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还在那里做什么春秋美梦,我可就在终点等你了。”
“到时候找不到路,别怪我没提醒你。”
尧帝幽幽的声音突兀地传进了精血分身的耳朵里,使得后者浑身一阵激灵。
精血分身讪讪地挠着脑袋,不敢再有任何懈怠。
他随即动用了浑身气力,向着尧帝的方向猛冲了过去。
如果此刻有修士从空中望向地面,就会发现犹如一道离弦之白箭的精血分身,快得在身后出现了一长串身形各异的虚影。
但他每次就快要到达尧帝身边的时候,后者便会在不经意间又出现在了前方很远的方位。
而且越往后,尧帝每次离他的距离就越远。
这就让精血分身不得不在自己每次快要精疲力竭前,从昆凡黑布袋中拿出一片妖鹿茸含在舌尖。
他的身体也在不停地重复着变得狂热之后再冷却,再次变热后又恢复如初的痛并快乐着的循环模式。
而即使在如此高强度的奔跑过程中,他都不忘把自己行进路途上碰到的各种野味收入囊中。
“到了。”
就在精血分身甚至开始有点享受这种过程的时候,尧帝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他的心中大喜之余还有些可惜,不过其很快抛开杂念,奋力向前冲去。
“这,这些柱子也太美了吧!”
他远远地就看见尧帝正迎风伫立在一片闪烁着紫色光芒的晶体柱状物前,有一种梦幻般的炫丽感。
逐渐减速来到了尧帝身旁,其望着眼前一根根高耸入云的巨大晶体柱,震撼得无以复加。
这些晶体柱上不时闪过紫色的电流,有的离得近的,碰在一起还发出了“兹拉!”的轰鸣声。
而它们直入云霄的顶端,在无数电流的加持下,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暗紫色云团。
云团虽然距离地面并不算近,但是其中蕴含的巨量威能仍让初次见此场景的精血分身感到一阵压抑和心悸。
他总感觉那里面有一只择人而噬的猛兽,正在暗中观察着自己。
这种未知的恐惧让其非常地难受,不过转头看了眼尧帝后,他便安下心来。
“尧爹实力通天,他让我来此,定是为了感悟《天雷入身诀》。”
“如果真有什么雷兽之类的,我想他肯定不会丢下我不管的。”
“怕锤子!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本体什么都好,就是这性格太沉稳了,都传给我了。”
“修炼者不就是要与人斗,与地斗,与天斗么?”
“要是总是畏畏缩缩的,那还修炼毛,不如回家洗洗睡个舒服觉!”
精血分身对自己方才心生怯懦的行为非常不满,他暗暗地在心里给自己灌鸡汤,激发自己的血性和斗志。
如此慷慨激昂的自我攻略后,他便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开始用一颗平常心欣赏着此处的美景。
“啪啪啪!”
“嗯,还不错!”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克服了自己内心的恐惧,这足以证明你并不是个废物。”
“但是心境方面仍有极大的提升空间,继续努力,小混蛋。”
一直默不作声的尧帝将其的表现尽收眼底,在精血分身的面部表情逐渐淡然后,他伸出手鼓了几下掌,然后慢条斯理地点评道。
“是,多谢尧爹,我会再接再厉的。”
“不过,愚钝如我,有一事不明,想向您请教。”
“这些晶体柱如此高,其上的紫色电流是不是从天引导下来的?”
“我要修炼《天雷入身诀》,是否需要用手或身体接触到这晶体柱上?”
精血分身转身朝着尧帝行了个跪拜礼,同时满脸困惑地开口问道。
“这是两个问题了。”
“不过因为你之前从来没有接触过雷系方面的功法或事物,这也可以理解。”
“此柱名为朝天通导,这里的如此多柱子,乃是创造此书中小世界的绝世大能用秘法和多种材料制造而成。”
“我之所以能认出来,也是之前在攻打老对手冒合老巢河阳古城的时候,发现城池上空笼罩着一层紫色雷云。”
“而冒合本就是修雷法之人,这雷云让他的雷系能量似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一连串的雷系法术打得我们措手不及,第一次四面围攻就这样宣告失败。”
“如果不是有护,卫,扞,强四大军旗这样的至尊法宝庇护,我军将损失惨重。”
“甚至可能发生局势的逆转,不过万幸,很多军士只是受了皮外伤。”
“实际阵亡或失去作战能力的军士不超过五百,对于我五万人配置的每个军团来说,还不至于伤筋动骨。”
“但这也足以给我敲响了警钟,在仔细回想及分析了冒合施展法术时的动作及场景后,我得出了一个结论。”
尧帝似乎陷入了往昔回忆中,停顿了许久,才声音低沉地接着说道。
“河阳古城中,定然有某种能够增强雷系法术伤害及提供雷系能量的法宝!”
