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束光剧烈地闪了闪,像电影换镜头一样,突然我被带到族群的禁魔室外面。
禁魔室是族群专门关押违反族规的重刑犯。禁魔室就像一个鸟笼子,四周都用幻灭网严严实实地防控着。
我站在禁魔室外的一片空地上,从外往里看,被圈禁的几十个族人罪犯都在狭小的庭院活动,突然我目光聚焦到蹲在地上的女孩――“她”居然是“我”!
“我”蹲在禁魔室内单独庭院里,出神地盯着一堆树叶。
禁魔室外面的不远处一个修长孤独的身影吸引了我的注意:“姬泽恩”正悲伤地看盯着禁魔室里内的“我”。
这一切,是那么地真实、恐怖,如尖刀般把美好画面割裂。我惊恐得喊叫起来,那束光“唆”地一下子消失了,我急喘着气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还在水池上飘着。
惊慌未定,合上眼睛,但再也没有强烈的能量进入体内。而水柱,正慢慢退去,我被轻轻放入池中,四条水柱也完全消失,四周一片寂静。
我想起姑姑曾经说过的话,这就是我的造化不够!要不怎么会那么不淡定,被教诲途中睡着了呢?居然梦见的是姬泽恩,而且,是在圣池,
这太让我吃惊、羞愧。
这一次又白来了!我内心戚戚然。我本就是很普通的族人,没有神会眷顾我这个没有特质的人!
对自己的行为的反省、刚才几乎和现实一样真实的梦境,都让我懊恼不已!
站在水里发呆,情绪一直不能恢复过来。
我瞥见弯型镜面的水幕屏障有一个婀娜纤瘦的倩影,像印刻在水幕屏障上。我怔怔盯着水幕屏障里的我,很想证实刚才那只是个噩梦。
入夏的天气还有点凉,尤其是浑身湿透的我,为了取暖,我稍微弯腰拨了些水轻轻泼拭裸露在水外面的酮体,背部有一片很大的擦伤痕迹立即映入在水幕屏障内,朦朦胧胧。
镜面不光滑,根本看不清楚。手一点一点抚摸,却没有任何疼痛感。
疑惑之际,池外姑姑们细细的声音传来,“天女,请!”
两位农宫姑姑正垂立在池旁,刚才是我太专注,没有读到她们的情绪。
我轻声纠正道:“姑姑,我是生级,还没到壤级。”女性只有到了“壤级”才可以被称呼为“天女”,这在女性中已经是很高的级别了,其他级别的只能算是掌门。
不过也难怪,几乎族群没有壤级以下级别的族人享受过这种待遇。
我走出圣池披上她们准备的长袍。回到浴室,两位姑姑依然面无表情地服侍我穿衣。
突然,她们就像触电一样愣在那里,死死盯着镜子里的我,又不约而同慌不迭地跪了下去,几乎同时惊喊道:“生掌,您……您快看看您的背,您好像被选中了……”
我被吓到,顿时毛骨悚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错愕间,侧身看了看镜子里的我,腋下出,有一大块规则而清晰的粉红色花纹,就像被指甲规则地划出痕迹,从背部向腋下和肩部由粗变细扩散。我顾不上羞涩,叫姑姑拿了一面镜子在后照着,眼睛盯着镜子。
立面镜可以完整看到了背部的整个图案,左侧,那些纹路描绘的中间位置,是一个大根的骨架,往末枝扇状散开,演变为一根根片状、爪状挠痕。细数一下,一共有十八根大骨和小骨。
左右背部是一样对称扇形,它们慢慢往中间收,骨头越来越集中,越变越大,最后在背部胸椎的地方突然变大,且似乎鼓起来,像根大骨头在中心相会。
镜子推远,一对鸟翅膀的解剖骨架图霍然映入眼帘。但用手摸却都是光滑平整的,感觉不出有什么异样。
“你们都起来吧。请问,什么叫被选上?”我抑制住震惊的情绪,故作平静地问。
“生掌,您听说过先祖长翅膀变为天使的传说吗?”
心中咯噔一下,几乎不能直面这个消息。尚待证实的信息也不足信。
“听过。这,和我什么关系?”
