着狄道布防图,但此刻图中标注的哨岗位置,竟与城头实际布防完全不符。 第一支火箭射向粮仓时,异变陡生。 箭矢尚未触及草垛,城头突然响起尖锐的骨哨声。 刹那间,数百支浸透火油的箭矢从城墙暗孔射出,竟在空中织成火网,将蜀军的火箭凌空拦截! 爆燃的火球如陨石坠落,照亮了城下潜伏的三百死士。 “中计!撤!” 赵广刚下令,狄道城门轰然洞开。黑压压的骑兵如潮水涌出,清一色的玄铁重甲,马披虎皮——正是夏侯霸的亲卫“虎豹骑”。 为首老将白须飞扬,手中九环大刀映着火光,第七枚铜环上还沾着前几日粮仓守卫的血迹。 “赵子龙的儿子?”夏侯霸的冷笑混在铁蹄声中传来,“且看你有汝父亲几成本事!” 赵广银枪横扫,枪尖挑飞三支袭来的弩箭。 死士们且战且退,每退十步便有七人转身断后。 最惨烈的是一名少年死士,他扯开衣甲露出绑满毒蒺藜的躯体,合身扑向虎豹骑——“百雀衣”的铁刺扎进战马眼球,毒液瞬间让十余名魏军坠马抽搐。 “小子好狠的手段!”夏侯霸有些肉痛的道。 退至安全处清点人数,三百死士仅余一百零三人。 赵广的左肩甲裂开一道缝隙,露出里面被刀气震伤的淤紫。 副将吐着血沫冷笑:“夏侯霸这是下战书呢。” 赵广望向狄道城头,隐约可见一道戴青铜鬼面的人影正俯视战场。 那人举起手,做了个割喉的动作,随即抛下一物——是半块染血的蜀军腰牌,属于三天前派出的斥候。 天光微亮时,祁山方向的烽燧升起三道烟柱。 姜维主力到了。 晨雾未散时,狄道城头的魏军哨塔突然剧烈摇晃。 守军揉着眼睛望去——地平线上,数万蜀军玄甲反射着冷光,如黑潮漫过陇西荒原。 最前方的“汉“字大纛下,姜维胯里白马踏着鼓点稳步前行,枪尖挑着一盏青灯,灯焰在朔风中纹丝不动。 (本章完) 第六百八十五章 兵分两路,地道遇伏 夏侯霸的指节捏得发白:“终于来了个像样的。” 正午阳光最烈时,蜀军阵中飞出三支鸣镝箭。箭矢钉在城门三尺之上,尾羽系着素绢战书: “明日辰时,南门决战。” 笔势如刀,力透绢背。 更诡异的是,素绢遇风竟浮现血色地图——正是狄道城内所有水井与粮仓的位置。 夏侯霸冷笑撕碎战书,碎片落地却自燃成灰,灰烬中滚出一粒赤丸,遇土即炸出三尺深坑。 从远处看去,狄道的城墙并非笔直矗立,而是依山势起伏如巨龙盘踞。 城墙墙体以陇西特有的赤胶土混合铁砂夯筑,高五丈,基宽三丈,外包三尺厚的青冈岩条石。 石缝间浇灌铅水,暴雨冲刷时,整面城墙会渗出铁锈色的血泪。 锯齿状的垛口上,每隔三步嵌着一根倒刺铁钉,钉尖淬有“见血封喉“的羌毒。 守军常在箭垛后堆放圆石,石面刻满凹槽——滚落时能发出鬼哭般的尖啸。 城池西北角藏有伪装的“饥民门”,门板外包腐木,实则内衬精铁。 门后巷道呈“之“字形上升,两侧墙壁布满射孔,堪称死亡漏斗。 主城门是整座城池最狰狞的器官。 重达千斤的狼牙闸悬在门洞顶端,闸底铁齿参差如猛兽獠牙。 去年马延偷袭时,这闸门落下瞬间碾碎了十二匹西凉战马。 瓮城呈不规则的半月形,地面铺着带沟槽的青石板。 守军只需掀开石板暗格,就能放出预储的火油,让整座瓮城变成焚尸炉。 城门上三百六十颗铜钉排列成星宿图,其中“摇光”位的钉头可旋开,露出连通城墙内部的传声铜管。 三层高的主城楼是整座城的神经中枢。 檐角鸱吻并非寻常的龙首,而是铸成张牙的狼头,狼舌实为风向标,能预判蜀军火攻方向。 帅厅中沙盘以磁石为山,水银为河,拨动时会浮现诸葛亮五次北伐的进军路线。 梁上悬着七盏人鱼膏灯,灯焰永远偏向汉中方位。 暗层藏有“听地瓮“,将耳朵贴在这个特制陶缸上,能听见三里外敌军的马蹄震动。 诸葛亮当年挖掘的入城地道,入口伪装成枯井,井壁第七层砖刻着微型八阵图。 赵广在伤兵营包扎时,帐帘突然无风自动。 青铜鬼面具从缝隙滑入,咔嗒一声裂开,露出内层暗格中的密信: “今夜子时,东墙第三排水口。” 字迹与司马伦此前所传一模一样,但印泥却是成都特产的朱砂。 副将低声道:“会不会是黄皓那阉狗的圈套?”赵广摩挲着肩上伤口,想起父亲赵云常说:饵越香,钩越毒。 姜维正在沙盘前推演,地面突然剧烈震颤。 案上茶盏倾覆,水渍在陇西地形图上漫出全新纹路——原本标注的攻城路线竟自行改道,指向狄道城下一条隐秘暗渠。 亲卫惊恐地指向帐外:三里外的荒丘正在塌陷,露出黑黝黝的洞口。有胆大的斥候靠近探查,带回来半块生锈的“魏”字腰牌,牌后刻着小字: “地道通粮仓,建兴七年诸葛所掘。” 