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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六章 血口逃生,东墙伏杀

    赵广伏身贴在东墙根下,指尖轻触第三排水口的铁栅栏。


    栅栏上锈迹斑斑,但锁链的切口却崭新发亮——果然有人先一步来过,缝隙仅容一人侧身而过。


    他无声地打了个手势,身后三百死士立刻分散成三队,一队警戒,一队架弩,最后一队随他钻入排水口。


    水道内壁长满滑腻的青苔,混着腐臭的淤泥,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尸体上。


    水流仅没脚踝,却冰冷刺骨,仿佛狄道城的地底藏着万年寒冰。


    最前方的斥候突然停步,夜明珠的光晕照见前方——排水道尽头,铁栅栏后竟堆满了魏军的铁蒺藜和尖桩,而头顶的石板缝隙间,隐约有火把的光亮晃动。


    “中计!退——”


    赵广的厉喝还未出口,头顶突然传来机括震响!


    “轰!!!”


    千斤铁闸从水道顶端猛然砸下,三名蜀军死士来不及闪避,瞬间被轧成肉泥。


    鲜血混着碎骨喷溅在赵广脸上,温热腥甜。


    赵广往后退了几步,忽听头顶传来一声冷笑:


    “赵将军,别来无恙?”


    抬头望去,夏侯霸立于墙头,身旁站着戴青铜鬼面的将领——却不是司马伦,而是一个身形更瘦削的人。


    那人摘下面具,露出程延苍白的面容。


    程延生得一张棱角分明的长脸,颧骨略高,下颌线条刚毅,给人一种沉稳而坚毅的印象。


    他的肤色偏深,因常年随军征战,风吹日晒,面庞上刻着几道浅浅的皱纹,眉宇间总带着一丝思虑之色。


    他的双眉浓黑如剑,斜飞入鬓,眉梢微微上扬,显得英气逼人。


    眼窝略深,眼珠黑而锐利,目光如炬,仿佛能洞悉人心。


    每当他沉思时,眉头会不自觉地微蹙,眼神深邃如渊,旁人难以猜透他的心思。


    鼻梁高挺笔直,鼻翼窄而有力,显得极为端正。


    嘴唇偏薄,唇角常抿成一条直线,极少露出笑意,只有在与夏侯霸单独议事时,才会稍稍放松。


    他蓄着短须,胡须修剪得整齐利落,鬓角微霜,透露出几分沧桑之感。


    头发束于幞巾之下,偶尔有几丝散落的灰白发丝垂在额前,更添沉稳之气。


    程延身材修长,肩宽腰窄,虽非魁梧壮硕之躯,但站姿挺拔如松,举手投足间透着军旅之人的干练。


    他常穿一袭深青色窄袖长袍,外罩轻甲,腰间悬一柄短剑,步伐沉稳有力,行走时衣袍微动,却不显匆忙。


    程延的外貌并非俊美出众,但自有一股威严内敛的气质。


    他的眼神锐利如刀,面容冷峻,极少流露情绪,唯有在谈及天下大势或夏侯氏的未来时,眼中才会闪过一丝炽热。


    旁人见他,往往不敢轻易冒犯,却又忍不住想听他分析局势,因他言语间总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沉稳。


    “惊喜吗?”程延微笑,“今夜过后,蜀魏该换个玩法了。”


    话音未落,四周火把骤亮,埋伏的魏军弓箭手齐齐现身。


    “放箭!“


    魏军的吼声从头顶传来,排水道两侧的砖石突然翻开,露出密密麻麻的箭孔。


    淬毒的弩箭如暴雨倾泻,狭窄的水道根本无处可躲!


    “举盾!“


    赵广银枪横扫,击落数支弩箭,但身后的死士却接连倒下。


    箭矢贯穿血肉的闷响、垂死的喘息、铁甲撞在石壁上的铿锵——所有声音在排水道中回荡,宛如地狱鬼哭。


    一名亲卫扑上来,用身体为赵广挡箭,喉咙被射穿时,血沫喷在他耳边:“少将军……走……”


    “倒油!”


    魏军狞笑着从排水口倾泻火油,黏稠的黑液顺水流蔓延,刺鼻的气味充斥水道。


    赵广瞳孔骤缩——一旦火起,这排水道就是他们的焚尸炉!


    “撤!快撤!”


    他拽起最近的伤兵,逆着水流向外冲去。


    身后已传来火把坠地的“呼呼”声,烈焰瞬间吞噬了整个水道,热浪如猛兽般追咬着他们的后背。


    赵广撞出排水口时,半边身子已被烧得焦黑。


    三百死士,仅余二十七人爬出。


    每个人的铁甲都残破不堪,伤口混着淤泥和血痂,像从地狱爬出的恶鬼。


    远处狄道城头,火把照亮了夏侯霸的身影。


    老将拄着九环大刀,独目如炬,声如雷霆:


    “赵家小儿!这份见面礼,可还满意?!”


    赵广吐出一口血沫,死死盯着城头,将银枪插进泥土,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


    “夏侯老贼……”他嘶声冷笑,“待我明日大军攻城……必取你首级……祭我弟兄!”


    ………


    寅时末刻,陇西荒原浸在靛蓝色的雾霭中。


    狄道城头的魏字旗低垂着,守军蜷在垛口后打盹,只有零星火把在风中明明灭灭。


    忽然,一只夜枭从枯树上惊飞,翅膀拍碎凝露的蛛网——


    陇西的天空在辰时突然死去。


    原本苍白的晨光被某种无形之物吞噬,云层如同泼墨般翻涌沉降,最终凝固成铁灰色的铅块,低得仿佛伸手就能刮下锈屑。


    这不是自然的阴云——有经验的老兵能嗅出风中混着火硝与硫磺的气息,那是魏军在城头焚烧“狼烟胶“特制的障目烟。


    蜀军的三万铁甲在荒原上展开时,大地开始呻吟。


    前锋重骑的马蹄裹着浸油麻布,踏地无声,唯甲叶摩擦发出毒蛇般的“沙沙“响。


    中军枪阵的步卒每行十步必顿矛,三万支铁杆同时夯地,震得狄道城墙簌簌落土。


    后阵弓弩手背负的箭囊微微颤动,淬过巴蛇毒的箭簇与铜匣碰撞,发出细碎的“叮铃“声。


    “咚!”


    第一声鼓响如闷雷碾过地脉,震得城墙浮土簌簌滑落。


    地平线上,三万蜀军铁甲浮出晨雾。


    前锋重骑的马蹄包着麻布,踏地无声,唯甲叶碰撞发出毒蛇吐信般的“沙沙”响。


    中军枪阵的矛尖挑着露水,每走十步便齐齐顿地,水珠震落时折射出妖异的虹彩。


    后阵弓弩手的箭簇裹着油布,随步伐轻晃,像一片即将倾泻的火星


    蜀军阵中三十六面夔皮战鼓同时擂响。


    第一通鼓:缓如病叟咳血,每声间隔三息,恰是守军心跳的节奏;


    第二通鼓:急似饿狼啮骨,声浪叠成排山倒海的压迫感;


    第三通鼓:忽转诡谲,时而如巨木坠渊,时而似利刃刮鳞,搅得人五脏翻腾;


    姜维的白马人立而起时,所有鼓声骤停,前蹄踏碎一块风化的头骨——不知是魏是蜀的亡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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