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9月20日。
林载贽拨通了王凤游的手机号码。
“王凤游先生,听赵淼说,你买了火车票了。”
“嗯,是啊。”
“要不我们派人送您去,再派人接您回来吧。”
“啊嘞,不用了,其实这事,麻烦的是你们。我就不添麻烦了,自己管自己得了。”王凤游的声音顿了一下,“你早上六点就跟我说这个?我要是没听见怎么办?”
“赵淼说,您说今天去县里,参加前同事的婚礼。”
“啊嘞,幸亏他不知道我内裤什么颜色,不然估计也告诉你们了…”
…
2014年的夏天。
夏季,应该是所有生物生命力最旺盛的一段时间。就像人类,他们的气血会在这个时间最为充盈,经历了秋季的衰败、冬季的萧瑟、春季的复苏,生命的跃动会伴随着持久的高温在汗腺澎湃。
“购物的女人是疯狂的。”一身白衣的青年打量了一下周围以女性为主的拥挤的人群,再次低下了头,翻动着手中颇为无聊的娱乐杂志,面无表情地自言自语着,“这次面对的家伙,比购物时的女人更可怕。”
某个一线明星又闹绯闻了,被刊登在头版头条,但是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记得斯托克老师该来大陆了,让她去找一下我大哥的麻烦,或许会很有趣呢。”青年似乎想到了什么,从裤兜里摸出了手机,解开屏幕锁、电话、拨号……
“hello,下午好,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对方很快就接通了电话,还发出了微微吮吸的声音,果然,这个外国女人是在海南沙滩那种地方享受下午的阳光,顺便弄了一杯美味的饮料,悠哉的躺在躺椅上,用自己妙曼的身材吸引着那一些荷尔蒙富裕的无脑男人的眼球。
“诶,其实……呃,老师,我想你了。”青年昧着良心说道,面无表情一脸坦荡。
“真的?乖哦~我把事情处理了,就去找你。”甜腻的声音像是小猫轻挠一样,会让大部分男人荷尔蒙急剧提升。
“卧槽……老师我说错了……”很遗憾,青年除外。一想起这个外国女人,整个人就不寒而栗。
而在这一个时候,在某个国家边境的旅店里,老板走到了一个房间前面敲了敲门,用一口流利地道的俄语说道:“先生,你的信件!”
“……”事实上,老板还真不乐意给里面的人送信,那个客人给他的感觉还是太过于压抑了。
房门打开,那一个白色短发的男人站在里面,房中开着暖气,在这样的天气,应该是正常不过,因为在这条边境线的周围,永远覆盖着厚厚的积雪。
男人的岁数并不大,不惑之年,应该没有超过五十,他的身上只有一件无袖背心,露出浑身钢铁般狰狞的肌肉,刨去鼓起的青筋不提,那裸露在外的几道伤疤宛若蜈蚣一样攀爬在男人的臂膀上,胸口上则是露出大半个圆形的褐色伤疤,这是枪伤,老板当然认得。
男子用着比较奇怪的语气问道:“信件,什么人的?”
当他接了过来看了看信封,随即就明白了过来,虽然有一些惊讶,但是还是很快恢复了平静,说道:“我知道了,我自己会处理的。”随手关上了房门。
草草地扫了几眼,男子便冷哼了一声,随手将信封和信纸团成了一个球,扔进了桌子上那个特大的烟灰缸里。烟灰缸里很干净,没有任何烟头或是烟灰,可以了解,这个强壮的男子并没有什么吸烟的习惯。
直接握住了伏特加透明的酒瓶,对着嘴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大口,清楚地看见滚动中的喉结。
用手背抹了一下嘴,抬手倒了一些伏特加在那个由信捏成的纸团上,用另一只手打着了桌上那没有任何牌子的防风火机,点燃了纸团。
火焰在伏特加的鼓舞下,迅速舞动在整个烟灰缸里,橘黄色与苍蓝色的火焰交织在一起,倒映着男子瞳孔里奇异的光芒。男子突然笑了,嘴角上挑,笑的很冷清。
就像窗外黄昏下冷清的雪景。
“我的身体已经不行了,那些人想要我们的命,理由只是很可笑的不好掌握而已。”白发男人拨通了一通电话,“不要管我了,辐射产生的癌症是不治之症…去帮巧言吧,像咱们这样的人,其实可以接受任何的死亡方式,但是巧言…同袍背刺、骨肉相残,真的是可笑而可悲…”
而当天的华夏s市,新百广场。
不得不说,这条商业街是购物的天堂,琳琅满目的商品,高耸阔气的商厦,即使是这炎热的夏季,也成为了人群的聚集地。车水马龙的街道秩序井然,伴随着无数成双成对的情侣的欢笑声,整个广场被赋了更多青春的活力。
即使太阳落山还早,但是五点这个时间也是不少人的吃饭的饭点了。
日月鑫酒店,三层,“数学”雅间。
房间的墙壁布满了各种各样的数学符号和数学公式,却没有任何杂乱的感觉。
“好久不见啊各位,来来来,喝酒!”