姜维的指尖抚过“诸葛”二字,突然轻笑出声:“原来丞相十多年前就落子了。” 夜幕降临前,两颗血色流星划过天际,一坠蜀营一坠魏寨。 蜀军坠星处挖出块温热的陨铁,上刻“汉祚”二字; 魏军那边则传来惊呼——夏侯霸的亲兵从陨坑里拾起块冰晶,内封半片竹简,正是诸葛亮《出师表》中“鞠躬尽瘁”的残句。 姜维大帐内,烛火摇曳。 赵广单膝跪地,将青铜鬼面中的密信呈上。 姜维接过,指尖轻触字迹,眉头微皱——朱砂印泥中混着一缕极淡的龙涎香,确是黄皓之物。 “司马伦在玩什么把戏?”副将低声问。 姜维未答,只是将密信靠近烛火。 素绢遇热,隐形的第二层字迹缓缓浮现: “地道有伏,夏侯霸已知。” 字迹凌厉,与司马伦往日笔锋截然不同。 “这是……”赵广瞳孔微缩,“司马昭的字。” “不必管他,说不定司马昭是在故布疑阵,他这是担心我等立下北伐之功,威胁到他司马家的地位呢!”姜维冷笑道。 “大将军,那我等还按计划行动吗?要不直接攻城……”赵广忧心道。 “不,还是按原计划行动,但是你我得兵分两路,这样更为稳妥一些,某也不是不想直接攻城,只是……”姜维无奈的道。 子夜将至,姜维亲率三百精锐,沿塌陷的地道潜入。 地道内阴冷潮湿,石壁上爬满青苔,偶有水滴从缝隙渗出,落地声如更漏。 姜维俯身钻入地道时,潮湿的腐土气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 地道极窄,仅容一人佝偻前行。 两侧土壁嵌着早已腐朽的蜀军旧木桩,偶有蚯蚓粗细的树根垂落,扫在脸上如死人发丝。 亲卫在前探路,手中夜明珠映出壁上刻痕——那是二十年前诸葛亮留下的暗记,箭头指向狄道粮仓。 “丞相竟连这一步都算到了……”姜维指尖抚过刻痕,青虹剑鞘突然轻颤——地道深处传来金属摩擦的“咔嗒“声。 最前方的斥候突然闷哼一声。 姜维疾步上前,夜明珠照见骇人景象:地道拐角处,三架改良过的诸葛连弩呈品字形嵌在壁中,弩箭槽泛着幽蓝毒光。 更可怕的是地面——看似平整的土路实则铺着翻板,斥候的半截小腿已被刀轮绞成碎肉。 “退!” 姜维厉喝未落,头顶突然泻下流沙。 原本支撑地道的木梁“咔嚓“断裂,土石崩塌中,隐约听见魏军狞笑:“蜀狗果然钻洞!” 赵广银枪横扫,击碎一架弩机,反手掷出火折子。 “轰——!” 预埋的“龙醒鳞”药粉遇火即燃,青白色火浪顺着地道席卷。 热风掀飞姜维的兜鍪,露出他灼伤的脸——火中竟浮现司马懿的虚影,白须飘飞如索命幡。 “走水!” 蜀军死士以血肉之躯架起人梯,让姜维踩肩攀上通风口。 亲卫断后,银枪舞成雪轮,将追兵逼入火海。 有魏军浑身着火仍挥刀扑来,被他贯喉钉在土壁上,尸体燃烧如人形火炬。 撤至半途,地道已被塌方堵死。 “搭桥!”姜维嘶吼。 活着的蜀军立刻趴下,以脊背为路。 姜维踏着同袍身躯跃过断壑时,脚下传来骨骼碎裂的脆响。 姜维最后一个通过,回头望见垫底的少年死士被落石淹没,只剩一只手倔强地伸着,指缝间还攥着半块成都带来的麦饼。 当姜维劈开伪装的草皮钻出地面时,东方已泛鱼肚白。 在姜维进入地道的同时狄道东墙第三排水口,赵广如约而至。 …………… (本章完) 第六百八十六章 血口逃生,东墙伏杀 赵广伏身贴在东墙根下,指尖轻触第三排水口的铁栅栏。 栅栏上锈迹斑斑,但锁链的切口却崭新发亮——果然有人先一步来过,缝隙仅容一人侧身而过。 他无声地打了个手势,身后三百死士立刻分散成三队,一队警戒,一队架弩,最后一队随他钻入排水口。 水道内壁长满滑腻的青苔,混着腐臭的淤泥,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尸体上。 水流仅没脚踝,却冰冷刺骨,仿佛狄道城的地底藏着万年寒冰。 最前方的斥候突然停步,夜明珠的光晕照见前方——排水道尽头,铁栅栏后竟堆满了魏军的铁蒺藜和尖桩,而头顶的石板缝隙间,隐约有火把的光亮晃动。 “中计!退——” 赵广的厉喝还未出口,头顶突然传来机括震响! “轰!!!” 千斤铁闸从水道顶端猛然砸下,三名蜀军死士来不及闪避,瞬间被轧成肉泥。 鲜血混着碎骨喷溅在赵广脸上,温热腥甜。 赵广往后退了几步,忽听头顶传来一声冷笑: “赵将军,别来无恙?” 抬头望去,夏侯霸立于墙头,身旁站着戴青铜鬼面的将领——却不是司马伦,而是一个身形更瘦削的人。 