“我便躲入帅帐之中,周围加持了各种静音及屏蔽法阵,让绝对可靠的军士们在外值守。”
“同时我还下了严令,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接近帅帐,否则格杀勿论。”
“而我则趁着夜色,启用了河阳古城的一条绝密暗线。”
“那就是被冒合强行把唯一的女儿纳为妃子的左相华因青,他因此对前者恨之入骨。”
“虽然其表面上对冒合的各种赏赐是千恩万谢,对自己升为国丈的身份也一副沾沾自喜的样子。”
“但是实际上,他深知冒合为人,女儿入了他的后宫,犹如羔羊进了狼窝。”
“后者性格暴躁且有非常特殊的癖好,每个被他掳去王宫的女子都会遭受非人的折磨。”
“所以寻常女子无不谈合色变,而长得沉鱼落雁,亦或是只要有几分姿色的大家闺秀及小家碧玉们甚至不惜扮丑以逃避冒合的魔爪。”
时隔这么久,尧帝谈及此处,仍然对自己之前的老对手的所作所为愤愤不平。
“我有一次玩心大发,乔装换容,仅带了几名顶级护卫。”
“我等皆扮作行商模样,潜入河阳古城探查敌方虚实。”
“有一日路过一家酒楼,碰巧看见他一个人在角落里喝酒。”
“因之前密探已告知其与冒合的纠葛,所以我稍加思量便有了主意。”
“我假意上前以酒楼生意好,无处下座,寻求拼桌为由,得以与之同饮。”
“就在我们推杯换盏间,他长叹一声,然后很快掩饰好自己眼中的失落,给我满上了一杯。”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他说了句话,差点惊得我来拔剑四顾了。”
尧帝停顿了下,从储物帝戒中拿出了一壶酒,猛地灌了几口。
他细细体会着醇香酒浆入口的清凉爽口,及入胃后的略带辛辣和暖烘烘的感觉。
其口中还情不自禁地发出了畅快的“啊!”声,看得一旁听得津津有味的精血分身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
“看什么看,小孩子家,难不成还想喝酒?”
“小心我捶你脑袋噢,等你什么时候行弱冠之礼后再说!”
尧帝一副嫌弃地赶苍蝇的手势,接着又拎起酒壶喝了几口。
这惹得精血分身心中十分不满,但又无计可施,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尧帝那舒服惬意的神情及努力嗅着空气中弥散的浓浓酒香。
“本体在百科全书上看到的那句,“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这句话应该就是说的尧帝这样的人吧!”
“真是可恶,以后我有好酒也藏起来,自己一个人慢慢享受。”
“然后喝到最后一点点了,再在尧帝面前显摆。”
“嘿嘿,这叫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我打得过你的时候,有不满也只能忍着,就像我现在一样。”
精血分身暗自咬牙,他强忍着对喝酒的渴望,在心中暗暗发着誓言。
“他的原话是“阁下,观您面相及举止气度,非寻常之人吧?”。”
“我故作镇定地说其喝多了,自己不过是个行商而已。”
“谁知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蘸着酒在桌子上写下“三更府”几个字,便扬长而去。”
“臭小子,在想什么呢!”
“你知道他是何意么?”
尧帝瞥见精血分身又走神了,伸出手来使劲在其脑袋上敲了下,使得后者头上很快鼓起了一个小包。
他同时故意问后者知不知道华因青所写何意,心想着如果再答不上来,自己就在另一侧再敲一个对称的“蒙古包”。
“诶哟,尧爹,您这下好疼啊!”