雅间里的灯光很明亮,空调安静地吹着凉风,圆桌旁一共是九个人,六个男生,三个女生。高矮胖瘦、黑白美丑各有不同。
“这第一杯酒,敬咱们在此聚会!”
“好!”“干了!”“请!”
“这第二杯酒,敬咱们大学同窗!”
“请!”
“这第三杯酒,敬咱们友谊长存!”
“请!”
“嗯,我提议,这第四杯酒,敬高等数学,这门课在大学可是折腾了咱们哥几个好几年,也不枉咱们在这个以数学为主题的雅间吃饭,大家说对不对啊?!”
“对!”“哈哈!”“敬数学!”“高数!”
各式各样的菜肴在玻璃转盘上缓慢的旋转着,色香味俱全,虽然还算不上是山珍海味,但是也是让人垂涎欲滴的。
“这些年大家都混的不错啊。”
“诶,我这不还在打工嘛,房子都是租的。”唯一戴着眼镜的青年一边说着,一边将一个棕色的小肉丸用筷子夹着放进了嘴里,“哪像你们,有工作,有车,有房,有媳妇,唉~人比人气死人啊。”
“你这一说,咱们哥们六个,就你没有对象了,怎么还单着?”
“作为舍友,我们选择相信你的性取向没有任何问题。”
“我啊,人家女孩不理我,不过我选择一棵树上吊死。”眼镜青年耸了耸肩。
“天涯何处无芳草,你不至于这样啊。”
“你啊,桃花运挺旺,就是不会珍惜。”
“谁让我专一嘛。”
“宿舍长,话说你女儿几个月了?”
“这个松鼠鱼味道不错。”几乎没有从盘子里抬头的男子,终于抬了一下头,露出了一张俊美绝伦的脸庞,脸如镌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一头黝黑茂密的头发,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颀长的桃花眼,闪烁着琉璃的光彩,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候却漾着令人目眩的笑颜。
“……问你闺女多大了!”
“五个月。”
“哎呀,都五个月了。”
“唉,你孩子都这么大了,我特喵的再不结婚生孩子,那什么结婚份子钱啊,满月份子钱啊,就都亏大发了……”眼镜青年皱了皱鼻子,低头继续扫荡着餐桌上的菜肴。
“嗡——”手机震动。
“抱歉。”眼镜青年点了下头,示意众人自己出去接个电话。
装修华丽的走廊上,几名女服务员正忙碌地走来走去,不得不说,精致的鹅黄色制服将这些女孩们的身材s型曲线勾勒地更加凹凸有致。
“喂,哥,我在参加你的同学聚会。”眼镜青年说道。“我把你的工作用品寄放在你所在的酒店的收银台了,待会你下来取就行了。”
“嗯,谢了。再见。”手机里传来一个疲惫的男音。
“再见。”眼镜青年挂断了电话。
然后转身回到了雅间。
“抱歉啊,接了个电话,来,兄弟们,再干一杯酒!敬咱们的大学友谊!”