那人摘下面具,露出程延苍白的面容。 程延生得一张棱角分明的长脸,颧骨略高,下颌线条刚毅,给人一种沉稳而坚毅的印象。 他的肤色偏深,因常年随军征战,风吹日晒,面庞上刻着几道浅浅的皱纹,眉宇间总带着一丝思虑之色。 他的双眉浓黑如剑,斜飞入鬓,眉梢微微上扬,显得英气逼人。 眼窝略深,眼珠黑而锐利,目光如炬,仿佛能洞悉人心。 每当他沉思时,眉头会不自觉地微蹙,眼神深邃如渊,旁人难以猜透他的心思。 鼻梁高挺笔直,鼻翼窄而有力,显得极为端正。 嘴唇偏薄,唇角常抿成一条直线,极少露出笑意,只有在与夏侯霸单独议事时,才会稍稍放松。 他蓄着短须,胡须修剪得整齐利落,鬓角微霜,透露出几分沧桑之感。 头发束于幞巾之下,偶尔有几丝散落的灰白发丝垂在额前,更添沉稳之气。 程延身材修长,肩宽腰窄,虽非魁梧壮硕之躯,但站姿挺拔如松,举手投足间透着军旅之人的干练。 他常穿一袭深青色窄袖长袍,外罩轻甲,腰间悬一柄短剑,步伐沉稳有力,行走时衣袍微动,却不显匆忙。 程延的外貌并非俊美出众,但自有一股威严内敛的气质。 他的眼神锐利如刀,面容冷峻,极少流露情绪,唯有在谈及天下大势或夏侯氏的未来时,眼中才会闪过一丝炽热。 旁人见他,往往不敢轻易冒犯,却又忍不住想听他分析局势,因他言语间总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沉稳。 “惊喜吗?”程延微笑,“今夜过后,蜀魏该换个玩法了。” 话音未落,四周火把骤亮,埋伏的魏军弓箭手齐齐现身。 “放箭!“ 魏军的吼声从头顶传来,排水道两侧的砖石突然翻开,露出密密麻麻的箭孔。 淬毒的弩箭如暴雨倾泻,狭窄的水道根本无处可躲! “举盾!“ 赵广银枪横扫,击落数支弩箭,但身后的死士却接连倒下。 箭矢贯穿血肉的闷响、垂死的喘息、铁甲撞在石壁上的铿锵——所有声音在排水道中回荡,宛如地狱鬼哭。 一名亲卫扑上来,用身体为赵广挡箭,喉咙被射穿时,血沫喷在他耳边:“少将军……走……” “倒油!” 魏军狞笑着从排水口倾泻火油,黏稠的黑液顺水流蔓延,刺鼻的气味充斥水道。 赵广瞳孔骤缩——一旦火起,这排水道就是他们的焚尸炉! “撤!快撤!” 他拽起最近的伤兵,逆着水流向外冲去。 身后已传来火把坠地的“呼呼”声,烈焰瞬间吞噬了整个水道,热浪如猛兽般追咬着他们的后背。 赵广撞出排水口时,半边身子已被烧得焦黑。 三百死士,仅余二十七人爬出。 每个人的铁甲都残破不堪,伤口混着淤泥和血痂,像从地狱爬出的恶鬼。 远处狄道城头,火把照亮了夏侯霸的身影。 老将拄着九环大刀,独目如炬,声如雷霆: “赵家小儿!这份见面礼,可还满意?!” 赵广吐出一口血沫,死死盯着城头,将银枪插进泥土,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 “夏侯老贼……”他嘶声冷笑,“待我明日大军攻城……必取你首级……祭我弟兄!” ……… 寅时末刻,陇西荒原浸在靛蓝色的雾霭中。 狄道城头的魏字旗低垂着,守军蜷在垛口后打盹,只有零星火把在风中明明灭灭。 忽然,一只夜枭从枯树上惊飞,翅膀拍碎凝露的蛛网—— 陇西的天空在辰时突然死去。 原本苍白的晨光被某种无形之物吞噬,云层如同泼墨般翻涌沉降,最终凝固成铁灰色的铅块,低得仿佛伸手就能刮下锈屑。 这不是自然的阴云——有经验的老兵能嗅出风中混着火硝与硫磺的气息,那是魏军在城头焚烧“狼烟胶“特制的障目烟。 蜀军的三万铁甲在荒原上展开时,大地开始呻吟。 前锋重骑的马蹄裹着浸油麻布,踏地无声,唯甲叶摩擦发出毒蛇般的“沙沙“响。 中军枪阵的步卒每行十步必顿矛,三万支铁杆同时夯地,震得狄道城墙簌簌落土。 后阵弓弩手背负的箭囊微微颤动,淬过巴蛇毒的箭簇与铜匣碰撞,发出细碎的“叮铃“声。 “咚!” 第一声鼓响如闷雷碾过地脉,震得城墙浮土簌簌滑落。 地平线上,三万蜀军铁甲浮出晨雾。 前锋重骑的马蹄包着麻布,踏地无声,唯甲叶碰撞发出毒蛇吐信般的“沙沙”响。 中军枪阵的矛尖挑着露水,每走十步便齐齐顿地,水珠震落时折射出妖异的虹彩。 后阵弓弩手的箭簇裹着油布,随步伐轻晃,像一片即将倾泻的火星 蜀军阵中三十六面夔皮战鼓同时擂响。 