“我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不行,我要躺下。”
精血分身作势就要横卧下来,不过在看到尧帝高高举起的右手后,他还是吞咽着口水,半天没敢有任何动作。
“嘻嘻,尧爹,我知道啊!”
“就是让您半夜三更之时,去他府门处相见呗!”
“怎么样,我说的对么?”
他得意洋洋地开口道,同时观察着尧帝的反应。
“噢?臭小子你竟然还蒙对了。”
“算了,放过你了,以后别思想开小差!”
尧帝闻言,其举起的手一抖,然后不着痕迹地边放下边回应道。
“是,尧爹,我一定会多加注意的。”
精血分身低下头,态度诚恳地说道。
“嗯,几名护卫都提醒我不要前往,太危险了。”
“但当时自觉实力超群,再不济也能全身而退的我,断然否决了这一提议。”
“我是隐隐感觉能从华因青这里找到突破口,说不定能得到冒合他的河阳古城城防图等绝密。”
“而事实证明,我的决定是正确的。”
“我不仅当晚收获颇丰,而且在帅帐,通过特殊法宝与他取得联系后,得知了关于冒合倚仗法宝的详细信息。”
“此物就是朝天通导,一共一百零八根。”
“其数对应着天上的众星宿。”
“乃是冒合师父秦天龙法师,呕心沥血数十载,不惜亏空自己精血,方才完成。”
“这些柱子全部立于城西侧的祭坛之上。”
“周围有重兵把守,除了冒合,任何人都不得接近。”
“而秦天龙法师做完这一切后,便用法旨谴冒合前来。”
“之后,便坐化于祭坛上,说是要用自身遗骨,护佑徒儿的江山永固。”
“自己的魂魄则云游四方,以期有朝一日练成《金魂不灭》这本上古功法。”
“这些绝密本无人知晓,但冒合似乎对自己的便宜老丈人特别上心。”
“隔三岔五,他便要来华因青府上,与之饮酒狂欢。”
“在一次醉酒后,向后者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说起了师父秦天龙法师为自己所做的一切。”
尧帝一脸感叹地说道,对自己的老对手那时的心境也是感同身受。
自己无尽岁月以来,不也是会对真心为自己付出过的人记忆犹新,时常扼腕叹息么?
冒合就算再暴虐,对旁人再冷酷无情,对于自己的恩师,他还是会流露出人性的一面。
“而华因青则也装作一副醉得不省人事的模样,任凭冒合如何声泪俱下,他也无动于衷。”
“冒合兀自半躺着边喝酒边絮絮叨叨,完全不像平日里那让人望而生畏的模样。”
“最后,他是被众玄冥铁甲军士们抬着出府的。”
“根据华因青所说,他们去的方向,好像就是祭坛那里。”
尧帝充满回忆地说道,虽然最终他是胜利者,但是自古英雄惺惺相惜。
一想起老对手冒合最后的结局,他始终开心不起来。
“在与华因青密聊后,我得知原来是朝天通导在为冒合提供雷系法术能量后,便根据其破解之法,通令全国上下,抓来了数以百万计的噬雷窟蚁。”
“在第二轮攻城过程中,我故意令大军只猛攻东门,其他门围而不攻。”
“所以,在巨大压力下,冒合将城中其他三门分别抽调了一半的兵力,也将防守祭坛的军士们只保留了三分之一。”
“这正是我所想看到的,一部分军士已经携带着装有噬雷窟蚁的狩猎袋,挖地道临近西门。”
“他们带好防蚁护具,小心翼翼地解开了众多狩猎袋。”
“感受到精纯雷系能量的噬雷窟蚁群,压根没有再管身后这些将它们抓来的罪魁祸首。”
“它们如同潮水般向前掘进,没过多久就打通了前往祭坛的地道。”
“据一些胆大心细,一路跟随蚁群,前往祭坛方向的军士们,回禀当时情景时都一脸震撼。”
“蚁群出了地道口,便如附骨之疽般,涌向了那一百零八根朝天通导柱。”
“守卫祭坛的军士们,猝不及防之下,并未能在第一时间内做出反应。”
“等到他们动用各种火系军团技,向着附着在朝天通导柱上的噬雷窟蚁群疯狂输出之时,已经无济于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