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你回家看看你父亲吧。”金女士打电话给糖球。


    “不回。”糖球不愿在压抑的环境里多待一秒，在父亲身边，连呼吸都困难，更别说选择自由了。


    “他最近生意出了问题，连合作伙伴都躲着他，现在又犯高血压了。”金女士叹气。


    糖球回到家。


    人生艰难的时候，或许是上天给你放一个假期，等假期结束了，苦难就会过去。


    “以后的人生你自己选择吧。”糖球爸爸也想明白了，生意大起大落，不过是身外之物，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家人才是最重要的。


    糖球也不知道说什么，就什么话也没说。


    糖球轻轻将门合上，在门关上的瞬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爸爸，有私人医生照顾着。


    好在病情不重，要不是生病了，他也不会给自己时间休息。


    “先把牛奶喝了吧。”金女士将热牛奶送到糖球手里，“让你爸爸单独静一下，他需要休息。”


    糖球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爸爸是出于安稳的角度，为糖球安排了此后的人生，确实是为她好，现在糖球可以自由了，爸爸又生病了，烦恼一个接一个地来。


    糖球喝不下牛奶，将杯子放到一边，回卧室里的床上躺着。


    金女士也不再多说话，让糖球一个人冷静一下吧。


    糖球翻看手机，自从商场演出、演唱会现场以及上次的综艺节目播出以后，她的人气也居高不下，从一个普通学生，普通女学神……一下子位列各大杂志与排行榜新人人气前十，糖球是没有什么想法的，反正在学校成绩排行榜上也排前三。


    只不过此时，她有些怀疑自己的选择，开拍前夕，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胜任演出工作。


    那本武侠小说，是爸爸买给她的，小时候骑在爸爸肩膀上扮演侠士，假装舞剑，那么些年过去了，与父亲的沟通减少，动不动便是争吵。


    想起父亲脸上的皱纹，与鬓角的白发，不免有些惆怅。


    手机铃响了，花姐发来信息让糖球回工作室排练。


    “妈……”糖球站起来。


    妈妈走进门，“去吧，家里的事有我在。”


    “我要是能赚到钱，爸爸就不用那么累了。”糖球把背包往后一甩，出门去了。


    这边工作室，金鱼和花西都已经准备好了。


    “去舞蹈室彩排。”工作人员走在前面。


    “飘飘学姐？”眼前的舞蹈教练是飘飘，就是那个会泰拳的学姐，这个世界还真小啊。


    金鱼和花西跟舞步，一学就会，而糖球……


    同手同脚不算，还慢半拍。加上心不在焉，四肢不平衡，左脚绊右脚。


    “你今天怎么了？”中间休息的时候，飘飘学姐拿了一杯热水给糖球，“女生少喝冰的。”把糖球手上的冰可乐夺来自己喝。


    话到了嘴边，糖球也不知道怎么说。爸爸阻碍他也不好，这回不阻碍他了，也感到难受。


    “你先休息下吧。”飘飘学姐带着金鱼和花西复习刚才的舞步。糖球在一边发呆。


    “糖球！糖球！”磨叽在门，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口，看到她边跳边摇手，什么时候都充满活力。


    糖球开门，找个安静的地方坐下。


    “怎么啦？”磨叽带了习题来找糖球。


    看来这次是真的情绪低落，糖球连书都不想看了。


    “还不是我爸的事么。”糖球叹气。


    “你爸怎么啦？”磨叽关切。


    “生病了。他最近也没有逼我出国了，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糖球抱着磨叽带来的课本。


    “要不我还是回女校读书算了。”糖球又叹气。


    “可你现在都红咧，女校都很多同学崇拜你的。”磨叽翻开糖球社交账号下的评论。


    “你说，我要是赚很多很多的钱，我爸爸是不是就不用那么累，我也可以不用出国了？”糖球喝了一口热水，眉头始终紧锁。此刻所有最坏的结果，都在她脑袋里交叉盘旋。


    “你就算不上课，看几个小时书都可以保证考年级前三的，没有什么事可以难倒你。”磨叽始终相信自己的好朋友。


    “回去洗个澡，吃饱点，然后好好睡个觉，一切都会好的。”磨叽将课本抱回来，“书，我自己看吧，你好好休息。”


    “要是我们住在一个寝室就好了。”糖球真希望磨叽一直陪着她，磨叽是她的开心果。


    “和谁住一个寝室？”金鱼拽着擦汗的毛巾路过。


    糖球没心思多解释，也没心情斗嘴，“先回了。”便带着磨叽离开。


    “我们再回去练一遍吧。别打扰她休息。”花西将金鱼拉回舞蹈房。


    “先走了，花姐，有点累。”糖球勾着磨叽的肩膀。


    “再见，花姐。”磨叽点头哈腰打招呼。


    “给你煲的汤，带着喝，好好休息。”花姐将保温杯交给磨叽，“好好照顾她。”


    糖球一个人回到寝室里，寝室内一片灰暗，伸手去摸开关，又将手垂了下来，就让它暗着吧。


    将保温杯放到桌上，蹬掉鞋子，便趴在床上，把脸埋在枕头里，深深叹一口气。


    枕头边放着厚厚一沓剧本打印稿，其中有花西划的重点，还画着几个笑脸。糖球看到笑脸的时候，吃力地笑了一下，便趴着睡着了。


    晚上，花西开门打开灯，看到糖球趴着睡觉，立即把大灯关了，把糖球的鞋子摆好，被子盖好。


    之后全程用手机照明，轻手轻脚，生怕一点动静就将这个情绪低落的室友吵醒。


    经过舞蹈排练，花西已经浑身疲惫。


    “去吃宵夜吗？”金鱼发语音给花西。


    “不吃了，保持体型，怕胖。”花西回语音。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也没关系，他只是想看着情绪低落的室友。


    花西挑灯夜读，白天练舞，晚上看剧本。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透射到枕边，糖球伸懒腰。


    走下阶梯，以往早就已经起床的花西，抱着枕头趴着，被子掉了一大半。


    昨天为了不吵到糖球休息，他连澡也没有洗，就这么睡了，即便在工作室有浴室，出于担心室友，换了一身衣服就赶回来了，硬是捂干了一身汗，得了重感冒。


    “花姐，花西感冒了，好像有些发烧。”糖球发语音，同时摸着花西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