第一通鼓:缓如病叟咳血,每声间隔三息,恰是守军心跳的节奏; 第二通鼓:急似饿狼啮骨,声浪叠成排山倒海的压迫感; 第三通鼓:忽转诡谲,时而如巨木坠渊,时而似利刃刮鳞,搅得人五脏翻腾; 姜维的白马人立而起时,所有鼓声骤停,前蹄踏碎一块风化的头骨——不知是魏是蜀的亡魂。 (本章完) 第六百八十七章 黑云压城,惨烈的狄道之战 “汉”字大纛应声前倾,三万把钢刀同时出鞘的寒光,将黎明前的黑暗撕得粉碎。 三万蜀军铁甲在晨光中结成锋矢大阵,玄色战袍在朔风中翻卷如怒潮。 姜维白马银鞍,青虹剑指天,剑锋折射的冷光刺破城头雾气,将魏军守卒惨白的脸照得纤毫毕现。 “攻城——!” 战鼓骤起,如闷雷碾过陇西荒原,三万蜀军如黑潮压城,云梯架起,冲车轰鸣,箭雨遮天蔽日。 蜀军弓弩手齐射,箭矢破空声如蝗群过境。 重箭凿入夯土城墙,尾羽震颤,将垛口射成刺猬。 火箭拖着黑烟钉上城楼,点燃魏军战旗,布帛燃烧的焦臭混着热风压下。 毒箭钻入盾牌缝隙,中箭者七步内面色发青,喉头发出“咯咯”怪响。 蜀军阵中,三千张硬角弓同时震颤的闷响,像天边滚过的旱雷。 弓弦崩开的瞬间,绷紧的牛筋在空气中抽出一道道透明波纹,箭未至,声先夺魂。 第一波箭矢腾空时,整片苍穹骤然暗沉。 三棱破甲锥旋转着撕开空气,箭杆上的风哨发出凄厉尖啸,如万千冤魂索命。 裹油麻布燃烧的噼啪声混着黑烟,在天空拖出数百道扭曲的尾迹,恍若火龙掠空。 箭簇暗蓝的“笑阎罗“在飞行中渗出黏液,滴落处连野草都瞬间蜷缩枯死。 箭雨倾泻在狄道城头的刹那— 铁盾被重箭贯穿,持盾者手掌钉在榆木上,指节因剧痛抽搐如蛛腿。 火矢钉入箭楼木柱,烈焰顺着桐油涂刷的梁架疯涨,守军变成人形火炬坠城。 夏侯霸一脚踹翻沸腾的金汁锅,咆哮着扯开三张守城弩。 儿臂粗的弩箭射穿三名蜀军,余势不减地将他们钉在冲车上,脏器挂满木刺。 倒刺铁钩拽回云梯,连带钩住攀爬者的下巴,撕开的半张脸皮挂在垛口晃荡。 点燃的火油罐顺着云梯滚落,炸开的烈焰里蹦跳着蜀军烧焦的断指。 当第二波箭雨来袭时,有支羽箭穿透烽燧观察孔,将魏军了望手的眼球钉在了后脑砖墙上。 那颗眼球居然还在转动,瞳孔里倒映着第三波正在升空的死亡阴云——这次箭簇全都绑着浸透火油的麻絮,恍如一场逆飞的流星雨。 夏侯霸挥刀劈落流矢,怒吼:“滚油!” 魏军将早已备好的铁锅倾覆,沸腾的桐油顺着城墙泼下。 狄道城头的魏军壮汉赤膊上阵,肌肉虬结的双臂掀起千斤铁锅。 锅中黑油沸腾翻滚,表面浮着厚厚一层人脂,那是昨日战死者的尸骸熬出的膏腴。 滚油泼下的瞬间,空气被烫出扭曲的波纹,热浪裹挟着腐臭轰然压向城下。 第一泼油雨淋在蜀军先锋头顶—— 铁盔瞬间升温,将头皮烙出“滋滋”白烟。 面甲缝隙灌入热油,眼球在眼眶里爆开,汁液从护颈处喷溅而出。 锁甲环扣熔成铁水,顺着躯体流淌,每滴都在皮肉上蚀出焦黑孔洞。 一名被浇透的士卒踉跄几步,铠甲缝隙突然喷出火苗——原来他内衬的蜀锦遇热自燃,整个人眨眼间变成哀嚎的火球。 “啊!………”蜀军士卒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护城河畔堆叠的尸山成了最佳燃料。 油脂从爆裂的腹腔流出,在河面燃起幽蓝鬼火。 有垂死者爬向同伴求救,相触的瞬间,两具躯体竟黏连成一团扭曲的焦炭。 “救救我…” 最骇人的是那些未立刻毙命的勇士。 被烫烂双手的弓兵,用牙咬着箭尾继续仰射。 双腿熔在铁靴里的校尉,以枪为杖继续冲锋。 一名小卒捧着自己脱落的脸皮,跌跌撞撞栽进火堆,最后一声惨叫像极了幼狼哀鸣。 中午时分,姜维就知道不能一口气将狄道城吃下,不如先让将士们稍作休息补充体力, 便无奈鸣金收兵,下令稍作休整补充体力,待下午继续攻城。 午后,第一架云梯上的蜀军被当头浇中,面皮瞬间起泡脱落,露出森森白骨。 油液漫过城根,点燃预埋的火药,炸起丈高火墙。 浓烟中,有蜀军火人哀嚎狂奔,直至跌入护城河,水火相激的“嗤嗤”声如恶鬼嗤笑。 赵广银枪挑飞淋油的麻布,枪尖在砖石上擦出火星,为后续死士开路。 敢死队以铁爪攀墙,指甲崩裂也浑然不觉。 先锋被长矛贯穿胸膛,却死死攥住矛杆,为同袍创造登城一瞬。 断臂者用牙咬住刀背,单臂砍翻两名守军才力竭坠城。 第一批敢死队的手指已经磨得见骨。 他们用牙咬着环首刀,十指抠进城墙风化的砖缝。 指甲劈裂了就用手骨硬楔,在青石上拖出十道猩红的抓痕。 