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所求在道外


    “且问。”


    鸿钧道人一笑，亘古的苍天都纳不住他的形体。


    其声轰隆隆振动，山水河流演化，花鸟翠竹繁生。


    太一端坐之处，忽已然成一方怡然自得之仙境。


    对面立起茅庐，一手持竹仗的老者缓缓踏步而来，坐在太一对侧。


    二人身前不知何时生起一张竹桌，其上热茶氤氲芬芳。


    “道祖是已然迈步大罗之上了？”


    太一手持茶杯，淡饮一口，这茶非为奇珍，可以说是洪荒最为普通的饮品了。


    不过不论何种美食珍馐，对于大罗来说已然都是不足心动的东西。


    这茶是出自眼前道人之手，哪怕是毫无妙用，也胜过天下一切奇珍了。


    “是，也不是。”


    鸿钧道人微微点头，毫无半分架子，反而和煦犹如邻家老头，“境界不过是符号，是用来辨照彼此，而非定义你我的，修行越深你自然应该是越明白这个道理。”


    太一微微点头，确实如此，“还请道祖指点一二。”


    鸿钧道人淡笑：“大罗之后的修行，是要自己开路的。或者等到大道衍化，明晰之后的道路吧。”


    大道衍化混沌诸天，包涵洪荒乃至无量量宇宙的有念无念有质无质之物，如今大道的顶点，便是金数。


    如果要突破这个界限，只有自己开路，亦或者等到大道不断衍化，拔高上限。


    大道衍化的路，是适合众生的。自己开辟的路，是只适合自己的。故而道途唯微，谁也帮不了谁的。


    “等得起，也不想等了。”


    太一摇头，欲回蓝星算不上什么宏愿，却已经是他的执念。


    “呵呵……既然早有答案，又何须再问呢。”


    鸿钧道人抚须一笑。


    “倒也是……魔祖归来，便是欲吞并诸天气数，开辟大罗之上的道路么。”


    太一说道。


    鸿钧眼眸不含波澜：“是的，这同样也是促进大道衍变，是对无量量众生都有益的事情。”


    太一一恍神，“哦，是与魔祖一证劫道有关?”


    “不错，若说大罗之后的道路在何处，想必就先应在劫道之中了。”


    鸿钧道人淡淡一笑。


    难怪魔祖归来，面对曾经的阻道之仇敌，这位还端坐洪荒，毫无显化。其性淡漠如道，心胸也宽广到不可思议。


    不过看魔祖的话来说，这位也只怕是盯着魔祖的要紧，魔祖一旦出格，那想必也是会引起这位出手了。


    “道祖欲先让魔祖先证混元？”


    太一问道，不论如何看，鸿钧道人都该是个落后于人者，哪怕魔祖同样是一位才情通天的存在。


    鸿钧道人摇头一笑，一指天地，“你见天地，我见我，境界不过是符号，都是道内的虚无，修行是不会被境界所束缚的。”


    太一点头，也是一笑：“原来如此，道友所求，在道外！”


    “不错，不错。”


    鸿钧道人发笑。


    众生在求索，大罗在求索，道祖魔祖在求索，大道亦在求索。


    众生是道友，道祖亦是道友。


    “且罗喉欲以劫道揉杂成一条混元之路，混元却是未必应在罗喉，若是太一愿意，还是可以去争上一争的。”


    鸿钧道人挤了挤眼说道。


    “道祖看来也是会开玩笑的，道哪可假借他人之手，既然魔祖欲吞并诸天气数，那某也不妨一立天庭，以洪荒成道！”


    太一沉吟。


    其实此次前来，这才是他的目的了，就是试探下道祖的态度。


    不论如何，一立天庭，那牵涉太大，道祖这里是必须来走上一遭的。


    如今看来，道祖显然是不会在意这些事情的。


    也不出所料，鸿钧道人只是微微颔首：“前路漫漫，但愿太一能坚守下去吧。”


    太一点头，又问：“道友真身如今在何处？”


    “呵呵……我也不知，不过想来，应该是谋快有所成了。”


    鸿钧道人摇头，身形缓缓消散，连同这衍化的天地。


    紫霄宫时空也不断扭曲，化为正常，十丈六尺，只剩下两座蒲团。


    空荡，寂静，太一对面，还带温热的蒲团上，一缕道韵久久不灭，正是鸿钧道人不知几多岁月前所留下。


    “高山仰止。”


    太一久坐片刻，不得不发出感叹。


    “东皇慢走。”


    昊天童子也不意外，鸿钧道人那等存在岂是他可以轻易琢磨透的。