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七尺问道
昊天童子正在盘膝打坐。
金仙三花绽放，一方古朴大界衍化身后，其上神佛盘坐，昊天如若神王端坐，临受漫天神佛礼诵。
那不是幻影，而是真实不虚的大界，其天圆地方，广大容纳万千星团，不尽陆泽，万万生灵都有着自身的意识。
他们尽皆叩首，如凡人拜君主，如僧人面佛源，如道人见道祖。
地仙开辟福地，天仙造化洞天，金仙衍化寰宇。
当此界万道合流，唯我唯纯之时，便是昊天童子踏入大罗之日。
若说大罗是众生的道祖，那么昊天童子身后那巍巍宫殿的主人——鸿钧道人，便就是大罗的道祖了。
其平初劫，灭魔祖，定鼎洪荒为诸天第一，传下大罗三数进化之法，可谓是神话中的神话，传说中的传说。
“太一拜访鸿钧道友。”
一声轻笑传来，人未至，声先行。
蜷缩的时空随之铺展，无数的能量犹如潮汐般震荡，温和又炙热的气息霸满了层层叠叠的无穷维度。
其身形展现，不过七尺，但寰宇时空隆隆而动，被排开，被挤压，因果在扭曲，命运在沸腾。
昊天童子直感到好似有无边狂风猎猎而动，吹遍九霄，便是扭转了他所孕育的无穷生灵命运之河。
其内生灵只听得一声笑，昊天童子却是感到一股煊赫堂皇，璀璨不可逼视的气息扫荡四极八荒，荡彻一切有无阴霾。
昊天童子不由单手遮目，这气息……可比上次远远相望感受到的更加直接，深邃无比，渊渟岳峙，莫测。
“请东皇暂候。”
昊天童子长呼一气，收回寰宇洞天，缓缓迎接而来。
“嗯，恭喜道友，成道不远矣。”
太一颔首，看向昊天童子，只此一观，便洞彻昊天童子气机浑融，真灵收束，渺渺如天，已然是一位准大罗，其积蓄极为不凡，一入大罗，说不得便是玄数往上。
“同贺，同贺。”
昊天童子淡淡一笑，“老爷早在半元会之前便传下口令，算得东皇今日拜访。”
“不过算差不差，东皇还是早来了三个刹那。”
太一失笑，“倒也不差。”
昊天童子一晃神，反应过来，东皇到临，时空蜷曲，恰好延迟了三刹那。
如此算来，在绝对时空上，倒是分毫不差。
“东皇道友，请——”
昊天童子心有所感，顿时长笑出声。
紫霄宫大门缓缓敞开，庆云绵延不绝，万道法理交织，古朴沧桑之意翻涌，明灭交界的影像缓缓显露。
只见一如凡俗老道的道者盘坐蒲团，其气息只如平常，如今微微含笑，眸光打落于太一。
正是——
高卧九重云，蒲团了道真。
天地玄黄外，吾当掌教尊。
盘古生太极，两仪四象循。
一道传三友，二教阐截分。
玄门都领秀，一气化鸿钧。
三教二胡之师，众道之祖，洪荒至高无上之存在——道祖鸿钧。
其如耄耋老者，身躯瘦弱，紫霄宫大门敞开，不复昔日广纳三千那般庞大，内里不过长宽高各十丈六尺，不设香案，只有二蒲团落座，只如寻常……
“好！”
太一一笑，踏出一步，便拔擢天地，掠过万万道祥云，千千条瑞气，一步……登临紫霄！
轰隆隆!
太一距离鸿钧道人不过十丈，但太一却已然停下。
这十丈的时空，却是无穷次元，无尽维度的压缩，看似十丈，却依旧相隔着不知多遥远的距离。
或许，比从混沌海的一头，到不断膨胀的另一头，还要遥远。
那鸿钧道人的体相能在这每一寸都是奇异点的时空内显化而出，其体量，远远不可测量。
鸿钧道人并未言语，只是太一七尺外蓦然多了一蒲团。
太一再度踏步，只不过此次有无形超无有之力压身，随意纵阔天涯的步伐，在这里只能短短跨出一尺。
一尺过后，鸿钧道人的身形蓦然拔高，似若大如天地，紫霄宫也不断延伸，漫无边际。
这是太一步入了这难以言名的奥妙时空，不是鸿钧道人忽然施展了法相，而是太一在这时空内的绝对本相，合该如此。
再一步，鸿钧道人再度拔高，其双目犹如日月横天，俯瞰而下，气息不明，太一眼前的那蒲团也忽然延展遁去不知几何里一般。
太一迈出的一步并非三尺，而真正是金数之速，极尽天涯海角，在此处显化，不过三尺。
“道友，不愧为众圣先师，修行难以揣测。”
太一长叹，眸光烈烈而动。
若说罗喉是望之不透，能辨别到那股无上限之意。
那这位道祖，可真就是气息如道，太一分毫察觉不出什么来了。
言罢，太一连踏五步，紫霄宫的墙壁四角已经横隔无量量距离，比天地四极还要相距远，原本十丈外的鸿钧道人此刻已经消失，点滴气息察觉不到，只有那青天冥冥，悬挂亘古，千年万年的时间在周身流淌而过，留不下点滴痕迹。
太一盘坐蒲团，眼前并无鸿钧道人的身形，但鸿钧道人的那股存在感却是在天地十方无所不存。
不是鸿钧道人走了，而是祂……太大了。
大象无形，大音希声。
“呵呵……”
犹如清风起，掠过太一耳旁。鸿钧道人轻笑的声音在上，亦在下，在左，亦在右……
太一摇头，“太一前来，欲问道祖二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