有人被滚油浇中脸面,仍凭肌肉记忆向上攀爬三丈,直到烧融的眼球从眼眶滑落,才僵硬地坠入尸堆。 云梯被火箭点燃后,蜀军开始叠罗汉。 最底层是重甲盾兵,肩扛三块铁盾,膝盖没入血泥。 中层士卒踩盾而上,彼此用腰带捆住手腕,结成血肉锁链。 顶端的死士腾空跃起时,下方突然有人中箭,整条人梯如垮塌的骨牌轰然倒地。 赵广的银枪贯穿一名魏军校尉,将其钉在垛口。 尸体尚未滑落,他已踏着尸首翻上城头。 枪尖在砖石上擦出火星,旋身横扫的弧光中,三颗头颅飞起,颈血喷溅在“魏“字旗上,将狼头徽记染成赤红。 一名被砍断右臂的蜀军,用牙咬住短刀扑向敌阵。 他先被长矛捅穿腰腹,却借着冲势将刀刃送入敌人口腔。 两人纠缠着坠下城墙时,魏军惊恐地发现——那蜀军竟用最后的力气,用肋骨卡住了矛杆,让同袍得以踩着这根“人梯”跃上城头。 赵广腾空跃上垛口,枪出如龙,将一名魏军校尉钉在箭楼木柱上。 夏侯霸的大刀横扫而来,赵广侧身闪避,枪杆格挡,金铁交鸣声震碎三丈内瓦砾。 赵广的银枪刺入城墙缝隙,借力翻上城垛的刹那,三支弩箭已呼啸而至。 他旋身避过两支,第三支擦着颈侧划过,在铁甲护颈上刮出一串火星。 (本章完) 第六百八十八章 暗箭,功亏一篑 赵广靴底刚踏上浸满血水的城砖,夏侯霸的九环大刀已劈面斩来! “铛——!” 枪杆与刀锋相撞,爆出的气浪震碎周围瓦砾。 赵广虎口迸裂,却借势滑步,枪尖毒蛇般钻向夏侯霸咽喉。 老将侧颈,刀柄下压,第七枚铜环突然脱刃飞出,直取赵广左眼! 赵广偏头,铜环撕开耳垂带出血线,同时银枪突刺,挑飞夏侯霸的半片肩吞。 睚眦兽首坠地,露出老将肩头陈年箭疤——竟是当年长坂坡赵云所留!二人同时一怔,旋即更凶猛地撞在一起。 夏侯霸弃守为攻,大刀抡圆如满月。 赵广不闪不避,枪作棍扫,“砰—!”地砸中对方膝盖。 骨裂声与刀锋入肉声同时响起——大刀砍进赵广右肩三寸,而老将的手臂上的伤口亦深可见骨。 两人踉跄分开时,城墙突然剧烈摇晃。 赵广的枪尖插地稳住身形,带出砖缝里未爆的霹雳火雷。 夏侯霸单膝跪地,发现掌心按着的竟是当年马超攻城留下的箭簇。 赵广与夏侯霸相隔五步而立,血珠顺着枪杆与刀锋滴落,在砖缝间汇成小小的血洼。 两人的喘息声粗重如负伤的野兽,四周厮杀的士卒竟不自觉地绕开这片死亡领域。 夏侯霸忽然狞笑,染血的胡须抖动:“赵家小儿,比汝父亲差远了!” 赵广不答,猛地拔出肩上大刀掷向敌阵,砸翻三名魏军。 鲜血从伤口喷涌,他却借这股剧痛强提精神,银枪一抖,再度刺出—— 枪尖即将触及夏侯霸咽喉的刹那,一支冷箭突然从角楼射来! “嗖——” 箭矢穿透赵广左腿,他闷哼一声单膝跪地。 抬头望去,程延的青铜鬼面在箭垛后一闪而逝,弓弦犹自震颤。 “卑鄙!”赵广怒吼。 夏侯霸也变了脸色,朝角楼厉喝:“谁准你插手?!”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赵广突然暴起! 他弃枪不用,合身扑向夏侯霸,染血的五指如铁钳扣住老将手腕。 两人翻滚着撞上城垛,半截砖石崩塌坠落。 夏侯霸大半身子悬空,全靠赵广死死拽着他的腰带。 “老匹夫,”赵广齿缝渗血,“这一命还你当年对我父亲的不杀之恩!” 角楼上的程延再次张弓,这次瞄准的是赵广后心。 千钧一发之际,姜维的青虹剑光如雷霆劈至,一剑斩断弓弦! 蜀军的冲车终于撞碎狄道城门,铁闸在巨木的冲击下扭曲变形,发出垂死般的金属哀鸣。 姜维的青虹剑已斩断三道魏军防线,先锋死士距离夏侯霸所在的城楼仅剩百步。 赵广银枪染血,率三百精锐沿城墙缺口突进,魏军节节败退,狄道城摇摇欲坠。 就在此刻—— 西北方向,尘烟骤起。 一支黑甲骑兵如怒潮般席卷而来,旌旗猎猎,上书“雍州刺史郭”!郭淮亲率八千轻骑,马蹄踏碎陇西冻土,铁蹄声如闷雷碾过战场。 “郭伯济来也!” 老将郭淮须威势不减当年,手中长槊一挥,魏军骑兵如利刃切入蜀军侧翼。 姜维瞳孔骤缩,厉声喝令:“变阵!锋矢转圆,弓弩手断后!” 赵广咬牙,银枪横扫逼退夏侯霸,跃下城头与姜维汇合。 蜀军迅速收缩阵型,重盾兵在外结成铁壁,弩手轮番齐射,箭雨如蝗,试图阻滞郭淮骑兵的冲锋。 “大将军,再给我一刻钟!我军这次攻城损失惨重,就不能就这样功亏一篑啊!”赵广目眦欲裂,“末将就能斩了夏侯霸!” 姜维一把拽住他的肩甲:“郭淮非夏侯霸可比!