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素衣身为当事人，自是也听说自己再次被弹劾一事。


    她知道朝堂上的事风云变化，自己哪怕是皇后，若真有人想把她从皇后之位拉下来，定是因为她损害了某些人的利益。


    若不然一个君王的后院事，怎么会在朝堂上掀起这么大的风浪？


    而刘大人会在这个时候被打入大牢，看着也不像是巧合。


    “奴婢就说，有陛下在，什么人都奈何不了娘娘。”锦书在一旁笑道。


    那位刘大人会被打入大牢，定有陛下的手笔在。


    明知娘娘怀上了第二胎，刘大人却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弹劾娘娘，就因为娘娘得到了陛下的专宠，想逼陛下废后，陛下看着像是耳根子软的帝王么？


    刘大人会在这个时候与娘娘针锋相对，此事不寻常。


    雁回却不以为然：“你把陛下想得太好了。娘娘自弹劾至今，陛下一次都没来过咸福宫……”


    “这个时候陛下不来咸福宫是为了我好。”楼素衣打断雁回的话。


    慕容真要继续来咸福宫找她，在那种情势下，只会越来越对她不利。


    锦书戳了戳雁回的额头：“你啊，只看到情情爱爱。你以为陛下是普通老百姓？你要知道，陛下是一国之君，要考量的事情很多，情情爱爱是最次要的。”


    楼素衣深以为然。雁回不懂这个道理，她多少还是了解慕容这个人的。


    他性子沉稳，不会感情用事，但她知道他在乎他的孩子。哪怕慕容对她没有男女之情，但因为夫妻之义也会护她一二。


    她最不该担心的就是慕容会因为朝臣施压而废后。


    退一万步说，就算废后，她也不觉得难接受，本来她这个皇后就是拣来的，丢了就是回到原点罢了。


    她又不是那种看权势之人。唯一的担心就是孩子会跟着自己受苦，或是孩子被她牵连。


    等到一切事情平息，已经到了五月。


    刘大人的案子还在审理当中，而因为刘大人行贿一案，没人再关注废后一事。


    今年的端午节因为刘大人的案子也没有大办，只在宫中小聚一番。


    这天慕容时隔一个多月来到咸福宫。


    楼素衣已换上单薄的夏裙，因为五个月的身孕，已显孕肚。


    慕容定定地看着楼素衣的孕肚好一会儿，才上前搀扶：“皇后怀宸儿的时候也是这么大的孕肚么？”


    楼素衣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孕肚，深有同感：“这一胎的孕肚较大，樊嬷嬷已在监控我的饮食了。”


    无非是担心胎儿长得太大，届时生产困难。


    慕容又看了看楼素衣的孕肚，突发奇想：“会不会怀了两个？”


    楼素衣失笑道：“这不大可能。若怀的是双胎，柳御医一早便说了，不会等到现在。”


    慕容还是不放心，让吉庆把柳御医找过来。


    在他看来，皇后的安全最重要，不可有半点闪失。


    柳御医很快来了，为楼素衣把脉后，觉得楼素衣和孩子一切健康。可能是因为楼素衣能吃能睡，孕肚才大了些。


    往后楼素衣一定要控制饮食，不可放任自己。


    楼素衣觉得有必要澄清一下：“我就是容易饿。一天吃三顿都不够，明明饱了，很快又饿了。”


    柳御医闻言侧目：“娘娘仔细说一说。”


    “就拿昨天来说吧，我一天吃了六顿！但很快饿了，一饿就想进食。”楼素衣补充道。


    慕容觉得不太对劲：“皇后怀宸儿的时候也会这样么？”


    “不曾。那时就是正常的三餐，不像这一胎这般容易饿。”楼素衣说着，发现柳御医的表情不太对。


    总不成她这一胎是出了什么问题吧？


    慕容也觉得柳御医的表情不太对劲，他正色道：“皇后这一胎若有问题，柳卿不妨直说。”


    柳御医连忙回道：“娘娘的脉相很好，胎儿也健康。但娘娘的饮食不太正常，微臣需得仔细盘查才知道具体情况。”


    就算有怀疑，在没有证据之前也不能妄下定论。


    慕容听出柳御医话里有话。


    最起码是柳御医起了疑心，觉得皇后的暴食情况堪忧。如此，就只有往深里查一查。


    众人都是聪明人，没有惊动任何人，而是把樊嬷嬷叫过来问话。


    樊嬷嬷是慕容的奶娘，自是信得过的。


    樊嬷嬷也知道事关重大，把平时楼素衣的菜单都列了下来。


    柳御医看过菜单后觉得没问题，就怕有人中途动手。


    在慕容的授意下，在场几人没有打草惊蛇，打算暗中观察楼素衣的饮食是否被人动了手脚。


    待到了晚膳时分，樊嬷嬷像往常那般把做好的菜端上餐桌。


    慕容命只留有帝后身边的亲信，其余人都摒退，柳御医才开始检验餐桌上的每一道菜。


    这一检查还真查出了问题，在端上来的所有菜肴当中查出放了增强食欲的开胃散。


    开胃散一般是给胃口不佳的人服用，无毒副作用，只是会令人增强食欲，偶尔吃一些无碍。但吃多了，就养成暴饮暴食的习惯。


    平日里即便有人试毒，也不会检查出这些菜有问题。


    对方的目的显而易见，无非是想让楼素衣这一胎过大，届时造成难产。


    若非及时发现，再过两个月楼素衣才发现问题，届时胎儿可能已经大到难以生产的地步。


    “小厨房的肉菜都是特供的，在樊嬷嬷拿到后还要清洗，所以下药之人很可能在咸福宫当差。”楼素衣脸色凝重。


    上回忆翠被抓到后，她以为咸福宫再无内奸，但或许一开始真正的内奸还在咸福宫潜伏。只是那人藏得深，没有露出蛛丝马迹。


    “勿打草惊蛇，暗中观察是什么人下了开胃散。这回朕要揪出幕后指使者。”慕容神色冷凝。


    这回凶手的真正目标是想要皇后的命，还能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慕容是在用了晚膳后离开咸福宫的。


    楼素衣送走慕容后，很快又喊饿，命人准备吃食。


    樊嬷嬷做戏做全套，叮嘱楼素衣少吃点，楼素衣则配合樊嬷嬷做戏，命樊嬷嬷把膳食端进寝房。


    当然，这些美食最后都进了雁回的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