傍晚夕阳西下的景色,很遗憾没有火烧云,迟迟尚未消失的阳光,带着几分青涩,执着的分割着天空中为数不多的云彩。
将手机重新装入了口袋,穿着黑色t恤、黑色短裤、黑色运动鞋,一身黑色的青年抬手扶了扶鼻梁上略微倾斜的眼镜框,然后将一个成年男子巴掌大小的银色十字架放入了面前半开着的保险箱里。
最后重新扣好了密码锁,黑衣青年提着这个貌似并不沉重的黑色密码箱,走入了这家装潢华丽的日月鑫酒店。
“喂,蔺言,我到s市了,把我要的东西都给我准备好,那些混蛋逼死我的哥哥们,然后起高楼,宴宾客…劳资要让他们亲眼看到自己的楼塌了,看到他们的地位、金钱、女人,都变成别人的东西!”
“我认为你要平复你的心情,冲动会失去理智的,我已经联系了检察院方面,会先开出…”蔺言的声音从苏巧言的手机中传了出来。
“下周我就要被外派…你猜…我一路顺风的概率是多少?”苏巧言叹了口气,那激烈的语气也平缓了下来。
“什么?你什么意思?谁?他们敢?!”蔺言焦急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我这边负责一个重要的守卫工作,我脱不开身…苏巧言,你绝对不能出事!就算抗命也不能出去!”
“咱们关系还算不错…我试试能不能在出事之前揪出后面的人,如果你拿我当朋友,当学弟,就帮我让他们下狱吧,用法律的方式…如果你能做到的话…”
…
不同的世界,不同的开始,看一世高贵,在一瞬倾颓,亦喜亦可悲,何人愿闻其悔?
……
2011年的某天。
嵇叔夜准备临时和萧金樽、苏巧言一起住几天,学一些东西。
“好啦,这就是你的屋子啦,”萧金樽双手叉腰,长出了一口气,“至于厕所、厨房什么的,你自己实地考察就行了。”
“谢谢。”嵇叔夜将手中的笔筒放在合金的书桌上,扭头向身边的萧金樽和苏巧言道谢。
屋子的墙壁是天蓝色的,给人很清爽的感觉,一张单人床铺着小熊维尼的床单靠在墙角,合金的书桌靠着红木的衣柜,陪衬着水墨山水图案的窗帘。
“诶,老萧去做饭吧,我饿了。”苏巧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好像刚才有某种熟悉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你丫在米其林餐厅里面帮过厨,你还让我做饭?”
“问题是我中餐做不好啊…感觉外国菜好简单啊。”
“这话以后出国出任务的时候别说,容易被打死。”
一个小时后。
两张一米见方的餐桌拼在一起,铺了一张粉红色的方格桌布,很是扎眼……三双筷子,三碗米饭,四个菜香气扑鼻,让人垂涎欲滴。
“我家老萧做的饭就是好吃,嗯嗯。”苏巧言在饭桌上可是完全没有在嵇叔夜面前装的那么深沉,百分之一百二的狼吞虎咽,“诶,这个红烧鸡丁不错啊,老萧你以前怎么不做?”
“你吃慢点,嚼不烂可不好消化。”萧金樽夹了几根青菜到碗里,“那个是嵇叔夜做的。”
“嗯?”苏巧言鼓着嘴,即使一嘴饭,但是言语还是很清晰的,“好,好徒弟啊,你师父我以后就有口福了,嗯,真不错。”
“在家里,有时做,也算小爱好。”嵇叔夜似乎还是放不开,声音有些小。
“你丫慢点,撑不死你。”萧金樽看着苏巧言碗里食物的下降速度,撇了撇嘴,转头对着嵇叔夜说着,“麻烦你帮忙做饭了,还没带你去楼上转转呢。以后呢,你跟我住这层,楼上是你师父,还有一个储藏室,一个书屋,然后就是大阳台了,露天的。”
“嗯,好的,以后就麻烦师父和萧哥。”嵇叔夜说道。
“萧哥?老萧你让他叫的?”
“昂,又比人家大不了几岁,你这算师徒,大一辈就大了,我可拉不下这个脸。”萧金樽一脸鄙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