“传说只有被生命树选上的人才能长出翅膀,变成天使。”
“我这是翅膀吗?”我又好奇地盯着镜子里貌似翅膀雏形的东西。
“应该是。”
“长了翅膀有什么用啊?”我接着深究,实在是太好奇了。
“可以飞翔……”年长一点的姑姑可能意识到自己说了废话,赶紧补充说:“据说还有特权。具体什么我也说不上来。”
“不过……”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宽容地挥挥手,温和地看着她,鼓励她把话说完。
“传说女性结婚后才能长出翅膀来。因为翅膀长出来后就不能生育了。”
内心一滞,也顾不上掩饰自己的情绪急忙问道:“这么说,如果这个翅膀是真的,我以后就不能生孩子了吗?”
年长一点的姑姑看我慌张的样子,连忙宛然而笑,我这才注意到她其实很美,尤其笑起来的时候。
“不是,你这个翅膀只是雏形,要长出来还需要很长的时间呢。生掌会有自己子嗣的。”
她话里好贴心好真诚,听起来很是感动。
“你有孩子了吗?”我觉得这时候应该找点话题,来分散混乱的思绪。
“没有。被选入圣池服侍的姑姑都不能结婚、生孩子,必须保持****之身。不过我姐姐生了一个小丫头,现在在教习院学习。也是我的干女儿。”年长些的姑姑满脸幸福。
我边穿衣服边试探道:“这件事……就是翅膀的事,能不能不说出去?”
“恐怕……很难……”年长些的姑姑艰难地措词道:“族长吩咐的,必须第一时间去报告――这也是我们的指责之一,否则…我们也……,请您原谅!”
“我理解!”我故作轻松笑道:“何况也不是坏事!是吧?”
看到她们开心展颜,我也开心起来,原来开心是可以相互感染的。
从圣池出来,按捺不住难以名状的快乐,风驰电掣地跑回了家。
我家位于民居别墅群最偏远的地方,和众多的族群平房一样,红瓦白墙的,欧式乡村风格,一种田园的结构,通过屋内外变化的线条来表现其流动的特性。每一个族群民居都色彩过度非常巧妙,显得华丽整齐自然。
屋前有一堵低矮的砖墙,围成一个一百多平米的院子,院子里干净整洁,种满了各种蔬果和鲜花。
我从出生后就成了这里的过客,每次都是来去匆匆。
推开院子的门,父母亲早已下班,双双坐在客厅低声说着话,似乎在等我。
父亲林思恩,本已做到了一个家族银行企业中层,连续得到嘉奖,但为了我能安心出去企业上班,他自愿申请回族群陪伴妈妈妫蕙琦。他们为了换取我完整完成族群学习深造的机会,他们的级别如今都分别退到了生1级和农1级。
妈妈冲过来一把抱住我,她微微颤动肩膀随着低泣的声音起伏着。
我叹了一口气,静静地回抱着她,越过她的肩我看到了爸爸,从他故作严肃的脸上我读到了他不亚于妈妈的浓厚爱意。我朝他吐吐舌头,手也没闲着轻拍着妈妈的背部以示安慰。
父亲林思恩纹身一样的项链中间的心云石是淡淡的青色,他属于族群的“生1”级别,本已做到了一个家族银行企业中层,而且连续得到嘉奖,那时候经济环境好,也很容易得到嘉奖,有很好的晋级机会,但为了我能安心出去企业上班,他自愿申请回族群陪伴妈妈妫蕙琦。妈妈也是“生1级”,为了换取我进研拓会深造的机遇,退回到“农1”级;林思恩也是从原“生2”的级别退到了“生1”级,以换取我完整完成族群学习深造的机会。
我正哄妈妈坐下来,站在她身边解释着“因为忙回来少”此类连我自己都觉得难于接受的各类借口,外面突然很多纷杂的情绪传来,紧跟着就是一阵微弱的嘈杂声逐渐强化,往我们这间偏僻的小屋走来。
我们家是位于族村靠近海边最边沿的一间家族小屋,所以很容易判断出他们往我们的小屋而来。
没等我说话,爸爸低声喊了一句:“族长好像带很多人来了!”
爸爸的特质常让我愕然,有时候我都怀疑我是遗传到爸爸的特质,只是我特质的表现力更显著些。
爸爸带着我们赶紧迎了出去。我们在族群是微不足道的家庭,级别和地位都很低,领袖们没有特殊情况是不可能光临这间寒舍的。我猜想领袖们应该奔着我可能长“翅膀”的事而来的吧?
我自己还没来得及和父母亲提起。他们来得好快!
正想着,族长姬华德已经笑容满面地率先走进了院子,后面紧跟着一个族内尊贵的我叫不出名字的天女姑姑。今天在议事厅所见的所有领袖都无一意外地来了,虽然他们脸上依然严肃,不苟言笑,但面部的表情已经没有了那种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