全军撤退,违令者斩!” 蜀军且战且退,姜维亲自断后,青虹剑光如游龙,连斩七名追兵。 郭淮见状,竟亲自拍马来战,长槊与剑锋相击,火花迸溅! “姜伯约!”郭淮冷笑,“陇西不是你能染指的地方!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吗?非要把蜀国的这点家底全都现在赔进去!” 姜维不答,剑势陡然凌厉,逼退郭淮半步,随即吹响撤军号角。 蜀军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满地尸骸与燃烧的攻城器械。 远处山岗上,赵广回头望向狄道城头—— 夏侯霸拄刀而立,独目如炬;郭淮的骑兵在城外列阵,黑甲森然。 而更远处的角楼上,程延的青铜鬼面在夕阳下泛着冷光,仿佛在无声嘲笑。 “下一次,”赵广攥紧银枪,指节发白,“必取尔等首级!” “撤!”姜维的声音穿透战场,“全军撤退!“ 赵广最后看了夏侯霸一眼,猛地将老将拉回城头,自己则借力翻下城墙,落入蜀军接应的云梯中。 夏侯霸呆坐城头,望着掌心半块染血的蜀军腰牌——那是搏斗时从赵广腰间扯落的。牌后刻着两行小字: “誓复中原” “虽死无憾” 远处,幸存的蜀军如潮水退去,而狄道城下的焦土上,一朵嫩黄的小花不知何时钻出尸堆,在风中轻轻摇曳。 蜀军撤兵的号角声中,姜维亲率五百玄甲精骑断后。 青虹剑每一次挥斩都带起一蓬血雨,将追击的魏军轻骑逼退三丈。 赵广银枪如龙,专挑敌阵薄弱处突刺,为大军撕开退路。 郭淮见状冷笑,令旗一挥,魏军弓弩手突然向两侧散开,露出后方三百架改良过的元戎连弩——弩箭上绑着的不是寻常火油,而是幽蓝色的磷火! “放!” 箭雨倾泻,磷火遇风即燃,在蜀军退路上筑起一道三丈宽的火墙。 火焰不是常见的赤红,而是妖异的青白色,烧灼过的草木瞬间碳化,连岩石都崩裂如酥。 夜幕降临后,狄道城外的焦土仍在闷烧。 暗红色的炭火在尸堆缝隙间明灭,像无数未瞑目的眼睛 烧融的铠甲冷却成扭曲铁雕,保持着主人临终挣扎的姿态 夜风掠过碳化的骨殖,空洞的头骨发出埙般的呜咽。 赵广单膝跪地,从灰烬中拾起半枚铜钱——那是蜀军出征前特铸的“誓师钱”,如今已被高温熔去“汉”字,只剩“誓死”二字孤零零地浮在焦黑的铜面上。 子夜时分,天空突然落下粘稠的黑色雨滴。 雨水触地即燃,竟是未燃尽的火油被蒸腾上天后又坠落 焦尸遇水后表皮剥落,露出内里鲜红的肌肉纤维,仿佛刚被剥皮的牲畜………… (本章完) 第六百八十九章 成都急诏,回防 搭人梯!”赵广厉吼。 重伤的蜀军死士毫不犹豫地扑向火海,以血肉之躯为同袍铺路。 有人被烧得筋骨毕露仍死死扒住地面,有人用牙咬着同袍的腰带将其甩过火墙。 焦臭弥漫中,姜维的白马突然人立而起,前蹄踏着一名垂死士卒的脊背飞跃而过——那士卒最后的表情竟是带笑的。 当蜀军终于撤至安全地带,狄道城头突然升起一面玄色大旗。 程延的青铜鬼面出现在角楼,手中提着颗血淋淋的头颅——正是留守阴平道的蜀军校尉。 他将头颅抛下城墙,落地时骨碌碌滚到一具焦尸旁。 “姜伯约!”程延的声音混着内力传遍战场,“这份薄礼,可还满意?” 姜维握剑的手青筋暴起,却见司马伦又举起一物——半块染血的蜀军虎符,正是三日前赵广遗落在战场的那枚。 黎明时分,一匹浑身浴血的驿马冲破蜀军大营辕门。 马背上的信使脸色惨白,手中高举明黄诏书,嘶声喊道: “陛下有诏,让大将军姜维,即刻班师回朝!” 姜维接过诏书,指尖触及锦帛的刹那,便知是司马懿和黄皓的手笔——诏书熏了过量的龙涎香,朱批印泥里还混着金粉,奢靡得刺眼。 诏书寥寥数语,却字字诛心: “北伐劳师,空耗国力。今东吴异动,南蛮不稳,着大将军即刻回防汉中,拱卫成都。违者,以抗旨论。” 赵广一把夺过诏书,怒极反笑:“好个''拱卫成都''!司马懿、黄皓这几个人,分明是怕我们功高震主!” 姜维望向狄道方向——城头“魏”字大旗还清晰可见,郭淮的骑兵正在晨光中耀武扬威。 若再给他三日,哪怕拼尽最后一兵一卒…… “大将军!”斥候踉跄奔来,“曹训率三万大军出潼关,距我军不足百里!” 帐内诸将面色骤变。 如今前有郭淮据守坚城,后有曹训铁壁合围,若抗旨不归,蜀汉最后这三万精锐,必将葬身陇西。 撤军令下达时,重伤的士卒们默默撕下战袍包扎伤口。 有人把断刀插在陇西的红土里,刀柄上刻着“克复中原”; 有人捧起一抔染血的泥土塞进怀中,低声哼起故乡的歌谣。 赵广单骑断后,银枪挑飞三支追箭。 回望狄道城时,他看见夏侯霸独坐城楼,举着酒囊遥敬——不知是嘲讽,还是惺惺相惜。 行至剑阁,成都又派使者催促进京。 这次带来的,是刘禅亲手所书的《罪己诏》: “朕德薄能鲜,致将士埋骨异乡……” 姜维在雨中攥紧诏书,任由墨迹被雨水晕开,化作脸上的一道黑泪。 身后,两万五千将士的铠甲映着苍白的日光,像一条垂死的龙,缓缓爬回巴蜀的群山。 蜀军缓缓退入剑阁险道,姜维勒马立于栈道尽头,回望北方。 剑阁位于金牛道最险要处,两侧峭壁如刀劈斧削,垂直高度逾百丈。 嘉陵江支流在此被山势逼成一线急流,水声如雷,终年不歇。 云雾常年在半山腰盘旋,从山下仰望,关城仿佛浮在云端。 城墙依山脊而建,墙体以本地铁矿石混合糯米浆夯筑,呈暗红色。 墙基宽达五丈,外挂竹网缓冲落石。 城门为双层包铁木门,重约千斤。 门轴为整根乌木所制,转动时发出龙吟般的闷响。 门楣悬“剑阁“铁匾,传为诸葛亮亲笔,字缝里嵌着防锈的银丝 三层箭楼的敌台突出墙体,飞檐下挂青铜铃阵。 铃内藏有机关,遇敌时可奏《十面埋伏》音调扰敌。 剑阁主栈道为崖壁上凿孔架设,宽仅容两马并行。 木板下横插铁棍,抽去即断通路。 暗栈隐藏在藤蔓后的应急通道,阶梯呈锯齿状,每级都暗设翻板陷阱 每隔三里设石砌烽火台,台顶储狼粪与硫磺,遇警则燃起毒烟。 山顶排列数百个凿有凹槽的巨石,槽内灌铅增加重量。 嘉陵江支流江面七条包铁锁链,平时沉于水下,战时绞起可阻敌船。 剑阁守将柳隐亲自在关口迎接姜维、赵广。 “大将军,您还是有点心急了,北伐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功的,如今司马懿在朝中势力日渐壮大, 此番北伐失利之事必然会被其拿来做借口,打压排除异己,您这次回朝还得小心些, 不要让有心让栽赃陷害,抓住把柄,我大汉离不开像您这样的忠义之臣啊!”柳隐低声道。 柳隐的面容如剑阁山石般嶙峋——高颧骨上覆着常年被山风刮出的紫红血丝,眉弓如断崖般陡峭,投下的阴影将双目掩在深邃的沟壑里。 右颊一道箭疤自耳根斜贯至下颌,那是延熙初年与魏军斥候遭遇时留下的,疤痕边缘泛着青黑,似沾过羌毒。 他的眼珠是蜀地将领少见的棕黄色,瞳孔收缩时如鹰隼盯住猎物。 左眼比右眼略大,因常年眯眼眺望关外烽燧,眼皮上已烙出三道刀刻般的褶皱。 最奇的是眸中血丝走向,竟隐约排成“八阵图“的箕形——老兵私下传言,这是诸葛亮生前为他观相所点的“兵韬纹“。 铁甲上的肩吞是玄铁打造的狴犴兽首,兽舌可活动,内藏三支见血封喉的袖箭 熟牛皮鞣制的腰带上钉着七枚铜钉,按北斗七星排列,钉头暗刻阴平道地图。 左腿绑着竹片编成的轻甲,取材自剑阁特产的“泪竹“,浸油后硬逾精铁。 他的佩剑并非制式环首刀,而是一柄剑身带凹槽的“断水剑“。 剑格铸成山岳状,暗藏毒粉机关; 剑鞘用嘉陵江底的沉木所制,遇敌时可拆解为弩臂 柄缠的麻布浸过巴蜀特产的“火浣砂“,握之灼热如烙铁。 其后颈有块巴掌大的胎记,形似残缺的蜀地舆图,遇寒则泛赤。 说话时喉结不动,声音似从胸腔直接震出,因年轻时中过狼烟毒雾 “休然有心了,某会留心的。”姜维点头道,而后便与柳隐告辞,没有在剑阁停留。 狄道城的烽烟仍在天际翻涌,而更远处,曹训的大军黑旗如林,缓缓压向陇西。 (本章完) 第六百九十章 陇西惊雷,曹训驰援 五更梆子刚过,柳隐已立在剑阁北门箭楼。 他单手按在冰凉的垛口上,铁假指与青石摩擦发出刺耳的“吱”声。 山风卷着嘉陵江的水汽扑面而来,在他眉弓凝出细密霜粒。 “第三烽燧,火把少了一支。” 他头也不回地说道,棕黄瞳孔收缩如针。 亲兵慌忙举起铜管窥镜——三里外的山脊上,魏军斥候果然正在摸黑移动,被扑灭的火把还冒着青烟。 辰时,关卒押来三个商旅打扮的汉子。 “大人明鉴!小的真是贩锦客商啊!” 柳隐冷笑,铁假指弹了弹案上的茶盏。侍从立刻拖出一桶“哑泉”水,强迫三人饮下。 其中两人很快哑了喉咙,唯独白面汉子喉结滚动,竟将毒水含在腮中。 柳隐突然暴起,铁指直接捅穿对方脸颊——“噗“地一声,混着血水的毒液从破洞喷出。 “潼关口音。”他甩了甩手指,“曹贼的狗,连蜀地的水都不敢咽。” 入夜剑阁后暴雨倾盆,柳隐独自在武库调试元戎弩。 弩臂“克复中原“的铭文间卡着半截魏箭,他用牙咬住箭尾拔出。 手指精准旋开弩机暗匣,往齿轮间抹上剑阁特产的“泪竹”油脂。 突然转头,断水剑已抵住窗外黑影的咽喉——原来是来送宵夜的哑仆。 “下次脚步再重半分,”剑尖挑走食盒,“你就去喂狼烟。” “大将军,我们还会回来的。”赵广低声道,银枪上的血痕早已干涸,却仍泛着暗红的光。 姜维沉默片刻,从怀中取出一枚铜钱——那是北伐前成都百姓塞给他的“誓师钱”,如今已被战火熏得焦黑。他指尖摩挲钱面,轻声道: “会的。但下一次,成都必须上下同心。” 行军至绵竹时,斥候急报: “前方山谷发现魏军游骑!” 姜维眉头一皱——此处已是蜀地腹地,魏军绝无可能渗透至此。 他亲自率轻骑探查,却在山谷中寻到七具无头尸首,衣着竟是黄皓府上的侍卫! 尸身旁的石壁上,以血书写: “权阉误国,汉室当倾。” 字迹凌厉如刀,竟与当年诸葛丞相的笔锋有七分相似。 成都皇城,黄皓跪在刘禅榻前哭诉: “陛下!姜维抗旨拖延,分明有异心啊!” “陛下,大将军虽然忠心耿耿,但履履北伐失利空耗国力也不是个长久之计啊!”司马懿在陛阶下咳嗽了几声,低沉的开口道。 刘禅把玩着魏国使臣进献的夜明珠,漫不经心道:“爱卿多虑了,大将军不是回来了吗?” 殿角阴影里,新任尚书令樊建低头记录,笔尖在“姜维”二字上狠狠顿出个墨点。 归京当晚,姜维独自来到武侯祠。 烛火摇曳中,丞相塑像的右手果然低垂,所指地砖的“甲辰”裂痕犹在。 他俯身轻叩砖石,地下竟传来空洞回响—— “啪!” 一块地砖突然塌陷,露出个锈迹斑斑的铁匣。 匣中静静躺着一卷《八阵图》补遗,首页朱批刺目: “伯约若见此,汉室气数未尽。” 五更时分的潼关北门的青铜铰链发出洪荒巨兽苏醒般的呻吟。 两扇包铁城门缓缓向外倾倒,门轴碾过浸满桐油的凹槽,竟摩擦出暗红色的火星。 门缝尚未全开,城外凝滞的黑暗已被无数火把撕碎——曹魏最精锐的“火龙骑“已列阵完毕,铁甲映着跳动的火光,宛如地府涌出的阴兵。 曹训一马当先冲出城门。 坐骑“惊帆“通体如墨,唯四蹄雪白,踏地时竟不沾尘,传说此马饮过昆仑冰泉。 马面甲铸成饕餮形,獠牙间隙喷吐着白汽,每喘息一次就喷出些许冰碴。 鞍侧挂的不是寻常箭囊,而是一串九枚青铜铃,铃身刻着被征服的异族名号。 他猛地扯下猩红大氅,露出内里玄铁打造的“百辟甲“。 甲片并非鱼鳞状,而是铸成恶鬼面谱,三千六百枚鬼面随着肌肉起伏,仿佛在无声嘶吼。 三万铁骑出关的刹那,渭水仿佛为之倒流。 先锋营手持丈八马槊,槊尖缠着浸透火油的麻索,冲锋时齐齐点燃,远望如地火焚天。 中军重骑的马蹄包着带刺铁套,每一步都在官道上凿出碗口大的深坑。 后阵弓骑兵的箭囊里,每支箭都绑着西域黑油浸泡的棉团,箭头呈三棱透甲锥形。 当最后一骑通过城门,潼关守将突然下令:“落闸!封关!“ 千斤闸轰然坠地的巨响中,城头守军齐声高呼:“大魏万年!“ 残阳沉入渭水时,三万铁骑已驰出百里。 曹训的“惊帆“战马踏碎河岸薄冰,蹄铁溅起的黑泥在半空凝结成冰粒。 全军马衔枚、人噤声,唯有甲叶碰撞声如毒蛇吐信,混入滔滔水声。 途经陈仓古道时,曹训突然勒马。 亲卫以铁凿在崖壁刻“司马“二字,刀痕深及寸许,再灌入硫磺粉。 弃置的破甲残盾故意摆成厮杀状,盾面用血画着蜀军特有的“雷纹“。 第三日黄昏,陇西群峰已映入眼帘。 先锋突然急报:“前方山谷有伏兵!” 曹训冷笑,令旗一挥。 魏军阵中推出十架改良霹雳车,却不是投石——机括响动间,数百个陶罐凌空炸开,漫天黄雾笼罩山谷。 潜伏的蜀军弓手顿时咳血坠崖,原来罐中装的是武都郡特产的“哑喉砂”。 “姜维的伎俩,不过如此。“曹训抹去面甲上的血沫,“全军加速,日落前与郭淮会师!“ 狄道城外三十里,郭淮的狼头纛已遥遥在望。 夏侯霸双臂拄刀立于营门,看着曹训大军掀起的尘烟,独眼微眯:“火龙骑?曹真死后,这支精锐竟还保留建制...“ 待曹训到得营门前翻身下马,便迫不及待开口道:“姜伯约的大军到何处了?姜伯约屡次骚扰我大魏,某要给蜀军点颜色看看!” “曹将军来晚了,姜维已经退回蜀中,据前方斥候来报,刘禅已经下诏,让姜维退兵,真是可惜啊,司马老贼莫不是在蜀中又掀风浪了?”郭淮颇为遗憾的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